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威尼斯留學,今年年初的時候我搬到現在租住的房子裡,同住的還有四個室友。 我們一共五個人租住一整套上下兩層的公寓,公寓在一個小居民區的邊緣地帶,我們的那套房子在頂樓(樓下還有兩戶人家)。 

這個地方離我們的學校有些距離,之所以當初租到這裡是因為這套房子的房租很便宜,我們以為,要麼房子很破,要麼傢具非常不齊全。但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房子非常的好,非常的寬敞、明亮,一開窗就是對面的山坡丘陵,風景如畫。 

房東留給我們很多東西,還告訴我們,我們可以多住一個月,我們問他樓上是幹嘛的時候,他說,樓上是用來晾衣服的。 

二樓是個視野十分開闊的閣樓,當時給我們所有人的感覺就是,如果我是個房東我肯定把閣樓給租出去,我為什麼要拿它來晾衣服。但是既然房東留給我們晾衣服,那我們就在閣樓上堆滿了衣架,全部都用來晾衣服好了。 

閣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算上陽台大概有70平方米,因為我們樓下生活的那一層有180平方米。所以就算閣樓和隔壁鄰居各佔一半,那麼也該有90平方米,我一直很奇怪少掉的20平方米去了哪裡。 

最早發現閣樓上其實還有一個房間的是住在走廊另一頭的室友Z,住進去沒多久他和我們說。他發現在閣樓洗衣機邊上的那扇門其實是可以打開的(之前我一直以為那扇門是裝飾品)。 

這簡直奇怪,閣樓的構造是,一上樓有一個開闊的地方,被我們堆滿了衣架。再往裡走的一個房間,有一個大的屋頂斜坡,以前大概是儲藏室,淨高不足1.6M,我們必須彎著腰去洗衣服。

就在這樣一個類似儲藏室的地方你告訴我還有一扇可以打開的門,這就有點奇怪了。當時我們都以為打開後,裡面應該是個小櫃子,或者是儲藏室裡的內置小儲藏室。 

可我們都錯了,當我們一起上樓打開那扇門後,門後是一個足足有20平方米的房間,一個沒有任何採光的黑房間,或者被人為地把窗封死了。 

門後一片狼藉,各種磚塊、木頭散落一地,還有鍋碗瓢盆……甚至一些玩具,深處還有許多東西,但是我們覺得再往裡走,似乎非常地不明智。 大概一個月後,室友Z的同學來我們家玩,他進來後不久便說,你們都不會覺得奇怪嗎? 我們說,哪裡奇怪了? 

他說,你們家所有的東西都低矮得不正常,你們家的開關我都得屈膝去夠,你們不會不方便嘛? 

Z的同學說了之後,我才發現,我這些天為什麼總是覺得非常不方便,因為所有的東西確實都很低矮。

比如說那個異常低矮的開關,還有異常低矮的花灑,我洗澡的時候會撞到自己的頭,這簡直匪夷所思,因為我不高。 

Z的同學又說,你們家的原主人是不是一個殘疾人? 

Z的室友S說,很有可能,因為所有開關邊上都配有一個響鈴,和開關一樣,一摁,整個屋子都會響,家裡到處都是這種響鈴。雖然這沒什麼,可是這種推測讓人不舒服。 

到了4月,我的朋友L過來看我,住在我家。因為沒有多餘的客房,所以L晚上睡客廳,客廳平時我們也不用,要麼用來看風景= = 

慢慢地客廳就變成了放鞋子的地方,住在走廊另一端的室友Z和住在走道中間房間的室友F是買鞋狂魔,所以慢慢地客廳雜亂無章地堆滿了鞋子。 

當時L沒有和我說什麼,正常地吃吃玩玩睡睡,在我家過了兩天。出事後,L回過頭來告訴我,我租住的房子確實一開始就讓他感覺非常不舒服。 

用他的說法就是“你家讓我覺得滲人”以及他看見那些鞋子第一個想法就是“鞋子那麼亂,多了個人你們也不知道” 

晚上他睡在客廳的時候會有十分異樣的感覺,必須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要抬頭、不要睜眼”才能睡著= = 我感覺確實……十分地委屈他…… 

而真正讓我們發覺家裡確實有些不大正常,是我的另一個小夥伴Y來我家之後。Y來了之後照例還是繼續睡客廳,晚上和她聊到深夜2點後,我讓她趕緊回客廳睡覺。

第二天起來收到她兩點半發來的微信,她說,“你家到底是怎麼回事,有奇怪的聲音。” 於是我拿著手機去問她,什麼奇怪的聲音? 

她說,有人一直在客廳裡來回地走,發出很吵的聲音。因為最小的那個室友J和我是一個房間的,J很早就睡了不可能跑去客廳走路,我便去找室友Z、S和F,我說,你們能不能不要半夜在客廳裡走路,你們嚇到我的小夥伴了。 

於是他們馬上互相指責起來,說一定是對方打游戲的時候在跺腳,我說你們打游戲可以,能不跺腳嘛! 

我回過頭去和Y說,今晚他們不會打游戲跺腳了。可是Y說,不是的,不是打游戲跺腳的那種聲音,就是走路的聲音,都走到我床邊了。 

我又回去質問他們,你們幹嘛走到我小夥伴的床邊,你們是變態色魔嗎?於是Z、S和F馬上互相瘋狂地指責起對方是變態色魔。 

我說,我就不明白了,你們為什麼大半夜不睡覺。 

這時候S說話了,他說,你說的到底是幾點鐘的事情? 

我說,半夜兩點半。 

S說,我一點前就睡了,我可以證明Z在我之前睡得,如果他半夜兩點起來走來走去,發出那麼大的聲音,那我也早就被他吵醒了。 

F也說,那時候我早就睡了好嗎!你的小夥伴出現幻覺了吧! 

S說,很可能是樓上的人在走來走去啊,樓上的人經常半夜走來走去,不信你問Z。 

Z說,對啊,樓上的人到了晚上很吵的,經常走來走去,我們都能聽得。 

我說,臥槽,我怎麼從來沒聽到樓上的人半夜在走路。 

我又問J,J也說,從來沒有聽到過。 

小夥伴Y在我家的第二天,因為我要准備考試,所以她和別的室友一起幫忙准備晚飯。 

做好後,他們喊我去餐廳吃飯,我穿過客廳到餐廳後問他們,還有誰在客廳,叫他進來啊。 

大家互相看了看說,所有人都在這裡了啊。可我剛剛路過客廳的時候明明感覺有人在客廳裡站著,我覺得…這大概是我的錯覺,於是我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晚上我和Y說,今天不會再有人在客廳走來走去了,我已經和別的室友說過了。

室友S也安慰她說,可能是樓上的人在走來走去啦,沒事的,我們晚上是不會出來的。 

可是第二天Y仍然和我說,你家晚上有人在客廳走來走去,動靜好大。堅定的唯物主義論室友S說,你知道房子晚上會發出奇怪的聲音嗎?你知道房子就是會響的嗎?那個什麼黴菌…不是會發出玻璃彈珠的聲音嗎? 

Y說,腳步聲和玻璃彈珠聲不一樣啊! 

S便說,那就是樓上的人在走路,深更半夜聽起來錯覺是在你身邊走! 

我問Y,那個一直在走路的人,是怎麼走的?繞著客廳不停地轉圈圈嗎? 

Y說,不是的,那個人一開始在原地踏步,原地踏步了好久好久… 

Y沒有說完,Z就打斷了她,Z說,怎麼可能,就算是樓上的人為什麼要原地踏步? 

我說,原地踏步到幾點? 

Y說,四點… 

Z又打斷了她,誰會四點不睡!你一定是幻聽! 

