☆、第76章
整體都像畫一樣美麗的神靈沒有急著質問無禮者的罪,他溫和的態度看的周圍人一陣感動,就連德伊斯特拉都在這樣親切的詢問下難免恍惚。
由此可見,宙斯一系的那群神在人類的心中到底是多麼殘酷的存在。
德伊斯特拉猛的搖搖頭,不行,他必須謹記神靈的殘忍,因為這群傢伙……
想起妻子死去的面容,想起到現在還不知所蹤的女兒,想起不是自己血脈的兒子。
亞倫特的國王狠狠咬住牙齒,無視神靈一眼戳破自己心中所求的慈悲,憎惡的說道:“遠來的神靈請離開我的國度,這裡是信奉太陽神的地域,並不會改信其他的神。”
普羅塞靜靜看他,用充滿未知旋律的聲音說道:“我不需要讓你的國信奉我,我只是在弔唁我的子民。”說著他看向開滿鮮花的大地,目光深邃流露出讓人看不明朗的神色。
德伊斯特拉皺起眉頭,努力壓抑著怒火,“請離開,遠方的神,我們並不想招致太陽神的怒火,希望您能賜予我們慈悲。”
普羅塞:“如果我說不呢?”
“你!”脾氣本就不好的德伊斯特拉猛的轉過頭,卻在對上那雙眼睛時避開視線,他似乎被看透了滿心掙扎般的不知所措,深吸一口氣,他冷漠道:“請離開。”
普羅塞淡淡說道:“作為讓我在這裡停留的代價,我能滿足你一個願望,死者復活,還是與眾神為敵我都能滿足你。”
他輕巧的說著在凡人看來接近於癡心妄想的詞彙,卻又因此得到一片隱晦的敬畏。
德伊斯特拉嘴唇抖動,眼中閃過動搖,顯然普羅塞的話精准的刺進他內心,但他還在忌憚神靈的喜怒無常。
普羅塞挑眉:“你有願望想要實現不是嗎?而我恰好有些事要辦。”
說道這種程度,德伊斯特拉難免心動了。即使知道這樣做會把他的國家拉入深淵,但他還是忍不住的去做了以往自己最不屑的事情,低頭懇求神靈來滿足他的心願。作為一名深深疼愛著女兒的父親,,他違反了自己的原則。
德伊斯特拉望著普羅塞,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滴著血。
“我的女兒……”
普羅塞歪頭看著滿臉掙扎的亞倫特國王。
德伊斯特拉艱難說道:“請把我的女兒帶回來……那樣,我就允許你的停留。”
普羅塞默默看他,“只是這樣?”
德伊斯特拉狠狠點頭。
“好吧,”普羅塞背後羽翼張開,心情還算平靜的說道:“如你所願。”
然後他飛向高空,尋著阿波羅的所在飛了過去。
既然是太陽神的信仰國,那麼在這個領域裡發生的事情,阿波羅一定不是無知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普羅塞輕易的在某處山谷的流水邊兒找到正在泡澡的阿波羅。
阿波羅正在冰涼的水裡享受清涼,之前神王交替,秩序之源大占上風,這讓他的神性一瞬間提升了不少。
所以最近的這段時間,他都在神殿裡安靜體悟這份變化,今天算是頭一次出門。
撩起一捧水花灑在肩頭,柔軟的金發軟在頸窩,精緻的鎖骨不經意間,盛了幾滴清澈的水珠,襯得那處風景格外誘惑。
反射的水光倒映在阿波羅臉上,他舒出口氣,覺得整個神都活過來了。
夏日就算是神也會覺得煩躁的,這時候,身處在綠茵下泡著泉水,這該是多麼美妙的滋味。
正在享受的他突然耳朵動動,翅膀拍打的聲音讓他從仰躺著的姿勢站起身。
水面沒到腰際,波光粼粼的水面倒映著他胸腹的完美肌理,奶白色的皮膚滑嫩誘人。
普羅塞一來,見到的就是這樣的阿波羅。
即使知道對方的身份,但是太陽神還是友好的打了個招呼,順手把額前的金髮撂到腦後,整張英俊的臉孔暴露出來,平添一股野性。
阿波羅:“普羅塞嗎?我一直想見見你。”
這麼說的太陽神語氣有些疑惑,似乎在確定他的名字,然而接下來的話就完全是對他的友善。
普羅塞心中挑眉,阿波羅似乎對他很有好感的樣子,但這好感來源何處?沒記錯的話,第一次見面他還耍了對方一把。
阿波羅不知道普羅塞心中的小九九,笑著邀請對方共浴。
“今天天氣很燥熱,要不要來泡泡涼泉,很舒服的。”
普羅塞:“……不,還是算了。”
雖然大熱天穿著一身看著就熱的衣服,但是他還是很有節操的拒絕了美男的邀請。
普羅塞嚴肅,我只對哈迪斯負責,所以不要勾引我!
“這樣啊,”阿波羅搖頭遺憾道:“其實我很想認識你。”
普羅塞:“認識我之後呢?”與對方色澤近似的藍眸裡仿佛看透阿波羅的內心,“你想要做什麼?”
被如此清明的眼神注視,阿波羅搖搖頭,“因為你是前輩啊。”
前輩……
普羅塞挑眉,“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
沒想到對方這麼爽快,阿波羅趕忙正色,“全部。”眼裡冒著野心的樣子,真是讓那雙仿佛倒映了夏日林蔭的眸子顯得極美。
普羅塞點頭:“可以。”他不會拒絕求知的人,“有機會你可以到冥府來找我。”
阿波羅怔愣,他一部分猶豫對方答應的太乾脆有些心虛,另一部分則是想不a能換個地方嗎?冥府對光明神有點,但轉念又想到這位也是光明神,他能忍,自己也能!
暗自下了決心的太陽神鄭重向對方表達感謝。
但開了上帝視角的我們知道,普羅塞能忍的原因完全是不懷好意,他從本文第一章不懷好意到現在。
咳,話回正題,阿波羅很甜的向普羅塞表示,“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事情,請一定要說明。”
這簡直是瞌睡裡送枕頭,如此可愛的太陽神,普羅塞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想到這裡,他故作正經的咳了聲,“正好,亞倫特國王的女兒失蹤了,我答應幫他尋找,那裡是你的信仰地,你有線索嗎?”
阿波羅仰頭想想,一開始是單純的沉思,隨後像是猛然回憶起什麼一樣臉色尷尬:“……似乎好像……有點兒?”
一聽,普羅塞就知道對方肯定有線索,故而認真說道:“如果知道請務必告訴我。”
阿波羅苦笑,心想怎麼說這也是自己的鍋,還是為弟弟背的,在普羅塞的追問下簡簡單單的就招了。
其實亞倫特的公主卡珊德拉,向太陽神發誓要為他生育神子來換取預言的能力。
所以他作為少有的預言之神,又是個憐香惜玉的性子,阿波羅沒怎麼拒絕就同意了。
然後在他們相處期間,赫爾墨斯偶然看到卡珊德拉,對她一見鍾情。
“雖然很抱歉,但是我之前在神殿裡靜思,也沒注意到卡珊德拉是什麼時候被赫爾墨斯帶走的。”
阿波羅從容的為自己的失誤表現出應有的歉意與風度。
“如果可以,我樂意為你帶路來換取原諒。”
普羅塞點頭:“明白了,那麼就麻煩你了。”
阿波羅頜首,自然的就要從水裡走出來。
不管出於什麼樣的理由,普羅塞現在都有些尷尬,他盯著一個大男神出水肯定不好,但轉過身不看反倒更彆扭。
所以他以比對方更加自然的態度四十五度角望天,掩飾般的說道:“這裡的風景很好呢。”
事實告訴我們,明媚憂傷的畫風,有的時候也是為了非禮勿視。
阿波羅一邊兒擦拭身體,一邊兒含笑說道:“是阿爾告訴我的,她說她平時也總來這裡泡澡,不過都都在夜晚的群星之下,最近我似乎有點兒讓她擔心,所以她建議我來放鬆放鬆。”
“原來是這樣啊。”
“是的。”
阿波羅穿好衣袍用神力蒸幹了頭髮,一轉頭,正好看到姿勢明媚憂傷的普羅塞。
本應該身為太陽神的眷屬的陽光,主動為他投射出最光明的那一部分。
這不由的讓他開始細心打量起這位異域的神靈。
美貌當然是不容忽視的一點兒,但最讓阿波羅奇特的卻是對方那身不含雜質的光的力量。
與被形容成活力的大男孩,驕傲的太陽神的他不同,對方純粹的就像個光源,連神的視線都能掠奪。
這樣極致的力量是他所追求的,也是他所偏愛的。
同屬性的神力運轉,他自接近癡迷的注視中回神,再看向普羅塞時,卻已經不再被他的神性所吸引,而是單純的欣賞起他這個人。
然後阿波羅特別注意到對方赤著的足踝。
骨骼纖細卻也是男性的腳掌,它踩在碧綠色的草地上非常適襯,就好像那活潑的綠襯托了它的潔白神聖一樣。
“收拾好了?”
想到一半,對方的聲音響起,阿波羅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淡笑道:“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困,黑眼圈大大的了。
☆、第77章
“陛下?”
修普諾斯遲疑的喊道,而被他叫著的人似乎停頓一下才反應過來。
哈迪斯淡淡說道:“嗯?”
修普諾斯默默看他:“陛下,你剛剛是走神了吧?”
哈迪斯:“沒有,在聽你說話。”
修普諾斯:“那我說了什麼?”
哈迪斯:“……”
修普諾斯似乎歎了口氣,內心對自己翻了個白眼,然後他說道:“陛下,如果想的話,就去找他好了。”
哈迪斯:“……找誰?”
修普諾斯無語,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當然是……“普羅塞。”嘴裡吐出這個人名後,睡神觀察起哈迪斯的神色變化,然後遺憾的發現,冥王的面部表情還是那麼深沉冷漠。
哈迪斯莫名瞥他,“我想的不是他。”
修普諾斯訝異,“除了他還有誰能讓陛下你在正事中走神?”
誰這麼神通廣大?他怎麼完全沒有消息。
哈迪斯:“……你不認識。”
修普諾斯搖搖頭,“陛下,我是不管認不認識,但是你明顯心神不寧。”
哈迪斯沉默。
睡神說道:“知道是因為什麼嗎?”
哈迪斯:“……”
哈迪斯想,當然知道。
然後他就意識到目前需要擔心的問題還是那個。
普羅塞既然回來了,卡俄斯是絕對不會什麼都不做的。
修普諾斯見狀了然,“如果陛下清楚,就要行動起來,因為遲疑不動而錯失機會是非常可惜的。”他仿佛過來者一般規勸道。
哈迪斯的眼睛是近似於黑夜中的海般沉靜的色澤,但是今天那片海面卻泛起波瀾,他微妙的說道:“……你確定?”
修普諾斯認真:“我確定!”
哈迪斯默了片刻,那張冷肅的臉上充滿壓迫力,在睡神思考對方是不是拒絕了自己的提議時,他站起身,冷淡的說道:“我去找普羅塞。”
修普諾斯:“……”
眼睜睜看著那道背影毫不留戀的離開,睡神瞥開眼,陛下你還記得自己剛說了什麼嗎?說好的不是為了普羅塞呢?
歸根到底還是因為普羅塞的哈迪斯,正在思考著卡俄斯最近毫無動靜的原因。
依照混沌之神跳脫惡質的個性,普羅塞回來了還能沉得住氣,這本身就很不尋常。
畢竟哈迪斯瞭解中的卡俄斯性格非常執著,而且天馬行空,正是他不擅長應付的那一類型。
當年還是春神的普羅塞,不知道為什麼一到冥府就被對方盯上了。
而且卡俄斯也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心理,不停的給哈迪斯灌輸對方的這個好那個好,搞得哈迪斯也開始對普羅塞產生興趣。
但這些都是之後發生的事情,卡俄斯最初是以一種極為意味深長的語氣提起對方的。
哈迪斯一開始不瞭解,還要求卡俄斯不要為難一位春神,畢竟對方是他妹妹最為寶貴的孩子,而且神性低下。
身為創造整個世界的混沌神,要是隨意和對方進行神性對話,十個春神都不夠他毀的。
弱小的二等神根本承受不了主宰降臨的意志,他會在自己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神魂崩毀。
但是當時還沒見過春神的哈迪斯,似乎因為這樣的維護惹起了卡俄斯的興趣,他近乎殷勤的把他們湊做對,包括在夢裡不斷給哈迪斯灌輸春神的好,冥界需要生命之神的概念。
這樣的日子久了,冷酷的冥王也不免神經衰弱的在安靜的花穀裡休息,然後普羅塞巧合般的出現,成了一道鮮明的色彩,滴在那面幽深平靜的心湖上,讓他從被動轉為主動的觀察。
卡俄斯一直對他們兩個喜聞樂見,並熱衷製造各種各樣的機會。
但是本該知情的兩個人卻只有自己清楚,這讓哈迪斯有些不安。
他認為這樣下去,一定會造成嚴重後果,普羅塞的驕傲不會允許自己的行為被人操縱。
當然這樣的擔憂不是無根據的猜測,而是對普羅塞的瞭解。
所以為了讓普羅塞爆發的小一點兒,最近的哈迪斯一直在注意對方,然後開頭的對話就這樣發生了。
修普諾斯在彙報事務,結果冥王卻在走神。
哈迪斯很少走上大地,即使他現在已經是神王了,他也打定主意把神界交給普羅塞的樣子。
講道理,普羅塞從未想當過神王,他想當的是神王背後的那個男人。
但是似乎……他和對方都過於心有靈犀。
證據就是兩個工作狂都給對方塞了多到沒時間見面的工作量。
換成個談戀愛的人,遇到這樣的物件,鐵定一巴掌,並友好送上一句“媽的智障!”
但變成這兩個……他們似乎都很遊刃有餘的樣子。
長時間見面也沒關係,反正他們都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但是這不妨礙他們會突然想要放下工作,去見對方一面。
說實話,這比整天膩在一起浪漫多了。
成熟男人的愛情,就是要像是沉澱的美酒一樣才格外回味。
披上隱身衣的哈迪斯在過於燦爛的陽光下眯起眼睛,他緩了一會兒才看向四周,大地上比起前些年蕭條了不少,人影疏淡的樣子。
有了這樣的認知,他抬腳向前,黑色的袍角掀起冷厲的弧度。
那麼接下來去找普羅塞確定一些事情吧。
哈迪斯嚴肅的想道。
然後沒邁出幾步的冥王突然停了下來,他似乎才想起,自己並不知道普羅塞去哪裡了,唯一的線索只有大地。
哈迪斯:“……”
從未有過的失誤。
冥王四十五度角望著天際,心中無言。
同一時間擺出這個姿勢的普羅塞,比起純潔的哈迪斯就有些不純潔了,但幸好,他一顆紅心向冥王,不會出現某些狗血的誤會。
阿波羅親切善談的說起奧林匹斯的許多趣事,看起來完全不像是經歷過普羅塞兇殘的神靈。
普羅塞自己也講道理。
捫心自問,他要是被對方連威脅帶雷擊的折騰一陣子,即使不知道他有前科,也鐵定不會這麼友好。
幫助他提升神性對阿波羅的誘惑就那麼大嗎?
或者說……他的目的僅限於此嗎?
當神王的都有這個壞毛病,總是容易多想,但普羅塞也有個好缺點,就是想多了就不樂意想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因為是和奧林匹斯山上的主神在一起,普羅塞沒有做出太過失禮的動作,他端莊的仿佛一幅徐徐展開的畫卷,並不知自己已經成了別人眼裡的風景。
阿波羅眼中閃過深色,笑意卻越發深刻,他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因為我的關係,你需要專門跑來一趟。”
普羅塞眨眨眼,臉上迷茫:“嗯?哦,沒什麼。”
他稍微反應一下,才瞭解了阿波羅在說什麼,頓時表示沒有關係。
阿波羅笑彎漂亮的藍色眼睛,“你真是比我想像的還要好相處。”
普羅塞沉默一陣,說道:“……為什麼這麼說?”
阿波羅露出誇張的神色,“你當時在奧林匹斯山可是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畢竟那麼強勢的敢和原始神對峙,這是多麼富有勇氣的出場,你當時驚豔了許多人。”
普羅塞不知道說什麼,或者說他從未被人說過這樣的話,因為大家都懂,他酷拽狂霸,別管是咒駡還是誇獎,對上他都是憋著,所以他現在尷尬的說道:“是嗎?”
阿波羅嚴肅的點頭,“當然,雖然說起來很失禮,”他按住心口,認真道:“驚豔的人裡也有我一個。”
普羅塞:“……謝謝。”
他已經面無表情了,頭一次經歷傳承自宙斯的追求方式,他覺得自己需要靜靜。
不是看路的時候,阿波羅的目光一直落到普羅塞身上,似乎他的每一根頭髮絲兒都讓這位太陽神好奇的不得了。
被這樣的目光看久了,普羅塞有些不舒服,他提醒道:“還沒到嗎?”
他們走過的山路已經崎嶇到不見花草,到處都是光禿禿的山峰土地了。
阿波羅打眼一掃,隨意道:“快了,這個時間,赫爾墨斯肯定和我的神牛在一起。”
普羅塞沒問和神牛在一起是什麼概念,但是到了那裡他才有些理解這群神的滑稽無狀,順便找到了那位被牛的體臭熏的快要暈厥的公主。
普羅塞看著牛群中愉快吹笛的像個牧童一樣的十二主神之一,遲疑的說道:“你確定他是赫爾墨斯?”
沒記錯的話,他記憶中的十二主神可不是這副模樣。
阿波羅頭疼的扶著額頭,“是他,赫爾墨斯,你又穿成這副樣子。”
一身粗麻白衣的少年神靈活潑的跳下牛身,開心的擺擺手,“阿波羅,你怎麼會過來?”
阿波羅無奈的對他說:“你把卡珊德拉帶走的事情難道忘了嗎?”
赫爾墨斯眨眨眼,無辜的說道:“我以為你給忘了,所以我才邀請她來這裡做客。”
阿波羅看向在牛群中掙扎的少女,轉向他,眼神裡明明白白的透出一個意思,你就是這麼請她做客的?
赫爾墨斯吐吐舌頭,“誰讓她總在設法逃走,預言真是個麻煩的屬性。”
普羅塞走過去,把少女從牛群中救起,並祛除掉她一身的異味和髒汙,對阿波羅點點頭,“既然目的達到了,我也要回去了,謝謝你的幫忙,阿波羅。”
太陽神聳聳肩膀,溫和的說道:“這本就是我的過錯,不過你不打算留下來參加光明神系的聚會嗎?我帶你來原本就有這個意思,你可以借機認識不少人。”
普羅塞一愣,微笑道:“我還是不參加了。”
赫爾墨斯見他要拒絕,趕忙附和,“這真是太可惜了,你看我身後這麼多頭神牛,它們就是要在聚會上宰殺的!”
普羅塞不感興趣的“哦”了聲。
阿波羅頭疼的說道:“赫爾墨斯,既然你知道這是要用的神牛,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赫爾墨斯無害的眨眨眼,“當然是想順兩頭回去自家,哎呀!”
收回敲在他頭上的手,阿波羅真誠的再次發出邀請,“不來參加嗎?很快樂的。”
赫爾墨斯抱著腦袋,開心的邀請,“是的是的!”為了加強說服力他還連連點頭,“光明神的聚會是僅次於神王的奢華豐富,沒有受到邀請的人根本沒辦法登上無明島。”
能夠參加光明神系的聚會這本是極佳的殊榮,更何況是來自主神的親自邀請。
換做任何一位神靈都不會想要去拒絕,因為這十分不討好還很容易給主神留下壞印象。
但是普羅塞作為被兩位主神邀請的人卻早已一臉無語。
他的關注點一直沒在聚會上,而是著重在赫爾墨斯偷牛這件好似細枝末節的插曲。
普羅塞從未想過弟弟偷東西哥哥不阻止還縱容的。
別以為他沒發現阿波羅那下子根本沒什麼力道,不過是一個寬容哥哥對弟弟的放縱罷了。
內心再次為這個世界的秩序之神默哀,這簡直沒法救了。
像赫爾墨斯這樣熱衷偷竊的神靈,別說是他,任何一個秩序下的神靈都會非常反感。
比如他的世界那個兼職偷竊之神的速度之神。
普羅塞沒記錯的話,那個傢伙即使是秩序陣營的,也從沒得到過其他神靈的好臉色,所以他非常自覺的在幾千年前叛逃到混亂那一邊兒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偷竊這樣接近犯罪的神職,本身就和秩序衝突。
普羅塞在心裡已經對會放縱偷竊的光明神系不抱希望了,所以也壓根不想接受什麼邀請。
“不,我還是……”
“無明島是阿波羅誕生的地方,那裡的規則對光明神很有吸引力。”
普羅塞停下要說的話,看向笑眯眯的赫爾墨斯,挑起眉,充分瞭解對方為什麼是善辯之神了。
正如普羅塞掌握的規則對阿波羅分外有吸引力一樣,瞭解另一個世界的光明神的起源對他來說也是精進的方式之一。
他看向阿波羅滿含期待的眼神,歎了口氣。
不是不能拒絕……
“好吧,既然都這樣說了,我再拒絕反倒不太好。”
但畢竟對方也是一個光神,一般情況下想要徹底拒絕光神的好意是很難的。
所以普羅塞不打算繼續糾纏下去,反正只是一個邀請,到時候大不了不去,他內心如此光棍的想著。
阿波羅眼睛一亮,“這麼說你是同意了?”
普羅塞點頭,“嗯。”
阿波羅高興的就差熱情的給他一個擁抱了,雖然在最後關頭扼制住了,但他還是滿心激動的握住普羅塞的手,真誠的說道:“我一定會讓這個聚會比往年還要盛大。”
赫爾墨斯呵呵笑了起來,“那真是太好了,一定會非常熱鬧。”
普羅塞看著被對方握住的手,沉默的點點頭,眼睛卻看向出現在這個偏僻峽谷入口的黑色人影。
他有點心虛,但絕壁是錯覺。
普羅塞咽了口唾沫,沖著哈迪斯的方向笑臉變得異常溫婉明媚,但這樣的笑容落到對方眼裡。
摘下隱身衣的哈迪斯:“……”
我是不是來的時機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第78章
“哈迪斯?”
順著普羅塞的視線,阿波羅自然也發現了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他疑惑的念出來者的名字。
哈迪斯淡淡點頭,算是回應了他。
普羅塞用比對阿波羅熱情一百倍的態度迎了上去。
“親愛噠!~”
哈迪斯:“……”
好久沒看到這樣的普羅塞,陛下心裡毛毛的。
普羅塞迅速掙開阿波羅的手掌,眨眼的功夫來到哈迪斯身邊兒,手臂一伸,親昵異常的攀在他肩膀上。
“親愛的哈迪斯!~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尾音蕩的簡直發顫。
哈迪斯聽到他說的這句話,不知為何有些心塞,他說道:“沒有事情就不能找你嗎?”
“不,”普羅塞爽快的說道,但是手指卻戳戳哈迪斯的臉,眼含笑意,“但我知道沒有事情你不會選擇來到大地上。”
要知道冥王出了名的不愛光線,更別說這裡還是太陽神的領域。
不過結識了普羅塞後,前者要打個問號。
哈迪斯:“……雅典娜。”他移開目光。
不可否認,智慧女神絕對是秩序系的一員,讓他沒辦法撒手不管。
但是……這可和在冥界時說的一點也不一樣!
明明是想見普羅塞!怎麼現在卻找起藉口了呢!
冥王那張正直的臉讓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普羅塞倒是飽含深意的瞥他一眼,笑道:“你不說我都忘了。”
“說起來,雅典娜確實還在普羅塞手裡……”赫爾墨斯這時才想起來某個存在感異常低迷的智慧女神,他咳了聲,露出大大的笑臉,“如果你能放了她那真是太好了!”雖然他笑起來,但眼裡的漠然卻沒有一丁點兒消失。
早就知道奧林匹斯派系眾多,但有血緣關係還不和睦到這種程度的也算少有。
普羅塞面上的笑容一點兒也看不出心裡所想,他說道:“那就在這裡吐出來還你吧。”
“吐、吐出來!”
赫爾墨斯疑惑的說道,然後就看到一株巨大的植物在普羅塞的響指下出現。
普羅塞隨意的用了下春神的神力,早年培養的巨型植物瞬間開花,冒出肉眼可見的花粉,然後一個被裹成淺黃色的人形從花苞中心吐了出來。
赫爾墨斯被這一幕驚呆了!
那個智慧女神……
——好慘!
即使看她不怎麼順眼,但赫爾墨斯還是要說,她真的好慘!
普羅塞對著哈迪斯摟摟抱抱,親昵的說道:“親愛噠!~我們去做些悄悄的事情吧!”
哈迪斯默默推開他湊過來的臉,保守的冥王表示,在眾目睽睽下別離我太近。
普羅塞在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捕捉到這個意思後,他不開心,他有小情緒了。
阿波羅:“雅典娜的事情我們會處理,神王陛下盡可以離開了,”他冷淡的對哈迪斯說完,態度對上普羅塞就是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也不誇張,笑意溫柔,俊美的臉上幾乎開出花兒來。
他輕聲對普羅塞,仿佛怕驚嚇到他一樣說道:“聚會那天,我會親自拜訪冥府,”他認真的凝視普羅塞,好聽的聲線帶出愛慕的心思,“希望那天你能玩的開心。”
普羅塞乾笑道:“……謝謝。”
不悅。
看著他們愉快談笑的模樣,仿佛有這兩個字在他心中閃過,哈迪斯眯起眼睛,捉住普羅塞的手腕,扭頭就走。
“咦,等等!”
普羅塞雙眼睜大的被哈迪斯強勢拉走,詫異的發出疑惑的追問。
“哈迪斯,你怎麼了?”
直到太陽神和赫爾墨斯的身影看不到了,哈迪斯才停了下來。
普羅塞歪著頭,手腕倒是不怎麼疼,哈迪斯沒怎麼用力,但是好好的怎麼突然露出這樣的表情?
他湊過去,對著那張散發著冷肅壓力的面容,笑意盈盈的說道:“怎麼了?吃醋了嗎?”
普羅塞仿佛開玩笑的說辭,一下子讓哈迪斯撇開頭,他一言不發,周身的氣勢能使水面結冰般冷酷。
對著這樣的哈迪斯,普通人早就嚇傻了,就連冥神也不會去接近,但是普羅塞可不是普通人。
“我說……”
伸出的雙手,強勢的把哈迪斯推到身後的岩壁上,飼養神牛的地方是一處深凹的峽谷,地形險峻,四處都是這樣的怪石林立,所以也方便普羅塞對冥王做出強勢的壁咚。
把人堵在雙臂之間,普羅塞低著頭來到哈迪斯臉前,笑意深深暈在眼底,使得那雙眸子在哈迪斯眼裡分外明亮。
普羅塞說道:“是不是吃醋了?”
哈迪斯眼睛轉動,移開目光,普羅塞湊的距離太近了,仿佛小刷子一樣的睫毛劃在臉上,感覺癢癢的。
“呵呵。”
普羅塞發出悶笑,把頭埋在哈迪斯的肩胛,這副欲蓋彌彰的態度太可愛了。
哈迪斯默默的垂著眼,吃醋什麼的,他沒有感受過,所以他不知道怎麼回答普羅塞。
突然,哈迪斯身體一僵,濕濕的觸感從頸側傳來,低喘的聲音就在耳邊分外明顯,那道熟悉的聲音正這樣對他說道。
“來接吻吧,哈迪斯。”
普羅塞從他的頸側抬起頭,那雙清涼的眼睛裡正像是大海一樣卷起暗潮。他本就和哈迪斯的距離極盡,身體也幾乎都是相貼到一起了。搞得哈迪斯即使不想去注意也能發現他的胸口正在比往日更快的起伏。
“普羅塞。”
他想要讓普羅塞看看地點,一出了冥界,冥王陛下顯然有些放不開,但話音出口,才發現他的聲音也比往日炙熱了不少。
普羅塞低笑,沒放過這點兒變化的調侃道:“哈迪斯,別這麼害羞,”食指戳戳他的臉,彎起眸子,“我想要你,你也想要我,這才是正常發展。”
睫毛扇動擋住眸中神色,哈迪斯一言不發,既沒有應承也沒有拒絕。
一般人會為他這樣不明的態度搞得手足無措,但是這麼熟悉他的普羅塞怎麼會看不出那層冰冷下的縱容。
普羅塞笑了,抬手捂住哈迪斯的眼睛,在吻上去之前,輕聲說道:“閉上眼睛。”
哈迪斯默默閉上,然後唇齒間的溫度感染了他。
光明神的吻像是他本人一樣炙熱纏綿,哈迪斯每一次都懷疑他哪裡來的這麼多花樣。
當然這樣的心思普羅塞不會察覺,他正專注于與哈迪斯的親密接觸種,精靈王伊姆的教導不是白學的。
先是唇肉間的互相摩擦,讓口腔自然放鬆,然後是當對方無意識張開嘴唇時,伸出舌尖的佯攻,柔軟的舌頭接觸到堅硬的牙齒後會使對方的警戒心下降,最後則是撬開齒縫,做進攻前奏的準備。
這樣細膩磨人的動作,在捂住哈迪斯雙眼的時候可以讓他感受更深,不過這不是精靈王教育的成果,而是他無師自通的天賦。
在讓哈迪斯閉眼的時候,普羅塞卻沒有合上那雙眼眸,他仔細品嘗著嘴唇間的□□,也在品嘗著對方動情的神態。
清涼如雪的氣息逐漸變的炙熱,蒼白的皮膚無一處不散發著風情。
普羅塞目光深沉,在感受到掌下肌肉終於變的柔軟時,他幾乎迫不及待的闖了進去。
完美的親吻就像一場彼此間的征服作戰,他作為進攻的那一方,幾乎是毫無保留的發出強攻的命令。
“唔!”
哈迪斯發出細微的哼聲,他似乎想要睜開眼睛,但卻由於擋住視線的雙手作罷了。
普羅塞精細的,小心的,對待著這份潮濕的親吻,舌與舌纏綿到一起,彼此間的身體都產生變化,而在這份變化化成燎原的火焰之前,他停下了動作,依依不捨的結束了這個滋味很好的吻。
哈迪斯的眼前重見光明,正有些茫然,但是普羅塞那邊兒的悉索動靜讓他看了過去。
至於又把自己埋在他頸側的普羅塞則滿心憂傷,讓哈迪斯覺得對方的頭髮蹭的他的脖頸癢癢的。
“普羅塞?”
被哈迪斯這樣呼喚,他也高興不起來,他想現在就做些悄悄的事情,但是……嚶,現在還不行!
“別理我,鬱悶。”
普羅塞悶悶的說道,整個人就好像在撒嬌一樣的聲腔,讓哈迪斯聽的心頭都軟了。
他伸手揉著普羅塞的頭髮,眼角猶帶情動的紅暈,但他淩亂的氣息卻以非常快的速度恢復平靜。
“不要發脾氣。”
仿佛被當成小孩哄一樣,普羅塞頓時更鬱悶了,他咬住哈迪斯的脖頸,在上面留了道印子。
既然你這麼說了,就別怪我解饞!
普羅塞哼哼著在心裡想道。
“嘶。”
被咬了一下也沒有生氣的哈迪斯,除了發出一聲抽氣聲外就保持一言不發的作態。
普羅塞則在維持了這個姿勢一會兒後,直起腰,兩人相似的身高讓他們看起來異常登對。
即使沒有美景繁花,在哈迪斯眼裡,春神就已然是需要獨佔在眼底的風景,他撩起普羅塞耳邊垂下的髮絲,意外的發現那搓相連的黑色頭髮。
“喜歡嗎?”
聲音在耳邊響起,普羅塞又趴在他肩膀上,他的頭髮足夠長到他轉到哈迪斯身後做出這樣的動作。
哈迪斯“嗯”了聲。
普羅塞輕笑,懶洋洋的說道:“喜歡就好。”
哈迪斯想了一下,伸出手覆蓋在普羅塞的手上,淡淡道:“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普羅塞幾乎合上的眼睛瞬間睜開,藍眸中有幾絲錯愕,然後就是無奈,他說道:“我本來覺得,現在的氣氛不適合談正事。”
哈迪斯說道:“沒關係。”手掌攥緊,和普羅塞在一起,即使是談正事他也覺得很開心。
普羅塞掀動眼皮,瞭解他,所以他妥協般的說道:“好吧,我這次上大地有幾個目的,都需要你幫忙。”
“說。”
普羅塞先是提起收斂死去戰士的靈魂的事情,這點兒哈迪斯最有發言權。
“我已經差不多走遍大陸了,就差最後幾個地方,等我跑完之後,我們的賭約馬上就能進行。”
提起賭約,哈迪斯不置可否。
“然後就是……”普羅塞勾勾嘴角,“神界裡的原奧林匹斯眾神我也在接觸,別怪我搶先一步,這是很必要的,如果你想,我現在就可以去打開世界大門,讓你們進去做準備。”
“不急。”
哈迪斯隨意的應了聲。
普羅塞:“最後嘛……也是我需要你説明的事情。”他托著哈迪斯的側臉,給他在臉上印了個吻,“光明神的聚會,和我一起參加吧。”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好少,qaq傷心了。
☆、第79章
“真是隨性的人啊,”赫爾墨斯雙手背在腦後,對望著他戰戰兢兢的公主笑道:“看來你是被他忘記了。”
“嗚!”
卡珊德拉恐懼的發出嗚咽,這些天的遭遇讓這位嬌生慣養的少女吃盡苦頭。
赫爾墨斯聳聳肩膀,“該怎麼處置你好呢?”瞧著她瑟縮的模樣,無奈道:“放心吧,他既然都找上門來,我也沒膽子再對你做些什麼,不管怎麼說,你的運氣都好的離譜,那可是眾神都不敢惹的傢伙,竟然會為了你而行動。”
這樣說完,赫爾墨斯也像是沒想到一樣,徵詢般的看向阿波羅,卻沒想到他的表情不是一般的難看。
赫爾墨斯把就到嘴邊的疑惑咽了下去,換成另一句。
“阿波羅,你看起來不太好?”
臉色太冷凝了點兒。
阿波羅藍眸淺淡的反射著光的色澤,看起來美輪美奐,然後他說道:“卡珊德拉我帶回去了,明天我會把她送回亞倫特。”
“隨你,”赫爾墨斯聳動肩膀,他知趣的不再去追問。
阿波羅走的比較匆匆,那道背影透出來的,是會讓阿芙洛狄忒偷笑的倉惶。
“說起美神……”赫爾墨斯想起小愛神曾和他提起,阿芙洛狄忒的信眾改信十字之神的非常多,所以在聖戰中,有不少戰場都是在她的信仰地……
“他們會不會產生衝突?”
沒記錯的話,最近的消息中,普羅塞慢走大地,收斂信徒靈魂的傳聞逐步在被證實。
雖然看起來像是在傳教,但他從死神嘴裡得知,那是安魂的手法。
“這下不好辦了。”
赫爾墨斯點著嘴唇,玩味的說道。
阿芙洛狄忒對待改信的信徒可是非常殘忍的,所以普羅塞到了那些地方一定會讓她好看。
“不過這也不管我的事兒,所以我還是別操心了。”
赫爾墨斯躺在牛背上,在溫暖的陽光下閉上眼睛,薄涼的想道。
在消息與靈通之神的預言下,普羅塞確實和美神爆發了衝突。
因為剩下的戰場不多,普羅塞索性和哈迪斯結伴在大地上約會。
“總是冥界那幾個地方,說實話,我有點膩了。”
面對一臉鬱悶的說出這句話的普羅塞,哈迪斯沉默的同意了。
然後他們兩人的旅程,就是一路到達美神的信仰國土。
這些地方是普羅塞特意留出來的,因為那些土地上散發出的負面情緒正在飛快增長。
“我好像忘了把卡珊德拉帶回去了,”普羅塞瞥了呈現黑色的大地一眼,微笑著說道:“雖然阿波羅肯定會送她回去的。”
阿波羅這個名字一出現在普羅塞口中,哈迪斯就會莫名看他,“你很欣賞他?”
普羅塞眨眨眼,說出的話讓本以為會得到肯定答案的哈迪斯非常意外。
普羅塞訝異:“你怎麼會這麼認為?”
哈迪斯:“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
哈迪斯:“……”
普羅塞點著嘴角,斟酌著用詞。
“我其實不怎麼看好他,作為光明神來說,他的雜質太多了。”
哈迪斯:“什麼意思?”
普羅塞攤手:“很簡單,就好像純粹的光就是以虛擬的狀態賦予了世界實體的顏色一樣,太陽神雖然代表了人類認知中的光明,但光明本身卻不源自於任何實體。”
“對於我來說,阿波羅的光明概念還太稚嫩,他甚至還不算稱職的秩序眾神。”
哈迪斯淡淡道:“這很正常,阿波羅以前是黑暗神。”
普羅塞的腳步一頓,兩人並肩而行的位置頓時錯開,哈迪斯發現後轉身回望,正好聽見普羅塞說道。
“怪不得我一開始就看他不順眼。”
哈迪斯挑眉。
普羅塞神色不明的說道:“哈迪斯,也許你不相信,但我在成為光明神之前,也不過是邪神。”
他的手掌按著心口,哪裡曾充滿暴虐與血腥的心核,他曾與眾神為敵。
“那你是怎麼成為光明神的?”哈迪斯沒有質疑的問道。
他比起不去相信邪神能變成光明神的說法,反倒更信任普羅塞所說的每一句話。
也就是這樣,才能讓這位嘴巴閉得很緊的至高神能夠輕易說出過去的黑歷史。
普羅塞笑笑,快步走到他旁邊,說道:“以後再告訴你。”
哈迪斯默默看他,“嗯。”
“我們的目的地到了!”
普羅塞和哈迪斯走過這個山坡,正看到山腳下的國家,那是一處豐茂的土地,是戰神讓給他的情人美神的。
“不過……我們來的似乎不是好時候。”
這樣說的普羅塞沉下臉。
神的眼眸能夠輕易看到國家裡發生的事情,哈迪斯對那樣的淒慘狀況皺起眉頭。
十字之神的信徒被大量驅趕到一起,在活著的時候遭遇了慘無人道的折磨。
信奉的十字架成了捆住手腳的利器,他們在十字上承受火刑。
尖錐的木樁穿透胸腹,在烈日下活活被折磨死。
而那些死去人的軀體,像是戰利品一樣被懸掛在城外,引來一片片烏鴉。
普羅塞神色深沉,“我們過去吧,”
哈迪斯看他一眼,沉默著點頭。
兩名尊貴的神靈穿過屍體的林密,冥王沒說他看到許多戰死的靈魂和這些普通的靈魂混雜在一起,嘴巴仿佛在詛咒般的大大張著,他相信普羅塞看得見這無形的憎恨。
“哈迪斯。”
來到城邊兒,普羅塞操著他好聽的聲線叫道。
哈迪斯應道:“我在。”
普羅塞低低笑了起來,陰影擋住他的臉,冷漠的聲音仿佛在訴說他此時的危險。
“等會兒,我可能會不太好看。”
哈迪斯:“沒關係。”
普羅塞笑了,近似自語般的說道:“這樣就好。”
然後伸手大力揮向天際,極為強烈的光柱從天而降,一瞬間震散了大片藍天上的白雲。
白光如同利箭一樣刺向地母的身軀,罩到他身上。
隨後普羅塞雙手平張,帶起風聲,白光感應神力的供給,籠罩的範圍迅速擴大,直到把整個國家覆蓋。
他憤怒的聲音在空中想起,冰冷的毫無人氣,卻有強烈的神威降下。
“屠殺我的子民,折磨我的信徒,阿芙洛狄忒,你激怒我了!”
正在神殿裡享受美酒的美神猛的坐直身體,她難以置信對方竟然這麼霸道。
身為天地間最美的女神,她任性的理所當然,在她的思維裡,男神可以不吃她那一套,但是她發點兒小脾氣,他們總不應該連容忍的雅量都沒有?
可是普羅塞就是這麼不按常理出牌,他乾脆沒有過渡的宣戰了。
天知道,阿芙洛狄忒覺得自己特別冤,她不過是懲罰了些改信的凡人而已,至於這麼不要臉的和她神戰嗎?
那個異域之神也好意思!
雖然美神心裡恨的咬牙切齒,但她還是沒有冒頭出現在大地上,天知道那天神擋殺神的場面給她造成多大心理陰影。
被審判的雷霆一擊,阿芙洛狄忒沒辦法保證自己不會變成黑色的焦土。
“阿芙洛狄忒!”
又是一聲呵斥。
美神蝸牛一樣裝死。
普羅塞嘴角抽抽,沒想到對方是這樣一款。
他扭頭看向哈迪斯,現在的神界是在他創造的空間裡,作為秩序的主人,他有能力把美神拉出來。
普羅塞:“幫我把她弄出來,除了這個你什麼都不用幹。”
他這樣說,是怕哈迪斯反感他的強硬作風,畢竟這和他一貫表現出來的形象不符。
哈迪斯無聲的按照普羅塞的要求去做了,但他深邃的目光似乎再說,他並不排斥幫普羅塞任何忙。
感覺到細微的空間能量波動,普羅塞活動下手指,爽快道:“我可沒有不打女人的信條,你做好準備了嗎?”
縮在神殿裡的美神一眨眼就出現在有生以來最懼怕的惡魔面前,她嚇得花容失色,蔥白的手指指著他直顫抖。
“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普羅塞露出大寫的微笑,“那都是小事,我現在需要和你好好談談。”
阿芙洛狄忒抱緊雙臂,滿眼懼怕,看著普羅塞的身影越靠越近。
“救命!!”
哈迪斯避嫌般的移開目光,在聽到美神的慘叫時,他肩膀的位置略微下移了一下。
收拾完美神,普羅塞神情氣爽的回來了,跟在他身後的阿芙洛狄忒被揍成豬頭,往日哭泣時能被叫做美目含淚的漂亮臉孔,現在只讓人想到欲哭無淚。
阿芙洛狄忒:“嚶嚶嚶!!!!”
哈迪斯默默看了,然後避開頭,這回是為了不傷眼睛。
他說道:“你打她臉了?”
普羅塞點頭,“我從來都認為那兒疼打那兒才最治標治本。”
哈迪斯:“……你開心就好。”
普羅塞微笑:“接下來……”他活動手指,再一次指向天地,神秘的文字通過他的神力傳入這片國家的土地,他的神情肅穆,卻仿佛有無名的規則通過他與這個世界相連。
“死者復蘇。”
淡淡的普通的四個字自他嘴裡吐出來。
接下來的白光把這四個字的含義展現到極致。
神聖的光柱所籠罩之地,戰士的靈魂化作飛散的花朵,死去的信徒自土地中重生,甚至那些懸掛起來的屍身都伸展手腳,自己把自己放了下來。
化作灰燼的人類得以再度延續生命,這本是挑戰規則的一幕,冥王卻對此視而不見。
而這座城市接下來的發展也不會有任何意外,活著的信徒會驚喜的看到親人復活,殺死人們的兇手則發現自己成了罪人。
這不過是再普通的一幕地位反轉,卻挽回了普羅塞失去的威信。
從此他的神名將和十字一起流傳到千萬年之後,來自凡人的信仰將永不停歇的化作河川流向他。
普羅塞通過自己世界的手段復活了死者,閉眼感受著規則的回饋。
“看來還不錯……哈迪……斯……”
突然被抱住的普羅塞詫異對方的主動,他輕聲喚著背後的人。
“這是我所掌握的複生的規則,本來是融合進春神神格的,我現在把它反祭給世界,所以身為冥王的你,也可以使用這樣的力量。”
“開心嗎?”
“嗯。”
一聲沉默的嗯,普羅塞卻異常高興。
“你喜歡就好。”
哈迪斯默然的自他背後抬頭,一聲不發,沉默的就像一道影子。
普羅塞也是頭一次送只為讓對方高興的禮物,在這樣的氣氛中也有些羞澀,他輕咳一聲,隨意提道:“能夠把美神瞬間送來的力量真是方便啊,要不是有你在,我還要再跑到神界把她弄來這裡。”
“想要這樣的力量?”
普羅塞怔愣,傻傻的點點頭。
冥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的威力,真是突破心靈牆壁的磁性,讓人不由的想流口水的那種。
哈迪斯說道:“我有辦法。”
“什麼辦法?”普羅塞眨眨眼睛,追問道。
哈迪斯:“成為神後,”他在普羅塞背後伸出手,順起那縷黑金交錯的髮辮,“你就能使用我的力量。”
作者有話要說: 要親親,要抱抱,要舉高高!
☆、第80章
阿芙洛狄忒本來在嚶嚶嚶,但是當他們兩個開始秀起來後,她的哭聲就被生生哽回去了。
這都是什麼人啊!
一言不合就開始虐狗!
身為戀愛女神的她都受不了了好不好!
被破相的怨念和被摧殘精神的怨念融合,讓阿芙洛狄忒現在的臉更加不能直視。
但是普羅塞和哈迪斯自然的無視了她,非常自然的。
普羅塞頓了頓,聲音像是想要發笑一樣的模糊不清。
“說好的賭約呢?你這樣簡直是在犯規。”
哈迪斯:“如果你這樣認為的話,我確實是在犯規。”
“在對你的心犯規。”
咚——
心臟陡然增快了一拍。
普羅塞臉上發熱,這樣的情話在哈迪斯口中顯得彌足珍貴,再加上他之前說的是使用而不是分享,這本身就是對普羅塞的一種重視。
“說起來,神後的神格你拿回來了?”
哈迪斯在他看不到的位置點頭。
普羅塞卻像是親眼看見一樣接道:“什麼時候?”
“赫拉主動送來的,”哈迪斯想起那位垂下長髮,不再對著高傲威儀緊抓不放的妹妹,淡淡道:“她似乎不需要這個了。”
“唉?這樣啊。”
普羅塞不清楚到底是發生了怎樣的變化,能讓喜愛權力的赫拉主動放下對神後神格的眷戀,但是哈迪斯是秩序之主這點兒倒是沒錯。
他一接掌諸神,所有事情都順利的不可思議,整個世界都在賦予他好運氣。
最明顯的變化就是這些神靈,不管他們的性格原本如何,世界總有辦法推動發展,讓他們心甘情願的為哈迪斯掌權做鋪墊。
說的明白點兒,這是獨屬於神王的命運,而這樣微妙而強勢的運氣普羅塞也有,或者說,大多被世界偏愛的秩序主人都有類似眷顧。
“被世界所愛的人,才能是神王。”
普羅塞似有所感的說道。
哈迪斯淡淡接道:“嗯。”
這樣的話,卡俄斯也說過。
“咳。”
普羅塞尷尬的偏開頭,避開哈迪斯每次說話的吐息,“陪我再去一個地方。”
哈迪斯:“好。”
……
他們站在雅典城內,幾十年的風霜讓這裡空無一人,成了一座死城。
普羅塞感歎的說道:“雅典作為我的第一座信仰國果然被滅國了啊。”
哈迪斯淡淡看著,說道:“你想要做什麼就去做吧。”
普羅塞:“……難道不阻止我嗎?”
他一直以來可是破壞了不少冥界的規則,他其實挺奇怪哈迪斯的無動於衷的。
然後疑惑就在哈迪斯那裡得到了解答。
哈迪斯:“摩伊拉三姐妹早就說了自你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命運就已經混亂。”
所以在命運混亂的情況下,死者復活,還是昌盛的國家破敗都在可接受範圍。
“原來如此,”普羅塞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和你剛認識的時候,你總像是知道些什麼一樣對我的表現異常從容。”
哈迪斯:“……”
哈迪斯一陣沉默,他總不能說,那種感覺的來源是卡俄斯的推銷吧?
幸好普羅塞沒打算追究,他推開雅典腐朽的城門,走了進去,對著荒蕪的城內歎了口氣。
“每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景,我都會覺得自己果然不應該被叫做慈悲。”
他對著身側的哈迪斯這樣感歎,“我是個目的主義,”還很無情。
哈迪斯點頭,表示瞭解。
你還真是不安慰我啊?
普羅塞失笑,對這樣的哈迪斯無奈。
“抱歉,這是我現在才能做的事情。”
他對著空曠的城裡說道,聲音傳出去很遠,然後光明的力量催生了滿地的植物種子,藤蔓趴在房子上面。
它們一起含苞待放,一起吐出花蕊,像是夢幻一樣,把這座破敗的城池,變成童話中的精靈王國。
一個個巴掌大小的小人兒從花苞裡出生,在光明神的力量下,逐漸長大到成人大小。
他們有人類時候的記憶,這裡也是他們的家園,但經過死亡的他們看起來卻有些迷茫。
普羅塞對他們說道:“這些未曾開放的花苞是你們的同胞,請守護他們吧,再過不久,雅典將會自晨光中復蘇。”
“是神?”
“真的是神!”
……
剛剛蘇醒過來的人們像是突然發現熟悉的事物一樣沖著普羅塞喊道,他們正在逐漸恢復全部記憶。
雅典畢竟是信仰普羅塞的國度,即使因為聖戰的關係一度國破,但是他們複生了,也自然的繼續信仰普羅塞,以十字之神信徒的身份生活下去。
“我承諾,在這座城裡,你們衣食無憂,宛若人間樂土。”
這樣的承諾讓所有蘇醒的信徒恭敬的跪在地上,為神的慈悲而祈禱。
普羅塞用語言收攏了他們的心,讓他們可以安心的不再懼怕死亡,他甚至用神力抹去了他們痛苦的記憶。
搞定一切後,他看向哈迪斯,眨眨眼睛,笑道:“最後的收尾。”
這個時候,摩伊拉三女神的命運線終於恢復正常。
地面的事情結束後,普羅塞和哈迪斯輾轉回歸冥府,他抽空還去了趟亞倫特王國,阿波羅確實如他所想的把卡珊德拉送了回去。
那一天抱著女兒哭的淚流滿面的德伊斯特拉狠狠發誓,他要讓整個國家都信仰十字之神作為報答。
但說實話,普羅塞覺得幸好阿波羅沒計較,不然這樣的改信還是挺膈應人的。
“喲,冥後殿下。”
修普諾斯的聲音響起,打斷了普羅塞的魂遊天外,他無語的看向他,“別這麼叫我。”
普羅塞現在冥後的身份幾乎是公認的,雖然他沒有收回白光聖劍來做最後的掙扎,但是個別損友卻已經肆無忌憚的開始調侃起他。
想到這裡,他歎了口氣,“你這樣怎麼好意思說以前喜歡過我?”
修普諾斯來到他身邊兒坐下,隨意的說道:“我現在也喜歡你。”
普羅塞扶額,“那還真是多謝。”
雖然這樣的喜歡他敬謝不敏。
接下來他們兩個一起坐在廉恥油鍋的上方,盯著黑沉沉的天氣發著呆。
冥界的天空比不上大地上烏拉諾斯的身軀,卻是冥王力量的演化,陰沉不見光的黑暗恰好照顧了脆弱的靈魂。
他們呆看了一會兒,修普諾斯說道:“難得見你會這麼閑啊?”
普羅塞懶得做出表情般的說道:“怎麼,你很驚訝?”
修普諾斯點頭:“有點兒,之前聽說你把美神整的她到現在還躲在神殿裡不敢出門,所以就有點兒看不得你清閒。”
“這是什麼理論,”普羅塞瞥他,神色怪異,“我把她打成豬頭她當然不敢出門給人看笑話,但這和我清閒不清閒有什麼關係?”
修普諾斯說道:“看來你還沒有自覺啊。”
普羅塞默默看他。
修普諾斯無奈的說道:“你難道沒注意到你自己根本停不下來嗎?你的那些行程排的太滿還總是出現突發狀況,這讓你完全沒有閑下來的空餘。”
“那有!我還去騷擾哈迪斯了。”
“因為騷擾陛下也在你的行程之中。”
普羅塞在修普諾斯的話中沉默了。
完、完全沒法反駁。
他就是強迫症怎麼了?他就是急性子怎麼了?他就是勞碌命怎麼了!
普羅塞盯著修普諾斯的眼神瞬間陰暗了。
讓哈迪斯給他安排更多工作吧,省的他來打擾我改善心情。
修普諾斯看他一陣,突然笑了。
“呵呵。”
“笑什麼?”
普羅塞口氣不好道。
修普諾斯搖搖頭,“不,只是覺得……你和陛下真是天生一對。”
他的目光看向的方向有些遠,普羅塞沒有去問他怎麼得出的結論,只是吐槽了一句算作回應。
“我和哈迪斯的性格差別那麼大,你說出這樣的話果然是因為我的人格魅力嗎?”
