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容飛VS任白
容飛揚了揚下巴,“是你覺得我不能打?還是你覺得我吃不了苦?”
尾音抬高,有點火藥味但是卻還是將脾氣收斂的很好。
陳思樂仍舊沒有回神,眼前那個衣著時尚的年輕人,眉眼間掠起市井小民的氣息,卻絲毫沒有引起他人的反感,他只是大而化之地笑著,優哉遊哉,今天的愁悶不打算帶到明天。他的特點就是直來直往,如果有疑問會用最簡單的方式去得到答案。
微微張了張嘴,陳思樂笑了:“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蘇臻說莫小北這個角色,你絕對沒問題。”
原來蘇臻曾經這樣肯定過自己,容飛低下頭來輕抿起唇。
這一晚,容飛與陳思樂聊的很投機。
兩天之後,《槍神》正式開機了。前幾天都沒有容飛的戲份,他又開始了現場觀摩,因為蘇臻的戲份將貫穿這部戲的始末,這是難得的機會可以觀摩蘇臻的演技。
“容少?好久不見了啊!今天的戲份拍完了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啊!”
容飛在片場竟然遇見了方大同,那個拍攝《淺風》時的助理攝影師。
“好啊!我也很想念烤肉的味道!”容飛走過去與對方撞拳。
此時,一個白皙少年低頭玩著手機走了過來,撞在了方大同的肩膀上,手機隨即落地。
少年怒目相對,“你擋在路中間做什麼!”
容飛和方大同齊齊回頭,這才發覺那個少年就是飾演張昊的任白。一頭淺栗色的短髮,看起來十分柔軟。他有著漂亮的眼睛,那是同蘇臻的深邃不一樣的美感,只是有些任性有些唯我獨尊,令容飛想起了從前的容少。
“可是是你撞了大同啊,大同那麼大的目標站在這裡任白你不會看不見吧?要麼你就是故意撞過來的,要麼你就是在做別的事情沒看路,反正不可能是大同來撞你。”容飛好笑地說。
任白一看是容飛,眉梢挑起張嘴正要說什麼,一旁的經紀人就將他拉開。
“啊,容少啊,真是對不起。任白他年輕氣盛,您別和他一般見識!”
“沒有啊。”容飛趕緊搖了搖手,示意對方別太在意。
方大同只是個助理攝影師,他沒有立場說些什麼,但是他的表情卻流露出了對任白這些鼻孔朝天偶像明星的不滿。
任白自然看到了他的表情,竟然繞過了經紀人,手指點在方大同的胸膛上,“如果真的那麼看我不順眼,不如試一試讓容少為你找過一個劇組啊。”
方大同憋紅了臉不說話,但是卻無法反駁。
容飛伸手扣住了方大同的手指,淡然一笑,“可是我絲毫沒有打算要大同去其他的劇組啊。要不,任大少你換換?”
容飛的話令任白的臉色變了。容飛雖然沒有任白的橫眉怒目,但是唇角的那絲笑容還有毫不動搖的目光暫態令得氣壓低沉,再加上那句“任大少”,對方的經紀人立馬狠狠瞪向任白,責備的意味不言而喻。
“哎呀,我們家任白最近通告太多所以壓力比較大,變得一點就著。我在這裡代他向容少道個歉,您千萬別放在心上。”經紀人已經低下頭來了。
容飛從來不是仗勢欺人的人,只是這個任白的氣焰令容飛是在看不順眼。從前他也做過任白的替身,這個傢夥雖然從沒給過自己好臉色,但也從來不挑自己的毛病,所以容飛對他的印象還好,只是這一次……
任白看著容飛,他的眼睛裡有太多的不甘。容飛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麼。
“你是不是很喜歡‘莫小北’這個角色?”容飛問。
“這個角色已經是容少的了,連試鏡都不需要。”
言下之意,就是容飛能拿到這個角色,絕對有□。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來到了他們之間。
“怎麼,這麼多人想演莫小北卻沒人對張昊感興趣嗎?”蘇臻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笑意,瞬間成為了這場爭端的中心,緊張的氣氛在他的笑容中沉彌下去。
“蘇天王也認為容少最適合莫小北嗎?”任白問,眼睛裡有一種期望,他等待著蘇臻能說一句代表公平的答案。
但是蘇臻卻拍了拍任白的肩膀,“既然這樣,不如就和導演說說,讓你們倆的角色對調過來試一試。當做是彌補任白沒有機會試鏡莫小北的遺憾吧。而容飛也可以試一試張昊這個角色,當做是一場鍛煉。正好第一天的場景也沒有搭建齊全,我去和導演說一說,就把今天當做你們倆的練習吧。”
這樣的提議讓所有人都呆住了。萬一任白表現得比容飛更適合莫小北,難道導演就要頂住製片方的壓力換掉容飛了嗎?如果任白演出的莫小北不如容飛,這個驕傲的年輕人的自尊心又能否承受得了?
“這……不好吧……”方大同開口說。
“是啊……會亂套的吧……”任白的經紀人覺得事態超出了預想的範圍。
“我願意!”任白看向容飛,眼睛裡是挑釁的意味,似乎在說“別以為你是容謹嚴的兒子,就能穩拿下這個角色,你的演技好不好,大家都看得到”。
容飛有些頭疼,他看向蘇臻,不知道對方怎麼突然來這麼一招。
蘇臻卻伸手揉了揉容飛的腦袋,“怎麼,你只顧著莫小北這個角色,沒有揣摩過張昊嗎?”
任白的眼睛裡一絲驚訝閃過,這樣的小動作隱隱暗示著蘇臻對容飛有著比對一般人更加親昵的感情。只是如果蘇臻的心是偏向容飛的,又為什麼要提出那樣的建議呢?
“張昊這個角色……也挺有意思的!如果你能說服導演的話,我倒想要嘗試一下張昊。”容飛思考了幾秒之後回答。
那樣的從容,任白忽然看不透容飛了。
按道理這個唯我獨尊的容大少此刻應該就像狂飆的火山一般,隨著狗仔們的濃彩重墨的報導,容飛現在累積起來的人氣只怕要大打折扣。
但是容飛的反應卻完全超出了任白的意料之外。
不遠處響起了鼓掌的聲音,容飛回過頭去看見戴著太陽帽穿著休閒衣的導演陳思樂倚靠在牆邊,似乎已經聽了很久了。
“反正今天也沒辦法正式開拍,蘇臻的建議倒是挺有趣的!我也想看一看,有沒有人比容少更適合莫小北。又或者有人比任白更適合張昊。”
“那麼如果我比容大少更適合莫小北呢?”任白揚高了嗓音,直落落看向導演。
“那麼莫小北就給你演。”陳思樂脫下太陽帽扇著風,悠然轉身離去。
似乎這一切,不過是遊戲而已。
任白看了容飛一眼便轉身離開了,看他的樣子是要為一會兒試演莫小北做好準備。
蘇臻好笑地看向容飛,“要不要我幫你對張昊的戲份?”
“不用了,你就那麼想看我演張昊?”容飛因為讀不懂蘇臻而有些暗自氣惱。
“我相信只要給你時間揣摩,你可以演好任何一個角色,甚至包括林默風。”蘇臻向前走去,日光落在他的肩上,泛起淡淡的光暈,莫名地令人信任。
容飛小步追了上去,攬上對方的肩膀,“嘿,到底你覺得我適合演莫小北還是張昊?”
“這個嘛……”蘇臻再度拉長了嗓音,“作為林默風,你飾演的莫小北應該是最有真實感的。可是作為蘇臻,我卻更希望你飾演張昊。”
“為什麼?”容飛蹙眉表示完全不理解。
“我告訴你答案,你會親我一下嗎?”蘇臻傾□來看向容飛,他的目光柔和,唇角的笑容像是在開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又似乎是某種思緒的流露。
容飛頓了頓,然後抬腳踹向對方,“如果你不告訴我,我踢死你!”
緊接著,容飛兩三步追著蘇臻要將自己的鞋印留在對方的褲子上。蘇臻只得避過容飛的腳,回身雙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好吧,好吧,我告訴你答案。”
蘇臻的臉距離容飛太近了,以至於容飛無論如何都無法越過蘇臻的眼睛看向別處。
“因為你演的莫小北會讓林默風痛楚,會讓他痛到從自己編織的藉口中驚醒。而我,卻害怕成為那樣的林默風,我害怕自己會被你飾演的莫小北一路拉下去,恐懼著那種失去自我的感覺。”蘇臻的聲音是平靜的,但卻認真毫無保留。
容飛沒有想過自己有機會聽到蘇臻這樣的剖白。他的紳士他的風度就像是一層迷霧令外人看不清真正的蘇臻。就如同很久以前沈彥說過的,蘇臻是一個關在胡桃夾子裡的人。但是忽然之間,容飛感覺自己從胡桃夾子的縫隙中被蘇臻拉進那個只屬於他的世界裡去了。
“我能把你的話當做是對我演技的恭維嗎?”容飛綻開笑容。
蘇臻輕笑了一聲,“算是吧。”
容飛露出小小的得意表情,“我忽然很想演一演張昊了。不知道如果是我演張昊,又會讓你有怎樣的感覺。”
於是,除了正在佈景和整理道具的工作人員之外,其他人都圍在了這個辦公室的茶水間,也是本劇將要拍攝的第一個場景。化妝師和造型師為蘇臻試裝。
蘇臻的定妝基本在容飛的意料之內。他身著深灰色的休閒西裝,脖頸間的領帶增添了一絲不苟的氣質。造型師並沒有為他設計佩戴眼鏡,因為蘇臻有一雙令觀眾著迷的眼睛,實在無須將它們束縛起來。而且蘇臻懂得怎樣的眼神怎樣的姿態能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並且嚴謹善於計算的會計師。
不遠處的陳思樂審視地將蘇臻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後才點了點頭,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他對蘇臻的形象是百分之百滿意。
然後他拍了拍手看向任白:“第一輪現由你來飾演張昊,然後再由容飛上。我會讓攝影師錄下來給你們自己品評,誰優誰劣一看就知。”
任白點了點頭,自信滿滿地來到那間辦公室的門口。
張昊在劇中扮演林默風的會計事務所中的實習會計師,但是他在事務所中的導師卻是林默風的另一個合夥人。張昊偶爾會幫林默風買買咖啡或者兩人在露臺上抽煙簡單地聊上兩句,在外人看來,他們只是點頭之交,但是張昊卻經常要將林默風從第一反派何振雲那裡得來的消息回饋給國際刑警。
此時,蘇臻飾演的林默風已經就位,在茶水間裡一邊看著報紙一邊等咖啡磨好。
任白的張昊一副平常的姿態走了過去,站在蘇臻的身邊,兩人肩並肩,空氣中醞釀起苦澀的味道。
任白的手指撥開蘇臻手中的報紙,聲音有幾分暗啞,“戴建德死了。他的身份暴露本來要連夜離開,但是沒來得及……”
蘇臻的視線仍然在報紙上,“我知道了。他去的快嗎?”
任白吸了一口氣,“他身中二十多刀,流血過多而死……”
“我知道了。”蘇臻低下頭來,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其他的幾位配角都點頭,任白的演技比起過去有了很大的提升,已經懂得如何用自己的語氣還有表情來牽動觀眾的情緒了。
陳思樂側過頭去,對一旁的容飛說:“這一段任白演完了,輪到你去試一試了。”
“嗯。”容飛走了過去,與任白擦肩而過。
對方表情漠然,站到了導演的身邊。他的目光極力想要平靜,但是容飛卻知道他很緊張。
55、容飛VS任白 下
容飛望向蘇臻,對方淡然一笑,帶著安撫的意味。
莫名地,容飛緊張了起來。這是他和蘇臻的第一場戲,他終於不再是他的替身,他將會有自己的臺詞,將與蘇臻對戲。
放鬆……放鬆……
容飛閉上眼睛,告訴自己:從現在開始,你不是莫小北,而是張昊。想一想張昊所處的環境,他是一個國際刑警,一個沒有與第一反派何振雲直接接觸的人,他的危險性遠遠不如林默風,這使得他可以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待這發生的一切。但這不表示他不需要小心翼翼,他傳遞資訊的方式左右著林默風作為一個臥底的情緒波動。這些特性在容飛的腦海中融合起來,展現出一個立體的張昊。
開始了,容飛走進了茶水間,他並沒有像任白那樣靠在蘇臻的身邊,而是隨性但是卻有幾分尊敬地喚了一聲:“林先生。”
“嗯,咖啡要等一會兒才好。”蘇臻淡淡地說。
“哦,看報紙呢?”容飛伸了伸腦袋,然後想到什麼一般說,“戴建德死了。他的身份暴露本來要連夜離開,但是沒來得及。”
當容飛說出這段臺詞的時候,任白松了一口氣,甚至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容飛過於掩飾悲傷,甚至於像是在和蘇臻講一則昨天聽到的八卦消息,完全失去了本該有的感染力。
蘇臻依舊保持著看報紙的姿勢。
“他身重二十多刀,流血過多而死。”容飛背過身去,像是在看咖啡還有多長時間才好。
“我知道了。”蘇臻的報紙輕輕翻過一面。
那一刻,觀眾們才看到容飛的背影。那是一種複雜的絕對與剛才輕鬆地與同事攀談的氣氛不同。他低著頭,脖頸與背脊形成的弧度像是有什麼悲哀按耐不住,卻又不得不極力掩飾。
圍觀的人注視著這一幕,心底湧起莫名的沉重感,仿佛方才的輕鬆攀談只是為了這一刻將所有人的心情推入穀底。
“嗯。”陳思樂點了點頭,他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在場人都明白,容飛的張昊比任白的更加出色。
任白死死盯著容飛的背影,似乎在辨認這樣的感染力到底是容飛演出來的還是巧合。
他的經紀人小聲地說:“沒關係的啊,也許一會兒你飾演莫小北的時候會比容少更出色。莫小北這個角色你琢磨了很久,但是容少之前一直在走秀未必有充足的時間看劇本,他的理解不一定有你透徹!”
任白別過頭去,輕哼了一聲。
容飛回到了陳思樂的面前,對方的表情沒有絲毫顯山露水,他只是翻開劇本遞到容飛面前說:“就演這一幕吧。你先來。”
接過劇本,容飛有些驚訝,沒想到陳思樂選擇的竟然是這一幕劇。
“怎麼,有問題?還是一時之間記不下臺詞?”陳思樂問。
任白有些好奇到底是哪一幕,伸手將劇本拿過來,唇上扯出一抹笑,看來這一幕他早就準備多時了。
“如果容少不行的話,我可以先來。”任白說。
“不,沒關係,我可以來。”容飛轉身走向片場的一張桌子,順帶向工作人員要了兩瓶啤酒。
蘇臻很配合地端坐在了桌邊。
場內一片安靜,就連本來在裝修場景的工人們都停了下來。
容飛扮演的莫小北拎著兩瓶啤酒走了過來。
他的腳步有些慢,像是要在林默風面前表現出自己的無所謂,啤酒瓶拎上桌的動作卻很爽快,坐下來的時候椅子輕微地滑動,這些小細節都很符合莫小北這個角色的社會經歷。啤酒瓶在桌子邊緣一敲,瓶蓋掉下來,然後他將酒瓶遞到林默風的面前,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要拿回來的時候,對面的林默風卻伸手將酒瓶接過去了。
容飛咧著嘴笑了笑,有幾分開心在裡面。
簡單的動作沒有一個臺詞卻讓人讀懂了莫小北的心態。莫小北很敬仰林默風,也知道林默風的生活層次。當他撬開啤酒的那一刻,他想到的是首先要給林默風喝,可是酒瓶遞出去了才記起剛才自己開瓶的方式可能讓瓶口蹭到了桌子的邊緣,而且廉價啤酒對於林默風而言是入不了口的。林默風在莫小北收回手之前接過了啤酒,就好像是為了莫小北而融入這種不屬於自己的階層,這讓莫小北感覺到了自己對林默風的重要性,自然很開心。
容飛仰起頭來咕嘟咕嘟喝了幾口啤酒,然後呼出一口氣來。
站在導演身邊的攝影師低下頭來小聲說:“沒想到容少這種含著金鑰匙長大的人,竟然能將莫小北的形象表現到這個地步。”
陳思樂不發一言,容飛能夠演出莫小北的氣質他早就在日本料理店裡見識過了。
“林哥,我有件事情得跟你說一下。”容飛提起酒瓶與蘇臻的酒瓶撞了撞,力度並不大,隨性之中是無言的信任。
“說吧。”
“我聽說何振雲最近有一筆巨額的黑帳要漂白……我想說林哥你要小心這傢夥過河拆橋。”容飛的語調是輕鬆的,但是隱隱能感受到幾分小心翼翼的味道。
“你怎麼會這麼想?”
“嗯,不是有句話意思是兔子死了,追兔子的狗就會被主人殺來吃了……”容飛說話的力度恰到好處,沒有刻意的做作,像是在腦袋裡想了半天還是沒找到那句合適的話。
“狡兔死走狗烹。”蘇臻的唇上漾起淺笑,不仔細去看甚至感受不到他笑了。
“對,就是這句話。”莫小北說完之後就繼續仰頭喝了兩口啤酒,其實他是在等待蘇臻的回答。
“放心,何振雲不會那麼做的。我自有分寸。”蘇臻看著容飛,眼神柔和了起來。
放下酒瓶,容飛用手背擦了擦嘴,看進蘇臻的眼睛裡,“嗯,我信你。”
就是那麼簡單的幾個字而已,卻有著莫名的力度。容飛的眼神太純粹,仿佛這世上所有的事物都無關痛癢,只有林默風所說的話才能決定他的方向。
這樣的信任,過分簡單卻又太不簡單。
容飛的目光,加上篤定的表情,令人想要忘記都難以忘記。
明明這齣戲裡的重心應該是蘇臻的林默風,一向漠然的他對莫小北流露出的那一點點暖意就是提示觀眾林默風還未被那個黑色地帶同化的細節。但是偏偏容飛的虔誠卻拽走了觀眾的視線,令人不得不動容。
任白愣在那裡,容飛所呈現的莫小北超出了他的預料。
“任白,你知道你和容飛的差距在哪裡嗎?”陳思樂忽然開口說。
“差距?”任白露出無法接受的表情,原來在導演的心中,他還未試驗莫小北就已經輸給了容飛嗎?
“容飛他並不是在表演一個角色,而是‘再現’。他的心中有一個完整的人物形象,所以他從來不糾結於某句臺詞該如何說,也不用琢磨面對林默風的時候他的莫小北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於是他能做到‘自然’二字。任白,如果你也能達到容飛的深度,那麼我把莫小北這個角色交給你也可以。”陳思樂拍了拍任白的肩膀,“我並不是在給你壓力,而是讓你知道我對你的要求是怎樣的。”
任白走了過去,這一次換容飛與他擦肩而過。
容飛回頭看了一眼任白的背影,視線正好撞上蘇臻。對方朝他微微頷首,那瞬間的肯定令容飛的心飛揚了起來。
任白也去拎了兩瓶啤酒走過來,只是看了容飛的表演之後,他滿腦子裡都是容飛的莫小北。容飛的神情、容飛的動作、甚至於說話的神態,他都不自覺模仿了起來。
圍觀的工作人員們漸漸有了感覺,互相小聲地交頭接耳。
“怎麼感覺任白就像是跟著容少念臺詞呢?”
當他的臺詞念到一半的時候,對面的蘇臻忽然開口說:“任白,在你的心裡應該也有對莫小北的理解。不要否定你心中的莫小北。忘記容飛的莫小北,做回你自己。”
任白愣在那裡,喝啤酒的動作停在一半。
很少見到蘇臻打斷對手的臺詞,就算有任何意見,他也會等到對方演完了再說。
但是遠遠看著這一切的容飛卻知道蘇臻是在為任白好。
如果任白再繼續這樣演下去,他的自信會一點一點崩潰,不止演不好莫小北,就連原先屬於他的張昊也將難以駕馭。
放下酒瓶,任白的手指顫抖了起來。他在緊張,因為他竟然被自己最不屑的容飛給影響了。
“再來一遍吧,任白。我相信你可以演的更好。”蘇臻回頭看向導演,陳思樂點了點頭,表示願意再給任白一次機會。
任白吸了一口氣,再度拎著酒瓶走了過來。
他略微揚起下巴,表情有點倔強,而莫小北這個角色,骨子裡就是如此。可是當他將酒瓶放在桌上時,唇上掠起一抹爽朗的笑。
之後的表演都很流暢,導演一直皺著的眉頭也緩緩放鬆了下來。
直到那句臺詞。
“林哥,我有件事情得跟你說一下。”任白低著頭,手按著瓶身。
“說吧。”
“我聽說何振雲最近有一筆巨額的黑帳要漂白……我想說林哥你要小心這傢夥過河拆橋。”任白的聲音壓低,製造出一種認真的氣氛來。
“你怎麼會這麼想?”
“嗯,不是有句話意思是兔子死了,追兔子的狗就會被主人殺來吃了……”任白輕笑了笑,雖然那句成語沒說出來,卻是在警告蘇臻一定要小心。
“狡兔死走狗烹。”蘇臻配合任白製造出來的氣氛,掠起一抹輕笑。
“對,就是這句話。”任白握緊瓶口,沒有去看蘇臻的眼睛。
“放心,何振雲不會那麼做的。我自有分寸。”蘇臻的眼神如同剛才看著容飛一樣柔和。
“嗯,我信你。”任白拎起酒瓶與蘇臻碰瓶。
表演結束了,任白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
陳思樂不發一言的端坐在原處,倒是一旁的助理導演急了起來:“導演,到底是容少演的好,還是任白演的好,您有沒有個評價啊?”
“不需要我來評價,他們自己應該知道。”陳思樂抬手看了看腕表,然後對另一旁的場助說,“時間差不多了,給大家訂的午餐來了嗎?”
“來了。”
“嗯,大家吃飯了,下午再繼續忙。”說完,陳思樂便起身離去。
任白的經紀人張了張嘴想要問什麼卻還是咽了下去,他走到任白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覺得你演的挺好的,就是不知道導演怎麼想的?”
他再看向對面正要起身的蘇臻說:“蘇天王覺得我們的任白演的怎麼樣?”
蘇臻坐了回去,手指撐著側臉看著一直閉著眼睛的任白緩緩開口說:“任白的表演,我挑不出任何的毛病來。只是……”
“只是什麼?”經紀人順著蘇臻的目光看回任白。
吸了一口氣,任白睜開眼睛,像是承認某個現實,“只是遠遠不如容飛的莫小北打動人心。”
蘇臻沒有繼續說下去了,沉默著將時間留給了任白。
任白起身,走向導演的方向。此時的陳思樂正坐在樹蔭下閉目養神,沒有人去打擾。
“導演。”
“嗯,說吧。”陳思樂應了一聲,沒有睜開眼睛。
“我的演技確實不如容飛。”任白臉上的表情有些變扭,但是說話的語調卻很爽快。
“什麼地方不如?”
“蘇臻說我的莫小北不夠打動人心。這點我承認……這是我始終不明白如何才能讓這個角色能夠感動別人。”任白停了下來,靜待導演的反應。
“因為你給了莫小北一個過分清晰的定位,於是你在琢磨這個角色的時候參考了太多其他相近的角色。但是莫小北就是莫小北,即便其他的角色也有相似的背景,也同樣為了自己的大哥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顧,但是你要記住一點,其他角色不可能有和莫小北一樣的感情。莫小北對林默風是敬仰的,他從來不認為林默風會行差踏錯,所以當他問林默風知不知道何振雲在利用他洗黑錢的時候,他並不是在提示對方要小心或者質問對方為什麼要替何振雲洗黑錢。他要的到底是什麼?如果你真正將自己的感情也融入到了這個角色中,那麼你就會自然而然地表現出你心中的莫小北。”
“我明白了。其實在看過容飛對張昊的詮釋之後,我感覺到自己對莫小北這個角色過分執著而忽視了張昊在整部劇中的重要性。他並不僅僅是一個傳聲筒,他也有感情和立場,而這也使得張昊這個角色很有挖掘的空間。”
任白的話令陳思樂沒有表情的臉上顯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
“所以現在,你做出決定了嗎?”
