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民黨總統提名人、高雄市長韓國瑜。

從國民黨初選結束至今超過兩個月,藍營整合仍陷入牛步化,各實力派互尬「沒有最下限,只有更下限」,讓原本看似探囊取物的2020總統大選,成了眼看必敗之局。多家民調顯示,國民黨的社會支持度仍高過民進黨,甚至超過大、小綠總和,但卻未反映在總統支持度上。這樣的現象說明,以基本盤而言,藍仍大於綠,但由於韓國瑜的個人條件和初選過程中造成的心結,導致局勢從原本的「韓大於國民黨」,變成「韓小於國民黨」。從選舉往例來看,當母雞拉不起小雞,不論是首長選舉,還是併選的議會選舉,該黨都會出現表現低於原本所獲社會支持度的憾事。由此看來,國民黨和韓國瑜都可算是命懸一線。

唯今之計,作為國民黨總統候選人的韓國瑜,以及擔任國民黨主席的吳敦義,必須勇於承認自己在過去一段時間所犯下的錯誤,設法將「韓小於國民黨」的現況,至少修復為「韓等於國民黨」,才有下一步爭取中間選民支持的可能,在實際上為韓、蔡一對一的選舉裡險中求勝。這關鍵的一步,就是承認韓國瑜已不是去年底那個「一人救全黨」的「超人」(Superman),而是「復仇者聯盟」(Avengers)的一員。他必須依靠其他超級英雄,共同承擔起戰鬥的重任。

 

 

 

但政治畢竟不是超級英雄電影,沒有那麼多無私而大無畏的付出,而是一場涉及權力與資源分配的遊戲,必須建構出具體、可運作、能為各方接受的穩定權力架構,才能打造出足以贏得選舉、進而長期執政的聯盟。筆者開出的藥方很簡單:打造黨政傳動軸,落實集體領導。

 

 

 

君不見,如今高踞國民黨權力山頭的韓國瑜,真正成了「紅塵浪裡,孤峰頂上」的孤家寡人,只能一再藉由舉辦大型造勢這帖「興奮劑」,勉強維持聲勢,卻改變不了中間與淺藍選民離去的事實。韓國瑜的支持者曾寄希望於「韓朱配」,把前國民黨主席朱立倫拉來當副手,塑造「知識藍」、「經濟藍」歸隊的形象,無奈朱不但不出席三重大造勢,事後更以「一定幫忙,不要位子」,給了韓一根軟釘子。

 

 

 

韓必須認識到「要人幫忙,必給位子」這一顛撲不破的政治真理。現在,真正幫得上韓國瑜的泛藍陣營「現役」實力派人物(不包括前總統馬英九、前主席連戰等人),只有朱立倫、郭台銘及張善政這3人。依照長年的選舉慣例,韓國瑜本不需要在選前把「位份、地盤、角色」劃分地如此清楚,才能位居戰略制高點操控全局,也才能讓各權力山頭「人人有希望,各個沒把握」,全力衝刺選舉。但非常之時局,需要非常之作法,才能立下非常之功業。韓國瑜必須認清:許多選民還願意支持國民黨,卻因為他個人的因素,不願意投票給他,連帶可能拖垮國民黨立法委員的整體選情。只有讓這些選民認為,進到投開票所投下總統與立委選票的那一刻,他是支持一個有能力治國的「團隊」,而這個團隊是大於韓國瑜這個人的存在,才能讓他們克服心裡對韓國瑜的障礙,做到票票入匭。

 

 

 

易言之,國民黨面對2020的戰法,已經從「蝙蝠俠單挑小丑」,變成「復仇者聯盟群鬥薩諾斯」,才有一絲取勝希望。剛好蔡英文團隊不乏可以拿來跟國民黨團隊對照的「反面人物」,更能在兩相對照下刺激選民支持「蔡英文的對立面」。

 

 

 