修普諾斯:“……普羅塞。”
普羅塞:“在!”
修普諾斯:“有沒有人說過你臉皮很厚?”
普羅塞微笑,“有啊,這裡不就有一個嗎?”
手指轉動,正對向睡神。
調皮笑著的普羅塞,讓修普諾斯金眸中閃過溫柔的足以使人溺斃的神色,他用這樣的眼神注視普羅塞,一直未曾改變。
伸手揉了揉普羅塞的頭髮,修普諾斯語氣無奈,“真拿你沒辦法。”
普羅塞聳肩,拍拍一點都沒亂的頭,笑道:“普遍不存在拿我有辦法的人。”
“我不和你玩文字遊戲了,”修普諾斯站起身,整理下衣服上的不平褶皺,說道:“最近我會去見母神,我知道你們的關係不太好,但我們是朋友這點兒不會變。”
普羅塞眨眨眼,高興的點頭,“放心,我從不做這樣的擔心。”
“你啊……”
“嘿嘿。”
對這樣的普羅塞,修普諾斯無力的擺擺手。
“隨便你吧,五年後再見。”
普羅塞抬高聲量,應道:“好。”
“對了。”
修普諾斯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轉過頭,沖著普羅塞幸災樂禍。
“農神現在在陛下那裡,你做好準備。”
普羅塞哢嚓一聲,覺得心裡的那個地方碎了。
友誼的小船真是脆弱的說翻就翻。
作者有話要說: 我沒有賣萌,上一章我賣萌了嗎?很明顯沒有!
☆、第81章
冥王的專用會客室,有兩道人影相對而坐。他們身前的桌面上擺著果盤和金杯,氣氛看起來很是沉默。
哈迪斯抬眼,對面人的神色十分冷淡,那張美麗溫情的臉上略顯疏淡,金色的長髮被松松挽在腦後,而在臉側遺留的幾縷則為她平添風情。
他沉默不語的注視著會客室裡的裝飾打發時間。
這地方在冥府的私人性質比較濃重,所以在哈迪斯的印象裡是一直被閒置的,原因當然是冥王沒啥私人關係。
至於今天為什麼啟用?當然是因為來者身份特殊。
冥王殿還是審判所都不合適,他自己的房間又過於**,所以大管家修普諾斯臨時想起了還有這間會客室可以使用。
哈迪斯端起酒杯,喝了口神酒,酒水還未咽下去,對方趕在這個時間點兒開口了。
看起來美貌卻消瘦,眉宇間多出幾分憂鬱風情的德墨忒爾說道:“我記得你以前不喝酒,”說完意味深長的瞥他一眼。
哈迪斯嘴裡的這一口甘甜酒水噎在喉嚨口咽不下去,但他的修養氣度豈是一句話就能擾亂的?
所以他在德墨忒爾炙熱的注視下喉結滑動,泰然自若的咽了下去。
“最近養成的習慣。”
“是嗎?”德墨忒爾攏攏腮邊垂發,漫不經心的神態卻無比自然的發出暴擊,“我以為是普羅塞的影響。”
哈迪斯:“……”
深知自己這個妹妹的不好對付,哈迪斯皺起眉頭,警告道:“德墨忒爾,如果你是想見普羅塞,我希望你能放棄這個打算回到地上。”
德墨忒爾挑起嘴角,涼涼說道:“什麼意思?不讓母親見自己的孩子,即使是神王也沒這個權力吧?”她的語氣微妙且諷刺,“哈迪斯,我就是要見了,你能怎麼樣?把我趕出冥界嗎?”
“……”哈迪斯默了片刻,“你當然可以見自己的孩子,但是……”他直視對方的雙眼,冷冷道:“你也要把普羅塞當作你的孩子。”
“嘖!”德墨忒爾不快的啐了聲,藍眸裡浮現出冰棱碎屑般的光暈,她語氣生冷道:“你竟然這麼護著他!那個占了我的肚子出生的怪物!”
哈迪斯聲線低沉,散發強烈的威懾,“德墨忒爾,注意你的用詞!”
德墨忒爾高揚起頭,她豎起渾身尖刺,諷刺的說道:“難道不是嗎?哈迪斯。”
哈迪斯:“這和你理解的不一樣!”
聽見他的話,德墨忒爾笑了,眼裡滿含痛楚。
“有什麼不一樣?我只知道我珍愛的孩子,在我肚子裡就被個來自異域的怪物殺死了!我這麼多年都在疼愛殺死我孩子的兇手!”
如果說前面還算平靜後面就隱見淒厲。
修剪整齊的指甲劃過桌面,她深深說道:“哈迪斯,我喜歡普羅塞,非常喜歡,我把他當作我掌心的珠寶,眼中的淚珠,小心翼翼的呵護著……”
哈迪斯默然的聽著,這確實是沒辦法反駁的事實。
“但是!”德墨忒爾失控的站起身,她大力的在空氣中揮舞雙手,是把自己逼到絕境的瘋狂,“他從不是我的孩子!那我的孩子在哪?他在哪!”
哈迪斯起身試圖阻止她。
“冷靜下來!”
隔著一張桌子,這讓他想要制止農神掙動的雙手變的非常不便,一不小心臉頰上就多了一道傷口,兇器是那看似纖細的手指上的指甲。
“放開我,哈迪斯!我的孩子到底在哪兒!”
德墨忒爾奮力的在成年男神手下掙扎,她激動的大喊,“我的孩子……告訴我我的孩子是不是普羅塞!”
說完她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驟然癟了下去,她攤回在座椅上,額發擋住她的臉,仿佛剛剛的瘋狂僅是曇花一現,她還是那名憂鬱美麗的農神。
哈迪斯靜靜看他,遲疑的把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聲音比往日輕了些。
“德墨忒爾,你先冷靜下來。”
“……”
農神沒再開口說話,屋內的氣氛一時沉默到冷凝,緩緩凝滯的空氣在他們兩人周圍焦灼著。
突然一聲近似低喘的哭聲響起,然後越來越大,接著一顆顆水珠從農神眼睛裡掉了出來,砸在手背上陰濕了裙擺。
“嗚嗚嗚……我的普羅塞,我的孩子……”
在德墨忒爾心裡,她的孩子還是普羅塞,但是異域之神這個事實又像是在活剮她的精神。
她是神,她很清楚普羅塞這樣的情況是怎麼回事,但她不敢去承認,承認了就代表疼愛多年的孩子是殺死自己肚腹裡春神的兇手。
所以她把自己關在農神殿裡,對外面發生的一切充耳不聞,但是到了最近,她實在沒辦法繼續裝聾作啞下去,所以她來到了冥府。
如果事實真如自己所想的那樣,那我和他這麼多年的相處情何以堪啊!
她懷抱著類似的忐忑迷惘強自冷靜,卻在哈迪斯的驅逐下爆發了。
德墨忒爾不停的在哭,像是要把這些年受的委屈都哭出來一樣,這讓她沒聽見房門開啟的聲音。
普羅塞走了進來,對看見他的哈迪斯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而哈迪斯自覺點頭退後,把空間讓給這對母子。
“別哭了。”
不同于哈迪斯略顯冰涼的聲線,這道聲音充滿像是陽光一樣的溫柔。
德墨忒爾抬起頭,看到的就是一隻白皙漂亮的手上正遞過來一張柔軟的手帕。
噙著眼淚的藍眸眨眨,然後清晰的倒映出對方彎腰淺笑的模樣。
是普羅塞,她心裡想道。
看清說話的人後,她下意識的用手抹起臉上的淚珠,倉促的修飾起狼狽的自己。
“不要用手去擦啊。”
又是這樣溫柔的聲音,德墨忒爾聽的鼻子泛酸,淚珠又忍不住開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唉,怎麼又哭了,”普羅塞小心的捧著德墨忒爾的臉,用那塊手帕輕柔的擦去她臉上的淚水,即使他這樣的動作只會讓淚水越流越多。
德墨忒爾深深凝視著自己兒子的臉,這麼多年的回憶在腦海中閃過。
小時候軟綿綿的瘦弱模樣,逐漸長大後雖然聰明的讓她常常無奈,但對自己也是真的體貼孝順,還有進入冥府後的陌生……
她忍不住又委屈了。
我對你這麼好,你怎麼能不是我兒子呢!
“普羅塞……”
發出聲音,德墨忒爾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酸澀異常,嘶啞的像是在哀鳴。
“我在。”
被呼喚的人對著她笑意溫順,喚道:“母神。”
這聲母神又叫的農神整個人都不好了,她聲含哭腔的喊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兒子!”
普羅塞眨眨眼,一臉茫然,“我可一直是母親的孩子,”說著他笑著握起德墨忒爾的手,送到臉頰邊兒,眷戀般的蹭蹭,小聲委屈道:“還是說母神不要我了?”
“怎麼會!”德墨忒爾大聲說出口,音量逐步變的近似呢喃,“我怎麼會……不要呢……”
普羅塞矮下身,張開懷抱把她摟到懷裡,用最令人安心的體溫來讓她恢復平靜。
“那麼母神有什麼煩惱可以說給我聽嗎?”
德墨忒爾抽噎道:“你是怎麼成為春神的!怎麼到我肚子裡的!”
普羅塞順著農神腦後的金髮,柔聲安慰:“當然是因為我想成為母神的孩子了。”
德墨忒爾抽泣的聲音一頓,
普羅塞:“我很喜歡母神啊,母神不希望我成為你的孩子嗎?”
德墨忒爾哭的眼睛發酸,可這孩子還死死摟著她,不讓她去看他的表情。
普羅塞輕合著眼皮,掩住眼底深深的歉意。
“母神,我會是你的孩子,在命運的見證下,永遠都不會改變。”
德墨忒爾:“……”
普羅塞:“母神。”
最後,還是農神妥協了。
不是不對自己肚腹裡的孩子究竟是哪一個而迷茫,但是普羅塞確實是她生養多年,並疼愛至極的珍寶。
德墨忒爾摸著肚子,眼中閃過苦澀。
這樣……好嗎?
她來到冥界的目的沒有實現,離開冥界回到大地上她還是那麼無措。
但是那一聲聲母神……喚到了她心裡……
“這樣好嗎?”
哈迪斯看著把德墨忒爾送走的普羅塞,“她應該不會再來見你了。”
普羅塞望著窗外,神思有些不在自己身上,聽到哈迪斯問話,他本能的應了聲,“嗯,我知道。”
哈迪斯淡淡說道:“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不會反對,即使……”你完全可以欺騙她。
普羅塞仿佛瞭解到哈迪斯心中所想,無奈的轉過頭,“我確實可以選擇欺騙。”
哈迪斯精准的點出,“但你沒有這樣做。”
普羅塞嘴角噙著不怎麼愉快的笑弧,說道:“我管她叫母神的感情從未作假,沒有那個孩子會選擇欺騙母親的。”
他的神色中有幾分疲憊,不過更多的還是一種問心無愧的坦然。
哈迪斯來到他身邊坐下,摟著他的肩膀說道:“我明白了。”
你就這樣比誰都要難以揣測,卻會去固執的遵守一些在其他人看來毫無必要的規則的性格。
普羅塞聳聳肩膀,側頭看向他時已經調整好情緒,托著他的臉頰把他的頭轉開,露出那道距離耳朵極近的細小傷口。
“母神弄的吧。”
雖然沒看見,但他就是知道。
哈迪斯冷靜的說道:“她情緒有些激動。”
“真是不好意思呢,”普羅塞歉意的說道:“讓我來給你消消毒吧!~”
然後歉意在親上去後轉成玩味,唇舌熟練的在小傷口上細細舔舐,濕膩的水聲透過耳膜傳遞給頻率加速的心臟,像是注入新的熱度。
作者有話要說: 快要到搶婚了!快要到搶婚了!快要到搶婚了!重要的事情重複三遍兒!
記得要來看!
☆、第82章
“轟隆——轟隆——”
神秘的紋路佈滿整座門體的世界大門正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神力的操縱下,門上用來作為能量儲存與流動的金與寶石正像是活的一樣被流光覆蓋。
在它們移動期間,兩扇門的門面看起來分外華美精緻,就好像藝術品一樣讓人捨不得移開眼睛。
卡俄斯世界的分界之門被緩緩打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規則洩漏過來,使得門邊的花草瞬間被凍結成冰。
這是扇曾在五年前被打開一次的大門,現在則是第二次。
而親手製作它的人,則對著跟在身後的那群冥府神祗微笑的張開手臂。
“歡迎你們勇敢的前去探索另一個世界!”
達拿都斯翻個白眼,當場走了過去,然後瞬間被滿天的狂風暴雪吹了滿頭,冷顫都來不及打。
雖然神靈不怕天氣的變化,但這座雪峰可不只是滴水成冰的低溫,而是生靈滅絕的可怕。
他呼出口白氣,忍不住對著普羅塞說道:“你就不能讓這雪停下來嗎!”
這環境也太惡劣了!
普羅塞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我忘了,”雪白的只在邊緣繡有交叉紋路的斗篷微動,就見仿佛怒獸一樣盤旋在整個極冰之地的暴風雪像是迅速退去的潮水,大片雲團翻滾著消失在視野範圍內。
達拿都斯望向藍的不見一絲異物的天空,內心發虛。
怎麼辦,普羅塞比以前更可怕了!
“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你們也要好好完成哈迪斯的要求啊,”普羅塞擺擺手,隨後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樣,介紹起一直等在這裡的神祗。
“他是我的下屬埃布拉,屬性是生命之神,負責幫助你們接觸其他神靈,在這個世界有什麼問題找他就可以了。”
嚴肅的埃布拉在其他人的矚目下,可靠的點點頭,算是應承下來。
普羅塞見冥神沒有反對的意思,開心的轉身,“那我就走了。”
達拿都斯眼睜睜看著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穿過兩門交匯的邊界,然後這個傢伙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這回是在那個世界。
“門,我就不關了,方便你們隨時過來增加人手!”
普羅塞的聲線是出了名的好聽,但是達拿都斯卻喜歡不起來。
他尷尬的撓撓銀毛,磕磕巴巴的說道:“呃……就是這樣,以後咱們恐怕會有不少接觸。”
埃布拉嚴謹點頭:“嗯,我理解。”
“然後……然後……”達拿都斯猶豫了半響,咽了口唾沫,不好意思道:“他就那樣,你能理解吧?”雖然今天少有的粗心大意就是了。
這個他,專門指某位開頭就刷存在感的人士。
埃布拉秒懂,神色非常凝重,“我說過,我理解。”
看他的樣子,似乎比自己還清楚普羅塞的性格。
達拿都斯這時才想到對方的介紹,這位似乎是普羅塞的下屬來著,頓時他看向對方的目光充滿同情。
普羅塞走過世界之門,沒有遲疑的來到神界。
眼見漫山遍野好似百合花的律法之花都被移植到專門的山谷區域,而且因為春神神職的關係,神界上也開起了其他的神花,讓這片佈滿銀色的土地總算不那麼亮眼了。
距離普羅塞回來的日子,神界已經過去五年,這五年的時間,他以哈迪斯伴侶的身份參與了神界建設。
一座座風格更加神聖華麗的宮殿,在他的指揮下被建造起來。
比起本土風格的簡潔樸素,這種更加莊嚴卻造型獨特的神殿格外的富有趣味。
比如明明是一樣大小,這所神殿內裡的修飾卻讓人樂意花時間去探索,因為每一處都是一方景致。
由於神界換了主人,眾神也很閑,他們倒是不排斥普羅塞的安排,而且還因為對方所攜的知識超過他們的想像,而很高興的跟著他重新研習起建築,人文,知識,雕刻,繪畫等等的內容。
在這些勤快的神靈當中,學的最認真的卻是雅典娜,這讓其他人都很是大吃一驚。
不過也並不是需要意外的事情,因為上述所說的那些內容,都是雅典娜的神職裡監管的,她去學習並無不妥。
而且這位女神也似乎被普羅塞打服了,做起事情來勤勤懇懇,眼見成了他的追隨者。
如果說這算的上某種變化,那麼智慧之神普羅米修士,這位人類之父也因為神王換人的關係被解救出來。
他比眾人所想的還要快的適應了新的神界,由於過往的經驗讓他迅速吸收起新的知識,還在新神界裡擔任要職。
這都是普羅塞暫代哈迪斯掌權後發生的變化,似乎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正規,和諧。
但是別忘了,這可是希臘,這可是混亂的卡俄斯神系,眾神會這麼老實的原因,還要說起三年前,那場發生在光明神聚會上,震驚所有人的搶婚。
提起那場搶婚,就要說起現在風姿越來越盛的太陽神了,就是他把普羅塞帶去無明島,然後普羅塞還攜了家屬,最後搞得那場聚會成了近些年來眾神熱度不斷的談資。
“阿波羅殿下。”
“太陽神殿下!”
一聲聲對太陽神的敬畏尊稱從一等神二等神口裡傳來,阿波羅和氣的點著頭,算是應和。
幾年的時間他的變化非常大,首先身上的神光越來越凝實了,然後是那頭細碎的短髮留長到脖頸,長髮半擋著英俊的側臉,喉結滑動,配上健碩的身材,讓他看起來更富有男人味。
然後最大也是最特殊的變化,則是他從普羅塞那裡學到的對光的理解。
本質上他和普羅塞並不相同,這些年下來他也有了這個認知,但架不住普羅塞的底蘊太過深厚,指點他一介主神綽綽有餘。
完全被當徒弟在養,這讓懷著其他心思的阿波羅苦笑不已,但是他也漸漸放下了那樣的感情。
本身那就不是多麼深刻的情誼,更多的還是欣賞造成的淺薄戀慕。
普羅塞都不用拒絕,時光就會把這份感情沖淡。
“阿波羅?”
普羅塞正坐在神王神殿的側面視窗邊兒看著外面,在這只有柱子的空曠大殿裡,太陽神獨步行來的身影穿過光暗交錯的空間。
阿波羅對著習慣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下思考的普羅塞說道:“還不打算完成最後一步嗎?”
這麼多年,他也清楚了普羅塞的思考方式,或者說……普羅塞和哈迪斯之間的賭約。
普羅塞輕巧的笑笑,“又不是什麼大事。”
“你真打算嫁給哈迪斯嗎?”
阿波羅語氣有些不好,說真的,他沒體會過明明應該是贏得勝利的那方,卻把勝利拱手讓人的心態。
普羅塞對這樣的阿波羅擺擺手,“嗯,我是這麼打算的。”
“為什麼?”
“要說為什麼啊?”普羅塞點著嘴角兒,眯起的眼睛彎了下來,笑得整個人都像是細碎的光影一樣美的虛幻,“可以說是我對哈迪斯的補償吧。”
“補償?”阿波羅訝異。
普羅塞點點頭,沒有解釋的想法。
“謝謝你的關心,阿波羅,”他跳下窗沿,靠著雖然缺少裝飾品卻刻有滿殿浮雕的牆壁,歪著頭笑意溫柔,“不過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還請你理解。”
我也知道插手別人的感情是最蠢的事情。
阿波羅默默想道,不過自己的嘴有些控制不住。
怎麼辦,他就是壞心眼的想看哈迪斯嫁人,那場面一定非常好看!
“距離上一次搶婚,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這一回換個人難道就不行嗎?”
阿波羅故作委屈的說道:“這麼想的一定不止我一個!”
普羅塞眨眨眼睛,似乎在思考,然後他在阿波羅期待的眼神下笑眯眯道:“那還真是抱歉。”
我沒有娛樂任何人的打算。
好吧。
自普羅塞眼裡看出他的表態,阿波羅乖巧的提起另一個話題。
“光明聚會那天,你們沒事吧?”
普羅塞:“你想問什麼?”
阿波羅吞吞口水,這個問題他真的想問很久了。
“你被哈迪斯在聚會上搶回去,沒……沒發生什麼吧?”
普羅塞:“……遲了五年你終於敢問了?”
“咦?”
普羅塞翻個白眼,“你從五年前就開始欲言又止,當我是死人感覺不到嗎?”
阿波□□笑兩聲,見他沒有生氣忙問道:“發生什麼了嗎?”
“該說發生了還是沒有發生呢?”普羅塞想起多年前的那場混亂,至今心有戚戚,“總之,我算是瞭解到哈迪斯也是挺熱情的性格。”
“熱、熱情?”
阿波羅瞪大眼睛,你確定?
面對太陽神幾乎不加掩飾的質疑,普羅塞斜睨過去,不然能怎麼樣?
阿波羅搖搖頭,示意自己是單純的八卦,單純的想要探聽內部消息。
他說道:“有點兒不能理解。”
普羅塞挑起一邊兒嘴角,懶洋洋說道:“正常,情人眼裡的對方和一般人眼裡的,基本都會有很大不同,最起碼在我心裡,哈迪斯就很溫柔。”
阿波羅托著下顎若有所思,“這樣啊。”
不過溫柔的哈迪斯還真是想像不出來。
普羅塞見阿波羅陷入沉思,自己默默撇開頭,說起當年發生的那些事情,那裡有他說的那麼簡單。
即使是現在,要找出一個合適的詞兒來形容那天的情形,普羅塞也只能頭疼中透出幾分微妙的尷尬,用簡直是一輩子黑歷史的神情吐出那個詞。
——要了親命!
作者有話要說: 我也是要了親命了,差點碼字忘了替換!
然後大家,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大家中秋快樂!
☆、第83章
普羅塞因為阿波羅的到來,他稍微回憶了一下那天發生的事情,然後臉熱的很,幸好對方已經走了,,不然就算是他也會不好意思的。
那是場熱度持續五年,目測五年後也不會衰退的——“搶婚聚會。”
“阿波羅。”
赫爾墨斯熱情的揮著手飛過去。
正在和其他光明神一系的神靈聊天的阿波羅看到他過來,禮貌的和對方告辭。
“赫爾墨斯,我以為你不會來。”對赫爾墨斯的出現,阿波羅顯得很是意外。
赫爾墨斯嘿嘿笑道:“如果是平時的那些老套聚會我當然不會來,但是這一次不是不一樣嗎?我敏銳的八卦觸覺告訴我,這場聚會不會平安落幕。”
阿波羅頭疼道:“喂喂,不要一來就說這種話好不好,小心我把你打出去啊。”
赫爾墨斯連道不敢,匆匆擺手,“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阿波羅斜眼睨他,“希望你在聚會中老實點兒,不要做些小動作惹怒她們。”
赫爾墨斯無辜的眨眨眼睛,但是阿波羅一點兒也不為他這這樣的情態所動。
他還記得第一次邀請赫爾墨斯來時,這傢伙竟然偷了提亞女神脖子上的珠寶!
幸好女神找到項鍊後就沒和他計較,但是這傢伙也實在是不像話!
赫爾墨斯見阿波羅怎樣都不饒他的樣子,頓時聳聳肩膀,“安心啦,老哥,在你宴會上搗亂的絕對不會是我。”
阿波羅目光一冷,相識這麼多年他也清楚赫爾墨斯的脾氣,能讓他這麼說的,一定是會場裡有點兒什麼。
“你得到了怎樣的消息?”
“撒,誰知道呢!”赫爾墨斯雙手背在腦後,沖阿波羅擠擠眼睛,“反正,這都和我無關就是了。”
阿波羅眉頭一挑,架著他脖子就要讓他從實招來,正好這個時候,普羅塞來了,阿波羅顧不得赫爾墨斯,趕快放手迎了上去。
“咳咳!”赫爾墨斯捂著脖子作勢假咳,眼神卻落在跟著普羅塞一起來的身影上,心中不禁嘖嘖。
美神母子真是作死。
想要把金箭射中普羅塞,再把鉛箭射中哈迪斯,讓他們兩個互相追逐來出口毀容的惡氣什麼的。
看來美神一系完全沒有瞭解現在的處境,這樣得罪未來的神王和神後,她真的覺得普羅塞會比過去的赫拉好說話?
而且神界如今的形勢也不像是宙斯在位時期那樣隨意,這樣對神王出手的事情,可是要被責罰論處的。
“不過這都和我無關,”赫爾墨斯掌握著消息的傳播和使用,但卻比誰都要懂得獨善其身的道理。
今天是光明神的聚會,他就在聚會裡享受就好,其他的事情,他不過是個看者。
瞥了眼那邊兒和普羅塞說著話的阿波羅,赫爾墨斯歎了口氣,自家的老哥總是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
阿波羅背後突然一冷,有種被人注視的感覺,他回頭看去,發現赫爾墨斯眼含悲傷的望著他,那種目光就好像他走向不歸路一樣充滿默哀。
這小子又欠教訓了!
阿波羅心裡默默打定主意,等聚會結束就拖著他去狩獵。
什麼信使之神不擅長這類遊戲?沒關係!都是男人對這樣的遊戲不擅長也絕不會討厭,而且看他瘦瘦小小的,當哥哥幫他鍛煉身體才是負責體貼。
下定決心,待會就狠狠操練赫爾墨斯一頓,阿波羅轉頭就對著普羅塞笑容燦爛。
“你來了我真高興。”
他爽朗的毫不掩飾自己對普羅塞的好感。
對於這樣的情誼普羅塞處理良好,應對的也很是大方,他說道:“我也很高興來參加這場宴會,而且我把哈迪斯帶來了,你不會反對吧?都是秩序眾神,以後要好好相處,”他說著眨眨眼睛笑容狡黠。
“哈哈……”聽到他這麼說,阿波羅笑聲有些僵硬但他很快掩飾下去,大方的說道:“這是當然了,聚會中的很多人都在看向這邊兒呢!”
這點兒他倒是沒有瞎說,在哈迪斯出現後,會場中的目光似有若無的都瞥向這邊兒,畢竟這是神王取得地位後的第一次出場,關注度絕對不低。
阿波羅邀請道:“神王陛下,不想對眾神說些什麼嗎?”
他問著在一旁沉默的哈迪斯,而哈迪斯顯然沒有講話的興趣,隨意的搖搖頭拒絕了。
“這樣啊。”
阿波羅聳聳肩,也不勉強,因為他成熟俊美,這樣不規矩的動作,他做起來也有種痞氣的雅致。
普羅塞掃視全場之後,提起了接下來的行程,畢竟他答應了人家要教導他。
“阿波羅,近期我會常在神界,到時候你只需要在神界找我就好了。”
阿波羅眼睛一亮,“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
普羅塞笑笑,拉住哈迪斯的手,他的氣息有些沉冷,似乎不怎麼開心的樣子。
哈迪斯:“你一個人來就好。”
他比起沒有黑暗的無明島,更願意呆在無光的冥界。
普羅塞拉著他的手不放,“答應我的話你想不算數嗎?”
哈迪斯默了下來,那天普羅塞問他要不要和他一起參加聚會的時候他沒有拒絕,但是來到這裡後,他卻有些心累。
那些圍著桌子走來走去,端著神酒聊些莫名其妙話題的眾神,他從以前開始就合不來。
無聲的散發著拒絕的氣息,哈迪斯靜靜盯著普羅塞。
普羅塞捂住他的眼睛,“好了,我知道了,不要這麼看著我!”
難得一見的委屈神色,還是回家好好看比較好,在這裡太浪費了!
哈迪斯從臉上把他的手拉下,聲線磁性低沉。
“你留在這裡。”
“不擔心了?”
普羅塞玩味的說道。
哈迪斯搖搖頭,“從來沒有擔心過。”
“但是會吃醋?”
哈迪斯默默看著笑意盈盈說出不得了話題的普羅塞,他微笑道:“我喜歡你這樣。”
哈迪斯把目光從那張笑顏美好的臉上移開,他看起來像是歎了口氣。
“好吧,我會在這裡。”
普羅塞滿足點頭:“嗯嗯。”
阿波羅圍觀的有些心累,但還要打起精神應付普羅塞時不時的詢問,和關注赫爾墨斯口中想要搗亂的傢伙。
普羅塞對無明島上的規則非常感興趣,也許是太陽神誕生的地方,這裡的規則被逆轉了。
黑夜轉為白晝並且還有生與死的界限摻雜在其中。
“聽說阿爾忒彌斯曾死過一次在母腹中重新孕育,”普羅塞沉吟片刻後說道:“這應該是真的吧?”
阿波羅一愣,然後點頭,“是的,”這不是需要隱瞞和不想談起的話題,“阿爾本來應該是以我姐姐的身份誕生,但是赫拉的毒計,讓她回到母親的肚子裡以我的妹妹的身份重新孕育。”
“哎,這也是正常,”普羅塞笑著對阿波羅說起他或者說所有神都不清楚的事實,“這個世界的秩序之源被壓制住了,但不代表它什麼都不會去做,你以兄長的身份降生,就是秩序力量的體現。”
阿波羅皺起眉頭,他從未想過他們的降生還有其他原因在。
“什麼意思?”
普羅塞指指天空,笑容清爽。
“太陽神是純粹的秩序之神,但皎月卻不是,如果月亮女神以你姐姐的身份誕生,那麼秩序將會被進一步壓制,所以阿爾忒彌斯只有死去一次。”
阿波羅張張嘴,突然有種啞口無言的感覺。
為什麼自己早就接受的事實,在普羅塞眼裡卻是直指秩序本源的爭鬥。
這就是層次不同所看待的世界嗎?
在這短暫的時間裡,阿波羅陷入對世界規則的沉思。
普羅塞倒是沒怎麼在意阿波羅的想法,他看到一桌餐飲上有看起來味道不錯的神酒就走過去端起兩杯,打算拿給哈迪斯嘗嘗。
光明神的聚會現場佈置的非常雅致,十分附和光神的喜好。
食物錯落有序的擺放在桌面上,飲料則被盛放在高頸的金制託盤裡。
這樣的設計考慮到了取食烤肉等食物時會碰到酒杯的不便。
普羅塞就是從桌子上的盤子裡拿走金杯,裡面的酒液搖晃,撞擊著杯壁,漾出一層層細微的漣漪,看起來分外喜人。
“哈迪斯。”
他邊走邊喚道,臉上還掛著笑容。
就在這時,一支金箭自雲頭探了出來,赫爾墨斯瞧得分明卻沒想過阻止,所以當金箭射出的時候……
金杯落到地上,美酒灑了一地,普羅塞臉色不好的撐住哈迪斯,目光比箭矢更加鋒利的射向金箭飛射過來的方向。
小愛神厄洛斯被那樣的目光看的渾身僵硬,他害怕了,想逃了!
小翅膀閃動,他呼呼的在雲端穿梭離去。
普羅塞當然看到是誰在作怪,但是哈迪斯的情況不方便他去把人捉回來。
“該死!”
他難得咬牙切齒的罵出髒話。
“阿波羅!”
普羅塞扭頭沖著趕過來的聚會主人說道:“你知道怎麼解除金箭的效力嗎?”
阿波羅皺起眉頭,提起金箭他就想起自己那倒楣的愛情,雖然神情不怎麼美妙,但他還是誠實的搖搖頭,“沒有辦法。”
如果有辦法解決愛情金箭上的魔力,他也不會被耍的那麼慘了。
“可惡!”
普羅塞整個人都仿佛被即將爆炸的怒火籠罩,當著他的面對他的人出手,美神看來是真不想活了。
王者不輕易動怒,一怒就絕對是腥風血雨。
將哈迪斯主動保護他,才被金箭射中的情景留在心底。
普羅塞扶著他,小心翼翼的喚道:“哈迪斯,你還好嗎?”
被金箭射穿肩膀的人看起來不怎麼痛苦,就是那雙眼睛沒有睜開。
“不行,我先帶哈迪斯回冥府!”
見等待沒什麼效果,普羅塞心一急就想趕快回去。
阿波羅:“等等,我送你!”
雖然金箭不會損傷神體,但是在他主辦的宴會上遇襲也是真事,阿波羅作為主人必須負起責任。
普羅塞沒有拒絕,這種情況下由阿波羅叫來太陽戰車是效率最快的決定。
但是還沒等阿波羅動作,哈迪斯卻在普羅塞的懷裡緩緩醒來。
“哈迪斯!”
普羅塞擔心的緊緊握住哈迪斯的手掌,一臉自責,“抱歉,都是我……咦!”
本來滿心都是歉意的普羅塞驚呆了,他被哈迪斯橫抱起來了,不過這不是重點,胸口的箭怎麼沒了?
異域神靈真心不瞭解小愛神之箭的特性,還是曾為受害者的阿波羅向他解釋。
“金箭產生效力後就會消失。”
所以之前哈迪斯昏迷不醒是在抵抗嗎?
那現在是輸了?
有了這樣的意識後,普羅塞眼皮一個勁兒的跳,他怯生生的仰頭看向把他抱緊的哈迪斯,就怕看到一張為愛瘋狂的臉。
那樣可不哈迪斯啊!
為愛人形象的崩毀而擔憂的他一抬頭,那雙沉靜的黑眸還是那樣深邃……
幸好,哈迪斯沒有變了個人。
普羅塞過早的松了口氣,卻忘了,哈迪斯的愛意從來都是表面看不出來,內裡卻像是大海一樣洶湧。
“轟隆轟隆!!!”
大地發起震動,關注著這邊兒的神祗這下子也開始向這邊走了過來。
但是隨著地震變得劇烈,他們都被困在原地。
“這是發生什麼了?”
赫爾墨斯倒楣的被樹枝上掉下的果子砸中腦袋,他蹲在地上抱著頭,埋怨著無端端出現的地震。
而另一邊兒的阿波羅卻驚呆了。
“這是……冥府的入口!”
距離遠的神沒有看見,但他的距離近啊!他親眼看著他家大伯把他的無明島劈了個裂縫,然後裡面冒出冥界特有的風聲。
普羅塞:“……”
自從被橫抱後就一直沉默的他現在真是無語望天。
臥槽,這發展是怎麼回事?
哈迪斯低下頭,對上滿心淩亂的普羅塞的雙眼,用近似呢喃的聲音說道:“普羅塞,跟我永遠的在一起吧。”
說完他低頭親了上去,濃厚的冥王之力通過接吻被強行灌注普羅塞體內。
冥石榴的效力早已被消化,那麼現在就用冥王的神力把你留在永不見天日的冥府。
如此霸道沉默的深厚愛意,匯成一句話就是……
“不要想去逃開,你是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不是開始灑狗糧了?大家接好!~
☆、第84章
臥槽,這到底是什麼霸道總裁式展開啊!
眾位古老的光明系神靈只覺得無名島一陣巨震,冥王就把最近鬧的沸沸揚揚的異域之神抱了起來。
“我沒記錯的話……哈迪斯懷裡的那個人叫……普羅塞?”
人群中有誰忽然說了這句話,即使口氣聽起來很是遲疑,但最起碼給目前莫名其妙的情況做出了解釋,也給眾多女神打了一劑強心針。
“哎!是那個普羅塞?”
“沒聽錯的話……這是未來神後?”
“哎呀呀,都抱起來了,這也太大膽了點兒!”
這麼說的人,正從指縫間往外偷看,然後她就興致勃勃的看到了那場熱吻。
“嗚哇!”
現場一片譁然,如果說之前的冥王把普羅塞抱起來是情趣,是昭示地位的做法,那麼這次就絕對是……結婚前奏!
一向表現深沉的女神們都沸騰起來了!
尤其是這兩個親吻中的人,顏正,形好,地位高貴,看的她們都覺得自己心中的隱秘部分在尖叫,整個人就要這麼化掉啦!
“我的天!”
阿波羅捂著臉,不敢去看了。
他背後那一群既是他姑媽/嬸嬸/祖母/舅媽等等身份不低的女神,已經露出狼一樣的眼神。
這群高貴的女神們瘋起來,就算是太陽神都沒辦法阻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裡給女神後面添個字。
——丫的一群女神經!
“阿波羅,我就說要完吧。”赫爾墨斯悄悄靠近,拉拉他的衣擺,露出討人喜歡的笑臉,“比起這些戰鬥力高強的女神,咱們還是退散吧。”
阿波羅:“……”就這樣什麼都不做?
他眼帶遲疑的看著赫爾墨斯,而對方也機靈的辯解,“我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比如把小愛神抓回來。”伸手指指天空,笑容玩味,“相信這會是最好的賠罪禮物。”
“好吧,你說服我了。”
阿波羅沉下神色,在光明神的聚會上鬧事,美神得罪的可不只是普羅塞和冥王,還有光神一系的領袖。
赫爾墨斯見狀聳聳肩膀,“快些走吧,這個是非之地,呆久了一樣會倒楣。”
他的脊背都在女神們散發出的狂氣下顫抖了,才不要繼續呆在這裡被揉頭捏臉呢!
阿波羅莫名瞥他:“一向堅持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主義者的你,怎麼會這麼好心?”
被懷疑的眼神一掃,赫爾墨斯正色,“沒辦法,你身後那一群人太可怕了!”
阿波羅疑惑:“哈?”
赫爾墨斯淚目,“你沒注意到嗎?別的神系都是陽盛陰衰,就你的光明神系,都是女的!”
阿波羅:“……”
“嚶嚶嚶,你知道當年我偷了你的神牛,背後裡被這群女神擠兌成什麼樣子嗎?我才剛出生啊!你都原諒我了,她們竟然還能足足念叨我三百年!整整三百年沒一個女神敢和我好的!”
聽見弟弟這幽怨至極的悲戚,阿波羅誠心為他默哀,雖然太陽神早就身體力行瞭解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的道理。
“嘿,不說了,我們快走吧,再不走……”赫爾墨斯瞥眼熱吻中顧不得旁人的伴侶,心有戚戚的視線落到那些成圍困陣勢靠近的女神們,肯定道:“再不走,我們也走不了了!”
阿波羅當然也和他看到了同樣的場景,在心裡對普羅塞默念幾聲對不起,就乾脆的拉著赫爾墨斯上了以防萬一召喚來的太陽戰車。
代表太陽神的權柄和能操控日升的神車飛上高空,燃燒的天火圍繞在車輛周邊,四匹潔白高壯的大馬口鼻噴吐出火焰,馬蹄一踏蔚藍的天際,像是流光一樣迅速的飛馳而去。
被天上的風吹的金髮飛散的阿波羅用眼角掃了掃下面的場景,覺得今年的光明神系聚會絕對是最糟糕的一次,沒有之一!
但是這麼想的顯然只有他一個,底下那群喪心病狂的女神們都在心裡爆粗呐喊。
“今年的聚會絕對是最好的一次,沒有之一!”
她們眼巴巴瞅著吻了相當長時間的兩個人,傳聞中冷酷嚴肅的冥王沒想到內裡是這麼熱情似火,還有那個異域之神普羅塞……艾瑪,仔細一瞧也是個美人啊!
高大的男子橫抱著瘦弱的神靈,這副畫面看的人想升天!
個別腦補過渡的擦擦流出嘴角的口水,勉強維持住了高貴的女神形象。
混在這群饑渴過度的老女人之中的阿爾忒彌斯仿佛一道清涼的月光,絕望的看著老哥的身影消失在天際。
“坑爹啊!留我一人兒在這兒是幾個意思?我對看美男沒興趣,看美男接吻更沒興趣!”
內心無比純潔的月亮女神,用發誓般的莊嚴語氣在心中喊道。
“唉,怎麼分開了?”
分開了?阿爾忒彌斯敏銳的聽到其他女神的說話聲,她立馬轉頭去看,用看不出絲毫純潔的速度。
“哈迪斯……”普羅塞喘著氣總算把哈迪斯和他分開,強烈灌入的冥界之力讓他的眼眸接近暗藍,純粹的光明體制最容易被黑暗所污染。
這個時候,普羅塞無比慶倖他沒有過早的把冥神神格分隔出去。
一瞬間,冥神的氣息浮現出來,兩種不同的神力共鳴,光明神格微微顫動,它們乖巧的攜手合作,改變了普羅塞的外在。
神力透性極好的面料眨眼間被染成黑色,腰際垂掛的環帶若隱若現,最終轉換成實體。
滿頭長髮迅速縮短,黑暗的力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把他的發色轉變成黑。
幾乎是一個低低的喘息,哈迪斯懷裡的神就變成了另外一個。
同樣華美的面容,黑髮的神靈冷漠清俊,強勢的氣場毫不掩飾的外泄。
這樣錯愕的變化,讓現場再一次恢復安靜。
“他”。
也就是陌生的神,在眾目睽睽下伸出裸著半邊手臂只戴了裹指的手,並把它按在哈迪斯的肩膀上。
接著“他”說話了。
是和普羅塞一樣的聲音,但是“他”明顯更加強硬,透出滿滿的專橫味道。
“想讓我和你在一起?”
鼻腔間發出輕蔑的冷哼,仿佛在嘲諷般的說道:“應該是你和我在一起。”
“普羅塞,”哈迪斯低下頭,即使他這一番變化差異大到讓人懷疑這是兩個人,但是哈迪斯卻不會被外表迷惑。
“跟我回冥府。”
“然後呢?”黑暗神化的普羅塞性格會更加偏向神王的冷酷那面,所以他一下捏住哈迪斯的下顎,威脅的把他拉近自己,目色深沉,“你還想做什麼?”
邪魅滿滿的聲線挑逗著周圍人的神經,讓人忍不住爆出……
臥槽,一秒弱受變總攻的趕腳!
這次聚會來的太值啦!
有的女神忍耐不了的轉過頭,猛擦沒有流下鼻血的鼻子,也許在她心裡,她已經流出鼻血了也說不定。
“想對你做各種各樣的事情。”
“想不放開你的手。”
“想讓你的嘴唇……”
哈迪斯順著他的力道,來到普羅塞唇邊,專注的目光異樣火熱,像是想要把他點燃一樣。
“只喊我的名字。”
“哈哈哈哈,愛情的魔力真是厲害!”
如此動人的聽話,旁觀者早就聽的心神搖曳,但普羅塞卻是爆笑,然後霸氣的摟住哈迪斯的脖子給他來了個更加深沉的吻。
濕熱的氣息在兩人的嘴唇間傳播,感染了同樣的火熱。
這個狀態的普羅塞更加強硬□□,唇齒間的熱吻更類似戰鬥,撕咬的嘴皮出血,血味滲入交換的呼吸中才夠味。
而中了愛情魔力的哈迪斯也拋棄了往日的冷靜嚴謹,他一改平時的被動,用同樣激烈的吻法,回應回去。
這個捧著臉的吻到了結束的時候,他們的嘴角都被咬破了好幾處。
普羅塞舔著嘴巴,意猶未盡的說道:“繼續嗎?”
如果是平時的哈迪斯一定會說“你願意的話”這樣保守的回答,但是現在的他一言不發的肯定了對方的提議,抱著普羅塞就下了冥府。
無明島上臨時開啟的入口,在冥王的身影漸沒後主動閉合,獨留下一眾心神淩亂的女神們。
“……”
“……”
“……”
島上這時仿佛被無盡的沉默籠罩,然後突然有一道聲音點起了所有人心中的火花。
“這個時候去冥府的話……會看到什麼?”
女神們彼此看看,都從對方臉上發現相似的神情。
她們從未對兩個男神之間的關係如此好奇過!
所以不要懷疑女人的執著!
尤其是這群有時間有人脈的女神們!
跟冥府有關係的都有誰?看在親戚的面子上,帶我一個成不?
這樣的話,頓時成了接下來聚會的主流,成功點燃了在場所有人的激情。
☆、第85章
偶爾偷閒的米諾斯只覺眼前藍光一閃,再看去,冥界的風景還是那麼慘澹,壓根沒有什麼藍光,他不由心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而能被冥界三判官偶然看到的藍光,正好是普羅塞耳朵上的那顆由神力凝成的耳釘,他現在理直氣壯的霸佔了哈迪斯的懷抱,然後被對方用空間傳送的方式直接扔到床上。
黑色的長袍露出潔白的腳腕,修長的手指點著自己的嘴唇,棱角分明的唇線輕抿,就這樣緩慢的咬下指套,深色的眸子,勾起了哈迪斯眼中的情緒。
“這樣看你還怎麼平靜下去。”
做著誘惑動作的普羅塞心中未免沒有這個想法,但他更加大膽的支起腿部,沖著床邊的人勾勾手指,口型比動。
“過來。”
哈迪斯嘴唇一抿,再也不打算繼續放縱下去。
黑紗搖擺,擋住床內的風景,但隱約可見的是,裡面的人影瞬間轉換了位置。
普羅塞的手臂撐在哈迪斯耳側兩邊兒,用低的近似於喘息的聲音撩撥愛情下早已變得敏感的某根神經。
“哈迪斯,我可是……”
可是什麼,都淹沒在唇齒間。
接下來冥王向來安靜的房間,除了傳出幾聲可疑的聲響之外,就再沒有任何動靜,這樣詭異的情形直到第二輪冥月升起才解除。
緩緩睜開眼睛的哈迪斯臉上露出剛睡醒的迷茫,他嗅到的花香似乎比以往從視窗飄來的味道更重了,然後他接著感覺到的就是——渾身的酸疼。
“早上好,哈迪斯!~”
聽聲音,普羅塞心情很好。
哈迪斯剛這麼想完,之前發生在無明島的一切就規整有序的出現在腦海。
哈迪斯無言:“……”
普羅塞笑眯眯的撚著哈迪斯的發尾騷撓他的臉頰,調笑道:“是不是覺得沒臉見人?”
“沒有!”
哈迪斯頓時破解了沉默的詛咒。
這點兒必須要否認!
普羅塞嘿嘿笑了起來,“不覺得丟人就好,因為我很開心呢。”
發尾戳戳哈迪斯格外俊美的臉,他知道這張臉動情後會是如何可口的情態,所以他更願意這樣目不斜視的對著他說話。
“你如果不開心的話,豈不是顯得我是獨自高興了。”
哈迪斯:“昨天……”他的視線在對方恢復的發色上掃過,“你怎麼會變成黑暗神?”
普羅塞無所謂的擺手,“歷史遺留問題,我記得和你說過我曾是邪神的問題吧?”
哈迪斯點頭。
普羅塞打了個響指,“就是這麼回事。”目光掃過哈迪斯的脖子以下,笑道:“似乎卡俄斯世界的特殊規則,把我以前封鎖掉的部分喚醒了。”
哈迪斯皺眉:“很麻煩嗎?”
普羅塞搖頭,“問題不大,不過還是要儘早解決,畢竟我的世界是不允許神的身體存在兩種相對規則的。”
哈迪斯說道:“如果冥神是黑暗神的話,那你上次回去是怎麼解決的?”
普羅塞眨眨眼,“很敏銳嘛,”他獎勵般的親親哈迪斯的嘴唇,說道:“畢竟我是至高神,短暫的時間裡還是壓得住的。”
哈迪斯轉念想起,普羅塞詭異的身世,說道:“那麼……”
“好啦好啦,接下來是談心時間,乖乖聽我說!”
普羅塞食指堵在哈迪斯嘴上,成功的讓他不再追問下去。
“讓我想想該從那裡說起,”普羅塞說起當年的自己,從神色上看倒是沒有一絲感慨的樣子,“我最初的最初是以邪神的身份誕生的……”
輕鬆的對話,開啟了不輕鬆的過去。
說起來可笑,如今享譽全世界的至高神,最初只是一個人類團體,用血肉和靈魂與混亂不堪的祭祀弄出來的邪神而已,目的是幫他們詛咒一個城邦。
剛誕生的普羅塞弱小而沒有智慧,只有可怕的進食本能,所以他先吞噬了召喚他出來應該被稱作主人的人類。
不,換個詞兒,那個時候的普羅塞還只是個“它”。
它沒有情感,沒有痛楚,只有作為進食的目標而存在。這樣單一的執念使得他在渡過初期的弱小後變的非常強大,基本沒有神能在它的突然襲擊下逃脫。
這樣的日子,它不知道過了多久,而它的形態也遵循了事物強大的規律,越是強大,它越來越接近人形,當它徹徹底底的以人類的形態出現在將要覆滅的國家上空時,它就變成了人盡皆知的邪神。
從而成了“他”。
他那個時候還是渾渾噩噩的什麼都不知道,一味的吃,只是讓他的力量暴漲,內在卻混沌不堪,這樣的狀態維持到第一次轉變的到來。
那是他吃了一個黑暗神的時候,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樣的感覺,就好像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似的,那名黑暗神的全部知識,力量,甚至是對規則的領悟都被繼承給了他。
而他也自然的把自己喚作……
——“普羅塞。”
“這就是我名字的由來。”
普羅塞對哈迪斯說道,他的嘴角噙著笑意,看起來漫不在意的樣子。
“如果讓我統治的人們知道至高□□字竟然是來自黑暗神,恐怕光是嚇死的就有好多個。”
哈迪斯默默抬手,揉揉他的腦袋。
普羅塞皺皺鼻子,對這樣的動作並不排斥,他繼續回憶下去。
黑暗神普羅塞的模樣,和冥神化的普羅塞差不多,歸根到底他們都是同一個人,說白了冥神的裝扮都是潛意識裡對過去自己的投影罷了。
而那個時候的普羅塞即使有了黑暗神的全部知識力量,他本身也更像是初得智慧的野獸。
一切還是為了吃。
有了智慧,普羅塞的食欲從人轉為神,畢竟比起人來說,純粹的元素生命反倒因為沒什麼雜質而更顯美味。
這樣吃下去的有一天,他終於吃到一名光明神。
“也就是這個光明神,把我折騰的要死,”普羅塞現在回想起來還痛苦的吐吐舌頭,“黑暗排斥光明,更別說我當時完全就是個墮落的靈魂,光神神格一進肚子,我的身體整個就爆炸了。”
砰的一下!血肉之軀化成天上的煙花。
普羅塞甚至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碎成一攤,索性他不是沒遇到過這樣的狀態,努力把自己和地上的碎肉拼湊到一起,但是那些肉沒有像往常一樣充滿活性的回歸,而是不斷的抽搐,最後化成漆黑焦炭。
“我當時可辛苦的把能用的部分拼到一起,那段時間我渾身都是疤痕,體型也縮小了兩圈!”
普羅塞鬱悶之後就是慶倖,“不過我也因此得到了一副真正的神體。”
“神體?”
“我不是說過了嗎?”普羅塞詫異的對著哈迪斯說道:“我是邪神,身軀只不過是人類血肉和術士拼湊出的碎末,吞吃掉的神靈也不過是延長了那具身體的使用壽命,如果不是遇到這個變故,我可能就會在不斷的吃吃吃中*崩毀,無知無覺的從世界上消失。”
哈迪斯默默看他,想像不出美貌動人的春之神到底是怎麼由肉末演變成人的。
普羅塞白他一眼,繼續說道:“接下來的發展就很簡單了,險些成為眾神之敵的我,用與人類沒有差別的模樣到他們的世界裡去,然後我學習到了很多東西,最後一點一點的成為合格的光明神。”
“順便說,我會被稱作光之至高神不是我創造了世界,那是創始神的事情,我會被這麼叫的原因是因為眾神都承認,有權力以光明自稱的……”
“——只有我!”
普羅塞趴在哈迪斯肩頭,笑容中透出他從以前到現在都沒有改變過的驕傲。
“哈迪斯,我跟你說哦,不是因為我是至高神,所以我才會權掌光明,而是因為至高神是我,眾神才會以光明祭獻給至高神。”
一句話不過稍稍轉變了個意思,卻透出深徹的自信。
哈迪斯平靜看到:“沒想到你的經歷這麼跌宕起伏。”
聽到現在,冥王陛下不知道對這個摻雜著驚悚詭異,食人吃神的故事抱有什麼態度比較好,尤其是這個故事還是普羅塞的親身經歷,而普羅塞還是他的愛人。
所以陛下明智的決定,還是當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吧。
普羅塞對哈迪斯臉上極其細微的神色變化,越看越是喜歡,手掌忍不住在被子下下滑。
哈迪斯迅速抓住他的手,在他碰到不該碰的地方之前,他無奈的說道:“別鬧。”
普羅塞被阻止了,不高興了,他說道:“正事說完了難道不是應該轉換心情嗎?”
哈迪斯盯他,“為什麼需要轉換心情?”
普羅塞難以置信,“不然你以為我說這麼多陳年爛穀子的過去幹嘛?這個時候你不該同情我悲慘的身世而乖乖自己動嗎?”
哈迪斯:“……重新整理下腦子裡的東西再說!”
普羅塞乖乖的整理完興奮過度的腦子,懨懨說道:“哈迪斯,你覺得一次真的夠了嗎?”他暗示的瞥了被單下兩個人都□□的身體,舔舔嘴唇,意猶未盡,“其實我還可以……”
聽到他這麼說,哈迪斯默默看向彼此都佈滿痕跡的上半身,果斷的拒絕。
“今天還有公事。”
“唉!”普羅塞不快的拉起長音,“這種時候一般都是放假!”
