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專心的看電視,他突然說:「我們離婚吧」。他很嚴肅,不像是跟我開玩笑。浮上我腦海的第一個念頭是:他肯定炒股虧大了,或者是得了絕症,怕連累我。我堅決的搖頭,油然而生一股要跟他共患難的豪情。
他的第二句話將我打入地獄:「我愛上別人了,對不起。」
「什麼時候?」我努力沉住氣。
「半年了,是旅行認識的,她是導遊,很單純,人又熱情。」也許意識到自己讚美的詞語用的過多,他剎住了,愧疚的看著我。
「有多愛?」
「十分愛。」
我沒有再問下去,問的太細隻會讓自己傷的更深,不如給自己留點顏面。
回憶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我們很幸福。可是,既然人家已經喜新厭舊,我幹嗎死不放手呢?我長長吐了一口氣:「一切就按你的意思辦吧。有人能將你這個禍害從我身邊領走,我真是感激不盡。」他驚訝的看著我,他知道我並不是一個心胸豁達的女人。
「其實我對你也有審美疲勞。」你把我看的輕如鴻毛,就別指望自己還是我心中的泰山。
他深感愧疚,決定把家裡的一切留給我和孩子。
離婚前,他約我一起吃飯,幾杯酒下肚,他的話多了起來,他說,他希望得到我的祝福,他還主動說起那個女孩,她朝氣蓬勃,跟她在一起,他有被點燃的感覺。想起自己曾經也年輕漂亮,朝氣蓬勃,也曾經那樣吸引他,我與那個,隻是隔了幾年的光陰,卻被明顯貼上了舊愛與新歡的標籤。
「她很天真,一點小事也能讓她感到滿足,跟她去購物,抽獎得了一塊香皂;帶她去吃北京餃子;送她一塊20元的電子表,給她買一個土渣兒餅……她都會欣喜若狂。跟她在一起,我很放鬆,我可以抽菸抽的屋子裡一股煙味,我可以玩通宵麻將,跟朋友拚酒……」他陶醉在自己的幸福里,滿眼的溫柔。
而我,像所有的黃臉婆一樣,精打細算,過問他每一筆開銷,買雙襪子都要貨比三家。我不許他抽菸,禁止他喝酒,更反對他吆三喝四的賭博。
「和她在一起,我感覺心跳加速,幹什麼都充滿力量。」他顯然已有幾分醉意。
我打斷他:
「從此以後,我不再是你的黃臉婆,不再是你不用支付工資的傭人。
我可以節省為你熨衣服配領帶的時間,來打扮自己;
我可以節省下為你買衣物的錢,給自己挑幾件拿的出手的時裝;
我可以不用絞盡腦汁地搜索魚的N種做法,不用討好你的胃,想吃飯我就做,不想做飯,我可以去吃快餐;
我可以不再擔心你抽菸傷了肺,喝酒傷了肝;
我不再為你洗吐的一塌糊塗的被單;
不用在你醉了酒,睡在街邊某個角落時,一邊哭一邊滿大街的找;
我可以不用再操心你老家的親戚今天誰做壽,明天誰娶媳婦,不用再每個月給你爸媽寄生活費;
不用每年跟你坐半天的車,提著大包小包走十多里山路,隻為陪你父母吃頓年夜飯…..是啊,離婚,真是太好了!」
說完這些,我淚如泉湧,而他則楞楞的看著我,我一直都表現的很冷靜,可是,一點酒精就把我的內心出賣了。三十多歲的女人,誰不在乎自己經營多年的婚姻?
我又笑起來:「離吧,離了看你得意多久,你十分愛她是吧?她也十分愛你是吧?走到一起後,一起生活幾年,看你還會不會見到她就心跳加速,她現在能給你的都是十年前我給過你的,你就折騰去吧!等你折騰夠了就會發現,你隻是把我們走過的路又重複走了一遍而已。 」
「你醉了?」他有些緊張的看著我。
「我沒有天真單純過嗎?我沒有年輕美麗過嗎?我把你送的一隻銅戒指、一本書、一枚書籤視若珍寶,冒著嚴寒為你織手套。我也十分愛過,可是走進婚姻,女人的角色就複雜了,在愛的同時,有了很多責任。
她不可能再十分專注的愛一個人,她要從這十分愛中分出一分愛公公婆婆,又要從中分出一分來愛自己的父母,還要從中分一分來愛孩子。十分的愛經過婚姻的洗禮,就隻剩下了七分。當另一份十分的愛襲擊她的幸福時,她就無以抵擋……」
拉著小姐的手,一股暖流湧心頭;拉著情人的手,酸甜苦辣樣樣有;拉著老婆的手,等於左手摸右手」,左手右手都是自己的手,老婆畢竟是自己的左右手,用刀劃破自己的左臂右膀時,痛的不正是自己嗎?
最終,他堅持不要離婚。
我問:原因呢?
他說:你清醒的時候沒有醉酒的時候理智,也沒有醉酒的時候聰明,你把我罵醒了。的確啊,這個家是來之不易的,不會有人比你更了解我,也不會有人能代替你在孩子心目中的位置的。我努力打拚了這麼久換來的美滿家庭,我差點親手毀掉。老婆,對不起!原來最愛我的人,一直都在我身邊,原來不能沒有對方的人,是我。
愛,不是做愛;愛,是想和她睡覺,相伴一生的枕邊人!
謝謝某人,勾引我老公。
謝謝某人,讓我老公知道,他最愛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