那麼,講重點:韓國瑜要怎樣拉攏朱、郭、張三位大將?筆者提出以下建議:「朱擔任副總統候選人,選後無論勝敗,韓無條件支持朱競選國民黨主席;郭在勝選後擔任APEC領袖代表兼國際政經議題特使;張領導國政顧問團,成立『影子內閣』,選後出任首任閣揆」。

 

 

 

●組隊的成功第一步:拉攏朱立倫。

 

 

 

首先,對朱而言,心底很可能不想做一個「選贏了只是光稈副手,選輸了要一起被究責」的吉祥物,更擔心一旦選敗(目前看來很可能發生),無法再回頭競選縣市長或立委的自己,會失去政治舞台。所以,朱可能在等韓選敗,自動退出國民黨主席競逐行列;而他在黨內最大政敵之一的吳敦義也必須為敗選請辭負責,另名勁敵郭台銘又已在盛怒之下自動退黨,朱就可以順勢競選黨主席,等待2024。

 

 

 

韓倘若看清朱心中可能的小算盤,就應該拿出朱認為「接受了沒有損失,只可能更有收穫」的條件。韓可以坦告朱:請您擔任我的副手,選後無論勝敗,我都號令「韓粉」支持您競選國民黨主席,這個承諾,我韓國瑜願意白紙黑字,也願意選前公開發佈,悉聽尊便。

 

 

 

對朱來說,韓的條件好到難以拒絕。陪韓上刀山、下油鍋四個月,無論勝敗,他都可以執掌黨權(萬一韓勝選後沒有給他這位副總統法未明訂職權,朱也不怕),還可以賺到「為黨犧牲」的好名聲,修復「換柱」的傷痕,更能獲得百萬「韓粉」的好感。一旦韓國瑜兵敗,朱就成為「知識藍」與「韓粉」的新共主,更有了徐圖2024的條件,何樂而不為?

 

 

 

韓也必須認識到:讓朱立倫成為「名為副手,實為共治」的夥伴,對他的選情只有加分。如果蔡英文無法找到賴清德或與他政治份量相近的副手,或仍然是「聖騎士」陳建仁,她就必須單獨面對「韓朱配」這一組正、副手都有領袖規格的強勁對手。韓朱可以對蔡英文發起「左右互搏」的雙重攻擊,遇到民進黨挑戰又可以「前後補位防守」,韓只是讓出區區黨權和若干政務權力,非常划算。

 

 

 

這一步的小障礙,是如何說服現任主席吳敦義。只能期待吳主席認清自己在過去一段時間有心或無意的處置失當,開啟藍營激烈內鬥,導致國家和政黨面臨消亡的危機。為了彌補,期盼吳主席在歷史關鍵時刻走出正確一步,讓自己的退一步,成就中華民國與國民黨向前的一大步。

 

 

 

●成功的第二步:由張善政籌組「影子內閣」。

 

 

 

據聞,張善政為首的「國政顧問團」,因為蔡政府若有似無的「關切」,以及韓團隊的運作不順暢,陷入停擺的困境。而韓國瑜幾次與國政顧問團的直播,除了鬧出「鳳去雞來」的爭議,並沒能吸引多少選民的注意。這當然與韓國瑜自身的國政素養有待加強,導致他在直播時無法像朱立倫這種受過完整行政、立法、地方、中央訓練的制式領導人物般揮灑自如有關。

 

 

 

因此,韓國瑜要重新凝聚國政顧問團,必須將該組織強化為「影子內閣」,有更明確的督導、隸屬關係,而不是「友情相挺」、類似聯誼會的清談組織。著手第一步,就是給張善政「名實相符」的領袖地位,讓他可以用「影子閣揆」的高度,和未來一旦勝選後能夠釋放的「紅利」,督促原國政顧問團成員「拿出實際表現」,發揮團隊戰力。此外,張善政一旦成為「影子閣揆」,可以直接對上現任閣揆蘇貞昌,韓國瑜就不用像前一陣子一樣,孤身面對上自蔡英文、中為蘇貞昌、下為民進黨與親綠側翼的「群狼攻勢」。