哈迪斯不理他,支起身子就想下床卻被普羅塞手快一步的反推回去,壓在他身上。
普羅塞舔了下哈迪斯的喉結,感覺到他的僵住,頓時哼哼道:“明明昨天還那麼熱情。”
哈迪斯面無表情的想到昨天晚上的“熱情”。
普羅塞很熱情,比他這個中了愛情魔力的人更熱情。
今天醒來,哈迪斯何止是聞到花香,更厲害的還是身體像是和人肉搏過一樣骨節酸痛的不得了。
等等……花香?
一直被普羅塞牽著鼻子走的哈迪斯這時才意識到……
“終於注意到了嗎?”普羅塞笑著把鋪滿了床鋪的鮮花捧起來,扔到空中,落到哈迪斯身上,他笑眯眯的說道:“早上好,親愛噠!~”
一時間,冥王房間裡的光芒堪比白晝。
哈迪斯沉痛的閉上眼睛,把眼前的一切隔絕在外。
☆、第86章
五年的時間,修普諾斯終於逃脫母神的手掌心。
雖說黑夜女神的教導確實讓他的夢境實力上升了好幾個層次,但是睡神還是要嚴肅的說一句。
如果還有下次,他絕對不會再上當!
那都是些什麼鬼訓練啊!
他就看到他家母神和父神湊到一起秀恩愛了,留他一個人在下面尷尬的撇開頭是鬧哪樣?!
整整五年都在被他們兩個閃啊閃!閃的整個人都不好的修普諾斯覺得自己受到了有史以來最嚴峻的歷練。
現在的他肯定能夠淡定的面對普羅塞和哈迪斯這對了,他們再怎麼黏糊也一定粘不過……
“可憐的陛下。”
修普諾斯正走過三巨頭的審判所,正好聽見裡面傳來聲音,他下意識頓住腳步,停下心中所想,背後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
米諾斯唉聲歎氣,“雖說我承認了普羅塞,但是這好不容易成事了結果陛下被逼到這個地步……還真是……”
艾亞哥斯憂鬱望天,“現在陛下在冥王殿都穿著隱身衣。”
拉達曼提斯默默說道:“似乎陛下每日醒來,都能看到普羅塞殿下用來討他歡心的滿床鮮花和滿室光明。”
三巨頭說完一陣沉默。
這確實非常浪漫,完全可以說明新上任的冥後殿下對陛下的上心,但是……鮮花和光明與冥王陛下聯繫起來簡直慘絕人寰。
米諾斯絕望的捂住臉,“誰來救救陛下!”
讓喜愛黑暗的冥王每天早上都是被光明喚醒,這簡直是酷刑!
“折磨啊……”艾亞哥斯狀似呆滯的說道。
拉達曼提斯咳嗽聲,覺得這樣子不行,好歹是三判官,這麼一副被玩壞的樣子是鬧哪樣?
“別管了,說不定是陛下他們的情趣,我們現在還是好好工作吧。”
艾亞哥斯瞥他一眼,“關鍵是,工作之後的彙報怎麼辦,你找得到陛下在哪兒嗎?”
拉達曼提斯默了。
以前還好說,現在……
被逼著整天穿隱身衣的冥王陛下上哪裡找啊!
“砰——”
米諾斯倒在地上,他無力把臉從地上抬起,而另外兩個也同樣沒有力氣去幫他。
“唉,沒想到我和哈迪斯之間的事情都傳的這麼厲害了。”
原本無人的身側突然響起了聲音,吹在修普諾斯耳垂上的呼吸令他打了個激靈。
“普羅塞?”
熟悉的玩味腔調,讓他迅速反應過來旁邊的人是誰。
“當然是我,”普羅塞詫異的瞥他,“我本來打算去迎接你,倒是沒想到會半路碰上。”
修普諾斯乾笑。
他完全沒想到普羅塞會去接他,而且更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會。
想想看,臨分開前他留給對方兩樣回憶,一是藏著無數情誼的背影,二是裝模作樣卻深沉的談話。
所謂五年的分離,就好像是在說“我既然做不了你的戀人,卻會是你最棒的朋友”一樣。
他力圖留下足夠深刻的印象,換來更加美好的再會。
但是現在……一條陰暗的走廊,一扇開了條縫隙的大門,門裡面是說著閒話的三個大男人,門外站著偷聽的他。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兩個見面了。
這就有點尷尬了。
當事人聽了不知道多久,修普諾斯無論是不是有意的,他偷聽的帽子肯定摘不下去。
不管他樂不樂意,理想中的會面就這樣被事態超出掌握的發展破壞掉了。
現在他們兩個大眼瞪小眼,氣氛朝著微妙的方向一去不復返。
普羅塞上下打量他,敏銳的看出他的變化,挺開心的說道:“進步很大嘛。”
沉默的兩個人有一個開口,另一個也能感覺到輕鬆。
修普諾斯掛起時隔五年的懶散笑臉說道:“還好吧,在母神沒有手下留情的操練下,還不進步,我都會鄙視我自己的。”
“唉,以前的修普諾斯可不會說這樣的話,”普羅塞眨眨眼睛,調侃道:“你應該會更加從容才對。”
修普諾斯擺擺手,“你饒了我吧,在母神手下過活,我怎麼可能從容的起來。”
“哎呀,那就不知道疲憊的睡神大人要不要和我去喝一杯,”說著普羅塞比了個手勢,“我請客。”
這一下惹得修普諾斯失笑。
“應該是我叫你大人吧?冥後殿下。”
“嘖,”普羅塞咋舌,“我都告訴他們叫我普羅塞殿下就行了,什麼冥後,我又不是女的。”
修普諾斯抱臂環胸,兩個人竟是就在這麼一個陰暗的地方敘起舊。
“那你也可以讓他們叫你冥君。”
“別鬧。”
冥君什麼鬼!
普羅塞翻了個白眼,招呼道:“走吧。”
修普諾斯沒有猶豫的抬腳跟了上去。
隨著距離的接近,兩個人的影子逐漸重合到一起。
他們並肩走過冥王殿裡拐角很多的走廊,牆上的火把靜靜燃燒。
在這片幽靜不明的光線下,修普諾斯感歎道:“真是沒想到冥府也會有這麼多變化。”
在普羅塞來之前,改變最少的當屬冥府。
普羅塞笑道:“改變意味著混亂,哈迪斯是秩序之主,當然不喜歡混亂。”
“對了,”修普諾斯忽然想起米諾斯他們說的話,“滿床鮮花和陛下穿隱身衣躲著你是怎麼回事?”
提起這個話題,普羅塞的表情變得不好,他聲線平平的說道:“七年之癢了吧。”
“……恕我所知,你被從無明島上搶回來不過兩年?”
“呵呵,”普羅塞露出危險的神色,語氣加重,“修普諾斯。”
“……”
“原本我是不想在今天跟你討論這些話題的!”
“……”
“但是……既然你一定想知道的話!”普羅塞面無表情的說道:“那混蛋在床上和我不和諧,所以整天穿著隱身衣躲我。”
修普諾斯:“……”
普羅塞像是被打開了話匣子一樣,沖著無語的睡神不停抱怨。
“我和你說啊!哈迪斯超過分的!竟然在那天之後沒有和我做過一次!懂嗎?再怎麼說我也是被搶的那個,怎麼能這麼冷落我!”
“……”
“還有啊!他竟然睡覺都穿著隱身衣,我想找他都找不到!”
“……”
“現在連親親摸摸的福利都沒有了,還不如不結婚呢!”
普羅塞哼了聲,看起來不滿的很。
就在他們一邊兒聊著,一邊兒走過安靜的走廊時,不該被人看到的人影悄無聲息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也把普羅塞的埋怨收入耳際。
“我有幾個問題,”修普諾斯誠懇舉手,“你用鮮花和光明摧殘陛下的精神和眼睛,不就該有陛下躲你的覺悟了嗎?”
普羅塞抽抽嘴角,“我這樣折騰他是因為他在床上不讓我滿足好不好!”
“那陛下穿隱身衣?”
“是因為我總對著他摟摟抱抱親親摸摸。”
“陛下不回去睡覺?”
“還用說嗎?”普羅塞理直氣壯的挺胸,“當然是我不讓他睡了。”
一番話,修普諾斯服了。
而旁聽許久的某個人則神色不明,看起來心情不會好。
他咽了口唾沫,努力組織好語言,爭取不要話一出口,普羅塞就把他打死。
“不作不死。”
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普羅塞瞥他,“瞎說,我這是培養哈迪斯的抗性,明明他自己也很舒服,幹嘛躲啊?”
某個人影默默靠近他。
普羅塞一點兒也不擔心修普諾斯操心的那些,他比起正常道理更相信自己的直覺,更何況這才是夫夫生活!
他想起那天晚上,倒真是回味無窮啊!
蒼白的皮膚在那一天被自己親自印上一道道印子,情動時候他還會不自覺的皺起眉頭。漆黑的髮絲鋪滿身下,瀲灩的水光在他的眸子裡覆上淺淺一層。
這個時候,普羅塞會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自己和他一樣不去遏制感情的臉。
一瞬間的靈肉交匯,隨著口中時不時吐出的親昵愛語成了最好的調劑。
所以自己的手會在撫摸過哈迪斯的頸項時,感受到他細微的卻絕對真實的顫抖,而曖昧的親吻則隨著激情的升級變成了燃料。
當時的我像是被一把火燃燒殆盡,而他則成了熄滅火焰的冷泉。
在那場說不清是誰主動的縱情中,自己偶爾會神色恍惚,而他則視線迷離,在彼此都最真實的展現中,任由快感侵蝕。
想到這裡,普羅塞緩緩的開口說道:“修普諾斯,你說的對,我和哈迪斯真是天生一對。”
他想起多年前,修普諾斯對他說的那句他沒有追問下去的話。
就在普羅塞和修普諾斯進行著對話的時候,抱怨中的本人並不知道隱身衣下的哈迪斯就在他們身側,所以也沒有想到自己口中的混蛋能夠直白的聽到他近似呢喃的自語。
他沒有防備,所以普羅塞才即使注意控制了音量,卻不是沒有不發出聲音。
而這也導致他的想法,清晰的傳遞給了哈迪斯,意外的使對方停止了繼續躲避的行動。
當然這些他都是不知道的,他現在主要沉浸在剛剛意識到的事情上面。
因為他突然發現,不只是自己對哈迪斯的情態無法拒絕,也許自己在哈迪斯眼裡也是無法拒絕的模樣。
正是因為理解了這一點兒,所以他才明白了哈迪斯這段時間對他的躲避。
普羅塞在心中篤定的想道:“上癮……他怕對我上癮。”
作者有話要說: = =總感覺今天更新寫不完了,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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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帝國一星上將 主攻=金髮碧眼戰神受 力與力的絕對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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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武俠]宗師位面 主角怎麼牛逼到全世界都知道他精分
☆、第87章
藏身在隱身衣的神力下,哈迪斯看著普羅塞那張什麼都明白的臉,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在他心中恐怕暴露無疑了。
他確實怕對他上癮。
對於沉寂在工作中,感情波動接近于無的哈迪斯來說,那一天被愛情感染後的情緒沸騰前所未聞。
同時他也對造成這樣的影響的普羅塞不知所措。
所以他做出了以往根本不會去做的奇怪行動,穿著隱身衣開始躲避起對方。
這完全是來不及思考的本能應對,所以當他冷靜下來,哈迪斯發現他們已經進行了不短時間的你追我逃。
這簡直是失態。
一瞬間哈迪斯確實是這麼嚴厲的想過,然後就是更多的無奈。
上癮對於性情沉寂的哈迪斯來說,是個從未接觸過的領域,但雖說如此,他也不覺得這會是能影響自己的新詞兒。
因為下屬修普諾斯的罌粟就有令人上癮的毒性,雖然沒說過,但是哈迪斯可從來都有令人佩服的自製力。
直到這份自信在普羅塞身上失常。
他不會對這樣的自己懊惱,只是有些迷茫。
在感情的世界,普羅塞比自己拿手太多,他不會感覺到無所適從。
這點哈迪斯有些羡慕他,最起碼普羅塞不會讓自己淪落到他這樣尷尬的狀態。
自從那支愛情的金箭打破他們兩個之間的曖昧,一下子突入本壘的直接,使得哈迪斯並不像表現的那麼平靜接受。
他的理智還沒有想好關係轉換後,他應該用如何符合目前情況的態度應對。
這就是理智至上的人的悲哀,他們一旦把事情交給感情操縱,就會手足無措。
哈迪斯是秩序之主,理所當然的他很少情緒化,也因為如此,他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們之間突然改變的關係。
這並不是失態,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糾結。
就是因為盡心去解除未知的領域了,哈迪斯才會一反常態。
在這點上,普羅塞真是從容的可怕。
他近乎平靜的接受了他和哈迪斯之間的地位變化,即使被人調侃成冥後也不為所動。
因為他的本心知道他們兩個的關係到底是怎麼回事。
任何外在的稱呼不過是讓他莞爾一笑,說不定還會借機調侃對方,換取更多趣味。
這真是個無論何時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且目的明確的傢伙。
所以不要懷疑,他不是找不到哈迪斯所在,而是理解了他。
當這份理解被哈迪斯發現的時候,應該就是感情的進一步昇華。
現在哈迪斯就有些明白普羅塞的用意,並為之憮然。
普羅塞手指交叉向前伸,松松兩邊肩膀的骨頭,隨性道:“好了,我們不談這個話題,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喝酒。”
修普諾斯:“……你還真是恣意啊。”
見這人自顧自挑起話題,又自顧自結束,換個好奇心強點兒的能被他逼死!
睡神搖著頭,還是跟在他後面上了大地。
……
“呼!”
強烈的風雪吹了滿臉,修普諾斯默默盯他,“你叫我上這裡喝酒?”
一陣又一陣強烈的仿佛巨獸的狂風吹過,攜著暴雪冰晶,這分明是艾瑞世界的極冰之地。
修普諾斯跟著普羅塞穿過一扇異常華麗的大門,然後驟然轉變的環境,讓他來不及防禦就被吹了滿臉的冰渣子,一瞬間真有種揍人的衝動。
事先有了準備的普羅塞哈哈大笑,在卡俄斯世界多年,他已經很少對人惡作劇了,但是今天靈機一動下的結果……看起來還不壞。
他幫著修普諾斯撲掉頭上的雪,周身的神光更盛一些,把距離他們十米外的飛雪盡皆隔離,使得他們所在的位置成了一片清爽之地。
“帶你來喝酒就不要挑剔這麼多,”普羅塞拉著睡神的胳膊,拽著他往前走。
本想不動的修普諾斯身不由己的跟著他,走了一會兒,他就不再不情不願,反倒主動跟進。
普羅塞感覺到他的變化,欣然一笑,“看見了吧?”
他指向在極北之地出現的幾座冰屋,那裡和這座山上的暴雪只差一條山脈,但那邊兒卻成了死亡之地的樂土。
“我就是要請你去那裡喝酒。”
修普諾斯隨著普羅塞下了山,他在高處看時,那些仿佛藝術品一樣的小顆冰屋,在近距離觀看後,卻比想像中的要高出不少。
整齊的冰磚採集天然的材料固定成房子的形狀,陽光落到晶瑩剔透的牆體外層,還慈悲的遺留了星屑一樣的光芒小點兒。
說實話,在一片冰雪的高原裡出現這麼幾座建立在雪與綠樹間的小屋,真的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童話故事裡的情景。
不禁去懷疑,會不會就這樣冒出一位冰雪的女王,或者雪之妖精。
放眼望去,修普諾斯看到不少人家的煙囪裡都飄起炊煙,看起來在寒冰做的房子裡,這裡的人們也能生火做飯。
“你帶我來的這個地方,真不像是有好酒的樣子。”
在仔細的觀察一遍後,睡神得出這個結論,然後他不動聲色的拉拉衣領。
對於卡俄斯世界的衣著打扮來說,在這片極寒地域,單薄的就像是想要自殺。
即使神靈不畏冷熱,但心理上的因素還是不能避免的。
普羅塞看到他的動作,不由好笑,伸手一揮,兩條皮毛做成的斗篷出現在他手上。
“給你。”
從容接過普羅塞遞過來的衣服,這斗篷上面還殘留著剛做出來的神力。
而且由於被使用,那些殘留的神力正像是光點一樣向外飛散,逐步把斗篷的衣料變的普通。
修普諾斯見普羅塞也穿上了斗篷,然後直直朝著一戶人家走去。
敲了幾下大門,住在冰原地區的雪精靈走了出來,他的身材比低語森林裡的同族要高大許多,骨架也更加結實,臉部輪廓偏向深邃的冷峻,意外的有股兇悍氣息。
“外來者?”
打開門的男性精靈疑惑的說道。
普羅塞早先給自己施了個法術,讓他看起來和伊姆年輕時一模一樣。
“是的,我想問一下,生命樹下的果酒都到哪裡去喝?”
精靈發現普羅塞完全沒有露出對雪之精靈的陌生,以為他是附近過來的通商隊伍裡的人,雖然奇怪他竟然不知道生命樹下的酒館,但還是禮貌的說道:“你往那邊兒走就是了。”他戴著厚厚手套的手指向正前方。
普羅塞感謝的點點頭,雖然在現在的位置看不到酒館所在,但知道了方向就好辦,他走回修普諾斯身邊兒。
“這是這個世界的本土生命,看起來很不錯吧?”
“是不錯,比人類看起來好多了。”
修普諾斯在精靈出來之後就好奇的觀察半響,發現這種生命的壽命還是靈魂都比人類要來的純潔。
普羅塞失笑,“這是個被長壽種族霸佔的世界,神靈要在這裡永遠被供奉,不拼盡全力可不行。”
修普諾斯理解的表示贊同。
因為長壽種族只要好學,他們有大把的時間把自己變的像神一樣。
在這樣的世界裡,隨意的吃喝享樂是不行的,必須時時刻刻抓緊機會,讓自己立於神壇。
“達拿都斯也不知道能不能適應。”
想到這裡,修普諾斯下意識發出感歎。
普羅塞眨眨眼,接道:“我帶你去喝的酒就是達拿都斯介紹的,他看起來還不錯。”
“……是嗎?”
睡神有些不相信,普羅塞倒是很有信心。
“等等……”
又走了一會兒,普羅塞突然說道,他仰頭看向前方靜靜垂掛的酒杯旗幟,露出找到了的神色。
就在他們一邊兒聊一邊兒走的功夫,生命酒館就在眼前。
“不過真是大膽的傢伙。”
普羅塞想著。
這所酒館是把生命樹的樹身掏空了一部分在裡面建造的。
他上一次到了這裡,留下了無數顆種子,它們在世界各地長出了生命樹用來解決精靈們的生育問題,而最高聳的那棵,就是由他在低語森林親自操縱著生長出的世界樹。
如果有人能夠俯視全世界,就會發現所有的生命樹成環形把世界樹圍在中心。
像是臣民一樣,比普通的樹木高大,卻永遠比世界樹矮下一個枝冠。
這代表了神靈的權威。
不明普羅塞感歎的修普諾斯從他口中得知了全部經過,他忍不住說道:“彪悍的種族。”
竟然敢破壞神靈的造物。
比起低語森林那群軟白甜,這群冰雪中居住的精靈可真是強悍的戰鬥種族。
“不說了,進去吧。”
普羅塞抬手推開酒館的大門,頓時裡面的喧鬧和外面的安靜成了鮮明對比。
修普諾斯走了進去,最先感受到的就是與外面截然不同的熱烈氣氛。
“好熱鬧啊!”
修普諾斯好奇的四處看著,金色的眸子倒映著屋內的火光,流露出不一樣的色澤。
這家酒吧裡的人非常多,可見它的火爆,所以新來兩個客戶也不奇怪。
普羅塞帶著睡神找了一處有空位的桌子坐下,不一會兒身材凹凸有致的酒吧女精靈就送上兩大杯酒水,順便問問他們需要什麼烤肉不。
普羅塞單純的就是來喝酒的,所以他禮貌的謝絕了,然後轉頭,看見的就是修普諾斯對著冒泡泡的酒水眼露異色。
“不嘗嘗嗎?”
普羅塞端著酒杯邀請,“味道不錯。”
“……你告訴我這是果酒?”
疑問是在這裡嗎?
普羅塞暗自吐槽。
“你以為果酒是什麼樣子?”也不多話,他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喝完豪爽的說了聲,“好喝!”
“哈哈哈!!你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卻比旁邊這個大個子爽快!”
同一個桌子上的好幾位精靈身高都接近一米九兩米,修普諾斯一米八的身高和比普羅塞強壯的身材,讓他一來就吸引了同桌人的注意。但當好酒上桌,這注意力就轉給了相對起來,身材瘦弱的普羅塞身上。
他們欣賞喜歡好酒的精靈,所以這個名字叫迪維斯的老傢伙,當場叫了十桶好酒,並對普羅塞熱情的表示。
“來,咱們拼酒!”
作者有話要說: 現在一打開文檔就想吐,我這是怎麼了?
☆、第88章
當拼酒兩個字蹦出來後,本就混亂的現場像是燒燙的油鍋裡滴進去一滴水,當場就沸騰的不得了。
“嗨!迪維斯又拼酒了?”
“那個嗜酒如命的老傢伙真不怕死啊!”
“這是這個月第三波還是第四波?上回老迪維斯可是和十個人車輪戰,硬生生站到最後!”
“老闆,還不上酒!”
一桶桶雪地特產的熱酒送上桌,這些酒水和已經加工過的不同,更加**,更加嗆人。
酒水入喉,直接燒到肚子裡,承受力弱一點兒的,能當場哭出來!
普羅塞真不知道這些人那裡來的行動力,這麼快就把拼酒的架勢擺出來了。
修普諾斯看著一個個有半人高的酒桶,不滿的皺眉,“我們沒有……”
“好啊!”普羅塞擼起袖子,腳踩簡陋的木凳,高聲喊道:“能把我喝躺下,你就是英雄!”
這一聲喊,直接把修普諾斯的拒絕壓沒了。
修普諾斯:“……”
“哈哈哈哈,小子應該是你把我迪維斯酒豪喝倒,你就是這間酒館的新一任英雄!”
老迪維斯一點兒也不介意普羅塞囂張,看起來他超級喜歡這樣的性格。
粗糙的大掌一拍酒桶,他大聲道:“給我倒酒!”
普羅塞勾著嘴角,端起面前倒好的酒水,一口氣喝下去一大杯。
“好!”
見他這麼痛快,周圍人爆出喝彩。
這款酒杯是特別用來拼酒的,光是高度就有女性的小臂高。杯口成圓,上下筆直,不能喝的光是看到這陣勢都能嚇到桌子底下,能喝的也會推拒一番,少有這麼痛快的。
迪維斯好久沒碰到這麼爽利的精靈了,他心情一高興,也不拘著酒量,一杯杯下肚,臉蛋眼瞅著紅了起來。
這場拼酒開始的就是這麼突然,但喝酒嘛,講究規則也不是喝酒了。
所以觀者不管對方的酒量是不是懸殊,反正只要是拼酒,他們就起哄,他們就高興,喝酒玩的不就是這份上頭的爽感?
一杯杯**的酒水下肚,周圍氣氛越見熱烈。
修普諾斯在人群之中有些冷清,他稍微喝了口桌上的酒水。
與酒神的神酒不同,口感非常粗糙。
舌頭過了泡沫,碰到淡黃色的酒液時,一股燒掉舌頭的嗆辣沖入喉間,喝下去後更是整個腦子都懵懵的。
他不過是嘗了一口,臉蛋就紅了起來,然後捂著嘴狠狠緩了一陣,才從那種暈眩中回過神。
不得不承認,雖然比不上酒神的美酒,但也別有一番風味。
在冰天雪地裡喝上一口讓胃裡燒起來的熱酒,那一瞬間的爽快,也確實能說得上好。
有了這個認知,修普諾斯邊喝酒邊看起普羅塞難得的粗魯。
在他的印象裡,普羅塞無論做什麼骨子裡都會透出的優雅作態,這讓他那怕是在惡作劇,只要掛起那張笑臉,也能讓人不忍他失望般的主動跳下去。
那是種格外吸引人的氣質,並且很難聯想到酒館裡拼酒這樣粗俗的行為。
但是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修普諾斯覺得自己的想像力還是不夠豐富。
普羅塞明明是那種即使做著粗魯的舉動,也十分有味道的類型。
修普諾斯在這群熱鬧的人中,欣賞著獨屬於他一個人的美景。
普羅塞平時就上挑的眼角眉梢此時更是笑意深深,一杯杯喝下去的酒液有幾滴流下嘴角滴在衣服上,吞咽的喉結滑動,格外性感。
漂亮的藍眸掃過最後的兩個酒桶,他笑看對面已經面紅耳赤的對手,扔掉了盛酒的酒杯,看起來沒有什麼力量的手臂一把抱起其中一個酒桶,對著桶口開始大口灌了起來。
老迪維斯手裡的酒杯掉了下來,公認酒豪的他也沒見過這麼兇狠的喝法。
這間酒吧裡幾乎都是愛喝酒的酒鬼,平時讓他們安靜一分鐘都難,但現在他們集體被普羅塞震住了。
酒館裡的鴉雀無聲,是酒鬼們把喝彩還是打氣都噎回去的結果。
他們呆呆的看著普羅塞把剩下的兩桶輕鬆幹掉,最離譜的還是,喝了這麼多的他連臉都沒紅過。
“臥槽,酒神……”
“老迪維斯,你的英雄之名看來真的要讓位了。”
“都邊兒去!做你們這群酒鬼的英雄有什麼好的!”剛剛來給他們送酒的女精靈嫌棄的打開一群滿身酒臭的傢伙,美眸亮亮的盯著普羅塞把最後一口喝完,然後滿是敬佩的說道:“恭喜你接下來的一年都能在本店免費用餐。”
“拼酒還有這福利?”普羅塞把酒桶放到原先的位置,意外的說道。
女精靈笑容嫵媚,“這是老闆的意思,因為你看起來真的很喜歡我們的酒。”
“都說酒啊酒的,難道沒個名字嗎?”普羅塞看向那些酒桶。
女精靈說道:“如果可以,希望你能給它命名,因為裡面加入了生命樹的汁液,所以相信沒有人比您更合適的了。”
聽到這話,普羅塞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然後轉念一想,立刻加深了唇邊笑紋。
“這樣的話,取個什麼名字好呢?”
他剛說完,周圍就熱鬧起來了。
“這不公平,里拉!你不能歧視老迪維斯,他可是連續十年的酒豪!取名字怎麼能沒他的份兒!”
“對啊對啊!”
眼見這群酒鬼又鬧了起來,里拉不爽的挺胸,“還想不想在我這裡喝酒了?不想就滾出去!想就閉嘴!”
老闆娘發威,酒鬼們立刻話鋒一轉。
“啊呀,老迪維斯,這可不怪我們啊!實在是里拉更喜歡能喝的精靈,而不是你這失敗者!”
“都說了閉嘴!”
“我還想在這裡喝酒,里拉可不能趕我出去!”
“你閉嘴我就不趕!”
里拉熟練的應付著這群人,他們即使看起來喝醉了,也像是禮貌的無賴,所以里拉雖然語氣強硬,但也並不是真的厭煩。
普羅塞想了想,乾脆把生命樹的生命化作酒名。
“vita。”
里拉放下要揍這群酒鬼的拳頭,看向普羅塞,而他則迎著她的目光,溫和說道:“就叫維塔吧,這代表生命的酒水。”
里拉眸子一亮,托著下巴感歎道:“維塔嗎?真是好名字啊!”
迪維斯從失敗中回神,此時也連連贊同,“喝這酒的時候就仿佛有異樣的生命力在體內流竄,不由的想要繼續喝下去,而在冰天雪地中揣著一袋這種酒,喝下去後也能撐過最寒冷的時段,名副其實的生命之酒!哎呀!”
里拉果斷的給了他肚子一手肘,不爽的道:“讓你多嘴。”
普羅塞和周圍人一起笑著他們兩個打情罵俏,然後拿著里拉又送的一桶維塔酒回到修普諾斯這桌,坐下時,他不好意思的說道:“會不會等的很無聊?”
修普諾斯把就剩下一個杯底的酒液喝乾淨,慢悠悠的說道:“應該說看的挺稀奇,你還有這面?”
普羅塞眨眨眼,笑道:“我也不是沒有這樣的經歷。”
“什麼樣的經歷?”
“去人類之中的時候。”
他迎著修普諾斯的目光,晃晃酒杯,說道:“我當過一段時間的人類,所以什麼事情都品味過,在酒館裡和一群陌生人拼酒我不討厭。”
眼中流露出異色,修普諾斯說道:“為什麼?”
“因為喝酒本就不該帶太多心思,”普羅塞的目光落到窗外不知何時下起的小雪上,幽幽說道:“不然再好喝的酒都很是無味。”
“好吧,你用神力把酒都分解了怎麼算?”
修普諾斯理解了普羅塞的那句話,然後一下子戳穿他的手段。
普羅塞吐吐舌頭,裝傻道:“有這回事嗎?”
修普諾斯翻了個白眼,“你這傢伙真是為了贏不擇手段啊。”
普羅塞搖頭,不贊同道:“這正是說明我有實力作弊。”
“作弊就能讓酒水好喝嗎?”修普諾斯瞥他。
普羅塞微笑,“別有一番風味。”
夠了,修普諾斯心中無語,這傢伙總有藉口。
不過這也恰好說明……“不用神力你就會輸給那個精靈。”
普羅塞笑容一僵。
修普諾斯看他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猜對,默默端起自己面前蓄滿的維塔酒喝了下去。
“我說,你是不是想說什麼?”
見這人戳穿自己就不說話,普羅塞皺著鼻子追問。
“什麼都沒有。”修普諾斯老神在在的喝著,如此作態,自然讓普羅塞心裡生起疑竇。
普羅塞睜大眼睛,不滿道:“你一定想說什麼?!”
“沒有。”
“一定有!”
修普諾斯在普羅塞的不停詢問下但笑不語。
等你那天浪輸了我會非常仔細的欣賞你的表情的。
這句話我當然是不會說出來的。
因為修普諾斯還不想被他打死!
看了眼滿臉不甘心的普羅塞,睡神若無其事的掃了眼他們周圍,剛剛有被冰冷視線掃視的感覺,錯覺嗎?
作者有話要說: 等我那天浪的不更新了,你們想評論都找不到人,我絕對不是對沒評論感覺到不滿,我絕對!
☆、第89章
我在做什麼啊……
在酒館角落的陰影里拉著隱身衣的兜帽,哈迪斯緩緩皺起眉,捫心自問。
他之前聽到普羅塞的話,下意識跟著他們走過了一個世界,雖然早有想法過來這邊兒看看,但現在卻怎麼看都不是合適的機會。
哈迪斯瞥向和普羅塞說著話的修普諾斯,早就知道自己這個下屬對普羅塞的不一般感情,但是親眼見到,總會有種異樣的感觸。
“回去吧。”
哈迪斯想道。
但還沒等他付諸行動,普羅塞的聲音卻通過神力在他耳邊響起。
“這麼早就想回去了?不接著跟下去了嗎?”
哈迪斯默默的用同樣的方法回應道:“你知道為什麼不說出來。”
“看你追著我的樣子很有趣,而且我也確實發現不了你在哪裡,”普羅塞面上還在和修普諾斯說笑的模樣,但其實已經分出一部分心神進行了另一種意義上的交談。
“隱身衣涉及的規則比較繁複,這是稱得上與秩序神權也就是過去的雷霆權杖相等同的概念,你使用它來躲我我也沒辦法。”
普羅塞的聲音好像直接在耳朵旁響起一樣,就連語氣中的幾絲笑意都能聽的分明。
哈迪斯偏開目光,淡淡道:“那你是怎麼發現的?”
正在和修普諾斯說話的普羅塞挑挑眉。
“巧合而已,我隨意的掃了下這座酒館檢查下生命樹有沒有大礙,畢竟是打開了一部分樹身,然後我卻發現有一個地方我竟然查探不到,所以我就猜到是你了。”
能夠有能力阻擋普羅塞觀察的雙眼的,也就是同等品質的規則,沒想到用來隱藏的隱身衣此時卻成了暴露身份的關鍵。
想明白這一點哈迪斯沉默片刻,說道:“生命樹沒問題吧?”
普羅塞回道:“當然,你以為生命樹多高多大?這麼一個小酒館不過是樹上的一個蟲洞而已,完全沒有影響。”
他說完,哈迪斯就沉默下去。
普羅塞並沒有繼續聊的興致,都說過了,他來這兒是喝酒的。
修普諾斯沒了心理障礙,所以他們兩個才真的有了久別重逢的感覺,一起喝得爛醉。
普羅塞看著倒在桌面上紅了耳廓的睡神,嘲笑般的叫來了達拿都斯。
他似乎沒告訴修普諾斯,這座酒館的上空樹冠,就是冥神們居住的地方。
所以死神一來,普羅塞就把人塞給他。
“達拿都斯,交給你了。”
死神無語的說道:“你怎麼給他灌了這麼多?”
雖然會飲酒卻酒量不多的修普諾斯,現在都倒在自己懷裡人事不知了。
“太兇殘會沒人愛的!”
達拿都斯忍不住嘴欠了一下,但出乎意料普羅塞卻沒和他計較,揮揮手,“趕緊走。”
“無情的男人,”達拿都斯翻了個白眼,自從他來到這邊兒獨當一面,似乎膽子大了不少。
當他們兩個一起離開,普羅塞又接了好幾個酒鬼的挑戰,酒館裡的松木燃燒出好聞的氣味,這裡的精靈會因為醉酒這種毒失去了那層優雅的外在,但是他卻是早已百毒不侵。
清醒的走出生命樹下的修羅場,他呼出一口充滿酒氣的空氣。
撩撩不斷飛下的冰雪結晶,普羅塞又走了一段路,來到個僻靜無人的地方才說道:“哈迪斯,這麼不願意見我嗎?”
“不,”哈迪斯站在和他距離不遠的位置,拉下兜帽,緩緩道:“是太想見你。”
普羅塞頓時笑了,笑的眉眼彎彎,笑得嘴唇挑起,也笑的異常好看。
他說道:“我喜歡你,所以你開心我就會比什麼都開心。”
……
在世界的另一頭撩漢的頂頭上司,與世界另一邊兒勤勤懇懇工作的下屬,這絕對是最佳搭配。
但是珂伊他們不這麼認為!
“臥槽!久違的大事件啊!”
一直在艾瑞世界打醬油的命運之神珂伊,面色凝重的從地上爬起來,連漂亮的灰色頭髮上落了片葉子都沒注意,水藍的眸子裡滿滿的都是焦急。
命運之神珂伊看到的東西,預言之神赫伊也不會放過。
他此時僵硬著臉和阿爾文說道:“我預感到了大件事,必須把陛下找來!”
編寫書籍的智慧之神一口咬掉水果的果皮,茫然的看著赫伊。
勝利之神,水澤之神等來自普羅塞世界的主神被一個個召集,他們最初不明所以,但是當赫伊和珂伊同時使用預言與命運的神職時,他們都安靜下來。
珂伊:“我看到混亂自世界的黑暗處升起!”
赫伊:“我預言秩序的陣營將受到衝擊,難以安詳。”
珂伊:“我看到來自混沌的目光攜著惡意,久遠的戰爭再度爆發!”
赫伊:“我預言混亂陣營將會捲土重來,黑暗一側再不是我們的敵人。”
……
隨著他們的語言化作某種比神力更加沉重,像是規則一樣的東西,在場這些主神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就在這時,命運之神與預言之神異口同聲。
“快去找陛下,這次不是光明系和黑暗系的爭鬥,而是秩序陣營與混亂陣營的聖戰!惡魔將會從深淵的地底爬上來,遠古的邪神會自寰宇中回歸!”
“怎麼這種幾萬年都不可能出現的事情都碰到一起了!”
勝利之神阿諾忍不住揪著頭毛。
能相信嗎?惡魔是被至高神親手封印在深淵之底的,他們一跑出來,別管是黑暗系還是光明系,只要是生靈都是他們的目標。
這麼多年來,黑暗陣營的老大阿德萊德會和秩序陣營保持平靜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他們需要鎮壓這堆惡魔。
今次因為秩序陣營發生的叛亂,黑暗神系少了十位魔神,所以封印的魔力大大減少了,也就是因此才會被惡魔趁虛而入嗎?
阿爾文敏銳的想到其中可能的部分,說道:“我們需要儘快回去!”
“來不及了,”命運之神珂伊忍不住抿緊嘴唇,“我看到了,他們已經沖開封印,阿德萊德在全力阻止他們跑出深淵!”
“他阻止不了多久。”
這真是沉重的話題啊!
即使是敵對也是眾人皆知的混亂,但是黑暗神系嚴格意義上也是偏向秩序陣營的,因為黑暗神系存在等級就存在秩序,他們的混亂和秩序陣營的競爭造反差不多。
但是惡魔那群傢伙才是徹徹底底的執行著混亂一側的殺戮,他們只有吞噬的本能!
而且其中的高等級惡魔,更是以摧毀道德秩序為畢生意義。
“不止,你們想想,還有遠古邪神。”赫伊在這時,沉重的開口說道,給本就愁雲慘澹的眾神澆上一盆結冰的冷水。
安澤打了個寒顫,遠古邪神可不是現在的那些小傢伙。
遠古的邪神說是邪神,其實應該叫做古神。
因為在遠古時期,秩序規則還不明確,他們即使天生混亂,也屬於正常狀態。
但是隨著世界的越發成熟,秩序的逐步完善,這些實力強悍的古神統統被打落神位,成了神職不明的邪神一系。
智慧之神阿爾文咬著牙的說道:“在記載之中,他們不是應該老老實實的呆在天外嗎?”
怎麼會突然跑出來?
“無論是惡魔破開封印,還是遠古邪神來襲,這都是幾萬年難遇的事情,如今卻偏偏都趕到了一起……”
自討論開始就沉默的伊萊恩終於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卻十分指明中心。
“我懷疑這不是巧合。”
“附議。”
智慧之神舉手說道。
“附議。”
命運之神同樣贊同。
“附議。”
預言之神不甘落後。
其他人也接連附議。
當這件事不是主神能夠接手的時候,就輪到被整個世界供養的至高神出場了。
普羅塞留在另一個世界的投影得知了惡魔沖開封印,不緊不慢的把這個消息傳給了另一個世界的本體。
借助投影和本體之間微妙的聯繫,嘴角噙著笑意的普羅塞看起來有些嚴肅。
哈迪斯敏感的察覺到這分變化,說道:“怎麼了?”
普羅塞捏著下巴,慢悠悠的說道:“哈迪斯,介意陪我打場聖戰嗎?”
哈迪斯:“……”
你還想當誰的神後?
做為已然挑起了冥王和神王之間權力爭奪之戰的紅顏禍水,哈迪斯有理由懷疑普羅塞又想整些么蛾子。
但是冥王畢竟是冥王,他即使發散性思維也只是偶爾,理智的作用使他迅速反應過來,說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普羅塞點點頭,“我的世界出了些問題,目測我再不回去,那邊兒會鬧翻天,最差的結果也是神界血流成河,而我的神王之位不保。”
哈迪斯默默看他:“……”這不是很嚴重嗎?怎麼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在意的樣子。
普羅塞操著就好像冒出個蚊子,雖然困擾的不好打死,但認認真還是能弄死,可就是不想認真的微妙神色說道:“所以我們回去吧,哈迪斯,正好帶你去看看我的世界。”
哈迪斯沒有反對也沒有拒絕,說道:“你確定你回去就沒問題了嗎?”
如果實在危險,可以留在這邊兒的世界。
當然這句話他放在心裡沒有說出來。
普羅塞望著哈迪斯那張面無表情卻絕對白皙的臉龐,然後伸手摸摸自己的臉,用確定神器般的口氣說道:“沒事,咱們倆都臉白。”
哈迪斯:“……”
什麼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我一直不造臉白和歐皇是神馬意思,但我就用上了,你們覺得貼切不?
☆、第90章
“臉白?”
這兩個字被哈迪斯用疑惑的語氣重複出來,這時的他們正在穿過兩界之門,對面一群等待許久的傢伙都聽到了他們家陛下的專屬用語被某道陌生的聲音說出口。
預言之神用微妙的眼神上下打量穿著隱身衣的哈迪斯,鑒於他摘下了兜帽所以赫伊能看到他的臉。
“原本以為……”他看完之後,忍不住對阿爾文說道:“以為顏色應該更豔麗點兒?哎呀!”
智慧之神阿爾文目無表情的收回捶上他腦袋的手,淡淡道:“閉嘴吧,小心陛下拿你開刀。”
“嚶!”
命運之神珂伊見赫伊倒楣,頓時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熱情的走上前去,“你就是陛下的心上神?看起來還是另一個世界的秩序之主?這真是太好了!我們家的陛下就交給你了!”
“珂伊你太狡猾了!”月色之神狄斯夢娜不爽的撇嘴,用分外挑剔的目光把哈迪斯裡裡外外掃了一遍,冷哼,“這穿著品味,怎麼配得上陛下!”
“你沒來之前,陛下也穿的和這樣差不多好不好?”
安迪默默吐槽,柔軟的水藍色卷髮和水藍色眼眸,整齊的勾畫出水澤的清澈秀麗。
一聽水澤之神的反駁,狄斯夢娜立刻不依道:“陛下那是不拘小節!這名域外之神能比嗎?”
月色之神的座右銘就是,陛下的一切都是對的,誰說陛下不行,她就讓誰不行!
早就知道狄斯夢娜是陛下腦殘粉的安迪訕笑著接下了這番攻擊,同時納悶,另一個腦殘粉在幹什麼。
月光之神緹依拉一言不發的來到哈迪斯身前,漂亮的眸子映出對方純黑色的裝扮,淡淡道:“我叫緹依拉,是月光的女神,歡迎你作為陛下的伴侶來到我們的世界。”
埃布拉這時才反應過來,這樣迎接的話本該由他這個副手來展現他們世界對這位域外之神的歡迎,但他接受的衝擊有點兒大,至今才剛剛反應過來。
他憋不住對著普羅塞建議道:“這個時候讓這一位到來是不是不妥?”
他們可都清楚惡魔和邪神一同歸來的預言,這件大事的始末還沒鬧明白呢!就這樣讓另一個世界的神靈貿貿然出現會不會……有危險?
雖然他沒有明說出來,但是生命之神的眼底是明晃晃的不安。
普羅塞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淡然的安撫道:“不要這麼緊張嘛,一個是被我封印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腦子目測都被吃光了的種族,一個是早就被規則趕到天外的喪家之犬,我們只需要戰略上重視,戰術上藐視就足夠了。”
“哈?您會不會想的太輕鬆了?”
埃布拉揣揣的說道。
普羅塞輕蹙起眉頭,拍拍手掌,吸引眾人的視線,“我才剛回來你們就打算把我堵在這裡嗎?這未免太失去氣勢了,別忘了,我的神系可都是驕傲的難以馴服的烈馬,怎麼能被些傳說裡的古董嚇成這樣?”
“我們才沒有!”
三十六道聲音異常整齊的吼道。
“哎呀呀。”普羅塞捂著耳朵偏頭,這音量大的讓他就知道會這樣。
對這群傢伙說他們怕了,可比什麼激將都好用。
鑒於他們陛下對他們的瞭解,不管這些主神原本在幹什麼,一句話就被普羅塞挑起了戰意。
“很好,保持這樣的氣勢,”普羅塞揮揮手,“還有人沒回來嗎?”
埃布拉在一側穩重的說道:“輝光之神比斯特,沐水之神布蘭奇被勝利之神安排出去打探消息,畢竟能夠接觸到天外的,除了大氣之神也就只有他們了。”
“輝光,與太陽的光芒無關,而是整個世界亮起的那一瞬間在世界外層產生的輝光,而沐水則是形成大氣之前宇宙下層接近世界的表裡飄散的水珠,”普羅塞滿意道:“派他們兩個去正合適,阿諾,明智的決定。”
“謝謝誇獎,”勝利之神阿諾揉揉頭髮,笑呵呵應道。
“別在這裡堵著了,隨我回光源天!”
跟這些老部下調笑完,普羅塞臉色一正,手一揮,下達命令。
“是!”
異口同聲的應和,正好三十六道聲音,音色不一,卻是秩序陣營的中流砥柱。
“哈迪斯,”普羅塞偏過頭,小聲說道:“接下來我可能會很忙,你介意的話,我會叫歡笑姐妹帶你去我的世界遊覽一番。”
哈迪斯搖搖頭,深邃的眸子中平靜無波,宛若深沉無比的黑暗。
“有我能夠幫忙的嗎?”
普羅塞眨眨眼,藍眸中流轉出異樣神色,欣然笑道:“有。”
……
“嗚哇哇哇!!”
小愛神厄洛斯哭的淚流滿面,粉紅色的小臉上充滿了淚痕,他睜著大大的藍色眼睛,看著母神被三名長相可怕的女神折磨。
“母神!嚶嚶嚶,母神!!”
“厄……厄洛斯……”美神阿芙洛狄忒抖著乾裂的嘴唇,痛苦的發出聲音。
這場面看起來分外惹人心酸,尤其是幼童的哭泣聲,很難使人不聯想到某些糟糕的事情,但觀看者可不是心軟如棉的旁人。
復仇三女神中的大姐,阿勒克特瞥了她們一眼,輕嗤道:“現在知道害怕了,暗算我們家冥王陛下的時候怎麼沒想到?”
沒錯,之前射出一支金箭導致熱鬧了整個神系的美神母子沒跑多遠,就被阿波羅抓了回去。
然後當時的哈迪斯雖然清醒但明顯不對勁,普羅塞根本不可能會原諒罪魁禍首,所以他人雖然沒露面,但卻使用神力給修普諾斯傳了信。
所以她們母子兩個就被整齊的送到了復仇女神手裡,而其中的母親目前正好被折磨了兩年。
如花般被眾神稱讚的豔麗容貌,現在枯黃愁苦,漂亮的金色波浪卷髮也像是雜草一樣被順在腦後,要不是神靈的身上不會出現污垢和傷痕,恐怕她的模樣會更加淒慘。
不過要是給現在的美神阿芙洛狄忒一面鏡子,不用懷疑,她會直接瘋掉。
“咳咳,”美神苦悶的咳嗽著,這兩年的時間她重複體會到了冥神不好惹的性情,同時痛恨著自己當時怎麼有那麼大的膽子!
當年的阿芙洛狄忒自持美貌,從來不相信有男人能不為她心軟,並堅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能被原諒,而她在神界也確實吃的開,畢竟她美嘛,所以她沒想到會碰到哈迪斯和普羅塞這兩個異類!
但不管她想什麼都是白想,再不掙扎一下,她恐怕會在冥界的地獄中渡過餘生!
一開始她認為阿瑞斯會來救她,第二個月她希望阿瑞斯來救她,第三個月她希望誰都好,來救救她!第四個月她只想讓普羅塞哈迪斯原諒她!
可是到了現在,她不相信有誰來救她,也不相信有誰會原諒她了!她堅定的決定……自救!
“阿勒克特……”阿芙洛狄忒張開嘴,呼吸像是軟刀子一樣折磨著喉嚨,但她努力的開合雙唇,說道:“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普羅塞……”
說完這句話,她開始劇烈喘息,起伏的高聳胸口佈滿細密汗珠,卻早就感覺不到誘人了。
阿勒克特瞥她一眼,淡淡道:“真遺憾,那一位現在不在冥界,據說去了其他世界。”所以你想說什麼還是憋回去吧。
“不!”
眼睛裡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神光接近渙散,美神大聲尖叫道,從未有過的高亢聲線讓她大聲吼了出來。
“厄洛斯是五大原始神之一的愛神轉世!你們不能這麼對我們!”
“噗!”
喝著水的阿勒克特頓時噴了出來,下意識扭頭去看光著屁股蛋哭著喊媽媽的小愛神,然後她把視線轉向阿芙洛狄忒,用可憐的眼神看她。
“好好的女神,說瘋就瘋了,”復仇女神如此感歎道,然後又加了句,“還比不上凡人耐操磨!”
原來這位鐵石心腸的復仇女神大姐的感歎點兒從不是阿芙洛狄忒瘋了,而是對方經不起折磨的神經!
美神氣的幾乎想和她撕個天昏地暗,前提是她要能擺脫冥府地獄中的設計。
在冥府,除了冥神以外的神靈,別想逃出這片森羅之獄!
秩序就是規則,規則就是束縛。美神作為哈迪斯治下的神靈,不管是出於什麼心態竟然敢對神王出手,那就是她的原罪。所以整個冥府的規則都被施加到她身上,現在的阿芙洛狄忒一點兒神力都使不出來。
“嗚嗚嗚……”小愛神厄洛斯哭的鼻涕冒泡,眼淚流了滿臉,但在美神點明他的身份後,他的額心卻冒出金光。
一直在深淵裡接近隱居的三位原始神驟然感覺到最小弟弟的神性,幾乎是立刻發動神力開始搜索起來。
當尼克斯透過黑夜,看到被綁成粽子的小厄洛斯時整個神都不好了。
她沒想到不過是被普羅塞打擊太大,一時齊齊閉關的這段時間,小愛神就能被折磨成這樣!
“快!放了他!”
蓋亞最為心急,她立刻隔著時空沖著阿勒克特喊道,她本來以為復仇女神怎麼樣也不會違背自己的命令,卻沒想到對方不過是掏掏耳朵,淡淡的回復道:“抱歉,對方違背了神王的法令,作為傷害陛下的兇手,她們必須留在冥府接受懲罰,直到罪孽贖清。”
蓋亞氣的頭髮飄起,被一等神拒絕,這可比普羅塞打臉打的響多了!
她咬著牙說道:“好!很好!”
阿勒克特鐵灰色的眼珠掃向周圍沒顯出人影的空間,覺得這些原始神真是太麻煩了,撇撇嘴說道:“這是新的規則,還希望幾位元原始神能夠好好理解。”
她剛說完,地母的神威已經壓向了她,但阿勒克特一動不動,面色都沒有改變的淡定。
“啊!”
驟然響起一聲尖叫,卻不是大家都以為的復仇女神。
蓋亞向後退了幾步,尊貴雍容的女神看起來除了受驚之外沒有什麼變化,但細看卻會發現她的右手指甲齊根而斷。
“這是……”
尼克斯凝視著被冥府的規則也就是秩序的規則包圍住的阿勒克特,低聲說道:“比想像的還要麻煩。”
哈迪斯掌權完全是動搖了原始神一直以來的權威。
蓋亞冷哼:“那又怎麼樣?”她可是一己之力更換兩任神王的女神!“等哈迪斯回來,我就要求他釋放美神母子!”
尼克斯瞥了她一眼,心中思量,事情真的會那麼簡單嗎?
但看蓋亞的樣子還是沒有說出口。
……
原始神臉面大失就沒再搭理這邊兒,阿勒克特與此同時覺得確實沒有再被關注的感覺了,也就放鬆的掏出普羅塞給她的一塊水晶,透明的結晶體裡有像是雲絮一樣的白色物體浮動。
“還是你有先見之明。”
她想起普羅塞來看過美神母子一次,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抽取了什麼凝成了這個東西交給她,讓她以防萬一。
那個時候的自己不明所以,但現在才發現對方真是有先見之明。
阿勒克特睨著美神母子,迎上對方絕望的眼神,居高臨下的說道:“別想有人來救你們,那位殿下可是把什麼都想好了,不到他滿意,你們絕對出不去。”
作者有話要說: 普羅塞從不是好人。
☆、第91章
“沒想到現在還會有人能想起我?”
蔚藍無邊的海面,植物茂密的小島,金色的發閃過流光,手裡的魚竿隨意一扔,當場就有人嗷了一聲。
只見大海之主怒氣衝衝的從海裡浮了上來,氣哄哄的扯下腦袋上掛著的魚鉤,對著隨手亂扔兇器的人大吼。
“宙斯,你tm的什麼意思?”