因為Z和S始終不相信在半夜客廳真的會有腳步聲,於是Y就不說話了,這個話題便暫時結束了。直到再後來發生更奇怪的事情後Y才把後面發生的事情和我說完。

Y走後沒幾天,室友Z在客廳裡大喊大叫,我們就都跑出去看他,當時F不在,F只要有時間都會去打籃球。 

Z說為什麼公用的東西用那麼快,公用的雞蛋15個,他私買的雞蛋15個以及公用的牛奶4大盒短短三天內都沒有了。於是我們開始清點每個人的使用情況,由於我和室友J、S的上課時間是一樣的。

早上我們要趕車不可能使用雞蛋做早餐,而我們晚餐又是一起吃的,所以我們三個人都沒有私自使用過雞蛋。

至於牛奶,我們三個人中我有乳糖不耐症,J、S有自己的鮮牛奶他們不喝公用的常溫奶這也是十分確定的事情(公用的牛奶一般是拿來做甜品的)。 

我們三個人說的都是非常明顯的事實,我們沒有機會和動機使用這些東西,可Z說他自己也只用過兩個雞蛋,一口牛奶都沒有喝過。 

於是簡單地推理後就變成了F一個人在三天內用掉了大約15個雞蛋(另有一些是做晚餐的時候用掉的)喝掉了四盒一升的牛奶-_-# 

這顯然超出常理,而且顯得F有毛病似的像個佔小便宜狂魔。Z說,F本來就很喜歡佔小便宜,你想想你們的洗發露、沐浴露不都用的很快嗎? 

這也是一個事實,家裡的日用品一律消耗得非常快,給人的感覺就是多了一個人在用。剛搬來的時候我買過一套洗發露、護發素,後來我發現了更好用的,於是我買了第二瓶洗發露,第一套裡的洗發露便放著沒用,結果這三瓶東西是同時用光的… 

我幾乎沒用過的那瓶洗發露我只能推測是F用的,因為有幾次我看見他在用我的東西洗頭。這時候J說,我那個一升裝的沐浴露一個月就用光了,我就想知道是誰在和我一起用。 

我們三個都說自己沒用,J說,那就是F用的了,反正我從來沒見他買過沐浴露。 

Z說,如果你的沐浴露是F用的,那我的沐浴露是誰用的?我的沐浴露也用的超快! 

我們聚在客廳一起清點東西大約算了一個小時,發現幾乎所有公用的東西都有一部分不知道消失到了哪裡。 

因為F不在,而我們三個一早就要出門的人沒有時間用,所以只能歸結為這些都是F用的。 

當然Z也有時間用,但Z是小土豪,他是真的沒有佔人便宜這種習慣。說著說著F抱著籃球回來了,他問我們聚在客廳幹嘛,氣氛一時之間便有些尷尬,Z脾氣不好,Z說,F,你以後可不可以少用一些公用的東西? 

F便繞了繞頭說,啊……不好意思啊…… 

因為不好直接去說他,所以我只能很委婉地說,年輕人,你三天吃掉15個雞蛋,我不是心疼雞蛋,我只是覺得這樣對你身體也不好啊,你以後還是少吃一點吧。 

F說,沒有啊,我只用了5個雞蛋,拿來做芝士蛋糕了,剩下的我也沒有用! 

芝士蛋糕?!我們四個人一起沖他喊道,那蛋糕呢? 

F說,在廚房裡啊,但是做壞了,所以沒有拿來給你們吃。

說著,F就去廚房把蛋糕拿了出來,他還沒有走出來,就聽見他在廚房裡面喊,天哪,有人欣賞我的廚藝! 

他拿出來的蛋糕表面被挖走了一塊,就是一勺子的量,F說,你們誰吃的?這個真的做壞了啊! 

我們每人用手指掰了一點蛋糕下來,確實就是做壞了,壞得非常徹底,感覺完全無法入口,如果有人吃了一勺子那確實只能理解為“他很欣賞F的廚藝”。 

於是F很在意,誰吃了一勺子他的蛋糕,可問題是,我們剩餘的四個人都不知道有這個蛋糕的存在。 

因為F平時有些愛佔人小便宜的不好習慣,所以室友Z一直覺得F在用東西這件事情上說謊了,他認為F每次都用了好多我們的東西可是只承認自己用了一小部分。 

於是Z經常諷刺性地說道,老六又調皮了,老六又出來用東西了,老六胃口很大啊…… 四月中的某一天,我下課回家發現自己的麵包袋子空了,其實裡面本來就也只剩下一片麵包了,可是我不明白誰會把我的一片麵包給拿走。 

於是回房間的時候我便和室友J說了一句,我說,有人拿走了我的一片麵包。 

這時候室友J很奇怪地說,也拿了你的麵包嗎?我今早走的時候還剩下兩片麵包,回來的時候也沒了。這時候我們聽見S在外面喊,誰把我的麵包給吃了啊! 

因為室友Z那天一天都不在家,所以我們只能認為這些麵包都是F一個人吃的。 

S說,不是不讓他吃,他吃的時候能不能說一聲啊,真是的! 

我說,可是你不覺得F今天吃得有點多嗎?而且袋子都在呢。 F平時的習慣是,起來煎個蛋,在切片麵包中夾上芝士片、生火腿、生菜、西紅柿、抹上沙拉醬,反正非常地講究和豐盛。

而且他要是用了你的東西斷然會把包裝一起扔了,如果你想不起來就算了,一旦想起來,追問道,我的東西呢?這時F就會撓一撓自己的腦袋,說,不好意思啊,我用掉了,你不會怪我吧? 

我當然只能說,怎麼會呢,我怎麼會怪你呢,反正只是小東西。表面上這樣說著,心裡卻在不停地用膝蓋擊打他的肚子。 

我不知道別的室友都怎麼想他,反正陰暗如我,內心活動一般都是這樣的。所以這次一下子所有人的麵包袋子都空了,而且空蕩蕩地擺在原位,讓我覺得很奇怪,裡面少說五六片切片麵包,F一口氣吃那麼多他不噎嗎?我把我的疑問說了出來,我說,這不太像F吃的,F平時不這麼吃啊。 

室友J便嚷嚷道,你知道他怎麼吃啊!他切片麵包蘸牛奶吃呢?不就不噎了嗎?!這樣不就正好又可以吃牛奶又可以吃麵包了嗎? 

這時S抽了抽鼻子說,你們不覺得家裡油煙味很重很嗆嗎?他一說,我好像是覺得油煙味是有點重,於是我們走進廚房一看,裡面還有半鍋子蛋炒飯…… 

很顯然這一定是F做著吃的,吃完下午去上課了,也沒有收拾。如果說F一個人要吃掉那麼多切片麵包外加半鍋子蛋炒飯,那麼我覺得……他壓力也挺大的。

解放日前後我們有個假期,我放假第一天就跑出去玩了,別的室友也陸陸續續出去了。假期最後一天等我趕了七小時火車回去的時候,我在家門口的站台遇到了所有剛回家的室友。 

我們簡單地吃了晚飯後,我上樓去收我出門前晾好的衣服,在我的晾衣架上出現了一雙灰青兩色的CK襪子…

這不是我的襪子,我覺得應該是我的室友J的,畢竟我們才會一起洗衣服,我覺得這不太可能是別人的襪子。

別的室友不和我一起洗衣服,也有自己的晾衣架,我不覺得他們會特意晾一雙襪子到我的衣架上。

 於是我把襪子收了下來扔在J的床上,等我洗完澡,我發現J又把襪子扔在了我的床上,J說,不是我的襪子,我以為是你的呢! 

我說,不是我的啊。J說,看樣子很像F會穿的襪子。 

我覺得有道理,因為F是個名牌控,於是我拿著襪子去找他,結果他說不是他的。我又拿著襪子去找另外兩個室友,他們都說肯定不是他們的。 

因為莫名出現了一雙洗好晾乾的襪子卻不屬於我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的襪子,我們都覺得很奇怪。 

這時候Z說道,這是老六的襪子吧!說著他將襪子掛在了上閣樓的那個樓梯間大門的門把手上,拍了拍襪子說道,老六你有點潮啊! 

年紀最小的室友J說,你他媽給我閉嘴!不要說這種話!給我找出來是誰的襪子!Z聳了聳肩,然後看著我說,出門約炮不要把襪子帶回來好嗎! 