“是的,我決定繼續飾演張昊。我想要把自己放在莫小北的執著全部都給張昊,看看我能演到怎樣的程度。”
“我很期待。”導演點了點頭,終於睜開了眼睛,而此時任白的目光則比最初更加堅定。
“只是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使得容飛獲得了現在這樣的演技……”
任白和陳思樂不約而同地側目望向容飛的方向。
此時,正值午餐時間。不遠處的容飛和方大同在一起蹲在一張小椅子前,兩人費力地撬著一瓶榨菜。
“嘿,怎麼回事?我都用刀撬過了怎麼還是擰不開?”容飛皺著眉頭研究著瓶蓋。
“是不是你力道不對?”方大同拿過瓶子繼續研究。
容飛蹲著有些累了,想要坐下。但是地上都是白灰,於是他順手拎過一張工人剛釘好的馬紮坐下去。
“小飛!”迎面而來的蘇臻看到那一幕忽然叫了出來,伸出手去要阻止容飛。
只可惜晚了一步,容飛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後發出了響徹整個片場的慘叫聲。
56、一言難盡的傷
“我的媽啊……我的媽啊……”容飛側倒在地上,聲音顫抖的厲害,一隻手按著自己的後臀,整個身體蜷縮了起來。
“小飛!”蘇臻飛奔而去來到容飛身邊,按住了他的手掌,看見容飛額頭冒出的冷汗以及從指縫中滲出來的血液皺起眉來。
“怎……怎麼了……”方大同還拿著榨菜的罐子,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情。
其他工作人員都放下盒飯趕過來查看,陳思樂撥開人群瞥到那張小馬紮上的釘子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
“還愣在這裡幹什麼!打電話啊!”蘇臻仰起頭來吼出了聲,眾人一震,這還是第一次看到蘇天王發脾氣。
一個二個紛紛拿出手機,但是每個人都打反而使得電話占線了。
陳思樂半蹲到容飛身邊,他微微掰開容飛的手就有血滲出來,看來刺的很深。
“不用打電話了,直接送他去醫院。”陳思樂發話了。
化妝師將乾淨的帕子遞過來,蘇臻接過去便幫容飛按住臀上的傷口。
“只能用擔架送他上車了,大同麻煩你去找一下擔架!片場應該有的!”蘇臻冷靜了下來,抬頭告訴其他工作人員不用打電話了。
“那現在怎麼辦?容少的角色很重要啊,不知道他要去醫院待多久?”任白的經紀人發話了。他的腦筋轉的很快,此時容飛意外受傷,正好是為任白爭取出鏡率更高的角色的機會,更不用說莫小北一直是任白想要的角色。
“又不是哪裡摔骨折了,看醫院的診斷把容飛的戲份往後挪一挪不就行了?”助導早就先看不慣任白為了爭演莫小北而鬧出的風波,這會兒容飛不過受點小傷,任白的經紀人就想見縫插針。
“現在哪裡是討論這些的時候,先把這傢夥送醫院去啊!”和導演一起趕過來的任白叫出了聲,甚至揚了揚下巴示意經紀人和方大同一起去找擔架。
於是容飛被抬上了擔架,他斜躺在上面,被送上了助理導演的車。
蘇臻正要上車,卻被容飛阻止了。
“嘿!你是主角,怎麼可以離開片場?”疼痛的感覺沒有剛才那麼劇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痛到麻木了。但是容飛心裡知道自己只是皮外傷並不嚴重,只不過是血流的有些嚇人罷了。
“沒關係,導演也說了今天只是搭建場景而已。我陪你去醫院看看。”蘇臻還要上車,容飛卻不得不坐起身來。
“喂!蘇臻!你一向很敬業,今天怎麼了!不過是被釘子紮了一下,又沒被紮中腦袋也沒被紮中心臟,更沒缺胳膊斷腿!我會打電話叫衛子行來陪我的!你放心吧!人家導演都沒覺得是很重的傷,你這個主角卻跟到醫院去了!你說記者該怎麼寫我這位容大少了!”容飛有幾分氣急的樣子,原本因為疼痛而慘白的臉也漲紅了。
看他這麼堅決的樣子,蘇臻好看的眉頭擰在了一起,他只能鬆開手退後了半步,直到助導將車門關上。
“蘇臻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容少的!”
“就是就是!”容飛一邊按著屁股,不小心壓到傷口,齜牙咧嘴起來。
“那處理好傷口了一定要給我發短信!”蘇臻很嚴肅地說。
“遵命!”
“……傻瓜……”蘇臻輕歎了一聲。
“還傻瓜?”容飛頓時委屈了起來,“被釘子紮中的是我誒,還流了那麼多血……你還說我傻瓜……”
“你根本就不那麼在乎媒體怎麼寫你,你是怕媒體寫對我不好的內容。”蘇臻一語點中了容飛心中所想。
“誰說我不在意?你想啊,那些狗仔要是寫什麼容少鐵釘紮中臀部血流當場之類的八卦新聞,我以後還怎麼在演藝圈裡混啊!”
蘇臻的唇上掠起一抹笑,眉頭卻仍舊皺在那裡,“放心,那樣的八卦不可能會出現。”
“哈?”容飛揚起眉,車子卻開動了。
只是看著蘇臻站在那裡的身影越來越遠。
去到醫院處理了傷口,果然如同容飛所料,打了針破傷風之後,助理導演特意為容飛要了間病房趴在床上等待衛子行。
屁股上被貼了紗布,容飛趴在病床上發了個短信給蘇臻:我沒事啦,醫生說休息一兩周就行了。
病房門被打開,拎著公事包趕過來的衛子行臉上仍舊是擔心的神色:“傷到哪裡!竟然還住院……”
當他看到容飛白花花的屁股上那片紗布時,頓住了。
容飛低下頭,他知道自己受傷的地方很囧。
“我說……你能別看了嗎?”
“所以說,你是傷到了屁股。怎麼傷到的?”衛子行站到病床邊,本想伸手碰一碰容飛的傷口,卻被容飛揮開了。
“一言難盡啦!”容飛根本就不想解釋。
“一言難盡?你不用只說一句話啊!”衛子行按了按額頭,“上帝保佑容少傷到屁股的消息不會已經出現在八卦雜誌的頭版……你好不容易才在公眾中建立起正面的形象,我可一點不想你再成為公眾的笑柄。”
“沒搞錯吧,我受傷了誒!你擔心的只有我的屁股有沒有上雜誌!”
“你要真的身受重傷我一定深表同情,可問題你不是啊!”衛子行搖了搖頭,“害我火急火燎地從蕭邦的國內代理商那趕過來!”
容飛鬱悶著不說話了。
一條短信發過來,是蘇臻的:好好在醫院待著,晚上我會去看你。
頓時,鬱悶的心裡覺得暖暖的。
“雖然沒受什麼大傷,但是這樣回去容太太一定會大驚小怪,你還是在醫院待著吧,萬一有個什麼發熱還有專業人士照顧你。”衛子行吸了一口氣,“我去和導演商量一下,將你的戲份往後移。”
“謝了……”
衛子行離開了,他畢竟不是容飛的保姆,還有大量的事務要辦理,很快病房裡就剩下容飛一個了。
瞬間無聊了起來,容飛只能趴在那裡用手機打遊戲。
只是很快,手機也被玩沒電了,容飛試著側身乾脆睡覺,但是一牽扯到傷口就疼得直哼哼,於是他放棄了翻身,繼續保持趴在床上的姿勢。
唉,別人都是曬太陽,就只有我容飛是曬屁股……
想著想著,容飛便睡著了過去。
直到有人托著他的腰,小心翼翼地將他翻過身去的時候,他才醒了過來。
對方正傾□,細碎的發垂落在臉際,深刻而優美的五官佔據了他的視線。
“把你弄醒了?怎麼傻傻地看著我?”
“蘇……蘇臻……”容飛眨了眨眼睛,看向窗外,這才發覺已經是夕陽西下了,“劇組就收工了?”
“嗯,本來就沒什麼事情。明天開始才正式忙起來。”蘇臻的手指掠過容飛的額發,將它們向上捋起,似乎只是為了看清容飛的眼睛。
“哦……恩……我成了劇組的笑柄了吧……”容飛咧著嘴笑了笑。
“你多想了,大家都沒笑你,只想你早日康復。”蘇臻的笑容裡有幾分心疼,“還疼嗎?”
“唉,還好。”其實自己以前做替身演員的時候,受過比這還眼中的傷。
“我還是第一次這麼看著你的屁股。”蘇臻笑了,笑的無比好看,還故意挑起眉梢視線掃過容飛的屁股,那一瞬間流露出的曖昧令容飛心跳漏了半拍。
又來了!又來了!容飛!人家蘇臻只是跟你開玩笑!你自己心跳個什麼勁兒!
容飛伸手遮住自己的屁股,“不要看了啦!屁股你也有!看你自己的!”
“哦……我要怎麼看我自己的屁股?”蘇臻笑的更開心了。
容飛閉上嘴巴憋在那裡不說話了。
蘇臻卻掏出手機來,一副認真的樣子,“我應該把容少的屁股拍下來放到微博上去。”
“喂!搞什麼啊!”容飛猛地爬起來,伸手去拽蘇臻的手機,那靈敏度一點都看不出受了傷。
蘇臻的手機被他撞落到了床上,而他的雙手被蘇臻牢牢握住。
“我就算拍下來也是自己欣賞,怎麼可能捨得讓別人都看見!”蘇臻哈哈笑了起來。
容飛很少見他這樣開懷地笑出聲來,放鬆下來之後才“哎喲”一聲叫出來。
“好痛好痛!”
蘇臻趕緊鬆開他的胳膊將他慢慢移回床上,“沒事了,我看看。”
紗布上沒有血漬滲出,應該傷口沒裂開。
蘇臻的手指觸上容飛臀部的肌膚,在紗布周圍輕輕按壓著,似乎是為了緩和容飛的緊張。
但是這樣的接觸卻讓容飛更加僵硬了起來。
蘇臻……在摸自己哪裡……
雖然明明知道對方是為了緩解自己的疼痛,容飛的臉還是漲紅了起來,他只能抿著唇趴在枕頭上,假裝自己什麼都不在乎。
但是蘇臻卻傾□來,靠在了容飛的耳邊,他的嗓音悠長中流露出幾分玩味,呵出的氣息掠過容飛的耳廓,一切就像是來自深淵的挑逗。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沒……沒有!”容飛狠狠瞪過去,而蘇臻性感的笑容令他暫態血脈噴張湧向□的某個部位。
容飛囧了,恨不得用枕頭捂死自己。
因為他的小兄弟……竟然有反應了……
蘇臻的視線仍舊描摹著容飛的表情,像是惡作劇一般,他的手指沿著飽滿的臀瓣弧度向下,一點一點伸進容飛與床鋪之間的間隙中。
“你……你……你幹什麼啊!”容飛驚了,按住了對方的手腕。
“你說呢?難道沒人給你打過手槍?”蘇臻的話就似重磅炸彈,容飛怎麼也沒有想過從蘇臻的口中聽到“打手槍”這個詞。
“我幫你啊,一直憋著對身體不好。”蘇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手指的指尖已經觸上了容飛的小兄弟。那瞬間就似被燙到一樣,容飛側過身去背對著蘇臻蜷縮了起來。
“你搞什麼啊!我自己會不用你來幫我!”容飛兩隻手一起按住了對方,蘇臻就算要耍人也不能拿這個來開玩笑啊!
“小時候一起洗澡又不是沒見過!”蘇臻的手指略微挪動了一點,容飛霎時感覺跌入地獄,小兄弟完全站了起來。
“你鬆手啊!”容飛急了。
但是蘇臻卻順勢側躺在了床上,直接從後面抱住了他。
“別害羞,我幫你。”
他的氣息噴灑在容飛的後腦和後頸,容飛無法控制地聳起肩膀。
即使被容飛按著手腕,蘇臻的手指還是圈住容飛的脆弱小幅度地動了起來。
呼吸急促著,四周蔓延著屬於蘇臻的氣息。容飛有一種被對方佔有的錯覺。他甚至難以辨別那個觸上自己後頸和肩膀的柔軟是不是蘇臻的嘴唇。
…………和諧的分割線……
容飛喘著氣,迷蒙地看著不遠處。
直到身後的蘇臻伸長胳膊扯過床頭桌上的面紙,容飛才意識到自己釋放在他的手中。
怎麼會這樣?自己怎麼不阻止他!神啊!
容飛不知道如何回頭去看身後的蘇臻。
而蘇臻卻用紙巾擦拭著留在他□的痕跡。
“怎麼不好意思了?我以為我的技術不錯應該讓你很舒服才是。”蘇臻的語調淡淡的,沒有了剛才的戲謔。
容飛咽下口水,拉長了呼吸,壓低了嗓音怒意按耐其中,“哪有你這樣強迫別人接受被你打手槍的?”
“那要不你再強迫替我打手槍?”蘇臻問。
“蘇臻!”容飛騰地翻身,不顧被壓到的傷處,眉毛抬的老高,“你腦袋裡進水了啊!開玩笑不帶這樣的!我一個大男人被你抓住老二能開心嗎!”
“好吧,好吧!是我的錯!”蘇臻無奈都搖了搖手,“我承認自己是想逗你一下,但是你的反應太有趣了。”
蘇臻擺出那樣的表情,容飛發覺自己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57、危險的“錯覺”
但是原則就是原則,即使是再好的朋友,有些東西也是不能拿來開玩笑的。
“你下次再這樣我會跟你絕交。”容飛義正言辭地說。
“好,不會了。”蘇臻應和容飛的表情,很認真地答應。
“還有,拜託你不要總是把‘打手槍’這個詞放在嘴邊,一點都不合適你的氣質。”容飛伸手拉過被子蓋住自己。
“哦?”蘇臻撐著腦袋看著容飛,“那你說我在你心中是怎樣的氣質?”
“‘永不褪色的優雅’啊!”容飛想都不想就將媒體對蘇臻的評論說了出來。
兩秒鐘的安靜之後,蘇臻再度哈哈笑了起來,連空氣都因此而震顫。
“你搞什麼啊!有那麼好笑麼!怎麼今天我跟你說什麼你都笑?”容飛怒了。
“沒……沒什麼……”蘇臻伸手按了按容飛的腦袋,“你真可愛……”
容飛徹底無語了。
“容飛,你知不知道無論在別人的眼中如何的優雅,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有多普通?”容飛對此嗤之以鼻,蘇臻的話聽起來就像是電影臺詞。
“我會有普通人的欲望,在我喜歡的人面前也會有蠢蠢欲動的心情,我會想要吻他,擁抱他,用偏執的方式佔有他。”蘇臻挑起眉梢,尾音上揚,讓人聽不出真假,“我也同樣會一邊想著他一邊給自己打手槍。”
蘇臻距離容飛太近了,那一刻他眼角眉梢流露出來的誘惑令容飛不知所措。
這樣的蘇臻太令人心動,而容飛一直告誡自己的就是……停止對蘇臻的錯覺。
而就在自己苦苦掙紮的時候,蘇臻卻要將這錯覺加深。
“你說這些是想將你剛才捏住我小兄弟所做的那一切合理化嗎?”容飛沒好氣地說。
“是啊,被你看穿了。”蘇臻輕笑了一聲,手指在容飛的額頭上一彈。
方才的尷尬氣氛霎時不見了。即使不是在演戲,蘇臻似乎仍掌控著一切。
“有時我真希望你離我遠一點。”容飛嘟囔著小聲說。他的心裡明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能讓自己對這個完美男子有過多的依賴和過度的期待,只要再往前一步,會很危險。
“你說什麼?”蘇臻的聽力好的超過容飛的想像,他湊過來額頭撞了撞容飛。
“沒什麼!”容飛一把推開他。
“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什麼?”蘇臻揚了揚下巴,適時地停止對容飛的逗弄。
“有點餓了,衛子行說會給我帶晚餐來。”
容飛剛說完,就有人敲了敲病房的門說是來給他送晚餐的。
送外賣的將單子遞到容飛面前,蘇臻打趣道:“這就是衛子行給你‘帶來’的晚餐?“
“他比較忙啦……而且這家店的東西雖然清淡但是味道很不錯!衛子行還蠻瞭解我的口味的。”容飛喜滋滋地揭開盒飯的蓋子,清蒸排骨和蒜香生菜的味道飄了出來,外加一例銀魚木耳湯,營養一點沒落下。
“怎麼樣,要不要嘗一嘗?”容飛側過頭來問,剛才蘇臻令他感到的困窘忽然一掃而光了。
“量又不是很多,再分給我一點我怕你今晚會餓到睡不著。”
蘇臻好笑地看著容飛翹著一邊屁股坐在床邊大口地吃著飯。
“今天片場怎麼樣?戲拍攝的還算順利吧?”容飛含糊著問。
“很順利,任白已經很適應張昊這個角色了。”
容飛點了點頭應和道:“就是就是!張昊這個角色其實大有挖掘的空間!”
“就剩下你了,你要儘快傷口復原。等到你回到劇組,估摸著進度正好到要去郊區的拍攝基地。”
“嗯……”容飛點了點頭,他所飾演的莫小北經常要和人飆車、打架,而且劇中許多黑色交易都是在一些遠離市區的地方進行,所以郊區的拍攝基地便於取景。
蘇臻一直陪著容飛用完了晚飯,由於第二天還要繼續拍戲,蘇臻八點多就離開醫院了。臨走時還不忘說“無聊了就跟我發短信”。
容飛呵呵笑笑說自己的手機已經玩沒電了,蘇臻竟然還將自己的手機留了下來。
“沒關係。我家裡還有另一部手機。”
蘇臻離開之後,容飛拿著蘇臻的手機心中湧起一股幸福的感覺,幸福了沒多久又覺得自己白癡到可恨。他隨意翻開蘇臻手機裡的資料夾,本來想看看有什麼遊戲,卻意外找到了蘇臻存儲的照片。
容飛告訴自己不能看不能看,那裡面可能有什麼蘇臻的隱私。隨即容飛又想開了,蘇臻既然肯把手機借給自己用,裡面又怎麼可能會有什麼不方便給其他人看的東西?
點開了第一張照片,竟然是拍片現場的風景照。照片沒有特別歸類,幾名導演搞怪的照片也在裡面,然後不經意,容飛翻到了自己還是替身演員的時候與蘇臻的合照。
那時候的自己,笑的多麼簡單。
容飛沒有想到,蘇臻到現在還留著以前的照片。他一直以為自己不過蘇臻生命中的過客,也許他曾對自己有過欣賞,有過內疚,但是這一切應該隨著自己的死去而煙消雲散了。但是蘇臻卻將它們保留到了現在。
深深吸了一口氣,容飛忽然看不明白蘇臻到底對自己懷抱著怎樣的感情了。
手指滑動,之後的照片竟然全部是現在的自己的。比如容飛吃著片場盒飯,嘴巴鼓鼓的像只青蛙的樣子;比如他在飛機上熟睡抱著毯子的樣子;再比如他在T臺上走秀轉身的瞬間……
容飛眨了眨眼睛,他從沒想過蘇臻會這樣關注自己。
心中湧起竊喜的感覺。原來他在蘇臻的世界裡是佔有一席之地的。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九點多,容飛卻沒有絲毫困意,因為他睡的太多了,況且屁股上的傷讓他也睡不舒服。
側著身子翻了一會兒照片,他沮喪著發現蘇臻的手機裡竟然沒有一張他自己的照片。
敲門聲響起,容飛心想會不會是衛子行來了,趕緊關閉了手機裡的文檔。但是推開門的人令容飛大吃一驚。
“啊!”容飛撐起上身望過去。
對方穿著V領長袖T恤和軍綠色的休閒褲,臉上是一副囂張的墨鏡,肩上還背著行李袋,剛下飛機就趕過來的樣子。
容飛繼續愣在那裡,“安……安凱文?你怎麼來了?”
沒錯,來人正是安凱文。他信步走而來,將行李袋隨手扔在床邊,摘下墨鏡一副巨星風采。
“如果我不來看你,估計你連一個電話都不會想到要打給我。”安凱文嗤笑一聲,在容飛身旁坐下。他的面容中有幾分疲憊,但是俊美的風度不減。
“我回國之後真的很忙……你知道的,《槍神》的拍攝……我剛研究完劇本這部戲就開拍了……”容飛低下頭,但是他內心深處知道這並不是理由。他回國後發過幾個短信給安凱文,因為自己比較忙,安凱文回復他肩膀的傷勢已經好了之後容飛就把他忘到腦後去了。
“是啊。”安凱文的鼻子哼了哼,“我一下飛機就打你的電話,你的電話卻無法接通。我只好打電話到你的經紀人那裡,不然都無法得知這麼一個勁爆新聞。你的經紀人還真有實力啊,容大少你片場受傷進了醫院竟然沒上娛樂版,看來他在媒體中很吃得開。”
“真的沒上八卦雜誌?”關於這點容飛也覺得不可思議,應該有很多人等著看他笑話才是。
“要不要我去把所有的八卦雜誌都買來給你?”安凱文沒好氣地說。
容飛嘿嘿地撓了撓耳朵,“那我的運氣真好。”
安凱文狠狠白了他一眼,“不是你運氣好,一定是有人覺得你臉皮太薄,幫你把這個八卦新聞給壓下去了。”
可是會有誰呢?難道是那個愛子成癡的老媽?還是那個不苟言笑的老爸?
“看你背行李袋的樣子,肩膀應該沒事了吧?最近還有參加什麼走秀嗎?”容飛終於意識到自己應該關心一下對方了。
“一周之後在香港有一場。”安凱文側過臉來看向容飛的屁股。
還好此時他已經套上了寬鬆的睡褲了,老實說他再不想有人過度關注他的屁股了。
安凱文的手掌就撐在容飛的臀邊,“怎麼樣,你的屁股沒事了吧?”
“沒事沒事!”容飛爽快地搖了搖手,“就是被釘子紮了一下流了挺多的血而已。你剛下飛機,累不累?要不要回去休息?”
“嗯,有點累了。”安凱文直接將那雙長腿抬上來,在容飛身邊和衣躺下,“借你的床給我睡一會兒。”
“哈?這裡是醫院,你確定不回家睡?”
“不了,我只能休息兩個小時,趕最後一班飛機去香港。”說完,安凱文貌似完全放鬆了下來,呼吸均勻進入了睡眠狀態。
容飛安靜著不敢發出聲音,將被子的一角拉過去蓋在安凱文的身上。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同安凱文待在一起,對方所有的驕傲與光芒就此隱沒,眉眼間只有困倦的疲憊。
容飛忽然有點感動,這傢夥明明可以在機場附近找個地方休息,可是聽到自己受傷的消息之後竟然親自來探望了。安凱文永遠不會親口說自己是關心容飛的,但是那段一起走秀的日子裡,安凱文是個嚴格的引導者同時也是個相當敬業的模特。容飛是羡慕他並且敬佩他的。
從側面隱隱可以從T恤的領口看到安凱文肩上的那道疤痕,容飛不由得側過頭去想要將它看清楚,那是安凱文保護自己的時候留下的。模特身上的傷疤……不用說對安凱文以後的事業一定會有影響……想到此,容飛愈發內疚了起來。
但是安凱文並沒有真的睡著,他緩緩開口道:“你是不是在看我肩上的傷疤?”
容飛驚訝著說:“原來你沒有睡著啊!”
安凱文勾起唇角:“你一直這樣看著我,純粹的視覺騷擾,我還能睡的著嗎?”
容飛沉默了。
安凱文略微歎了一口氣,“你放心,我肩膀上的傷疤會越來越淡,對我以後的走秀沒有你想像中的那種影響。有的設計師還覺得它很性感呢。”
“你真會安慰人。”
“我沒有安慰你。除了在T臺上,我沒有見過你認真的樣子。因為肩膀受傷而修養的日子裡,我看了你拍的《淺風》,忽然意識到其實你還有另一番天地,而我卻習慣性地將我所熟悉的T台也當成是你的世界了。”安凱文淡淡地說。
“謝謝你……保護了我……”那次的吊燈砸下來,容飛如果沒有被安凱文推開,傷到的很有可能是臉。
“那麼我在你心中佔據了怎樣的地位?”安凱文半開玩笑地問。
“嗯……導師還有朋友。”容飛思索了兩秒後回答。
“只是這樣而已嗎?那我可真悲哀。”安凱文扯起唇角。
“啊?為什麼悲哀?”不明就以的容飛伸過頭去問。
安凱文沒有回答他,表情舒緩得好似真的睡著了一般。
容飛沒有伸手去搖他,萬一這傢夥是真的睡著了,自己把人家搖醒就是罪大惡極了。
一個人待著是件無聊的事情,沒過多久,容飛也趴在床上睡著了過去。
待到他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然日上三竿,容飛迷蒙著眨了眨眼睛摸向一旁安凱文的方向,已經空蕩蕩了。
容飛歎了一口氣,側過頭來才發覺枕頭邊粘著一張便簽紙,落款是安凱文:別演砸了莫小北,我等著看。
莞爾一笑,容飛將便簽紙黏在床頭。
安凱文繼續他的征程,而容飛也告訴自己必須早日康復回到劇組。
半個月之後,容飛的屁股無礙,衛子行將他送到了片場。
今日的陽光很好,傾斜著從樹枝之間投射到地面上。蘇臻就站在那裡,靠著樹幹,手中捧著劇本正在研讀。他的眉眼輕垂,仿佛靜立在這個世界之外。
一旁的衛子行正在和陳思樂導演談論著什麼,而容飛被蘇臻吸引走了所有的注意力。
直到方大同扛著攝影器材走過來,看見容飛便高聲喊道:“啊!容飛!你傷好了回來啦!”