隱居在小島上的前任神王懶洋洋的瞥他一眼,“我媽不就是你媽嗎?”把自己罵進去了,波塞冬也真是智障。
波塞冬眼角一抽,光看宙斯那張臉他就能猜到這人兒在心裡是怎麼想他的,頓時那個脾氣就小爆炸了,抬手揮起一片海浪,沖著狀似悠閒的宙斯沖了過去。
宙斯魚竿一甩,魚鉤馬上掙脫波塞冬的手指,攜上那頭柔軟的藍毛,蔚藍色的眼眸裡有電光閃過,轟鳴一聲,從天炸下的雷霆,一下子把大海之皇打下海面。
抖抖手裡的“兇器”,宙斯從容不迫的一甩,喝!一條學名叫海域之主的大魚被釣了上來扔到沙灘上。
隱居的這些年,宙斯越發高深莫測了,最起碼從前的他絕對做不到對雷電控制的如此自如。
把宙斯的變化收入眼底,來者默了片刻,張口就是熟悉的音色,格外沉寂。
哈迪斯:“宙斯,這是個好機會。”
波塞冬從沙灘裡抬起頭,吐掉嘴裡的砂礫,沒急著沖上去找宙斯算帳,反正這些年他們就是這個行動模式,只要宙斯不占著神王的位置,他也不介意縱容這個弟弟對自己的無禮。
瞧宙斯能在海邊兒生活就能發覺,這兩位曾經水火不容的兄弟,在這幾年裡的關係竟然發展良好。
宙斯挑眉,“這話可不適合你來說,哈迪斯,為什麼不讓他來?”
自異世界投影而來的現任神王沉默片刻,說道:“他認為我更容易說服你們。”
“哈,”宙斯冷笑一聲,“這確實是個好機會,沒錯的,但是我不像是你,哈迪斯,我可不信任域外之神。”
“這不是信任,而是交易。”
“哦?”宙斯高高挑起眉梢,冷淡道:“你也學會說這種話了。”
哈迪斯平靜的眼底仿佛今天無風的海面,格外靜寂也格外沉默。
“你不是想超越我嗎?一直在海邊釣魚可什麼都做不到。”
宙斯輕嗤,“別說傻話了,你看到我剛才那一手還沒發現什麼嗎?”
說著他伸出手掌,原本爆裂的雷光竟然無比溫順的被五根手指擺弄。
“我這些年可不是什麼都沒做。”
哈迪斯接道:“你會得到更多。”
“呵,你早這麼說我不是早就同意了?”
宙斯扔掉魚竿,站起身,脫去神王華美的服飾,僅僅穿著簡單的白麻長袍的雷霆之神展露出偉岸的身軀,涼意覆蓋在眼底。
“說給我聽聽,普羅塞想做點兒什麼?”
哈迪斯看向波塞冬,“他呢?”
宙斯冷笑,“這麼有意思的事情,他難道會拒絕嗎?”
波塞冬抽著嘴角,他早就爬起來了,現在正在整理衣物,一直偷聽的耳朵抖抖,見宙斯這麼嘲諷他,頓時反刺道:“還好意思說,明明三年前就是這個水準了,兩年寸步未進,竟然……哎呀!”
從天而降的雷霆劈中波塞冬的全身,劈裡啪啦的電芒中似乎看到骨骼顫抖的影子。
宙斯吹吹手指笑道:“我們接著說。”
哈迪斯:“……你們的關係好了很多?”
宙斯感歎般的說道:“成天和這樣的傻子相處,關係不好也壞不到哪裡去。”
“是嗎?”哈迪斯瞥了撲騰著炸起的卷髮的波塞冬,嘴角翹起微不可查的弧度,“這樣挺好。”
宙斯聳肩,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說道:“談談另一個世界的事情吧。”
哈迪斯在波塞冬跑過來後,淡淡的把普羅塞世界異變的事故告知,同時敘述出了他讓自己帶的話。
哈迪斯:“普羅塞說,如果你們幫忙,他的世界的神格只要你們有能力,想帶走多少都可以。”
“哦呀,哈迪斯,我沒聽錯吧?”波塞冬眸子裡盡是躍躍欲試,“這是與另一個世界的戰爭!”
宙斯少有的贊同起波塞冬的話,“沒錯,”同時提起原始神,意味深長道:“蓋亞她們是不會同意的。”
哈迪斯默然半響,怎麼都沒辦法把普羅塞的轉達說出口。
……
“哈迪斯,不要沉默,把我說的話好好傳達啊!”
普羅塞在這一邊兒正挑著下巴,玩味的盯著跟他一起坐在上位的哈迪斯。
而在他旁邊兒的人面無表情,但眼中仿佛被無奈霸佔。
“普羅塞……”
“就告訴他們,等到你們在這邊兒有了原始神的戰鬥力,回去還需要聽她們的話嗎?這種話說出口多簡單。”
普羅塞敲著椅子副手,也許是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他全身都充滿了霸氣。
“沒有神會想自己頭頂上壓著其他幾個指手畫腳的傢伙,那怕她們創造了世界。”
哈迪斯一想,確實如此。
卡俄斯世界的四大原始神雖然不管事,但是架不住有蓋亞在。
她前兩次篡改神王的造反行為,生生讓卡俄斯世界的秩序規則淪為笑柄,神王成了擺設。
普羅塞說道:“你懂的吧?既然宙斯有取你代之的想法,那麼原始神肯定也是他的眼中釘,野心大的男神從來都喜歡高高在上的滋味,而不希望頭頂憑空多了幾隻帽子。”
“你也是一樣?”
哈迪斯突然問道。
普羅塞噗的笑了,摟著他的肩膀靠在他身上,貼著哈迪斯的耳廓輕輕說道:“當然。”
普普通通的兩個字被他弄的好像見不得人一樣,下面一眾主神看的眼睛都直了。
哈迪斯心中感到羞赧,臉上自然霜寒更甚。
就在水澤之神被凍個激靈,智慧之神別開眼的時候,普羅塞毫無預兆的笑了起來。
“阿諾回來了。”
作為擁有僅次於戰神的戰鬥力的勝利之神,阿諾足踏鮮血的歸來,同時獻上十顆逃出深淵地底的惡魔頭顱。
阿諾單膝跪地,尊敬的神色溢於言表,“陛下,這是從封印中跑出來的十名高級惡魔,在此為陛下的榮耀獻上。”
“做的很好。”
果然第一件事就是讓阿諾去處理深淵封印的事情是對的,普羅塞的笑容一瞬間從烽火戲諸侯的昏君轉為名臣良將的賢王,他輕咳一聲,說道:“和阿德萊德會合了嗎?”
勝利之神鄭重點頭,“黑暗神系已經拉起全面攻勢,屬下的軍事很容易和對方重合。”
“重合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普羅塞托著下顎沉吟半響,“比斯特和布蘭奇呢?”
在至高神的意志下,阿諾透過主神和從屬神之間的聯繫,叫來了他們兩個。
沐水之神和輝光之神到達全世界都崇拜的至高神面前,恭敬的低下平日裡略顯高昂的頭。
“陛下!”
普羅塞勾著嘴角,笑意深的反倒看不出眼中神色,他說道:“跟我說說天外的變化吧。”
比斯特和布蘭奇互相看看,都從對方眼底瞧出了心驚膽顫,他們小心翼翼的把一塊封存了簡信的水晶拿了出來。
哈迪斯隨意一掃,發現這與普羅塞愛用的金色和白色水晶不同,而是徹徹底底的黑色,看不出本身的材質,但光看造型更類似他喜歡的那種。
“這是……”
在他思考的時候,耳邊突然想起普羅塞呼吸不穩的自語。
普羅塞的目光落到這塊水晶上面,遲遲無法移開視線。
“陛下,這是天外的某位邪神把它交給我們,說……”輝光之神瞧出神王的臉色變化,遲疑的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普羅塞的語氣透出不自覺的嚴厲,“他說了什麼?”
輝光之神被嚇的一個顫抖,麻溜的就把那名邪神說的話重複出來。
“他說,您打開這塊寶石就知道他要告訴您什麼了。”
“……”
輝光之神忐忑的說完,頭頂上的至高神一直沉默不語,而其他人在這樣越見凝滯的氣氛下更是不敢開口。
“呵。”
突兀的笑聲從普羅塞嘴裡溢了出來,他冷漠的氣質浮現在外表,這更讓他接近至高無上的高等神靈,而不是總要操心整個世界的神王陛下。
“先說明一點兒,這可不是寶石,”普羅塞張開手,在布蘭奇手裡的黑色水晶立刻向他飛了過去,等到拿在手裡後,一下子捏碎,“這是黑暗神力的結晶。”
“哢嚓”聲過後,那些結晶碎片沒有落到地上,反而漂浮在空中融化成了一排黑暗神才能理解的文字。
普羅塞目色不明的盯著這行熟悉的筆劃,在其他人不明所以的時候,他卻已經瞭解到傳達出這個消息的人到底是誰了。
“竟然還沒死。”
哈迪斯敏銳的聽出普羅塞這聲極為平淡的語氣裡藏了多少殺意,內心詫異起到底寫了什麼,會讓誰都不放在眼裡的普羅塞發出仿佛最後通牒般的憤怒殺意。
“你早晚會回到我身邊……普羅塞,又是你的哪個相好不成?注意點兒分寸,最近可亂的夠嗆!”
滿身染血的阿德萊德穿過空間,狼狽的踏足至高神的大殿,他先是被周圍刺目的寶石,水晶,等等金啊,銀啊的奢華裝飾閃了滿眼,然後又看見那行寫滿佔有欲的文字,頓時忍不住的吐槽出口。
“我就說你肯定騙過不少人的心,可是偏偏沒人信我,都說我造謠!”
阿德萊德委屈的聲音傳到普羅塞耳中,就成了他糟糕心情的發洩。
“阿德萊德。”
“嗯?”正抖著身上碎肉,抱著讓普羅塞的大殿更髒點兒叫他閃瞎自己眼睛的阿德萊德一抬頭,倒抽一口冷氣,該怎麼形容普羅塞的眼神呢?對,就好像要把他也變成碎肉一樣!
普羅塞露出冒著黑氣的笑容,加重語氣,“如果你過來只是想說廢話,那麼你可以滾了。”
阿德萊德:“……”
“嗯?”
被這聲上挑的嗯音刺的心中一抖,阿德萊德立刻扭頭,語速奇快的說道:“第二波衝擊要來了我來問問你什麼時候去加固封印!”
一口氣流暢的不需要一秒就把這句話吐了出來,黑暗神系之主從來沒發現自己的舌頭這麼給力過。
“呵。”
“……”
阿德萊德淚目,祖宗喂!你笑什麼啊!還笑的這麼讓人骨頭裡冒寒氣!
普羅塞半合著眼睛,從那場詭異的叛亂,再到註定的預言,都成了必要的命運。
他在看到這行簡信後終於明白,到底是誰能讓命運成了必然。
“那傢伙……又進步了。”
他在心裡想起那道和他黑暗神化極為相似的影子,也是他曾經最好的友人。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內容提要完全是亂寫,小攤手
☆、第92章
座上的人高深莫測,台下的人面面相覷。
到場的主神其實不多,大半都被普羅塞分配出去,能留在殿內的不過是一小部分,但無疑都是心腹。
智慧之神阿爾文對珂伊提起秩序陣營的局勢變化。
阿爾文:“在我的瞭解中,大多數神系都在隔岸觀火,看樣子上了戰場也沒辦法指望他們了。”
珂伊冷漠道:“是有些拎不清的,他們的目的太明顯,我都懶得去說,索性大地一系和天空一系還明白邪神再出和惡魔封印的嚴重性,戰場上不必擔心被同伴捅一刀。”
阿爾文皺眉:“就這樣放任不管真的好嗎?他們說不定會幹出什麼蠢事。”
珂伊搖頭,“不用擔心,他們雖然蠢卻還是有腦子想想勾結邪神和惡魔會有什麼下場,他們現在一動不動,不過是等著我們兩敗俱傷,他們好冒頭撿便宜,有點兒腦子的神界大勢力的主人都不會這麼幹。”
“比如匹修和伊帝,”安迪在一旁插嘴道:“大地之神匹修一貫中立,反正誰當神王他都不影響,但要是邪神和惡魔,卻絕對是大地的敵人,他不會手下留情的,再有就是天空之主的伊帝……”
赫伊接道:“他也不需要擔心,”說著臉蛋微紅,輕咳一聲,“你們懂的。”
頓時這些人沒個好眼神看他,珂伊還諷刺道:“你確定一個霸者會精蟲上腦?”
赫伊眉角抽搐,怒道:“你個單身狗,懂個鬼!”
珂伊嗤笑,“我單身但我看的清,真怕你腦子進水,誤了陛下的大事。”
赫伊深吸一口氣,壓著暴走的衝動低吼道:“聽好了,伊帝的神靈之印在我手裡!他承諾這次會全力對付天外邪神!”
“這樣就好辦了,”旁聽許久的普羅塞打了個響指,“去把大氣之神帶上來。”
阿諾立刻領命。
赫伊僵硬的轉過頭,也不知道陛下到底聽了多久了,忍不住說道:“陛下,我絕不會背叛您!”
普羅塞不置可否的點頭,“安心,其實我和伊帝關係不錯。”
赫伊:“……”我怎麼不知道!
普羅塞想著,當年以凡人的身份體驗生活的時候,他和伊帝打的架早就超過三位數了,最後他擺脫邪神的帽子,伊帝則幹掉上一任天空之神,成了新的天空之主。
“我和伊帝還組過傭兵小隊去討伐巨人呢,現在想想真是懷念。”
普羅塞撐著下巴,眼眸中神色不明。
從那塊神力結晶出現後,陛下的情緒就越發複雜,讓這群自持跟了他幾萬年的下屬都想不明白的程度。
幾名忠誠的下屬忍不住琢磨,那塊石頭的主人到底是怎麼樣的身份,竟然能影響陛下的情緒?
哈迪斯:“普羅塞。”
聽到他的聲音,普羅塞轉過頭,看向哈迪斯,笑道:“好奇?”
哈迪斯點頭,“你沒有說。”
普羅塞:“有些代表距離的秘密反倒更容易相處長久。”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顯的拒絕了哈迪斯,即使這句話本身很委婉。
暗色的雙眸中沉著漂浮不定的寒冰,哈迪斯的情緒很少如此外露,因為他的自製力會以非常快的速度消除掉痕跡,比如現在……
哈迪斯平靜的看著普羅塞,好似剛剛的怒火從未出現,普羅塞被他弄的哭笑不得,但還是說道:“這件事我想自己處理。”
“你總是在自己處理。”
對普羅塞的態度,哈迪斯只給了這樣一句話就沉默不語下去。
普羅塞正想辯解什麼,阿諾已經把大氣之神帶了上來。
這位不知得了什麼依仗就敢挑釁至高神的神靈像是被拖死的狗一樣扔到地上,最近的折磨更是讓他連名字都不允許被擁有。
阿諾冷漠道:“陛下有話要問你。”
大氣之神茫然的睜開眼睛,但是他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能把神靈的身體折磨出無法修復的損傷,可見普羅塞手底下那群神的厲害。
“這裡是……普羅塞……”
“我准許你不叫我陛下,”普羅塞在阿諾目光一利,一腳踹下去之前說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就給你一個解脫。”
大氣之神低垂著頭,他似乎不想說一個字兒,也似乎他早就不在意生死。
普羅塞很有耐心的等待著,直到地面上的傢伙爆發出一陣可憎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
“大氣之神!住嘴!”
……
在至高神的大殿上如此無禮,身為普羅塞從神的幾位主神都怒喝出聲。
如果不是因為普羅塞之前的阻止,阿諾現在就想再踹上去。
大氣之神卻置若未聞周圍的威脅警告,笑到嗓子沙啞才停了下來,一個勁兒的咳嗽,然後痛快的說道:“看來你被他找上門了!”
語氣中一股深深的解恨。
普羅塞歎了口氣,“怎麼總有人這麼愚蠢。”
他撩撩臉頰邊兒的垂發,眼底眉梢透出一股子漫不經心的漠視。
“如果你想說你們造反是為了引我主動出手破壞封印,那麼我早就清楚了,對了,如果你還說,這一切都是天外邪神的陰謀,釋放惡魔也不過是他們的計畫之一,那你也可以不用說了。”
大氣之神:“……你、你都知道!”他不敢置信的神色一點兒也不加掩飾,甚至很可能普羅塞只需要一個字就能讓他崩潰。
普羅塞勾起嘴角,可沒好心到憐惜階下囚的尊嚴。
“是。”
“噗!”
他說出口後,大氣之神生生吐出口血。
阿諾嫌棄的退到後面,這實在是太髒了。
大氣之神嘴唇開合,努力汲取著空氣,但同時他又非常想質問……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
“我還沒有那麼全能,”普羅塞冷眼說道:“不過在看到堂堂的大洋神竟然只有一群淺海領域的從神做後盾我就差不多明白了,而且十位黑暗神也是在我的示意下被阿德萊德斬殺的,一下子封印缺少了十個重要的齒輪,我也就差不多預見了惡魔掙脫封印的前奏。”
被點名的阿德萊德摸摸鼻子,不想說這傢伙總是這副事事盡在掌握的樣子很欠揍。
普羅塞說了這些還嫌對大氣之神的打擊不夠大,繼續說道:“比起黑暗神系,你們出的人力未免太少了點兒,不過是幾個主神,想要說服黑暗神系的傢伙可不簡單,我想,這八成都是你自己去做的吧?”
然後他驟然加重語氣,聲線應是勾勒出一片刀光劍影。
“大氣之神與天外邪神勾結,試圖引起惡魔重回世界的災難,再讓邪神站出來坐收漁翁之利,這樣渺小的計策,真是連陰謀的謀都算不上。”
說著說著,普羅塞頗有些意興闌珊。
大氣之神早已聽不出普羅塞的口吻多麼輕蔑,他磕磕巴巴的說道:“這……這不可能!”
“不管可不可能,事實就是如此,”普羅塞從整座神殿最高的位置俯視躑躅在地的大氣之神,“你也就這種程度。”
真是連給我找點麻煩的小雜魚都算不上。
一道冰冷刺骨的漠然目光,即使大氣之神看不見,卻仿佛已經感受到了普羅塞從始至終對他的不以為然。
頓時他異常高傲的自尊心被碾碎成了渣渣,他再也忍不住崩潰的襲來,在那道撕裂他靈魂的目光下抽搐著自殺了。
“嘖,這樣就死了,”普羅塞懶得瞅地面上那具屍體,對阿諾吩咐道:“處理掉。”
勝利之神遵從至高神的任何一個命令,即使是處理屍體這種掉價的事情。
看著阿諾的背影逐漸遠去,阿德萊德不由的追問道:“普羅塞這些你真的都知道嗎?”
普羅塞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阿德萊德高高挑起眉,不悅道:“你竟然知道為什麼不提前阻止?”他的部下可損失不少!
普羅塞瞥他,輕描淡寫的一道眼神,讓阿德萊德感受到了與大氣之神同樣的壓力,他下意識後退一步,才聽到對方說道:“誰知道這是不是計畫的全部。”
阿德萊德莫名問道:“什麼意思?”
普羅塞合起眼睛,聲線低沉,“事情只有全部發生了才能看出到底有那些人參與進了這個局,我還不想只處理了表面上冒頭的這些人卻露了最關鍵的那只。”
阿德萊德吞了口唾沫,認真道:“那你得到你想要的結果了嗎?”
奇異的,普羅塞被這樣詢問竟然沉默了,半響之後他才用鼻音回道:“嗯。”
阿德萊德顧不得去追究他的不語,問道:“還有誰?”
普羅塞的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掃視一遍,神色不甚明朗的說道:“一個我不怎麼想要為敵的傢伙。”
“啊?”
你還會有不敢為敵的人?
阿德萊德直接把不想要轉成了不敢,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
這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普羅塞懶得去看,心中不斷歎氣。
“該怎麼說呢,畢竟對方來者不善……”說道這裡,他頓了頓,沖著下方的主神們表明心跡,“也就只能戰了。”
這樣頹廢的氣勢,怎麼說呢?和平時的他一點兒也不一樣,這不由的勾起許多猜測。
埃布拉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那是您的熟人嗎?”
這種時候,這種問題,也就生命之神開的了口了!
在下方同僚的集體注視下,埃布拉忍著暴打他們一頓的衝動,順了他們的意,因為他也超好奇!
普羅塞點著扶手的手指一頓,視線默默的轉向他。
“埃布拉,有些問題不要多問,你們只需要知道,接下來所面對的,將會是殘酷至極的戰場就足夠了。”
前面的話警告了埃布拉不必要的好奇心,而後面的則是普羅塞身為至高神給統領的神靈發下的命令。
不管是什麼身份,我的命令你們只需要遵從。
一時間,仿佛有這樣的話,在每一個忠誠于普羅塞的神靈心中響起。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的六個評論是怎麼回事……qwq很好,非常好,我受傷了!!!我要補分!!!
☆、第93章
“還是老樣子,這麼霸道的性子。”
阿德萊德皺了皺眉,撇嘴自語道,隨後習以為常的掃視周圍一圈,看見這些桀驁不馴的主神臉上無疑都是發自內心的忠誠,不得不感歎普羅塞的好手段。
他想道:“就是有點兒不像神。”
身為至高神,普羅塞是最標準的神祗,而阿德萊德會有他不像神的想法,原因就在於對方極深的城府。
比起神更像是魔的感覺。
搖搖頭,把腦子裡想到的東西扔掉,就算是阿德萊德都覺得這樣的想法太荒謬了,但是在之後的那一天,他才發現……這並不是錯覺。
“對於這場動亂,還有人有其他想法嗎?”
普羅塞略顯冰涼的聲音響徹全場,見眾神都安安靜靜的噤聲不語,逐發佈第二道命令。
“那就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
得知舊友的消息,他的心情顯然不好。
還記得他曾說過的那名用極致的黑暗把他囚困了三百多年的傢伙嗎?
沒錯,就是他!
當年只是把他驅逐而不是滅殺真是失策。
普羅塞心裡這樣平淡的想道,然後就是覺得……也許該去見伊帝一面了。
曾經在人類世界掀起狂潮的三位傳奇英雄,現在卻早就各分東西。
作為小隊隊長的伊帝成了天空一系的主人,而天空之神也是出了名的冷漠無情,人言禁絕。
據統計,他最近一次和神王的會面還是在一萬年前。
即使神靈生命長久,動不動就接近永恆,但也沒見過萬年不交流幾句話的交情?
總結就是,天空一系的神靈,還是光明一系的主神,沒人知道自家的頂頭上司在曾經還和對方有過那麼一段。
所以普羅塞說他和伊帝關係好的時候,赫伊才會那麼驚訝。
然後現在問題來了,三人小隊的最後一位是誰?
答案就是這次的邪神歸來中。
不用懷疑,對方是一位遠古的邪神。
當年也不知道是怎麼撞的運氣,除了伊帝是正常人類,小隊裡的普羅塞還是狀似人類的安格斯都不是純種凡人。
普羅塞當時剛被光明神格進化,正是不完全神祗的邪神。而安格斯的來頭更大,他是古神的一部分神識轉世。雖然沒有過去的記憶,但就憑對方前世的身份,他怎麼想都不可能泯於人眾。
所以這三個說起來都不是普通人的傢伙,自然而然的被互相吸引到一起,成立了小隊的基礎。
“那真是一段愉快的時光。”
普羅塞成神時真的這樣想過,但是當他一步步走上至高神的神位時,就已然明白,他和對方絕對是不死不休。
證據就是在一次戰場上,對方搶奪了一名黑暗神的身體,抬手就是用黑暗神力把他囚禁了三百多年。
雖然他在壓力下發揮出了全部潛力,領悟了極致的光來擊退了對方。
但普羅塞深知,那次的遭遇非常驚險。
如果他沒有領悟光的概念,那他可能永遠都出不來了。
這樣危險的傢伙經常沒有固定時間的搞出些亂子讓普羅塞收拾,最惡意的幾次令他險些直接隕落。
對於心態如此陰晴不定的同伴,那怕成神前再有什麼留戀,幾次三番下來,再多的交情也都不剩了。
更何況當年的安格斯,可是踩著他們兩個的鮮血恢復記憶的……
沉默不語的普羅塞不知道他的神色究竟如何可怕,他只感覺到手掌被另一個人握緊,微涼的體溫讓他壓抑著的煩躁停止了繼續增加的趨勢。
“哈迪斯。”
“嗯。”
“我想……搞定了這次就和你回冥府結婚吧,”一邊兒說著一邊兒靠過去,把臉埋在哈迪斯脖頸間,嗅嗅他渾身的冰涼氣息。
普羅塞似乎沒意識到自己說了怎麼樣的禁句,而哈迪斯則認為……“如果你樂意依靠我的話。”
“呵呵,”普羅塞低低笑了,埋怨道:“真是狡猾。”
哈迪斯不置可否。
然後神界接踵而來的消息,就沒再讓類似的對話出現過。
神界的天外,不同于光源天的壯麗優雅,也不同于水息天的清爽秀麗。
邪神居住的居所異常破敗,到處都是神殿的殘戈斷壁。
“嘩啦——”
幾塊經不住歲月摧殘的石塊從建築上脫落,很難使人想到,這裡在古早之前也曾輝煌過。
牆壁的表面印著斑駁的痕跡,仔細看去,會發現那些痕跡盡皆是神血染成的。
“啊!”
一聲淒慘的悲鳴,卻惹來愉悅的低笑,把手掌戳進神靈心口,動作輕柔卻殘酷的挖出對方心臟的邪神舔著指甲上的血漬,情緒瞬間低落穀底。
“你說普羅塞一點兒表示都沒有?”
安格斯在對方的腹腔裡掏啊掏,把腸子和臟器攪合到一起,“你知道的吧?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唔!大人……”
沐水之神發出絕望的叫嚷,“陛下他真的沒有……”
“噓,”安格斯仿若鮮血般綺麗的眸子閃著天真的光暈,他笑著拉出一條腸子,鮮血滴滴答答落了一地,“反正你體內還有很多器官,你可以慢慢說,我不著急。”說完指甲一合,捏短了那根通往肝臟的纖細器官。
沐水之神布蘭奇哇的一下噴出一大口血,本來被折磨的沒有精神氣的他再度發出痛叫。
“啊啊啊啊啊!”
“呵呵。”
安格斯是一名能在折磨中取得好心情的變態,但這不妨礙他的風姿出眾到迷惑人心。
仰頭望著天外那輪詭異的血月,不知何處吹來的寂寞風聲吹拂開他短到耳邊的黑髮。
坐在殘戈斷壁上的安格斯曲著左腿,右腿則隨意垂下,血紅色的長袍上染上了不少血跡,可他的嘴角卻咧的大大的,惡意仿佛凝成黑色的淤泥,裝載進那副身軀裡。
“好期待啊,普羅塞……”音調透出異樣的興奮,安格斯隨手玩弄著沐水之神的身體,直到再也榨不出一絲樂趣才像是對待垃圾一樣扔到地上。
屍體落地發出砰的一聲,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
安格斯站了起身,修長美好的身形逆著一片血色光華,血月在他動作的那刻,自發的出現在他背後。
沒有一絲缺陷的滿月成了開啟天外表裡的大門,無數渴求著重回世界的邪神聚集在一起,紛紛仰望著站在高處的安格斯。
見這群人都是如此期待,安格斯反倒沒了一絲笑意,僅在心裡無趣的想道:“反正也就只有這一個作用。”
把普羅塞周圍的保護層撕碎的作用……
然後,他的目光也投向他背後的血月,這像是被拉下天際的美麗事物正代表著一場血與殺的重逢。
隨著大門的緩緩打開,安格斯的心情……好到能讓某個人感應到。
伊帝冷峻華美的面容中透出幾絲不耐,這使得他的氣場接近結冰一樣高冷。
天外的邪神真是個麻煩。
整個神界差不多都和天空之神一個想法,但卻沒有他這樣咬牙切齒。
薄冰一樣冷澈的目光掃向桌面上那塊金色水晶,這裡面傳來的簡訊令他整整一天沒有好臉色。
“安格斯,普羅塞。”
他當年是被門擠了腦子嗎?為什麼會去和他們兩個搭話?
伊帝回憶一下當年,發現*的整個傭兵酒館裡就他們兩個長的最好,所以自己是顏控嗎?
皺眉看著手邊放著的小鏡子中的自己,還是那麼富有男人氣息,霸氣四射。
嗯,比娘兮兮的普羅塞和神經質的安格斯好多了。
但是最無法置信的是,好看的姑娘都奔著普羅塞去了,貌美的婦人都沖著安格斯去了,他成剩下的那個了!
不,應該說男的都找他去了!
糟心的簡直讓當年的他直接對兩個同伴斬草除根!
“主人。”
屋外的天色之神發出恭敬的問候。
“最新戰報。”
“進來。”
伊帝接過最新的消息,冷下臉色,情緒瞬間轉為喜怒不驚的沉靜,即使戰報上是發現了沐水之神的屍體,他也不為所動。
“給神王送去。”
“是。”
下屬走出神殿,伊帝沉默片刻,歎了口氣,“普羅塞和安格斯這場孽緣終於要了結了嗎?”
他的指縫間把玩著那塊水晶,這裡面傳來的消息可是引得幾萬年來的天空之神如此動容。
“伊帝,這次我會殺了他。”
短短的,這樣的一句話,和安格斯傳給普羅塞的簡信是同樣風格,但伊帝卻不懷疑普羅塞的決心。
“這刺骨的殺意,那傢伙一定會很興奮。”
伊帝了然的說出安格斯知道後會做出的表現。
“像是變態一樣。”
同行多年,已經是天空之主的他從不懷疑同伴是變態這一點兒。
☆、第94章
當沐水之神死亡的消息交到普羅塞手上,天色之神簡直要被神王的陰沉神色嚇死。
普羅塞:“你回去吧。”
當天色之神走出光源天,望著天空澄澈的顏色,這時才有了他是活著的自覺,然後他嚶嚶嚶的跑回自家主人哪裡去了。
媽的,神王太可怕了,誰再和我說至高神貌美如花有著平分三千天下的顏色,他一定不顧一切的宰了他!
被普羅塞的殺意狠狠洗禮一遍的天色之神,回去就跪舔起天空之主,弄的伊帝莫名其妙。
而獨自守在光源天震懾全世界躁動的普羅塞揉揉太陽穴,因為邪神和惡魔的關係,凡間到處都是污濁的氣息,某些有心思的神靈也在蠢蠢欲動,在這關鍵時刻,他必須守在這裡。
再低下頭,從沐水之神四字上掃了一眼,抬手抹去他的名字。
不過是個背叛的傢伙。
普羅塞冷然的想著,這些天來的戰報太多,太雜,不管是天空之神這邊兒的邪神,還是大地之神那邊兒的惡魔,災難齊齊到來,神界的人手明顯不夠分配。
埃布拉在他身側誠懇的提醒道:“陛下,再這樣下去,我們很容易被抓到人手的漏洞。”
“我知道。”
普羅塞頭疼的揉揉額角,竟然還沒來嗎?
就在這時……
“陛下!深淵戰場上出現異域之神!”
“陛下,天空戰場上出現了其他世界的神靈!”
兩聲從神的急切聲音從殿外就開始響起。
“看樣子是來了!”
普羅塞一拍座椅扶手,他簡直都要懷疑自己有心想事成的能力。
哈迪斯瞧著他眼眸亮亮的模樣,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
宙斯正站在天空之神的領域上,不爽的望著對面那群邪神,“這地方怎麼那麼亂啊?規則看起來也很兇暴的樣子。”
阿波羅接道:“應該是兩界的交叉口的關係,”他看向對面漩渦後面洩漏出的兇暴紅光,“看樣子這些墮落的神靈來自很不好惹的地方。”
“嘖,不好惹,有我不好惹嗎?”
宙斯少有的能和自家兒子如此心平氣和的說話,一揮手,屬於哈迪斯的秩序神權出現在他手中。
“這是……雷霆權杖!”
阿波羅本來想說秩序神權,但臨吐出口之前改成了雷霆權杖,因為他發現權杖上的法則變了。
“來,感受一下雷霆的暴怒吧!”
權杖一敲虛無的天空卻像是落到大地上,發出震懾戰場的一聲響。
“轟隆隆——轟隆隆——”
雷霆仿若巨蟒一樣的粗壯身姿頃刻間顛覆戰況。
阿波羅見宙斯已經率先出手,手裡的黃金弓對準了邪神中地位最高的那一位,拉開弓弦,對面似有所感的看了過去。
安格斯托著下巴,瞧著金髮碧眼的阿波羅若有所思,“看起來很像普羅塞。”完全無視了對方的起手式。
弓弦射出,光箭化作的箭雨從天而落,淹沒了安格斯說的下一句話。
“但是像普羅塞的也未免太多了。”
遮擋視線的煙塵散去,神力的餘波還在傷害著來不及閃開的神靈,但是阿波羅想要攻擊的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躲開了嗎?”
阿波羅謹慎的低聲說道。
視線掃視周圍,赫拉,雅典娜等神還在與邪神們戰鬥,但是那道令他感覺到危險的身影卻再也沒有出現在視野範圍。
阿波羅抿唇躲開襲擊向他的攻擊,戰場上不適合他繼續思考下去,他拿起武器,再一次投入戰鬥。
天空之主接到普羅塞的消息臉色絲毫未變,淡淡點頭表示知道了。
但當埃布拉離開後,伊帝卻露出訝異的神色,隨即轉變成了然。
這個曾經的同伴從來都有很多後手,就是能把異世界的神靈請來相助這點兒有些難以想像。
“普羅塞,戰況已然膠著,你打算怎麼做呢?”
伊帝把玩著普羅塞最初送來的那塊金水晶,語氣低沉的近乎自語。
和天空領域發生了同樣一幕的是大地之神陣營,匹修和普羅塞沒有那麼多的關係,他是徹徹底底的中立陣營,所以當異域之神出現,他的反應不是和伊帝一樣樂見其成,而是深深皺起眉頭。
“主人,神王陛下傳來消息。”
“扔掉。”
“啊?”
部下莫名其妙。
匹修冷哼,他懶得去看那傢伙的解釋。
“除了我的部下,我不信任任何神靈!”
這就是大地之神的強硬作風,也就是這股強勢,硬是成了神界穩定的基石。
“異域之神能夠來幫助我們,看來普羅塞給了對方不少好處,”匹修深刻在眉宇間的痕跡越發緊蹙,“不要讓我知道他許出來的條件過於無稽!”
他的下屬低眉順眼的聽著老大如此冷酷霸道的評判神王,在心裡默默吐槽。
如果想知道你倒是看看神王陛下的傳信啊!做這副樣子簡直是驕傲反過來的傲嬌。
匹修不知道自己的忠心下屬已然把他和彆扭畫上等號,他一甩披風走出神殿,準備親下戰場。
對於大地之神來說,親身陷陣才是領導大地一系神靈的正確方式。
然後隨手幫忙的波塞冬等人就見到一名鼻孔朝天,卻給人一股鐵血作態的神靈對逃出深淵的惡魔施行了強力打擊。
“不要停,把他們沖散!”
匹修一聲怒吼,仿佛大地深處的龐大力量爆發。
一時之間地面交錯,裂開巨大縫隙,有惡魔措手不及下掉進深不見底的大地溝渠。
“喂喂,這傢伙也太可怕了點兒。”
赫爾墨斯揉著臉,整個人都嚇呆了。
波塞冬笑笑,“是嗎?我倒是挺欣賞的。”說著掃了掃對方筆挺的脊背和挺翹的臀部。
匹修當場背後一寒。
赫爾墨斯為這位大地之神點蠟。
“棋子慢慢聚集,接下來是王要出場了嗎?”
安格斯抱著腿一搖一晃,鮮紅的舌頭舔過唇角,他笑得分外興奮邪肆。
“快來吧,快來吧,我都要等不及了!”
同一時間的普羅塞雙手交叉抵在額頭,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回看起來要糟糕了啊。”
“怎麼了?”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普羅塞一時間有些迷茫,然後看到那雙沉靜的冷眸後才反應過來,現在這個時間也就哈迪斯能在。
“沒,發現點兒小麻煩。”
普羅塞還想像之前那樣叉開話題。
“如果只是小麻煩的話,你怎麼不笑了?”
這次哈迪斯沒讓他糊弄過去。
普羅塞被這句話弄得怔住。
哈迪斯見他臉上茫然加深,是真的不明所以,沉默片刻,逐步靠近過去,直到他來到身前,低下頭,托起普羅塞的下顎,讓他看清自己眼中的他。
頭一次被如此強硬的力道托起,普羅塞下意識皺起眉頭,回望向哈迪斯,但也因此,他看清了在哈迪斯眼中的自己。
眉宇間的皮膚緊皺,漂亮的藍眸中藏著煩躁和懊惱,緊抿的唇線勾勒出僵硬的弧度。
無論遇到怎樣的處境都能雲淡風輕保持著冷靜的自己,竟然已經失態到這種程度了嗎?
普羅塞摸摸自己的臉,歎了口氣,又笑了。
“哈迪斯,我的錯。”
明明戰力如此充足,他做出的安排也把對方克制的死死的,他現在只需要走到那個人前面,然後殺了他就足夠了,卻為什麼會如此懊惱呢?
自己應該早已不會那麼容易被動搖。
“我說過,”哈迪斯的手掌覆蓋在普羅塞的手背上,認真道:“如果你希望,盡可以依賴我。”
普羅塞一愣,咬著下唇撇開頭。
“這次不太一樣。”
哈迪斯欣然道:“我等你告訴我。”
普羅塞:“……”
歎了口氣,普羅塞妥協般的講了起來。
“我曾是邪神,而安格斯也是,與我不同的是,安格斯他是實力強大的古神,而且他如果願意,根本不會墮落,但他卻自願成為了邪神。”
普羅塞淡淡的把對方是怎麼恢復記憶,他們又是怎麼各分東西的事項說了下。
“其實安格斯那一陣子就有些奇怪,和諧友愛的三人小隊因此出現了不少不和諧的亂調。”
他這樣說完,神色是不自知的失落,他平靜一下,接著道:“就在我們分道揚鑣的時候,安格斯曾問過我要不要和他走,但是我拒絕了,我的目標是光之至高神,而不是什麼混亂的邪神。”
在他的記憶中,那時是安格斯少有幾次表情不那麼可怕的時候。
他的神態一瞬間變得非常複雜,顯然他比自己先想到他們未來的敵對立場,但是自己還是太天真了,沒看出深藏在複雜中的扭曲興奮。
“安格斯的行動一般有兩個目的,一是讓我去他身邊兒,也就是那日大殿上他傳來的口信,二是折磨我,殺了我,讓我絕望。”
說到這裡,普羅塞頓了頓,無奈道:“那個扭曲的傢伙,最喜歡這種事情。”
哈迪斯揚起眉梢:“我沒辦法當作不曾聽見。”
普羅塞扭頭,正對上哈迪斯冷漠的眼眸,而他也從這張面無表情的英俊面容上發現對安格斯的怒火,有些鬱悶的心情立刻轉好,他聳聳肩膀說道:“不要心急,聽我說完。”
哈迪斯點點頭,順手握住普羅塞的手掌在掌心把玩。
“他恨我。”
普羅塞沉吟片刻,把多年來壓在心底的觀點說了出來,平淡的不像是在說過往同伴對他的殺意一樣。
“他總是想殺了我,即使我墮落了成為邪神,也不過是露出他想看的表情。”
普羅塞無奈的笑了笑,“歸根到底,他就是想讓我絕望。”
哈迪斯默默看他,俯下身,吻上他的唇,普羅塞有些驚訝的接下了這個吻。
他看著合上眼睛的普羅塞,在心裡想著。
這種感情可不像是恨意,應該是……
……
“啊啊啊啊!!!”
安格斯無聊的大喊,一下子吸引了不少秩序陣營神靈的注意。
他隨意的出現在大地之神的戰場上,又馬上身影消失落入深淵,他甚至還在這慘烈的戰鬥中猶有餘力的,跑到天空之神的領域上圍觀那名和普羅塞相似的神靈。
安格斯肆無忌憚的展現著自己的強大,同時他又異常扭曲的發洩著自己的無聊。
泛著黑色光澤的指甲,被出現在掌心的五顆滲著絲絲紅紋的黑暗神力球映的反光。
與普羅塞炸毀奧林匹斯山如出一轍的手段。
準備好了之後,安格斯玩笑般的扔到下方戰場。
沖天的轟炸,翻滾的火海,吞噬的黑光。
不管是敵方還是友方都成了殘肢碎肉。
他在這強大的爆破中勾起扭曲的笑意,大喊。
“我愛你啊!普羅塞!哈哈哈哈哈哈!!!!”
神經質的大笑被一聲聲爆炸火光吞沒,唯有那雙明亮異常的血色雙眸成了還活著的神祗的恐懼源頭。
作者有話要說: 蛇精病正式上線。
估計我以後的寫文生涯也寫不出這麼變態的類型了=-=,認真的。
☆、第95章
“到了我必須出戰的時候了。”
當普羅塞收到有關於惡魔被重新封印,新的十位黑暗神被選出的消息,他就有了要走出光源天的自覺。
“祝您得勝歸來。”
站在殿門前等待的埃布拉在看到他的身影時自覺低下頭,語氣充滿深深的期盼。
光之至高神離開了光源天,會讓人錯覺,光源天裡常年不暗的光線都被他帶走了。
在普羅塞前往的不同戰場上,正發生著這樣的一幕幕。
“媽的,終於搞定了!”
緹依拉板著一張秀美的臉蛋爆了粗口,這群惡魔的血把她的衣服都弄的不能穿了。
“嗖——”
一柄長劍飛射過來,紮中了緹依拉背後沒死透的惡魔。
狄斯夢娜冷哼,“戰場上還這麼疏忽大意,想死我送你一程。”
緹依拉被氣的額冒青筋。
“你們那邊兒怎麼樣了?”
在戰場的另一處,阿諾腰間別著最起碼有十顆高級惡魔的頭顱,腳下還踩著足以堆成山峰的屍體,他抹掉臉上的血珠,嚴肅的問道。
阿爾文和伊萊恩施展神術,淨化著被惡魔之血污染的大地,點頭說道:“沒問題,剩下的交給我們。”
“赫伊,你就不能不走神!”
天空之上,討厭弟弟的珂伊憤怒的幫預言之神擋住邪神的一擊。
赫伊在命運之神的狠戾目光下不為所動,一抬手,無數玄奧的神紋出現在他周身,並迅速擴散出十層,百層,把周圍接近千米的領域籠罩。
“轟——!”
正在戰鬥的眾神被襲來的狂風吹了個措手不及,他們遠遠的看見一道貫穿天地的白色光柱驟然炸起,極致的光亮能致使人失明,但最強大的卻是膨脹的神力迅速擠壓成威力可怕的神級禁咒,。
珂伊緩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觸目所及之地遍是焦土,他看向赫伊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
“你什麼時候偷了陛下的招數?”
赫伊涼涼笑道:“這可是陛下給我的。”說著把手中屬於天空之神的神器收了起來,懶懶補充道:“雖然只有使用神印的時候才能操縱如此龐大的力量。”
“媽的智障!”
珂伊對賣身的赫伊無話可說。
就在戰爭收尾的熱鬧時刻,世界的主人正前往自己的戰場。
普羅塞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向血月最中心的位置,腳下有從那裡流出來由血液匯成的小河。
“啪嗒——”
普羅塞面無表情的走著。
“啪嗒——”
腳步踩過不知道是邪神還是秩序陣營的殘肢。
“啪嗒——”
他仰起頭,對上從高處望著他的視線。
嘴角大大的勾了起來,安格斯扔掉手裡一直滴著血的惡魔屍體,身姿輕巧的跳了下來。
“好久不見,我的……普羅塞。”
普羅塞這三個字的音節被他用舌頭和牙齒曖昧的輾了一遍才吐出口。
普羅塞一點兒也不和他廢話,當場三十六翼白羽伸展,他腳步離開這淌著不知有多少鮮血的土地,強盛的神光,正在淨化這片天外高空。
“我來這裡是殺你的。”
語氣殺意淩然。
而在對方眼裡,他則是身姿閃耀,且完全不溶於這片污穢之地的純淨,
安格斯滿意普羅塞這副聖潔的姿態,同時又有不夠明顯的恨意夾雜其中。
“你這樣真好看。”
光之至高神的美貌,全世界沒有人不知道的。
但是……“我更喜歡你染血的樣子。”
安格斯的品味卻更加挑剔。
“翅膀黑色的好看,等等,血色的也不錯?還有那頭金髮,嗯?和我一樣是黑色的才會更加順眼,對了對了,藍色的眸子兌上一點兒暗色,光是想想就把持不住!”
他說著說著,頭顱像是沒有脊椎骨一樣歪下,聲調平板直接的說道:“抓住你把你變成這副絕贊的模樣吧!”
普羅塞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冷冷道:“我拒絕。”
“不要這麼說嘛……”安格斯攤開手,臉上寫滿了不開心,但馬上這副模樣幻化成殘影。
那是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劍出鞘的聲音都追逐不到,只有兩把神劍交鋒的劈啪聲。
“哈哈哈哈哈哈,你就滿足我怎麼樣?”
安格斯一瞬間來到普羅塞面前送上兇狠的攻擊,大笑著劈砍他的白光聖劍,撒嬌般的喊道:“來嘛,來嘛,就讓我這麼做了吧?你瞧,你會變的更加美麗!”
普羅塞皺眉擋著化作光速的劍刃,憑藉他的目力也不過是追逐到劍鋒的那一點兒白光。
“我拒絕。”
“啊啊啊!!!不要拒絕我啊!”
“呲啦——!!”
劍刃和劍刃互相摩擦出刺耳的聲響,安格斯的臂力十分強悍,所以現在輕鬆壓制住了普羅塞的劍技。
他低著頭對普羅塞用近乎呢喃的音量說道:“你這樣我會討厭你的啊。”
對方嘴裡吐出的氣息吹到普羅塞的額頭上,他冷漠的把白光聖劍在手中一轉,迅速的反刺回去,在血色的空中劃過仿佛月光一樣皎潔的弧線。
安格斯見狀立刻後退。
一擊把他逼退,普羅塞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厭惡。
“你這變態。”
“我就是變態啊!”
安格斯興奮的歪著頭,“所有人都罵我變態只有你叫的最好聽,呐,多叫幾聲嘛!~”
普羅塞被膈應的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你可以死了!”
頭一次什麼都不想說,只想弄死對方!
普羅塞一直有個壞毛病,能不動手他愛動嘴,所以很多時候他都顯得特別話嘮。
但是再話嘮的人,碰到此生最大的剋星,也會只想一門心思砍死他。
翅膀一扇,他身形虛幻化作比光更快的速度,白光聖劍在此時纏繞上炙熱的陽炎,精准的瞄上了安格斯的脖子。
“哎呀!”
這原本是沒人能夠躲過的一劍,但是安格斯故作尖叫的聲音卻透出深深笑意,他的身影刹那間自另一個方向出現。
擦掉臉上的血,雖然空間轉移的很快,很熟練,但是那一下的速度還是傷害到了他。
普羅塞嘖了聲,像是遺憾沒有直接砍斷他的脖子。
安格斯對普羅塞這樣無情的態度竟然非常鐘意,舔著手指上的自己的血,眼眸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你這樣讓我越來越想得到你了。”
“雖然我以前就知道你這個毛病,但我還是想說,可以滾遠點兒嗎?”
安格斯被這樣深深的嫌棄打擊到了,可他是變態,承受能力自然也是變態等級的。
他用普羅塞痛恨的速度迅速恢復精神,並滿血升級。
“哈哈哈哈哈,普羅塞,我愛你啊!愛到想和你融為一體!!!”
張開雙臂,他大聲的呼喚了血月的力量。
“給我吧!這無盡的詛咒!”
一道道從腳下的河流和周圍的空間中抽出的紅線纏繞在他全身,並迅速化作戰甲和神器。
一直到目前為止,這傢伙之前顯然都沒有認真。
普羅塞不爽被如此輕視,也揮動聖劍,額心冒出晶亮白光,身上迅速覆蓋上白銀的甲面,並且他們的武器在同一時間的分秒領域中交錯到一起。
安格斯燃燒著血色火焰的雙眸閃過激動,滿身的暗色鎧甲佈滿滲人的血色紋路,而且月光和地面上的鮮血都被他吸引到腳下,像是臣民一樣不斷追逐著他的腳步。
“不要讓我失望,要和我好·好·玩·啊!”
他的武器是巨大的重劍,同樣在表面上流動血光,像是有深沉的憎恨在裡面遊走。
寬重的劍刃佈滿密密麻麻的神紋,如今正架住普羅塞的聖劍。
在輕笑一聲後,安格斯迅速扭動劍鋒,局勢頓時逆轉,纖細的聖劍在重劍下顯得不堪一擊。
眼看白光聖劍的劍鋒被越壓越深,就要對準自己的脖子,普羅塞的眉頭深深皺起。
接近銀白的金色長□□浮在腦後,眼裡裝滿了光明的純淨金芒。
普羅塞周身爆發般的力量刺傷安格斯的雙眼,令他流出血淚。
聖劍在手綻放斬殺邪神的強大神力,滿身都是光明概念形成的頂級武裝。
一瞬間,劍刃撕裂空間,揮動聖劍的手毫不遲疑,神甲散發碎星般的星芒光亮,再度把神力增幅至十倍。
“這可不是玩耍……”
把壓制過來的邪神重劍大力打開,一縷髮絲隨著交戰而飛到嘴邊。
普羅塞眼裡沉入了萬年來釀造出的殺意,他冰冷的說道。
“這是廝殺!”
他說完,就見被擊退的安格斯難掩興奮的攻了上來。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啊!”
嘶鳴不斷的武器拼殺聲,安格斯語速奇快的喊道。
“認真殺了我,殺了我,就是要這樣!就是要這樣殺死過去友人的你才如此誘人!”
“哈哈哈,這無情的雙眸,這輕蔑的眼神,這冷酷的模樣!”
“就是該這樣!普羅塞,你就該這樣!”
安格斯一下子打開普羅塞抵擋的聖劍,對準他的腹部就捅了過去,同時嘴裡大吼。
“別做什麼光明神了,和我一起墮落,一起自由自在的在這天地間好好的玩吧!”
“滋滋滋——!”
魔劍狠狠劃過普羅塞的防禦,兩種不同的力量互相抵制,發出刺耳的聲響。
普羅塞悶哼一聲,迅速後退。
安格斯立刻追上,神色充滿瘋狂。
“幾千年幾萬年不允許離開神界,為了光暗平衡,你只能呆在那張神座上寸步不離,那樣寡淡的日子一點兒也不適合你!”
普羅塞繼續向高空飛去,背後是緊咬不放的安格斯。
“普羅塞!”
這樣一聲高叫,停下了普羅塞繼續逃離的腳步,他停了下來,回過頭,對上安格斯的雙眼。
這名瘋狂的,詭異的,陰晴不定的,從來讓人猜不透心思的傢伙,如今用著讓人一看就能明白的表情深深說道。
“那樣不適合你,所以我來迎接你了。”
☆、第96章
普羅塞垂下眸子,在安格斯的殷切注視下,仿佛回到他們三個在一起組隊的時候。
因為是傭兵小隊,所以去的地方大多是人際罕見的森林,或荒無人煙的古代遺跡,但是也有碰到過風景很好的地方。
那是在多年前的一天,他們偶然來到一處森林。
水波盈盈反射出斑駁樹影,而水面的粼光則把它的影子印在石頭,樹木,乃至於任何可被它窺見的物體上。
放眼望去,這裡小河清澈,山林秀美,是難得一遇的休閒勝地。
深吸一口森林中的空氣,連日來的奔波讓普羅塞松了口氣。
他捧起清澈的河水擦去臉上流下的汗漬,清爽的涼意洗去他滿身的疲憊。
他正想繼續享受一下,就被突然而來的襲擊驚的腳下一滑。
“啊!”
“砰——”
水花四濺,普羅塞神色悶悶的吐出一口進到嘴裡的水,危險的看向哈哈大笑的人。
“安格斯!”
咬牙切齒的念出罪魁禍首的名字。
安格斯擺著濕漉漉的雙手,就是這對兇器,害的普羅塞頂著一腦袋涼水,驚得跌落河中。
“普羅塞,你怎麼能這麼簡單就失去警惕性呢?別因為環境好就疏忽大意,來,我拉你起來。”
這傢伙裝著一副正直的樣子,伸出手,淺紅色的眸子中隱隱有金色閃動。
注意到的普羅塞略微詫異的支起身,反握住,還沒來得及思考,這混蛋鬆手了!
“安格斯!我要殺了你!”
普羅塞憤恨的從河水中站起來,發現全身都濕透了,他也乾脆的豁出去了。
痛快的脫下外衣,裝了滿滿的一捧水沖著安格斯揚了過去。
他說:“你也別想跑!”