我說,這不是我小夥伴的襪子啊!而且我還沒開始洗衣服呢!我只是打算收衣服而已! 

Z又對F說,那你出門約炮不要把襪子帶回來好嗎!要帶妹子不要帶襪子! 

F還沒有開口,J一腳踹到Z的小腿上說,說真的,到底是誰的襪子? 

我們面面相覷,說,真的不知道。 於是只好給所有曾經來過我們家的同學朋友發信息,問他們,你們在我家洗過襪子嗎?ˊ_>ˋ 結果當然是並沒有… 

因為這雙襪子不屬於任何人但是好端端地放在我的晾衣架上,一時之間我們也不敢扔,就只好一直掛在大門的門把手上。 

但是從這雙襪子出現後,我們開始逐漸意識到這家裡似乎真的有點不對勁。之前我說過,我們家有很多鈴,一摁全家都會響,這些鈴就在開關的邊上,看起來和開關一模一樣。

他們都在最左邊,如果你不小心摁錯了,那麼全家都會聽到一個平地驚雷般的鈴聲。襪子出現後第二天的深夜,這個鈴聲炸了起來,我和J都被從夢中嚇醒。

我們當然認為,是隔壁的哪個室友半夜想上廁所但是摁錯了開關,因為之前我們也常會不小心摁錯,雖然沒有在半夜摁錯過。 因為醒了於是我們就在黑暗中一邊抱怨一邊聊了幾句,我的書桌邊傳來了“咔”的一聲,過了幾分鐘又傳來了“咔"的一聲,於是J說,曾良你的台燈好像螺絲鬆了。 

我們的台燈都是房子裡原來留下的,是可以伸縮的那種台燈,我說,可能吧…… 過了一會又發出了"咔“的一聲,J說,你的台燈要倒了。 

我心說,大概是真的要倒了。第二天起來上課的時候,在火車上S抱怨我們說,我們昨天摁錯了鈴,把他和Z半夜從床上嚇得跳起來。我們說,難道不是你們摁錯了鈴嗎? 

S說,我們早就睡了好嗎?不信你問Z,昨天我們兩個很早就睡了。 

J說,好了,一定又是F! 於是那天下課回家後,J拿了一張熒光貼去找F,J說,我幫你區分一下鈴和開關。可是F說,需要區分的人是你們吧?昨天我在打游戲,你們突然摁鈴,把我給嚇死了啊! 

於是J便拿著熒光貼默默地退了出來,跑到S和Z的房間裡開始尖叫(因為當時除了F我們所有人都在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 

J一邊叫一邊跳說,家裡一定鬧鬼啊啊啊啊! 

Z很淡定地說,不要說是鬼,是老六。 

J說,到底是誰的襪子啊!快點給我搞清楚啊! 

堅定的唯物主義論者S此時又說道,好了,好了,不要自己嚇自己了,你們這樣有意思嗎?這個襪子,一定是樓下掉下來的。 

我說,掉在我的晾衣架上,還掛的好好的? 

S推了推眼鏡說,巧合,過了一會又補充道,可能風吹的。 

Z說,哎呀,這個風吹得有點好啊。 S便說,好了好了,我幫你們去看看樓上到底有沒有在晾衣服,要是有晾衣服,我們拿上去還給他們就是了。 

於是S便和Z拿著掛在門把手上的襪子一起上去了,過了一會他們面色凝重地下來了,我和J在房間裡等著他們,問他們,怎樣樣啊?樓上有沒有晾衣服啊? 

S說,等等,我們好像一直沒有發現一件事情,我們不就住在頂樓嗎?我們樓上根本沒有人了啊……是的,神經粗到和電線桿一樣的我們,這之前從來沒有意識到,我們自己就是頂樓…… 

Z說,是啊,那這些天一直聽見的腳步聲是哪裡來的? 

S說,不要慌,這種情況很常見。 

J說,哪裡常見了? 

S說,不是很多人住在頂樓都可以聽見莫名的腳步聲嗎?一定是有科學依據的。 

我說,可是我和J從來沒有聽到樓上有腳步聲……

等等,那是因為我們房間樓上不是閣樓的緣故嗎?Z表情凝重地說道,老六在走路……於是J又尖叫起來,給我閉嘴!襪子呢?襪子你們放在哪兒了啊? 

S說,眼不見心不煩,我放在樓上的行李箱上了(樓上也被我們用來堆行李箱了) 到了晚上,我和J要去閣樓洗衣服,走上去又看見那雙被擺在了行李箱上的CK襪子,J突然很煩躁地說,我看它好不順眼啊!說時遲那時快,J一把抓起那雙襪子,突然把它扔到了壁爐裡。 

我大喊道,你別啊!可是晚了,襪子已經被扔到了壁爐裡,確切來說,一隻在壁爐裡,一隻在壁爐外的地板上。 我隱約覺得這樣做非常不妥當,但是當時我也沒有去把襪子撿起來。

距離我的小室友J將CK襪子扔到壁爐裡後沒過幾天,我獨自出了一趟遠門,這時候已經是五月了。五月天氣轉熱,我到達mestre大陸的時候那裡開始飄一種類似柳絮的白色絮狀物,我不確切知道那是什麼,暫時就稱呼這些東西為柳絮好了。 

柳絮飄得非常厲害,幾乎和下雪一樣。地面上聚集起來的,在氣流的吹拂下又會打著旋再飄起來,而我對這些東西過敏= = 

因為每天要在飄滿柳絮的路上走近40分鐘才能到達公交站台,所以我只在mestre大陸上呆了非常短暫的一段時間就離開回家了。 

原因自然是即便已經很小心了,我仍然開始過敏。回去後的當天晚上,室友J和我說我的台燈不太好,晚上總是會響,我不在的這幾天,一關房間大燈台燈就發出“咔”、“咔”的聲響來,在半夜非常刺耳。 

那天晚上我們睡覺的時候,躺下沒多久,果然又出現了那個“咔”、“咔”的聲音,我也覺得刺耳,於是起身將台燈直接壓到最底下,將它靠在卷紙上,我認為這樣台燈就不會發出聲音了。 

可是我才剛躺下沒多久,那個聲音再次出現了……台燈繼續發出了兩次“咔”的聲音,才徹底安靜下來。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我扭頭一看,突然發現台燈還是原來的樣子,並沒有靠在卷紙上,可我明明記得我特意起身將台燈壓在卷紙上的。 

要麼是我老年痴呆了,要麼就是我和J有一個人有夢游症。我吃過早餐後開始拉伸那個台燈,可是不管我怎麼拉伸,壓縮它,它都很安靜,不會發出“咔”的一聲來,我甚至開始試圖扭轉它,仍然不會發出那樣的聲音。 

小室友J站在我的身後,開始嚷道,啊啊啊啊!到底是什麼啊!我說,我真的不知道啊,但是這個台燈螺絲沒有松啊,而且也不會發出“咔”的聲音來。 

因為查不出來,我百無聊賴地摁了一下開關,突然就發出了“咔”的一聲,原來這是摁開關的聲音……

 可是大半夜的為什麼這個台燈會發出摁開關的聲音呢……我還在沉思中,室友J就開始抱著腦袋滿屋子亂竄,大喊大叫鬧鬼了。 那天晚上12點後我開始復習准備考試(因為拖延症= =),室友J很早就睡了,大約兩點的時候我覺得夜涼的厲害,於是關燈去睡了。 

可是太冷了睡不著,躺著的時候又聽見“咔”、“咔”的聲響來。我朝台燈的方向看去,卻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因為那天J把窗外的木簾子放了下來,沒有任何一絲月光透進來。 

等那個奇怪的聲響消失了,我又爬起來把木簾子拉起來,在月光下整個房。可是那天實在是太冷了,我怎麼也睡不著,直到5點多天已經亮了,溫度上升後我才模模糊糊入睡。

睡著後,我夢見一個女生坐在我的椅子上,椅子朝著我床的方向,所以這個女生正對著我的床坐著。我仍然躺在床上,所以視線一直看著那個女生的胸部= = 

一會我聽見一個聲音傳來,你為什麼扔我襪子?可似乎這個聲音並不是從眼前這個身體裡發出來的,我順著聲音看去,女生的人頭擺在床尾那側的地面上。

和坐在椅子上的身體間隔了大約兩臂遠的距離,我一下子從床上豎起來,心說,臥槽,原來老六是個女生啊! 下一秒我就醒了。我豎起身,看了一眼身側,室友J還在熟睡,窗外已經天光大亮,我的椅子好好地擺在書桌下,看了一眼手機,才剛過六點。 

我回憶起這個奇怪的夢,我覺得那個女生哪裡讓我覺得十分眼熟,過了一會,我突然回憶起一個細節,那個女生穿的外套是我的! 