這麼一喊,不只是看著劇本的蘇臻抬起頭來,就連正在做造型調整的任白也回過頭來。
58、飆車
“挺好的嘛,沒見你走路的時候有跛腿!”任白的笑容有些扎眼,但是容飛已經知道他沒有惡意。
蘇臻款款而來,容飛下意識走到了導演跟前回避了蘇臻的視線。
他不想說自己還在意著……在意那天蘇臻為自己打手槍的事。一想到蘇臻的手指握住自己的脆弱,容飛就開始全身發燙。
“容飛,你知道拍最近這一個月的戲要和劇組同住吧?如果你住到市區每天來片場就要花上幾個小時,我不想整個劇組等你一個。”導演陳思樂說。
“我知道!”容飛點頭。
“但是我們都是在這附近住小招待所,條件不是很好,而且由於劇組工作人員不少,所以要兩人同住。”陳思樂強調說,“我知道你們演員都很在意自己的私人空間,但是希望你能犧牲一下。”
“沒問題,那麼不知道有沒有安排好我和誰一起住?”
其實和劇組一起住是拍戲中比較常見的,特別是一些電影的取景距離市區比較遠,為了趕拍攝進度一般會在片場附近找地方住。兩個演員擠在一起也沒什麼奇怪的。容飛做替身演員的時候曾經還和三個人擠在一間房間裡睡過呢!
導演的目光停留在任白的身上,“那就任白吧,他現在還是單人單間。”
“我?”任白的眉稍翹的老高,“沒搞錯吧!我為什麼要和這傢夥住在一起?”
“因為你一個人。”
“我一個人?”任白任性的老毛病又顯現出來了,他指向蘇臻的方向,“他不是也是一個人嗎?”
陳思樂導演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旁的方大同忍不住嗆聲,“不會吧,以蘇天王在業內的地位本來就應該單人單間啊!難道說你和蘇天王一樣牛掰?”
沒有人想到方大同會如此直接地說出眾人心中所想,氣氛瞬間尷尬了起來。
“沒關係,我跟容飛一間房吧。正好從今天開始容飛的戲份就會越來越多,我們的對手戲占的比重比較大,我和容飛住在一起比較好對戲。”蘇臻幾句話落落大方,使得任白黯然失色。
“蘇天王就是蘇天王,比起那些白斬雞似得青春偶像有深度的多!”方大同點了點頭。
容飛卻囧了,自己本來就有點考慮不要與蘇臻過分親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方大同三言兩語又把自己和蘇臻湊到一起去了。
蘇臻朝容飛一如既往地微笑著,容飛想要別開臉卻又做不到,誰要那樣的笑容誘惑人心,讓人無法忍住不看。
兩人還沒來得及說上話,陳思樂就示意化妝師將容飛帶走了。
任白被方大同諷刺完本來還一副不爽至極的表情,現在看著容飛馬上就要進入拍戲狀態,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
場景很快搭建完畢,容飛即將拍攝的第一個場景就是他騎著摩托車飛奔在公路上,身後的飛車黨拎著鐵棍甚至長刀緊追在他身後。
“容少,你機車騎的好不好啊?”助理導演問。
“挺好的啊!”容飛對自己的車技非常自信,那幾年的替身演員經驗可不是白來的。
陳思樂開口說:“你只需要演被其他古惑仔追趕的場景,最後那個大轉彎倚著地面反向沖出包圍的部分我會為你找替身演員來演!”
“那個部分我應該能做到!”容飛朝陳思樂招了招手。
在一旁看著的任白的經紀人涼涼地說:“那是當然,容大少飆車的技術還能比特技演員差?”
語氣之中是對容大少過去的嘲諷。
任白蹙起眉來,這傢夥也是有點驕傲的,他更希望真的能夠在演技上贏過容飛而不是這種冷嘲熱諷,於是他狠狠白了經紀人一眼,對方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不要勉強,要知道你是很重要的配角。”陳思樂沉下聲音來,那個動作對於擅長騎機車經常飆車的人來說並不難,但是陳思樂並不清楚容飛騎機車的技術有多好。
“放心。”容飛朝著導演自信地一笑。
其實如果真的用替身演員,拍出來的效果就只能注重機車而不能拍到人,這樣畫面感會差很多。而對於莫小北這個角色來說,這是他的出場秀,陳思樂更希望這個場景能夠拍到容飛連人帶車的畫面才更有動感。所以當容飛說自己可以的時候,陳思樂忽然想試一試。
“嘿,別受傷了。要是你又住院,這個角色一定會換人。”任白揚起下巴。
容飛卻覺得這傢夥其實是在擔心自己,“放心吧,你演張昊演的那麼順了,怎麼好意思忽然讓你來演莫小北呢?”
說完,片場傳來一陣笑聲。
造型師正在為容飛做最後的整妝,在他的臉上畫出幾道自然的傷疤。霎時間,容飛那張白淨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江湖氣,如果眼神再兇狠一點,就更有莫小北的味道了。
騎機車對於容飛來說是小菜一碟。他跨坐上去,機車發出嗡鳴聲,正要前行時蘇臻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啊……怎麼了?”容飛側過頭來問。
蘇臻的表情令容飛的心臟一顫。從容飛決定親自演完飛車的戲碼,蘇臻就沉默不語。他的眉頭緊蹙,扼住容飛的手指用力到令人疼痛。
“我不想你演最後那個鏡頭。”蘇臻一字一句地說。
陳思樂略微一愣,蘇臻在業內以敬業聞名,一些有危險的場景在不方便使用替身演員的情況下,蘇臻從來不會推諉,親自上陣。只是現在,他竟然希望容飛不要演最後那個鏡頭?其實最後那個鏡頭比起蘇臻曾經演過的一些戲危險係數要小的多。
容飛卻在那一刻想起自己出車禍的那場戲,蘇臻也曾站在窗邊說“請小心”。
只是此時的蘇臻目光令人產生痛覺。
容飛握住蘇臻的手腕,收斂了唇上的笑意,而是非常認真地看向對方說:“相信我。”
蘇臻在容飛的目光裡僵直著鬆開手指。
“我去了!”容飛轉身將機車騎到了公路上。
容飛身後十三四米的位置上,是一排騎著機車的群眾演員。
導演看著顯示幕,示意開始。
容飛發動機車猛地沖了出去,他身後飾演古惑仔的演員們揚著鐵棍和西瓜刀追趕而來,那陣勢即使明明知道是在演戲,容飛心中還是膽戰心驚。
但是莫小北是絕對不會流露絲毫怯懦的表情,容飛吸了一口氣,機車再度加速將身後的傢夥們越甩越遠,還不忘回頭扯起唇角一笑。
那笑容裡有幾分囂張的味道,還有幾分孩子氣,眉眼間的得意一閃而過,他的唇上浮現出一絲戾氣。
他那不修邊幅掛在肩上的襯衫衣擺在風中像是羽翼一般,泛黃的白背心令莫小北看起來既小市民又有幾分果決的男人味,牽扯著他人的視線。
特別是他半匍匐在機車上的身影,加速的那一刻背脊的線條緊繃起來,令人心臟一顫。
陳思樂眯著眼睛看著螢幕上容飛的表情特寫摸著下巴。
導演的身旁站著任白和蘇臻。
任白明白那不過一秒鐘的表情卻完美再現了莫小北這個人的性格。他雖然混跡於市井,但並不是個流氓,他看不起那些虛偽的被生活折磨到麻木的人於是表現出囂張的一面,但是他的內心深處卻有著孩子般的赤子之心,這也是為什麼他那麼信任林默風的原因。
而他身邊的蘇臻卻死死盯著容飛的身影,仿佛擔心著他隨時會從機車上掉落下來一般。
“哦,容少騎機車的技術好像還不賴啊!”助理導演感歎道。
此時,容飛猛地一個轉身,膝蓋劃過地面,摩托車傾斜著大幅度轉彎,揚起一片塵埃。
他猛衝向那群揚著鐵棒的古惑仔,氣勢洶洶,那一瞬的殺氣騰騰將對方震懾,他們揚起的鐵棒還未來得及揮下去,容飛已然與他們擦身而過揚長而去。
“喔——真的沒用到替身啊!”任白的經紀人不自覺發出驚呼聲。
其他工作人員擠在那裡看著螢幕,紛紛發出感歎。
“看見了嗎?容少實在太拽了!”
“一氣呵成啊!我還準備讓替身演員來幫他呢,沒想到他自己就搞定了!”
“不是比替身演員的動作還帥嗎!”
“那氣勢!”
陳思樂示意重播剛才的鏡頭,即使是放慢了看,容飛的表演依舊無懈可擊,一流演員的演技加上媲美特技演員的車技,陳思樂點了點頭,表示非常滿意。
任白歎了一口氣,他內心深處明白如果真的讓他去演莫小北,他一定演不出容飛的這種衝擊力來。
當他側過臉看見蘇臻的側臉時,不由得愣住了。
這位在媒體在公眾面前對一切都處之泰然的天王竟然露出那般緊張的表情,仿佛容飛的一舉一動都控制著他的世界一般。
到底蘇臻和容飛是什麼關係?
任白疑惑了。業內沒有誰聽說過蘇臻與誰的關係比較親密,但是從這些天的相處來看,容飛對於蘇臻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此刻,容飛從機車上跨下來,信步走向導演。敞開的領口,深刻的鎖骨,一切看起來都有一種男人味的性感。
“導演,剛才那出戲的效果怎麼樣?”容飛的聲音裡有些緊張,這畢竟是他在《槍神》劇組中的第一齣戲。
“我希望你能一直保有這種狀態。”導演並沒有直接讚美他,但是話中的意思卻清晰明瞭。
容飛笑著看向蘇臻的方向,沒想到對方的眼睛裡卻有一抹莫名的怒意。
來不及去探究到底是怎麼回事,容飛就被化妝師帶去整裝,下一場即將開始。劇組前往距離片場最近的商場,這也是近期唯一一處不在郊區拍攝的場景。本來劇組是要將這齣戲移到後面再拍攝,但是由於洛冰的檔期關係,這部分的戲不得不提前。
那是容飛第一次見到星耀一姐洛冰飾演的馮依。這是一個年近三十的女人,一個富商的情婦。她曾經是個天真無暇的大學生,年輕如同春風中的淺色小花惹人愛憐。但是一切終究被時間還有這個社會抹殺。她離不開那個富商的金錢卻永遠享受不了所謂家庭的溫暖,年華老去那個曾經喜愛她容顏的男人對她也逐漸冷淡。她除了拿著他的卡買著那些已經沒什麼意義的華衣美服珠寶首飾,這個世界對她再沒有眷顧。
但是容飛飾演的莫小北卻一直默默關注著這樣一個女人。
她拎著大包小包從商場裡走出來,臉上戴著墨鏡,誰都看不清她的表情。
而莫小北一邊推著貨箱,時不時用眼睛看向她的背影。
她的身姿依舊婀娜,視線中延伸出某種幻想。
“哢!”導演忽然站了起來,洛冰歎了一口氣拎著大包小包走回商場門口,而穿著背心的容飛看向導演的方向。
“容飛!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演的是誰?不是陳淺風!而是莫小北!不要用陳淺風望著宋年年的表情來看著馮依!”導演的叫喊聲令容飛低下頭來。
莫小北對馮依的感覺同《淺風》中那種持續多年的戀慕是絕對不同的。
雖然愛是一種感情沒有緣由,但是愛上一個人,這個人的身上一定有什麼觸動了莫小北。容飛在看劇本的時候也曾經思考過這個問題,卻無法得到答案。
他試了不同的表情不同的眼神,陳思樂始終不滿意。
而洛冰來來回回走了N多次,拎著袋子的胳膊也快沒力氣了,額角也滲出了汗漬。
“要你愛上馮依這樣的女人就真的那麼難嗎?”陳思樂蹙起眉頭。
59、你知道替身演員容飛嗎
容飛歎了一口氣,他不曾真正與馮依這樣的女人接觸過,從傳統的觀念來看一般的男人是不會愛上馮依這樣的女人,他們只會批判她,戴著有色眼鏡看她,而不會去欣賞她甚至愛上她。而莫小北是一個在貧民中長大的人,他渴望的應該是一個淳樸單純的女子,在他受傷的時候為他上藥,為他做上幾道家常菜,在他出去闖蕩的時候拽住他,希望他能安定。可偏偏在劇本裡,他愛上了馮依,這個看似妖豔實則腐朽的女人。
洛冰將袋子放在了商場門口,走到了容飛面前,她無奈地一笑,“容少,你知不知道我很累。我相信推著貨物的你更累。拜託你下一次通過,OK?我晚上還有通告,不想讓人看見我被購物袋勒紅的手心。”
頓時,屬於一姐的氣場壓在了容飛的心臟上。如果一場戲只有他一個人不斷NG,就算被導演罵死他也能沉著地去思考這個角色到底該如何飾演。但是一旦牽扯到其他人就不一樣了。
“導演,為了讓容飛調整狀態,我們休息一會兒吧。”洛冰舉手向導演示意,“如果他調整不過來,就算再重演幾百遍還是NG。”
這個意見被導演採納了,他點了點頭示意大家都休息一會兒。
容飛呼出一口氣,走回保姆車,剛要拉上車門有人扣住了他的手。
“蘇……蘇臻……”容飛不知所措起來,一整個下午蘇臻看著他的神色就沒有緩和過,儘管容飛根本不知道是為什麼。每當看到蘇臻,容飛就感覺莫名的壓力,所以他索性避開了蘇臻。只是沒想到蘇臻竟然會主動來找他。
“怎麼,不想我進來?”蘇臻眉梢一挑,容飛就鬆開了手。
門呼啦一聲關上了,蘇臻坐在了容飛的身邊,這讓容飛又是一陣緊張。
“我靠近你似乎讓你很緊張?”蘇臻的後背靠著座椅,側過臉來看著容飛。
“沒有!怎麼可能!”容飛趕緊否定,然後露出大喇喇的笑容來,“我這不是演不好莫小北對馮依的感情,所以正在頭疼嗎……”
“那麼讓你頭疼的到底是什麼?”
“……我不明白莫小北為什麼會愛上馮依。按道理像莫小北這樣的人應該看不起馮依這種依附其他男人,沒有尊嚴,沒有自我的女人……”
“因為馮依不是男人。在莫小北的眼裡,男人生來就是要被依賴的,而女人是弱者。”
“可就算這樣,莫小北也許會同情馮依,那麼愛呢?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一直想要看著對方的愛慕?”
“那是因為你沒有看到馮依的內心,但是莫小北看到了。”蘇臻淡淡地說,“容飛,我們每個人都會對自己喜歡的類型或者說是形象有一個幻想,甚至是一個界定。但是到最後,也許我們愛上的並不是那樣一個人。”
“我知道。”
“你有愛上過某個人嗎?即使那個人和你的設想天差地別?”蘇臻的手指伸過來,點在容飛的心口上,“我要你試著想一想,如果說莫小北愛上了馮依,到底是什麼打動了她?”
什麼打動了莫小北?毫無疑問,打動莫小北的不是馮依的軟弱,不是馮依對物質的追求,也不僅僅是馮依的面容。
馮依這樣的女人,她獨自一人逛商場,所有美麗的衣飾即使穿在身上那個男人對她也早沒有了欣賞的欲望。她的人生找不到方向,她曾經掙紮過,內心曾經反抗過,但是她終究沉淪了。
……是她的寂寞!
容飛睜開了眼睛看向蘇臻。
是的,馮依是個寂寞的女人,她所有展現出來的美麗都渴望著有人欣賞有人慰藉,她就像是一朵孤單綻放的玫瑰,莫小北知道自己如果用手去觸摸就會被她的刺紮傷,於是他用眼睛去體會那個女人的寂寞,因為關注所以他變得更想要去探究那個女人的一切。於是他看到了更多,馮依就像是個玻璃花瓶已經滿是裂紋,卻仍舊折射著日光形成了凋落的美感。
容飛忽然能夠體會到莫小北想要擁抱和溫暖那個女人的欲望。
“如果你有了想法,那就可以下車繼續了。”蘇臻淡淡地問。
蘇臻將車門拉開,容飛走了出去,回頭看向蘇臻。
“你也是不是也愛過一個與你設想中大不相同的人?”
“是的。”蘇臻淡淡地回答,一點都不擔心容飛會將這個爆炸性的消息傳遞給媒體知道。
容飛很想問那是一個怎樣的人,因為實在難以想像。
“我想睡一會兒。”蘇臻拉上了保姆車的車門。
容飛獨自離開。
下午三點四十,導演示意這是今天最後一次拍這段戲,如果容飛還是表現的不好,就要將這場戲挪到一個月之後了。
洛冰橫了容飛一眼,意思很明顯:你小子絕對不可以再NG!
容飛呼了一口氣,戴上手套做出去推貨箱的動作。
此時,洛冰扮演的馮依拎著購物袋從商場中走了出來。
莫小北抬手用胳膊蹭掉了額角的汗漬,側臉的瞬間看見了馮依的背影。
他的目光隨著馮依遠去的步伐越拉越長,那是一種無聲的關注,像是要用目光將馮依抱緊。
隨著馮依拉開車門離開,莫小北輕輕歎了一口氣。
“哢!”導演起身,用卷起的劇本指著容飛說,“就是這樣!就是這種感覺!你要牢牢記住莫小北對馮依的感覺!”
容飛眨了眨眼,心中的沉鬱一掃而光,整個人輕鬆了起來。
洛冰從車上下來,看向容飛,眉眼間浮現出一絲讚賞。
拍完這齣戲之後,因為還有一小時的富餘,導演趁熱打鐵將下一場戲也給拍了。
那是馮依走在路上鞋跟踩進石縫裡扭傷腳然後被莫小北看見於是趕去幫她的場景。
鏡頭裡,容飛低□來想要去觸碰洛冰所飾演的馮依的腳。洛冰就像避開瘟疫一般縮起來,不愧是一姐,那種略微的驚恐與些許的嫌惡交雜在一起,自然而不做作,“你……你想幹什麼?”
容飛也入戲的很快,演出了莫小北那種明明心中很緊張離自己喜歡的女人這麼近,卻仍要一副我幫你你還不知道好歹的表情,“看看你的腳踝腫到什麼程度!”
劇本中,莫小北的表情也使得馮依對他有些害怕,畢竟莫小北的額角有傷疤,穿著又像個古惑仔。而莫小北也看出了馮依的恐懼,他伸手將馮依的高跟鞋從石縫中□,但是跟已經斷了。
“你今天有買其他鞋子嗎?”容飛問。
洛冰搖了搖頭,瑟縮在那裡,看向四周經過的人,希望有誰能幫她。
“那就沒辦法了。”容飛扯過洛冰的腳,不理睬她的掙紮,將另一隻鞋也脫下來,然後堂而皇之地將兩隻高跟鞋都掰斷了,隨即抬起頭來大喇喇一笑。
那個笑容太簡單,可越是簡單的東西就越難以表達。
洛冰有一種炫目的感覺,她愣在那裡,容飛卻已經按照劇本半跪著替她將鞋子穿上,將她來起來。
“這樣不就好了,不會扭到腳了,鞋跟也不會嵌進石縫裡了。”容飛笑了笑,轉身離開。
洛冰還沒有回過神來,容飛已經走遠了。這一連串的戲太過於流暢,而洛冰完全被帶入進了馮依的角色之中。
“你不覺得剛才容少特有男人味嗎?”化妝師一副花癡的樣子盯著螢幕上的重播。
“是啊,是啊,特別是剛才他脫洛冰鞋子的那一幕……真的跟《淺風》裡陳淺風的形象大不一樣啊!”
容飛回頭望向保姆車的方向,蘇臻仍然在裡面。
隱隱覺得今天的蘇臻真的有點不對勁,在導演發話說今天“放工”之後,容飛便走到了保姆車前敲了敲門。
“嗯?”蘇臻的聲音響起,容飛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反倒是化妝師看容飛愣在那裡,直接開口問:“容少?你不上車嗎?”
這個時候,蘇臻將門拉開了,看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一直就沒睡著。
“上車吧,今天衛子行和沈彥都不會來,我送你回去住的地方。”
“哦,好……”容飛上了車,坐在蘇臻的身旁。
蘇臻的手指很有美感,但絕對不是女孩子那種纖細的漂亮。他的側臉像是寧靜的遠山,容飛只能用目光去描繪卻無法接近。
他們的車子與洛冰的車擦肩而過。
洛冰鳴響了喇叭引得容飛看向窗外。
“容少,你今天演的不錯啊!”
“謝謝!”容飛沒想到洛冰竟然會特意誇獎自己。
洛冰的車子驟然遠去,和她那說風就是雨的性格還有幾分相似。
蘇臻開著車繼續前行,他們的後面還跟著好幾輛劇組的車。
車廂裡安靜的要命,容飛伸手打開了廣播,頓時輕鬆的音樂拯救了容飛的神經。就這樣一路開到了劇組在郊區為他們安排的住宿。這是一個四層樓的小旅館,條件當然和參加什麼威尼斯電影節或者柏林電影節的國際飯店沒法比,但是勝在明亮,潔白的被單上有一股屬於太陽的味道。房間有些窄,而且只有一張雙人床。但總的來說,這樣的條件容飛是絕對能吃的下睡得香的。
“就一個月,忍一忍吧。”蘇臻走過來,本來要伸手揉一揉容飛的腦袋,但手勢卻停在了半空中。
之前是容飛介意蘇臻在醫院裡幫自己打手槍的事,現在容飛更介意蘇臻對自己的這種態度。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容飛澄亮的眼睛看向蘇臻,“有話直說!”
蘇臻在容飛身邊坐下,依舊沉鬱著。
容飛是在不喜歡這種氣氛,乾脆走到自己的行李箱前開始翻找自己的衣服準備去洗個澡。什麼時候蘇臻願意說了,自己再聽他說。
“你還還記得那個叫容飛的替身演員嗎?”
容飛僵在了那裡……良久才開口道:“當然記得。”
他們一起參加了葬禮。
蘇臻輕笑了一聲,“他雖然和你一樣的名字,卻完全不一樣的命運。他是個很棒的特技演員,會飛車,能從十幾米高的樓上跳下來也不眨眼……他能讓所有的動作看起來都符合你眼球的美學……”
“我知道。他很敬業。”容飛不敢回頭,強裝不明白對方為何在這個時候提起過去的自己,假裝專心致志地整理行李。
“他……一次為我做替身的時候,出了意外。撞車之後安全氣囊沒有彈出來,他死了。這些報紙上都有,他的師父也應該告訴過你了。”蘇臻用平靜的語調說。
60、蘇天王,你要做什麼?
但是至今,他還記得這件事情。
原來自己曾經令他那麼痛苦過嗎?
霎時,容飛忽然明白今天蘇臻對自己的那個態度。
因為他在害怕,害怕今天的容飛會和曾經的容飛一樣驟然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對你而言還那麼重要嗎?”容飛難以控制心中那想要知道的欲望。
“是的,很重要。”蘇臻毫無遲疑的回答。
“為什麼?”容飛問,“因為他做了你的替身?還是因為他死了?”
“我不知道。”蘇臻別過頭去。
容飛撐著上身的手掌指尖正好觸上蘇臻,“放心,那樣的事情不會發生在我身上,我保證。”
蘇臻輕笑了一聲,側過頭來,儘管眼中的憂鬱並未完全散去,但是唇角卻揚起一抹笑容,“你不是想要淋浴的嗎?”
“是啊!”容飛拉起自己的T恤,“今天太陽挺大的,害我出了一身汗!”
“去吧,別怪我沒提醒你,這裡的水龍頭很經典。”蘇臻推了一下容飛的背脊。
看見蘇臻已經不像剛才那樣陰鬱了,容飛也驟然輕鬆起來。
他一邊關上浴室的門,一邊探出半個腦袋來,“你才是呢!可別偷看我!”
誰要蘇臻那次在醫院裡有不良記錄呢。
蘇臻別過臉去一笑,容飛將門關上了。
容飛本來想要擰開水龍頭放水,只是沒想到擰開水龍頭的那瞬間水流如同射水槍一樣沖出來,淋了他一臉不說,還將他手上未來得及放在架子上的換洗衣物一起淋濕了。
呆愣在那裡,直到水流恢復正常,容飛抬起手來看一眼自己的衣服,無奈地打開門,濕答答地走出來。
坐在床上的蘇臻看著他這副樣子,哈哈笑了起來。
“你怎麼不告訴我所謂的‘經典’到底是怎麼回事?”容飛陰測測地說。
“‘經典’當然要自己體會啊!”蘇臻伸手掠起容飛濕答答的發尾,“沒關係,換套衣服進去洗吧。”
容飛點了點頭,蘇臻接過了他手中的濕衣服,走到陽臺上替他一件一件掛在了陽臺上。
放在床頭的容飛手機閃了一下,蘇臻隨手勾過來一看,竟然是安凱文的名字,眉頭微微一皺,蘇臻並沒有點開短信,而是將手機扔回床頭桌上。
當容飛洗澡出來,看見陽臺上飄揚著自己的襯衫長褲外加底褲的時候,嘿嘿笑了兩聲。
蘇臻好笑地說:“還好你現在沒有再穿花色平角褲了。”
“……”容飛頓時窘了。
“其實你還是更喜歡花色平角褲?”蘇臻來到他面前,身體前傾著問。
“誒!能不能不再討論底褲這個問題了!”容飛來到床邊擦拭著自己的頭髮。
“剛才你的手機響了一下,應該是有短信了。”蘇臻揚了揚下巴,示意床頭桌上的手機。
“哦!”容飛伸長手臂勾過手機,點開看了看,然後回復了一條短信過去。
“誰啊?”蘇臻問。
“安凱文啦!他現在在香港走秀,累得要死,問我戲拍的怎麼樣了。”容飛回答。
“看來你和安凱文還蠻熟稔的了。一開始不知道是誰跟我說覺得安凱文又驕傲又臭屁。”
“好吧,他有驕傲和臭屁的資本。”容飛吸了一口氣。
蘇臻的目光略微暗了下去,而容飛依舊歡天喜地的模樣按著手機。
晚上,助導在小旅館的門口搞了一個露天燒烤,方大同興致勃勃來敲容飛的門。
“容飛!容飛!出來燒烤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助導的聲音:“方大同你那麼大嗓門打擾容少休息!燒烤味道太大,容少不喜歡!”