“臥槽!”安格斯一驚,顧不得幸災樂禍,轉身就想逃走,但他臨時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被人鉗制住了,沒時間思考,普羅塞下手奇快,“嘶!”當冷水沖入衣襟,他耷拉著一頭紅發,不爽的扭頭念出阻止他逃跑者的名字。
“伊帝!”
伊帝瞥他一眼,“別總欺負普羅塞。”
安格斯怔住,臉上的水珠不斷落下,他大笑出聲,指著伊帝的手指直顫抖,“你怎麼會認為我在欺負他?”
伊帝挑眉,“不是嗎?”他剛說完,另一捧水讓他變得沒比安格斯好多少。
“哈哈哈哈哈!!!!”
聽到安格斯的笑聲,伊帝覺得自己的額角正有青筋在愉快蹦躂,他看向罪魁禍首,對方提著外衣聳聳肩。
“普羅塞……為什麼?”
即使憤怒伊帝還是公正的詢問理由,並確保自己不會怪錯人。
普羅塞勾出大大的笑臉,沒辜負他這次隱忍,說道:“我們兩個都濕了,你也不能幹著!”
異常果斷的語氣讓伊帝腦子裡的某根神經斷掉了,他擼起袖子,立刻加入戰局。
一時間,這處森林的秘所裡到處都是他們暢快的笑聲和暴走的怒吼。
“哈哈哈哈,真開心啊。”
玩累了的安格斯坐在被曬的暖洋洋的巨石上望著天空,他下面的兩個人還站在河水中對峙。
普羅塞分神看他一眼,立刻就被伊帝按在水裡使勁揉搓腦袋。
“哈哈哈哈!!”
看見普羅塞那麼狼狽的樣子,安格斯又是一陣大笑。
“啊呀,都濕透了。”
普羅塞抖抖衣服,懶洋洋的向後躺倒在巨石上,“讓太陽烘乾吧。”
“說的對。”
安格斯扭過頭,他逆著光的身影讓普羅塞眯起眼睛。
他仰起頭,仔細看向對方的瞳孔,試圖找出之前所見的金光。
但是當他對上那雙眸色冰涼的眼睛時,他才發現那抹金色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伊帝狠狠嘖了聲,擰乾垂及腰背的銀白長髮,一身貼身的戰裝也脫下來大半。
現在的襯衣透出下面的貼身肉色,敞開的領口有水珠自鎖骨一路滑到人魚線,性感的讓人直吞口水。
“這腹肌,這長腿……”
普羅塞自安格斯身上移開目光,落到伊帝身上,忍不住嘖嘖有味的品評道:“怪不得那麼多男人找你。”
伊帝抽抽眉梢,他咧開嘴,一向被冷峻外表保護的他,竟然有兩顆尖銳的犬齒,銀色的瞳眸更是透出野獸的兇悍味道,
此時閃著寒光的牙齒像是要撕咬普羅塞的血肉般露了出來,“哼,被少女喜歡就那麼得意嗎?”與危險的模樣不同,伊帝好似在抱怨般的說道。
普羅塞笑意盈盈的點頭,“當然啦,不然怎麼讓伊帝嫉妒呢?你說是不是安格斯,你也被貌美的夫人所喜愛吧?”
說著他扭過頭徵詢同伴的認同,卻在轉頭過去之後,發現他正望著蔚藍無雲的天空出神。
“安格……斯?”
正在整理衣物的伊帝察覺出他口氣中的異樣,也跟著看過去,正好聽見。
安格斯:“真想在這天空上自由自在。”
普羅塞聳聳肩膀,欣然笑道:“表情那麼正經,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自由自在當然好了。”
伊帝嚴肅道:“在這個世界上是沒辦法自由自在的,比如責任,義務,還有等等意志信念上的存在束縛著我們自身。”
普羅塞不置可否的點頭,“這倒是呢。”
“如果會是束縛,那就拋棄掉。”
“咦?”
普羅塞看向說出這種話的安格斯,而安格斯則笑容燦爛的說道:“普羅塞,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拋棄束縛,自由自在的活著?”
眨眨眼,普羅塞嬉笑著回道:“是呢,我也不喜歡束縛,拋棄一切的活著似乎也不錯,還很自由自在的樣子。”
“對吧!”
得到認同的安格斯很開心,不管伊帝一個勁兒喊著邪道的聲音,他笑的異常溫柔。
現在想想,那也許是他唯一一次流露出那麼溫柔的神色。
睫毛扇動,普羅塞自回憶中抽身而退,這看似美好的過程,卻應該有一個同樣完美的結局。
“安格斯。”
普羅塞手持聖劍,破滅一切邪惡,純粹眸底,醞釀至高審判。
他說道:“我不會任由你為所欲為。”
安格斯一下子被打擊的向後飄去,重劍都被他放開懸浮在一邊兒。
他雙手捂著臉,從掌心下傳出細碎低語,由於過於瑣碎,讓人分辨不出他在說些什麼。
最後,從那雙仿佛藝術品一樣分明的指骨下發出的嘶啞笑聲,成了最尖銳的回應。
“普羅塞,我來迎接你了,你應該高興。”他張開雙手,精緻的五官透出瘋狂的情態,“那些虛偽的束縛,那些多餘的辭令,那些沒必要遵守的規則……”握住重劍的劍柄,他舔著嘴角眼底是異樣認真。
“我會把你從這些東西裡解放出來。”
他說完不給普羅塞拒絕的機會就沖了上去,戰鬥的號角又一次吹響。
安格斯瘋狂道:“自由自在不好嗎?蔚藍的天空有多麼廣大?如果我樂意,整個世界都沒辦法拒絕我,當然……”一下子劈開普羅塞的招架,讓他空門大開的同時,劍刃對準普羅塞的脖頸砍了過去,“你也是一樣!”
怒吼後的雙手爆發出絕對的力量,普羅塞要是被這一下擊中,頭顱都會被削飛出去。
對於神器來說,即使是神靈的骨頭,也不是那麼堅不可摧。
就在這危機時刻,普羅塞的身影虛幻一閃,像是之前安格斯那樣,幻影重疊,出現在另一個位置和重劍的攻擊範圍錯開,但同時又是長劍的劍鋒所指的方向。
對準胸腔的穿心一擊,對準了鎧甲的正中心,連承載神界的大地都能削斷的聖劍雖然沒有破開防禦,但也是讓對方的防禦一陣魔紋狂暴。
“去死吧!”
普羅塞對安格斯只有這一句話。
“我死也會帶著你一起!”
安格斯拖出紅月,龐大的力量一下子被他的武器所操縱,紅光中充滿暴躁血腥,隱隱能聞到腥甜的氣息。
普羅塞皺眉,“難以置信,你到底殺了多少神?”
“不過是一些雜碎。”
血月的力量被使用的這刻,安格斯眼底迅速被黑色充滿,襯得那雙紅色眸心越發詭異殘酷。
“我要迎接你回去,這些雜碎也算有了價值。”
他冷漠的說道。
普羅塞冷眼看他,“我不會跟你走。”
無數次的拒絕,安格斯都視若未聞,唯有這次驟然爆發出一聲透出濃濃諷刺意味的笑聲。
“普羅塞,屍體還是活神,我都不在乎,我的目的是迎接你。”
普羅塞眸底深暗不明,平靜的接道:“請恕我拒絕。”
“哈哈哈哈哈!!!!我冷酷無情的心肝!”
“別這麼叫我!”
三十六隻白翼被神力充滿到極限,幾乎翅翅被金羽覆蓋。
普羅塞多少年沒有使用如此強悍的光明之力了?這點兒就算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這一次戰鬥起來的他,仿佛在跳著優美的舞蹈,每一次劍刃劃過空氣,安格斯都像是把致命點主動送到他劍下一樣。
“嗚哇!危險!”
安格斯剛想這麼喊,但他迅速愣住了,因為他的腰腹突然被神器貫穿,滴滴答答屬於他自己的神血落到腳下的小河裡。
“唉?”他在心裡疑惑道:“我這是怎麼回事?”
這副淌血的樣子他看過許多次,但沒有一次是他自己的,畢竟他太強了。
他從神器的刃上抹下一把自己的血送到嘴巴邊兒舔舔,一如往常一樣露出殘酷又愉快的笑意。
“我的血味道真好啊!”
血河瞬間猛衝把他包裹在裡面,普羅塞為了不被捲進去只能後退,再抬眼,就見一顆像是心臟一樣砰砰跳動的血繭在月光下蠢蠢欲動。
☆、第97章
“這是……卵化!”
普羅塞皺起眉頭,遠古邪神由於領悟的規則和新生神靈截然不同的關係,他們個個手裡都有一些壓箱底的招數,而這卵化他曾聽死神中最老不死的那位提起過。
“不分解,不過濾,籠統的吸收掉世界上的規則力量,最後會化作一顆像是心臟一樣跳動的初生卵,這能讓重傷的神靈多出一條生命,但別覺得這是好事,因為從卵裡出來的神已經是怪物了。”
眸底一沉,沒想到安格斯還有這一招。
普羅塞再次揮起聖劍,數十道連刃寒光閃過,劈劈砰砰的交集在卵殼表面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反倒使得原本光滑平整的外表多出像是經絡一樣搏動的凸起。
“只能這麼看著了嗎?”
普羅塞不甘心的再次提升光明神力,來自世界各地的信仰被他抽取一空。
這樣大範圍減少的信仰力量,令個別神祗都注意到了神界最高處滿載的血色光華。
“神王已經和那傢伙開戰了嗎?”
暮光之神攤開手,“算了,誰死了都不關我的事……”
“原來你是這麼認為的。”
被神器抵住脖子的暮光之神穆菲斯發出“啊呀啊呀”的聲音,張開雙手玩味笑道:“揮舞著這麼危險的東西,埃布拉,你比我想像的還要有趣。”
應該在光源天等待光明神歸來的副官冷著臉說道:“光明神系的叛徒,除了沐水之神之外還有你這條漏網之魚在。”
“所以副官閣下要來收拾我了嗎?”
暮光之神的身影一陣虛幻,他化作黃昏的暮光出現在埃布拉的攻擊距離之外,摘下帽子,紳士的說道:“請容許我退場,我的主人可正面臨危機。”
“主人和主人間的戰鬥,不是僕人可以插手的。”
對穆菲斯的回應,是埃布拉一擊斬斷對方溝通時空的神力。
眼見後路被毀掉,穆菲斯危險的眯起眼眸,“啊呀啊呀,這可是讓我生氣了。”
“我也是一樣,穆菲斯,”埃布拉提著與普羅塞的白光聖劍極為相似卻絕對不同的生命至寶冷漠道:“我對你背叛陛下的行為也很是不快。”
穆菲斯勾起嘴角,“我承認陛下非常有魅力,但是孤獨懸掛於天上的血月更吸引我。”
埃布拉揮動至寶,冷凝的眼底是深深壓抑下的憤怒,散發火山爆發般的餘波。
“這是你最後的遺言嗎?”
“不,應該是宣戰的祝詞,”穆菲斯一笑,摘下的禮帽裡冒出無數樣兒奇形怪狀的神器和看不出本來模樣的生物,他愉快的說道:“這些可都是邪神卵化後變成的怪物以及他們所使用的神器,希望你能在他們的攻擊下留下一具被陛下緬懷的全屍。”
“廢話少說。”
埃布拉嚴肅的提起生命至寶,也是頭一次,這位向來溫厚的生命之神露出徹骨的殺意與他的陛下如出一轍。
普羅塞對卵發出不下千次的攻擊,但是卵只會越來越活躍,不見一絲衰弱,他忍不住嘖了聲。
“安格斯,你打算繼續躲藏下去嗎?”
意料之中的,沒有回應。
他歎了口氣,想著難道就只能這樣等下去了嗎?卻聽見卵裡傳來細微的聲音,他馬上看去,發現卵的外殼還是那麼完好,仿佛他剛剛感覺到的都是錯覺一般。
“感知錯誤?”普羅塞正想著,那顆卵卻開始發出紅光。
忽閃忽閃仿佛能量聚集到極致,從卵殼頂端咧開一條細小的縫隙,然後延伸到整顆蛋身。
“哢嚓——”
清脆的一聲聲響,一隻格外白皙修長的手伸了出來,安格斯以一副血色魔王的造型在重生的蛋液中掙扎而出。
自腰部以下都被血水覆蓋,腰部往上則不著寸裸,之前的傷口癒合的看不出一絲痕跡,只有完美的肌理閃著玉石般瑩潤的光澤。
猙獰的黑紋紋路從肩胛爬滿肩頭覆蓋在左心口,然後就是眼角上仿若烙印的猩紅色眼線。
安格斯張開嘴,尖銳的一排利齒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晚上好,普羅塞。”
普羅塞無視了他的最新造型,冷漠道:“從以前我就說過了,你用笑聲表達情緒的方法用錯了。”
“是嗎?”
赤著全身的安格斯眨眼出現在他背後,撩起普羅塞肩頭垂下的頭髮落下親吻。
“可是我喜歡這樣。”
普羅塞眉頭一皺聖劍反手從手臂下刺了過去,安格斯不閃不避的任由這把劍沒入自己的胸腹。
“不躲嗎?”
“不躲。”
普羅塞挑眉:“為什麼?”
安格斯歪頭想想,在他思考的這段時間,普羅塞的頭髮自他指縫間滑落,他才仿佛終於找到了答案,掛起清爽笑意。
“因為不討厭。”
“變態。”
普羅塞直接飛向高處,光的能量被他彙聚用來轟炸。
只見一顆顆小太陽一樣的能量球被聚集到一起,這仿佛千百個禁咒齊發的力量被他毫不留情的轟向安格斯。
“轟隆——”
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至高神的憤怒下顫抖。
在普羅塞警惕的注視下,神力的塵煙散去,露出四分五裂,僅剩下幾塊肌肉支撐著半個腦袋的安格斯。
“好凶。”
安格斯吐字不清的說出這句話,身體上的肌肉開始迅速長好,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就恢復成被轟炸前的模樣。
普羅塞眉頭皺的更加緊蹙了。
安格斯動動肩膀,看向無損的周圍說道:“幸好是在我的領域裡戰鬥,不然即使是神界也會被你的這一招毀掉大半吧?”
普羅塞:“安格斯,你終於變成怪物了。”
安格斯一頓,歪過頭看向身後的他,五官在血月之下仿佛變成黑洞。
“我以為你早該知道。”
普羅塞抿緊線條優雅的唇紋,一言不發。
……
“終於把邪神也塞回去了!”
幾位主神面面相覷,同時松了口氣。
不知怎麼回事,自出現開始就力量強盛的血月突然衰弱了不少,珂伊和赫伊以及阿爾文才找准這個時機把邪神到來的大門重新封上。
“接下來就看陛下了。”
阿爾文擦著流下的汗認真說道:“赫伊,珂伊,你們看到結果了沒有?”
珂伊和赫伊對視一眼,沉默片刻,由赫伊說道:“命運混亂了。”
阿爾文擦汗的手停下,瞬間臉色刷白,“你說什麼?”
珂伊抿緊嘴唇,“陛下的對手……是能扭曲命運的可怕傢伙,說實話,我有些擔心。”
阿爾文:“……”
剛來到這邊兒的阿諾聽聞這些人的對話,忍不住給這三個腦力派送上三個拳頭,把他們揍的哀哀叫才罷手。
勝利之神無語道:“你們是笨蛋嗎?這個時候只要相信陛下就夠了。”
珂伊眨眨眼,覺得這個時候果然還是需要直腸子的笨蛋在。
阿爾文吐出口氣,看樣子也同意阿諾的說法。
赫伊搖著頭,“阿諾你這樣太暴力了。”
“抱歉啊,”阿諾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他剛剛也是心急。
“等陛下回來我會告狀的。”
赫伊在身前比劃一個大大的叉,像是在強調自己睚呲必報一樣,看的其他人失笑。
阿波羅和雅典娜看著這群普羅塞的從神,發覺這真是和普羅塞一個畫風的。
從卵裡跑出來的傢伙一般都是怪物,因為他們沒有靈魂,沒有神格,單單作為血肉延續生命的肉塊。
這導致普羅塞無論怎麼攻擊,安格斯都眼也不眨的承受下來,似乎在玩弄他一樣做出各種各樣故作曖昧的小動作。
“普羅塞,你好過分,每一次都殺的我好痛。”
又一次被炸成碎肉,肉塊蠕動的聚集出人形的安格斯眨眨眼,十分耐打的說道。
普羅塞默了片刻,無語的回道:“你以為我來這裡就只為了被你玩的嗎?”
安格斯無辜道:“難道不是這樣嗎?”
普羅塞抽抽眉角:“我說過,我是來殺你的。”
安格斯好脾氣的說道:“我不是被你殺了好多次了嗎?”
“安格斯……”
“是。”
“我們還是永遠不要再見面了。”
“什麼?”
安格斯一驚,也不知是被普羅塞的話驚到了,還是被眼前的場景驚豔到了。
“普羅塞,你不能這樣!”
驚豔過後,就是他頭一次如此委屈的大嚷。
因為普羅塞不再是把神力局限在翅膀,而是融化了翅膀把自身變作了光。
“你會死的!你會消失的!”
安格斯如此大喊道。
把自身都融進規則之中,這是獻祭的方式之一,相對的接收到祭品的規則會回饋給神祗成百上千的力量。
安格斯即使成了怪物,在獻祭自身後,一擊就能毀滅世界的至高神面前也不過是堅硬一點兒的紙片。
身軀化作光明的燃料,陽炎從發尾開始點燃,聖劍成了他全部力量的載體。
普羅塞暴漲的神力蒸發了神體,令他的靈魂單純的作為元素而存在。
他仿佛晶瑩剔透的寶石,透明的身體裡流動著生機勃勃的火焰能量,又仿佛人形的水晶,充滿了光明的至高神性。
他面無表情,應該說這個狀態的他不存在任何情緒。
外在的神器武裝除了被融為一體的聖劍,都化作單純的力量被納入體內。
抬起手,普普通通的一記劈砍,他卻整個人都鑽入聖劍之中,成了必能擊中這一概念的燃料。
安格斯在這樣的力量下避無可避,或者說,他的全部心神都投入到了瞳眸中倒映出的景象上。
仿佛把天地斬為兩半的陽炎聖劍,安格斯自那通體金紅的劍身上看到普羅塞的身影。
這是此生絕對見不到的至高美景,他的靈魂仿佛在撲面而來的熱量中得到昇華。
當光明神力把安格斯徹底罩在毀滅的陰影下時,他的臉上帶著愉悅而扭曲的笑容被聖劍穿透胸腔,永恆不滅的天火從傷口處蔓延。
這攜帶著至高神全力一擊的火焰,連給細胞反應癒合的時間都沒有,就徹底燒死了那些仿佛不滅的*殘肢。
“普羅塞。”
安格斯撫摸著胸腔的聖劍,卻像是在捧著心上人的臉龐,他低笑道:“和我一起死,真是美好。”
“不好意思,我沒這個想法。”
突兀出現在背後的聲音,讓安格斯神情錯愕,寒光閃過,他毫無反抗的被劈成兩半。
手持斬過神王軀體的鐮刀,普羅塞俯視嘴唇蠕動似乎想說什麼的安格斯。
他說:“為什麼?”
普羅塞平靜解釋道:“不過是障眼法,我把白光聖劍獻祭,製造出和我自身獻祭一樣的效果,目的是等到你鬆懈的那一刻,徹底的破壞掉你的再生能力。”
“現在被分成兩半的你已經沒機會運用那份被詛咒的力量了,因為這火焰不會給你機會。”
安格斯奮力抬起的手落下,啪嗒一聲,眸子裡的黑色迅速退去,仿佛逐步消失的生命力,他艱難說道:“竟然……是這樣……”
這成了他殘酷一生的最後遺言,浸入血河中的身體成了引子,瞬間點燃這一片血池。
即使到了現在,安格斯的心思也仍是個謎。
熊熊火焰之中,普羅塞低著頭,纖長睫毛擋住他的神色,看不清這位算無遺策的至高神到底在想些什麼。
為了能夠徹徹底底的不再給他捲土重來的機會,普羅塞甚至讓自己落入下風來瓦解對方的警惕心。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刻。
“你滿意嗎?”
當最後一縷餘灰自火海中沉沒,普羅塞目無表情的說道:“安格斯。”
這個名字……恐怕不會再被人提起了。
☆、第98章
靜等在虛空中的哈迪斯見到一抹搖搖晃晃的影子出現,在他倒下之前接住了他。
結束戰鬥卻已然把精力耗盡的普羅塞,撐起最後一絲神力踏過血月形成的通道。
再晚一點兒,他就會和其他邪神一起被封在裡面。
精疲力遏的普羅塞連勾起苦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糟糕,視野好模糊,但是……有股熟悉的氣息……
他剛想到這裡,雙腿失去力氣,整個身體摔在哈迪斯懷裡。
抬手摟住這人兒,哈迪斯抱著他低語道:“辛苦了。”
接下來就交給他吧。
普羅塞睡的非常安詳,直到被帶回冥界還處於無意識狀態。
一干聚集到光源天的主神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陛下歸來,有人開始疑心疑鬼起來。
“陛下不會……”
“閉嘴!”
阿諾一聲怒斥,說出這話的主神頓時噤聲。
“怎麼了?”
埃布拉的聲音響起,阿諾憤怒的回頭喊道:“這傢伙認為陛下出……你這是怎麼回事!”他的音量一下子大到引來所有人的注意。
不怪勝利之神驚呼,實在是老好人的這副樣子都可以去偽裝殺神了!
袍擺上滴答著血,臉上,胸口的衣服都被撕碎,手裡持著的神劍更是暴露出他的殺氣四溢。
埃布拉倒是沒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什麼不對,他抬手擦擦臉頰上濺到的血痕,淡淡道:“處理了個叛徒。”
阿爾文睫毛顫動,抬起睿智的雙眼,“是穆菲斯?”
埃布拉沉默的點點頭。
“這樣啊……也好……”私心裡還是很欣賞暮光之神的智慧之神歎了口氣。
看阿爾文這樣,埃布拉想起自己殺盡那些怪物,與穆菲斯打到一半他突然發出的痛叫。
那些詭異的紅光不只是抽走了他的生命力還有全部神力,他趁機斬下穆菲斯的頭顱,卻心中冰涼。
“看樣子……是我的主人贏了……”
埃布拉拉拉圍在脖頸上的布巾,嘴唇細不可聞的蠕動幾下,把這樣一句話泯滅在唇齒間。
緹依拉看向少了兩位主神的光明神系,傷感道:“到底是為什麼呢?”
沐水之神和暮光之神……你們兩個究竟是……
“不會有誰知道了,”珂伊冷靜的說道:“這次事件和他們本身都構成了一道突兀出現的命運線,不需要解釋和理解,這就是命運的未知和神秘。”
赫伊坦然道:“不過我想,這應該也代表了某段新生命運的起始。”
“神神叨叨的兩兄弟。”
水澤之神拉拉發梢,仰著頭,一臉悲傷,“我更想看到陛下得勝歸來,”然後又思維跳脫的說道:“我們要不要準備一下宴會?這麼大的事情都被咱們搞定了,一定要慶祝的吧!”
這傢伙說到一半就轉向別的話題,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狄斯夢娜已經換上了新衣裳,勾勒出豐滿的身材,她嬌笑著說道:“沒錯,確實應該好好慶祝一下,還有那些異域之神,他們幫了……”
“哦,對了,”埃布拉仿佛才想起來一樣打斷了月色女神的話,他說道:“陛下被那位名叫哈迪斯的秩序主人帶往他們的世界養傷,之前他傳信給我了……”
“你說什麼!”
“呃……”
狄斯夢娜和緹依拉,還有其他幾位和他熟悉的主神堵到他面前,臉色都猙獰了。
“憑什麼我家主神要去他們世界休養!論起屬性還是光源天最合適吧!”
緹依拉抓狂的喊道。
“對啊對啊!怎麼想都是這裡的金水晶和白水晶資源充足!神力屬性也更為符合!”
狄斯夢娜覺得自己的手好癢,這位戰場上的女武神有種想要拔劍的衝動!
“不開森,我想開宴會!”
安迪的想法最為直接,他眼冒淚光的嚷嚷道,看樣子很想扔幾個禁咒。
其他主神神情看起來都有些陰沉,似乎想就這麼組團跑過去把他家陛下搶回來。
這個時候也就神經粗大的埃布拉看不出這裡面的暗波洶湧,他一如往常耿直的說道:“那位秩序主人聽說是財富之神,地下所有的寶物都歸屬於他,所以水晶資源什麼的,我覺得陛下不會缺。”
“埃布拉!”
狄斯夢娜開始揉捏拳頭了。
眨眨眼,生命之神茫然應道:“嗯?”
“你可以去死了!”
剛剛得勝歸來的埃布拉什麼都沒享受到就被狄斯夢娜一拳揍進地裡,徹底被打懵了。
安迪蹲在地上戳戳埃布拉的後腦勺,悲歎道:“可憐的孩子。”
“哼!”
狄斯夢娜一甩月光一樣淺透的長髮,鼻腔裡溢出冷哼。
“我們走!”
“我反對。”
出乎意料,命運之神珂伊竟然是反對的。
與埃布拉不同,狄斯夢娜不敢無視他的意見,耐著性子問道:“為什麼?”
珂伊冷靜分析起來。
“現在神界不穩,我們無論是誰去都會影響神界和大地的重建工序。”
“那怎麼辦!”
知道對方說的是對的,狄斯夢娜咬著下唇不甘道。
“我們先把神界處理好,才算是對的上陛下賦予我們的榮譽,”說著命運之神掃視眾位主神冷笑,“處理完了,我們就組個團去另一個世界看看!”
狄斯夢娜聽到前面還面色難看,但珂伊最後一句深得她心。
幾位主神之間的眼神迅速交流,整齊的達成共識。
“嗯!”
最快速度完成全部工作,然後競爭上位,把陛下從小妖精手裡奪回來!
三十三位主神心裡都是這麼想的!
團結就是力量,這股子邪意的能量硬生生在三個月後把普羅塞喚醒。
睜開雙眼,熟悉的暈眩過去,普羅塞捂著頭從床上爬起來,舉目四顧,竟是為之啞然失語。
因為什麼?因為這地方……太符合他的品味了!
“我不是還在做夢吧?”
普羅塞揚起眉梢,抓住一朵從眼前飄過的雲彩,捏了捏,異常柔軟,他再看向身下,花朵形成的雲床懸浮在地面上,呼吸之間,吞吐的都是花香。
他難掩詫異的下了地,赤著的足踝踩在這裡的土地也不覺冰冷,因為上面都鋪蓋了細細的花草,並柔軟的親吻著他的腳心。
腳趾壓過一叢叢米分白色的不知名野花,被花瓣掃過的腳背皮膚接近透明。
神力耗盡的反噬令他有些常年不見光的蒼白脆弱。
隨著走動,這雙觀感上只給人優雅美麗的雙腳停了下來。
普羅塞面露震撼的望向整座花穀。
這是一座建立在花穀中心的神殿,也是一座被徹徹底底改造過的山谷。
那些花樣品種還是自己種植的那一批,但是整個穀內的規則卻變了。
冥界有害於生命的部分被排斥在外,僅僅留下不屬於冥府的生機與光明。
這時普羅塞才注意到,這裡開的每一束花朵表面都覆蓋了一層微小光粒。
也就是這些光粒,照亮了整座花穀。
心中緊張了一下子,普羅塞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一覺醒來發現世界變化這麼大,他有些不安啊!
但是……普羅塞大步向前走去,順著自己感應到的那個方向,從慢走變成小跑,一棵棵花樹的斜影后面是那道純黑色的身影。
張張嘴,不知道喚了多少遍的名字吐了出來,普羅塞撲了上去,臉上是燦爛的笑容。
“哈迪斯!”
接著,普羅塞被抱了個滿懷。
哈迪斯在聽到腳步聲時就知道是他來了。
不得不說普羅塞瞭解他,而他也瞭解普羅塞。
所以哈迪斯提前一步轉過身,正好接住飛撲上來的這個人。
他忍不住開心的抱著哈迪斯的肩膀,追問道:“這是送給我的嗎?”
哈迪斯沉默的應是,把他奔跑中散在腮邊的頭髮理向耳後,平和道:“你的信徒可以呆在週邊的極樂淨土,而你和我則居住在愛麗舍。”
普羅塞眨眨眼,想起他曾和哈迪斯抱怨過的事情,頓時笑意加深。
他心裡非常確定,哈迪斯一向是那種用行動來證明心意的傢伙。
他故作嬌羞的說道:“你還記得啊?”
哈迪斯默默看他,那一眼難以言喻。
普羅塞那麼厚的臉龐都被看的嚶不下去了。
我不過是想散發些戀愛的酸臭,至於這麼不捧場嗎?
不爽的這位大大一推哈迪斯,當然虛弱的力道不過是在哈迪斯的縱容下才能把他壓倒。
當那位漆黑的神靈倒在花叢之間,普羅塞才意識到,不只是自己的花谷,就連花谷週邊都成了冥界中少有的美麗之地。
這是……極樂淨土。
一瞬間,普羅塞理解了哈迪斯口中的意思。
冥府的天堂。
贈予你的禮物。
現在的他說是心花怒放都不為過,連追問自己為什麼會跑回冥界都忘了。
普羅塞捧著哈迪斯的臉頰,眼角上挑出喜悅的顏色,他毫不遲疑的吻了上去,用最為柔和細緻的動作,讓柔軟的舌頭互相接觸,互相包裹,吐出兩人份的喘息。
☆、第99章
“所以……哈迪斯,我現在是廢了,讓我好好作為廢人懶散下去吧!”
普羅塞像是一條死魚似的攤在愛麗舍,打定主意哪裡也不去。
這樣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看的哈迪斯頭疼。
“你……”
“我現在實在沒有精力。”
普羅塞露出透支過多,縱欲過度的臉,就差指著眼底下的黑眼圈控訴了,雖然他的皮膚軟嫩細滑的能把愛美的女人氣死,看不出一絲粗糙的模樣。
哈迪斯默默看他,“可是……”
“沒有可是。”
仰躺在花叢中的某人抬手比了個大大的叉,藍眸中溢出水色,仿佛哈迪斯再說,他就會直接哭出來。
哈迪斯:“……”
普羅塞見他不語,才哼哼唧唧的說道:“那一戰讓我沒有留有絲毫餘力,大腦還是精神,神力還是神性,全都處於不足,無餘,乾涸的狀態,所以哈迪斯就讓我休息吧!改天我再滿足你。”說完擠擠眼睛。
普羅塞的無恥攻勢成功拿下哈迪斯,他啞然片刻,乾巴巴說道:“可是神界眾神都被你關在異世了。”
沒錯,普羅塞為了對付安格斯,連維持兩界大門的神力都沒有留下分毫,這也導致被他請去幫忙的神靈都被留在另一邊兒,對著大門乾瞪眼。
普羅塞翻個白眼,“他們的自主能力沒有那麼低吧?而且他們就算是搗亂也有我這個神王撐著呢,只要不搞得世界末日,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嘍!”說著,摸一把哈迪斯的臉,分外從容。
哈迪斯:“……”
就在他們對話期間,一道努力提升存在感的聲音響起。
“咳!”
普羅塞視若未聞。
“咳咳!!”
哈迪斯平靜望去。
“我說,你要無視我到什麼時候!”
蓋亞忍不住沖著普羅塞怒斥。
打了個哈欠,被她叫嚷的那位則翻了個白眼,淡定道:“左右你的目的也是和哈迪斯一樣,可是我連哈迪斯都不答應,怎麼可能會滿足你的要求。”
蓋亞眉頭一抽,冷笑道:“你不答應也不可能。”
“哦,那恕我拒絕。”
“你!”
“我什麼我?”
普羅塞一下子坐起身,他想睡覺,想休息,但是他精力餘額不足急需充值,這個時候就不要來打擾他可以不?
因為心頭煩躁,他的眉頭挑起尖銳的弧度,輕蔑的說道:“如果來的是塔爾塔洛斯說不定我還有心情和他聊幾句,你?就算了。”
蓋亞:“普羅塞!”
大地之母腳下的土地回應她的憤怒,裂開巨大縫隙直襲向惹怒她的神祗。
普羅塞躲都不躲,把自己往哈迪斯懷裡一藏,一霎間,地母的神力被排斥在外,哈迪斯眼中閃過律法的銀色光華,秩序之源頃刻間扼制住了蓋亞力量的來源。
蓋亞不敢置信的喊道:“你們竟然能被世界本源承認!”
她試著奪回自己被消除的那部分神力,卻發現她作為力量的本源而存在的大地竟然反過來阻止她。
普羅塞被她的叫喊刺的頭疼,不耐道:“聲音輕點兒,這是那麼大不了的事情嗎?”
蓋亞嘴唇抖動,普羅塞那一臉的不以為意刺激死她了!
“那可是世界之源!”
她忍不住低吼。
普羅塞對此則給了她呵呵二字,散發無聲嘲諷。
“普羅塞。”
哈迪斯握住他的手,無聲阻止他繼續挑釁下去。
普羅塞感覺到哈迪斯的用意,白了他一眼,到底還是順了他的意,沒再對蓋亞繼續挑刺。
“世界之源換個詞兒你應該更熟悉,”普羅塞懶洋洋的靠在哈迪斯身上,露出幾分看好戲的神色,“秩序之源,耳熟嗎?”
蓋亞驟然失語,她猛的看向哈迪斯,臉上的失態惹來哈迪斯莫名的注視。
他沉著眸子,把那一絲在蓋亞身上抓到的不對勁兒藏在心底。
“嗯,看樣子是理解了,”普羅塞打了個響指,一絲秩序的力量纏繞在他指尖,“秩序構成了世界,混亂成了背後那面,這就是一個世界的表裡。”
“當然,秩序之源是比混亂更容易操縱的力量,而秩序也從來都憎惡混亂,捨棄地母秩序眾神的身份,卻侵吞了混亂的規則,蓋亞,你這樣真是難看死了。”
輕易點出蓋亞靈魂深處隱藏的部分,天空之神的神格被強行和大地神格捆綁在一起,兩者相碰,竟是誘發出了混沌。
“混沌,破壞,”普羅塞想了想,不顧蓋亞越來越想殺人的目光,恍然大悟道:“你似乎搞錯了反倒把性質演變成了低等的破壞,”說到這裡,他勾起嘴角,眼裡充滿看好戲的鄙視,“想要成為新的混沌之神卻愚蠢的墮落的原始神,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普羅塞。”
“讓我說完,因為她聽完我之前說的話可能會對你動手,”普羅塞蹭蹭哈迪斯的脖頸,淡定且微妙的說道:“畢竟對於混亂來說,沒有什麼是比秩序更能抑制其惡化的了。”
“不過……”普羅塞看向哈迪斯就很是柔和的目光轉向蓋亞時只剩冰冷刺骨,“神啊,一旦墮落就沒有停止的可能,你強行改變自己的規則奢望你不應該得到的地位,那麼世界給予你的就只剩下拋棄這一個選項。”
“蓋亞,你想好死地了嗎?”
“你到底在說什麼!”
蓋亞見普羅塞越說越不像話終於尖叫著反駁,“不要仗著你是另一個世界的神王,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她氣急敗壞的怒喊,“我是眾神之母,是最初的原始神,我本就尊貴的無神可及,怎麼會有得不到的地位!”
“哦,這樣啊,所以你才會墮落嗎?”
普羅塞玩味的撚著哈迪斯的頭發送到嘴邊咬住模模糊糊的說完,然後他發現這樣說話太費勁了就又把髮絲拿了下來,口齒清晰的說道:“有的,你永遠也得不到的尊貴地位,眾神之父,混沌之神不就是嗎?”
蓋亞臉上的表情隨著普羅塞的話越見陰沉,一向矜持尊貴的古老女神露出這樣一面,仿佛在證明普羅塞說的話刺中了她的死穴。
哈迪斯雖然早就知道普羅塞不會無的放矢,但這些話如果是真的,那麼蓋亞她……想到這裡,波瀾不驚的眼底也浮出詫異。
“覬覦卡俄斯地位的你真是可惜,你走錯路了。”
普羅塞聳聳肩膀,每年都會有無數傻蛋走錯路把自己搞成墮落的邪神,蓋亞絕對不是唯一一個。
目露憐憫,他好心的提議道:“趁早找個自己喜歡的地方在哪裡隱居吧,說不定再過個幾十年,你就被規則徹底放棄,成了單純的土壤。”
蓋亞可聽不出普羅塞的好意,她整個人都要抓狂了。
來之前她可沒想到自己的那些算盤會被普羅塞扒個精光。
蓋亞滿心疑惑的想著,我只不過是來找他們把小愛神和美神放了,怎麼一下子被灌了這麼大的信息量!
普羅塞的腦子是雙層的嗎?還是複合式的?他知道的東西怎麼比她們多這麼多?
不過是世界的不同,神靈之間就會造成如此多的差異嗎?連層次的深淺都有鴻溝般的距離?
不不,現在應該想的是,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我難道真的就要這麼等死嗎?
蓋亞面上還是那副被污蔑的憤恨,但眼裡卻已經洩漏出她心底的焦躁。
雖說當年殺了烏拉諾斯就有會被規則限制的思量,但是她為了追求力量早已不顧一切。
提起蓋亞這般瘋狂的原因,還是在世界最初的時候,那是多重原因造成的悲劇。
因為初代神王是愛神犧牲自己孕化出神王神格的關係,她們四位原始神一致決定為了紀念愛神厄洛斯,而只允許男神成為神王。
但是蓋亞內心是不甘的。
正如她所說,她是第一位出生的原始神,僅在卡俄斯之下!
可是卻被這樣無聊的理由束縛。
權力,地位皆來自於的丈它夫,這對於天生尊貴的她到底是多麼不公平!
蓋亞從未想過自己得到的已經夠多了,她看到的從來是自己還沒得到的!
她在愛神厄洛斯死去的時候,利用神器生命之瓶截取了一部分他的神魂,之後投入冥界令他轉世成了小愛神厄洛斯,相當於復活了犧牲的弟弟。
也因此,蓋亞有了自己成為神王的自信。
但是這麼多年操縱兩代神王的更替,她的野心早就不會止步在神王座前了,她的目標直指混沌之主的地位!
在原始神的社會中,如果產生不合,黑暗神夫妻肯定會聯手對付她,而塔爾塔洛斯也比她強,算起來,她就算有再尊貴的地位,力量卻不等同。
這樣強烈的危機感使她觸犯禁忌,綁架了天空之神的神格強力榨取其中規則來豐滿自己。
蓋亞有自知之明,如果挑明瞭她想成為混沌之主,別說尼克斯夫妻,看似漠不關心的塔爾塔洛斯就第一個不同意。
每次想起他不同意的原因蓋亞都會咬牙切齒。
因為什麼?
因為他是卡俄斯的指定繼承人!
就因為我是女神,所以即使是父神的第一個孩子繼承人仍是塔爾嗎?
蓋亞每次都會咬破嘴唇合著血把這句質問吞下去。
即使強悍的神體會迅速把傷口癒合,但是她在和塔爾塔洛斯說話的時候,嘴唇上的刺痛從未消失。
這股嫉妒成了墮落的最初,深深紮根在她的靈魂之中。
蓋亞苦逼的過去揭露了她悲慘的未來。
普羅塞每次見面都像是不懷好意一樣刺激著她,如今更是提起她的心病,蓋亞不由的去懷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問題了。
其實這純粹是蓋亞想多了,普羅塞單純的看她不順眼而已。
而被她當作眼中釘肉中刺般的普羅塞,很有自覺的掃了眼蓋亞陰晴不定的臉色,心中一曬。
他說的話全是瞎掰,卻沒想到……似乎正中紅心?
我這運氣,真是……他在心裡又一次感歎自己真是七竅玲瓏的心肝,不然不能這麼給力。
腦內的小劇場在現實不過是短短幾秒,蓋亞迅速權衡利弊後,覺得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墮落問題,而且普羅塞剛才說了秩序的力量對她的情況有好處……
眼珠一轉,迅速打定主意,蓋亞隨口唾駡了幾句普羅塞的險惡用心就急匆匆的走了,背影透出的倉惶簡直是把真假辨識的一清二楚。
直到蓋亞的身影消失,普羅塞才對上哈迪斯的雙眼,了然道:“你看吧。”
哈迪斯默默的把他抱起來,走進花穀中心的神殿。
“什麼時候才能恢復?”
把普羅塞小心的放在床鋪上,別看他伶牙俐齒的能把地母逼走,實際上他現在的身體走三步就能喘成弱柳扶風。
普羅塞歪著脖子想想,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也許你親我一口就能好。”
☆、第100章
哈迪斯對普羅塞厚顏無恥明顯沒什麼作用的提議所做出的唯一回應是抬起手,按上普羅塞的腦袋。
“唔!”
普羅塞閉上眼睛享受頭頂被輕輕撫摸的觸感,一瞬間覺得自己快要被順毛成三歲了。
“哈迪斯,你好狡猾!”
睜開眼睛,他用了三步的力氣撲倒哈迪斯,略顯激烈的說道:“怎麼說呢?我應該是和你命中註定!”
哈迪斯:“嗯。”
“你最近的情緒變多了。”
照常感動,照常說情話,照常改變話題。
普羅塞兩臂支在哈迪斯胸口上,托著臉頰興奮的問道:“是為我改變的嗎?”
哈迪斯眼中閃過迷惑,但卻平靜的說道:“我不清楚。”
以前的自己還是現在的變化,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無論何時的他都能夠坦然的做出任何一個決定,並不會變成過一段時間就會後悔的軟弱性情。
所以說,對他自身的變化敏感的還是旁人。
而距離哈迪斯最近,又確實是旁人的普羅塞所說的話,對哈迪斯來說,真實度也是和一般旁人所不同的。
比如宙斯說哈迪斯變了,他會淡然無視了滿嘴瞎話的弟弟。
這鮮明的對比,宙斯要是換個性格,說不定會哭給他大哥看。
但是現在說這話的是普羅塞,他會自然的回應著那些被其他人聽到會覺得普羅塞是不是搞錯了的說辭。
沒有得到肯定的答案也無所謂,普羅塞心寬的輕哼了兩聲他的世界的小調,歌聲中透出一種異域的活力。
“哈迪斯,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情?”
正聽著小調的哈迪斯一愣,沉默的回憶起最近的事務。
從他私自離開,回來後已經三個月了,堆積的事物在前天就處理完畢,然後就是原始神那邊兒……
一條一條有序的在腦海中整理著。
普羅塞抽抽眉梢,打斷道:“不不!!把你腦子裡那些都刪除!”
思考中的哈迪斯被眼前擺動的手打斷,他保持躺著的姿勢抓住普羅塞的手掌五指相扣放的心口,淡定的說道:“那是什麼?”
普羅塞湊近到哈迪斯面前,鼻尖頂著哈迪斯的鼻樑,危險的說道:“如果你真忘了我會生氣的!我真的會生氣的。”
哈迪斯眨眨眼,一不小心和普羅塞的睫毛互相碰到,黑眸中仿佛映出藍眸的色澤,藍眸也像是裝滿漆黑的沉默。
不經意間的小曖昧使得普羅塞不悅的氣勢一滯,撇撇嘴,說道:“賭約。”
“……哦。”
其實哈迪斯記得,但沒放在心上。
“我說你啊!”普羅塞用沒被抓住的那只手戳著哈迪斯胸口,隔著衣料都能感覺到他指尖的力量,“要不要這麼不上心?”
哈迪斯見他似乎很不滿意,決定把他之前一點兒也沒上心的態度保留到……嗯,永遠吧!
普羅塞沒看出哈迪斯的那些小狡猾,即使他總是嚷著對方狡猾狡猾什麼的,在他心中,哈迪斯就該是沉默卻可靠的模樣。
最重要的是……
——永遠不會欺騙他。
不會互相欺瞞的伴侶,在神靈的漫長時光中,才是相持下去的基礎。
這一點哈迪斯也明白,所以他認真說道:“我會盡力。”
普羅塞被他突然轉變的態度弄的臉頰微紅,一口咬住哈迪斯的耳朵用牙齒摩擦。
感覺到濕漉漉的觸感在耳廓上傳遞給全身,哈迪斯不想說他全身都僵硬起來了。
“普羅塞。”
聽到暗示停止的語氣,普羅塞張開口用舌尖卷著耳垂,像是逗弄一樣在耳後那塊敏感的皮膚上輕咬細吻,直到哈迪斯耳朵都紅了,抬手主動把他扯開,他才露出勝利般的笑容。
普羅塞:“我雖然沒有精力,但是這裡的力氣還是充足著的。”
說著舌頭舔過嘴唇,暗示幾乎成了明示。
哈迪斯被噎的啞口無言。
普羅塞一向習慣在哈迪斯沉默不語的時候自得其樂,所以現在他提起了落到復仇女神手裡的美神和小愛神。
“怎麼辦,我還沒消氣。”
傷害哈迪斯的她們兩個,不折磨到死怎麼能鬆手呢?
哈迪斯不知道普羅塞的危險想法,無所謂的發出“嗯?”的一聲,似是疑惑他還想做什麼。
“你想放了她嗎?”
普羅塞沒管哈迪斯的詢問,提出另一個問題。
哈迪斯平靜點頭,“現在還沒有能頂替愛神的神靈出現,美神也是。”
雖然阿芙洛狄忒和小愛神都不算是重要的神靈,但是每一位神靈都代表了一種天地運轉的規則這是不會變的。
哈迪斯作為天地兩界的主人,有義務維持世界的正常需要。
普羅塞靜靜看了這樣的哈迪斯一會兒,心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不過沒等哈迪斯去深究,他就舉手投降了。
“好吧好吧,你現在就可以放了她們。”
白了他一眼,普羅塞爽快道。
哈迪斯深色的眼底一瞬間閃過訝異,但他的好奇心不多,過問美神母子的去留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還剩下的耐心基本都給了普羅塞,所以他自然的不會去追問。
普羅塞笑著戳戳他的臉頰,“你更操心的還是兩界大門的事情吧?”
哈迪斯沉默點頭。
“我把鑰匙給你,你不就能打開大門了。”
“……還有鑰匙?”
哈迪斯這是真不知道。
普羅塞頓時失笑,“這是門!即使擔負著開啟兩界壁障的使命它也是門!你見過那家門沒有鑰匙的!”
哈迪斯不置可否的說道:“地獄大門就沒有鑰匙。”
“有的。”
普羅塞輕快接道。
哈迪斯:“……”我怎麼不知道?
“冥神的力量,冥王的口諭,地獄犬的吠叫,”普羅塞掰著手指頭數道:“只要是能讓大門打開的方式,那些都是‘鑰匙’。”
哈迪斯一點即通,立刻領悟到普羅塞話語中所透露出的玄機。
普羅塞笑道:“世界各處這樣似是而非的表現形勢有很多,只要能被規則接受,那怕是轉換了個形態,也能起到相同的作用,畢竟萬物一開始的本質是不變的。”
哈迪斯沒有回答他的話,反倒盯著掙脫出自己掌心的那只手。
普羅塞看的好笑,把抽出來用來數數的手又放了回去,哈迪斯這才淡定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哈迪斯。”
“什麼?”
“你是不是愛我愛的不可自拔!”
普羅塞一下子從學術性討論跳到不健康話題,他騎坐在哈迪斯身上,熱情的問道:“瞧你現在都會主動和我身體接觸了!”
哈迪斯:“……”
普羅塞調笑道:“別害羞嘛,告訴我啦!你可是我的神後,滿足神王是你的義務。”
聽到這話,哈迪斯眉頭一挑,正經道:“你是我的冥後和神後。”
多數大於少數。
“所以這才不是兩個稱呼的問題,”普羅塞拍拍哈迪斯的臉,用閃爍著得色的眸子瞥他好幾眼,然後拍著胸口說道:“我看起來就比你男人!”
哈迪斯:“……”
視線在對方美過頭反倒分不出性別的臉上掃過,再落到雖然扁平但絕對能看出線條美感的修長身體,接著兩條大長腿……
昧著良心都說不出他男人!
哈迪斯不會用謊言表達感情,即使這會讓他看起來像是不解風情的木頭,但是他仍會這樣去做。
所以用沉默應對自己的戀人,這就是他交往後養成的習慣之一。也好像普羅塞會把他的沉默解讀成縱容一樣,是他們之間獨有的曖昧。
“很好,看來你是贊同的。”
臉皮奇厚的普羅塞一臉開心。
“我就知道你有眼光。”
開心完還不忘稱讚哈迪斯。
他就是這麼貼心,這麼完美!
普羅塞都要在心裡為自己感動了。
哈迪斯看向那一臉蕩漾的笑容,默默撇開頭,算了,也不是不知道他經常會這樣。
伸出手,他說道:“鑰匙給我。”
普羅塞眨眨眼,把自己送到他手上,“給你了。”
哈迪斯:“……”
一聲別鬧卡在嗓子眼,他看見普羅塞身上的光明神力炸開小小的金芒。
“雖然很勉強,但我還是能使用一丁點兒神力的,不過要把這些神力製作成方便攜帶的實體是不可能了。”
說到這裡,普羅塞擠擠眼睛,“如你所見,鑰匙就是我,還麻煩接收。”
哈迪斯:“……”
徹底無言應該就是他此時的感覺。
望向一臉得意的普羅塞,他想,算了,這也沒什麼。
依照他往日的心性,不出普羅塞預料,在這樣的小事上,他確實不吝嗇對普羅塞的耐心。
不過有些事情不能被此時悠閒的話題打岔開。
身為秩序主人的哈迪斯對普羅塞嚴肅的說道:“蓋亞墮落的前因後果。”
沒有用疑問句,說明這就是陳述,而且也明示普羅塞必須給出答案。
這樣的哈迪斯讓普羅塞想起剛當上神王一千年的自己,他當時對待眾神的語氣中也像是哈迪斯一樣的不容置疑。
普羅塞抬起雙眼,長捷下洩露出的眸色清淺雅致,漾著春水般的柔色,挑起的嘴角,更是笑出心情上的明媚春光。
因為想起了稚嫩的過去,他沒有故意狡辯我怎麼知道,而是老老實實的從實道來,透出一股年長者的寬容。
“我啊……”
☆、第101章
蓋亞匆忙回到深淵,正好撞見尼克斯。
黑夜女神奇怪的攔住蓋亞,“你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蓋亞沒想到會碰到人,怔了怔,立刻反駁道:“怎麼可能!”但最後一個能字卻破音般的挑高。
尼克斯靜靜的望著她,淡然且不容置疑。
“我覺得我們該談談。”
“談、談什麼?”
蓋亞退後,這完全是無意識的舉動落在黑夜女神眼裡卻分外可疑。
尼克斯不動聲色的說道:“你去找普羅塞了?”
“為什麼知道!”
又破音了。
尼克斯忍著捂住耳朵的衝動,無奈道:“除了他還有誰能把你弄成這樣?”
蓋亞嘴角痙攣般的抽抽,“這樣?我、我怎麼了?”
蓋亞完全是沒意識到的茫然模樣,尼克斯伸手一指,平滑圓潤的鏡子浮現出來。
“自己看看吧。”
蓋亞接過鏡子,從鏡面的反射中看到了自己的臉。
向來高傲的挑起的眉梢緊蹙著,藍眸中的不屑也像是消失不見一樣成了驚慌的巢穴。
嘴唇緊抿,容貌還是那麼美麗,卻失去了尊貴的令人臣服的氣勢。
蓋亞幾乎是不帶遲疑的撫摸自己的臉龐,好像這樣就能把這副苦悶的神色揉回去一樣。
尼克斯見蓋亞無措,開口勸道:“蓋亞,沒必要就不要去招惹他了,畢竟他現在的身份我們都清楚,既是至高神不說還是眾神之王,這樣的存在,與我們的地位也不差分毫了。”
何止是不差,甚至還高出她們一節。
尼克斯在心裡疲憊的想著。
她當然不會把這些話當著蓋亞的面直說出來,省的刺激到她過剩的自尊,但是蓋亞該學會適可而止了。
普羅塞明顯不是她能折騰的人物。
之前對她攬權的行為視若未見,體諒她殺死烏拉諾斯搶佔天空神格的初衷。
她可以一直縱容下去,但是蓋亞不能因為一己之私做些對卡俄斯世界有害無利的舉動。
尼克斯暗自歎了口氣,心想她因為姐妹之情而過於放縱蓋亞的言行是不是做錯了。
尼克斯話裡話外都是好意,但蓋亞現在卻聽不得普羅塞的名字。
她剛說出,蓋亞就是一陣尖叫,“別和我提他!”
就在和普羅塞見過面後,蓋亞被侵蝕的程度竟然加深了,仿佛那些被排斥的部分正通過他的口下達命令,讓世界加速了對她的消除。
“蓋亞!”