那天起來後我感覺非常疲憊,因為幾乎一夜未睡,早上起來趕火車上學的時候還沒有搶到座位,在兩節車廂之間站了半個小時。感覺昏得要滾到地上去了,卻還要看書= = 

那天恰逢全大區火車罷工,考完試後我和室友S整整在學校附近晃蕩了6個小時才等到火車確定可以出發的消息。回到家的時候我感覺我快要掛了,吃晚飯時異常疲憊地呆坐在座位上。 

室友Z說,你這是幹嘛? 

我說,我心塞。 

Z說,能不心塞嗎?我要是你三天內倒了近十班列車轉了兩次歐洲之星我也心塞。 

我說,你懂個毛,我心塞得能塞下一個地球! Z最近經常拿這件事情來黑我,常和人說,我們家有個特別麻煩的人,三天之內花了近20個小時倒了十班火車跑去mestre大陸。

結果mestre大陸全境發動柳絮攻擊,變成邪惡大陸,對路人展開無差別攻擊,某個防禦能力為0的人就灰溜溜地回來了= = 

本來就心塞,Z還對我展開了嘲諷技能,真想把面前的那盤菜扣在他腦袋上,但我是個成年人,所以我只能在心裡想想。 

可那天晚上Z莫名其妙對我不依不饒,他非要問清楚我為什麼突然一個人跑去mestre大陸,他說,你不是去約炮就是去約炮的。 

我說,我又不是你這樣欲求不滿的年輕人,腦子裡除了約炮就是約炮。那晚所有人都圍了上來問我到底去mestre幹嘛,我不想談這件事情,於是我告訴他們我心塞是因為做了一個很奇異的夢。 

我原本不打算把這個夢說出來的,因為我的小室友J是個膽子很小的人,可他們不依不饒,我只好把這件事情說出來轉移話題。 聽完後,大家陷入了一片寂靜,原本還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論者S指著J說,你看看你乾的好事!你幹嘛把老六的襪子給扔了啊!室友J哇啦哇啦地喊著,“我錯了”。 

唯恐天下不亂的Z說,J你等著吧,今晚就輪到你了,老六會來找你的,也許有一天,台燈開關的聲音再度響起,燈突然就亮了……你們看見燈光下站著一個人,她沒有……頭…… 

J從椅子上跳起來,嚷道,哪裡有符咒賣!我們再去買點香吧! 

我說,早晚兩柱插在米裡嗎? 

S說,你怎麼不說去閣樓上的那個黑房間裡撒糯米呢? 

J點頭如搗蒜說,好啊,好啊,我們去撒糯米吧。

 我說,不要,如果撒著撒著出現一個黑影我會瘋掉的。 這時候Z又說,也許老六想殺了你們!說著他做了一個舉起尖刀往下刺的動作,並且哈哈哈地獰笑著。 

原本膽子比我的小室友J還要小的室友F那天意外地毫不害怕,並且十分刻意地做出一副“你們好無聊、好可笑”的表情來,他故意顯得昏昏欲睡,半閉著眼睛靠在餐桌的一邊,並且演技浮誇地打著哈欠。 討論到最後,室友J請求道,你們誰上去把老六的CK撿起來吧,我給老六洗了,繼續晾在曾良的衣架上。 

我說,為什麼又是我的衣架= = 

J說,讓老六有歸屬感。 室友S和Z互相看了一眼,他們說,好吧,然後起身上樓去撿襪子了。 

一會樓上突然爆發出驚天動地地尖叫聲,我們聽見S和Z“咚咚咚”奔跑著下樓的聲音,我和J站了起來,朝閣樓的方向看去,F也睜開了眼睛朝那個方向看著。

S和Z尖叫著跑回來,在客廳跺腳,我和J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過了一會,S終於停止了尖叫,喘著氣把那雙CK襪子畢恭畢敬地遞給我,並且一邊說著,冤有頭債有主,以後有什麼就去找曾良吧= = 

我說,你搞毛啊,不是我扔她的襪子的好吧! 

S說,我不知道,反正剛才我們上去的時候,其中一隻襪子又好好地晾在你的晾衣架上了。J又開始抱著腦袋尖叫,啊啊啊啊啊,我全都扔了啊! 

Z說,一隻在壁爐裡,一隻又掛在曾良的晾衣架上了。 

我第一反應當然是,你們他媽的在耍我,怎麼可能! 等大家冷靜下來後,S和Z又十分嚴肅地說道,真的沒騙你,其中一隻真的好好地晾在你的晾衣架上,另一隻確實在壁爐裡。 

於是我問F,你撿起來了啊? 

F說,這幾天我沒有上過閣樓,再說上閣樓我也不會去撿襪子。 J說,真的不是你的嗎?你他媽手錶、香水、襯衫全是CK的啊! 

F說,我沒買過CK的襪子啊,你見過誰沒事去買CK的襪子啊! 

S說,這個不一定啊,而且也許你買了很多東西,店員送了你一雙CK的襪子,你自己也不記得了呢? 

F說,我東西又不是一起買的,這些都是分開了買的,要是送我襪子我會不記得嗎?而且我買香水、手錶的地方也沒有賣襪子啊! 

於是J馬上說,那你買襯衫的地方呢?! 

這時F就站起來翻了個白眼,拿過我手裡的CK襪子看了一眼說,有完沒完,這是一雙假貨好嗎!難道我會買假貨嗎? 

我們異口同聲地說道,假貨?! 

F攤了攤手說道,我覺得,就是假貨。 

我說,你覺得?我們怎麼沒看出來是假貨? 

這時室友Z馬上諷刺道,意思是F有錢,經常買名牌,我們這種人就不行了。F把襪子扔還給我,說道,你們無聊不無聊,要麼是風吹的,要麼就是誰撿了又忘了。我說,如果是風吹的,這個風吹得很有水平啊。

 F說,老六要殺你,還用得著站在你床邊用刀刺你嗎?她在你身上糊滿柳絮不就行了!你這種人不就馬上掛了嗎? 

我說,什麼叫我這種人? 

F說,就是你這種活得很麻煩,很容易掛掉的人啊。 

說完,F就回房間去打游戲了。剩下我們四個面面相覷,我說,他干什麼,吃錯藥了啊? 

S說,好,既然這樣,那就犧牲他一個,幸福我們全家。 

J說,什麼意思? 

S說,我們把襪子塞他枕頭底下,然後讓老六到夢中和他談一談怎麼樣?J馬上點頭說道,好啊,好啊,電影裡一般都是這樣的! 

Z說,臥槽,你們也太壞了吧,你們怎麼這麼過分啊!我從來沒發現原來你們這麼賊,萬一他出點事情怎麼辦呢?不過他反正也不相信是吧,好,我現在就去引開他。 

說著Z馬上就跑開去叫F了= = 一會F就跟著Z上了閣樓,S催促我道,快啊,你還愣著干什麼啊! 