方大同立馬反駁說:“什麼容少不喜歡啊!容少就喜歡燒烤和啤酒!”
蘇臻好笑地看向容飛,“看來方大同對你的興趣愛好知道的很清楚啊!”
“要不要一起去?”
“你都去了,我一個人待在房間裡會有意思嗎?”
於是容飛和蘇臻一起下樓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化妝師陳姐好笑地說:“實在想像不出來天王吃燒烤的樣子啊!”
陳思樂導演提醒說:“啤酒不要喝太多,明天還要開工。”
誰知道現場大多都是男人,沒幾個燒烤水準好的。烤出來的東西不是沒熟就是已經烤焦了。大家一邊乍舌一邊用啤酒漱口。
容飛看著燒烤爐,鬱悶著說:“我的烤玉米啊!我的烤魷魚啊!我的烤熱狗啊!”
沒想到蘇臻竟然挽起了袖口,對正在烤爐前掙紮的幾個工作人員說,“算了,還是我來吧。”
“蘇天王?”大家呆了。
蘇臻莞爾一笑,“天王可不是只會演戲而已。容大少正嗷嗷待哺,你們也不想繼續被炭火熏烤了吧?”
“成!換你來!”方大同抹開臉上的汗水,一道黑色的痕跡令人忍俊不禁。
蘇臻悠然都來到方大同的位置,即使是做燒烤,他的動作也像是米其林餐廳裡的主廚,嫺熟而優雅。
容飛的下巴擱在啤酒罐上看著蘇臻的方向,不自覺感慨著:“蘇臻真是完美啊!”
陳姐好笑地坐在他身邊,“除了長相一流、演技一流、脾氣一流之外,還有什麼?”
“當然還有,廚藝一流。他做的牛排和通心粉是極品啊!”容飛咽下口水,他已經餓了。
“什麼?容少!你還吃過蘇臻做的牛排和通心粉?”陳姐的眼睛亮了。毫無疑問,陳姐是個工作狂,在生活上卻十指不沾陽春水,不能指望她有什麼好廚藝。
他們剛聊了沒一會兒,蘇臻就將烤好的玉米放在了容飛和陳姐的盤子裡。
“哇——”容飛的眼睛睜的很大,玉米烤出金黃薄脆的感覺,上面還刷了薄薄一層辣椒醬。
容飛張開嘴咬下去,發出吧吱的聲響,當玉米棒拿開,陳姐立馬笑開了花。容飛的嘴唇上一道辣椒醬。
蘇臻也笑了,將紙巾遞到容飛面前,“我把雞翅膀和魷魚也烤了吧。”
於是,托容飛的洪福,大家都嘗到了蘇臻烤的食物。
晚上,肚子圓滾滾的容飛攤在床上,“怎麼辦啊……一點都不想再去洗澡了……但是一身的燒烤味道……”
蘇臻坐在一旁,手指在他的肚子上戳了戳,容飛立馬蜷起來哈哈大笑,“不要逗我!一會兒吐出來了!”
“不想洗就不洗了,反正我也是一身燒烤味,不會嫌棄你的。”
“嗯……”容飛側著身,“蘇臻,我有點緊張了。”
“緊張什麼?沒聽說吃太多會引起緊張的。”蘇臻與他並排躺下。
“明天我就要和你演對手戲了。莫小北第一次見到林默風……”容飛呼出一口氣,“雖然自己一千次地設想那個場景,可是真的到了要演的時候,還是那麼緊張。”
“順其自然吧,容飛。”蘇臻笑著攬過他的肩膀,“其實演戲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事,一個演員除了要展現人物的原型之外,重要的是還得對其他演員的演技有所反應。就好像明天的那出戲,並不是只有你在演,還有我。”
容飛眨了眨眼睛,“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你的演技高超,能夠引導我更好的演繹莫小北!”
“我是這個意思嗎?”蘇臻好笑地揉了揉容飛的腦袋。
兩人就這樣躺著聊天,討論著莫小北與林默風那種奇妙的信任與關係。說著說著,容飛便打著哈欠睡著了過去,發出均勻的鼾聲。
蘇臻的手臂緩緩繞過容飛的後頸,將他往自己的身邊帶了帶,然後掀起被子蓋住了彼此。
他看著天花板發出一聲歎息,有幾分無奈在裡面。
“我要怎麼說,你才會明白?你明白之後,又會不會驚慌失措地逃開?”
側過頭去,蘇臻深綿地在容飛的額角上一吻。對方的呼吸輕柔地掠過他的臉龐。就著側身的姿勢,蘇臻的舌尖觸上容飛的上唇,緩緩地勾勒著,挑起他的唇瓣,長驅直入。
容飛發出悶哼聲,輕輕抿了抿對方的舌尖。那一刻,蘇臻的眼神完全按沉了下去,他驟然翻到容飛的身上,死死盯著他睡的昏天暗地的容顏,眉間皺出深深的溝壑。
蘇臻僵直著,手指掐入被中。
良久,他吸了一口氣,側身躺在了容飛的身側,久久難眠。
第二天早晨七點,鬧鈴響起,容飛睜開眼睛伸手要去勾手機,這才發覺自己一直躺在蘇臻的胳膊上,頓時心臟漏了半拍。蘇臻的半邊臉陷在枕頭裡,只能看見他右眼細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樑。容飛一起身,蘇臻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到起床時間了啊?”
“啊……是啊……”容飛不好意思地扯著唇角,“對不起啊,我睡相不好,壓著你的胳膊一晚上……是不是很難受啊?”
“還好。”蘇臻活動了一下胳膊,臉上還留有幾分睡意,那樣的表情估計這世上沒幾個人見過。
“那我去洗澡啦……被子裡都是燒烤的味道了!”
結果去到浴室裡,容飛又忘記了那個水龍頭的經典之處,愣是再度被淋濕了。
“蘇臻……蘇臻……能幫我到行李箱裡拿套幹的衣服來嗎?”
蘇臻莞爾一笑,“知道了。”
打開浴室的門,容飛倚在門後只伸出一隻手來,蘇臻把衣服按進他的手裡。
“都是男人,你還怕我看?而且又不是沒看過。”蘇臻故意做推門的姿勢。
被他這麼一鬧,容飛也乾脆使壞,濕答答的故意往他身上蹭,蘇臻本想伸手穩住他,但是一下就按住了他的腰,而低下頭就能看到那個結痂的傷疤。
“還沒脫痂呢?”蘇臻的聲音沉靜下來,有一絲心疼的味道。
“是啊……有的時候還會覺得癢。”
“不要去抓。不然留下一個像是被香煙燙過的痕跡怎麼辦?”
“啊?”容飛抬眼想像那個傷疤的形狀,“就算是像被香煙燙過又有什麼關係?”
“萬一被別人誤會是我用煙燙你的呢?”蘇臻一副非常認真的表情說。
“……”容飛半張著嘴,良久才明白蘇臻的邏輯,“你才被煙燙了,你們全家都被煙燙了!”
“你那麼激動幹什麼,我又沒說我和你玩S……”
容飛回過身來一把捂住蘇臻的嘴,誰知道蘇臻意味深長地垂下眼看向容飛的某個地方,這時容飛猛地鬆手捂住自己的下面。
“你看什麼啊!看你自己的啊!”
蘇臻笑出了聲,故意用輕浮的語調說:“真看不出來,你那裡發育的很不錯啊!”
容飛故意再度打開水龍頭,立馬沖了蘇臻一臉一身的水。濕潤了的髮絲貼著額際,水漬滴滴答答垂落下來,蘇臻的眉眼含笑,那一刻顯得愈發性感。容飛對此再度產生了萬分憎恨的情緒,為什麼啊?憑什麼啊?這傢夥幹點什麼事情都那麼要命!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先洗我再洗!”蘇臻趕緊出去,將浴室空間還給了容飛。
當容飛洗完澡出來,就看見蘇臻將他昨天曬的衣服全部都收在了床上,反倒是昨晚上睡過的被子晾了出去。這樣燒烤的味道比較容易散去。
而蘇臻看見容飛出來了,回頭一笑,晨曦落在他的眉間發梢,容飛忽然很想時間就此停住。
“嘿,你在傻愣什麼呢?”蘇臻走過來,在容飛的鼻子上一彈。
“蘇臻……”容飛掠起一抹壞笑,伸手摟過他的腰,“你真是一個好老婆啊!”
蘇臻順勢與容飛貼在一起,一步一步將容飛擠向床邊,容飛非常配合地一步一步後退,做出害怕的樣子,“蘇天王……你要做什麼……”
容飛本以為蘇臻會笑出聲來,沒想到他冷不丁一把將他壓倒在床墊上。
61、林默風VS莫小北
“哦,那你需不需要我這個老婆幫你服務一下啊?”蘇臻的手故意像是電影裡八十年代風塵女子那樣在容飛的胸前一拍。
容飛一下子骨頭都酥了。但是馬上想起那日蘇臻在醫院裡對自己的服務,容飛騰地爬起身來,滾到了旁邊。
“不用了!不用了!消受不起!”
蘇臻哈哈笑了起來,那樣沒有芥蒂的笑容令容飛心虛了。明明蘇臻都沒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可是自己卻不灑脫。
“洗澡去了。”蘇臻俐落地起身。他們要在八點之前到片場,確實不能再玩鬧著浪費時間了。
今天的片場氣氛越發緊張,因為有好幾幕重頭戲要開拍。首先第一場,就是莫小北初遇林默風。
這是場在車庫中的戲。
容飛正在整裝,一旁的蘇臻已經是林默風的打扮了。深色的西裝,無框眼鏡,俐落的短髮,噌亮的皮鞋,冷銳的精英氣質。他不像是個商場人物,更像是衣冠楚楚的黑社會老大。
“喔,不只是電視機前的觀眾,連我都要愛上你了,哈哈……”容飛假裝輕鬆地聳起肩膀。
蘇臻略微歎了一口氣,示意化妝師先離開一會兒,然後他伸手勾過了容飛的後腦勺。
“哎呀!”
容飛的額頭與蘇臻的撞在一起,蘇臻的另一隻手按住了他的腦袋。
“莫小北,我是林默風。”
容飛愣住了,望進蘇臻的眼睛裡。
“今天我們即將見到彼此。你聽說過我的名聲,我是何振雲建立的王國中的第二把交椅,我是個衣冠楚楚的混蛋。這就是你對我的第一印象。”
容飛的目光被蘇臻的眼睛吸了進去,似乎延伸到了另一個世界。
他褪去了容飛的軀殼,一抬眼發覺自己成為了莫小北。
“容飛!來吧!”助理導演朝容飛揮手。
“我先走了。”容飛笑著轉身,“謝了,林哥。”
蘇臻看著他的背影,輕輕抿起唇角,成熟的韻味不知不覺浮現出來。
隨著一聲“ACTION”,容飛就被人猛揍了起來。
六七個人拳打腳踢,每一下看起來都似乎要踢斷容飛的骨頭。此時的容飛灰頭土臉,全身都是傷痕。但即使是這樣,還是用倔強的眼神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男人。
劇本中聚眾毆打莫小包的鐵榔是這個區的老大,他這個外號的由來是因為出來混的時候有一次為了保護何振雲被鐵榔頭砸在了腦袋上進了醫院昏迷了一個多星期,出院之後很自然何振雲就將他提拔成為了心腹。
而莫小北在幫鐵榔運貨的時候不經意發覺裡面都是白粉,於是將這批貨全部倒到大海裡去了。鐵榔的人把莫小北抓來了倉庫,將他暴打了一頓。
可是由始至終,容飛飾演的莫小北只是咬緊牙關,連叫都沒有叫一聲。
但這樣的硬氣卻把鐵榔給惹怒了。
“好小子!你有骨氣啊!反正那批貨沒了就沒了!”鐵榔冷哼一聲,“老子先打斷你的手腳,再叫人取了你的眼珠子,你的腎你的心你的肝都拿去賣,終歸能撈回點損失!”
所有的演員都以為容飛飾演的莫小北會流露出不甘示弱甚至於倔強的神情,但他的演技超過了劇組期待的表現力。
他就像是一直被巨浪衝擊著,卻努力想要爬回沙灘的海龜,仰著高傲的頭顱。
螢幕前,副導演嘖嘖稱讚:“容少的表情很好,高傲卻又不讓觀眾覺得自負。”
“自負是屬於那些成功人士的,而不是莫小北的。”陳思樂淡淡地說,目光沒有離開螢幕上的容飛。
此時終於輪到蘇臻扮演的林默風出場了。
鐵榔的小弟跟在林默風的身邊非常熱絡地將他帶過來,可是當路過被群毆的莫小北時,他們都擋在了林默風的身旁。
“林先生您別看了,鐵榔哥正要剁那小子的手呢!千萬別給弄髒了您的衣服!”
誰都知道林默風身上的西裝便宜的都是上萬的。
林默風本該就這樣走過去的,可是莫小北一聲不吭的倔強令他停下了腳步。
這一段,蘇臻的停頓只是不經意,他是上層人物不會關注任何骯髒不堪的下層,哪怕他的骨子裡早就爛透了。蘇臻的一個眼神流轉,掠過攝像機,頓時令人產生林默風會認識莫小北並非巧合而是命運的感覺。
有人拿了鐵棒過來半蹲在了莫小北的面前,就等鐵榔一聲令下就會敲碎莫小北的手指。
“他幹了什麼?”蘇臻的表情是漠然的,因為林默風早就看慣了也麻木了這種場面,他只是斜眼看了看身邊的人。
“那傢夥啊,將鐵榔哥一批貨倒進海裡去了。”
蘇臻向前走了幾步,繞到了容飛的面前。他的雙手插在口袋裡,全身的打扮與這個場景格格不入。
“為什麼不開口求饒?”蘇臻淡淡地問,暫態優雅而危險的氣息蔓延開來,整個場景都被他牢牢把控。
容飛咬著牙瞪著他,“為什麼要?”
就像一隻小獸,即便死亡近在眼前,也不肯放下兇悍的表情。
陳思樂摸著下巴點了點頭,不管是因為蘇臻的引領還是因為容飛本來的質素,他不得不承認這兩個人的對戲很有碰撞感,就像是冰棱落入炙火之中。
“不求饒就會死。”蘇臻垂下眼簾,就像是屹立在莫小北面前的神祗。
圍觀的工作人員們都停在了原地看過來。
“真不愧是天王,好強的氣場……”
容飛笑了,“你是林默風……你的話不能相信。”
“為什麼我是林默風,我的話就不能相信呢?”蘇臻半蹲下來,就為了能和容飛的莫小北清楚地對視。
“因為……你是個有頭腦的衣冠禽獸……”容飛的笑容越發猙獰,但卻並不駭人。
“好小子!連林先生都敢罵!”鐵榔越發覺得沒面子了,“給老子拿刀來,老子要親自切開他!”
蘇臻卻笑了,推了鐵榔一把,“放他走。”
“什麼,林哥?我沒聽錯吧?”
“你沒聽錯,我說放他走。”
“哈?為什麼?這傢夥讓我們損失了……”
“損失了什麼?何先生做的是正經生意,你說的那些東西都不存在。”蘇臻依舊揣著口袋,唇上浮起一絲笑意,而飾演鐵榔的演員竟然怔在了原處,完全是自然而然地被震懾的表情。良久,鐵榔才想起了自己的臺詞。
“可是這小子萬一說出去呢?”
“說出去了又怎麼樣?口說無憑啊,那些東西不都被倒海裡了嗎?”蘇臻瞟了容飛一眼,仍舊是不以為意的表情。
而容飛則用嘲諷的表情看著他,似乎在說別以為你假惺惺我就會以為你是好人。
此時,蘇臻按照劇本的要求蹲下來用力地扼住了容飛的下巴,“沒錯,我不是好人。所以我一定會下地獄。我下地獄的時候若是沒有觀眾,那多麼無趣?”
容飛沒料到蘇臻的手指竟然那麼用力,自己的下巴簡直就要裂開了。正是這種疼痛令容飛更能體會莫小北心中湧動的浪潮。
容飛執著地與蘇臻對視,那不是一種不甘心,純粹只是對他們這些人看不起。
空氣中彌漫出火焰嗤啦啦燃燒的感覺,仿佛莫小北與林默風的對視中延伸出其他更加洶湧澎湃的東西。
那是一種堅守和挑釁,欣賞與征服,太過複雜但是不同的人看卻又能感覺到不同的張力。
眾人都沉浸在容飛與蘇臻營造的氣氛當中。
原本堂皇著不知道遇見林默風該做出怎樣表情的容飛意外地迅速進入了這個角色,甚至於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深。
“林先生,讓我來,我就不信這小子不會開口求饒!”
蘇臻卻笑了,那樣邪肆的笑容,在蘇臻飾演過的所有角色中未曾出現。
容飛微微一愣,蘇臻卻放開了他,然後所有笑意收斂,轉身對鐵榔說:“放他走吧。”
“林先生?”
“我說,放他走。”隨著蘇臻低沉的嗓音,整個空間都變的極具壓迫性。
鐵榔愣了兩秒,趕緊揮手,“沒聽見林先生說的話嗎?放他走!快點放他走!這小子真他媽的有運氣!”
此時,導演起身喊“哢”。
助理導演和其他工作人員們紛紛鼓掌。
“演的太好了!一氣呵成!”
容飛不要意思地爬起來,飾演鐵榔的演員摸了摸腦袋,剛才陰狠的模樣一掃而光,憨厚地摸著腦袋說:“哈哈,我還在緊張著呢!這就演完了啊!”
一旁觀看著的任白抱著胳膊,他曾經是極度看不起容飛的,只是這部戲令他忽然對容飛刮目相看了。
化妝師陳姐站在任白的身邊,小聲說:“容少……越來越像一個演員了。”
“他本來就是個演員。”任白悻悻然說。
蘇臻的手指伸過來,抹開容飛唇角額頭上的“血漬”,興致勃勃地說:“好象不是番茄醬啊。”
“那你放嘴裡嘗嘗啊!”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導演的螢幕前看剛才那場戲的重播。容飛抿起唇研究著蘇臻的每一寸表情每一絲動作,他知道剛才自己的表現與蘇臻所營造出的氛圍密不可分。如果換成其他人飾演林默風,他未必還能展現出剛才的莫小北。
蘇臻的雙手撐在膝蓋上,彎著腰看著螢幕,臉上的表情和煦而自然,與演戲的時候天差地別,更不用說這身昂貴的西裝,比起剛才的冷銳,現在更具紳士風度。
“演得不錯。”蘇臻身體前傾,湊到容飛耳邊說。
溫熱的帶著水霧的氣息掠過容飛的耳邊,一切就似振翅而起的白鴿,差一點撐破他的心臟。
容飛像是被電到一般側開了臉。
蘇臻自然沒有忽略到這個小動作,手掌搭上他的肩膀問:“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啦……我看螢幕太認真了,沒注意到你就在這裡。”容飛只能這樣來掩飾自己。
蘇臻沒有深究下去,而是拍拍他的肩膀說:“走吧,對一下下一場戲的臺詞。”
之後的文戲都完成的非常順利,而幾天之後的武戲卻讓助理導演擔憂了起來。
“容少沒有專門去學過組裝槍支和上膛,我怕拍那場動作戲他會適應不了。因為既然這部戲的主題是《槍神》,那麼槍一定要玩的轉。”
導演略微蹙起了眉頭,“你去問問容少,他會不會這些。如果不會……”
“蘇天王好像會,去年他不是演過一個特警嗎?如果容少不會就讓他教教吧?”
“嗯。”導演拿出手機撥通了蘇臻的電話,兩人聊了一會兒。
此時的容飛已經趴在床上倒騰著電視了,然後斜著眼看著坐在床邊和導演打電話的蘇臻。
“組裝槍支?哦,是啊,好像過幾天就要拍到那場戲了。”
和拍戲有關,容飛不自覺豎起耳朵聽,好像還是關於他的。
蘇臻自然也注意到了容飛的表情,側過身來,伸長手臂逗弄起容飛的耳朵。
“容飛啊,他會啊。”蘇臻微笑著瞥了容飛一眼。
容飛用口型問對方:“什麼?”
蘇臻掛了電話,好笑地說:“就是拍槍戰片裡那一套組裝槍支和上膛的戲碼。就是為了裝酷耍帥。”
容飛懶懶地攤過來,“你蘇天王還用裝酷耍帥?”
“我已經跟導演說你會了,他也就不會安排誰再來給你上課,你每天都能安心地休息了,還不謝謝我?”
容飛眨了眨眼睛:“你怎麼知道我會?說不定我就是個門外漢?”
蘇臻笑而不答。
“你怎麼不說了?”容飛直接伸腳踹了踹對方,誰知道蘇臻一把拽住他的腳踝。
容飛可不滿意他那老神在在的樣子了,直接另一腳也踹過去。好歹曾經做過替身演員,就算換了個身體但是腦袋的反應還在,那一腳踹的叫快狠准,蘇臻卻好笑地向後一躲,容飛差點讓自己抽筋。
“切!要是真被我踢中了要你好看!”
兩人打鬧了一番,不一會兒,蘇臻的手機就響了。
他一看手機號,便離開了房間走到了陽臺上。蘇臻的唇角綻放出淡淡的笑意,在漫天星斗和夜色的渲染下顯得沉靜而富有神秘感。
容飛不由得好奇了起來,到底是誰讓蘇臻露出這樣的表情?
62、你很煩
越是聊下去,蘇臻的表情就越是放鬆,他向後倚著露臺微揚起頭似乎在享受夜風。
容飛忽然明白,電話那端的人一定很不一般。
是誰呢?
蘇臻的私生活太神秘了,容飛竟然做不了任何猜測。
當蘇臻掛了電話走來的時候,容飛故意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他,“誰啊?是哪個美女嗎?”
蘇臻悠閒地坐回床邊,伸手拿過劇本隨意地翻看起來,“對啊,是個大美女。”
“怎樣的大美女?”容飛睜大了眼睛坐在了蘇臻面前,一把拿開了他的劇本,“快說!快說!”
蘇臻靜靜地回望著他,就是不說話。
“喂!你真不乾脆,我又不會到外面說給別人聽!”容飛乾脆爬回去繼續趴在床頭倒騰電視遙控。
蘇臻卻緩緩爬了過來,容飛霎時緊張了起來。儘管沒有回頭看,他的腦海中卻浮現出蘇臻如同豹子一般拉長了的背脊和悠閒的身姿。他的胳膊撐著上身,伸手揉著容飛的腦袋。
“你剛才的樣子就像一隻拉布拉多犬。”
“你才拉布拉多犬。”
“好吧好吧,她的名字是諾利卡黛比,一個金髮碧眼的大美女。過兩天她會從美國來中國休假旅遊,順帶會來看我一下,我會介紹她給你認識,讓你養養眼。”
“這還差不多。”容飛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點了點頭。
但是胸腔裡某個地方,卻不可自已地空虛了起來。
你只是欣賞這個男子的美好而已。他就像一道視線難以逾越的景致,容飛知道自己沉淪了,卻知道這沉淪不會有任何結果。
這是他演技最好的一刻,將所有無奈收起,一副對電視節目很感興趣的模樣。
“小飛?你什麼時候喜歡看這種科教節目了?宇宙大爆炸?”蘇臻饒有興趣地問。
容飛霎時囧了,什麼啊,看個科普節目都那麼聚精會神,太假了。
而心中那些許的酸澀感覺遲遲無法散去。
晚上躺在床上,容飛背對著蘇臻,均勻的呼吸著,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根本睡不著。
蘇臻側著身子,只能看見容飛的背影還有他柔軟的發梢垂落在枕間。
此時,手機震動了起來,是來自諾利卡的短信。
他今晚仍舊躺在你的身邊嗎?
蘇臻淺笑著按動鍵盤回復:是啊,躺在我的身邊。
那有沒有覺得心癢難耐。
蘇臻側目看了一眼容飛,回復:我想抱著他,吻他的發吻他的肩膀他的脖頸。
而容飛卻將蘇臻按鍵盤的聲音聽的一清二楚。他不能轉身,這樣的深夜裡與蘇臻發短信的人對於他而言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人。他怕看到一些情誼深綿的語句,一些蘇臻從來不曾在公眾面前展示過的取悅他人的語句。
很快,有一條短信來了:你想要和他□嗎?