尼克斯從未被這樣大聲的吼過,她上前幾步,踩過黑暗的無邊領域,收起了多餘的關心,嬌美的臉上仿佛藝術家手下精雕細琢的塑像,雖美卻毫無人氣。
她嚴厲的說道:“蓋亞,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不要再私自出手!”
蓋亞怒道:“你到底是站在誰這邊兒的!”
尼克斯被她罵的忍無可忍,尖銳的諷刺道:“站在你那邊兒,和你一起被人耍嗎?”
蓋亞仿佛遭遇了沉重一擊,她一揮手大地的脈動沖向黑暗之神的身軀,她竟然是想和尼克斯動手。
呆在黑暗神殿裡領悟規則奧義的厄瑞波斯倏地睜開眼,黑暗的領域一瞬間包圍了尼克斯把所有的異物排斥在外。
他走出神殿,一步來到蓋亞和尼克斯面前。
厄瑞波斯冷漠的掃了蓋亞一眼,轉身來到妻子身邊,抱住傷心的尼克斯,言語無情的驅逐起蓋亞。
“大地之神,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什麼!”
蓋亞不敢置信這個排位不上不下的弟弟竟然敢趕她走。
厄瑞波斯懶得再去看她,讓蓋亞這個敢於傷害他妻子的女神踩在他的身軀上,這本身就是沒辦法忍耐的事情。
周圍的黑暗自發的把蓋亞圍攏,那怕她幾次抵抗也被排擠了出去。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厄瑞波斯低下頭詢問:“尼克斯,還好嗎?”
被丈夫的關係暖紅眼眶,她抿抿嘴唇,說道:“厄瑞,蓋亞變了。”
厄瑞波斯無所謂道:“你有我,我不會變。”說著,他摟緊尼克斯。
自在混沌中誕生,他和尼克斯就如同一個靈魂分成了兩半,誰都不會背叛對方。
尼克斯在丈夫的懷裡平緩心情,然後說道:“我要去和塔爾塔洛斯說一聲,蓋亞的情況不對勁兒。”
厄瑞波斯皺起眉,他一點兒也不樂意讓尼克斯去操心蓋亞的事情。
“別鬧。”
尼克斯拍拍厄瑞波斯的臉蛋,婀娜的身姿掙開他的懷抱,嫋嫋盈盈的走出了黑暗的領域,穿過黑夜的幕帳。
厄瑞波斯面無表情的呆了一會兒,沖著黑暗之上的大地冷哼一聲,甩頭走神。
“蓋亞,你早晚自食惡果。”
黑暗之神留下的余聲沖向大地,仿佛無言的詛咒,令本來堅固不可摧毀的大地外殼灑下不少碎石塵土。
尼克斯不知道蓋亞觸犯禁忌的惡事,但厄瑞波斯和塔爾塔洛斯卻早就知道,所以蓋亞的下場從來不是需要他們操心的那般重要。
即使是姐弟,希臘神也向來涼薄。
位居世界最深之處的深淵神殿久違的迎來了客人,塔爾塔洛斯的身影虛幻一閃,出現在大殿正前方的神座上,他懶懶的掀起眼皮目光對準來者。
“尼克斯?”
黑夜女神禮貌的點頭,說道:“好久不見,塔爾塔洛斯。”
距離上一次見面的時間對神來說並不長久。
塔爾塔洛斯沒說出這種純粹找抽的話,他無情的性子使他很少把他人的想法放在心上,所以他冷酷直白的戳中重點。
“你的來意。”
尼克斯抿抿嘴唇,懇求般的說道:“是蓋亞的事情。”
“那你可以回去了。”
尼克斯一愣,“塔爾塔洛斯?”
深淵之神鮮紅的眼底盡是荒蕪的神性,他冷漠道:“自己做出的選擇,自己去承擔。”
尼克斯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但卻為蓋亞生出心慌。
她到底做了什麼?
……
“總之,事情就是這麼回事。”
在黑夜女神迷茫不解的時候,普羅塞自化身黑暗神和大地之神交手時說起,到以經驗判斷出對方即將墮落為後續,簡練的把蓋亞的錯事說個明白。
說完普羅塞笑道:“就好像我能被光明神格淨化一樣,如果她吃了你的神格,說不定也會被淨化然後達成所願呢。”
哈迪斯冷靜的說道:“不過是混沌之神的神位。”
普羅塞垂下眼眸,嘴角勾起的笑弧怎麼看都有種詭異的味道。
“是呢,從以前我就發現,哈迪斯你好像知道不少東西,而且不在意很多神靈都覬覦的事物,比如神王,比如權力。”
說著他擺擺手,“敷衍就算了,也別告訴我因為你是秩序之主的關係,你別忘了我也是。”
骨節漂亮的手指按在哈迪斯唇上,微涼的語氣像是在試探般的響起。
哈迪斯不能在這個時間選擇沉默不語。
“我……”他剛想說什麼就被普羅塞接了過去,他說道:“你很有趣,也很可疑。”
被掛上可疑牌子的哈迪斯:“……”
普羅塞歪著頭想想,“難道不是這樣嗎?如果讓我數數的話早就超過十件了,嚴格意義上應該更多,但是我都不在意!”
在把哈迪斯挑弄的心弦緊繃的時候,普羅塞突然一反嚴肅,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哈迪斯在他嘴角的弧度上掃過,不想說自己松了口氣,卡俄斯的事情不好解釋。
“不過……”
心一下子提起來,哈迪斯難言的望著他。
普羅塞微笑道:“你真是個神秘的傢伙,秩序主人也好,真實的身份是律法之神也好,你像是一顆包菜,剝掉一層還有一層,我不停的追逐著你的真相,卻好像總是也找不到你的內裡。”
指腹劃過哈迪斯的唇紋,柔軟的觸感冰涼而舒適,普羅塞說道最後,卻把這只手指放到哈迪斯心臟的位置。
他們的姿勢轉變了很多次,有普羅塞騎在哈迪斯身上,也有普羅塞趴在哈迪斯身上,而現在則是哈迪斯摟著普羅塞,讓他縮著肩膀在自己懷裡。
這樣變動的交鋒很有趣,就好像他們兩個試圖用神後冥後的稱呼來征服對方一樣,即使他們都清楚這不可能。
普羅塞:“你的選擇呢?”
在賭約之前說明一切?
還是在賭約之後了結一切?
兩者沒什麼區別,哈迪斯說起那一個都能讓普羅塞滿意,而不滿的則是沒有給出的第三個選項。
沉默不語。
從未有比這時的沉默不語更糟心的了。
普羅塞掙開他的懷抱,站起身,低頭對上那雙藏著許多東西的黑色眸子,他欣喜裡面的清澈無波,卻也知道這本是深不見底。
“我真想知道你的胸腔下是黑色的寶石還是柔軟的心臟!”普羅塞抿緊嘴唇,像是整理著自己的情緒而做出深喘的動作,然後他失望的說道:“哈迪斯,我會在大地上行走一陣子,你想好了可以來找我,順便……鑰匙給你。”
用盡全身神力凝成的銀色寶石被哈迪斯接住,他抿緊嘴唇看著普羅塞轉身離開,那樣的背影令他錯覺般的看到他的悲傷。
思量不過是一瞬,他的身體快過大腦反應,一把拉住普羅塞的手,聲調有些淩亂但沒失去他的冷靜。
“我會告訴你。”
哈迪斯微涼的聲線發出好聽的聲音。
“這樣才乖。”
走的好似落寞的某人轉過身,卻是一張早有預料的大大笑臉。
哈迪斯:“……”
普羅塞輕哼,把哈迪斯吃的死死的他非常驕傲。
“說吧。”
哈迪斯:“……”
“反悔了?”
哈迪斯:“……”
我想反悔。
頭一次,冥王果斷不悔的一生出了這樣一個污點。
普羅塞抓著他的手,戲謔笑道:“晚了。”
想後悔也晚了,你是我的了。
哈迪斯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倒也沒有真的反悔。
把卡俄斯那一堆破事簡單的說了出來,哈迪斯反倒有些輕鬆,然後他說完就見普羅塞的臉上笑出燦爛的讓人感覺到危險的弧線。
“果然是他嗎?”
“果然……”哈迪斯想,看來他也早有想法。
“那個智障。”
“……”
這一句簡直鄙視的恰到好處,深得他心。
哈迪斯面無表情的想到那每一晚的失眠,然後由衷贊同這四個字。
在這個世界裡能夠理直氣壯的罵卡俄斯智障的神根本不存在。
也就普羅塞能幫他出口氣。
“阿嚏!”
圍觀中的卡俄斯嚶嚶嚶,他幹什麼了就被罵智障!雖說他什麼都不幹才是最大問題。
“算了,罵罵就懶得罵了。”
混沌主宰異常灑脫的想著。
普羅塞把卡俄斯和他之間的黑歷史乾脆拿出來吐槽個痛快,在哈迪斯無言自己世界的創始神這麼不靠譜的時候偷偷把左手背在身後。
花谷中的光線灑滿他的全身,為他披上神聖的白紗卻獨獨穿透了左手,留下空空蕩蕩的虛影。
☆、第102章
穿過茂盛的森林,衣擺掃過生機勃勃的灌木。
哈迪斯眯著眼睛躲開陽光的直射,挺拔的身姿隱沒在樹蔭之中。
大地上的光在森林中並不多見,但偶爾出現的幾束卻沖過茂密的樹冠,落在地上,形成斑駁的景象。
黑色袍子掃過小徑周邊的花木,時不時會被光線的精靈調皮的躍到身上,像是被點綴了不規則的斑點。
哈迪斯本身是格外的排斥光明的,因為這對於他來說太過刺眼。
而這樣極端的印象則來自於笫一次從克羅諾斯的肚腹裡脫困的時候。
那一瞬間眼睛接收到的外界景色,無論是什麼都好像在發著光。
所以後來他隱居冥府也沒覺得居住的不舒服,常年的黑暗溫柔的保護了他的眼睛。
但是他的戀人喜歡大地,喜歡光明,喜歡鮮花草木。
愛麗舍正是為這樣的普羅塞建造的。
如果一開始知道戀人其實是光明神,那麼他也許會用寶石堆砌山谷,鮮花點綴高壁,而不是像現在,弄的好像兒童樂園。
哈迪斯想起普羅塞大方的讓幼年的花靈在愛麗舍裡到處奔跑,還抓下雲彩讓他們整齊的坐在上面一驚一乍……
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太閑了,不然怎麼會在腦子裡勾勒出如此清晰的畫面。
在哈迪斯的認知中,普羅塞那種和百花齊放的溫柔格格不入的畫風幾乎要衝破回憶。
有的時候他真的會懷疑,這樣的普羅塞到底是怎麼冒充春神成功的,還把冥府一系和奧林匹斯一系耍的團團轉?
難道當時的他們都選擇性眼瞎?
一路上少了那個嘴巴不會停下來的傢伙,哈迪斯略顯寂寞的走著神,再度拐過一處林蔭的岔路,終於看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兩界之門。
“世界之門啊。”
即使是用神靈挑剔的審美也找不出一絲瑕疵,整體用金子和多彩的寶石鍛造,看起來格外富麗堂皇。
完全符合宙斯他們華而不實的風格。
哈迪斯平淡的想著,抬頭仰望著被隱入異次元的門框邊緣,掏出那把普羅塞用神力勉強凝聚成的鑰匙。
看到這把鑰匙上和大門風格一樣華麗的藍寶石,他就想起躺在愛麗舍裡一動不動的普羅塞。
“他沒關係吧?”
哈迪斯有些擔心,但他的個性很難把這樣的憂愁說出口。
而且他作為一名合格的工作狂,當然會在把普羅塞安置好之後,效率奇高的上了大地找到兩界之門,然後把門打開。
普羅塞也許沒察覺到,但是……哈迪斯握緊鑰匙,掌心被硌的發疼,缺少了神靈,整個世界都因此而喧鬧一空,這樣死寂的感覺越發明顯,也越發不祥。
想到這裡,哈迪斯沉穩的按照普羅塞教的,把鑰匙扔向大門。
他靜靜等在距離大門十米的位置,只見那枚鑰匙沒有落地而是懸浮著越飄越高,在無名的引力的作用下穿過大門,發出一聲清脆的哢嚓聲。
“轟隆隆——”
時隔多日的兩界大門終於被緩緩開啟,已經等候在另一邊兒的眾神看到哈迪斯的那張臉神色不一。
阿波羅禮貌的對著哈迪斯點點頭。雅典娜四處看看,沒有找到想見的人就沉默下去。
修普諾斯和達拿都斯幾步來到哈迪斯身前行禮,自發站向他身後。
宙斯和波塞冬則最為直接,他們壓根沒看誰開的門,而是執拗的要做第一個踏出大門的人。
波塞冬怒氣衝衝的喊道:“我是這裡身份最高的,第一個回歸的榮譽一定是我的!”
宙斯嘲諷般的冷笑,“被我一道閃電就打下海面的身份高貴者!~”
這樣微妙又確實刺人的回應,讓波塞冬扭頭冷哼,然後趁宙斯不注意伸出一隻腳去。
“轟隆!”
頭頂有雷雲響起,波塞冬一驚,背後冷汗流了一背,他就著這個姿勢僵住了。
頓了片刻,他發現沒有被雷霆擊中的感覺才靈活的動動眼珠,正看到宙斯雙臂環胸,一臉無語的模樣。
“宙斯!”
“我什麼都沒幹。”
宙斯是雷霆之神,但也不代表異世界不會出現雷雨天吧?
他仰頭望著天空,淡定道:“看起來要下雨了,我先過去了。”
聽說不是宙斯的雷電,波塞冬一秒恢復,大大咧咧的表示,“當然是我先過去。”
“就你剛才那個慫樣還好意思說這話?”
宙斯皺起眉頭,英俊的臉上流露出幾分煩躁,“一邊兒涼快去!”
波塞冬作對般的挺胸,“呵呵噠。”
等著他們快點做出決定的眾神面面相覷,煩惱的想道:“門口那麼大,你們就算劈叉也能走過去了,幹什麼那麼幼稚的爭來爭去!而且沒看到睡神和死神早就去了那邊兒了嗎?你們怎麼爭也不是第一了好不好!”
根據以上的說法,可以看出,波塞冬和宙斯純粹只是在找茬。
但找茬耽誤到大家的時間就不好了。
一時怨念的目光集中落到他們身上。
從異界的肆殺歸來,他們想要回到自家的神殿裡泡個熱水澡,喝喝酒神的美酒,然後好好休息而不是傻站在這裡聽你們爭論些沒營養的話題!
這幾乎具現化的黑氣,要不是宙斯當年惹得天怒人怨時早就感受過了,他現在說不定也要慫,對,慫的像是對面那個丟臉的傢伙!
波塞冬沒碰到過這樣的陣勢,他家老婆縱容他胡來。大海裡的臣民賣他面子,一見他搗亂就貼心的告訴他怪物的居住地,所以這等眾神怨念四起的畫面,足足讓他尷尬了五分鐘。
等他回神,宙斯早走過去了,波塞冬大喊,“你太狡猾了。”
“謝謝誇獎。”
宙斯邪邪一笑,點燃一根名為波塞冬的火把。
這時哈迪斯正好和修普諾斯和達拿都斯瞭解完情況,就見這兩個弟弟剛回來也不嫌累的再度捏起來。
“宙斯,波塞冬。”
冰涼的聲線透出冥王審判死者的威嚴權威。
哈迪斯如同生物鏈上的剋星般,成功的阻止了他們之間的一場大戰。
說實話,波塞冬自己停下了卻沒想到宙斯也會那麼聽話。
“我以為你會討厭哈迪斯?”
波塞冬意味不明的小聲說道。
宙斯白他一眼,冷淡的仿佛天經地義。
“我也是神王。”
因為當過所以理解維持神王的威嚴有多少艱難,也瞭解神王的權力有多麼絕對。
當年撂下的話還沒實現,就因為無視神王的警告而被處置,這未免也太虧了!
宙斯像是一條冷血的蛇蟄伏下來,表面看起來無害,其實隨時都在等著獵物鬆懈的那刻。
至於宙斯的狡猾,同為冷血動物的波塞冬也有所瞭解,但對他說的那句話反倒摸不著頭腦。
總結這三兄弟之間的關係是這樣的
宙斯對哈迪斯是習以為常的算計和幾分兄弟間的情誼,但是情誼不多。
哈迪斯對宙斯是陌生人般的無視,也有幾分對弟弟的耐心。
對波塞冬則和宙斯類似,但也有幾分佩服,至於是怎樣的佩服,你們懂的。
最後就是波塞冬對宙斯宛若野生直覺般的關注,他不見得瞭解到宙斯的心思深沉,但是直覺讓他去打直球,且總是能一擊必中,當然平時還是他站下風。
而宙斯想算計波塞冬,奈何這傢伙蠢的蹦進圈套也能跳出來,像條魚一樣滑不溜手。
腦子少,卻偏偏克的他死死的,是除哈迪斯以外第一討厭的傢伙!
雖然這倆兄弟最近的關係緩和了不少,但是從以上的分析看來,他們想要和普通兄弟一樣友好也許需要等到世界末日。
宙斯說的那麼隱秘,波塞冬當然不懂,他又沒當過神王。
瞧見波塞冬一臉不解,宙斯難得的實話在此時弄的他臉上熱熱的,他忍不住扭頭小聲嘀咕:“蠢的和條記憶只有七秒的魚似的。”
波塞冬:“……”
波塞冬要暴走,波塞冬委屈的不得了,波塞冬想宰了這個一點兒也不可愛的弟弟!
在海域之主被前神王逼的放棄治療之前,赫拉上前把她家親愛的領走,救了波塞冬和宙斯各半條命。
有了第一個走的,其他的神和哈迪斯打了個招呼也都離開了。
他們的背影落到有心人眼底滿是血腥,充滿被戰場打磨後的堅毅。
修普諾斯收回目光,神情淡然。
他能在幾千歲的時候經歷一次神戰是十分幸運的事情,更別說他還完好無損。
卡俄斯世界每一次神戰都是神王的更替,戰鬥再殘酷也沒有惡魔和邪神的戰場慘烈。
神靈被名為神戰的絞肉機拖入其中,每天都能看到大量的神靈屍體。
不少神靈神性甚至比他更高,無主的神格多到可以被當作普通的寶石收藏。
修普諾斯即使是高傲的一等神,繼承了兩位尊貴的原始神血脈,但是年齡上也比不得那些經歷過泰坦之戰的古老神靈有經驗。
初到的時候他甚至沒有達拿都斯有用,因為夢境的神力缺乏直接的攻擊性,但是等到戰爭結束,他的戰績斐然,在眾神之中也少有人能匹敵。
一朵罌粟催眠十九位邪神,並使用夢境的法則揪出高級惡魔的靈魂。
這趟異界之行,可以說所有活下來的神靈裡,他的收穫是最為豐富的。
而得知雙子神幹了什麼的哈迪斯,神色依舊清冷,卻贊許的說道。
“做的很好。”
這樣一句話,勝過太多誇獎。
☆、第103章
得知哈迪斯去帶回雙子神,普羅塞也不是什麼都沒做,他很冷靜的面對自己逐漸消失的身體,並主動利用神性引導只剩下輪廓的左手。
密密麻麻的規則被外面一層透明的手型螢光包圍,當這樣奇異的景象出現時,普羅塞毫不詫異。
因為他說謊了。
他對許多人撒了謊。
垂下眸子,疲憊的一笑,但是普羅塞卻覺得超級值。
他的左手跡象明顯,是被規則吞噬掉的代價,接下來這樣的情況會蔓延到全身上下,他會成為活著的規則,變成更高等的存在。
聽起來很好吧?
但換成另一個說法才方便瞭解所謂的高等存在是怎麼回事。
也就是說:“普羅塞”會消失不見。
至高神也好,神王也好,哈迪斯的愛人也好……
都會變成一組可以構成萬物又什麼都不是的規則。
明白了嗎?這就是祭獻給規則的下場。
“還讓蓋亞找個地方等死呢,我自己這不也是一樣。”
普羅塞苦笑著搖搖頭,站起身,步子比其他人想像中的還要有力。
“嗯,在愛麗舍終老太可惜了點兒。”
他還沒有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呢。
他拖遝著腳步,穿過像是地毯一樣柔軟的草地,為他而綻放的鮮花搖曳生姿,都用最美好的姿態來歡迎他。
即使普羅塞的春神神格更像是借用,但他也能透過這些聯繫察覺到小傢伙們的微妙情緒,順便說,他避開了淨土內的花靈。
愛憐的撫摸著風信子的鈴鐺花,他想起了那一天在這裡的他們兩個。
他們很幸福。
沒有誰能比普羅塞更加堅定的說出這句話。
但是殘念的是,他們之間大多數時候都在聊公事。
“沒見過談戀愛能談成這樣的。”
普羅塞想起達拿都斯某一次的無語感歎,其實他自己也這樣覺得。
“這就是兩個工作狂談戀愛,談的其實不是愛,而是寂寞。”
哼唧,才不會說自己寂寞呢!
好吧,這個時候就不要毀自己形象了,雖然他總是那麼不拘小節。
噙著笑意走到淨土的邊際,普羅塞突然覺得,過去的敵人對他的評價還真是不錯。
陰晴不定,高深莫測,城府極深……在他們眼裡,無論自己的舉動是怎樣無害友好,都應該會被解讀成別有用心。
“光是想想就讓人寂寞啊!”
普羅塞眨眼間就忘了之前說的話,尾音上挑的控訴起不理解他的傢伙。
但誰讓他思量的多呢!
如果把普通人類一天會想的東西比作茶杯,那麼神靈就是碗,而普羅塞更高級點兒,他是湖。
一潭平靜無波,內在卻深不見底的大湖。
在腳步踏出這最後的留戀之前,走的從不遲疑的普羅塞停下了,收回邁出去的步子,臉上浮現出清晰可見的掙扎,心底好像出現了兩個聲音。
“不想走。”
“離開吧。”
“你自己也清楚的。”
“是的,我清楚。”
“留在這裡對誰都不好。”
“你會消失,在他面前砰的一下。”
……
“不要讓愛你的人受傷啊!”
最後這兩個聲音統一成一句話,普羅塞眼露苦澀。
“我怎麼捨得……”
因為不捨得才要離開。
普羅塞狠狠的閉上眼睛。
他欺騙了安格斯,讓他以為作為殺手鐧的自己只獻祭了白光聖劍,但實際上他不過是把轉化成規則的時間拖延了。
現在看來……剩餘的世界也沒剩下多少。
普羅塞看著左手,然後狠狠握住,有了覺悟。
手部的消失只是開始,接下來只會越來越嚴重。
在第三者眼中,普羅塞握緊的雙手,一只是白皙修長宛若精緻的工藝品,而另一隻則有著透明的外表內在卻佈滿黑色紋路。
這樣的雙手做出一樣的動作,感觸分明。
“就這樣被打敗了嗎?”
普羅塞不甘心的自問。
“沒有,我不願意!”
答案也是理所當然的。
對於他來說,從未有跨不過去的困境。
即使一時想不開,當他冷靜下來,沒有什麼是他突破不了的難關。
“不過是規則……”
普羅塞勾起笑容的動作雖然做的艱難,但他還是露出了與往日無疑的自信神色。
把眾神一生都在追求卻求而不得的規則說成不過如此……光之至高神就是有這樣的能力。
伸伸胳膊,普羅塞扭頭就走。
“抒情完畢了,我也不能繼續這樣小家子氣下去。”
況且事情並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普羅塞眼底的希望餘灰像是被零星的火點再度點燃,熊熊烈烈的燒出一個神所能擁有的全部執念。
“沒有神體……那就再找一具就好!”
放出這樣的狂言,普羅塞邊走邊笑的比玫瑰更加驕傲,比百合更加純潔,比水仙更加多情。
這樣急匆匆走回去的普羅塞正好和從地上回來的哈迪斯碰到,如此的巧合,就好像再說命運從未放棄他一樣。
突兀的見面使得心中一滯,臉上被絕色的姿容覆蓋,他露出能把周圍景物比成模糊背景的笑容。
那一抹微小的弧度,像是要把世間的美好盡數道盡,又像是攬走星河的璀璨。
他在這個刹那,把永恆和一瞬藏進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危機的神經被這樣異樣相對的美感觸動,讓看的人不由去懷疑,這樣的人可以被自己留下嗎?
預言在此時只顯蒼白。
哈迪斯流露出明顯的擔憂,但他馬上就收斂起這樣外泄的情緒。
“為什麼跑出來。”
像是質問一樣的開口,熟悉的人卻明白,他其實是操心普羅塞的身體。
光之至高神微微一笑,“哈迪斯,不要小看我。”
哈迪斯敏銳的察覺到,普羅塞的感覺變了。
他再次打量起自己的戀人,這次他認真的判斷出普羅塞前後之間的差異。
前者像是柔和的暖陽,儘管明亮卻溫柔和煦,但後者的他卻化作了熊熊燃燒的烈日,高溫與破壞被納入那具纖瘦的身體,同時還以至高者的姿態君臨天下,疏離超然。
他的驕傲不再像是隨時可以扔掉的面具,給人一種下一秒他就會撲上來說些不健康話題的跳躍,而是自靈魂,自血脈,自神這樣一個身份散發出來的高貴且……唯我獨尊。
普羅塞雖然在笑,但那股柔和的美感盡皆化作等級上的疏離,往日的可親則成了點綴。
“哈迪斯,怎麼了?表情都僵硬了。”
他伸出手想去觸摸哈迪斯的臉,卻被對方抓住。
哈迪斯凝視著普羅塞,像是想要知道這樣的變化從何而來。
普羅塞笑而不語的任由他握住自己的右手。
在修普諾斯和達拿都斯眼裡,這是這兩位大神自交往以來的頭一次對峙。
冰冷的風橫掃過冥界大片的土地,也吹的雙子神透心涼。
這時,兩位大神動了,哈迪斯拉著普羅塞的手轉身就走。
“陛下!”
達拿都斯下意識想追上去,被修普諾斯攔了下來,他扭頭就見自家心思奇多的大哥搖搖頭。
在這樣的事情上從來都選擇聽從的死神沉默下來,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的人影消失在視野之中。
哈迪斯一路拉著普羅塞穿過冥王殿,來到一處人際罕見的大門前面,他頓了頓,歉意的看向被自己抓出一圈紅痕的手腕。
“抱歉。”
“我不在意。”
普羅塞搖搖頭,既沒有用另一手揉揉皮膚活血,也沒有追究哈迪斯魯莽的行為。
“說吧,你帶我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他會做的事情非常實際,就是詢問緣由。
冥王殿的深處除了牆壁上的火把是常年不變的光亮外,其他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那些角落裡的影子像是隨時會蹦出什麼一樣陰森。
普羅塞在那扇其貌不揚的大門上掃過,扭頭望著哈迪斯,希望得到解釋。
哈迪斯對此的回應是打開這扇古樸的大門,黑石摩擦地面的聲音異常刺耳,但是當裡面的事物展現出來時,能讓任何一個女神尖叫。
他說道:“我本想等你身體好了帶你過來。”
普羅塞見到裡面的東西時雖然不像是女神一樣容易心動,但也是瞳孔一縮。
只見殿內沒有石柱,沒有神座,沒有任何東西,卻深的看不到盡頭,寬的放眼所及皆是大地深處的礦藏。
無數珠寶的原石嵌在普通的石壁上面,那些晶晶亮亮的小東西,在門外洩漏進去的光線中閃著可愛的光澤。
一顆手掌大小的藍寶石能被神靈愛惜的點綴在脖頸間,拇指大小的祖母綠製作的耳環更是能掀起一場人類之間的戰爭。
但就是這樣的東西,在這座大殿裡隨處都是,甚至因為是原石反倒平添一股野性的珍貴。
普羅塞的目光透過又長又密像是蝴蝶翅膀般扇動的金色睫毛,對上哈迪斯那雙漆黑的比所有寶石都要值得珍藏的雙眸。
而最令他心動的則是這雙眼睛裡閃著的情緒,那仿佛是在期待他能被這些晶亮的小傢伙迷惑心靈。
哈迪斯啊……想要硬起心腸的普羅塞眼底苦澀,你的眼睛才是無價之寶,它能篡改我的決定,讓我不由自主的為你著迷。
☆、第104章
普羅塞被哈迪斯牽著手看遍這所大殿,他也深刻瞭解到哈迪斯為什麼是財富之神。
“改日我會讓達拿都斯把你喜歡的金色寶石和白色水晶送到愛麗舍。”
哈迪斯做出送禮這樣符合戀人身份的行動,其實也在誠懇的徵詢普羅塞的意見。
如果普羅塞不需要,他也不會把戀人不需要的東西拿給他。
眨眨眼,普羅塞歎了口氣,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雖說自己的信心很足,但是這也是一不小心就會消失的危險情況……不告訴哈迪斯真的好嗎?
他也在遲疑,但幸好在身體全部消失之前,無論那部分出現左手那樣的情況都不會被發現。
因為自己會被整個吞掉。
普羅塞漠然的想道。
久久的不語讓哈迪斯奇怪的看向他,今天的普羅塞一直很奇怪。
“是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嗎?”
“沒有。”
普羅塞的百般猶豫在話出口的時候卻是乾脆的兩個字。
哈迪斯:“嗯,那我們走吧。”
這樣陰冷的地下,還是不要多呆。
哈迪斯牽著他的手走出門,把被兩扇平凡無奇的大門封鎖住的珍寶留在背後。
“你的身體不好,需要我準備些東西來幫助你恢復嗎?”
走上臺階,上了地面那一層的冥王殿,周圍的環境在視覺中還是那麼陰暗,但最起碼不像是地下,透出一股心底發涼的冷意。
普羅塞搖搖頭,“不用了。”
哈迪斯握緊普羅塞的手心,神情冷靜沉著。
“如果有需要,記得告訴我。”
普羅塞眨眨眼,笑道:“我當然不會對你客氣。”
好看溫和的笑容像是在證明哈迪斯的多疑,但是冥王向來觀察敏銳。
對普羅塞的隱瞞置若未聞,他一如往常那樣……不分好壞的縱容了下來。
走出冥王殿,他們兩個沿著冥河一路行來。
普羅塞突然說道:“嗚哇,我感覺到了熟悉的力量。”
他的表情怎麼說呢?有些好笑有些玩味。
哈迪斯說:“你的部下追過來了。”
普羅塞眨眨眼,驚訝道:“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吃驚。”
哈迪斯神色淡然,他早有預料。
普羅塞失笑道:“既然你有了準備,那就做好為他們收尾的覺悟。”
哈迪斯:“習慣了。”
普羅塞一愣。
哈迪斯看著他,“他們的至高神可被我牽在手裡。”
這好似平淡實則滿溢著寵愛的話,讓普羅塞下意識的紅了耳根。
“咳,”普羅塞不好意思的扭開頭,之前做的打算通通遺忘,不自覺的進入秀恩愛狀態,埋怨道:“我就讓你收拾了那麼多爛攤子嗎?”
竟然記到現在!
哈迪斯像是聽不出潛臺詞一樣點頭。
普羅塞瞬間眉角一抽。
……
“這就是陛下所在的世界?”
阿諾聳動著肩骨,訝異的說道:“感覺還沒有艾瑞的世界有意思。”
“你以為像那樣規則鮮明相對的世界能有幾個?”阿爾文握著自己的神書無奈的提醒只長頭髮不長大腦的勝利之神,雖然對於智慧神來說,沒有神不是腦子不好的。
安迪先是指尖冒出一堆泡泡讓它們飄來飄去,測試一下空氣中的濕潤度,然後滿足的深喘一口氣。
“這個世界很適合我發展嘛。”
卡俄斯世界到處都是水澤,而且多數都有奇妙的力量,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水澤仙女了。
埃布拉在這時出聲控制這群好像春遊般的三歲兒童。
“安靜點兒,我們現在需要去找到陛下。”
安迪:“唉,埃布拉太嚴肅了!”他還想到處觀光一下呢!這下要泡湯了!
在眾人爭執的時候,伊萊恩抬步上前,試圖與這裡的天空溝通,因為天氣之神的神力大多作用在天空上,不商量好了不好使用力量。
但是打招呼的神力發出去了,對面卻毫無回應。他不死心的又試了試,結果發現這個世界的天上異常死寂。
“奇怪了,”他的手掌動動,輕易勾來一大片浮雲覆蓋在天空之神的軀體上。
而對這樣的外來力量做出反應的,只有太陽,風,雷電等自然元素,天空本身卻沒有絲毫應對。
伊萊恩奇怪的想道:“這裡沒有天空之神嗎?”
瞭解故鄉那邊兒的天空之主伊帝是多麼可怕的傢伙,又起著怎樣重要的作用,天氣之神才意外這裡的天空竟然毫無防備。
伊萊恩肯定道:“如果來一次邪神爆發,這裡的天空起不到任何作用。”
天空既是太陽,月亮等星體的點綴,也是黑夜,白晝的棲息之所,更是世界的軀殼,抵禦的屏障。
神戰之所以沒有損失那麼多神靈,就是因為伊帝在他的神殿全力支撐天空的防禦,為眾神提供方便。
正是因為明白天空之神的強大可怕,伊萊恩對自己試探的舉動還有些忐忑,但現在風平浪靜他反倒操心起來。
“伊萊恩,別廢話了,你擔心的那些是這個世界神系的問題,他們自己會處理,”埃布拉卻在天氣之神較真起來之前伸手一指,“有這個時間幫我拉住緹依拉和狄斯夢娜,她們要瘋了。”
伊萊恩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無言。
狄斯夢娜和緹依拉仰著頭,像是獵犬一樣嗅著鼻子,仿佛這樣就能捕捉到普羅塞的氣息。
“不管怎麼說,這樣做也是不可能的吧?”阿諾搖著頭對埃布拉說道:“不去阻止她們嗎?”
埃布拉苦笑,他不敢。
誰還記得埃布拉最怕這兩位女神的?
明明是月亮卻那麼殘暴,要不是普羅塞殿下把她們制服了,這世界上說不定又會多出兩名邪神……話說你們嗅那麼久有夠丟臉可以停下了嗎?
埃布拉好想這麼對她們大喊啊!
不這麼做的原因還是他不敢啊!
身為生命之神這麼好拿捏,埃布拉自己也覺得夠夠的。
“找到了!”
緹依拉神情興奮,眼底迅速劃過野獸捕捉到獵物氣息的冷光。
“竟然真找到啦!”
阿諾驚訝的喊道。
埃布拉也想說,竟然真可以這樣?
狄斯夢娜差了她一步,感覺又輸給她了,頓時滿臉不悅。
“我們走吧!”
緹依拉一甩袖擺,大步走向傳來普羅塞氣息的方向,一身的異界著裝讓阿爾文苦笑的攔住她。
“去換身衣服,這樣太顯眼了。”
緹依拉低頭看看自己的打扮。
這可是為了來見陛下,不給陛下丟臉而新做的!
選的是她珍藏的料子!
是給陛下用來做衣服的!
你知道她剪開布料的時候多羞愧嗎?
你知道她穿上新衣時又是多興奮嗎?
你丫的竟然敢讓我脫掉!
此仇不共戴天!
頓時緹依拉的眼神殘暴了。
阿諾在阿爾文被暴打之前哈哈笑道:“我們還是先去這裡的人類王國看看送什麼禮物合適吧,之前認識的戰友也要去見見,不然顯得我們太沒有禮貌了。”
比起另一個腦殘粉,狄斯夢娜竟然很瞭解阿諾這麼做的目的,了然的點頭,“說的沒錯,我們不能給陛下丟臉,更何況這樣做才方便從本土神靈口中打探消息,也能讓他們給咱們大開方便之門。”
把賄賂說的如此光明正大,也是沒誰了。
“雖然沒說過幾句話,但是我感覺這裡的神靈會很有趣。”從剛才開始就顯得沉默的安迪突然眼睛亮亮的說道:“我們去看看唄!看看這裡的神和我們有什麼不同!”
阿爾文頓了半響,忍不住內心深處的好奇,說道:“我想去看看這裡的神殿。”
“我想去天空上看看。”
“我們姐妹想去瞭解下這裡的娛樂文化。”
歡笑姐妹對視一樣,懇求般的說道。
水汪汪的眼睛,嫺靜的舉止,讓她們不像另一對雙子神那麼惹人討厭。
埃布拉被這群人搞得頭皮發麻,尤其是賽茜莉雅和克洛迪雅這兩個,那雙大大的眼睛看的他直發毛。
“好吧,我知道了,”他唾棄自己的妥協,但還是……“不過我有個要求。”
阿爾文代替所有人謹慎的問道:“什麼要求。”
埃布拉:“必須把你們的所在告知陛下。”
本來以為他要說什麼的眾神集體吐槽道:“我們當然會這樣幹了!”
“這、這樣啊。”
說了無用話的埃布拉氣勢又沒了,像個老好人的他乾笑著退到後面,看著這群人商議去哪裡觀光。
一時間,他的身邊只有避之不及的兩位月亮女神。
看樣子他只能和緹依拉她們組隊,一起去執行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目的了。
普羅塞的行動力強,他的下屬僅比他弱了一線。幾乎沒過一會兒,這群神靈就七零八散的走個乾淨。
所以當普羅塞見到他們的時候,只有緹依拉和狄斯夢娜圍著他轉,信任的副官則乾笑的把其他人的去向老實告知。
得知這群傢伙真是撒了歡的往大地上流竄,目測會惹出不少麻煩的普羅塞默了默,對哈迪斯發起邀請。
“一起去大地上約個會吧。”
☆、第105章
剛從大地上回來的哈迪斯表示:我能不能不去。
當然,這樣的心聲被淡定的無視了。
埃布拉看著自家陛下即使離開了他們的世界依舊那麼霸氣側漏,頓時心悅臣服,順便為那群同僚點個蠟。
也不知道玩瘋了的傢伙會不會在此時有背後一涼的感覺。
因為普羅塞微笑的說道:“那麼喜歡玩的話,不妨也讓我插一手。”
能讓全世界點蠟的光之至高神想玩!
真不知道安迪他們玩不玩得起。
埃布拉儘量降低掉全身的存在感,緊跟在普羅塞身後,餘光瞥到的月亮女神們,她們的表情更是使他心疼發冷。
激動的緹依拉滿眼都是陛下的英姿。
激動的狄斯夢娜滿眼都是陛下的英姿。
所以說腦殘粉乘2最討厭啦!
埃布拉在心中嚶嚶嚶出來。
幸虧普羅塞沒閑得無聊開發讀心技能,不然要是讓他知道平時倚重的副官心思活躍到這種程度,他也許會不爽到換個人做。
丫丫上司的下屬能是好下屬嗎?
好吧,你們說埃布拉無比忠心,那就換個說法。
不跟著一起跪舔上司大腿的下屬能是好下屬嗎!
這理論簡直不講理!
普羅塞抱著不講理的信念,幹著不講理的事,強拉著哈迪斯又登上了大地。
一過了冥界入口,滿天的白光撒了下來,哈迪斯當場就閉上眼睛,似乎受到了極大傷害。
普羅塞眨眨眼,這光有點兒熟悉。
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像是撥弄著無形的絲線,頓時他們周圍的空間暗了下來,反而他的手上像是捧著個光球。
普羅塞拋著這顆光球玩了玩,對睜開眼睛的哈迪斯說道:“雖然想讓你收尾,但果然還是應該我上。”
說到這裡,他把光球扔給眼巴巴盯著他的月亮女神們。她們為了爭奪那顆光球的歸屬權都要打起來了,可普羅塞卻視而不見。反而用我家的孩子還是我來揍的慈愛語氣說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哈迪斯眼睜睜看著長得閉月羞花的戀人,粉唇輕動,吐出如此粗糙的真理。
哈迪斯:“……”
你真沒考慮過有人會幻滅嗎?
普羅塞拉著他的手,對哈迪斯的心聲置若未聞。
他說道:“希望別搞出更麻煩的亂子,我們這就過去吧,位置不難找,尋著白光就可以了。”
“是!”
險些被撓個滿臉花的緹依拉堅強的應道,手裡還舉著那顆光球。
其實那不是光球,而是無數光線打理成的線團,是用來織布再好不過的材料。
平時她們使用的也不過是比光線淺白一些的月光,或者是自正午太陽光中撒選出來的粗線。
她們對光的理解和普羅塞相差太遠,只能選擇她們所能得到的最好材料。
但即使如此,她們做出來的衣服也已經驚豔整個神界,但是那些衣物的材料,比起手上這一團還是差了太多。
由光之至高神親手紡織出的光線,從本質上就已經超過了她們的所有作品。
這淺白卻透出金影的質感,只要加工成布料,再通過剪裁,可以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件的珍貴,更別說把它穿到身上的還是光的至高主宰。
被普羅塞穿上的衣服,那怕僅有一次就會被丟棄,但其本身的價值依舊超過被長久使用的同類。
所以可以想像,當這個光團變成衣服再被至高神穿上,那個價值……幾乎可以與世界等同了!
獨一無二!除了獨一無二再也沒有第二個詞合適!
一想到自己會創造出和陛下一樣獨一無二的事物,緹依拉體內的血就沸騰起來,她的臉頰透出詭異的紅暈,看的狄斯夢娜嫉妒不已。
對緹依拉這麼重要,放出去能惹起眾神之間“聖戰”的光團,說的再多,再重要的光團……也不過是普羅塞為了哈迪斯而隨手攬下的光線而已。
為了戀人不需要閉著眼睛走路,這個光團的本質含義就是這麼一個甜蜜的意思。
普羅塞沖著哈迪斯伸出手,笑道:“拉著我,我帶你走。”
這語氣柔的身上酥酥的。
哈迪斯一時反應不過來,為什麼在冥界時候還顯得脾氣怪異的普羅塞,一上了大地就突然和藹可親起來。
但是他沒有多想,只以為是自己的禮物讓戀人再度有了好心情。當然他也懷疑,普羅塞比起冥界更喜歡地上的風景,思忖著回頭要再改造一下愛麗舍。
哈迪斯大腦還在思考,身體卻一點兒也沒耽誤的握上那只手,普羅塞合上手掌,異常天然的秀起恩愛。
“我們走吧。”
他和冥王相對而視,傳遞的是含情脈脈。
所以……早該走了吧!
好想吐槽啊!
這裡正好缺了個能吐槽的人啊!
埃布拉作為三十六位主神裡唯一不盲從且忠心的部下,他能把普羅塞的一切要求打理好。
但像是在這樣的情景下大聲嚷嚷著“虐狗啦虐狗啦”,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只想喊“臣妾做不到”的挑戰!
故而這隊五人行一路上都很安靜,沒有不識趣的人想要主動挑戰自己眼睛的強度。
他們心有靈犀的避開普羅塞的方向,默念: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然後就這樣和平的到了天氣之神伊萊恩的所在。
到了目的地,一去看,呵,在的可不止伊萊恩一個。
勝利之神仗著神職特殊,一點兒也不避諱的參加人家國家組織的運動會,然後把那群可憐的凡人虐的都要哭了。
歡笑姐妹更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當起了臨時裁判長,把原本的裁判長笑的懵逼之後,她們果斷的篡位了!
接著就是他們能夠來此的“標誌物”,天氣之神伊萊恩。
往日裡應該說是僅次於埃布拉老實穩重的天氣之神,此時竟然愉快的在這個國家上空操縱著氣候變化。
一會兒晴天,一會兒雷陣雨,一會兒下冰雹,前兩者還好說,後者的天象在卡俄斯世界根本沒有吧?
而且伊萊恩你是怎麼回事?
神力還操作不穩了是怎麼的?
你灑下去的那些冰雹怎麼都朝阿諾的競爭對手頭上砸!
這麼看來,老老實實的聚集了一堆老頭老太太不知道聊些什麼的阿爾文,簡直是群魔亂舞中的一股清流!
埃布拉看的嘴角抽搐,艱難的把視線轉向神色不明的普羅塞身上。
老天保佑,陛下可不要玩把更大的!
恕他的想像力不夠豐富,他已經想不到比現在的場景更大的玩法了!
“呵。”
一聲令人心驚膽戰的笑聲從普羅塞嘴裡發出,他聳聳肩膀,愉悅的說道:“久違了。”
久違了……久違了什麼?
埃布拉心思百轉,但他這麼正經的人,怎麼能瞭解那些“聰明人”腦中的惡作劇呢?
普羅塞牽著哈迪斯的手還沒有鬆開,指著和阿諾比賽短跑的對手說道:“我說他能戰勝勝利之神,哈迪斯要不要和我賭一把?”
哈迪斯默默看向他們交握的手掌,什麼都沒說,這副默認的姿態惹得普羅塞愉快的證明了他是常勝不敗之神的心機。
他微微提高音量,聲音中透出一股肅殺,大喊道:“阿諾,有敵人!”
阿諾顧不得判斷是誰在說話,但他確定能知道他名字的聲音一定是同伴,所以他毫不懷疑的嚷道:“什麼?敵人在哪兒?”
敏感的勝利之神立刻停下腳步,終止了勝利神職的使用。
他擺出防禦的姿態,目光謹慎的看向四周。
然後當那道熟悉的身影一下子進入視野中時,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說話的人是誰。
“哈哈……”阿諾不好意思的抬手捂著後腦勺乾笑道:“陛下。”
普羅塞彎眸笑笑。
常年累月的磨練讓阿諾從那彎成三道的弧線中,深刻瞭解到普羅塞現在的姿態是什麼意思。
他抖著肩膀乖乖退出運動會,老實的站在他身後。
接下來是歡笑姐妹。
這對姐妹十分乖覺,看到阿諾退場就已經自覺的來到普羅塞面前見禮。
“陛下!”
雙子姐妹像是嬌嗔般的齊齊說道,聲音含笑。
普羅塞擺擺手,他一般不難為這對狡黠靈動的姐妹。
最後就是伊萊恩。
他看向在天空中對地上的事情毫無反應的天氣之神,做了個決定。
“哈迪斯,能把你的秩序神權借給我嗎?就像借給宙斯一樣。”
普羅塞笑著提出十分逾越的要求。
秩序神權相當於神王的寶座,宙斯拿著雷霆權杖的時候即使是赫拉都沒有觸摸的權力。
而普羅塞的這句話裡透出的暗示,仿佛是在說“神王的位置換我做做唄”般輕巧?
哈迪斯作為當事人沒有想去拒絕普羅塞的要求,但是普羅塞卻不是那麼不知好歹。
所以哈迪斯當場叫出秩序神權,普羅塞卻沒有接過,而是和哈迪斯一起握住它。
他沖哈迪斯擠擠眼睛,“我的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通過卡俄斯世界的語言表現出你我之間的不分彼此會非常繞口,但是他卻不擔心沒人聽懂。
轉向天空的視線,餘光瞥到那抹耳後的嫣紅。
普羅塞笑著引來雷霆。
☆、第106章
當初能夠把代表神王地位的權杖借給宙斯換來他的履行承諾,那麼現在不過是把秩序神權放到普羅塞手裡而已。
這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以接受的事情。
但是當普羅塞和他共同執掌秩序神權的時候,哈迪斯本就不平靜的心湖微微漾出了漣漪。
他的目光沒有離開普羅塞的側臉,即使他應該去看的不是這些。
幾位被突然出現在這裡的異界之神吸引來的神靈,還來不及說話表示“我們的存在感呢?”就先捂著眼睛避開。
話說你們都這麼恩愛了為什麼不去結婚?
神後位置空置到現在都成了個擺設了,你們這麼不在乎它,它會哭的好嗎?
明明上一任神後那麼“疼愛”它的!
狄俄尼索斯一直是以酒神的身份浪蕩在大地之上的。
他喜愛無序,喜愛狂歡,喜愛酒水這樣令人失去理性的飲品。
但是卻沒人知道,他也喜歡看八卦。
赫爾墨斯和他關係很好,而赫爾墨斯的許多消息來源都是出自這位元離開奧林匹斯山到處流浪的酒神。
所以不管是有意無意的,普羅塞的消息狄俄尼索斯知道不少,但都沒有真人來的震撼。
都說看一個人先看他的臉,看一個美人則是看他的氣質,看一個大美人看的就不是這些東西了,而是腦子一懵。
酒神現在就是這樣,不經意的一個抬眸,瞬間表情空白。
天上的雷霆降下,一道道閃電閃白了他的臉,讓他被照亮的神色越發蒼白虛弱。
狄俄尼索斯一開始是被普羅塞的美貌煞到了,但是之後的呆滯則是因為這張臉和他曾經看過的某個人很像。
“那天……我喝醉了吧……”
他在自言自語,然後又在旁邊人看瘋子的眼神中捏上自己的臉。
“嘶!”
下手的力道不輕,疼痛使他回神,他抽著氣的揉著受傷的部位,正好使自己冷靜下來。
能讓酒神主動去尋求冷靜,可見這次的衝擊對他不是一般的大。
在他的注視之中,普羅塞引動雷騰,巨蛇般的紫色閃電一下子晃花了伊萊恩的眼,在他下意識低頭的時候,比“光”晚了一步的“聲”到來。
“轟隆隆——!”
像是劃破天空的霹靂白光,像是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響。
雷霆把天空當成舞臺,肆意出現又肆意消失,徒留給被吸引的人一個空白的天際。
這樣自我的性子和普羅塞簡直一模一樣。
他鬆開秩序神權,只見一道渾身發黑的人影從天上掉落。
普羅塞波瀾不驚的往前走去,高空墜物和他之間的距離不遠。
“咳咳咳!”
自己的力量控制的恰到好處,所以當他到了地方,普羅塞和跟他一起來的人都看到天氣之神一臉黑灰,張開的嘴裡不斷吐出黑煙。
神的身上是不會有髒汙的,那樣沒有動真格的雷電,不過是把伊萊恩劈的渾身發麻控制不了神力,然後從天上掉下來。
這副黑炭般的傑作,是雷霆壓榨空氣中的粉塵後形成的黑色汙跡,純屬于正常模樣。
但是這不妨礙伊萊恩歸隊後,周圍那群不省心的同伴沖著他發出的“噗噗”的嘲笑聲。
笑聲裡濃濃的幸災樂禍,讓性情沉穩的他都忍不住面露哀怨。
不過是想試試看沒有天空之神的天際,作為天氣之神可以操縱到那種程度而已,那曾想到會落到陛下眼裡。
伊萊恩心中的小人淚流不止。
嚶,陛下最不喜歡把凡人牽扯進來的胡鬧了,下次找片沒人的森林上空再戰!
天氣之神顯然死性不改。
“阿嚏!”
森林的神女阿爾忒彌斯驟然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普羅塞數了數,預言之神和命運之神對世界的影響太大,所以壓根沒來,那麼……還少了一個。
“安迪呢?”
那個胡鬧的水澤之神呢?
阿諾望天,歡笑姐妹看地,還是伊萊恩擦掉滿臉的灰,勉強拾到出整潔的模樣說道:“他說這個世界很適合他的力量發展,所以去找森林裡的水澤看看。”
“水澤?”
普羅塞眼珠一轉,立刻明白了安迪的“良苦用心”。
“嘖,跟我走。”
“是。”
幾個神雖然不明所以,奈何聽從普羅塞的命令早就是超越本能的執念,所以他們什麼都不問就跟了過去。
普羅塞在前面走,後面跟了一長串,長串後面還跟了幾位滿臉好奇的本土神。
這副畫面感有沒有覺得眼熟?
相信有過童年的孩子都會眼熟。
“哈哈哈哈哈,雞媽媽帶著一群小雞崽!!!”
安迪不怕死的大笑道,他躺在清澈的水面上手腳齊動,撲騰出大片水珠,擾了一池清淨。
“安迪,這些都是什麼人啊?”
懶懶的趴在一邊兒的水澤仙女游了過來,攀在他的肩膀上,吐出水邊花朵的芳香。
安迪露出色授魂與的表情,當著普羅塞的面和這名水仙女親上了。
火辣辣的熱吻,配上衣衫濕透露出來的豐滿身體。
哈迪斯在安迪扒下水仙女肩膀的衣服時,就迅速捂住普羅塞的眼睛,目光冰冷。
安迪咬著水澤仙女的嘴唇,不甘示弱的對上哈迪斯,眼裡沒有一絲熱情反倒異常冷淡。
揉著水仙女形狀姣好的胸,吻吻她的耳垂,安迪清澈的聲線裡硬是透出風流多情的味道。
“寶貝,晚上我們再聊,有人來找我了。”
水仙女挑起性感的唇線,成熟的眼裡溢出了然,她親了安迪的嘴唇一口,魅惑的笑道:“那你可要晚點兒來,月亮高掛的時候我們的幾個姐妹也會回來,到時候……一起?~”
“啊呀,真是美妙的邀請。”
把水仙女落在腮邊的頭髮撩到她耳後,安迪站起身,踩過水面就好像走過陸地一樣,連絲漣漪都沒有出現。
這是水澤之神的特性,與水相生。
安迪拉拉一絲都沒有皺掉的衣服,懶洋洋的笑了起來。
“陛下,我來接你了。”
他這話說完就惹起眾怒。
一群同僚眼睛都紅了的瞪著他:說的好像只有你一心來接陛下似的,明明你才是最不務正業的那個!