 

 

 

●最後的拼圖:懇請郭台銘將所長發揮到極致。

 

 

 

這是最困難,也是最關鍵的一步。朱、張都還在國民黨架構內,但郭已退黨,他又富可敵國,具備的民意支持度足以和蔡、韓「三分天下」。韓、郭在初選累積的恩怨,讓兩人的選後整合更為困難。

 

 

 

但這又是最簡單的一步,因為郭是真正可以做到「超脫職務」、「超越政府界線」的「最強外掛」。從他過去積極投入慈善事業、在國民黨最困難的時刻施以援手、毅然辭去鴻海董事長、投身國民黨總統初選,乃至進白宮見川普總統、去沙烏地和王儲談調降對台商務簽證費等事蹟,在在顯示郭董「想做事、能做事」、「不受既有框架侷限」的大開大闔作風。其實,不論是國民黨主席、副總統、行政院長、立法院長等職位,都對郭董發揮他直通各國高層、貫穿國際政經任督二脈的優勢沒有太大幫助,反倒只有局限。真正最適合他的位置,是APEC領袖代表、甚至是代表總統協調重大國際政經議題的全權特使。

 

 

 

這個位子,界乎政府體制內外之間,遊走國際兩岸自如,只要總統充分授權,可以不受到官僚體制太多束縛,又可以在國際舞台受到高度尊重,而不會因為台灣特殊的國際處境而致寸步難行。過去,因為APEC一年一次,導致張忠謀、施振榮、宋楚瑜等歷任領袖代表無法發揮可長可久的影響力。但如果韓國瑜給郭董充分的授權,郭董憑藉他的財力與國際人脈,可以把這個位子做到史無前例的高度,為台灣做出重大的貢獻,甚至在辜振甫(兩岸)、辜濂松(外交)叔姪之上。這應該更符合郭董為中華民國服務的初衷,也更符合他的性格和能力,相信自命為「永遠中華民國派」的郭董,最終將會接下此一重任。

 

 

 

●結論:海納百川真英雄。

 

 

 

「復仇者聯盟」雖然是一個由超級英雄共同組成,彼此不分大小的團隊,但也有一位實質領袖,就是以其愛國心與打死不退的鬥志領袖群倫的「美國隊長(Captain America)」。他不像「索爾」是雷神、也沒有「鋼鐵人」的巨大財力與尖端科技、無法像「奇異博士」一樣穿越時空、也不能像「驚奇隊長」一樣縱橫宇宙,他只是一個勇敢、強壯的鬥士,每次遇到挫折,都能繼續奮鬥。「美國隊長」的經典臺詞:「我可以耗上一整天」(I can do this all day),充分顯示他的頑強與堅韌。

 

 

 

同樣地,在國民黨群英裡,韓國瑜沒有優秀的學經歷、沒有出眾的儀表和談吐、市政尚未做出成績,有時會講不太好笑又有「碰風」之嫌的笑話,的確不像是領導在野陣營的角色。但他有種強韌的生命力、敢鬥敢纏,吸引了一大票熱愛中華民國、或真心相信他會改善庶民處境的群眾,對他不離不棄,簡直像是東漢末年自願跟著劉備撤退,被曹操追擊也在所不惜的荊州數十萬百姓,這是國民黨的難得資產。

 

 

 

國民黨群英若以為等韓國瑜崩盤,自己可以取而代之,待2024再來「撿尾刀」,是忘記當年李宗仁代總統逼迫蔣介石下野,卻無法阻止中共華東與華中野戰軍渡過長江,最終落得國破家亡、身敗名裂的下場。中華民國的存續、國民黨的未來,已被逼到了存亡的關頭。如果國民黨群英仍不能攜手團結、抑或韓國瑜仍不能認清自己的侷限,只能說「中華民國派」的天年已盡。期盼藍營領袖在他們這一生當中真正做到一次衷心團結,讓後世回顧這段歷史時讚嘆:「這是他們最光榮的時刻」(This is their finest ho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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