蘇臻笑了:我已經在夢裡愛了他很多次了,你說呢?
對方迅速回復一個笑臉外加一句:像你這樣的美男子也要靠意淫了安慰自己,上帝真殘忍。
蘇臻的手指剛才螢幕上敲下晚安,對方有一條短信過來:他知道我這個大美女的存在之後,有沒有徹夜難眠啊?
沒有,他現在睡的很好。
完了,看來他是個不可掰彎的直男。我以為蘇天王能夠所向披靡,無奈還是遭遇了滑鐵盧。
蘇臻輕笑了一聲,最後發出一條短信:我要睡了。
當蘇臻將手機放回床頭櫃上的時候,容飛那顆懸著的心終於放鬆了下來,隨即他緩緩扯起唇角。
不要再傻了,容飛。
緩緩閉上眼睛,容飛第一感覺到無比疲倦。蘇臻的手掌伸了過來,柔和地撥弄著他的髮絲,扣上他的額頭,將他的後腦靠入自己的懷中。
容飛所有的一切就在屬於蘇臻的氣息中馳向忘川。
之後的兩天,戲份主要集中在任白飾演的張昊與林默風的交集上。任白的演技愈發自然了,容飛坐在導演身邊看著螢幕心中嘖嘖稱讚。
“你怎麼評價任白的演技?”陳思樂導演問。
這一下子難倒了容飛了。
“不用刻意去思考言辭,只需要說你的直觀感受就好。”
“嗯……沒有之前那種刻意把人物形象往某個方向靠的感覺。整個表演都很流暢。”
“那是因為他面前的人是蘇臻。”陳思樂低聲說。
容飛瞬間想到了自己,能夠展現出比自己預想中還要完美的莫小北,也是因為蘇臻。
從什麼時候開始,容飛忽然難以想像沒有蘇臻的生活了?
一場戲完畢,蘇臻和任白都來到一旁休息。
現場工作人員帶著一位身形高挑婀娜的金髮女子走到了蘇臻面前,不似電影中的美豔女子,她的衣著打扮大方中又有幾分令人蠢蠢欲動的女人味,令人倍感驚豔。
所有人都側目望去,紛紛猜測著那名女子的身份。特別是方大同,嘴巴張的老大不知如何閉上。
容飛愣了愣,瞬間反應過來,她就是諾利亞,那個和蘇臻深夜聊短信的女人。
諾利亞熱情地摟住了蘇臻,親密地吻在他的臉頰上。
她的中文出人意料地流利,“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這裡!”
“我也沒想到你真的會找來。”蘇臻拿過一罐可樂遞給她,“不過我今天的戲份還沒有結束,晚上跟你一起好好聊聊。”
“好,沒問題!”諾利亞坐在一旁的小馬紮上,蘇臻繼續拍戲去了,現場的工作人員圍了上來。大家都在好奇諾利亞的身份,其中也包括容飛。諾利亞是形象健康的女子,小麥色的肌膚,耳上是圓環形耳環,簡單而時尚。她的五官很立體,再加上親和力的笑容,沒多久就和周圍人聊了起來。
“你是蘇臻的女朋友嗎?”方大同直截了當地問出這個問題,差點讓在場所有人吐血。
“這可涉及個人隱私。”諾利亞眨了眨眼睛,臉上的小雀斑意外地可愛。
“你和蘇臻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蘇臻的高中是在華盛頓讀的,我們是在那裡認識的。”
是啊,容飛這才記起蘇臻曾經在美國待過,只是沒有過詳細的報導,不像其他明星一樣如果在國外留學過,什麼留學學校、同桌是誰、參加什麼社團都被寫出來了,蘇臻的隱私被保護的很好。
而諾利亞卻起身走了過來,“嘿,你是不是容飛?”
容飛沒想到對方竟然認得自己,“啊,我是。”
“我有在雜誌上看到你和蘇臻一起的走秀,你很迷人,讓所有看見你的人都想擁有你。”
諾利亞的稱讚令容飛不好意思起來,從沒有女孩子當面對他說這樣的話,容飛的臉暫態就紅了。
“啊哈,你臉紅了,真可愛。”諾利亞伸手捏住容飛的臉蛋,像是將他當成了橡皮娃娃。
好不容易鬆開了手,容飛揉著自己的臉問,“你和蘇臻很熟悉彼此嗎?”
“是啊。”諾利亞仰著頭回憶著什麼,“我看過不是那麼光鮮的他,一個最原始的他。”
這樣的話,令容飛的心中又泛起一絲酸楚,他明白這種感覺是妒忌。真正的蘇臻是怎樣的?容飛始終覺得他一定和面前這個溫文爾雅笑容和煦的男子不一樣。
“最原始的蘇臻……是怎樣的?”容飛開口之後才覺得自己唐突。那是屬於諾利亞與蘇臻之間的秘密,問出來了,諾利亞也未必會回答自己。
“陰鬱的,封閉的,”諾利亞側目看進容飛的眼中,“難以接近的。”
那樣的蘇臻,容飛甚至無法想像。他忽然想起之前蘇臻曾經說過他的父母是如何死去的,那一定對他造成了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打擊。
“其實現在也是一樣的。他很圓滑地劃分出來自己的領域,除非他的邀請,沒有人能真正進入。”
容飛想起了當初沈彥對自己說過的話,那個住在胡桃夾子裡的蘇臻。
那麼現在呢?自己是否進入了他的領域?還是說自己一直徘徊在他的城牆之外卻自以為離他很近呢?
容飛忽然迷茫了。
他的目光始終注視著正在拍戲的蘇臻,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失去了焦距,也失去了思考的力量。
快五點鐘,今天的戲份順利完成了。蘇臻走到了諾利亞的面前,兩人用英文聊開了,而容飛半句話都聽不懂,這就像是無聲的隔離。
劇組開始手工了,容飛也從小馬紮上起來。他不想再看著這兩人親密的身影了。剛好方大同經過拯救了他。
擺出一張大大的笑臉,容飛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學會了虛偽。他一把攬上方大同,“嘿!今晚吃小龍蝦吧!我有看見附近的農家在賣小龍蝦,很入味的樣子啊!”
“好,收了工就去!”
蘇臻卻在此時叫住了容飛,“小飛,我和諾利亞去吃烤魚,你也一起去吧?你不是嚷嚷著要認識美女嗎?”
容飛第一次有了揍蘇臻的衝動。
“才不要呢!去當電燈泡多沒意思!我還是選擇小龍蝦吧!”容飛打著哈哈轉身而去。
諾利亞摟上蘇臻,用只有從彼此才能聽到的聲音說:“他好像確實不在乎。”
“別說了,你想看我欲哭無淚的樣子嗎?”蘇臻輕笑了一聲,“我已經可以想像以後他把你當做我的女朋友來討論時的場景了。”
“別這麼難受,我用了‘好像’這個詞語。這在英文裡相當於seems,經常表示反義。我以我女人第六感向你發誓,他一定喜歡你。”
蘇臻的唇角漾起無奈的淺笑:“也許我應該把他壓在床上為所欲為,這樣會比較直接,也可以少許多糾結。”
“Good idea!”諾利亞挽起蘇臻的手臂,笑著離開。
容飛在那一刻回頭,看見那兩人的身影很有天經地義的味道。
晚餐時分,容飛和方大同對著一大盆龍蝦。方大同津津有味地解決了大半盆,就連空啤酒罐也快堆成小山,但是他面前的容飛卻一口都沒有動過。
“嘿!容飛!是你說要來吃小龍蝦的!怎麼現在你連動都不動?”方大同滿嘴是油,看來吃的很爽。
“我怕明天會拉肚子,影響拍攝進度。”容飛只能這麼說,儘管真正的原因是他根本什麼都吃不下。
“好吧好吧……讓老闆給你做個蛋炒飯?你可不能什麼都不吃!”方大同熱絡地替他點單。
只是容飛的眼前依舊是諾利亞挽著蘇臻離開的背影。他一直知道總有那麼一天會有那麼一個女人出現在蘇臻的生活中,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但實際上他根本沒有。
“我該怎麼辦?”容飛抬頭問方大同。
“有什麼怎麼辦啊?不能吃龍蝦就吃蛋炒飯還有啤酒啊!”
看著方大同的眼睛,容飛忽然萬分羡慕他的粗神經。
一口啤酒流入口中,苦澀的要命。
直到方大同解決了那一盆龍蝦,兩人才離開。
容飛洗了個澡,直接躺在床上拉上被子。他要睡覺,他要讓自己的思維停下。他不要再去想像那兩個人在一起的畫面。
但越是這樣,他就越是睡不著。
九點多,蘇臻終於回來了,容飛真想捂住自己的耳朵,為什麼要讓他聽到他的腳步,在意他的每一個動作?
蘇臻淋浴之後,回到了床上,手臂伸開的瞬間指尖便觸上了容飛的濕發。
“容飛?”蘇臻撐起身來晃動容飛的肩膀,“你怎麼了?頭髮沒幹怎麼就睡覺了?”
容飛沒有理睬他,假裝自己的睡著了。
但是蘇臻卻直接打開了檯燈,容飛不得已睜開眼睛面對他,看見的是蘇臻皺緊的眉眼。
“你怎麼回事?為什麼頭髮沒幹就睡覺了?這樣會頭疼的!”
容飛本應該找一個理由來解釋自己的反常,比如說他累到沒來得及吹幹頭髮就睡了。
但是面對蘇臻,一種疲倦感襲來。他不想再繼續掩飾自己了。
“容飛?”
容飛的沉默令蘇臻不解。
“你很煩。”容飛開口道。
“你說什麼?”蘇臻揚起眉梢但是容飛百分百肯定蘇臻聽見自己說的是什麼了。
63、我要他愛我
“我說你很煩。”容飛驟然掀開被子下床走向門口。
蘇臻三兩步過去一把拽住了容飛的胳膊,力氣之大容飛差點栽倒在地上。
“你幹什麼?”容飛皺起眉頭,要將蘇臻的手扯開,但是對方卻牢牢扼住他,甚至要將他勒出血來。
“你怎麼了?容飛?”
“我就是這樣的!我是容大少你不記得了嗎!”容飛幾乎吼了出來。
蘇臻忽然猛地將容飛摟進懷裡,只要容飛掙紮他就更用力地摟住他。容飛從來不知道原來擁抱也是一件令人疼痛窒息的事情。
“告訴我,是不是因為諾利亞?”
又是那個名字?
為什麼要提那個名字?
容飛的大腦不斷告訴自己,諾利亞和自己毫不相干,容飛那只是個女人,你是個男人,你要有肚量!
但是沒有用,沒有用!
容飛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將蘇臻推了出去,他跌坐在了床上而容飛大步流星地推門而出。
沁涼的晚風吹過,容飛感到萬分舒心起來。想想剛才蘇臻的表情,多麼讓人心爽!容飛打賭這輩子一定沒有多少人能讓蘇臻吃癟!
只是十幾秒鐘之後,容飛想到另一個問題,那就是今晚他到底應該睡到哪裡?
也許他可以假裝要和導演討論劇本到導演房間裡待上一整晚?哦,別傻了,你有什麼能和導演說上一整晚的,陳思樂一定會在十一點之前將他踢出來!任白就更不可能了,這個傢夥翻白眼的功力容飛可承受不起。好吧好吧……只有方大同了。雖然這傢夥和別人同寢,但是自己在他的床上佔據一個小小的角落應該是沒問題的。
於是容飛敲開了方大同的房門,那傢夥還打著飽嗝呢。
容飛先是和方大同還有他的室友玩了一輪鬥地主,然後到了十二點就說自己不想回去打擾蘇臻就在這裡和方大同睡。蘇天王的睡眠是沒人敢打攪的,於是容飛就真的和方大同美美地睡上了一覺。容飛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做,不應該向蘇臻發脾氣,甚至於他們明天還有對戲,但是容飛就是那樣期盼著,哪怕有一瞬有一刻,自己的大腦自己的生活能夠與蘇臻無關。
跌坐在床上的蘇臻起身,他想要追出去但是電話卻響起了,是來自諾利亞的。
“我一會兒回復給你,現在我有其他事情要做。”蘇臻正要果斷地掛了電話,對方卻叫他等一等。
“是不是你的小寶貝終於按耐不住朝你發火了?”諾利亞的聲音裡滿是調侃的笑意。
“我覺得這不是開玩笑的好時機。”蘇臻走到門口,容飛早已經沒了影。
“為什麼你不讓自己開心一點呢?他對我的到來能有這樣的反應,說明他真的喜歡你不是嗎?況且我做的並不過分,只是和你擁抱,挽著你的手,一兩個貼面親吻,這是所有普通朋友都會對你做的事情。”
“是啊,為什麼?”蘇臻輕笑了一聲,“你想說那是因為他妒忌你嗎?”
“哦,為什麼不能是妒忌?也許在沒遇見你之前,他是一個直男。遇見你之後,他一直苦惱著自己怎麼就彎了?”
“諾利亞,我真的……”
“你真的什麼?沒時間和我討論這個問題嗎?就算你今晚把他找回來又能有什麼樣的結果?讓他找一個蹩腳的藉口解釋自己的失常而你就此接受他的解釋於是你們倆回歸原點?”
蘇臻沉默了。
這樣的沉默長達十幾秒。
“告訴我,你到底要什麼?”
“……我要他,我要他愛我。”
“Hi, body!他已經愛上你了!你要的只是讓他承認他愛上你了而已!”
那一刻,蘇臻噙起了一抹笑,“謝謝你,諾利亞。”
“不用謝,只是很少見你這樣方寸大亂罷了。像個中學生。”諾利亞好笑地掛斷了電話。
蘇臻躺在床頭,黑暗將他所有的表情都淹沒。
第二天,容飛被方大同搖醒的。
“喂!喂!你睡的真像是死豬!”方大同呵呵笑著,三個人擠在一起刷牙洗臉,容飛身上只穿了一套睡衣。但是他沒有回去換衣服的打算,而是向方大同借了一件T恤。
早晨在化妝師那裡見到蘇臻的時候,他只是朝容飛微微一笑:“昨晚睡的還好嗎?”
那樣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表情,容飛本該慶倖蘇臻對自己昨晚的態度沒有深究,但是不知為何這令他更加不爽起來。
“還好。”容飛坐在陳姐面前,今天他們將要演一場槍戰。
“昨晚在方大同那裡嗎?”
“你知道還問我。”
蘇臻那一副林默風的裝束已經整理完畢,路過容飛的時候,他的手掌在容飛的肩上拍了拍。
待到蘇臻離開,陳姐開口說話了。
“你和蘇臻怎麼了?你們倆本來好的就像一個人。”
“但是我們是兩個人。”容飛回答的肯定。
陳姐無奈地一笑,“別讓陳導演知道你們倆之間有任何矛盾,他會踢爛你的屁股。”
“我知道了。”容飛扯起唇角,真要有什麼陳思樂鐵定也只會認為什麼都是他容飛的錯。雖然細想起來,確實是他容飛在無理取鬧。
只是一走到片場,容飛看見和工作人員們一起攀談的諾利亞時,無論他有多麼希望自己淡定,都無法做到了。
唯一能拯救他自己的方法就是全身心地投入到莫小北這個角色中去。
“好的,容飛!今天的第一幕開始!”
容飛飾演的莫小北扛著槍飛奔起來,他的身旁時不時會有子彈穿梭而過,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將那把來福槍帶給林默風。
前方是幾個橫倒的油氣桶,容飛必須跨越過去。有曾經做替身演員的反應能力,這一切對容飛來說都是小菜一碟。只是一抬眼,就看見諾利亞的笑臉,容飛的腳尖蹭過油氣桶,身體失去平衡嘩啦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哦……”任白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呼喊出聲,在他看來,容飛這一跤摔得可不輕。
片場的助理跑過去將他扶起,容飛的雙手撐住自己的時候被磨破了,劃出道道血痕。
“怎麼樣了?”蘇臻明明站的很遠,卻快步走了過來,但是容飛收起了自己的手,轉身朝向導演的方向。
“導演,我沒事!再來一遍!”
陳思樂點了點頭,示意打板重拍。
“容飛!”蘇臻扣住了容飛的手腕,隱隱看見了那裡的傷痕。
“我沒事。”容飛知道自己繼續向蘇臻無理取鬧下去將會越來越難以解釋自己這一切的原因,但是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
片場的一端,容飛背起來福槍再度向前沖去,這一遍的速度比起剛才有增無減。
這齣戲,莫小北應該展現出一種一定要將來福槍送到林默風手中的信念。
而容飛此刻,只有一種狠命沖向前方要將蘇臻一切都拋諸腦後的想法。
於是,莫小北那種連死都不在乎的狠勁就這樣展現了出來,他的奔跑那麼具有衝擊力,跨越油氣桶的瞬間仿佛騰飛起來。
“很好!”陳思樂拍掌,工作人員們都呼出一口氣來,仿佛剛看完一場大電影。
“容少的水準真是不比那些替身演員差啊!”副導演感慨著。
站在片場的另一端,容飛低著頭喘氣。
只是那一刻,他越發覺得自己悲哀了。蘇臻就似一張網,不是合適俘虜了他的一切。如今他意識到了,掙紮起來竟然如此狼狽。
還好下午的戲份他與蘇臻的交集僅限於將槍交給對方然後被擊中腿部倒下。之後就是蘇臻的林默風展現槍神的風采,將那幾個由何振雲收買的槍手一一擊斃的畫面。
鏡頭中的蘇臻俐落地架起來複,調節呼吸扣動扳機,不僅專業,而且流暢無比。
坐在小馬紮上的容飛只是低著頭看著劇本,直到諾利亞走到他的身邊。
“他真是帥到讓人想狠狠親他一頓。”
“嗯……”容飛心想你真煩!要親就抱上去親個夠!
“這麼吵鬧的環境你真的能看的進去嗎?”
“我能。”
“好吧。”諾利亞拎著一瓶水走向蘇臻的方向,大家的眼球自然都集中到他們的身上。
蘇臻接過了諾利亞的水,卻壓低了嗓音說:“別鬧了。”
“怎麼,他那麼難以搞定嗎?”諾利亞故意將腦袋湊到了蘇臻的耳邊。
容飛就算看不到這場景不代表他聽不到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大家一致百分之百肯定蘇臻的女朋友一定是這位來自美國的諾利亞小姐。只是奇怪諾利亞來這裡已經很久了,為什麼用手機上網時一點八卦消息都沒看到?
不知過了多久,方大同來到容飛身邊坐下,“我說,你小子真是好運啊!”
“好運什麼?”容飛側著頭問。
“還裝蒜呢!你不知道洛冰明天會回來繼續演繹馮依嗎?”
“啊?是明天嗎?”容飛差一點都忘記了。按照解下來的劇本安排,容飛明天就要拍與洛冰的吻戲了。
神啊!他就要去吻星耀的一姐了?之前接拍這部戲的時候,衛子行就曾經用這個來取笑過他,就連龍展雲那個混蛋也說容飛就要走桃花運了。
只是容飛害怕自己緊張的連臺詞都忘記如何說。
吻戲帶來的壓力取代了對蘇臻的糾結,容飛這輩子根本沒有接過吻,別說如何親上去了,他連自己的腦袋都不知道該如何放。
放工的時候,諾利亞又挽著蘇臻離開了。
“諾利亞,我覺得就算是演戲,到此為止吧。”蘇臻儘管臉上的表情如舊,但是聲音卻陰冷了下去。
“心疼了嗎?”諾利亞卻不痛不癢。
“你這樣做真的很幼稚。”
“而解決愛情問題往往要用最幼稚的方法。因為愛情本來就幼稚。”
而容飛也趁機從房間裡拿走了自己平常的換洗衣物,只留下半空的行李箱在那裡。他不知道自己與蘇臻這場莫名其妙的爭端該如何解決,儘管大部分都是他單方面挑起的,但是容飛就是按耐不住。
當晚,容飛還是去到了方大同那裡打橋牌,因為心不在焉他輸了很多局。他畢竟是“容少”,就算方大同沒有要讓著他的神經,他的室友也知道容少應該是拿來討好的。只是容飛走神的程度令對方就算想要輸給他也找不到機會。
快到十二點的時候,這場尷尬的牌局終於有了結束的機會。
蘇臻敲開了他們的房門,笑意盎然一點都看不出與容飛有任何間隙。
64、關於吻戲的示範
“你們還在玩呢。”
“啊,蘇天王!”方大同也覺得時間有點晚了,“我們正要收牌了!”
“哦。”蘇臻坐到了容飛的身邊,“我就怕容飛玩的忘記時間,所以特意來叫他回去睡覺。”
蘇臻的理由是正當的,容飛就算想發飆也不能當著方大同他們的面。
“走吧,不要打擾大同睡覺。他明天還要準備攝影器材。”
看吧,又是另一個正當到不能再正當的理由了。
而蘇臻從進門開始就發現了隨意地放在床上的屬於容飛的衣服,他就像根本沒猜到容飛的心思那般,極為自然地伸手將那些衣服拿過來走向門口,“走了,容飛。”
容飛本來以為自己只要死賴在方大同這裡,晚上就不用面對蘇臻了。
而現在,他卻只能跟在蘇臻的身後,回頭的時候眼巴巴地看著方大同把燈給關了。
兩人一路無言,走到房間裡。
蘇臻將容飛的衣服又原封不動地放回行李箱,這樣的結果真是哭笑不得。
“我又不是小孩子,根本不用你來找我。”
“可是我不來找你,你就壓根不會回來睡覺。”
容飛乾脆連澡也不洗,就這樣睡上了床,還可以將雙手雙腿伸開,佔據了床的一大半。
蘇臻卻一臉笑意地側躺在床邊,明明只要一翻身就會摔下去,他似乎一點都不介意容飛的“霸道”。
“明天和洛冰的感情戲,你準備好了嗎?”
容飛沒回答他,而是閉著眼睛一副“我睡著了別來惹我”的表情。
蘇臻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你到底在跟我生什麼氣?真的很像小孩子啊。”
容飛轟地轉過身去,剛好讓出了一半床位給蘇臻,而蘇臻也抓住機會貼上去。
容飛知道自己完蛋了,一方面自己一直這麼變扭,和蘇臻只怕連朋友都會做不成。另一方面,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再面對蘇臻。
郊區的夜晚,萬籟俱寂。這也讓容飛將蘇臻的呼吸聲聽的更加清楚。
蘇臻的手臂伸過來,從後面抱住了容飛。
心臟一陣狂跳,容飛毫無思考地將蘇臻的手扔下去。
不要再來招惹我了!
但是沒過多久,蘇臻的手臂再度搭了過來,容飛又將它推下去。
而蘇臻再度執著地攬上來。
容飛一把火燒起,猛轉過身來看向對方,卻沒有料到對方也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他。
兩人相視無言,容飛正要翻回去,蘇臻卻扣住了他的肩膀,緩緩開口道:“你可以不要這樣對我嗎?”
一個問句而已,容飛真正心軟了。他討厭的從來都不是蘇臻,而是自己。
“睡覺了,明天還要拍戲。”
容飛閉上了眼睛,他知道蘇臻仍舊看著自己。
時間如此膠著,容飛只盼望著白天早點到來。只是當白天到來的時候,他非常憂鬱的發現自己竟然又被摟在了蘇臻的懷裡。對方的髮絲蹭著容飛的後頸,他從身後輕輕搭著容飛的腰際,呼吸時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背脊上。
容飛眨了眨眼睛意識到這一切之後,蹭地一下從床上爬起來,迅速換好外衣刷牙洗臉,他沒有同蘇臻說一句話就離開了房間。
我是男的!是男的你懂不懂!別以為你跟我感情好就能像膏藥一樣天天摟著我!我不是抱枕!
容飛心中萬分輩催……
直到他離開,蘇臻才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輕輕歎了一口氣。
容飛來到片場沒多久,身著紅色套裙的洛冰也來了。一般人穿著紅色種有一種扎眼和過分豔麗的感覺,很少有人像洛冰一樣將紅色穿出高傲和優雅的氣場。
摘掉太陽眼鏡,洛冰坐在椅子上示意化妝師可以給她上妝了。
看著她那淡定的模樣,容飛心裡卻忐忑不安起來,那是星耀的一姐啊,自己今天竟然要親她了?他該怎麼親她?