J說,如果不塞他枕頭下面,也許老六就要來找你了。 

本來還有些猶豫,聽到這句話,我就毫不猶豫地跑進去把襪子塞在了他枕頭下面的床單下,並且祈禱F不是豌豆公主,不要感覺到什麼異樣。 那天S睡覺前還特意去看了看F讓他不要再打游戲了,明天還要考試呢,早點睡覺吧。但F沒有理睬他的話,繼續在打游戲。 

晚上一點不到的時候我睡覺了,那天睡下去後又聽到了“咔”的一聲,但是我已經不怎麼在意了,反正你關不關心,這個聲音總會響起。 

那時候所有人都睡了,即便是一直在打游戲的F也睡了,公寓裡非常安靜,突然就從閣樓上傳來了一陣衣架被撞擊的聲音。 

那種聲音非常像有人在黑暗中走路,不小心撞到了衣架產生的那種聲響。當時我就快嚇跪了,那到底是什麼聲音啊!接著第二聲撞擊衣架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小室友J開始小聲喊我,趙曾良、趙曾良。 

我說,你幹嘛? 

J拉開自己的被子,拍了拍床說道,過來一起睡吧! 

我說,我不就睡在你的邊上嗎? 

J說,不要,睡一個被子,約炮! 

我說,有病啊。 

J說,趙曾良,你不要這樣殘忍,我要嚇尿了好嗎!老六下來了嗎?老六要下樓了嗎?說著,閣樓上又傳來一陣這樣的聲音。 

我說,老六下來也是找F,你急什麼。 

J說,也是哦!說著就用被子將自己圍城一個圈睡覺去了。 

很快第四聲衣架被撞擊的聲音響起,雖然我也快被嚇尿了,但是我感覺老六還是應該去找F的,於是稍稍放心了一點,一會就睡著了。 第二天起來又是火車罷工,所以即便是下午考試的F那天也必須和我們一起搭乘早上那唯一一班火車去學校。 

可是他沒有起來,而我們早上又走得十分匆忙,沒有人注意到還有一個人沒起來。到了火車上後,我開始感覺到不舒服,覺得脖子裡一陣一陣地刺痛,難受異常。 

小室友J嚷道,曾良,你又過敏了! 

我一邊摸著脖子一邊說道,一路上又沒有柳絮和花粉,我怎麼會過敏? 

室友S說道,曾良,你的包上好像黏上了一些柳絮。 

我說,包的哪裡? 

S說,包的下面。於是我將背包拿下來,等拎到眼前的時候,我感覺那一瞬間,身上的血液全部都冰住了…… 

整個背包的後面被密密麻麻地黏滿了柳絮,我立刻將背包扔在車廂上,將外套脫下來開始抖掉柳絮,這個時候,因為罷工而和我們一起出門的室友Z說道,F呢!F人在哪兒?!

中午因為回不去,所以我、S、J還有幾個同學一起在學校附近的快餐店裡吃飯。刷著微信的小室友J突然舉著手機開始嚷起來,F好可怕啊,F質問我為什麼沒有叫他起床! 

S咬了一口薯條說,奇怪,昨天我叫他早點睡的時候,F自己說,老子愛考考,起不來就不考的啊。

因為過敏了,所以我急著要回去吃藥,可是最近火車頻繁罷工,我又回不去,只能吃完午飯後去市中心閒逛,閒逛的過程中買了一瓶抗敏的沐浴露。 等下午終於等來火車可以回去後,我感覺自己已經在垂死的邊緣了。因為考慮到F在家,所以我和S是摁的門鈴(J下午又繼續去上課了),出來開門的時候F非常意外地黑著一張臉,一言不發,開完門轉身就走。

一般來說,F是不會這樣的,F喜歡掛著一個搖搖欲墜的虛假笑容。可是我快要死了,我才沒有心情去管他黑不黑臉。 

吃過藥塗過藥膏後我馬上去睡覺了,起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小室友J也回來了。J說,趙曾良你終於醒了啊,F好可怕啊,一個人靜靜地待在房間裡一點聲音也沒有,他想干什麼啊,而且對我那麼凶,你去揍他好不好? 

我說,不好,然後起身去洗澡了。 

等我洗完後S和Z差不多也把晚飯做好了,我們都坐在餐桌邊開始吃晚飯的時候F仍然沒有出現。 

S說,我還是去叫一下他吧。一會F就出來了,板著一張臉,彷彿我們都欠了他錢一樣。他一言不發地夾菜、吃飯……沉默地詭異。 

小室友J在椅子上不安地扭動了一下,開口道,啊……今天不是我們不叫你啊,是……我們也忘記了啊。 

S也說,我們不知道你到底想不想去參加考試啊,所以也不敢去叫你。F垂著眼睛說,哦。 

Z說,這個考試不參加也沒有什麼大的影響吧? 

F又說,可能吧。 過了一會,小室友J又小心翼翼地問他,那個……F啊……你昨天晚上有沒有夢到什麼奇怪的夢啊?F這次抬眼看著J說,為什麼要問這個? 

小室友J開始支支吾吾了,我說,那是因為今天晚飯的主題就是昨晚的夢,每個人都要說,從你開始,不說就是破壞氣氛。 

F說,我昨天……我夢見……算了。大家都說,不能算了,你一定得說!於是F沉默了一會說道,昨天夢到了很奇怪的事情。 

F的夢大概是這樣的,他夢見自己走在一條小道上,周圍一切都是白茫茫的,很典型的虛空的夢境,他夢見自己似乎在趕路。

不多久身後出現了一個人 ,那個人一直在快步朝他逼近,不停不停地快步走著,從後面慢慢地追趕上了他。 

當那個人距離他非常近的時候,突然伸手從後面猛地推了一下他,隨後指著他的手錶喊道,現在誰才是假貨! 

F在夢境中便愣了一下,那個人繼續快步從他身後超了過去,他發現那個一直在追趕他的人是個女生。F撓了撓腦袋說,那個女生好像穿著我們中某個人的衣服,但是我不記得是誰的了。 

我不想去細問F到底是怎樣的衣服,是不是和我的外套很像,如果F說是的,我感覺我會馬上打開門從陽台跳下去。 

一會F又說道,天天。我們都看著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F說,我腦袋裡出現了這個名字。 

S說,該不會老六叫天天吧? 

聽完後大家都表示很莫名其妙,什麼手錶什麼假貨簡直莫名其妙毫無邏輯嘛。只有Z想起了什麼似得,表情非常不對勁。 

吃完飯等F回房後,Z突然說道,你們還記得F的那塊CK手錶嗎?小室友J說,當然記得,他300歐買的嘛,炫耀了好久。 

Z看了看客廳外,確定F沒有走出來,壓低了聲音說道,其實……那塊手錶是我陪著他去買的,其實根本沒有300歐,只是他當時讓我不要告訴你們……

 於是我們陷入了一片沉默,S說,那就……讓他繼續和老六相親相愛吧。一會我的小室友J也要去洗澡了,進去後不多久我聽見J喊了一聲“尼羅河!” 

一會J又回來了,嚷著,趙曾良,你用新的沐浴露了啊!我也要用!你哪裡買到的和你香水同一個味道的沐浴露? 

我簡直莫名其妙,我說,我的沐浴露沒有味道啊,當時這種抗敏沐浴露一共有兩款,一款是有香草味的沐浴露,一款是沒有氣味的沐浴啫喱,但是我不喜歡沐浴露有味道,所以選了無味的啫喱。(寫到這裡猛然發現自己確實是個很麻煩的人= =) 

J說,不可能浴室裡都是你的“尼羅河”味。“尼羅河”是我用的香水名字,但J不是個對香水很在行的人,目前為止唯一能正確認出來的香水是自己用的DIESEL男香。

因為F和Z用的香水分別是CK one和CK free時間長了後J聞到六神花露水都說,那是CK!我和J一起回到浴室,聞了一下,果然不是我的“尼羅河”是另一種古龍香水味,完全可以理解,J一定把所有的古龍水都叫做“尼羅河”。 

我說,這不是我的香水。 

J不需要去問家裡別的室友,你們有誰今天新換了古龍水嗎?因為不可能,家裡只有我喜歡用古龍水。 

於是J抱著衣服愣了一下說,好吧,我今天不洗了。 我回房間後用撣子將所有的柳絮都撣了下來,又想上閣樓把外套洗了,聽見我要去洗衣服,J說也要和我一起上樓洗衣服。 

將所有衣物塞進洗衣機裡後,我們一起下樓,我突然注意到我忘記關燈了,於是折返回去關燈。 到了深夜,S站在樓梯口嚷道,你們誰上了閣樓不關燈啊!我出門說,我之前去洗衣服後肯定關燈了,有誰還上去過嗎? 