安迪是能在普羅塞面前表演大尺度畫面的人,怎麼可能會把他們的瞪視當回事。
他們自畫風上就不是一種類型,他可是外表清純可愛,內裡蔫壞的典型!
而教科書式的腹黑則是他們陛下那種。
——滿腹黑水!
安迪嘖嘖感歎著當年的自己從陛下身上學了多少招數,可惜卻都未盡全功,不才只磨練出了這張奇厚無比的臉皮,比不得陛下十八般武藝聚通。
普羅塞輕咳一聲,引回某人魂遊天外中的注意力,扒下擋住眼睛的手掌,用右手握住。
安迪魂兒這才在那雙藍色眼睛的注視下老實歸位。
“安迪。”
“是。”
“沒惹麻煩你做的很好。”
普羅塞露出大大的笑容。
“我怎麼會讓陛下頭疼呢!”
安迪也露出大大的笑容。
這樣相視而笑的場面,總有種黑氣四溢的危險涼意。
平心而論,比起在人類世界裡四處搗亂的四人組,確實是安迪這樣和水仙女玩耍更安全。
但這種玩法是不是有點……媽的,想扣他麻袋!
阿諾面色正經的在心裡想道。
安迪八風不動的走到普羅塞身後,不管一群滿眼帶刺的同伴,很自然的在臉上彎出三道縫。
一點兒也看不出他在和哈迪斯目光接觸的瞬間,產生了近乎激烈的交鋒。
在水澤之神的心底,普羅塞是他父親般的存在。
突然冒出了一名神就把他家陛下拐走了,安迪其實是拒絕的。
奈何陛下的命令從來都是絕對的。
不想違背陛下的意志,但是他的心裡實在不好受。
所以在明明應該去冥界迎接陛下回歸的時候,他卻還是選擇了順水推舟的贊同了其他人跑去人類王國觀光的意見。
但實際上安迪對人類王國沒興趣,他去做了什麼到現在也已經一目了然。
他其實是跑去找美麗的大姐姐聊人生了。
好看的水藍色頭髮和眼珠透出幾分水色的奢靡,他不想見那名把陛下奪走的男神,所以他寧願抱著自己不感興趣的女人打發時間。
但是命運真是琢磨不透,他都這樣躲了,結果還是逃不掉。
速度極快的掃過那兩隻交握的手,安迪壓抑住精神上的殘暴,默念靜心的神紋。
那是陛下的媳婦我不能砍。
那是陛下的媳婦我不能砍。
那是陛下的媳婦我不能砍。
重要的話重複三遍,就能……媽的,還是想砍!
安迪索性也不壓抑了,盯著那只手的眼神就好像要殺人!
像是被他的氣息所感染,其餘幾位主神自發遠離他,把他的位置孤立出來。
埃布拉默默想道:“組團過來的小隊感覺還差了些什麼。”
到底是什麼呢?
“走吧,我們去接阿爾文。”
就在副官思考的時候,普羅塞淡定的把某個存在感異常薄弱的智慧之神提了出來。
“原來是阿爾文啊!”
不得不說智慧神的存在感,真是微妙的讓人不由的想恍然大悟的這樣說。
當他們再一次返回城鎮,被老頭老太太圍著的阿爾文仿佛自帶聖光。
他的腳下圍坐著的老人們聽的津津有味且目光虔誠。
即使阿爾文看起來就是個畫風不同的傢伙,但是在這樣一群穿著白布麻衣,露著古銅色的胳膊大腿,而且還被時光磋磨出滿面皺紋的凡人之中,卻和諧的到了詭異的程度。
簡直白瞎了那身嚴謹禁欲的時尚設計。
一手包辦了智慧神等男神服裝的狄斯夢娜忍不住在心裡罵道。
☆、第107章
智慧之神的著裝風格和粗曠的勝利之神截然相反。
勝利之神能夠大大咧咧的露出單臂,鼓著肌肉,是因為他的神職在那個時代多偏向戰鬥,露個胳膊反倒威武霸氣。
但是智慧神就不行了。
說的明白點兒,誰能想像這位出了名的文藝神敞著半邊兒身子大秀身材?
而且從他的神職中延伸出的知識,文化,文字,陰謀,記憶等有形的,無形的事物概念涉及的太多,更是影響到了他本身的風格習慣。
所以阿爾文理智的看清自己不能這樣子下去了,便以文化人少有的果斷,把除智慧以外的分支放棄,毅然提高了智慧神格的純度。
在普羅塞的眷屬中,智慧主神的附屬神是最多的。
這是因為他掌握的可以作為單獨的神性概念而存在的神職太多,多到讓人抓狂。
而在未把神性分割出去之前,要不是阿爾文有那樣的智慧把所有的分支管理好,他也不會是智慧神。
這不知道是前者讓後者誕生,還是後者完善了前者的關係。
在阿爾文的決然下,單單化作一個智慧,成了他自己的前進方向。
說實話,像智慧神這樣不顧一切完善自身的神靈,大多數都聚集到普羅塞座下,就好像被強光吸引而來似的。
因為這位至高神從始至終都是那樣執著的盯著前方,且堅定不移,對路邊兒的風景不為所動。
說到這裡,我們就要從智慧神著裝風格的形成轉回正題。
由於過去掌管過太多與嚴謹有關的部分,導致他的風格也是異常的不乾脆。
比如現在他所穿的衣服,就是狄斯夢娜設計中的老款式,主題是低調的奢華搭配書卷的文雅。
啞光的暗紋在布料表面活靈活現的佈滿整件長袍。
而那些看起來就像是一枚枚文字的圖案,更是成了衣料上的唯二修飾。
然後由褐色寶石製作的袖扣與雙層厚縫的袖口,兩者搭配出穩重的質感。
同色的衣扣則被製作者特意縫製到喉嚨上方,衣襟緊緊鎖住,滿是禁欲的繁瑣。
再加上單邊的鏡片,被光一閃,冷芒乍起,惹的人心中發寒。
搞得有段時間眾神看到這樣的智慧神,都會有一種這傢伙應該把圖書館當家的奇妙感。
順便還有惹人心悸的腹黑。
和安迪的厚臉皮不同,阿爾文在普羅塞身上學到的更多的是黑!黑的慘絕人寰!
即使他很多時候都像是溫和客氣的大哥哥,但這不過是他事不關己的心態發作。
冷酷的,冷靜的,冷漠的智慧神,只要風波不涉及到他身上,他自巍然不動。
當然他也有熱血衝動的時候,前提條件是普羅塞的要求。
“只要是陛下的要求,阿爾文就會一定完成。”
這是理性到不近人情的智慧神,在成為普羅塞從神的那一天所發出的誓言。
普羅塞當沒當真先不過問,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拜普羅塞那群畫風不同的下屬所賜,智慧神也從冷靜無情的美少年,扭臉變成心黑手狠的大哥哥類型。
前後的差異,不禁想感歎普羅塞的毀神不倦。
不過這樣想的人裡從不包括罪魁禍首。
他正感歎的看著這樣的智慧之神,頗為自豪的說道:“向異界的凡人傳授另一個世界的知識,不愧是阿爾文。”眼角瞥向其他幾名主神的餘光仿佛再說,瞧瞧人家,再看看你們。
被陛下的嫌棄打擊的心神俱損,阿諾憂傷的扭頭,決定我是一顆蘑菇,誰來我噴誰!
安迪則是腳下畫著圈圈,水藍色的頭髮在陽光下接近透明,他用可憐巴巴的眼神試圖換得普羅塞的同情心。
這樣的作態在和他對峙過的哈迪斯眼裡,簡直是一秒白狼變哈士奇,總之就是不懷好意!
心生危機,哈迪斯拉住普羅塞的手,在他回頭望向自己的時候,冷靜的說道:“不去叫他回來嗎?”
普羅塞若有所思的看向被牽住的右手,面上恍然贊同,心中卻流了滿頭冷汗,幸好被抓住的不是左手,那樣的狀態,全靠長袖子藏著呢!
今天普羅塞穿的衣服,是能把手掌全部蓋住的寬袍大袖,同時也襯得那身消瘦的身姿越發惹人憐愛。
其實普羅塞一直對自己很有意見,對想憐愛他的人意見更大。
好歹是比災難神還災難神的至高神,怎麼搞得自己好像弱不禁風的小樹杈一樣?
普羅塞不止一次這樣想過,奈何……外表的欺騙性太高。
這是真理,告訴我們就連至高神也擺脫不了顏狗的騷擾。
普羅塞被這次的驚險弄出一身冷汗,他不動聲色的把手藏的更深,平靜的走上前去。
說真的,不過是半天的時間,阿爾文作為異界的神靈,卻能得到這麼一群風格完全不同,等級儼然是兩個層次的民眾真誠的信仰。
這樣的蠱惑能力,完全能甩專司欺騙狡詐的魔鬼幾條街。
不愧是能寫出光明神系百科全書的大咖!
等級上完全就是兩個程度!
普羅塞以超乎尋常的心胸把剛剛險些露餡的驚險藏入心底,轉而思考起了智慧神的問題,在他的理解中,阿爾文總體來說還是以秩序之神的善意來獲取信仰。。
他的智慧和魔鬼的欺詐不同,智慧之神的本質是付出智慧,讓有智慧的人得到智慧,讓無智慧的人瞭解智慧。
所以……不需要擔心這樣可怕的力量失去控制。
想好之後,普羅塞正好看到智慧神結束演講,神態平和的等著他。
阿爾文手指虛空畫了幾個符號,在普羅塞走過去的時候,淡定的結束了演講。
那些在精神上已經信仰起他的民眾,操著異世界的口語說著感謝的話。
阿爾文還未曾把這個世界的語言納入掌握,但這都不是事。
很多東西是有共鳴的,這些老人的臉上和他的那些信徒的表情一模一樣。
照常回以一個微笑,老人們心滿意足的離開。
普羅塞也能越過人牆走過來了。
阿爾文行禮,“陛下。”
普羅塞擺擺手,笑道:“不用多禮,看樣子你適應的良好。”
阿爾文淡淡道:“並不,這個世界的智慧被劃分出了多個領域,但究其本質的智力和靈慧卻也有了合適的主人。”
“哦,”普羅塞不怎麼感興趣的應道,他主要想問的是……“想不想留在這裡繼續研究異世界的智慧?”
阿爾文頓了頓,目光透過鏡片扭曲了其中真意,但話語中的堅定倒是傳遞出來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陛下能夠同意。”
“我怎麼會不贊同呢,”普羅塞笑了笑,沉吟片刻,提起智慧神剛成神系一員的那段時間,“你剛認我為主的那年,還是個只有超乎尋常的理性,而失去感性的神職傀儡,可現在你已經可以自如的在理性中加入主觀和被動的情感來掌握高深的智慧。”
“這是你努力的結果,我很高興。”
正如修普諾斯和達拿都斯被哈迪斯誇讚一句就勝過一切賞賜,對於智慧之神也是一樣。
來自憧憬的陛下的讚譽,是他追求無盡的動力。
“感謝您,陛下。”
阿爾文再次彎下挺直的腰背。
普羅塞拍拍他的肩頭,領著他回歸小隊。
趕來迎接普羅塞的異世界主神終於集合,這仿佛能召喚什麼的陣勢,普羅塞覺得能回應他們召喚的,八成是他自己。
頭疼一下自家下屬一到他面前就曝露出各種各樣的毛病,然後又不由的感歎自己真是完美,不然也降不住這群蛇精病。
但是一想到自己不在了,這些傢伙就成了性格孤僻的神祗,說不定和其他神系的神靈根本做不到合群,普羅塞就開始心亂如麻。
這不是他亂操心,而是有前科的。
因為就算是光明神系的這些同伴,他們也能打起來,起因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身為一名神,性格上還如此放蕩不屑,他真的光是想想自己不在了就超級不安。
普羅塞默默想著,同時握緊了已經“消失”的左手。
這在概念上被強制轉化成規則的“器官”。
“好了,人數就此到齊,來和我說說你們來這裡的目的。”
普羅塞從糾結中分出一些心神,淡定的拍拍手。
只見這一名名讓人不由的想要呐喊“這真的是神嗎?不會是冒充的吧!”的傢伙,互相看看,推出了埃布拉。
這可憐的老實人,只有這種時候會用到他。
此時風聲清淺,夏日的烈暑退去,正是初秋和晚夏的交末。
內種植的樹木被吹的沙沙作響,地面上落下的陰影更是散碎了不少斑駁光影。
在場眾神的臉色都很是嚴肅,他們不只是抱著胡鬧的念頭才來找普羅塞的!
如果沒有正事,他們踏上這段路程到了終點就是他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之時。
對於沒事給他找麻煩的傢伙,普羅塞的手下可從不留情。
埃布拉小心翼翼的把死神一系的原話轉達,嘴角的弧度看的其他人都心中發苦。
“那位說,小子,你上次送來的神魂滋味一般,還沒有嚼頭,這次的倒是營養豐富,數量充足,手下從神們也能分一杯羹而不是我獨享,對此我表示滿意,然後就是你找時間回來一趟,老子有事找你,沒錯,不要懷疑,我找的就是你,覺得意外不?當然需要意外了!因為老子也沒想過我會主動找你這個坑貨!操蛋,不說了,就這樣……”
“……這就是那位的原話。”埃布拉低眉順眼的把死神一系的老大口吻模仿的惟妙惟肖,但就是不敢抬頭看普羅塞的臉色。
“哈。”
唉?
埃布拉一愣,笑了?
普羅塞懶洋洋的放下勾起的嘴角,“那個老傢伙……”
埃布拉抬起的眼睛裡裝滿詫異。
陛下怎麼會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也就是這個時候,生命之神不懷疑之前聽到的笑聲是錯覺了。
普羅塞眨眨眼,笑道:“我在嘲笑那個老傢伙把工作說的和吃飯似的,平時的凡人靈魂都由從神搞定,這次的神戰死去的神靈太多了,即使是那個懶惰的老傢伙,現在也一定滿臉抱怨的拿起死亡之鐮重操舊業。”
“看到他倒楣,你說我怎麼可能不開心呢?”
埃布拉默默低下頭,心說也就您能從那句話裡解讀出那麼多意思。
被普羅塞叫做老傢伙的傢伙,在他們的世界擁有超然的地位與權威。
就連神死去的靈魂都會被其接管處置,審判生前罪行。
這是名不知道從何時誕生,又是活了多久的最古老神祗。
據說即使是遠古的邪神,也不過是在他的注視下誕生的小孩子。
那樣神秘又偉大的神明,也就普羅塞能這麼無所謂的調侃。
作者有話要說: =0=冒泡吧,冒泡吧,冒泡吧,再不冒泡,哼唧……我就去吃茶泡飯qaq
☆、第108章
冥界入口有許多靈魂走動,他們麻木著表情把光明留在背後,渡過漫長的黑暗通道,到達阿克倫的河邊。
他們交出錢幣上了卡戎的小船,然後到達真理田園洗去靈魂的最後執念,至於在這個過程中留下的記憶則由神靈審判。
這是一套完好的死亡系統,比過去哈迪斯建立的冥府制度更加全面。
而製造出這一切的,正是春神以超乎想像的能力補全了冥王的神職概念之後。
這本是讓冥神為之敬佩的優秀能力。
但是對於當時的普羅塞來說,這樣做的最大收穫是吸引了哈迪斯,令他投注過來了目光。
過去的那些事情現在用來回憶一下,不管是怎麼樣的場景都在記憶中被美化,感覺甜膩的不得了。
“看著它們我真是感慨萬千,”普羅塞兩手交叉著伸進袖子裡,懶洋洋的靠在哈迪斯身上說道。
作為一位合格的神王,普羅塞是不可能看著自家從神偷懶的,當然他也不是冷血無情的剝削家。
畢竟這些傢伙為了防止他找藉口把他們趕回去,都是把自己的交易處理好之後才來的。
雖然他們這麼做是為了讓普羅塞抓不到話柄,但也確實不好把他們強制送走,因為容易落下不近人情的印象。
但以為這樣普羅塞就拿他們沒辦法還是太天真了。
神王陛下什麼時候講理過!
下了通牒,三天之後老實走人,這群桀驁不馴的主神雖然不滿但總算是乖乖聽話了。
沒辦法,他們誰也不想成為被強制遣返的那個。
埃特拉作為生命之神也是普羅塞的大管家,特意給他送來了不少保證分量和品質的高級寶石。
與地下的礦藏不同,這是來自光源天由普羅塞千萬年來溢散的神力凝聚的寶石。
說白了這都是他的力量,對現在體內神力抽取一空的普羅塞來說,這真是再合適不過的補品。
所以現在東西到手,人員也馴服聽話,正是到了他們該回去的時候了。
所以普羅塞毫不拖遝的手一揮,扭頭就走。
反正他已經給了他們警告,這群傢伙沒辦法像之前那樣當他不存在般胡鬧。
而且自己都明確的設下限制,他們再怎麼折騰也都在可控範圍。
然而他卻沒想到,當他回歸冥府的時候,操心的事情反而越來越多。
靠在哈迪斯身上近乎是在享受最後平靜的普羅塞睜開眼睛,忽然生出一個念頭。
讓這名孤傲沉寂的神靈陪他一起去死怎麼樣?
仿佛被蠱惑般的把手伸向哈迪斯,那名眸色沉靜的神靈靜靜看著他的動作,在普羅塞的手指就要碰到他時,他低下頭,輕輕啄吻他的指尖,把那只手掌納在掌心,低沉的聲音中透出幾絲關心。
“我會完成賭約的。”
普羅塞一愣,神思立刻從剛才危險的狀態中退了出來,現在看起來竟是有些茫然。
“什麼?”
哈迪斯默默看著懶得站著而倚在他身上的男神,從這個角度看去,普羅塞真是長的人比花嬌,光輝耀眼。
像是晨光中展開的花苞,不局限於種類,僅僅是在綻放的那一瞬間所收穫的驚豔和感動。
他現在抱著普羅塞就像是抱著等候千年的珍寶,又像是戀慕到心尖的愛人。
他輕輕抬手,把普羅塞送入懷中,下顎摩擦著他的額頭,哈迪斯低低說道:“我想給你戴上我的水仙花冠。”
這幾乎就是在求婚。
在他靠近時候下意識閉上眼睛的普羅塞想道。
而下一秒,哈迪斯告訴他,自己就是在求婚。
哈迪斯:“賭約,我一定會贏的。”
從未把這個賭放在心上的冥王陛下,對著心愛的人宣告,我要認真了。
都說認真起來的男人最帥,但平時就認真的男神把這股子對待工作的專注放到自己身上,相信沒有誰不會心髒亂蹦。
即使普羅塞覺得自己的少年心早就死了,更別說少女心這種八百年都不存在的玩應兒,但是哈迪斯這麼說,他還是稍微……不,應該是心動了。
從喜歡上哈迪斯開始,他一共心動了三次。
每一次都是……甜的。
普羅迪睜得大大的眼睛被哈迪斯落下溫柔的一吻,仿佛是在挽留般的輕輕觸碰,濕潤了他的睫毛。
也令以為能夠鐵石心腸堅持到最後都要隱瞞愛人的寂寞男神發現……他做不到了。
張張嘴,普羅塞嘴唇蠕動,很想就這樣告訴哈迪斯他的所有秘密。
可是事情的發展讓人措手不及。
他根本沒有來得及告訴他重情的愛人,就已經被命運的波濤捲入其中,化作世界規則上的一塊不大不小的齒輪。
如果普羅塞知道的話……他一定不會在這刻選擇沉默。
哈迪斯跟普羅塞說完就離開了冥府。
既然打算認真的取得勝利,那麼他也一定會去到那個世界,反正神界在約定中是被交給普羅塞的。
這讓現任神王異常放心。
而普羅塞比哈迪斯早的多的接管神界,他所選擇的副手就是阿波羅。
曾經看不順眼的太陽神。
但是相處過一段時間後,兩位光神都覺得對方還不錯。
他們都是光神,也都明白光的親和力註定不會在他們身上出現不能親近這一屬性。
所以普羅塞乾脆的扔掉偏見,手把手的教起自己在這幾萬年裡領悟到的屬於日星的知識。
而阿波羅也禮貌而尊敬的幫助普羅塞打理神界。
有神界僅次於三大域主的太陽神幫忙。
現在的神界對普羅塞的接納度完全不下於冥府,只不過雖然當了神王,但還是呆在冥府的哈迪斯不知道而已。
如果真的按照賭約來算,他就只差最後一步便可宣佈勝利,但這樣關鍵的一步他卻停了下來。
阿波羅切開在神界上生長出的西瓜,水靈靈的沙瓤上嵌著一顆顆黑色的籽粒,被青春女神的不老泉浸泡過的西瓜,光是看著就比大地上的涼快。
割下一塊遞給離開冥府,被自己偶然碰到邀請來自家神殿的朋友,俊美絕倫的太陽神笑著說道:“所以說你贏了賭約不就好了嗎?”
在他的印象裡,普羅塞可不會猶豫不前,畢竟是有著被防守的堅不可摧的內心的強悍神靈。
既有著令人著迷的寬容,又不缺乏做出殘酷決斷的勇氣,他有著真正強者的內心世界。
不知道在阿波羅的心裡自己被評價的那麼高的普羅塞倒是聳聳肩膀,作為能被他承認的第二位友人,他誠實的說出內心想法,“這一次我想讓他贏。”
“能讓一位執著勝利的神靈選擇失敗……”
阿波羅撩起下擺,兩隻腳伸到花園中的水池裡,翠色的枝葉倒映在水面,被太陽神掀起的漣漪蕩的模糊了形態。
光是看就覺得清爽的不得了的景象,但是普羅塞卻沒有受到誘惑露出雙腳,和他一樣放到水裡。
他穿著一身長及地面的長袍大袖,包的嚴嚴實實的讓阿波羅都不想看他。
因為一看就覺得熱!
普羅塞望著天空之上的天空,與大地上的色調不同,這裡的天上更接近白色,然後逐漸漸變成淺藍。
“是啊,我想要失敗。”
“果然是愛情吧,”阿波羅聽到他這麼說,放棄咬自己手裡那塊西瓜一口,了然的說道:“普羅塞你被愛情的力量迷失了。”
普羅塞:“你不也是成天都在迷路狀態嗎?”
別忘了太陽神丟人的感情史。
阿波羅對普羅塞的調侃報以寬容的白眼,他的眼眸顏色和普羅塞極為接近,但比起普羅塞眼底時時刻刻都在活躍的金芒,他的眼眸色彩像是在映出未來獨佔的領域般漾出大片湛藍。
沒有太陽神不想把天穹當作天馬踏過的牧場的。
阿波羅:“別提我那些陳年舊事了,你的身體還好嗎?感覺你挺虛弱的樣子。不過說起賭約,神王陛下的效率你也知道,沒過幾天就會回來了,這段時間你打算就這麼無所事事?”
普羅塞撐著下顎,眼神悠遠的眺望。
有了埃布拉送來的那些寶石補充,他沒有像之前那般衰弱的一動不能動。
“我是這麼想的,因為之前一直在忙,所以我就想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他這樣回道。
阿波羅想到普羅塞春神時期,自出生就被關在山洞裡的倒楣經歷,又想到進入冥府後還要小心宙斯的追殺,再加上原始神對異域之神的盯梢……他真得是沒有一次在大地上好好玩樂過。
回憶完畢,他頓時面露同情,誠懇的一拍普羅塞肩膀,他說道:“我給你當嚮導吧。”
要說這個世界有哪裡好玩,太陽神無疑是最清楚的。
普羅塞搖搖頭,“我想一個人逛逛。”
“你確定不會散步的時候碰到女神洗澡然後被賴上嗎?”
普羅塞:“……”
阿波羅不懷好意的勾起嘴角,“你知道的,我們的世界沒什麼節操,不想被邀請來一發還是讓我當你的嚮導吧,最起碼安全。”
普羅塞:“……”
阿波羅:“你懂的。”
“阿波羅。”
“在!”
“你到底是打算當嚮導還是幹保鏢?”
“有差別嗎?”
阿波羅聳聳肩膀,“得知前方什麼地方有‘危險’而後避開,這不就是嚮導的職責嗎?”
普羅塞:“……你說的好有道理。”
阿波羅笑道:“對吧。”
普羅塞:“但我還是想反駁是怎麼回事?”
阿波羅:“……”
普羅塞深沉的把雙手交叉放在顎下,“最近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所以我才想就這樣誰都找不到我算了,即使有麻煩也能順利避開。”
阿波羅:“……”
普羅塞皺起眉頭,眼中倒映出來者身影,嘴角溢出苦笑,“但似乎不可能了。”
阿波羅一愣。
☆、第109章
能讓太陽神怔愣的難以維持從容神色的,正是因為來者的身份太過高貴。
普羅塞倒是沒有露出奇怪的表情,他似乎早有預料的樣子。
“黑夜女神。”
阿波羅低語出對方的身份,扭頭看看普羅塞,再看看形象狼狽的原始神之一,算是理解了之前他說有麻煩到來的預感是怎麼回事了。
尼克斯:“普羅塞,我們需要你的説明!”
匆忙趕來的黑夜女神的神情是少有的慌張。
普羅塞注意到她平日裡打理整齊而散發夜幕般幽深光澤的黑髮在今天好像失去了寵愛,正確說像是被虐待一樣雜亂不堪,再瞧瞧那件黑色繡有鳶尾的華美長袍……沒看錯的話,沾了不少血跡。
他揉揉額頭,頭疼的說道:“如你所見,我現在和個廢人差不多。”
神力都沒有了,所以放過我吧。
尼克斯聽到他神力沒了的時候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一樣怔怔的,那模樣實在淒慘,搞得阿波羅忍不住說道:“尼克斯殿下,請問您怎麼了?”
在這個世界裡,誰能讓原始神含淚求助?
腦筋一轉,聰明的太陽神想到了可能的人物,然後一個個篩選,最後確定,肯定也是原始神中的一員。
然後問題來了,構造整個卡俄斯世界的原始神出了問題,不管是大是小,還需要世界的眾神就不可能無動於衷,所以阿波羅的眉宇間也多出一抹憂心。
尼克斯睜著泫然欲泣的雙眼,緊咬著下唇,艱難的說道:“世界的外殼快被破壞掉了。”
“什麼!”
普羅塞一下子站了起來,然後視野搖晃,陣陣黑暗充斥在眼前,他下意識扶住手邊兒的東西,緩了一會兒才清醒過來,正看見阿波羅擔憂的托著他的手臂。
阿波羅:“你沒問題嗎?”
普羅塞搖搖頭,對阿波羅說道:“放心吧。”
阿波羅瞧著他露出虛影的左耳,皺眉說道:“你這樣可不是能讓人放心的情況。”
普羅塞正想解釋什麼,尼克斯突然尖叫一聲,“你……你竟然要進階了!”
黑夜女神察覺到了那抹模糊的透明影子後面透出的規則氣息,異常龐大,也異常帶給她希望。
這聲音對現在虛弱的普羅塞來說並不算大,神力的消失意味著五感的削弱。如果換成以前的自己會覺得吵耳,但現在阿波羅都偏頭避開音波攻擊,他卻還是視若未聞。
“安靜。”為了朋友的聽覺,普羅塞不得不這樣說道:“跟我說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尼克斯還在不斷看著普羅塞重新恢復正常的耳廓,心不在焉的把蓋亞那堆破事挑挑揀揀的大致說了下。
其實不用黑夜女神特意告知,能夠看出蓋亞即將墮落的普羅塞,怎麼會不清楚對方的狀況到底是惡化到了怎麼的程度呢?
他多此一舉的問出這句話,不過是給阿波羅一個瞭解的機會。
“所以你打算讓我怎麼做?”普羅塞疲憊的說道:“你覺得我能做什麼?”
尼克斯抿抿嘴唇,深紫色的眸子裡盡是憂鬱的愁緒,看起來分外動人。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你能有辦法。”
“很遺憾我沒有,唯一的辦法是殺了她,”普羅塞打碎了尼克斯的期頤,抬腳走了過去,“但我會過去。”
尼克斯嘴唇動動:“……為什麼?”
“因為我很清楚世界外殼破碎到底是多麼嚴重的事情,你們還不想世界毀滅吧?”
這句話說的比尼克斯的神情還要沉重。
一旁的阿波羅不是沒想過去幫忙,但是普羅塞偶爾遞過來的眼神制止了他。
見他們的背影逐步消失在視野中,他看向普羅塞一口沒動的那塊西瓜歎了口氣。
“希望這次的事情也能順利解決。”
雖然如此期望著,但是阿波羅卻看不到未來。
有關於接下來發展的一切命運都像是一團亂糟糟的線球,讓他作為預言之神也說不出分毫。
“你要能平安回來啊,不然你們的約定也就談不上勝負了。”
阿波羅只能用普羅塞掛心的內容做出祈禱。
走下冥界想要通過深淵來接近天外的兩位神靈,一言不發的走過這一路。
普羅塞裝作沒看見尼克斯一個勁兒瞥向他的眼神,始終沉默的思考著對策。
尼克斯:“你是怎麼摸到進階的門檻的?”
這是所有被卡在主宰這道門外的神靈最想得知的內容。
因為從至高神或原始神這樣的地位打破現有的限制,成就規則的主人的神祗一般都會很快的消失在神靈所能到達的世界之內,跳到更高層次的“世界”裡面。
由於主宰是一個未知的概念,所以神靈們用世界來指代“它們”的存在。
但實際上那處名為主宰的概念到底是什麼樣子,卻沒有神能知道,單單作為“神秘的XX”而流傳在有機會窺視門後世界的神靈口中。
所以當尼克斯難得抓住這樣一個機會,她當然不會放過。
可是尼克斯不知道,普羅塞壓根不是進階。
他目不斜視的向前走著,權當沒聽見尼克斯的問話。
尼克斯:“……太小氣了。”
雖然她也知道這根本就是機密,普羅塞絕對不會好心到告訴她。
掃過她不滿的神色,普羅塞冷靜的想道:看來將要被規則吞噬的情況讓尼克斯產生了誤解。
因為他的左手已經變成了規則,拜此所賜,周身的感覺也是不曾踏足主宰等級的神靈,沒可能散發出的神威氣息。
但是他很清楚,這完全是兩回事。
自己是作為祭品被規則吞……等等,這樣的感覺和主宰很相似……
想到這裡,普羅塞停了下來,捂著嘴唇思考起來。
尼克斯走了幾步覺得不對,回過頭就發現普羅塞一動不動,像是沉迷在什麼之中般陶醉。
“喂?普羅塞?”
她微微抬高了音量,試圖讓失神中的普羅塞注意到她。
事實證明她的舉動確實有效,沒有焦點的視線落到黑夜女神臉上,讓她無端煩躁。
因為蓋亞在外側發瘋的關係,他們都不知道使用空間轉移會不會把自己送到她的攻擊下面,所以共同選擇了走深淵這條路。
由於深淵之主的塔爾塔洛斯會感應到外來者的關係,所以察覺到他們的存在,應該會把他們轉移到相對安全的位置,但是……
——普羅塞不在狀態!
請來的幫手自顧自陷入自己的內心世界。
這讓尼克斯簡直無語望天。
到底該怎麼辦?
在代表靜謐的黑夜女神暴走之前,普羅塞總算是回神了,嘴角掛起一抹略顯詭異的笑容。
尼克斯看的心驚,滿腔怒火被這道弧度鎮的縮了回去,她舔舔嘴唇,溫順的說道:“可以走了嗎?”
“嗯。”
普羅塞輕輕頜首,臉上是久違的……讓眾神沉迷的自信神色。
他一改之前的倦懶頹態,可以說是用最快速度,興致高昂的下落深淵。
然後在腳掌碰到深淵土地的一瞬間,他們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世界外層的混沌之中。
普羅塞穩住身體,舉目四顧。
雖然外太空就是混沌,每一處的景致都是相同的,沒有流動,沒有改變,就這樣永恆的存在著,但是他還是察覺到了自己殘留在這裡的神力。
“原來是這裡。”
他把原始神耍的團團轉的地方。
普羅塞想笑,但還是想起了身旁有個原始神,他抬頭看去,尼克斯已經急切的跑了過去,抱住倒在一邊兒,肚子上似乎破了個大洞的黑暗之神。
在他回憶那名黑暗□□字時,一道卷著強烈破壞神力的風襲來,普羅塞眯著眼睛收起心神,尋著這股神力的波動找了過去。
沒走出多遠,他就找到了戰鬥中的塔爾塔洛斯和蓋亞。
他們在一處鮮紅色的結界裡打鬥,這個顏色的神力……普羅塞心想,看樣子是塔爾塔洛斯為了防止蓋亞繼續破壞世界外殼而維持住的防護。
但是單純的深淵神力已經阻止不了陷入瘋狂的大地之神,她身上的生機和毀滅奇跡般的形成了一絲混沌的氣息,把低於混沌等級的深淵之力克制的死死的。
普羅塞感覺到的那陣風就是結界攔不住龐大的神力,而不小心洩露出去的戰鬥餘波。
在第三名神祗踏足在這裡之後,蓋亞反而像是被激發了狂性,爆炸般翻騰的神力一下子把塔爾塔洛斯震退,黑暗又扭曲的概念輕易破壞了阻礙她多時的結界。
“咳。”
塔爾塔洛斯不敢自蓋亞身上移開視線,但他伸出手捂住嘴,把咳出的鮮血抹掉。
現在的蓋亞……太強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兩場戰鬥就結婚,握爪,我要努力下去!
☆、第110章
因為墮落所以強大,因為強大所以墮落。
這兩種情況,蓋亞顯然是前者。
結界散去,普羅塞才有機會親身體會到墮落·大地之神周身的神威多麼強勁。
那不是用一座高山,直不起腰這樣的詞彙就能形容的。
如果真要給個描述,那就像是把無邊兒的大地掀了起來,然後狠狠的壓在肩膀上。
哪裡是渾身顫抖,哪裡是腰肢軟下,哪裡是自尊被碾壓,而是神智不存的呆滯,感官都失去了應有的作用,心靈在這樣的威壓下徹底報廢。
普羅塞早有心理準備,倒也沒有被這股壓力弄得措手不及。
他涼涼笑道:“你找的葬身之所就是這裡嗎?”
蓋亞充斥著血紅的眼睛轉動,連最後一絲神性都已經失去了僅剩下瘋狂本能的她,一下子對準氣息最弱的普羅塞。
龐大的神力當場揮出,硬是撼動了這本就不變的地界領域,靜寂的暗色像是流水一樣被推動出波瀾的形態。
而被這樣恐怖的攻擊對準的普羅塞眨了下眼,完好無損的在蓋亞的力量中活了下來。
事先說明,他現在真就是個廢物,神力就剩那麼些底子,要和瘋狂的大地之神對戰,找誰都比找他有用。
但是他為什麼沒有在那樣驚天動地的一擊下受傷呢?
請看向憑空出現在前方的紅色身影。
普羅塞望著視野中站立的深淵之神,低低說了幾句話。
塔爾塔洛斯面色不動,也不知有沒有聽到。
當蓋亞被深淵之神逼退,她的女性身形都已經被不能承受的扭曲神力所破壞,她現在看起來越來越像是一個怪物。
望著這樣的大地之母,塔爾塔洛斯眼神冷厲,細看過去,會發現他的眼底有深紅無比的色澤暈了出來,同時提升的還有他周身的神威。
身為五大原始神中最強的那一位,深淵之神的實力從來沒人能夠體會。
“牽制住她。”
這是普羅塞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塔爾塔洛斯的強悍神力形成鋪天蓋地的紅色海嘯,洶湧狂暴的神力將要毀滅眼前的一切。
即使這股力量異常強大,但在無邊的混沌之中,卻像是黑色的海洋裡滴入了一滴紅色的顏料。
但就是這樣一滴,卻和蓋亞的力量糾纏到一起,比結界更加嚴實的封鎖住她的所有行動。
塔爾塔洛斯雙手虛握,神情冷峻的操縱著仿若深淵的巨獸蘇醒般的可怕神力。
“斷掉她的手臂。”
這是普羅塞對他說的第二句話。
目光一冷,這仿佛水流般的紅色海洋瞬間轉變成凝實的品質。
比起水流更接近岩石的表面質感卻偏偏像是水一樣流動,襲擊向蓋亞的每一處死角。
塔爾塔洛斯拼著被蓋亞狂亂的攻擊擊中的危險,應是讓這股力量無處不在,一下子斬下了蓋亞的雙手。
受傷的痛楚讓大地之神哭叫,但瞪大的眼眶卻乾巴巴的流不出一滴眼淚。
雖然失去了神性,但生存本能讓她下意識恢復身體上的殘缺,但是普羅塞不會給她機會。
普羅塞毫不遲疑的喊道:“塔爾塔洛斯!”
在這場戰鬥中,普羅塞和塔爾塔洛斯即使互相並不瞭解,卻憑藉對彼此的欣賞配合的無比默契。
深淵之神雙手猛的掀起能夠覆蓋住空間的紅色海洋,讓它像是地獄之花在混沌之中開放的模樣,把蓋亞的逃生之路全部罩住。
如果從高處觀察,會發現這仿佛水流一樣的神力,其實是如煙似霧的深紅色能量,這包涵了深淵之神幾萬年來對規則的全部理解。
有形的,無形的,在有心之下盡皆變成毀滅的前兆。
正如普羅塞也露出了他被化為規則的左手。
當這只手出現時,一直表現的像是只有本能的蓋亞竟然流露出了畏懼,比起把她困住的深淵之神神力,反倒是看似無害的普羅塞更讓她忌憚。
普羅塞:“死在規則之下吧,墮落之神。”
在花開的時候,一位仿佛虛影一樣的神靈穿過深淵之神神力形成的絕對禁錮。
當這道聲音響起的時候,塔爾塔洛斯眼睜睜的看著普羅塞全身佈滿黑色的紋路。
那不是能被神靈解讀的文字,卻能夠清晰的傳達出本身含義。
所以塔爾塔洛斯知道了,那是規則,永生的神靈用永恆的時間追逐的極致奧秘。
普羅塞竟然化身為規則。
一時間,波瀾不驚的深淵之神竟是滿目駭然。
刺目的白光吞沒了一切,鮮紅的神力零落破敗。
當戰鬥結束的時候,塔爾塔洛斯不可避免的尋找起倖存者的身影。
如果已經是規則的話,他不可能會死。
他一面在心裡這樣想著,一面卻停不下尋找的目光
塔爾塔洛斯視野中的一切都很是清晰,因為混沌之上不存在任何遮擋物,當神力衝突造成的屏障消失後,有什麼留在原地就會很容易被發現。
但是當深淵的神力蠕動的回歸塔爾塔洛斯腳下,本該存在的蓋亞消失了,應該存在的普羅塞也不見蹤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向從容的深淵之神也不禁呢喃自語,然後走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解釋這種情況的線索。
而當他站到那處蓋亞消失的空間之地時,他發現這一處的世界外殼異常脆弱,仿佛只要輕輕一碰,就會被世界外的混亂力量衝破,進而吞噬這個世界。
【小心一點兒。】
忽然出現的聲音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卻讓塔爾塔洛斯鬆開皺緊的眉宇,他試探的喊道:“普羅塞?”
【是我。】
塔爾塔洛斯四下看看,都沒有找到他的所在,忍不住說道:“你在哪兒?”
【你腳下。】
深淵之神低下頭仔細觀察,也只發現一團圓溜溜的光球,他把它撿起來放在掌心。
【你找到我了。】
塔爾塔洛斯:“……”
還真是啊……
【我現在用全力維持外層世界的規則,一旦我不再堅持,混沌之後的空間風暴會攜著曾經毀滅的世界碎片迅速侵入進來,到時候,這個世界就沒救了。】
如果把世界比喻成雞蛋,那麼規則就是世界的外殼,小雞出生時會打破蛋殼尋求生存,但是世界可是沒辦法承受外殼破碎的後果。
因為世界外層之後的可怕能量會摧毀一切。
那是個混亂了時間,混亂了空間,無數終結的命運都被當作垃圾一樣丟棄的垃圾場。
它們這些不應該存在之物聚集到一起,成了世界的終末,也成了眾神避之不及的禁地。
塔爾塔洛斯深知這件事的嚴重性,說道:“為什麼會外殼損壞?而你又怎麼會有修復規則的能力?”
【蓋亞在我消除她的時候做了我無法理解的事情……】
塔爾塔洛斯聽出他的不明所以,也理解了對方的無奈,畢竟是墮落的神做什麼都有可能。
【我在事情不可挽回之前化身成規則,用身軀堵住了這片被破壞的外殼。】
塔爾塔洛斯:“……你……”
【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說話了,因為馬上我就會變成新的規則修復世界】
塔爾塔洛斯匆忙說道:“等等,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說什麼?】
塔爾塔洛斯難以置信,聽著普羅塞越發空靈中透出異質的聲音,他仿佛在被規則同化的過程中也失去了相應的感情。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個世界和你無關才對。
五大原始神中的深淵之神周身還殘留著戰鬥後的殺機,但神情卻是困惑。
【……】
【不能理解。】
塔爾塔洛斯:“什麼?”
【我不能理解之前的我為什麼這麼做,但似乎是為了他的世界能夠安然無恙。】
塔爾塔洛斯:“……”
【這就是最後了。】
塔爾塔洛斯:“等等!你不想再傳達些什麼嗎?”
【再見。】
他不自覺的伸出手挽留飛出去的光團,它在上升的時候逐步分解成細小的顆粒,光點美麗的灑落在這寂寞的混沌之上。
塔爾塔洛斯注意到這塊脆弱的外殼,在普羅塞消失後,正在逐步變得和其他部分一樣堅實,現在已經能夠輕鬆抵擋住外界的可怕能量。
“就這樣……結束了嗎……”
他沖著什麼人都不在的空間自言自語,深淵之神神情寂靜的仿佛化作混沌的一部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黑夜女神的呼喚,他轉過頭,看到厄瑞波斯被尼克斯攙扶的靠近這邊兒。
最後看了眼那處的空間壁,道了聲再見,塔爾塔洛斯迎上還剩下的兩位弟弟妹妹和他們一起離開了這處神息混亂的戰場。
在他走後不久,混沌的空間寂靜的沒有一絲聲響,但是某些本該毫無異樣的部分卻出現了變化。
全身都被規則吞噬而化身規則的普羅塞,在另一個不該被神靈觸及的世界睜開眼睛。
看著自己的身體發著白光,透明的皮膚下滿是流動的黑色紋路,這副不似人更不似神的模樣,讓他冷靜的說道:“成功了。”
這項計畫的執行內容是這樣的:在被規則吞噬前先化身規則。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有讀者說過,希臘神話哪裡來的墮落,又不是希伯來,這裡我要解釋下,主要是字太多,我就不在評論下說了。
我所設計的墮落就和洪荒有心魔,希伯來有原罪一樣,都是神也逃不了的罪孽,之所以使用墮落這種說法是覺得理解起來更方便,大體看起來,蓋亞的情況和以上兩者相差不多。
☆、第111章
在普羅塞的計算中根本不可能出現世界外殼被破壞這一項意外,但它就是出現了。
因為這是他所需要的“意料之外”。
讓蓋亞破壞世界外殼,然後由自身主動尋求規則,化身規則,而不是在某一天毫無知覺的被規則吞噬,隨意的填補到不知道的空間位面,變成一株花草,一棵高樹,或者乾脆就是一塊石頭那樣悲催的事物。
如果想要戰鬥,想要改變,那還是在自己熟悉的戰場更合適。
這是普羅塞一瞬間做出的判斷。
不管自己有怎樣的目的,卡俄斯世界的外層都比不知名的某處適合“死亡”。
蓋亞是一個機會,就是非常危險。
在做出這樣瘋狂大膽的決定之前,普羅塞對自己能夠好好的在規則的洪流中保留下意識,可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但是他卻成功了。
他在被同化後也蘇醒了過來,存在著獨立的意志,又偏偏是規則中的一部分。
望著自己不著寸裸的身體,現在的狀態就像是一個透明的人形薄膜下裹著數不全的黑色紋路。
它們組合成齒輪的形狀,但卻始終呈螺旋形態運轉。
乍然見到自己的身體裡少了內臟器官多了這些東西……說實話,他感覺挺微妙的,但隨後這一絲情感也淡化了。
普羅塞不是沒有付出代價,雖然取回了意識,可是在一開始就被規則強行壓制的個人感情讓他的反應很是遲鈍。
他在精神上像是垂垂暮老的老翁,懶洋洋的注視著時光的流逝,卻生不起一點兒變化,安然於平穩。
他的身體沒有老態,心靈卻被迅速抹平波瀾。
規則即使存在自我意識也不需要任何改變。
這仿佛悖論的意思,就是普羅塞會逐步喪失掉神性。
他找回意識也沒有用,他會在規則中沉淪。
不想去動,不想去做,隨波逐流。
和周圍的“同伴”一起組成世界,維護世界,再到必要的時候銷毀世界。
他可以是一縷時間,也可以是一陣輕風。
可以作為有形之物,也可以是無形之物。
他身化萬物,什麼都是。
卻不是他自己。
“這樣不行!”
猛然意識到的危機感讓他脫口而出,但他馬上發現,在這裡根本不存在聲音這樣的概念。
因為本身就是規則,所以不需要規則來約束嗎?
他想道。
“這麼矛盾又合理的情況,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麻煩。”
普羅塞再度發出聲音,但是這些話僅僅化作迴響,而且還單單迴響在他的意識裡。
“很有趣。”
他舔舔嘴角,接上之前的話語,眼裡的野心像是最純粹的執念紮根在那雙金色的眸底。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作為光明神研習了幾萬年的光之規則,竟然在這刻令他徹徹底底化身了光明。
“我可不會止步不前!”
他遺忘了熱血,遺忘了衝勁兒,遺忘了幾萬年奮鬥的執念,但是本能是規則也消除不掉的東西。
即使情感都被模糊了,他也不會放棄。
這是普羅塞自出生開始就深深紮根在靈魂中的信念。
“獨一無二。”
正因為是無數碎肉組合成的腐爛的東西,所以他才要成為絕無僅有的哪一個。
想到這裡,周圍圍繞他的螺旋不再靜靜漂浮,而是把尖銳的那一頭指向他。
普羅塞倡狂的笑了起來,蒼白透明的臉上露出異樣的神采,他大聲喊道:“那就來試試看吧,在這處戰場,究竟是你們吞噬了我,把我化作規則的一部分,還是我成為了你們的主人!”
這一刻,他從原本的同伴化身異物。
那些天生只知道運轉程式的規則,需要消滅異物來保證所有的同伴能夠有序組合。
而現在——#我們之中出了個叛徒!#
無數規則化身龐大的模糊中的存在,看起來像是人形,卻只有精神上的狂亂線條。
人形組合成熟悉的身影,神威四溢,神力龐大,這種等級上的絕對壓制,讓普羅塞像是螞蟻一樣渺小。
“因為規則沒有主動攻擊的能力,所以捕捉了我的記憶嗎?”
普羅塞仰望著身前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氣場,渾厚的神力比擬一個世界,純粹的神性更是高潔無雙的傀儡。
最為刺目的則是那顆他使用多年的光明神格。
這是比全盛時期的自己還要強出好幾倍的光之至高神。
也就是普羅塞他本身。
緩慢的挑起嘴角,聲音在重拳揮來的自己面前變的模糊。
他說道:“這簡直是作弊。”
在這片純白的空間裡,強悍的神力掀起並不存在的煙塵。
普羅塞低咳著躲開了這一擊,背後不知何時出現的翅膀把他帶往空中,他望著在那樣的力量下還完好無損的地面,稍稍挑起眉。
“這種時候也要符合概念的出現沙塵,但是攻擊後卻又不存在裂開的大地,一面維持規則的表像,一面排除規則主動攻擊的意識,這根本不能稱作戰鬥,而是一種現象。”
他冷靜的分析道:“我現在正在和無形的現象爭奪生機。”
羽翼扇動,把他帶往空間的深處,他的速度奇快,眨眼間就成了雪白空間裡的不和諧白點。
巨大的光之至高神同樣展開羽翼,有著普羅塞過去的樣貌□□卻截然不同的規則傀儡追了上去。
“撲——”
整齊伸展的三十六隻白羽扇動起來的力量和普羅塞的完全是兩回事,大地像是承受劇烈一擊一樣發出哀鳴,但也因此他的速度奇快,幾乎是眨眼間追上那道白光。
普羅塞越飛越感覺到這裡是沒有邊界的,因為是規則的所在,所以把這裡叫做空間還是位面都不合適。
“無知啊。”
博學的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沒辦法給這處所在起一個合適的名字來方便定義它的存在。
只能單純的說是純白,以肉眼判定出的色彩。
這片白色像是扁平的平面,又像是存在四面的立體圖形,也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這裡也像是棱形一樣構成最基本的,像是世界外殼那樣的東西。
這一刻,普羅塞的好奇心又讓他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如果世界的外殼是規則,那麼這裡的‘外殼’是什麼呢?”
規則之上的規則,那是什麼呢?
普羅塞的身體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越發輕盈,能夠輕易躲避那個傀儡的追擊。
之前因為在觸摸不到的世界愁眉不展,所以神力也不急著恢復,畢竟神力對規則的吞噬毫無作用。
但是到了這個世界,他可以實際的瞭解到規則是怎樣的存在,所以他可以這樣做。
躲開全力攻擊過來的拳頭,這像是一座山峰似的手,可看不出平時的美麗修長。
避開傀儡使出的白光聖劍,在無數細密的劍影中,身形不斷躲閃以至於留下模糊的殘影。
在光之力被傀儡聚集成太陽大小的極致力量,這不是可以用禁咒,神咒等名詞概括的能量,而是形成了專門為了消滅異類而被規則強行賦予了存在概念的招數。
這是神也使不出來的力量。
但這也代表,普羅塞能夠使出來。
因為操縱著那個招數的正是他記憶中的自己。
也就是說他的神力有這麼強之後,規則賦予了存在概念的招數他也是通用的。
他也可以使出來。
然後反之就是……
“極滅神光。”
通過口述,傀儡把這個力量定型,然後對著普羅塞發出。
破壞性的光明理應穿透異類的身體把他消滅。
但是……
“消失吧。”
普羅塞微微一笑,同屬性的光明之力使他張開懷抱,把這份絕無僅有的龐大神力納入身體之中。
他這樣一做,就成了規則也沒辦法判定的結果。
他說道:“如果是黑暗屬性的話,我這樣就不行了,如果換成另一個神的話,我應該也不行了。”
那怕是過去的自己,對於已經是光明規則的普羅塞來說,任何同屬性的力量都是來源自他。
所以傀儡的失敗早在意料之中。
普羅塞像是想起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笑了起來。
“我忘了,你做不到。”
沒錯,它做不到,它是現象,是不需要主動而靜靜運作的規則。
它可以為了排斥掉異類而被動的去消滅普羅塞,但是本質上它的存在從來不是為了抹殺,相對的也就沒有消除異類的主動意識。
有殺伐,殺戮,滅神等概念,卻不會去使用,嚴謹的遵循著該毀滅的時候毀滅,該生存的時候生存的真理。
因為這就是規則存在的唯一意義。
如果它學會了主動,就失去了靜靜運轉的理由,規則的基礎會被破壞,它自己也將淪為異類。
所以它唯一能做出的應對全都來自於對面的普羅塞。
他的記憶就是它的武器,它不能挑選對普羅塞存在惡意的神靈,所以它用普羅塞記憶裡最強的神來製作傀儡,並把這個存在不斷強化,成了普羅塞絕對打敗不了的兵器,賦予了這個存在消滅異類的使命。
但是有意識的普羅塞,和無意識只依照本能運轉的規則根本是兩個境界。
更何況規則挑選的是光之至高神,普羅塞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弱點?
那怕強化了無數倍,那也是他自己啊!
如果打不過自己,普羅塞才會被貽笑大方,更別說……
——他已經可以被叫做主宰了。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終於……主線走完了!!!!!!!!