容飛忽然萬分窘迫,這是這兩天來第一次他後悔同蘇臻弄僵,要不然容飛完全可以請求蘇臻指點迷津。
此時,蘇臻也穿著一襲休閒襯衫和牛仔褲走到了導演身邊。今天的重頭戲在容飛同洛冰,蘇臻只是來打醬油的。
但是這位來打醬油的人物讓容飛的壓力成倍增加,如果自己演砸了,被洛冰一巴掌扇過來,他可以想像蘇臻的表情……
十幾分鐘之後,洛冰的裝束完全進入了馮依這個角色,她款款走到容飛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容少,一會兒可要專注哦,我可不想一場吻戲拍上十五六遍,會親腫我的嘴巴的。”
這樣半開玩笑的話在容飛的耳中聽起來更像是威脅。
“呵呵……”容飛乾笑著,“我儘量。”
天知道他要如何儘量?在容飛的記憶裡,他根本就沒和其他人接過吻!雖然看劇本的時候為了這齣戲自己觀摩了不少電影,但每一次他都是為男女演員的傾情演繹感到由衷的敬佩,換做他自己的時候,就成了一鍋粥。
這場戲裡馮依和那個包養自己的富豪大吵了一架離開了那棟清冷的豪宅,而莫小北找到了她,兩人在路邊喝了一杯廉價即溶咖啡之後,馮依便啜泣著後悔起來。
“我不該同他吵架的……我太不理智了……”洛冰的眼淚靜靜流淌著,她沒有其他被拋棄女人的歇斯底里。但就是這樣的壓抑才是真正的心酸。
“我靠!你哪裡不理智了?他用花瓶來砸你!”容飛義憤填膺,如果那個男人站在他的面前,沒有人懷疑容飛飾演的莫小北會沖上去拎著他的衣領暴揍一頓。
“我當然不理智!我怎麼可以向他奢望愛情?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愛情!可是我還要生活下去啊……沒有了他我怎麼辦?”洛冰起身,像是鼓起了十足的勇氣,這種勇氣正好反襯了馮依這個人物的軟弱,“我要去向他道歉……跟他說對不起,請求他原諒我……也許他頂多扇我兩個耳光,這一切就過去了……”
容飛一把拽住了她,暴怒的情緒在瞬間硬生生按回眼中,除了那揚高的語調,“你說什麼?沒有他你怎麼辦?馮依,你是缺胳膊少腿了還是眼睛瞎了或者耳朵聾了?這世上那麼多人,沒有那個男人不都好好的嗎?”
“我什麼都不會啊,小北……你說離開他我能怎麼活?”洛冰顫抖著,“那個男人已經用錢買走了我的青春了……我只能依附他活著……”
“他已經買走了你的青春……”容飛搖著頭冷笑著,但是卻並沒有讓人感覺他在諷刺馮依,更多的應該是珍惜和無奈,“所以你還要讓他毀掉你的一切嗎?”
“那麼我還剩下什麼?一個女人最希望的永遠是男人……像我這樣的女人還會有人要嗎?”洛冰露出了絕望的神情。
導演和副導演坐在顯示幕前,副導演頻頻點頭,“嗯,氣氛營造的很好。馮依的軟弱麻木和不自信還有迷茫……洛冰演的很棒。容少也不錯,這齣戲他很有男人味。”
但是接下來的才是重點。
按照劇本,當馮依露出那種一切都崩潰的表情時,莫小北應該一把拽過馮依然後親吻上去。但是容飛卻頓在了那裡,雙眼看著洛冰的嘴唇僵硬著不知道如何靠近。
“哢!”導演高喊,“容飛!你到底在幹什麼!”
容飛吸了一口氣,果然自己卡住了。
畢竟前面的氣氛塑造的太好了,現在戛然而止導演有多慍怒可想而知。
洛冰伸手,助理就上前為她遞上面巾紙,擦去臉上的淚痕,化妝師抓緊時間補妝。
“我說容少,你從前可是萬花叢中過的。是不是見到我這個年老珠黃的女人,提不起親我的興趣啊?”
“不……不是的……我只是沒有完全入戲而已……是我的錯……”
如果自己百分百入戲而不是思索著如何親吻洛冰的話,之後的一切理應是水到渠成的。
“可能容少和洛冰初次合作就有這麼親密的戲份,他不好意思吧。”副導演趕緊打圓場,“再試一試吧,吻戲也經常要拍好幾遍才能選到角度好的。”
導演點了點頭,示意重新再來:“洛冰,你再把吻戲之前的臺詞念一遍!容飛!你沒接過吻嗎?沒強吻過女人嗎?就照著那股勁兒來!別在這裡搞什麼純情派!你又不是陳淺風!”
這麼一頓高喊,容飛更囧了。容少的那些光輝往事,他真的從來沒參與過啊!
好吧,好吧,醞釀情緒!
眼前的是洛冰飾演的馮依!洛冰是多少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啊,自己有幸能親她一下還在那裡猶豫不決什麼啊!要是被龍展雲還有衛子行知道,一定會笑到連襯衫扣子都崩掉!
“……像我這樣的女人還會有人要嗎?”洛冰的表情比剛才更加惹人憐愛想要將她抱進懷中。
就是這一刻,容飛一把拽過了她,嘴巴吻上去的瞬間因為力氣太大,疼得兩人天昏地暗。
容飛鬆開了洛冰,向後退出幾步捂住自己的嘴巴。而洛冰則指著容飛,指尖顫抖著,眼睛裡閃著淚花。
導演的背脊向後一靠,雙手抱住腦袋一副無奈的樣子,容飛明顯不會接吻,這不是裝出來的也不是他在害羞。
“容飛!要不要我找個人教你怎樣接吻啊?”陳思樂有些發癲。他是那種無論文戲還是動作戲都要求精緻的導演,就算可以用借位、可以用其他更加簡單的比如說淺吻來將這場戲渡過去,但是那種情感的爆發力就蕩然無存了,觀眾也無法被這段感情感染。這就像是醞釀已久的火山,到了最後關頭竟然爆發不起來。
“只是兩遍而已……要不然找誰示範給容少看看吧。”副導演趕緊降火,“容少也是第一次在鏡頭前拍吻戲,不懂得掌握節奏和角度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這場戲開拍之前,我們也沒有和他好好溝通過,您看……這事吧……”
陳思樂看似怒火平息了,一旁的洛冰卻高喊起來:“什麼時候容大少學會了在鏡頭前接吻再來找我吧!在這前麻煩我還有很多其他的通告!”
副導演本想要上前去調解一下,陳思樂卻直接站起來,“蘇臻!”
整個片場對蘇臻直呼其名的除了容飛就只有陳思樂了。
“您是想要我幫一幫容飛嗎?”蘇臻款款而來,看來容飛出醜的畫面他是看的一清二楚了。
一聽到這話,容飛猛地緊張了起來。蘇臻的吻戲風格多變,無論是溫柔到無奈的還是強勢到殘忍的,都令觀看心跳加速。如果要容飛跟蘇臻學,只怕會變成東施效顰。
“你去給他示範一下!讓他好好體會一下這個吻該怎麼接!”
大家都圍了過來,細細議論著不敢大聲,畢竟陳思樂還處於爆發邊緣。
“導演,你確定要讓容飛體會?”蘇臻蹙起眉頭來。
“沒錯!讓他給我好好體會!”陳思樂摔下劇本坐回螢幕前。
“好吧。”蘇臻伸手解開了襯衫的第一個扣子,微微扭動著脖子,那樣普通的姿勢在他做來卻性感的要命。
咕嘟一聲,容飛咽下口水,向一旁退去,將最光亮的地方留給蘇臻和洛冰。
蘇臻信步而來,其他人都睜大了眼睛,後排的人伸長了脖子。
但是蘇臻卻沒有走向洛冰,而是來到了容飛面前。
“怎麼?”容飛用目光詢問對方。
誰知道在那瞬間,蘇臻伸手將容飛的後腦帶向自己,驟然含住了容飛的嘴唇。
整個片場在不約而同的唏噓之後陷入一片沉寂。
容飛睜大了眼睛,目光所及只有蘇臻垂下的眼簾。
他的舌狂躁著擠進容飛的唇縫之中,翻攪撩撥著瓦解容飛的所有思考能力。
失力的容飛一步一步向後退去,直到蘇臻的手掌繞到身後按住了他的後脊。
容飛被迫仰著頭,他甚至意識不到嘴唇上感覺到的要將他的嘴唇吮吸出血的力度是因為蘇臻的親吻!
“唔……唔……”容飛感覺到那個親吻裡的佔有欲甚至焦躁和無奈,以及急於對方接受的壓迫感。
65、和好吧
“導……演……”副導演伸手拽了拽陳思樂的袖子,“怎麼……會這樣……”
誰知道陳思樂大喊一聲:“沒錯!就是要吻出這樣的氣勢!這樣的角度!”
蘇臻的嘴唇眷戀不已地離開了容飛,就在可以呼吸的瞬間,容飛一把撞開了蘇臻,“你神經啊!”
蘇臻指了指導演的方向,“剛才不是導演說讓你‘體會’一下嗎?”
片場的眾人“哦——”出了聲。
“導演剛才是那個意思嗎?”
“應該是吧,陳導的意思哪裡是我們能夠理解的?”
“是啊,要不然剛才陳導為什麼不用‘示範’這個詞要用‘體會’呢?大概是要容少體會一下被人突然親到的時候會有怎樣的感覺吧?”
“蘇天王怎麼可能會錯陳導的意思啊!”
副導演那顆莫名緊張的心放鬆了下來,小聲嘀咕著說:“原來導演你的意思是這個啊?”
陳思樂卻平靜地回答:“我的本意是讓蘇臻吻洛冰給容飛看。但也許這樣更能讓容飛開竅。”
“啊……”副導演一臉黑線。
但是容飛的心臟卻久久不得平靜。
剛才蘇臻吻了自己,無論理由是什麼,他吻了自己。
容飛抬眼看著蘇臻,他眉眼間的表情那樣淡然,仿佛剛才那個吻不算什麼。
“到底是什麼讓你能夠吻我?哈?”容飛的五官皺到一起。
“有兩個理由,其中一個就是你和我都是演員。拋棄你自己的一切讓你變成莫小北吧。親吻馮依的莫小北是根本不會去想那個演員是不是洛冰,也不會去想要怎樣去吻她。他愛這個女人,這個不爭氣的女人,這個只想著要依附其他男人的女人,這個根本沒想過要依靠他的女人!”
蘇臻說的這一切容飛知道,他一直知道,但是他的思維太集中在“接吻”這個細節上了。他要展現的是莫小北,從來不僅僅是這麼一個吻。
容飛呼出一口氣來,蘇臻卻轉身離開。
逆光之下,沒人看見蘇臻的表情。他抿起唇,呼吸之間還留有容飛嘴唇的觸感,像是要將他每一根神經都緊拽不放。
洛冰看著這一切,好笑地伸手戳了戳容飛的臉頰,“我說,容少你醒神了沒?今天你還能不能拍這場戲?”
入戲……入戲……蘇臻可以在導演的一聲令下就來吻自己,沒有猶豫,沒有掙紮,而自己卻被一個吻戲給扣住了。
“我能。”容飛的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洛冰雙手抱著胳膊,“好啊,最後一遍,看在你的嘴巴被蘇臻親過的份上。”
導演卻在此刻喝道:“容飛!你到底開竅沒開竅!”
現場不少工作人員跟著笑了起來,就連洛冰也顫動著肩膀忍的辛苦。
容飛沒有回答,只是伸長手臂揮了揮手。
還是那句臺詞“……像我這樣的女人還會有人要嗎?”
洛冰的表情令容飛瞬間心臟緊緊揪起,伸手一把將這個女人擁進懷裡,他吻了她,用力而狂放,任憑洛冰掙紮著卻被更加用力地禁錮在容飛的懷裡。
此一刻的莫小北與馮依在鏡頭前呈現出絕佳的畫面,那種情感之間的衝突像是要將螢幕都撐破。
“哢!”陳思樂站起來,指著容飛大叫,“就是這樣!容飛,你下次再給我搞事入不了狀態我就叫副導演來親你!”
容飛渾身一顫……真的好噁心……
副導演僵硬著扭過脖子看向導演,“您……開玩笑吧?”
接下來的戲份要容易許多,容飛扮演的莫小北來到富商家,把屬於洛冰的東西,像是她母親的遺物,她的相冊之類的東西全部拿了回來。而從來不曾下廚的馮依在莫小北那個狹小亂糟糟的廚房裡做出了一頓晚餐。他們坐在小方桌前,看著電視。
容飛飾演的莫小北將他所有的錢拿出來放在桌上作為馮依的家用,“對不起,我沒有那個男人錢多。”
這是在普通人家才會出現的畫面,容少這輩子都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但意料之外的,容飛展現出莫小北普通人的一面,整個畫面十分溫暖。
陳思樂眯著眼睛,副導觀察著他的表情,根據經驗他知道陳思樂對容飛的演技很滿意。
“但是你給了我你的所有。”洛冰吸了一口氣,“我一直以為粗茶淡飯的生活會讓我崩潰……但原來不是的。沒有了那些原本就不屬於我的一切……”
“其實反而更輕鬆。”容飛的唇角扯出一抹淺笑,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那樣簡單得讓人想要永遠保留。
而飾演馮依的洛冰在那一刻閃了神。
副導演示意導演可以喊哢了,但是導演卻注視著螢幕說:“洛冰剛才的那個表情很好。”
“那當然,不然人家怎麼能夠成為星耀的一姐。”
“不,是因為容飛的莫小北將她帶進了馮依一直嚮往的生活中。”
下午三點半,容飛所有的戲份都結束了。
可是當一切喧囂都寧靜,容飛不可自已地再度響起了蘇臻的那個吻。
那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親吻,無論蘇臻表現的有多麼專業,容飛必須承認自己無法釋懷。
每一次,當他掙紮著從蘇臻的吸引力中爬起來,對方輕輕踹一腳,他就又陷進去了。
到底何時是盡頭?
容飛忽然想,如果他和他之間就這樣關係崩潰不是更好?回到從前蘇臻將他當做空氣的日子……他會更輕鬆吧?
越想越鬱悶的容飛蹲在地上發狠一般拔了一個多小時的草,直到一小塊地被他拔到光禿禿的,他才坐在地上。臉被曬紅了,兩隻手的手掌間全是傷痕,容飛的全身脫力了一般。
他緩緩走回到房間,因為疲憊令他失去思考,他竟然回到了蘇臻的房間。
“小飛?你怎麼了?”本來坐在床邊看著劇本的蘇臻兩三步走過來,就在要觸上容飛肩膀的瞬間,對方像是被觸電一般閃開了。
容飛覺得自己真是傻到透頂,明明早就計畫好今天仍然睡在方大同那裡,可偏偏腦袋空空的自己又回到了蘇臻這裡。
此時蘇臻瞥到了容飛的手,他的手指間不少細細的傷痕泛紅,有些隱隱滲出血來。
“小飛!”蘇臻再不管容飛如何的抵制自己,一把將他拉到了床邊,扣住他的手腕,強迫他張開自己的手掌。
“為什麼要這樣。”蘇臻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就連蹙眉的動作都沒有,只是聲音壓的很低,“你這樣傷害自己是為什麼?”
“我沒有傷害自己。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容飛不想向蘇臻解釋。
蘇臻歎息了一聲,“你在這裡坐著,我去樓下找找看有沒有醫藥箱幫你處理一下這些傷口。“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
容飛呆坐在床邊,聽著蘇臻的腳步聲走遠,這才起身來到門邊擰動把手,他當然不會坐等蘇臻回來。但是他意想不到的是,蘇臻竟然把門給反鎖了。狠狠推了推門,容飛一腳踹在門上,然後氣餒地後退。
不到十分鐘,蘇臻就拎著醫藥箱回來了,他看見坐在床邊臉色陰沉的容飛,掠起一抹笑容,“你怪我鎖門了?因為我知道如果不鎖門的話,你一定會走。”
蘇臻坐在容飛身邊,打開醫藥箱。他的手指那般修長,輕輕攤開容飛的手指,將沾了雙氧水的棉花球靠上來,“會有點疼,你忍一忍。”
“嘶……”那瞬間的疼痛令容飛的肩膀聳起手指僵硬。
“好了,很快就過去了。”蘇臻的聲音溫柔,和剛才的冰冷判若兩人。
容飛別過頭去,蘇臻卻揪著容飛的鼻尖讓他看向自己。
“我們和好吧,好不好?”蘇臻湊著頭去,明明亂發脾氣的人是容飛,但是蘇臻卻示弱了。
心臟像是被割了一下,這樣的溫柔卻更讓容飛難過。
我一點都不想同你和好。
因為我不想再對你有所期待,不想再讓你佔據我生活的太多方面,不想那樣依賴你。
“和好吧,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蘇臻鄭重其事地說。
因為你把我當弟弟。
容飛咽下口水,他知道生活還要繼續,他不可能真的和蘇臻鬧個天翻地覆。
“嗯,好吧……”
這樣的妥協讓容飛感到悲哀。
蘇臻卻笑了,仿佛終於可以松一口氣了。這是容飛唯一得意的地方,因為蘇臻真的在乎他。
“我幫你把睡衣拿出來,去洗澡吧,早點睡,明天還有重頭戲要拍!”蘇臻伸手揉了揉容飛的頭髮,就像以往那樣親昵。
結果蘇臻拿給他的睡衣,容飛呆呆地走進了浴室,他的自我糾結就這麼沒出息地結束了。
“小飛,記得小心水龍頭!”蘇臻的高聲提醒將他拉回現實。
晚上,容飛靠在床鋪的邊緣,明明蘇臻讓出了很多位置給他,他還是固執地躺在那個位置。平常睡相極差的他,竟然動都沒有動過。
“小飛,你可以靠過來一點的,不怕掉下去嗎?”蘇臻的聲音悠悠然,滑過容飛的神經,輕輕撩撥。
“不怕。”容飛仍舊堅守陣地。
但是蘇臻卻靠了過來,感覺到那越來越接近的氣息,容飛又向外挪了挪,但是卻被蘇臻的手臂一把固定住了。
對方的力氣像是強迫一般將容飛向後攬,直到容飛的後背抵在了蘇臻的胸膛上。
容飛扭動了一下,正要不滿的時候,對方卻開口說:“睡吧,這樣你就不會掉下去了。”
全身縈繞著屬於蘇臻的味道,容飛忽然覺得不是自己走進了蘇臻的胡桃夾子,而是蘇臻要用胡桃夾子將容飛鎖在裡面。
沉沉地睡了過去,偶爾翻身的時候容飛就要離開蘇臻的懷抱了,對方就像提前感知一般又將他攬了回來。甚至於當容飛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竟然發覺自己的額頭抵在蘇臻的懷裡,當他抬眼看見蘇臻敞開的睡衣領口時,只覺得自己實在太囧了。
蘇臻還是盡職盡責地照顧著容飛,很熟稔地找出容飛最喜歡的亞麻T恤和休閒褲,寬鬆的衣服是容飛的最愛。
兩人一起來到片場的時候,工作人員正在佈置場景。今天的戲份是整部戲中唯一需要用到威亞的情節。主要是拍攝林默風和莫小北兩人在一棟廢棄的六層工廠裡躲避何振雲派來的殺手追殺,一個爆炸將工廠六樓的牆壁炸開,林默風跌落的瞬間被莫小北拽住。
這是電影裡的常用情節,男主角英雄救美抓住了差點跌落萬丈深淵的女主角。只是這齣戲是屬於兩個男人的,要體現的是莫小北對林默風的義氣,這也為之後林默風勢要整垮何振雲做的鋪墊。
兩人站在工廠六樓,工作人員為蘇臻吊上威亞。他們身旁的牆壁早就被刻意敲松,蘇臻可以輕而易舉地落下去。
再三檢查了安全措施之後,工作人員離開。
六樓下面的水泥地上,導演也派人放置了安全墊。
比起蘇臻的淡定,容飛卻很緊張,當工作人員離開之後,容飛又將蘇臻身上的安全扣檢查了一遍。
這讓蘇臻輕笑了起來,“小飛,這是你這些天來第一次主動接近我。”
容飛將手收回來,側目看向樓下十幾米遠的導演,“我不是接近你,只是為了確保一會兒拍戲的時候你的威亞不會出問題罷了。反正下面墊了安全墊,掉下去你也摔不死。”
蘇臻仍舊保持著笑意卻沒再繼續說什麼。
這樣的安靜讓容飛總感覺不自然。
副導演向他們確認:“臺詞都記清楚了吧?我們爭取一次成功!”
畢竟被威亞吊在半空中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當副導演示意開拍的時候,工作人員巧妙地拉動引線,製造出爆炸的假像,而蘇臻向一旁倒下,松垮的牆被撞開,他跌落了下去。
一般情況下,蘇臻跌落和容飛拽住他是要分兩個鏡頭來拍,因為要容飛抓住跌落的蘇臻是一件難度相當大的事情。而且導演的重點也是放在了遠景上,近景將會再二次拍攝,進行剪輯。
就在蘇臻的林默風掉落出去的瞬間,還未來得及聽見磚塊落地的聲響,容飛飾演的莫小北已然一把拽住了蘇臻的手。
“喔……”副導演愣住了。
這個時機掌握的太好了。
“可以了,快點幫忙把蘇臻拉上來,我們可以拍特寫了!“
就在這個時候,導演卻站起來高喊,“所有人回來!都不要進入到鏡頭裡!”
此時,大家才發現螢幕上的容飛死死抓住蘇臻的手腕,肩膀因為用盡所有的力氣而顫動著,他的肌肉緊繃的厲害,那樣近乎猙獰的表情卻沒有讓人感到絲毫的害怕,反而看著螢幕的人感受到他的執著,沒有人懷疑容飛的莫小北會為了林默風連命都可以不要。
“鏡頭拉近!”陳思樂像攝影師發出指令,這樣真實的畫面和極富有感染力的表情,是後期加工無法達到的效果。
66、我喜歡你
“林哥……”容飛的牙關發出咯咯的聲音。
蘇臻伸手攀上一旁的牆壁,沒想到只剩下一半的牆壁因為被敲松,磚塊掉落下來,而容飛的身體因此俯下去了大半。
“林哥——”容飛仰起了頭,像是要衝破一切障礙一般,所有人看著他都不自覺緊張起來。
沒有人記得那是在拍戲。
當導演站起來說“可以,你們去幫忙把蘇臻拉上來”的時候,容飛只聽見“磕啦”一聲脆響,蘇臻的安全扣彈開了!
那一刻,容飛的心臟就快從腦門裡沖出去,這裡是六層!蘇臻掉下去就完了!
容飛竟然完全放棄了撐住自己,雙手拽住了蘇臻,完全靠腰力掛住自己。
“笨蛋!我沒事的!下面是安全墊啊!”蘇臻高聲提醒他,如果再這樣下去,容飛很有可能會從斷牆掉出去。
但是容飛卻拼命地搖著頭,抓住蘇臻的手指比剛才更加用力了。
他曾經是個替身演員,從六樓跳下來他不是沒做過。那個成功救了他無數次的安全氣墊不知為何容飛竟然無法信任。他發現他只信任自己,他無法任由蘇臻掉下去,因為他的心中充斥著無數壞的可能。如果蘇臻掉落在安全氣墊之外呢?如果安全氣墊就像威亞的安全扣一樣忽然壞了呢?
工作人員已經奔了過去,導演也緊張地小跑著來到了樓下。
“啊——”容飛的悶哼聲像是從血管中沖出來一般,蘇臻竟然被他拉了起來,這就像是一個奇跡。
當拉到一定高度的時候,蘇臻伸手扒了上來。
事態的發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當工作人員奔到他們面前的時候,只看見容飛躺在地上,茫然地大喘著氣。而蘇臻跌在他的身上,一隻手撐在他的耳邊,看著容飛空無一物的雙眼。
“蘇天王!容少!你們沒事吧?”
兩人被扶起,蘇臻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微笑著說:“我沒事,謝謝你們。容飛,你也沒事吧?”
容飛的胳膊因為過度用力似乎拉傷了,他只覺得那酸痛感像是肌肉被扯斷了一般。
“容飛?”蘇臻看著一句話都不說的容飛,立馬就知道他的肌肉被拉傷了,“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導演很快也知道了容飛肌肉拉傷的消息,他暫停了今日的拍攝,派車將容飛送到了醫院。
經過醫生的檢查,確定容飛確實是肌肉拉傷,這段時間右手不能用力了,必須休息一周。
副導演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微微松了一口氣,“還好只是一周而已……而且今天之後,容少也沒什麼需要特別用到右手的戲份了。”
容飛不需要住院,掛著繃帶回到了住宿的地方。
他坐在床邊,面前是沒有表情的蘇臻。
從蘇臻被容飛拉上來那一刻起,他就一直這樣的表情,甚至有一種冷漠的意味在裡面。那樣的眼神令容飛心緒,明明自己救了蘇臻,卻有一種蘇臻已經知道了他心底秘密的錯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整個房間裡寂靜得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容飛不打算等蘇臻開口了,直接用沒有扭傷的左手脫了襪子,扯開被子也不管身上還穿著莫小北的衣服,就這樣躺進了被子裡。
“我累了,要睡覺了。”
一把將被子拉到了腦袋上面,容飛似乎要借此隔絕這個世界。
良久,容飛才感覺到床墊陷下去了,應該是蘇臻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告訴我,為什麼非要把我拉起來?明明下面有安全墊。”
為什麼要問我?為什麼?
容飛在被子裡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
“容飛,告訴我答案。”蘇臻伸手去拉容飛的被子,容飛乾脆一滾,滾到了床的那一頭。
“我都說了我要睡覺了!我的右手都快沒知覺了!我沒心情去想你的那些為什麼!”