所有人都出門說,沒有,肯定沒有上去過。 

S說,你們別告訴我又見鬼了,我一小時前都聽見上樓的腳步聲了! 

我說,你不覺得最近家裡確實很不對勁嗎? 

S此刻又變成了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論者,他說,開什麼玩笑,我才不信什麼怪力亂神,比如說現在,我跑去客廳,老六敢出來見我嗎? 

說著,S就打開通往客廳的玻璃門,跑去了客廳。 J說,S你冷靜一點啊,不要做這種事情啊。 

隨後大家一起跑去了客廳。S坐在客廳一角的床上(那個床就是用來頻繁招待小夥伴和同學的)說,難道你們想說老六平時就睡在這裡嗎? 

我突然注意到一點,我說,你們誰把這張床上的枕頭給翻亂了?自從Y走後,這張床就被理得很整齊,可是此時,床上的兩個枕頭被胡亂地翻開放一邊。 

S說,我沒有碰過這張床! 

J說,我也沒有! 

Z說,你們覺得我會去碰這個枕頭嗎? 

F說,我幾乎都不走進客廳。 

我說,那我就更加不會去碰了好嗎! 於是S從床上默默地站起來,把枕頭放好,然後說,老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坐你的床的,我現在去把燈給關了,你不要出來嚇我。說著,S一個人默默地上樓去關燈了。

一周後,F和Z的同學生日,他們去參加同學的生日聚會,別看F課不上,但生日聚會還是要去的。 

到了晚上11點多,Z一個人晃晃悠悠地回來了,滿身酒氣,進門後一頭栽倒在客廳的沙發上,嘴裡嘟囔著,我他媽想灌醉那些女生,沒想到被那些女生給灌醉了,太……太丟人了。 

室友J問他,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Z就大著舌頭回答道,四杯白酒、兩杯雞尾酒、四瓶啤酒……還有三杯紅酒…… 

S倒吸一口涼氣說,不得了,你簡直不得了,你這是在作死你知道嗎?no zuo no die你知道嗎?你知道你為什麼要try? 

Z便用力拍著自己骨瘦如柴的胸膛道,可我是個男人,一個男人就要喝酒……喝……嘔……說道一半Z就干嘔了起來,S馬上跑去浴室拿了一個臉盆給他,Z揮了揮手說道,不要緊的,我已經在酒吧嘔了兩次了,現在胃是空的。 

我說,上次我喝了四杯紅酒後,可是直接昏過去不省人事啊,醒過來就吐了整整兩天。Z又拍著自己骨瘦如柴的胸膛說,你這種渣逼……嘔…… 

室友J說,你就不能安安靜靜地躺在沙發上閉上你的鳥嘴不要說話嗎? 

S問道,那F呢?F人在哪兒? 

Z說,F還在酒吧唱歌。 

S又問道,那F喝酒了嗎?如果他一會也爛醉如泥地回來,我可沒辦法照顧你們兩個人。 

Z說,F沒有喝酒,F光顧著唱歌了。 完全可以想像,F是個偶像包袱很重的人,他才不會在公眾場合臉紅脖子粗地喝酒,喝完之後爛醉如泥丑態橫生,他是個每5分鐘都要撥一撥頭發的人。 

我們叫Z回房間去睡,免得著涼,因為我們住在山上,所以晝夜溫差非常大,可是Z整個人都變得非常固執,他說,不行,我就是要睡在沙發上,我們怎麼勸都沒有用。 

沒辦法了,我們只能把他的被子拿過來蓋在他身上,一會F也回來了,整個人顯得精神抖擻。我們問他,你既然沒有喝醉怎麼12點前就回來了? 

F說,有幾個男生喝高了,在酒吧裡大喊大叫,鬼佬就和老闆投訴,老闆把我們趕出來了。 

F又問道,Z呢?Z人還好嗎? 

我們說,還好啦,就是死賴在沙發上不肯回房。 

F說,那我們不要站在客廳說話了,這樣他也不能好好休息,我們各自回房好了。 

小室友J說,我們真的要把Z一個人和老六留在一起嗎? 

S說,那你今晚睡在客廳陪他。 

J說,那就留他一個人和老六好好相處吧。 

我們四個人便將客廳的簾子拉好,慢慢退了出來,再將客廳和臥室之間的玻璃門關好。 

室友J又說,我們這樣不會太殘忍了嗎?我覺得好恐怖啊,留著Z一個人在客廳。 

S說,你不要說了,我都覺得恐怖了。 

F說,你們為什麼要拉簾子,拉了簾子格外恐怖,我現在總覺得簾子下會出現一雙鞋子。 

說完這句話,我們四個人一動不動盯著簾子下方看了有五分鐘,慢慢地發現一團影子在朝著我們移動,我們目瞪口呆地盯著那團影子,過了幾秒鐘,發現Z的被子整個掉在了地上。 

我們再呼啦一下跑進客廳,去幫Z把被子撿起來蓋上。J說,我覺得我們不能這樣拋棄Z,他不是我們的夥伴嗎!我們怎麼能把我們的夥伴置於危險之地!

S又說,那你留下來陪他,喏,你睡老六的床。 

J說,不要,那還是將他置於危險之地吧。 

F說,行了行了,叫醒他,讓他自己回房間不就好了嗎? 

S說,那也行吧。 

於是我們便過去叫醒了Z,Z說,不行,我今天就是要睡沙發,你們走開!S和F便去拉扯他,要將他拉起來,結果一個不慎將Z的褲子扒了下來= = 

Z說,你們幹嘛,你們幹嘛,我自己能走,小爺走一個你們看看,於是拖著半拉褲子跌跌撞撞走了起來,一頭撞進F的房間。

F說,你幹嘛,你走錯房間了啊!Z趴在F的床上嘔了起來……= = F和S只能再跑進去將半跪在地上的Z拖走,F一臉雞糟地開始換床單,突然S一臉驚恐地給我做了一個表情,我立刻明白即將要發生什麼了。 

F發現了他被單下的襪子,他整個人都僵硬了,隨後慢慢拿起襪子,直起身看著我們,我們也看著他,彼此無言以對。 

突然F一個跨步沖過來,朝我吼道,趙曾良你他媽給我過來,你乾的好事是吧?他一副要把襪子塞我嘴裡的樣子,我當然不過去了,我立刻後退兩步說,你冷靜一點,不是的,你怎麼能認為這是我乾的呢?(雖然這就是我乾的) 

F說,這種事情除了你還會有誰? 

我心說,我的形象怎麼是這樣啊,回頭想找S和J幫忙,發現他們已經雙雙跑到了客廳的窗檯邊,開始假裝看起了風景。我說,不是的,你冷靜一點,你不要揍我,年輕人不要打打殺殺,不是的…… 

這時候靠坐在走廊牆壁上的Z又掙扎著起來了,喊道,我能走,我自己能走,然後拖著半拉褲子一頭栽進我和J的房間。 在我愣住的那個當口,F一下子跨過來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拖到他房間,然後將襪子用力扔在地上,對我說,今晚你給我睡這兒!然後嘭地一聲把門給關了…… 

我看著地上的襪子頭皮開始發麻了,一會我又出門去看情況,發現Z已經在小室友J的床上躺平了,小室友J開心地躺在了我的床上,並且對我說道,聞著你的香水味睡覺我就安心多了…… 

喂,不是,你在安心什麼?再去另一個屋子,F和S開心地躺在床上打起了游戲= = 

那時已經接近2點了,我也已經非常睏倦了,於是我回到F的房間,將襪子塞在他的床頭櫃裡,重新將他換了一半的床單鋪好,躺上去睡覺了。 那一晚我睡得非常沉,幾乎一沾上枕頭就睡著了,凌晨五點的時候被F和S大喊大叫的聲音吵醒,聽見他們說著天亮了,打游戲打過頭了之類的聲音,我便蒙頭繼續睡。 

起來後,發現小室友J一臉呆滯地坐在餐廳吃泡麵,我說你睡得不好嗎?J說,我一夜沒睡,真的好吵啊,F和S兩個人在走廊上來來回回地走路,還來我們房間邊上的廁所上廁所,開門關門聲音好吵啊。 

這時候F和S走了進來,他們說,怎麼可能,我們打了一晚上游戲,根本沒有在走廊上走過路好嗎?