☆、第112章
當規則的一部分掌控了規則,那麼這樣的存在就可以被稱作主宰。
而主宰擁有絕對的權力掌控規則。
普羅塞一揮手,巨大的堪比神話中古代巨人般的傀儡倒地,身形化雪,雪花違反重力理念的飛往純白的天空。
那些冰晶般的神力不過是能量降低一個層次後的弱化。
真正可怕的是規則自身所形成的能量。
他有了這個意識,便再次伸出手去,隨意的在純白的空間中一劃。
只見這看不清邊緣所在的世界清晰的分化出界限,肉眼所及的地方,仿佛出現了一條比其他白色稍微深一些的色彩。
這讓它看起來不再是不能被定義的存在,而是形成了正方體。
有了正方體的概念,乾脆的把這處空間叫做正方體也沒有問題。
意識本身就是依靠各種各樣的資訊,來判斷大腦接收到的一切的。
“但是這麼說有點兒複雜……”普羅塞想了想,給這裡命名為……“光明主宰的遊戲小屋。”
他起這個名字絕對充滿惡意。
因為這就好像再說之前的戰鬥不過是主人和寵物的玩鬧。
幸好規則不存在自我,不然絕對和普羅塞鬧起來。
舒展身體,自己能在這裡操縱任何一種概念,所以普羅塞把自己轉為神靈時的模樣,又搭配上了衣服。
接著他又憑空創造出椅子,景物,動物等作品,直到他適應了這股力量,他開始有了自己,同時也產生了寂寞。
他可以在這裡創造一切,但卻非常空虛。
“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
記憶被一遍遍的過濾,他冷靜的就連作為肉塊誕生的那一天也被反復篩選。
現在的普羅塞是從未有過的清醒,他可以說出神界所有神靈的名諱,也可以點出地域惡魔的真名。
他可以回到過去見到過去的自己,也可以前往未來,觀賞哪裡的風景。
按理來說,他應該已經全部“得償所願”了才對。
從以前到現在,自己唯一的執念就是成為主宰,可笑的是當他成為主宰之後卻異常迷茫,仿佛身邊兒缺了些什麼……
普羅塞臉上不見一絲多年心願得償的喜悅,反倒凝重的面無表情,手指彎起抵著額頭,他反復篩選的記憶,不停的不停的……
一幕幕畫面在腦海中閃過,有在神界裡懶散度日的,有下了大地被信徒崇拜的,還有穿越時空當了春神的。
每一個人的臉在記憶中出現又消失,一個個名字被瞬間記憶又瞬間遺忘。
當反復回憶過成千上百次,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也不被放過之後,一雙沉靜的深色眸子閃過,他心中巨震。
普羅塞在那雙眼睛出現的時候就打了個激靈兒,再去回憶卻越發艱難,他始終想不起這雙眼睛的主人,更記不得他的名字。
“難道是化身規則後的後遺症?”普羅塞懊惱的拍拍額頭,“可惡,我就說那麼幹一定有風險。”
這空寂的遊戲小屋裡即使能夠裝滿一個世界的生氣,但在其主人不含一絲雜質的靈魂面前,卻依舊維持著純白。
純白而死寂,純白而安靜。
所以在他歎了口氣之後,這口氣可能出現在小屋裡的任何角落,因為這個小屋就是普羅塞的力量,普羅塞也可以是這間小屋。
主宰這樣的概念,不過是另一個程度上的身化萬物。
但是在成為主宰之前,卻沒有誰能想像的出身化萬物到底是怎樣情形。
故而普羅塞做出那個瘋狂的決定之後,他的成功率不足一成,誰也不知道與規則融合後還會是何等模樣,但是他卻成功了,可他成功了卻也失敗了。
命和力量都到手了,卻丟了東西。
糟心。
超級糟心。
普羅塞圍著椅子轉了兩圈,他已經是主宰了,卻沒想過竟然還有這麼糟心的時候。
怎麼想都想不起來的頹廢,令他在將要洩氣的時候,感覺到了一個輕柔的力道從手背上傳來。
他低下頭,正看到一朵潔白的卻刻著血色紅痕的花兒搖曳著花頭。
不自覺的伸出手把它拿在手心,這幾乎有半個手掌大小的花朵……他記得……由於回溯了好多次記憶,他一下子想起這朵花的花名。
“珀咜菓娜。”
意為……
“唔!”
梳理乾淨的記憶一下子瘋狂湧了上來,花朵跌落下去,雙手用力抱著頭,普羅塞全力掙扎在過去的漩渦中。
“做個約定如何?”
“我果然還是喜歡你。”
……
“你都不吃點兒醋嗎?”
“好吧,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太難了。”
……
“冥王陛下,我可是非常鐘意你的……”
……
記憶快速的由後推往前方,他對那個人說的每一句話都在腦中響起。
普羅塞發現過去自己的聲線或是上挑,或是溫和,或是故作輕柔,但是那個人的聲音一直是沉默的,耐心的,縱容的。
這樣的差異,仿佛再說,他就是你丟失的那一部分。
失去了那一部分你就是殘缺的模樣。
“我為它起名珀咜菓娜,意為得償所願……”
普羅塞唰的睜開眼睛,當這句話響起的時候,封閉的大門驟然打開,被阻擋在世界的另一端的記憶洪濤被沖回腦海。
“我記起來了。”
失去的左手,丟卻的記憶,他都統統想起來了。
……
“快看,陛下有反應了!”
緹依拉喜極而泣。
埃布拉聽到她的聲音忍不住想要靠近,但卻被攔了回來,他苦笑的看向對方,說出他的身份。
“死神閣下。”
尤蘭達樂道:“吼吼吼,你的尊敬我很受用,不像那邊兒躺著的臭小子,沒事就叫我老不死的。”
死神一系的領頭人,神界歷史的活化石,目前為止已經成了傳說中的傳說的死亡權力者,如今卻捂著嘴巴哈哈大笑,一股子為老不尊的味道溢散出來。
埃布拉抽著嘴角試圖從他嘴裡撬出點兒東西,但是對方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身形一晃就跑到普羅塞身邊兒,指著他嘲笑道:“你小子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埃布拉滿頭黑線。
冰涼的黑色石臺上躺著一具神靈的屍體,即使已經失去了靈魂卻還是散發著微微耀光,證明了神靈生前的強悍。
尤蘭達低頭看看,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別操心,我看這小子狀況很好。”
然後毫不猶豫的開始對這具身體動手動腳。
埃布拉尷尬的看著這位誰都惹不起的神靈拿起一撮金髮搔著屍體的鼻子,或者惡作劇般的掀開屍體的袖子,打量著衣服下的手臂。
尤蘭達說道:“等他自己摸回來,這具身體就會成為最好的棲息場所保護他的靈魂,”說到這裡他愉悅的笑了起來,“如果連自己的身體都迎不回他的靈魂,那我也就沒辦法了。”
埃布拉抿緊嘴唇,雖然知道不應該問,但他還是警惕的說道:“閣下怎麼會有陛下丟失的神體?”
尤蘭達撇嘴,“自己猜。”
埃布拉:“……”
尤蘭達懶得理這小子,開心的圍著對普羅塞的屍體打轉一點兒沒注意這邊情況的女娃娃。
緹依拉長的漂亮,氣質非常有欺騙性,這讓身邊常年圍著一幫小夥子的死亡之主異常稀罕。
所以都是來找他求助的主神,卻只有緹依拉能獲得呆在普羅塞身邊兒的殊榮。
尤蘭達暗搓搓想道:“這小子真有眼福。”然後他把視線落到普羅塞那張臉上,不得不說,即使是屍體,那種長年累月積累下的氣勢,也讓這張臉充滿了攝人的尊貴。
“嘖,也就臉好看!”對尤蘭達來說,這個總是來找他喝酒,卻又總是和自己不對盤的小傢伙果然天生好命,不然不會在被規則吞噬的情況下還能找到機會突破主宰。
尤蘭達想到這裡就不是滋味了,普羅塞活的時間不過是他的零頭卻比他先走一步,這讓這位死亡之主心裡很不好受。
他一不開心,就不想讓別人開心,所以他喊道:“緹依拉,我和這小子誰好看!”
緹依拉默默的抬起眼,平敘直白的說道:“當然是我家陛下。”
尤蘭達:“……”
心碎了!
長的這麼漂亮怎麼眼光這麼不好!
明明我比他長的帥多了!
他一下子踹開石台旁邊的牆壁,在他的惡趣味下搞得陰森森的屋內誰也沒想到會有一面鏡子被嵌在牆體裡面。
現在牆體被打開,鏡子暴露出來,尤蘭達站在它前面,驕傲的問道:“鏡子啊鏡子,告訴我整個世界誰最帥!”
“是……”
“是誰!”
尤蘭達信心充足的說道,因為過去的幾十萬年,他問鏡子這個問題,它都會回答同一個答案。
“普羅塞。”
“看吧,肯定是我最……臥槽!”
尤蘭達很想直接把鏡子拍碎看看裡面是不是換了個魔法陣,但是他身後傳來的聲音讓他的第一反應還是回過頭沖著罪魁禍首怒吼。
“你這小子早不醒晚不醒偏偏這個時候醒,你一定是膈應鬼轉世的!”
使用著自己原來軀體的普羅塞淡淡掃他一眼,輕蔑一笑,五官都好像在發光。
“醜人多作怪。”
尤蘭達:操!
作者有話要說: 擦眼淚]好感動。
普羅塞:……前兩天求我保佑考試成績的,打死這個作者,我就保佑你考試不掛科。
我:……
☆、第113章
普羅塞蘇醒之後,先是從埃布拉他們口中得知了事情經過。
原來是他留在神界的投影突然消失,命運之神和預言之神又齊齊看不到他的命運,才使得他們警覺起來。
這明顯不祥的發展讓命運之神迅速聯繫了身在異世的埃布拉等人,而這個時候埃布拉他們剛從塔爾塔洛斯口裡得知普羅塞化身規則的始末。
在知道陛下一意孤行的修補了世界外殼搞得神體消失,埃布拉作為生命之神的第一反應是靈魂在哪裡?
不管和這個世界的神王關係多麼親近,普羅塞都是他們世界的至高神,要找靈魂當然是詢問他們世界的死神一系。
這群主神誰都不相信之前還好好的陛下突然就隕落了,就連阿爾文也一言不發的放下手邊的事和他們一起通過兩界之門回歸,殺上居住在冥河盡頭的死神一系族地。
阿爾文苦笑:“哪裡想到剛到了這裡,就被死神閣下攔住了,然後……”
然後就看到陛下您的身體被對方當成個娃娃一樣玩。
普羅塞大概瞭解了內情後,既沒有驚訝也沒有懷疑,反倒安撫起受驚的部下,惹得這群活了幾千年的神靈差點拉著他的衣袖哭。
處理了部下的問題,他轉頭看向死神一系的老不死的。
眯起眼睛,普羅塞說道:“尤蘭達,這次還真是多虧了你呢。”
不過最大的功勞還是屬於我自己的,如果不是我記起來了,你就是擺三個我的身體我也回不來。
尤蘭達不悅的聽出他的潛臺詞,頓時眉頭抽搐,嘴裡也不留情了,雖說從來沒留情過。
他說道:“哪裡哪裡,我不過是作了怪事,收集了一具沒人要的屍體而已,一點兒也沒想到會幫上至高神閣下的忙。”
他說這話的時候,時不時從齒縫裡吐出尖細的氣音,用來諷刺普羅塞之前那句醜人多作怪。
憑心而論尤蘭達長的一點兒也不醜,反倒異常俊美。
和普羅塞這種光明親切又尊貴的長相不同,他的五官有一種特殊的,極為吸引人的冷峻。
雖然他的性格頗為隨意,但時光畢竟在他身上留下了深深刻印。
尤其當尤蘭達坐姿不屑的出現在死亡之主的神座上,黑髮逶迤過浮刻在椅背的骷髏肋骨。
紅色神衣披掛肩膀,不著寸裸的上半身則赤著精實的肌肉和小麥色的皮膚。
這一幅畫面散發著極為性感,極為野性的衝擊力,但若注視到那雙赤色瞳孔,那之前的一切想法都會化作泡影。
因為死神的雙眸已然剝奪掉了觀視者的靈魂,臨死前只有那雙眼瞳成了死前的最後畫面。
作為唯一能夠直視死神雙眼的光之至高神,現在已經晉升為光明主宰的普羅塞輕笑一聲。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感謝你的。”
尤蘭達不爽的心情在這樣的柔聲細語下逐漸軟化,他剛想說“算你還有良心”就被普羅塞的下一句噎住。
普羅塞:“可以把他叫出來了吧?”
“咳,誰?”
尤蘭達裝傻道。
“在那種情況下能給我指引的,也就是混沌主宰卡俄斯了。”
普羅塞雙手環胸,涼涼的把某位惡趣味的神靈姓名報上。
那朵意為得償所願的花可不是他自己製造的。
雖然他是新生的主宰,但也不至於對自己掌控的領域全無所知。
能在遊戲屋裡動手腳的,只有同為主宰等級的神祗。
在他認識的人中,有這個閒情逸致的,別說了就那一個。
尤蘭達乾笑兩聲,索性粗暴的轉移話題。
“你既然醒了就該哪去哪去,別來煩我!”
死亡之主趕人,普羅塞怎麼說也要給他個面子,臨走前意味深長的瞥了他一眼,看的他直打冷顫才毫不遲疑的離開。
一眾下屬雖然迷茫,但到底還是順從的跟著他走了。
尤蘭達見人走乾淨了,沒留下什麼分神投影啥的,頓時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
“果然是晉升主宰了,剛剛那一眼嚇得我啊……”
普羅塞目光的壓力,讓他生生冒了一脊背的冷汗。
這位活了不知多久的古老神祗,好久沒有感受到如此強烈的生死壓力了。
感歎完,尤蘭達赤色的眼底卻燒起炙熱的血色。
“長江後浪推前浪,我這前浪可不能就這麼死在沙灘上,要像是海嘯一樣席捲大地才對!”
雖然他還是氣勢滿滿的樣子,但一時被後輩超過去了,這人內心也是失落的。
不一會兒他就摔在普羅塞躺過的石臺上,卡俄斯暗搓搓的私戳他尤蘭達也不理。
普羅塞留下一道神力投影就消失在世界之門前,獨留下一群眼巴巴望著他的投影的主神。
大門之後的風景還是老樣子的美麗清爽,但他卻無心欣賞,通過最快的捷徑一路回到冥府,停在阿克倫河邊兒。
塔爾塔洛斯早就等候在這裡,也就是他的存在讓普羅塞停下腳步。
淡金與血紅的雙眸相對,兩神一直靜默不語。
冥界的冷風一陣陣吹過之後。
塔爾塔洛斯迎著普羅塞的視線說道:“歡迎回來,我欠你個人情。”
兩句話把來意說的一清二楚。
普羅塞笑笑,“我記住了。”
沒有客套,這樣乾脆的應下是對塔爾塔洛斯最好的答覆。
深淵之神沖著他輕輕頜首,轉身就離開了。
普羅塞沒有遲疑的穿過阿克倫。
河裡悲鳴的醜陋鬼臉在見到他的時候,本能的發出無聲的尖叫,無數亡魂迅速自他腳下散開。
他沒有走上卡戎的小船,而是試探自己的能力般踏上冥河水面。
而效果如之前所說的那般厲害。
能讓近乎與冥界規則融為一體的亡魂如此懼怕,這正是說明普羅塞身上的主宰之力有能毀滅冥河的可怕權力。
身負這樣的力量,怪不得主宰都離開了神靈存在的世界。
普羅塞一邊兒想著,一邊兒穿過真理田園。
這一日田園裡的神花開的格外奪目多彩,普羅塞踩過的地方更是生出無數不知品種,卻天生攜帶光明神力的美麗花種。
他在到達極樂淨土的時候,步速慢了下來。
敏銳的聽力捕捉到哈迪斯回來的資訊,所有神都在激烈的討論著約定的勝負。
看起來,我似乎是失敗的那個。
普羅塞笑了笑,不再遲疑的走了進去。
花樹叢叢,浮雲翩翩,清淡的霧氣被愛麗舍裡的微光蒸發成花葉上的水露。
普羅塞轉過一個拐角,迎面撞上透著微涼水仙花香的身體,他果斷的雙臂合攏把人抱住。
哈迪斯面無表情的看向擁抱著自己的人,好似不知道他險死還生一樣,抬起手輕輕的拂過他的頭髮。
“歡迎回來。”
普羅塞瞳孔急速收縮又迅速恢復正常,這句話正是說明哈迪斯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他悶悶的說道:“哈迪斯。”
“嗯。”
“謝謝。”
謝謝你願意信任我。
他想著當時在異界得知自己出事消息的哈迪斯會是怎樣的心情。
他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也能稍微幻想一下哈迪斯的動搖。
可幸的是自己的戀人還是選擇了相信他,留在了異界,仿佛在用行動證明,只要完成賭約他就一定會回來一樣。
不得不說,這樣的信任……令普羅塞著迷。
蹭著哈迪斯的肩膀,等到把滿心的感動藏了起來才抬起頭,露出那張和春神□□相似但五官截然不同的臉。
哈迪斯默默看他一會兒,無聲轉開頭。
這樣的反應讓他心裡哇涼哇涼的。
不是他瞎說,自己原本的臉怎麼也比春神好看,他會露出來無疑是有點求誇獎的心思,但這反應是怎麼回事!
普羅塞一時打擊有點兒大!
哈迪斯心裡想著,這下子不能說他沒有男人味了。
總之就是……上下的問題又開始撲朔迷離。
春神的外貌異常符合春神的身份,嘴唇,眼眸柔的似水似春風。
再怎麼用至高神的氣勢改造,也是往溫柔可親等方面狂奔,美雖美,卻沒辦法把那份至高無上的尊貴完美的展露出來。
但是恢復本來面目的普羅塞卻可以,尤其是他成為主宰之後,容顏更盛。
三千世界,無數混沌,卻只有一名光明主宰,他凝聚了永恆無盡的光輝。
普羅塞的容貌自晉級後便被洗禮,主宰的氣場也悄然烘托出他的至極。
在這個世界上,能夠被稱為獨一無二的只有他一個!
看著他就會明白,獨一無二到底是怎樣的概念!
而作為能夠獨佔這份美貌的哈迪斯,他勾起嘴角,無奈的揉揉普羅塞的頭髮,對這份驚人的美麗視若無睹。
他主動開口,目的僅僅是一件事。
“三日後,我們神婚吧。”
正松了口氣的普羅塞聽到這個消息,說真的,他壓力有點兒大,因為他不能保證自己能在這個世界留多久。
吞了口唾沫,握住哈迪斯的肩膀,普羅塞神色非常正經的說道:“哈迪斯,你聽我說。”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補分,我要冒泡,我要我要我要地雷雷雷雷雷!!!!!!
☆、第114章
“我可能……沒辦法和你神婚了。”
普羅塞神色凝重的說完,就見哈迪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宛若深湖般暗寂的雙眸迅速被凍結,眼底漂浮起了涼意的寒冰。
“等等,你聽我解釋!!!”
心尖兒發顫,這樣的哈迪斯讓普羅塞是一點兒也不敢拖遝了,迅速的和他解釋道:“我不知道能在這個世界停留多久,說不定明天就會離開……你能接受嗎?”
說道這裡,語速逐步變的緩慢。
普羅塞說道:“這樣不知何時就會消失的我,你能接受作為你的婚姻對象嗎?”順過哈迪斯的黑髮,淺金色的眸底從不是所謂的悲傷動搖,而是尊重的徵詢。
他的平靜與他平時對哈迪斯表現出的炙熱愛戀完全不同,按理來說他應該覺得遺憾傷情才對。
哈迪斯不知道內情,但是普羅塞知道,他從不是想要和自己的愛人分別,而是被動的,無可奈何的。
主宰的權力過大,所以主宰不會留在世界。
就好像造物主將會在世界成熟後主動陷入沉睡一樣。
這是對世界萬物的負責,也是因為神祗瞭解自己的責任。
但是這些事情,哈迪斯不知道,普羅塞卻用如此直白的態度告訴他,仿佛只要哈迪斯做出決定,無論是哪一個他都會尊重下來。
他有這樣堅定的內心不會為這樣“迫不得已”的情況委屈,也不會在不明真相的哈迪斯面前難過。
因為普羅塞在此時此刻從未如此明白自己的本心。
成為主宰,走上這條和戀人分離的道路是他的選擇。
他是主宰,他有權力要求和哈迪斯永遠在一起,但他沒有。
他用誠懇的態度,希望哈迪斯做出回應。
而他也沒有失望。
哈迪斯冷靜的說道:“三天裡不會離開吧?”
普羅塞果斷的說道:“這我可以保證。”
“那神婚照常。”
普羅塞眨眨眼,牽起他的手放在臉頰上磨蹭,歪過頭,在自己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語氣中的微妙僵硬轉為放鬆。
他說道:“我還沒有同意呢。”
“你想拒絕?”哈迪斯反捧住他的臉,手指順著他光滑細嫩的皮膚靜靜說道。
普羅塞見這傢伙的學習能力和自己不相上下,這手撩漢的本事被反過來對付自己,他當機立斷……轉移了話題。
“……等你的回應時我很緊張,”
哈迪斯頜首,他瞭解。
如果我的回應不是那一個,普羅塞的神情也不會是現在這副模樣了吧。
深色的眸底裝著普羅塞歡笑起來的生動情態,轉移話題時的語氣雖然沒有一絲變化,但是認識這麼久了,也彼此瞭解甚深,怎麼會看不出他話出口前的沉默。
靜靜的注視,不選擇去戳穿,這又何嘗不是冥王沉默的縱容。
但是……如果我回答的不是這一個呢?
不自覺的這樣去想了,然後發現,那樣的結果不是自己所能接受的。
哈迪斯有了這樣的覺悟,再望著自己身前的普羅塞時,就會去想到他如果變成另一番模樣,用另一種語氣和自己說話,平靜多年的心底就會生出煩躁。
捧著普羅塞臉頰的手微微用力,對方的眼神剛生出一點兒迷茫就轉為了然……這就是自己喜歡的人,哈迪斯心裡想著,然後嘴唇印了上去。
貼合的雙唇沒有寸步不讓的激烈,而是如同細水長流般的溫情。
唇肉在眷戀般的互相觸碰,手指的小動作也格外曖昧。
指肚輕輕勾著對方的手指,普羅塞閉著眼睛,卻在腦海中清晰的映出手上的動作。
他的指腹摩擦著哈迪斯的指腹,微涼的皮膚質感和溫暖的熱度通過這樣的動作挑撥著心弦。
哈迪斯在他玩的興起的時候,分神握住他的手,阻止了他的動作,然後兩手合攏,五指相扣。
普羅塞因為哈迪斯的舉動,再度把精力投回到親吻之中。
當喘息自始自終沒有變過,眼底的情意卻已濃郁的像是樹脂在萬載時光下凝成的琥珀。
那樣的甘美,那樣的清澈又複雜。
唇齒分開,普羅塞抱住哈迪斯,心跳聲在兩人的胸腔裡迴響,最後竟是在漸漸同步。
把臉埋進他的頸側,嗅著皮膚底下散發出的冷香,普羅塞竟是有種……“啊,這就是我應該愛護的人啊!”這樣複雜的感觸。
在他放鬆著精神的時候,哈迪斯望著普羅塞的臉龐也在想著。
眼前的金髮還是那麼美麗。
他自然的把手放在上面指縫間穿過一縷縷柔順的髮絲。
普羅塞回來後的變化非常大,大到哈迪斯連他的眼睛顏色為什麼變了都沒有去問。
因為那一刻,出現在他眼前的普羅塞就仿佛是一抹光。
淺金色的眸子霸佔了全部視線,視野中充斥著耀眼光輝。
容貌還是別的什麼,哈迪斯從未在意過,但是他在意的卻是這雙世上獨有的雙眼裡透出的情意。
所以哈迪斯直白的貫徹自己的決定,不曾遲疑。
既然決定想要和你共用此生,那麼你離開也是如此。
這樣想著的哈迪斯不知道,把臉藏在他發間的普羅塞,神情變的格外溫柔。
他聽見了……哈迪斯的心聲。
深吸一口氣,普羅塞扳著他的肩膀拉開距離,認真的說道:“我們來談談吧。”
哈迪斯默默看他,每次普羅塞擺出這種姿態,都會讓他大事形象,所以……他不想知道。
普羅塞這回把哈迪斯的心聲完全忽視過去了,他什麼都沒聽見。
拉著哈迪斯坐在愛麗舍的一團飄雲上,柔軟的比棉絮還要舒服的觸感,很難讓人不想就這樣在上面打滾,躺到地老天荒。
但是普羅塞正在說重要的事情,別的感想都沒辦法讓他分神。
把惡魔封印和邪神出動當作敘述開始,把殺死過去的同伴當作故事的□□,之後連續上回到卡俄斯世界的一切……
普羅塞源源不斷的把這幾年之間發生的一切說了個明明白白,直到口乾舌燥。
而哈迪斯僅在普羅塞說到被規則侵蝕就差等死卻還在隱瞞他時挑了挑眉,其餘時候一概沉默。
最後普羅塞說道:“我現在是光明的主宰。”
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說實話,普羅塞這麼自我的人,在面對哈迪斯的沉默時也會少有忐忑。
因為這種忐忑,來源自他的心虛。
平心而論,如果他是哈迪斯,有個這麼能折騰的戀人,他會直接打死。
而且哈迪斯那樣沉默習慣於平穩的性格,因為和他在一起,每天都要擔心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情緒。
普羅塞覺得,真的很……對不住他。
想到這裡,他的嘴角掛起僵硬的笑容,他徹底認知到自己是個多麼麻煩的存在。
性格,能力,事故體制……他全了!
麻煩製造者的頭銜穩穩的扣在他頭上,讓他心累不已。
哈迪斯沉吟片刻,聽出普羅塞的潛臺詞,作為一名神祗,有個主宰就在身邊兒,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沉吟片刻,他說道:“你當時是怎麼想起來的?”
但是說來說去,第一個問題還是這個。
“規則不可能會那麼不縝密的讓你找回丟失的部分。”
哈迪斯最想知道的,還是普羅塞失去記憶的始末。
普羅塞正沉浸在麻煩製造機的悲劇帽子上,聽到哈迪斯的問話強自打起精神,老實的說道:“記憶不會無緣無故消失,它們只是被‘遺忘’了,你忘了我說的嗎?規則就是規則,它們不會違背自己,因為違背自己,就會成為異類而不能被稱作規則,所以戰鬥的時候,它們只能利用我來對付我,如果它們強制抹殺我,那我早就消失了,也不會成為主宰。”
“這就是它們的限制,”手指搖搖,普羅塞淡然揭露了世界的真理,“所以記憶的消失就是遺忘,規則也只能讓我遺忘,所以我只要能想起來,就是我贏了。”
哈迪斯聽著他不以為意的,把當時的艱辛化作這樣短短的幾句話,心底有些莫名艱澀。
雖然這是他自己的戰後總結,但戰鬥時候究竟是冒著多大的風險在考慮這些,普羅塞卻是一點兒也沒有說。
他又不是嬌嬌女,蹭破點兒皮也要戀人憐惜。
即使知道哈迪斯能聽出自己的隱瞞,但他相信,身為一名男神,這樣的強硬是必要的。
普羅塞在心裡驕傲的想著,對於他來說,已經度過的危險是榮耀,他作為勝利者不會為了傷痕恥辱,危險也是一樣。
不過他似乎忘了,對於沉默寡言卻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在乎的哈迪斯來說,現在不去追問,都是為了在晚上——親!自!檢!查!
當天夜裡,普羅塞驚恐的不斷退後到床前,然後被哈迪斯逼的躺倒在床上,掀開了衣服,華紗垂下,擋住了這一晚的美妙風情。
被扒乾淨的普羅塞到了第二天早上還耳根通紅,他痛恨自己的嘴快,也滿足哈迪斯的在乎。
就是……那些冥神的眼神怎麼怪怪的?
普羅塞本來在感歎哈迪斯真是熱情的心神,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詫異的神色時不時在臉上冒出來。
在哈迪斯眼裡,這樣歪著頭疑惑的普羅塞頗為可愛。
他低調的在心裡輕咳兩聲,默默撇開頭,雖然一掃眼就知道米諾斯他們在商量什麼,但是他是不會告訴普羅塞的。
說到底,一向冷靜理智的冥王陛下,在結婚上也是有那麼幾絲男神的惡趣味。
能看到普羅塞不做作的驚訝的表情。
光是這樣一想,哈迪斯就有些期待明天的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冒泡小心我讓這場婚禮一波三折,哼唧!
☆、第115章
造型華麗的兩界大門再度緩緩打開,但這次的目的卻與之前不同。
身份尊貴的冥王少見的穿上華服,雖然顏色仍是漆黑,但巧手設計的精美圖案在布料表層被不同的光線閃過,顯現出深淺不一的美麗顏色。
而且那塊布料的底子,是用純粹的夜幕織造,色澤是與哈迪斯的瞳孔一樣的顏色,黑的發亮,靜的沉重。
打扮的煥然一新的冥王牽著普羅塞的手,領著他邁過世界的交叉口。
在普羅塞眼裡,這樣的哈迪斯像是在舉行儀式一樣鄭重。
普羅塞笑道:“到底是怎麼樣的驚喜,需要你這樣。”搖搖兩人牽著的手,一向體質冰涼的哈迪斯竟是手心發熱,“你都要出汗了。”他提醒著。
哈迪斯緊抿著唇線,面上竟是異常冷硬看不出一絲歡喜,但若觀察他嘴角那抹僵硬的弧度就會有種恍然大悟的好笑感,明顯這位看起來比平時還要威嚴的冥王其實非常緊張。
“普羅塞……”他囁嚅道:“我……”
“我什麼?”普羅塞正想問道,但一抹粉色的花瓣飄到鼻尖。
他眨眨眼,愣了愣,那抹淺金的色彩對準粘在鼻尖上的異物,噘起嘴吹掉了它。
等到鼻子上再也沒有異樣的感覺,他準備接著剛剛的疑惑說下去,但是他發現……似乎來不及了!
大片粉色的花瓣爭先恐後的落了下來,宛若一場天地送給他的花雨。
他下意識想要伸手擋在頭上,但馬上有一隻黑色衣袖防止了普羅塞被花雨落了滿頭。
“哈迪斯?”
普羅塞仰頭望著哈迪斯舉高的手臂,突然來了興致,“我們跑吧!”
跑出這場花雨的範圍,只有你和我兩個人。
哈迪斯一時心有靈犀,手指交握,他一面阻止這不知從哪裡飛來的花瓣,一面被普羅塞牽引著跑起。
風吹起他們兩人的髮絲,金與黑在空中糾纏到一起,像是密不可分。
普羅塞笑的非常開心,這樣跑路的樣子雖然沒有形象,但也真心有意思。
偏過頭看向哈迪斯面無表情的臉,總覺得在粉色的花雨中,冥王陛下也充滿了少女般的矯情氣質。
普羅塞彎眸,這樣一想,簡直想為弄出這場花雨的人點贊。
“喂!你有沒有搞錯,把他們往我這邊兒趕啊!”
等待多時的人忍不住對操縱花瓣的神靈報以不滿,你這是打算讓他們跑多久!
修普諾斯面無表情的使用夢境的神力,控制這存在於虛幻和真實間的花雨錯落。
“馬上。”
他冷淡的說道,對面人“嘁”了聲,終於安靜下來。
沒一會兒,普羅塞他們發現怎麼跑都跑不出花落的範圍,所以自覺的被花雨趕到安排好的地點。
一到了那處,這不存在在四季天時中的夢幻之雨像是並不存在一樣消失了。
普羅塞左右看了看,更加想笑,但為了哈迪斯的面子,他還是裝成迷茫的樣子。
“我們這是在世界樹下嗎?”
這完全是廢話,世界樹是他創造的,他怎麼會不清楚。
有了這句話做開頭,原本對下屬的手法感覺到無語的哈迪斯也能正常開口了。
“嗯,我去找修普諾斯他們說些事情,你就留在這裡,”抽出被普羅塞握緊的手,當作沒看見他不滿的眼神,哈迪斯故作平常的說道:“這裡的居民很信賴你,你也要作為合格的神王忙碌起來。”
很好,很正常,哈迪斯這樣的對話完全是他們的一貫相處模式,為了給對方找活兒幹而竭盡所能。
但是……普羅塞在心中眯起雙眼,有了那麼一個不同尋常的開場之後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雖然普羅塞真心覺得他們瞞的太假了,但是他表面還是非常配合的笑道:“當然,我正好也要和伊姆他們聊聊,”聊聊這群人在搞什麼,“你放心去吧。”我會把你的計畫挖掘的一絲不剩。
哈迪斯沒聽出普羅塞的潛臺詞,心裡松了口氣,面上冷然的說道:“嗯,那我去了。”
普羅塞笑眯眯的擺著手,看著哈迪斯的背影消失在視野範圍,他這才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最後那句太多餘了,如果是平時的哈迪斯只會回我一聲嗯就會放心離開。”
“陛下您就體諒一下哈迪斯大人吧,畢竟作為頭一次來說,您的存在過於完美,難免會讓人心生不安。”
不同於初次見面的蒼老聲線,雖然語氣依舊睿智淡然但卻由於年輕透出幾絲戲謔的聲音響起。
精靈王伊姆從世界樹的樹幹上一躍而下,落地到普羅塞面前,尊敬的行了一禮。
“歡迎您的歸來,陛下。”
眨眨眼,普羅塞一點兒也不意外伊姆對他身份的熟稔,誰讓無論是他家的從神還是冥神都跑來這個世界轉一圈呢?
他笑意吟吟的說道:“不錯呢,看樣子這個世界被他們改造的很好。”
“承蒙陛下恩惠,我已經看不到世界死去的場景了,”常年深鎖在眉間的憂鬱轉變成豁然開朗的悠然,伊姆勾起舒朗清雅的笑意,“雖然是外來者,但卻因為你們延續了我們世界的生機,所以我們願意尊您為主神,尊哈迪斯大人為神後。”
普羅塞挑起眉,“他們對你是這麼說的?”
他們……顯然普羅塞是知道背後的這群人是誰了。
伊姆機智的聽懂了普羅塞的弦外之音,欣然說道:“多有不同,但總體來說是兩種。”
“哦?”
普羅塞發出玩味的腔調,伊姆想起那群性格各異卻不難相處的眾位神靈,不由的輕笑兩聲說道:“一邊兒是堅持陛下您是他們的冥後和神後,一邊兒是堅持哈迪斯大人是您的神後,雖然在我看來,後者比前者少了個稱號有些勢單力薄。”
普羅塞搖頭說道:“如果光論稱呼問題,我和哈迪斯早就不知道爭論過多少回了。”
伊姆面露訝異,“我以為陛下您不會這樣……幼稚?”
“呵呵,面對心愛的人幼稚一些才是情趣,”普羅塞撚下一瓣落到頭上的花葉,淡然卻心悅的說道:“不過我倒是沒想到,你會願意讓他們在你們的世界這麼胡鬧,有沒有對神靈幻滅的感覺?”
伊姆搖搖頭,他對那些最初見面就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眾位神靈沒有任何不滿,甚至很是歡迎。
感覺到精靈王內心的真實想法,普羅塞唇邊兒笑意加深。
伊姆低下頭,真誠的說道:“不,反倒讓我更相信信仰這樣的神能得到完全的庇護。”
“那真是太好了。”
普羅塞轉過頭,在驟然吹來的大風中壓住耳側的頭髮,微眯起雙眼,注視著來到身前的威嚴神車。
馬蹄聲陣陣,精美的車身在視野中一晃而過,草地上生長的花草被強大的衝勁吹飛到天上。
天際蔚藍無雲,世界樹和生命樹同時綻開白色的花苞,光晶自花苞中心飛了下來,在這一天全世界都下起了光的白雪。
那些白雪如同冰晶一樣落在眼睫間,又在下一次眨眼時消失,似夢似緩,無比唯美。
藏身到各處的精靈歡快的奏響音樂,在這個世界而生的妖精們則好奇的抱著光晶飛來蕩去,圍著普羅塞發出單純的笑聲。
普羅塞點點小妖精的臉頰把它推了個跟頭,仰起頭看向站在神車上的俊美男神相對。
戴有天地兩域之主桂冠的冥王低垂下頭,區別於卡俄斯神系奢華風格的沉靜長相格外動人。
普羅塞竟是覺得這時的哈迪斯異常扣動心弦,精神與往常不同的興奮起來。
微風拂過,眾多神祇們緊張的注視著,看到他們兩個四目相對,周圍的呼吸聲仿佛因此而難耐進而安靜下來。氣氛在此時升高到極點,有種馬上就要爆炸的蠢蠢欲動。
不一會兒,哈迪斯結束了對視,跳下神車,一把橫抱起普羅塞,在眾目睽睽下搶婚離開。
普羅塞顧不得說些什麼,就被首次結婚而感覺到緊張的哈迪斯搶走。
他在哈迪斯的懷裡笑聲不停,直到神車飛往天際,才感覺到腰間的力道放緩。
“原來是搶婚啊。”
這時,普羅塞才有機會說話,他記得在卡俄斯世界裡是有這樣一項風俗。
強大的男人可以擄走任何鐘意的女性,當然神靈也是可以,這很容易釀成悲劇,但是如果對方和自己兩情相悅,搶婚就是約定俗成的情趣。
“嗯,”哈迪斯專注的駕奴著下屬為他特意找來的馬匹,“因為我想你會喜歡浪漫的求婚。”
普羅塞歪頭想道:“這確實很浪漫。”
他望向拉車的四匹神馬,毛色雪亮,四蹄強健,還被裝飾上了不少展現出體格的金飾。
看樣子是馬匹之神波塞冬特意培養的,不然不會這麼優異。
普羅塞:“謝謝,我很喜歡。”
來到哈迪斯身邊,捧著他的左臉吻上他的右臉頰。
接下來,他彎眸笑看哈迪斯駕駛的馬車踏過彩虹的橋樑,穿過夢境的世界,在白雲的祝福笑臉中一躍而起,車身劃過無垠的天際,甩出一條優雅的弧線。
“真是漂亮啊。”
普羅塞回味著夢境世界的多姿多彩,畢竟長著翅膀的兔子不是哪裡都有的,修普諾斯顯然加入了從自己口裡得知的回憶,給那只被哈迪斯抱過的兔子按上了翅膀。
彩虹橋上的風景,馬蹄愉快的踢踢踏踏,落在仿若實質的七彩橋面上……這可是伊萊恩的拿手絕活。
對於天氣之神的他來說,彩虹的誕生只需要一場隔日天晴的雨。
接著被各種各樣文字書寫出來的祝福之語堆滿了視野。
有這個能力創造出這副景象的,普洛斯想道:“應該是阿爾文和伊萊恩的合作。”
不自覺的,他開始期待起自己的從神會和哈迪斯的下屬們勾起怎樣的火花,又會為他創造怎麼樣的驚喜。
“好期待,哈迪斯,”普羅塞變出一條樣式華美的絲帶綁住散亂的長髮,他在迎面吹來的風中對哈迪斯喊道:“我們將會永遠相愛!”
聲音太大了,矜持如哈迪斯自然有些接受不了,但他沒想過阻止,倒是笑了起來。
彎起的黑色眸子,飛揚的黑色長髮,這是個沉默到冷酷的嚴苛王者。
但在遇到普羅塞之後,他多出了一份心情用來注視心愛的人。
這在法律中是錯的嗎?
如果是錯的,那為什麼律法之神卻不拒絕呢?
哈迪斯半合的雙眼完全掙開。
因為他不覺得這是錯的。
哈迪斯:“因為我不覺得這是錯的。”
當他的真心感觸和神格共鳴的時候,一點兒細小的希望落到他的身體裡。
正在觀賞這場搶婚儀式的卡俄斯露出莫名的表情,看樣子有些驚訝。
卡俄斯:“這還真是……不得了……”
普羅塞和哈迪斯駕駛著馬車看了一路眾神獻給他們的贊禮,而穿過兩界大門之後,艾瑞世界已經完全被白色的光晶霸佔。
開了滿樹的白色花朵,攜著熟悉的生命之力分出枝丫,徹底調和了世界最後的弊端。
這是光之主宰的到來對那個世界所產生的影響。
當然普羅塞是不知道的,他正在為穿過兩界之門後的情景訝異。
因為哈迪斯的安排不只是那個世界,應該說……那只個開始!
波塞冬掀起的海洋通路成了門外的大道,他們的車馬飛躍過海底,看到許許多多色彩鮮豔的海魚,普羅塞甚至好奇的隨手折斷了一根紅色珊瑚枝。
出了海洋神力製造的水下世界,迎面而來的是日月同在的奇異景象。
大片星辰覆蓋了半天天際,漆黑的夜幕毫不吝嗇她的溫柔,為日月星三位孩子提供了合適的舞臺,綻放它們的光彩。
這是眾神為了他們的神王也為了普羅塞共同舉辦的婚禮,是全世界都在歡呼的盛況。
作者有話要說: 小攤手]這回你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
☆、第116章
兩個人一直到進入冥界,身後眾神獻給他們的賀禮才逐漸消失。
他們下了神車,一起走過河岸,衣擺掃過大片的彼岸花,隨後手指糾纏的進入極樂淨土,最後走入了愛麗舍。
這一次,冥神們都非常自覺的不出現打擾他們的王和王后的相處。
似乎由於這場搶婚,他們都已經自覺的認為,現在的情況肯定是我方勝利。
但是深知自家至高神到底是怎樣滿腹黑水的眾位主神則抱有懷疑態度,尤其是從阿波羅口中得知陛下的讓一步之後。
這一步讓的,魄力十足!
赫伊忍不住對著幾位心有不甘的同伴說道:“看著吧,不過是個儀式,真正的‘較量’是今晚。”
“對!我相信陛下的實力!”阿諾不明白命運之神在說什麼,但是如果是較量的話,勝利之神永遠是站在陛下這一頭的!他嚴肅的想道。
其他人面面相覷,然後大笑聲響徹在一棵生命樹下。
光晶還在飛舞,妖精還在可愛的扇動著翅膀,但是神明們的心思已然活躍
一場關於上下的爭論化作桌面上的賭局。
受歡迎的程度當然喜聞樂見,因為黑夜女神也若無其事的壓上一筆,點燃了各大神系的激烈火焰。
普羅塞和哈迪斯一起進入愛麗舍裡的神殿寢室,一起坐在窗邊,一起把黑紗放下。
他們都當作自己不知道外面那些不省心的下屬都幹了什麼,因為今天這個日子,只適合雙眼盛載著對方。
普羅塞抓著哈迪斯的手,一向灑脫主動的他竟然也開始緊張起來。
“哈迪斯。”
“普羅塞。”
說話的兩個人同時愣住了,他們沒想到對方也會默契的喊出自己的名字。
又是一陣沉默,哈迪斯率先伸手,按住普羅梭的肩膀,把他壓在床上,維持著自己側坐在床邊,普羅塞上半身被壓在床上的姿勢。
哈迪斯聲線透出莫名的暗啞,他說道:“這樣的你真美。”
普羅塞眨眨眼,笑柔了那份驚心的美麗,甚至因為今天的特殊,而莫名的吸引人。
這仿佛是給身處黑暗的人,在絕望之前送上了一束耀光,照亮了銘刻在記憶中的那段過去。
哈迪斯心中的某處黑暗,被這樣的普羅塞徹底照亮。
淺金色的眸子成了他眼中的唯一色彩,向來冰涼的身體竟是升高了溫度,被自己的身體壓住的這個人,一顰一笑都能牽引他的視線。
以前哈迪斯認為這樣是失控,而現在他卻認為這是常情。
“普羅塞,賭約是我贏了。”
所以他要索取獎勵。
普羅塞笑了笑,“請享用。”
他張開手,微微挑起下顎,露出令人瘋狂的情態。
哈迪斯看的目色深沉,低下頭先是親吻上他的嘴唇,交換一個濕漉漉的吻。
在這期間,普羅塞主動的扯開哈迪斯的衣襟,半邊兒鎖骨和滑動著的喉結在他的視線中泛起玉白的光澤。
蒼白的膚色因為這副淩亂的衣衫少了幾分禁欲多了驚心的性感。
哈迪斯被他的動作弄的心中一跳,然後毫不猶豫的舔過普羅塞的下顎來到頸項,仿佛很是乾渴一樣咬住普羅塞的脖子,留下紅紅的印子。
普羅塞不受控制的抽氣:“嘶!”
高昂起頭,抱著哈迪斯的腦袋,任由他在自己的脖子間動作。
這樣嫺熟的技巧,毫無疑問,都是從自己這邊兒學過去的。
所謂的名師出高徒嗎?
普羅塞一邊兒被挑弄的精神上開始放鬆,一邊兒不著邊際的想著,不知不覺的回神,發現他的上衣已經被扯開,露出自己的胸口和腰腹。
抽抽眉頭,普羅塞看著自己裸了半面,衣衫半掛,哈迪斯卻比自己整齊,頓時臉色就不好了。
他毫不遲疑的摟住哈迪斯的脖子,給他來了個足以把靈魂奪走的吻,手上的速度比哈迪斯更加高杆,幾下子那件黑色華服就被扯了下來,露出消瘦卻有料的身材。
手指捏捏,感受著掌下肌肉的力感,他反倒笑了起來。
低低的笑聲引起了哈迪斯的注意,他說道:“笑什麼?”
冰涼的聲線像是不受現狀的影響一樣浸著涼意。
普羅塞搖搖頭,被他吹在耳邊的聲音弄的身體發軟,“我在想你真是著急。”
哈迪斯:“……我沒有!”
即使是他也不想給普羅塞留下一個猴急的印象。
普羅塞:“那麼……是我著急了。”
話音剛落,上下倒轉。
在哈迪斯懵逼的表情下,壓住他的手腳,普羅塞邪邪的挑起嘴角,眉宇舒展出狡猾的弧度。
“多謝招待,然後是……我就不客氣了!”
正如命運之神所說的,勝負不是一個婚禮就可以確定的。
哈迪斯:“等等……賭約!”
普羅塞的食指點在他的唇間,眼角勾勒出異樣的風情。
“哈迪斯,不要說這樣不知變通的話,你想說我犯規的話我可是會傷心的。”
他笑意吟吟的神色落在哈迪斯眼裡驟然變得險惡,他看向自己被壓制住絕對翻不了身的手腳,眉角抽動。
普羅塞喜愛的看著他變得生動的表情。
“我給你申訴的機會。”
把放在哈迪斯唇上的手指拿開。
哈迪斯得到機會,疑惑的說道:“……你不願意?”
普羅塞搖搖頭,像是再說他的呆板。
哈迪斯:“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普羅塞:“不是說了嗎?我在愉快的犯規啊!”
哈迪斯目露譴責,不要這種時候還要耍人,就算是冥王也沒辦法保持冷靜的。
普羅塞像是聽見他內心的想法一樣,摩擦著哈迪斯的手腕皮膚,指腹上感覺著這具身體傳給他的高熱。
他的嗓音仿佛被熱度感染一樣越發沙啞,緩緩說道:“哈迪斯,如果你認為我的犯規是違背約定的話,那我倒是要說,我覺得挺愉快的。”
哈迪斯:“……”
一個意思的話為什麼要說兩遍?
普羅塞彎眸,笑出萬千溫柔。
“因為我想對你的心犯規啊。”
嘴唇落到哈迪斯的心口,一個吻注入胸腔。
哈迪斯整個神都不好了,他渾身的熱度早已在普羅塞的言語下超過承受極限。
一直都非常瞭解他的普羅塞,當然不會讓哈迪斯繼續被折磨下去。
居高臨下的拉下自己上身殘留的衣服,他舔了舔嘴角,笑容魅惑又透出難言的危險。
然後哈迪斯眼睜睜看著普羅塞的身影壓下,開啟了這場神婚的夜晚。
……
“我算了算,你已經在這個地方呆了一萬年了,難道不煩嗎?”
卡俄斯縮著肩膀避到離他遠點兒的地方,因為對方會一言不合就開戰。
“不理我?我記得你不是沉默寡言的神啊!”
混沌主宰無奈的望著對面似乎成了石頭那樣沒嘴物體的傢伙,明明當年還是至高神的時候那麼可愛!
光之至高神,光明的神王,艾瑞世界的神,如今的光明主宰,就是卡俄斯不斷試圖交談的物件,但顯然普羅塞一點兒也不想理他。
卡俄斯委屈的蹲在他旁邊兒,“你都生氣了一萬年了!”
不就是稍微做了把推手嗎?至於一見面就揍了他三千年,之後更是一直不和他交流把他當作空氣。
“你和哈迪斯相處的那麼愉快,那麼和諧,看的我都辣眼睛,作為你們兩個媒人,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你好意思嗎!”
卡俄斯寶寶異常委屈,但是他忍不住不說!
聽到混沌主宰提起哈迪斯的名字,疑似已然石化的光明主宰動了,他一動,周圍的光亮頓時黯淡下去。
卡俄斯見到這一幕,心中感歎,他又進步了。
普羅塞瞥他,涼涼道:“沒聽說過新人娶進門,媒人扔過牆嗎?”
這兩個傢伙透過命運線看到了不少世界,語言自然也豐富了不少,比如這句媒人就是某個世界的婚姻俗語。
當年普羅塞和哈迪斯神婚後的第二天,也是三天過後的第四天,他毫無預兆的消失了。
這仿佛不可抗力的失蹤讓不少神靈都驚慌不已,倒是哈迪斯冷靜的安撫了他們。
普羅塞諷刺的說道:“還真是維持了三天,多一天都不行。”
當時他只來得及把重新處理過的冥神神格交給哈迪斯,讓他轉送給德墨忒爾。春神神格則通過空間轉移交給埃布拉,讓他好好維持神界。然後自己就被硬扯到了這裡,一呆就是萬年。
光是想想普羅塞都覺得不打死卡俄斯,都是他顧念往昔情義了。
卡俄斯聳聳肩,“別埋怨我,我是為了你們好。”
普羅塞斜睨他一眼。
這眼神看的卡俄斯心裡哇涼哇涼的,他捂著心口嚶嚶嚶,“如果你不走,哈迪斯根本沒辦法晉級好不好!有你這個現成的主宰在,他根本沒辦法好好突破界限,白白浪費了他的潛力!”
普羅塞諷刺的笑了聲:“哈!”
卡俄斯見說服不了他,頓時正色道:“我說的是真的,哈迪斯有這樣的潛力,而且你不覺得為了見你的心情也能給他充足的動力嗎?”
普羅塞說道:“你為了增加同伴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卡俄斯委屈:“別把我說的和幕後黑手似的!”
普羅塞垂下眸子,“這點我和你一樣。”
卡俄斯驚訝:“咦!”
普羅塞說道:“我的戀人不和我站在同一個高度怎麼行。”
卡俄斯吹了聲口哨,“真帥!”
普羅塞瞥他一眼,移開目光,淡淡道:“更何況,我一定會得償所願的。”
手指撚動間,一朵盛放的異種之花飄著淡淡香氣。
“珀咜菓娜。”
這不屬於他們兩個突然出現的第三道聲音,準確的說出普羅塞手中之花的名字。
熟悉的聲線令他握住花的手收緊,普羅塞的呼吸變的急促。
卡俄斯見到來者,驚訝的瞪大眼睛,視線在異種之花,普羅塞和他身上來回轉動。
低沉的嗓音格外的冰涼,但在訴說起花名時卻融化了那層寒冰只剩柔和。
來者有著一頭黑髮,有著長及地面的黑色長袍,更有著一雙光明主宰深愛的沉靜雙眸。
普羅塞仿佛被蠱惑了,脫口喚道:“哈迪斯……”
一下子揭露了他的身份,哈迪斯時隔萬年的光陰沖著普羅塞微微一笑。
他說道:“你終將得償所願。”
普羅塞一下子撲到他身上,在這句話的尾音還漾在空氣裡虐狗的時候,對準他的唇用力吻了上去。
這一個吻遲來了萬年。
作者有話要說: 就剩兩章了,我就不賣關子了,全文到此完結,番外神馬的,是肯定沒有的。
我覺得該說的應該都在正文裡說完了?番外再補充……多餘┑( ̄Д  ̄)┍。
今天是兩章,兩章,別忘了看115章,不然連不上-0-。
支持到現在的小萌物們,我們下一篇綜武俠再見喲!~
不過現在主更文是蘇爽蘇爽的星際[重生]帝國一星上將,已經連載了不少,有興趣點開讀者後臺一戳!就進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