一股無法抗爭的力量將被子掀開,容飛在那一瞬間對上蘇臻的眼睛,仿佛某個黑暗中的秘密被忽然照亮無所遁形。
“可是我要知道為什麼。”蘇臻連聲調都沒有變,容飛想要將被子拉回去,但是蘇臻卻直接將被子扯過去狠狠扔在地上,一點遮掩都不準備留給他。
“我怕你會死,行了嗎!”容飛怒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蘇臻。從前,他知道怎樣將話題點到為止,但是今天的蘇臻像是在無理取鬧。
“你知道我不會死的,下面是安全墊。”蘇臻仍舊孜孜不倦地反復提那個安全墊。
容飛轟然坐了起來,所有的耐心都被磨光,他只不過想靜一靜,偶爾享受一下沒有蘇臻的時光,只是這為什麼這麼難!
“安全墊也會漏氣!安全墊也有放錯位置的時候!我怕你腦袋朝下摔在安全墊上扭斷了脖子!這些算不算理由!”如果可以,容飛很想打爛蘇臻那張完美的近在咫尺的臉。
“為什麼你會擔心這些?你明明知道安全墊被檢查過,放置的位置也計算好了。”
“你的威亞不是也被檢查了無數遍了嗎?結果呢?安全扣還不是掉了?你嗖的一下落下去了!”
“那麼你那麼用力拽著我是為什麼?”
“我入戲太深了!因為我是莫小北,我不知道樓下面有安全墊!一定要將林默風拉上來!可以了嗎?我可以睡覺了嗎?”
容飛兇狠地瞪向對方,他極力要讓蘇臻覺得自己是天經地義無所畏懼。
“不是因為入戲。”蘇臻的語調依舊平靜無瀾,可越是這樣,容飛就越是忐忑不安。
“你怎麼就知道不是因為入戲?”容飛怒目而視,他不明白蘇臻糾纏自己的意義。
“因為你叫我蘇臻,而不是林哥。把我拉上來的不是莫小北,而是原原本本的容飛。”
“你都知道答案了!還問我那麼多做什麼!”容飛也懶得蓋什麼被子了,直接抱著腦袋蜷縮在那裡。
“……容飛,我不知道答案,我一直在等你告訴我。”蘇臻微涼的嗓音裡流露出幾分無奈的味道。
“好——”容飛瞪著蘇臻,腦袋充血,破釜沉舟一般低吼了出來,“我拽著你不放是因為我喜歡你!行不行!你還要不要再聽一遍?我喜歡你!”
蘇臻的瞳孔在那一瞬間放大,無限世界被他囚禁在眼中。
那一刻蘇臻表現出來的驚詫刺傷了容飛,他有一種絕望的痛楚。
原本一直想要說出來的話,今天終於說出來了,容飛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輕鬆。
他知道自己完了,哪怕他可以跟蘇臻說自己剛才說的一切只是因為逆反而已,他仍然完了。
這樣吼出來的宣洩並沒有令他感覺到輕鬆。他知道自己一直在往下沉,只是今天,他終於沉到底了。
與其不斷給自己找理由找藉口,但是容飛心底始終知道那個答案。
“我他媽就是喜歡你,行了嗎?”容飛發狠一般都說,只是這個狠,是對他自己的。
也許人就是要狠狠絕望一次,否則永遠走不出那個困住自己的境地。
只是蘇臻那望著自己的眼睛那般深邃,醞釀著容飛看不懂的浪潮。
也許只要容飛繼續看下去,就會看到蘇臻的噁心、失望、無奈……
狼狽地撞開了蘇臻,容飛離開了床,大步走向門口。
有什麼大不了?其實也不過就是失戀罷了!
儘管抬著頭,容飛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狽,他想要離開,哪怕自己的離開和所謂逃避沒有什麼兩樣。
但是他被拽了回去,被拉傷的胳膊在瞬間疼痛了起來。
容飛被人死死抱在了懷裡,這個房裡除了蘇臻沒剩下其他人。
“放開我。”容飛壓低了嗓音咬牙切齒地說。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氣多少的衝動才將那句話說出來,無論蘇臻是想要留住他說一聲對不起之類,容飛不想回頭看他。
這樣的苦苦掙紮令蘇臻擁抱容飛的手臂更加收緊,容飛的骨頭被勒到劇痛,直到對方一個轉身將他按在了床上。
下巴磕在床墊上,容飛只覺得頭暈目眩。
對方將他扳過來,當容飛對上蘇臻的眼睛時,心中一陣。
那樣的深刻目光,像是要將容飛的骨血都穿透。容飛愣在那裡,完全被對方的氣場震懾。
“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蘇臻的嗓音低沉,有一絲狠戾的氣息,而容飛從來未曾見過這樣的蘇臻。
“……”哪句話?容飛茫然在那裡。
“你走之前的那句。”蘇臻的語調略微輕柔了一些,但仍舊讓人感覺到壓力。
張了張嘴,容飛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蘇臻的耐心卻用完了,他咬著牙關,目光中的壓迫感近乎逼迫:“你說你喜歡我是不是!”
“……是……”容飛被震住了,良久才開口回答。
還未緩過神來,蘇臻便垂下頭驟然撞上了容飛的嘴唇,舌尖順著他微張的唇縫長驅直入,大力掃過他的口腔上顎強迫著容飛將嘴唇張開。
緊接著是將空氣都扼殺的吮吻,容飛這輩子從沒經歷過這樣暴虐的親吻,仿佛隱忍多時的情緒終於得以爆發出來。容飛的心臟被挑到了半空中,蘇臻的親吻像是入侵和佔有,而容飛思考不及反抗無力。
他是要殺了自己嗎?
下意識,容飛用左手抵在對方的肩膀上要將他推起來。蘇臻扣住他的手腕將它按在了容飛的頭頂,這樣的姿勢容飛的左臂再難發力。只好依靠沒有力氣的右手,容飛敲打著蘇臻的後背,一下比一下更用力,而蘇臻直接將它按回到床上,死死扣住右手的手腕。
容飛只能用力地搖頭,試圖甩開對方。
這樣的掙紮仿佛觸怒了蘇臻,他的親吻更加用力,無論容飛擺向哪邊,蘇臻的力度如影隨形。
完全失去自我的感覺令容飛恐懼。
第一次蘇臻讓容飛有了這樣的感覺。仿佛那件溫柔優雅的偽裝被脫下,那是潘朵拉的魔盒,黑暗中只剩下了毫無掩飾極具佔有欲的蘇臻。
容飛掙紮得更加厲害,拼盡全力想要離開對方的控制
蘇臻卻直接鬆開了容飛的雙手,轉而死死扣住容飛的後腦,即使他被容飛推起了,容飛也跟著蘇臻仰起了頭,被迫承受著他的吻。
“唔……唔……”容飛用力地垂著蘇臻的後背,他甚至懷疑蘇臻的脊柱都要被他捶斷了,可是對方卻沉重地壓迫著他,沒有絲毫縫隙。容飛下了狠心抬腿膝蓋猛地撞向對方的小腹,在觸上對方的瞬間,蘇臻驟然離開,容飛仍舊攤在床墊上還未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得到了自由。新鮮的空氣進入他的肺腔,他終於活了過來。七零八落的思維緩緩歸位,當他撐起自己的上身,看到的是蘇臻佇立在床邊的身影,仿佛剛才的失控根本不曾存在。
暴怒的情緒湧上容飛的心頭,一拳揮了過去,因為右手無力,蘇臻只是略微向後仰就躲開了。而容飛不做多想,左手掄起砸在了蘇臻的臉上。
那一刻,明明蘇臻可以躲開的,他卻任由容飛打下去。
“為什麼!為什麼!”容飛牙關顫動著,雖然被自己喜歡的人親吻應該是快樂的事情,但是容飛無法明白蘇臻的意圖,他無法感覺到欣喜。
“什麼為什麼?”蘇臻沒有捂著臉,任由那裡腫起來。容飛毫不懷疑自己是第一個打腫那張臉的人。
“你是為了要讓我害怕嗎?為了讓我知道喜歡你的下場嗎?我已經知道了!如果你討厭我不用紆尊降貴來親我!”
“因為我愛你。”蘇臻平靜地說出這讓人不可能平靜的話。
“……什麼?”那瞬間,心臟被擊穿一般,容飛感覺自己一直在平靜到絕望的海面上航行,這一刻的滔天巨浪將他推向了至高處,跌落下來的瞬間就是粉身碎骨。
容飛皺起眉來,這一切更像是幻聽。
“我愛你。”蘇臻自嘲地扯起唇角,“還是你覺得真的因為我是個演員,所以無論怎樣的男人我都能親的下去?這是我跟你的區別。你只是喜歡我而已,但我卻是愛你。我愛你,容飛。”
67、我想抱你
“……”這樣的回答完全超出了容飛的意料之外。蘇臻他愛上自己了?哪個自己?是從前那個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容少?還是現在這個站在他面前的容飛?
“每當你躺在我的身邊像個白癡一樣睡著的時候,我真想殺了你。憑什麼我徹夜難眠看著你的時候,你卻能毫無想法地睡的安穩?”蘇臻用質問的語氣問容飛,他的陰鬱他的暴虐,容飛都在今天全部感受。
“……”張著嘴,容飛想要說什麼卻找不到合適的語句。
“折磨我的人難道不是你嗎?”蘇臻走過來,扣住容飛的肩膀,他的指骨很用力,像是要掐進容飛的骨頭裡。
“……我什麼時候……折磨過你?”
“哈……”蘇臻冷笑了起來,“這幾天你不是在折磨我嗎?你明明知道我在乎你,你是怎麼對我的?”
“我……根本不知道你……喜歡我……”
這一切來得太快了,哪怕蘇臻那句“我愛你”,對於容飛而言都像是電影臺詞。
容飛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你的那句‘我喜歡你’讓我以為這個世界是不是顛倒過來了?”蘇臻走到容飛的面前,緩緩地靠近。
容飛下意識向後退去,蘇臻的額頭與他抵在了一起。這樣溫柔的姿態,剛才的劍拔弩張好似幻覺。
“容飛,你能像個男人一點嗎?”蘇臻的每一個字都極富有力度,垂下眼簾,那是他最容易柔軟他人的表情,“你承認了你喜歡我,卻又總是閃躲,你在害怕什麼?”
容飛的大腦中忽然一片空白,良久那些崩裂的思維才一根一根連接起來。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容飛問。
在這一刻,他忽然無比冷靜了下來。他曾經以為如果蘇臻說愛上自己,會讓他飄然不知所以,可這瞬間,他忽然更加害怕了起來。
蘇臻望著他,卻沒有說話。這令容飛惶惶不安。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容飛低下頭來重複了那個問題,如果看著蘇臻的眼睛聽著他說出自己不想聽見的答案,容飛害怕自己會崩潰。
“從那天你在金玫瑰的洗手間裡吐我一身開始。”蘇臻的聲音裡帶著淡淡的笑意,像是回憶著從前的美好畫面。
容飛的心臟躍動起來,“為什麼?我吐了你一身!”
蘇臻的側臉緩緩靠近,“因為我終於找到你了真正的你。”
“什麼……”容飛還未來得及想清楚對方那句話的意思,嘴唇便被含住了。
蘇臻輕輕抿著他的上唇,那樣的觸感和剛才的急躁與怒意完全不同。
只是容飛覺得太快了,他要弄明白,他的腦袋還是漿糊,當他向後仰去想要再說什麼的時候,蘇臻的手掌扣住了他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他吮吸著,一開始他小心翼翼地引導著容飛,像是安撫,又像是要借著這個親吻告訴容飛什麼。當容飛放下了防備的時候,蘇臻更加熱烈了起來,容飛向後倒去,只能用雙手撐著他們。但是蘇臻卻拉開了他的手腕,任由兩人一起倒下。
蘇臻緩緩退了出來,容飛還在喘著氣,對方卻又再度吻下,舌尖輕舔著他的唇角,緩緩吮吻著。容飛下意識仰起頭來,他想要獲得足夠的空氣。蘇臻並沒有逼迫容飛同他接吻,而是順勢吻上了他的下巴,他的手掌像是火種一般,從容飛的肩膀一直向下遊移,所到之處容飛幾乎就要燒著。
“蘇臻……蘇臻……”容飛撐著上半身向後移動,他們都是男人,太瞭解繼續下去會有怎樣的事情發生。
但是蘇臻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他的手指拉開了容飛的休閒褲拉鍊,那一刻容飛緊張地立馬按緊了對方的手腕。
“你想……幹什麼……”
這樣的情形有點可笑,甚至於自己問的問題答案都是顯而易見的。
蘇臻幾乎是跪坐在容飛的身上,這樣壓迫性的姿態,容飛咽下口水。
他居高臨下地看進容飛的眼睛裡,唇齒間的言辭令容飛不知所措。
“我想抱你。”
容飛當然明白所謂“抱”指的並不是擁抱。
蘇臻垂下頭來,抿上容飛的耳垂,碎吻上他的側臉。
容飛再喜歡蘇臻,也知道兩個男人之間那檔子事情是怎麼回事。他可一點都不想做下麵那個。
比起表白被拒絕,他忽然發覺蘇臻的“我想抱你”才是最大的危機。他是喜歡他的,但這一切來得太快,他根本沒有做好……那樣的準備。
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容飛按住蘇臻的肩膀,轟地一下彈起來,只可惜對方更用力地將他按回去。
而容飛僵硬了起來,他的緊張顯而易見。
對蘇臻說自己喜歡他,無論是因為破罐子破摔還是什麼其他原因這都是一種表白,表白成功無疑他是應該欣喜,只是這種欣喜又瞬間令他如臨大敵。
蘇臻看著容飛的眼睛,忽然別過臉去笑出了聲。
“我在你的心裡變成禽獸了,對吧?”蘇臻問,當他側過臉來看著容飛時候,就連眼簾上的睫毛弧度都一清二楚。
在某一瞬間,容飛確實覺得蘇臻有點可怕。
“一開始,你回避我,是因為諾利亞的出現讓你不舒服了,對嗎?”
事到如今,容飛覺得自己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直接點了點頭說:“是又怎樣?我以為她才是你在美國讀中學時的女朋友。初戀……總是最讓人難以忘懷的。”
“那我應該讓她早點出現的。”蘇臻噙起一抹笑意,伸手摟住了容飛。
容飛悻悻然要拿開對方的手掌,蘇臻卻更直接地將他攬進了自己的懷裡,下巴抵在容飛的頭頂上。
“諾利亞不是我高中時代的女朋友。”
蘇臻竟然特別向容飛說明這點,容飛忽然覺得自己傻的可以,早就被對方看穿了還不自知。
容飛閉著嘴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是我心理醫生的女兒。”
這個消息,才是真正具有爆炸性,成功讓容飛轉過頭來與蘇臻對視。
“還有……如果我說你才是我的初戀呢?”
只是蘇臻的眼神永遠平靜,仿佛高中時代已經成為了最遙遠的過去。
“別那麼看著我,像是在看著迷路不知道如何回家的小狗。”蘇臻露出一抹笑意,伸手揉了揉容飛的頭頂。
“是因為你父母的事嗎?”容飛開口問,想起蘇臻曾經說過他的父母在結婚周年上被人殺害,從此,蘇臻會害怕驟然來臨的黑暗,特別是停電。
“嗯。”蘇臻點了點頭,“那個時候諾利亞會跟我聊天。她一直對中文感興趣,所以一直想要我開口跟她講話。只是那個時候的我真的覺得她有點煩。時間久了,我發現她是一個思想很樂觀的女孩子,和她在一起久了如果能像她一樣去想事情的話,會輕鬆很多。”
“哦,她拯救了你,按照電影還有電視劇的套路,你應該把她愛到死去活來才是啊!”
兩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天。
“我的人生又不是拍電視劇。”蘇臻輕笑了一聲。
“很熱,你能放開我嗎?”剛才折騰了那麼久已經出汗了,蘇臻又把他抱的這麼緊,他的後背已經汗濕透了。
“你可真會煞風景。我們才向彼此表白,你就急著脫離我的懷抱。”蘇臻鬆開了手,容飛爬起來,果然他的T恤後面已經完全黏在背上了。
容飛聳起肩膀,極為緊張。他覺得這一切就似坐上了火箭,沖進太陽,然後所有的一切消失不見。
“那我要怎樣?像個小女人一樣一直粘著你嗎?還是我們應該開瓶香檳慶祝一下?”
蘇臻撐著腦袋看著他,“我知道了,你還沒有消化我愛上你這件事。”
容飛別過臉去,從脖頸到耳根都在泛紅。
也許,一覺醒來就會發覺這一切都是夢了。
“容飛,你不會忽然跳窗逃跑吧?”蘇臻半開玩笑地說。
“不會,這裡是五樓。”容飛轉身走進浴室,關上門的瞬間他靠著牆壁用力呼吸了起來,像是要吸進足夠的氧氣讓自己的大腦能夠運轉起來。
蘇臻都對他說了“我愛你”。
這是容飛永遠都想像不到蘇臻會對他說出來的話,可是……他就那樣說出來了。
他擁抱著自己,他親吻了自己……
容飛伸手觸上自己的唇角,那裡還在隱隱發燙。
下意識擰開水龍頭,水流猛衝上他的臉,嗆的他彎下腰來。
“容飛!容飛你怎麼了?”蘇臻敲了敲門。
“沒!沒什麼!”那一刻,容飛忽然意識到,剛才一切都是真的!
蘇臻是真的喜歡自己的!
那一刻,極致的喜悅湧上容飛的心頭。從前他只想得到蘇臻的認同,然後能一直和他做朋友,當容飛發覺自己想要的更多的時候,蘇臻就像是容飛的大樂透一般,滿足了他所有的願望。
推開浴室的門,桌上放著兩個飯盒,這是劇組訂的晚餐。
“餓嗎?吃東西吧。”蘇臻笑著將盒飯打開,裡面有容飛喜愛的鹵蛋還有幾樣看似可口的小菜。
容飛的肚子發出咕嚕一聲,蘇臻笑的更開懷了。
“怎麼,前幾天為了虐待我還要連帶著虐待你自己,現在知道餓了?”
“餓了!”容飛大方地承認,先是用筷子插了鹵蛋咬了一大口。果然鮮香,暫態胃口大開。
蘇臻將例湯推到容飛面前,“喝吧,你這樣吃鹵蛋容易噎到。”
“嗯,嗯!”容飛喝了一大口排骨湯,再抬頭看蘇臻的時候,開口問,“我們現在算是在……談戀愛嗎?”
問出口之後,容飛又想要揍自己了,又不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談什麼戀愛?容飛,你還能再少女一點嗎?
蘇臻捏住容飛的鼻子,“你向我表白了,我也向你表白了,如果這樣我們都不算在談戀愛,那我乾脆直接做我剛才沒有做的事情好了。”
容飛立馬囧了,“吃飯,吃飯!”
蘇臻莞爾一笑,在容飛的額頭上親了一下,這才掰開筷子打開面前的飯盒。
容飛的右手使不出力氣來,左手又不是很靈便,蘇臻拿過他的筷子,夾起菜送到他的嘴邊,容飛卻愣在了那裡。
“怎麼了,我喂你讓你不好意思了?”
“才不會!要是我自己吃一定會扒到到處都是飯粒。”容飛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吃掉了對方夾到自己面前的菜。
夜裡,容飛卻完全睡不著了,但是卻又僵在那裡不知如何動彈。
蘇臻將他扳過來面向自己,“睡不著嗎?”
“……是啊。”容飛大方地承認。
蘇臻卻湊過去輕吻上容飛的唇,輕輕磨蹭著舌尖探了進去,觸上容飛舌尖的唇間,容飛下意識向後縮。老實說,法式親吻容飛只在電視裡看到過,他做夢都沒想過第一個與自己唇舌交纏的人,會是蘇臻。蘇臻的吻卻更加逼近了。
容飛隱隱感覺得到,在蘇臻那樣的繾綣之下隱匿著隨時會爆發的力度,就像先前那個幾乎要將自己殺死的吻。
蘇臻緩慢地含吻著,吮吸的力氣也並不大。
容飛不知道如何回應他,只好用舌尖在蘇臻的上唇輕舔了一下。
那瞬間蘇臻倒抽了一口氣,完全地覆上了容飛的唇,整個人翻到了容飛的身上。
“嗯……”容飛被迫仰起頭來,因為蘇臻的親吻逐漸流露出壓迫感來。他不知疲倦地變換角度親吻著容飛,他要的是容飛的全部。
有人說過,接吻也是一種語言,能夠從對方吻自己的方式瞭解到對方的感情。
容飛隱隱覺得,其實蘇臻比自己想像中的在乎自己。
他的手指陷進了容飛的髮絲裡,似乎無論怎樣親吻都不足夠。
而逐漸地,容飛感覺到了有什麼燙的驚人的東西正抵著自己的小腹。蘇臻放開了容飛的唇,微喘著氣盯著他的眼睛。
怎……怎麼辦……容飛僵硬著,他也是男人知道那個地方有多容易被刺激到。容飛抬頭望向蘇臻,蘇臻的眼睛裡像是有一層水霧,而更深的則是要將容飛緩緩吞噬的欲望。
“蘇臻……”容飛咽下口水,他該出個什麼主意,或者說自己願意幫對方打手槍?
蘇臻卻沒有回話,他的手向下而去,他不發一言,只是半垂下眼,手指勾住容飛的睡褲,將它扯了下去。
容飛正要伸手抓住自己的褲子,蘇臻的吻再度落了下來。
這是一個熱烈而濃鬱的親吻,是不可拒絕的邀請。
……
“讓我進去……”蘇臻埋在容飛的頸間輕聲說,他的聲音嘶啞像是到了某個臨界點。
“別……別開玩笑了……進到哪裡去!”容飛剛才看到了蘇臻的那傢夥,比自己的還大,他甚至不敢想像若是蘇臻進到自己的身體裡他一定會想要自殺。
“還有!憑什麼是被你進來!”話才說到一半,他整個人就被蘇臻翻過來,下巴磕在了枕頭上,容飛正想要發火……和諧的分割線……
“不要拒絕我……容飛……”蘇臻的聲音沙啞到不行。
“媽的!你試一試被人幹!”這是容飛從認識蘇臻以來第一次叫駡髒話,事實上他甚至想要撕爛對方那張蠱惑眾生的臉。
……和諧的分割線……
“啊——”容飛發出一聲慘叫。
“不要動……不要動……”第一次,容飛要哭出來。
傳來的敲門聲,果然是任白。
“喂!我說容飛你剛才慘叫什麼呢!”任白大叫著,“你不會在浴室裡摔倒了吧,白癡?”
容飛牙關打顫,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說出完整的話來。
蘇臻卻高喊了一聲:“沒事,他剛才不小心撞到了扭傷的手臂!”
蘇臻說話是微微的震顫都令容飛無法呼吸。
“切!走了!我明天還要拍戲!容飛你要是再沒事大叫我就揍你!”任白離開了。
容飛咽下口水,終於開口顫音說:“出去。”
……和諧的分割線……
“舒服嗎……”蘇臻問。
容飛斜過眼來狠狠瞪向他。
蘇臻卻笑了
……和諧的分割線……
蘇臻卻側過臉在容飛的鼻尖上咬了咬,“你要是再繼續刺激我,我不介意一直做到天亮。”
容飛哽住了,良久才沉下聲音說:“你是故意的對嗎?問我是不是睡不著覺?”
68、家庭暴力?
蘇臻掠起一抹笑,“我等了太久才等到你的表白,我不想等那麼久才能和你做\愛。”
容飛愣在那裡,他意想不到蘇臻會這樣直白。
“你現在能出去了嗎?我那裡疼的厲害!”容飛冷冷說,嗓子啞的厲害。
他有點生氣,無論他有多麼地喜歡蘇臻,自己像是個女人一樣被對方佔有了,他的內心深處不免感覺到自尊心受損。更不用說此刻不自覺瑟瑟發抖的雙腿。
“你剛才爽到了,不是嗎?”蘇臻卻沒有一點要退出來的意思,他很享受被容飛包裹著的感覺。
“閉嘴。”容飛閉上眼睛不想理他。他已經被蘇臻給幹了,現在想什麼都沒意義了,至少就像蘇臻所說的自己剛才確實爽到了,雖然蘇臻進入的時候疼的要命,而現在那裡也相當酸脹。
“等一下再睡。”蘇臻緩緩退了出來,帶出了一些濁液。容飛這才想起什麼,一把拽住了蘇臻。
“你竟然射在裡面了!”容飛的眼睛瞪圓了看著對方。
“是啊,你讓我情不自禁。”
容飛這才意識到,這類話蘇臻說起來從來臉不紅心不跳。
他再度分開了容飛的腿。
“你又想幹什麼!”
“你瞪眼睛的樣子是想要我再好好欺負你嗎?”蘇臻曖昧地一笑,手指伸進了容飛有些紅腫的口口中。
“嗯……”容飛這才明白蘇臻是想要為自己清理一下。
“有點出血。是我不好……我太著急了。”
容飛閉著嘴巴不說話。你要做的時候也沒有征得我的同意。容飛伸長手臂拿回自己的手機,時間已經到了淩晨四點多。
蘇臻起身,未著寸縷,容飛靠著枕頭欣賞他的背脊和他修長而富有力度的雙腿。
而蘇臻似乎一點也不在乎被容飛欣賞,他拿著一管藥膏和棉簽走過來。
“我好看嗎?”蘇臻問。
容飛的視線不經意撞上他口口的那個大傢夥,想到它在自己身體裡的所作所為,容飛別過臉去。
“好看的要命,你滿意了嗎?”