我們好好地為什麼要在走廊上走路啊,打游戲還來不及!J說,那你們最起碼來我們這邊的浴室上過廁所吧!我聽得清清楚楚! 

他們兩個面面相覷說,沒有啊,我們都是在自己房間那邊的衛生間上廁所的啊!在Z宿醉後的第二天下午,F照例出門去打籃球。 

我之前說過F是個偶像包袱很重的人,如果他一天不打籃球,他可能就會覺得自己不夠帥了,所以沒有意外狀況的話,他必須每天都去打籃球。 

那天才打了半個小時他就回來了,黑著一張臉不太開心的樣子,將籃球砸在了客廳的床上。正巧我去廚房倒水,我看見後和他說,你最好不要把籃球放在那張床上。 

但是F那天心情非常不好,他沖我喊道,趙曾良,你他媽有完沒完?!聽見聲響,小室友J便跑了出來,J看了看F又看了看我,說,F,你真的最好不要把籃球放在老六的床上。 

F黑著臉看著我們說,怎麼,又要打我嗎? 

小室友J便小聲說道,趙曾良不會打你的。 

這是兩個月之前的一件事情,那次F喝醉了酒在家裡發酒瘋,發著發著跑來和我吵架,我失手把他推到在地,等他酒醒後,堅稱是我打了他= = 

F不再理我們,獨自一個人黑著臉進屋了,當時也在房裡聽著一切的S晚飯的時候說,哎,F肯定是被黑人給虐了。 因為我非常不喜歡F所以一般F的東西我從來不碰,本來室友J對F沒什麼意見,醉酒事件後,F跑去和J哭訴,說我打他,J說,我覺得是你先動手的。 

這之後J也再也不碰F的東西了。所以他的籃球我們沒有幫他拿下來,一直就放在那個床上。 

當天晚上,F從房間裡出來站在走廊上喊我們,我們出來後,他說,你們有沒有聽到一個聲音很吵,我們問他是什麼聲音,他說,“咔”、“咔”的聲音,今天不斷地出現在他的房間裡,他不明白是什麼聲音。 

我說,我房間裡也有這種聲音,但是只在我關燈睡覺的時候出現,我覺得是燈發出來的聲音。 

F說,不對,我開著燈也能聽見,這不是燈的問題。堅定的唯物主義論者S說,哎呀,肯定是電路的問題啦,可能是電閘在跳吧。 

我說,電閘在跳這個可能性很低吧。 

S說,那就是你們神經緊張出現了幻覺。 

正說著,突然就出現了“咔”的一聲,在空氣中爆出來。 

於是我問S,電閘在空氣裡嗎? 

小室友J說,可我覺得不是電閘的聲音,是殺蟲噴霧劑的聲音! 

Z說,什麼殺蟲噴霧劑?你腦子秀逗了啊! 

J說,可是最近家裡天天出現蟑螂的屍體啊!是不是有誰在噴那個! 

我說,那是因為我們之前噴的噴霧劑效果很好,蟑螂才慢慢地在死吧。 

J堅持說,可是我真的覺得是殺蟲噴霧劑的聲音。

 於是S將所有的殺蟲噴霧劑挪到了門口,說,好了,這樣你們不會再聽到古怪的聲音了吧。 那天晚上並沒有出現什麼事情,一切如常。 

第二天晚上,我和小室友J已經躺在床上准備睡了,J突然問我,趙曾良,那雙CK襪子後來如何了? 

我說,我不知道啊,反正我是塞在了F的床頭櫃裡,之後F拿它如何了我不知道啊。 

J說,F那麼喜歡CK,該不會放著還要去穿吧! 

我說,不知道,他不會那麼喪心病狂吧。 

J說,要不我們明天把襪子扔了吧。 

我說,扔了不好吧,如果你扔了,襪子過幾天自己又回來了,你怎麼辦? 

J說,也是,那你說怎麼辦? 

我說,要麼燒了它。 這時突然聽見“咚”的一聲,隨後是籃球在地面撞擊滾動的聲音,我和室友J都愣住了,沒敢說話。 

一會聽見門打開的聲音,聽見S和Z在客廳說話,於是我和J也起身去客廳。 

客廳的窗戶大開著,夜涼的要命,籃球跑到了地上去,S和Z在說這什麼,看見我們來了,問道,你們誰開窗了嗎? 

我說,我沒有啊。 

J說,我也沒有啊。 

Z說,見鬼了啊,吃完晚飯我就已經關好窗了啊。

 S說,你鎖了嗎? 

Z說,當然鎖了啊! 

S又說,F呢?是不是F開的窗? 

我們走過去看了一眼,卻發現平日沒日沒夜玩游戲的F這個點似乎已經睡了,房裡一片漆黑(我們三個房間只有F的房間是鑲有玻璃的門)

我的小室友J從五月底開始就一直在做噩夢。最開始J夢見自己在洗澡,閣樓上卻傳來了往下走的腳步聲,非常迅速地靠近浴室,緊接著浴室裡出現了一個黑影。

黑影開始貼近浴室裡的磨砂玻璃,最後一張黑色的臉整個貼在玻璃上,可以依稀辨別出五官。 

對此室友S幸災樂禍地說,這下好了,冤有頭債有主,老六終於知道是誰在扔她的襪子了。 時間到了六月後,室友J開始睡得不安慰,六月一號的時候夢見有人從閣樓上下來,走進我們的房間。

可那個人卻只有一個黑色的模模糊糊的影子,影子發出詭異的腳步聲走了進來,一直走到我的衣櫃邊。J從夢中驚醒,卻發現我的衣櫃是半開著的。 

大清早我醒了後,J問我,你為什麼要半開著衣櫃啊,半夜突然驚醒看見半開著的衣櫃我要嚇死了啊。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衣櫃說,我怎麼可能開著衣櫃睡覺啊,開著衣櫃我自己看著也不舒服的好嗎,而且你看現在不是好好地關著嗎? 

於是我的小室友J便悶在被子裡開始滾來滾去地尖叫= = 好了,前面講到我的小室友J夢見有人從閣樓上走下來來到了我的衣櫃邊,並且夜半醒來發現我的衣櫃門是半開著的,但是我實際上是肯定是關著衣櫃門睡覺的。 

自那天以後我們睡覺前J都會確認一下衣櫃門到底有沒有關,並且叮囑我,千萬不要開著衣櫃門睡覺,不然感覺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而實際上衣櫃確實是出了點問題,我必須先講衣櫃的事情。J做了有關衣櫃的夢的第二天下午,我放學回家從櫃子裡拿食物的時候(衣櫃左側的窄櫃子被我用來放文件和食物)一開門突然從裡面飛出來一隻蜜蜂。 

我愣了一下,因為我實在是很難想像在什麼情況下我會不知不覺把一隻蜜蜂給關在櫃子裡,但是當時沒有細想,又把衣櫃門給關了。 

第二天我又去拿食物的時候,突然發現食物上落了星星點點的泥灰,我將食物拿出來將泥灰抖落,然後拿出另一包食物發現上面也有泥灰。

這時候我才想到要抬頭看一看衣櫃的頂層,我發現了一個巢穴般的存在,很小,泥封住的,有三個頭,其中一個已經破了,蛹狀的空間內部是空的。 

我叫J過來,我說,這該不會是什麼動物的巢穴吧,那個蜜蜂是不是從這個破掉的殼裡面飛出來的。 

J說,你拉倒吧,蜜蜂能在你的衣櫃裡築巢啊?而且沒聽說蜜蜂住在泥巴裡啊。

我說,不對啊,就是最近這個巢穴破了,泥巴落在我的東西上我才發現它的存在的,可見已經存在很久了啊。 

J說,不能啊,你這個櫃子每天都用,就算是蜜蜂的巢穴它怎麼能在你關著櫃子的情況下一點一點築巢呢? 

我說,臥槽,你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你那天那個夢境,老六走到我衣櫃邊幹了什麼? 

J說,你神經病啊,也許就是普通的泥巴呢? 

我說,你有沒有眼睛啊,這個造型,怎麼看都是巢穴吧? 

說著,我扯了厚厚一疊廚房用紙將整個巢穴掰了下來,瞬間泥巴都散成一塊塊地往下落,J說,看吧看吧,都是泥巴。 

我將整塊的泥巴摁碎,再打開,裡面出現了兩只昆蟲的屍體,長手長腳,我從來沒有見過,身體是由黑黃兩色組成的,雖然是蜜蜂的顏色但看起來卻不是蜜蜂。 

這時候,J馬上改口道,大哥,你是對的,確實是動物的巢穴啊,事情越來越復雜了,我們先吃點東西再說吧。 那天晚上我洗完澡正在房間裡吹頭發,突然走廊裡傳來一聲喊叫,F大喊道,啊啊啊啊啊啊,人頭啊! 

Z在走廊盡頭的房間裡喊道,叫什麼叫什麼! 

F說,客廳裡有個人頭。 

Z說,什麼人頭,你有病啊,我來看看。 

接著我和J又聽到Z大喊一聲,臥槽,人頭啊!我和J面面相覷,接著J刺溜一下竄出去,然後我又聽到J大喊一聲,臥槽,嚇死我了,怎麼有個人頭啊! 

我拿著吹風機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我想,什麼情況,現在跳樓還來得及嗎?我看了一眼窗外,月黑風高,跳樓並不是一個明智的舉動。 

正在我猶豫要不要跳樓的當口,只聽見外面熱鬧地討論了起來,臥槽,是嚇人啊…諸如此類的對話。我覺得我的室友心也挺大的,於是我走了出去。 

看見他們都站在走廊通往客廳的那扇門後,我扒開他們往客廳裡一看,差點被嚇得跳起來,喊道,臥槽,為什麼有個人頭啊! 在客廳正對著走廊的衣櫃上赫然有個女人臉,惟妙惟肖,從脖子到發髻,都很像台北野柳地質公園裡的那個女王頭。 

我問道,這是誰乾的,誰把門簾捲成這樣,讓投影變成人頭的? 

Z馬上跳出來喊道,是S乾的,S你竟然是這種人,平時可看不出來啊! 

S說,我有什麼辦法,我就是隨手一卷啊,你們說門簾拉著感覺客廳裡住著一個人,我才把門簾捲起來的(這裡的門簾就是之前提到過的,客廳口那個可以拉上將客廳變成一個臨時房間的厚簾子) 

我們催促S道,趕快給簾子換個造型,不然你想嚇死我們啊。於是S將簾子重新卷了起來,結果變成了另一個人頭的樣子! 

Z又說道,老S啊……大家室友這麼久了,我真的沒看出來你是這種人,你竟然是一個隱藏著的卷簾子大師! 

S說,是的,沒辦法了,我已經瞞不住了!我就是一個優秀的卷簾子大師! 

彼此說了一番客套話後,我們又冷靜下來看著另一顆投影出來的人頭,J說,不行,這樣半夜起來上廁所我會嚇尿的。 

我說,這有什麼關系,你本來半夜起來上廁所也是要尿的。 

J說,總是不太好,其實我有件事情沒有告訴你們。 

我說,什麼? 

J走過去將簾子松開,然後擼成一團用繩子系了起來,J說,如你們所見,我是個優秀的綁簾子大師。 

於是我們稱贊道,你神經病啊! 這樣相安無事過了幾個禮拜,除了一直有一隻蜜蜂在我們房間打轉外並沒有別的事情發生,連閣樓都太平了很長時間。 

J說道,真的,我覺得老六已經忘記襪子的事情了,我們可以繼續愉快地生活了。 

我說,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給自己立flag,你說這樣和說我想回老家結婚有什麼區別? 

J說,哎呀,不會的啦,有本事老六就再給我一雙襪子,我照樣把它扔掉! 第二天我們早起去上學的時候,在車站前空曠的道路上,走在我前面的S突然停住了腳步,我說你幹嘛呢,我們要趕火車啊。 

J說,臥槽,我看見了一隻襪子啊!隨後手往前一指,我看見了在路邊的一株小草上壓著一隻灰藍色的男士襪子,風格和之前被J扔掉的CK襪子十分相似。 

我問J,還扔嗎? 

J說,大哥,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說這種話了,有點餓了,先去火車上吃早餐吧。 

今日的柳絮又飛揚了起來,當真是很奇怪啊,四月的最後一日還天清氣朗,到了五一便連著下了幾天的雨,早晨出門時空氣裡還濕漉漉的。

到了下午陽光正好,水分揮發殆盡,風一吹,柳絮大團大團地開始發動攻擊,大陸再次淪陷。 

這不禁讓人想起了去年的五月,想到了mestre大陸下雪一般地飛揚著柳絮,想到了不得不提前返程,三天之內花了20個小時倒了十班火車來回折騰的我。 那之後大約又過了三個多月,我們考學合格的合格,掛科的掛科,轉校的轉校,雖則亂成一團卻又迅速地奔向了不同的城市。 我的小室友J在給自己立下了不得了的Flag後不幸又在火車站附近見到了一隻款式相近的襪子,襪子靜靜地壓在一株植被上,隨風擺動。 

在火車上我對J說道,其實事情也不一定那麼糟,往好裡想,也許這襪子可以在聖誕節的時候做禮物袋。 

J說,爬出來一個貞子?回去後J便收到郵件,新學校要對所有新生進行視頻面試,時間就在第二天的下午三點半。但是很不幸,由於J的語言不好,並沒有通過面試。 

因此J提前被學校判定為需要重讀一年,J心灰意冷之下決定買票回國提前過暑假,很快就離開了。

 那之後陽光一日比一日好,漫長的白天裡,閣樓終日光線與熱量充沛。S甚至動過腦筋要不要架一個度假用的躺椅擺在上面躺躺,後來再也沒有發生過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我們最後一次聽到關於這個房子的事情,是房東的另一位房客,他只說,啊,那套房子啊,聽說一直都是拿來出租的,似乎沒有正經住過人。 合同到期前,小室友J也回來取行李要和我們一道走,在反反復復的思量中,J把學校轉到了跨越大半個國家的北部。

臨走前我們商量過要不要再開一次閣樓的門,看看裡面到底有什麼,Z一本正經地念道,不屈的英靈們啊,你們的意志永不消散,黑暗裡的亡靈們啊,無人可以打擾你們的長眠。 

隨後大家便討論起游戲,有意地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因為我新室友的提前到達,我不得不改變計劃比其他人早離開一天,走的那天萬裡無雲,J非說空氣裡有海風的味道,大家一大早推著我的行李將我送去車站。 

襪子還壓在那株植被上,因為沒有風,一動也不動。我的小室友J頭發蓬亂揮舞著雙手說,小曾良再見啦!再見啦!我們還會再見的,記得來找我玩! 

Z搭著S的肩膀說,我們打算以後還做室友,有空的話可以來找我們玩啊。 

F冷著臉對我說,如果你要來找我的話,我勉為其難還是可以接待你的。 我很想和他說,哈?那要我帶著洗發露來嗎? 

這時鳴笛聲響起,感應門合上,火車迅速地啟動了,慢慢加速前行,我向後望去,看見Z拎著J的領子一群人慢吞吞地走下台階離開車站。 

哈,這麼一點路不用拎著領子的啦……我心裡的吐槽還未說完,他們一行人的身影便已消失在車站的紅磚房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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