“你確定不要拍照留念?”蘇臻坐到床邊,正要掀開被子,容飛卻按住了他。
“喂……我可不像你一樣有暴露癖。”容飛知道蘇臻是想要為自己上藥,即便那個地方已經被蘇臻看的沒什麼好看的了,容飛還是覺得非常不自在。
“你自己夠不到那裡,我幫你上藥。”蘇臻還是把被子拉開了,“如果你害羞,可以趴在床上。”
容飛只能照做,那個地方如果不好好處理確實很容易發炎。
蘇臻一邊為他上藥膏,一邊說:“真的有點腫。本來你可以休息一周,我還想這一周都能和你好好享受呢。”
容飛頓時一顫,“享……享受什麼?”
蘇臻在他的鼻尖上一點,“你說享受什麼?”
容飛囧了。
粘膩的□清爽之後,容飛抱著被子沉沉地睡了過去。
蘇臻輕輕揉捏著他的髮絲,看著他熟睡的容顏。
“容飛,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對吧?”
容飛寧靜的眉眼就像是時間靜止一般。
第二天,容飛直到下午才醒過來。桌上放著飯盒,是蘇臻留給他的,還有一張紙條,囑咐容飛睡醒之後如果飯盒沒涼就吃一些,不要讓自己餓到。
容飛抿唇一笑,他走路還有點變扭,但是那裡已經不像昨晚那麼不舒適了。一回頭看到那張床,想起蘇臻昨晚性感的表情,容飛的心臟又是一陣猛跳。走到浴室裡,容飛低下頭來剛要刷牙,就看到從脖頸到胸口之間滿是紅痕。
咦……蘇臻有親自己這裡嗎?
拉下褲子上廁所,容飛一低頭就看見自己雙腿間的青紫一片甚至還有淺淺的牙印。
“這是什麼時候弄的啊……”容飛一點印象都沒有。
直到晚上蘇臻回來,發覺容飛仍舊傻傻盯著那個飯盒,快步走到了容飛面前,“怎麼了?”
“沒……沒什麼……”容飛看向蘇臻手中拎著的,看向對方的瞬間想起那夜晚對方佔有自己的每一刻,不自覺別開眼,裝作無所謂的樣子說,“那是粥嗎?”
但是蘇臻卻放下手中的東西,捧起容飛的臉要他看向自己,“你怎麼了?又像是前兩天一樣連看都不願看著我!你又在逃避我了?”
“沒有啊!”容飛抬起眼來,這才發覺蘇臻眼中的不安全感。
“真的沒有?”蘇臻仔細地看著容飛的眼睛,像是要確認清楚一切,“還是……你後悔被我抱了……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蘇臻的眼睛很用力,如果容飛說不,他甚至懷疑蘇臻會不會乾脆就這樣殺了自己。
“當然不會!你好歹也為我想一下啊!我昨天晚上才被你那個什麼了,如果我真的不喜歡你或者後悔的話我現在早就捲舖蓋跑了!”容飛忽然委屈了起來,不管他們兩個作為男人的戀情一旦被發現將會承受怎樣的社會壓力,也不管他們倆都是公眾人物蘇臻的名聲大大好于自己,容飛知道自己喜歡就是喜歡了,不斷去否定自己只會讓自己活的更辛苦。
容飛澄亮著眼睛看著蘇臻,那樣堅定。
“那為什麼不看著我?”蘇臻執著地要他的答案,容飛第一次在他的目光中看見了所謂的恐懼。
“我……我……”因為被你上來所以不好意思這樣的話,容飛不知如何說出口。
而他此刻的猶豫在蘇臻看來就似被拒絕的徵兆。
下一秒蘇臻親吻上了他,瘋狂而膠著。
容飛“嗚嗚”悶哼著被對方拽起來,扯到了床上。
蘇臻急切地拉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容飛愣在那裡,“你……你沒搞錯吧,不是昨天才……”
……和諧的分割線……
自己醒來的時候喉嚨疼的要命,像是漂浮在水面上,全身沒有一點力氣,額頭上還蓋著一張濕毛巾。當焦距聚攏,容飛才發覺是諾利亞在照顧自己。
“你醒了?餓不餓?”
容飛想要開口說話,無奈嗓子都快冒煙了。他吸了口氣,感覺自己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
諾利亞倒了一杯水扶起容飛,這是容飛才發覺自己身上什麼都沒穿。
“不用害羞啦,你發燒的時候除了蘇臻幫你擦身上就是我了。他要去拍戲……你發燒的原因也不好被醫生知道,剛巧我也是學醫的,所以幫你看了看買了點藥,應該是那裡使用過度……額,所以發炎了……”諾利亞一派輕鬆的表情令容飛也沒有那麼窘迫。
“那個混蛋……”容飛真的沒有想過自己所為的“表白”還不到三天就被對方弄到這個地步。隨便動一動,全身上下都在酸痛,更不用說那個地方,麻木到連知覺都沒有了。
“那個混蛋啊……”諾利亞歎了口氣,坐到床邊,“其實當他告訴我說他喜歡上某個人的時候,我真的很為他開心,同時又為他擔心。他被你們稱為娛樂圈‘永不褪色的優雅’他被無數的人所熱愛,但是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一旦他確定自己想要什麼的時候,那就一定要得到。聽起來很霸道,但那就是蘇臻。”
“你是他的說客。”
“啊,啊……我的中文很好,所以我知道說客是什麼意思。”諾利亞歎了一口氣,“但我還是必須說出來。蘇臻表面上看很冷靜,其實他一直都在恐懼著。如果某一天你像他的父母那樣忽然殘忍地從他的生命中抽離呢?如果無論他怎樣對你都無法贏得你的愛情呢?如果就算毀掉你你也不會願意待在他的身邊呢?這些都會讓他害怕的不得了,所以他所想的就是將你牢牢握在手中,放在他的視線能看到的地方。”
容飛仍然沉默,他還記得自己是怎樣的掙紮甚至求饒,但是蘇臻就像沒聽見一樣。
“你害怕這樣偏執的蘇臻嗎?或者你承受不了他的不安所帶來的壓力?”諾利亞問。
“那才是真正的蘇臻,從來都不完美,甚至本就支離破碎。”諾利亞非常認真地說,“而我一點都不想他在你這裡摔的更碎。”
那一刻,容飛想起了在那個漆黑的電梯裡,蘇臻顫抖的肩膀。
是的,這個男人不像他想像的那麼完美。而他自己從來都不是完美的,又如何要求他人完美無暇呢?
“但是昨天他對我做的事情,踩中了我的底線。我相信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底線。”
諾利亞輕鬆的表情變得緊張了起來,“你想甩了他?”
“沒到那麼嚴重。”容飛撇了撇嘴,“我只是覺得自己像是被……”
“被強|暴了,還不止一次?”諾利亞問。
“嘿!嘿!什麼叫□,注意你的言辭!頂多算是有點……家庭暴力?”
容飛的話音剛落,諾利亞就笑到肚子快要裂開。
“家庭暴力……哈哈……哈哈……”
容飛再度囧在那裡。
好不容易諾利亞停了下來,她吸了一口吸如釋重負一般,“你會這麼說,至少說明你還喜歡他。”
兩人隨意聊了聊,諾利亞喂了容飛喝一點粥。他那裡有些撕裂,這幾天都只能吃流食了。
傍晚,結束拍戲的蘇臻回來了。
諾利亞意味深長地一笑,拎著包離開了房間。
只剩下容飛和蘇臻了。容飛伸手抓過諾利亞留下的八卦雜誌隨意翻了起來,蘇臻來到容飛身邊坐下,伸手要去碰容飛的額頭,但是容飛躲開了。
“你知道的,如果你一直不肯看我或者不願意對我說話,我會抓狂的。”蘇臻的語調低沉,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容飛的眼睛裡。
容飛豎起雜誌,擋在了兩個人之間。
“我不過沒看你而已,你就要做死我。但是我不可能永遠都只看著你,我要看電視看電腦看我拍戲時候的搭檔……我還要……”容飛本來想說“看泳裝美女”,但是很明顯這個時候蘇臻不會理解他的冷幽默。
“我只是好不容易得到你,不知道怎樣恢復理智了。”蘇臻拿開了容飛面前的書。
“昨天晚上你很享受嗎?”容飛冷冷地問。
“嗯。”蘇臻毫不遲疑地回答。
容飛指了指自己的□,“但是我不享受。我一直叫你停,你根本就沒聽進去!”
“關於這點,我不做任何辯解。對不起。”
“我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而且我說我喜歡你,是認真的。”容飛終於看向了蘇臻,“我從來沒有後悔說喜歡你。被你上了這件事情除外。”
“對不起,我昨晚太粗暴了。”蘇臻伸手觸上容飛的臉頰,直到對方沒有躲開的意思,他才撫上了容飛的臉。
“你睡著了,很沉。我一邊拍戲一邊想著你。我想念吻你,抱你的感覺。我甚至不能專心自己的角色。陳導還以為我是因為那天安全扣的事情不能集中精神。中午的時候,我回來看你。你睡的很熟,我忍不住親了你……”這是蘇臻第一次將自己對容飛的感覺娓娓道來。
“等等,你親了我?你親了我哪裡?”
“所有我覺得性|感的地方。”
容飛向上翻了個白眼,“原來是這樣。那麼在你忍不住親了我之後呢?”
容飛第一次有機會在蘇臻面前佔據這樣的領導性地位。
69、視線的終點
“你對我一點回應都沒有,所以我放下午飯回去片場。到了任白的戲份時,我在一旁小憩了一會兒就夢見了你對我說,你後悔了,你只是被我的外表迷惑了,你根本不可能和我在一起。我醒來的瞬間就跑回來看你,你還在睡。我一直坐到導演打電話叫我。等到我回來的時候,你總是別開眼不想看我,於是我在想那不是夢,那是只是因為我潛意識裡知道你並不……”蘇臻沒有再說下去了,他將自己的硬殼脫下來,把最柔軟怯懦的地方展現在了容飛面前。
“我避開你是因為……我們上了床,我是被上的那一個,我內心不大舒坦。”容飛很坦誠地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感想,“看在你這麼稀罕我的份上,我允許你親我一下。”
“不能比親一下多一點嗎?”蘇臻露出淺淺的笑容。
“絕對不能。”容飛言辭堅定,他經不起再一次的折騰了。
蘇臻撐著上身傾過去,含住容飛的唇。這一吻沒有了急躁和粗暴,溫柔而繾綣。當然容飛所謂“親一下”的權威還是被蘇臻挑戰了。他碎吻著容飛,輕輕吮吸著他的嘴唇,直到容飛別開臉叫喊著“停”,蘇臻還是眷戀不已地又親了一會兒。
之後的幾天,容飛過的相當愜意,右臂逐漸恢復,他能自己拿著筷子吃飯了。而容飛也能到片場看蘇臻拍戲。
因為容飛的關係,莫小北死後的戲碼被調到了之前來拍。
化妝師陳姐正在幫蘇臻整裝,從衣著到髮型都有那麼幾分頹廢的味道。儘管容飛來到了片場,蘇臻卻很少看向他的方向,這是蘇臻專業的地方,無論在房間裡兩個人怎樣黏在一起,到了公眾場合,蘇臻克制的很好。
這是在一間廢棄的工廠裡,到處是淩亂而腐朽的氣息。
蘇臻站在窗前,背影沉靜而落寞,深沉到骨子裡的痛楚在空氣中蔓延。
容飛坐在導演身旁看著螢幕,他第一次明白所謂的演技到達了蘇臻的高度就不再需要那麼多繁複的肢體動作還有深刻到虛偽的表情,而是去製造一種氣氛自然而然地控制了觀眾的情緒。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樣的沉靜會一直持續下去的時候,蘇臻忽然轉身一腳踹在了一旁的廢舊機器上,緊接著就越發瘋狂了起來。
他沒有說話,沒有高聲叫駡,但是卻讓人看到了一種崩潰,所有人的心揪了起來。
當蘇臻抬起頭來,沒有絲毫表情的臉上縱橫交錯的淚水。
此時眾人忽然明白,原來莫小北對於林默風而言竟然這麼重要。
“很好,他的狀態恢復了。”陳思樂點了點頭。
“陳導……什麼狀態?”容飛不明就以地問。
“就是這兩天,蘇臻的精力明顯沒有放在片場。不過看他今天的表現,我很放心。”
“那當然,蘇天王就是蘇天王,想要找出比他更好的演員說不定得等到下輩子了!”副導演笑著說。
容飛的心頭一顫,原來蘇臻說在片場一直克制不住想著自己的事情是真的。
蘇臻走了回來,朝所有工作人員笑了笑,然後走到了容飛身邊,“現在就剩下我和你的對戲了。”
“嗯,明天就能拍了!”容飛揚了揚自己的右臂,“真是對不起大家,先是不小心坐在釘子上進了醫院,現在又肌肉拉傷……”
“沒關係,那天拍林默風墜樓的戲,雖然出了意外但是效果非常只好,只要補幾個鏡頭來剪輯,就會很完美了。”陳思樂側身拍了拍容飛的肩膀,“我更期待莫小北死在林默風面前的那場戲。”
“哈哈,我壓力好大。”
任白卻沒好氣地說:“所有人和蘇臻搭戲都壓力很大,但是你的話就不見得了吧。蘇天王天天要幫你帶盒飯,你有點頭疼腦熱就緊張的不得了,沒見過蘇天王對誰有這麼麻吉。”
“哈哈……哈哈……”容飛尷尬地笑了起來,還好任白不是那麼敏銳,沒察覺到蘇臻與容飛之間的過度親密。
只是晚上容飛和蘇臻拿著劇本對戲的時候,很明顯容飛有些煩惱。
“你說我要是抓著你的胳膊一副要死了卻有半天沒死過去的樣子,我會笑場……”容飛還是第一次演在片子裡‘光榮犧牲’的角色。
“你不會笑場的,因為你的搭檔是我。”蘇臻仍舊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
“好吧……那我這次是不是也能看著你的表情就知道如何演瀕死的莫小北了?”
“事實上這場戲應該是我看著你呈現的莫小北來演繹林默風的反應。”
“哈?連蘇天王都要依靠我了?表示壓力更大。”容飛撐著腦袋一遍一遍地看著那幾句臺詞。
蘇臻卻拿開了他面前的劇本,伸長了脖頸親在了容飛的唇上,“好了,別想那麼多了,睡吧。”
“我還想看看劇本誒?”容飛一邊被蘇臻拉著,一邊想要回頭拿過劇本,蘇臻卻直接將他拽了過去。
“等你醞釀好了情緒,自然會演好。”蘇臻拉起被子將兩個人蓋起。
“哈哈,你是說醞釀好自己將要死了的感情嗎?”容飛抱住被子的一角。
蘇臻在他的鼻尖上點了點,“林默風是莫小北視線的終點。”
容飛蹙了蹙眉,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部劇結束之後,我們要不要一起去度假?”蘇臻吻上容飛的後腦。
“呵呵,你覺得有可能嗎?衛子行不會放過我。我敢說我的通告一定已經排到了退休。”容飛好笑地說。
蘇臻並不生氣,半開玩笑地說:“不過作為還處於熱戀期的你和我,你不覺得你總是背對著我會讓我覺得備受冷落嗎?”
容飛噙起一抹笑,“因為我知道你會想要抱著我,如果我和你面對面又被你抱著的話,我一定會呼吸不過來。”
“好吧,我妥協。”蘇臻擺出舉手投降的無奈樣子。
而《槍神》的最重要的一場戲來了。
容飛再度成為了莫小北。工作人員忙碌著將場景佈置過當。扮演何振雲的老戲骨王陸遠也走過來與容飛握手。
“我說容少,在這個劇組裡這麼久,總算有機會領教一下你的演技了啊!”
容飛趕緊謙虛地說:“哪裡!是我要向王老師學習!”
衛子行曾經提醒過容飛,幾年前的一場訪談節目上,容少曾經出言不遜使得王路遠當場拂袖離去。
“看來真的和外面的人說的一樣,容少你改變了很多啊。要是兩年前絕對不可能和我說什麼要向我學習之類的話。”王路遠一副深度思考中的模樣說,“現在對我的尊重該不會也是你的演技吧?”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我是真心的!”容飛趕緊搖手。
“王老師不要再逗弄容飛了。拿他從前不懂事的時候出來說,他會不好意思的。”蘇臻走了過來,從後面摸了摸容飛的腦袋。
“蘇天王都這麼說了,看來一向玩世不恭眼高於頂的容少是真的長大了?”王路遠挑了挑眉梢。
“真的長大了。”蘇臻淡然一笑,“王老師上次到導演那裡看拍攝樣片的時候不是還指著莫小北說這真是容少嗎,什麼時候演技好到這個地步了?”
王路遠的臉色微紅。
容飛趕緊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王老師,我知道前兩年不懂事的時候出言不遜對您不大尊重,請您原諒!”
“哎呀……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你把這部戲演好就行!”
“謝謝王老師!”
容飛暗自慶倖自己運氣好,得罪的那麼多人裡面就屬王路遠這麼好說話了。
“需不需要給你時間入戲?”陳思樂問。
側目看一眼已然站在身邊的林默風,容飛吸了一口氣,“不用。”
隨著一聲“ACTION”,老戲骨王路遠瞬間進入了狀態,剛才還好脾氣的模樣立馬眼神中浮現出一絲戾氣,整個人的感覺從剛才一副正直的老前輩化作心狠手辣陳府極深的何振雲。
按照劇本安排,先是林默風對何振雲的對質。此時的林默風對何振雲還抱有最後的幻想。
而莫小北一直緊密注視著何振雲的一舉一動,他並不像林默風那樣信任何振雲。
就在何振雲拔槍的瞬間,林默風也拔出了手槍,他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擊中了何振雲的手腕。
而何振雲身邊的保鏢紛紛拔槍,林默風毫不猶豫地一一將他們擊中。
就在其中一個倒地的保鏢再度扣動扳機的時候,莫小北沖了過去。
被擊中的瞬間,他撞到了林默風。
何振雲被剩下的兩名保鏢簇擁著狼狽離開,因為林默風的槍法太快太准。
就在林默風要追過去的瞬間像是感覺到什麼不對勁,回過頭來就看見莫小北倒在那裡,腹部血流不止,儘管他用力地按住自己的傷口一聲都沒有叫出來,林默風還是回頭了。
以上的劇本內容全部按照導演要求一氣呵成,終於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了。
容飛飾演的莫小北咬著牙關,顫著聲音說:“去追那個混蛋!我命很硬!”
他的表情堅毅而冷靜,握緊的拳頭卻不住顫抖。
隨著越滲越多的血液,戲中莫小北被傷中的是動脈。
蘇臻蹲坐下來按住了容飛的大腿,另一隻手拿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
容飛以視線的忙亂來體現神的始模糊,但目光卻始終看著蘇臻。
“清醒一點!小北!看著我!看著我!”
容飛說了什麼,極為用力極為認真,但是蘇臻的林默風卻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小北……你說什麼?”蘇臻的表情像是面對世界末日,於是容飛什麼都不說了,他傻傻地看著蘇臻的眼睛,沒有面對死亡的絕望,反而虔誠得讓人顫然。
陳思樂一邊看著螢幕一邊身體前傾,螢幕上的莫小北的目光始終沒有變過。
直到蘇臻失控地按著他的胸腔,用盡一切辦法,容飛的目光仍舊停留在那一刻。
所有人都沉默了。
仿佛林默風的悲哀永遠不會結束。
直到容飛忽然開口說話了,“導演,什麼時候喊哢……我的眼睛睜的好累……”
一旁沉浸在悲傷中的蘇臻聳著肩膀,良久眾人才明白他是在大笑。
而已經回到導演身邊的王路遠也哈哈大笑起來,“這小子的演技真的不錯!”
“你現在不是莫小北了嗎?”蘇臻好笑地問。
“莫小北已經死了,我是容飛。”容飛伸手示意蘇臻將自己拉起來。
化妝師陳姐小跑著過來與容飛擁抱,“你剛才演的真是太好了,還沒有配樂,我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真的啊!”容飛看向蘇臻,“我演的怎麼樣?”
蘇臻點了點頭,“很好。”
“有沒有幫你帶出林默風的感覺?”容飛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陳姐拍了拍容飛的臉,笑著走開了。
蘇臻用只有彼此可以聽見的聲音說:“你讓我害怕。”
“不要害怕,那只是演戲而已。”容飛碰了碰蘇臻的手背,帶著安撫的意味,兩人走回到導演那裡。
今天也是諾利亞回去美國的日子。
蘇臻和容飛請她吃了一頓並不是很豪華的鄉村大餐。
“不好意思啊,劇組附近只有這些農家樂了。”
“沒事!沒事!”諾利亞倒是吃的很開心,雖然不擅長使用筷子,但是勺子卻從來沒有停下來過。
“謝謝你在我發燒的時候照顧我。”容飛與諾利亞碰杯。
“沒什麼,蘇臻也不想讓別人看到你滿是痕跡的身體,你也相當害羞,不會希望有人知道你發燒的原因是什麼。”
“哦,諾利亞,你真是讓人討厭極了!”容飛的臉開始泛紅。
他們並沒有親自送諾利亞坐上去往市區的大巴,只是諾利亞離開沒多久他就發了一條短信給蘇臻。
容飛湊過腦袋想要去看短信內容是什麼,蘇臻卻故作神秘地將手機拿開。
因為短信內容是:不要總拿你的過去來解釋自己過分的佔有欲,也不要在容飛面前假裝懦弱,我知道你早就從過去走出來了。
☆、70、殺青
“有什麼不好意思給我看的!頂多諾利亞也就是跟你說‘吻別’之類的!”
蘇臻揉了揉容飛的腦袋,很輕地說了聲什麼。
“你說什麼?”
“我根本沒說過話。”
容飛拍了拍耳朵,“我就說啊怎麼好像聽你說‘對不起’。”
蘇臻笑而不答。
半個月之後《槍神》圓滿殺青,劇組終於離開了郊區回到了燈紅酒綠的市區。蘇臻的經紀人沈彥親自來接他。
“誒,沈彥,我挺好奇啊怎麼在劇組的這些時間我都沒見你來看過蘇臻?”
“你以為蘇臻跟你這位大少爺一樣要人跟在屁股後面伺候啊!”沈彥沒好氣地說。
“少來!子行也沒怎麼來看過我啊!”想到這裡,容飛可以猜到一會去衛子行一定會將滿滿的通告計畫放在他的面前。
“啊,不會吧,那傢夥真的沒來看過你?不是吧,好像某人被釘子紮到屁股的時候……”
容飛陰測測地笑著,靠向司機的後座,“沈彥,你有沒有覺得屁股很疼?因為我有在你的座位上灑釘子。”
果然車子立馬駛出了一個S型,容飛向一旁倒去,蘇臻趕緊將他拉回來。
“喏,容少,我現在可是司機,不該對我開的玩笑不要開哦。”沈彥壞笑著說。
窗外的摩天大樓還有時尚男女令人感覺萬分熟悉。
只是這一瞬,容飛忽然有些惆悵。他和蘇臻終於要從那個遠離塵囂的地方回到公眾的視線之中。
容飛一直靠著窗子看著窗外,他並不知道蘇臻一直撐著下巴看著他。
沈彥從後視鏡裡看著蘇臻的表情,想要說什麼卻又閉上了嘴巴。
蘇臻伸手點了點容飛的肩膀,容飛回頭道:“怎麼了?”
蘇臻卻傾過來,吻上了容飛的唇。
容飛驚悚地側目看向沈彥,不斷後退直到容飛的後腦被對方壓在了車窗上。而沈彥只是瞥了他們一眼就繼續不發一言地開車了。
似乎不滿意容飛的分心,蘇臻更加用力地吮吻,直到容飛不得不回應他,蘇臻才放過他。
“蘇臻!”容飛瞪大了眼睛,“你瘋了啊!”
“我沒瘋啊,我只是用實際行動告訴沈彥我們的關係而已。”
“哈?”
“因為我曾經答應過沈彥,如果我愛上了誰一定要通知他這個經紀人。”
“那我是不是還要向衛子行報備!”容飛的頭髮都要炸起來了。
“我勸你不要告訴他。”沈彥笑出了聲,“我可以想像他拎起你的領子要揍你一頓的樣子。另外容少請放心,我作為一個專業的經紀人,會竭盡全力來保證你們兩個的隱私。”
容飛看了蘇臻一眼,對方依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翻閱著最近的財經雜誌。這才想起沈彥是蘇臻從出道那年親自挑選的經紀人。他們之間的默契和信任是自己意想不到的。
回到市區,陳思樂導演竟然包了一下了金玫瑰的豪華包間請大家去HIGH。容飛傻了,“導演還真豪爽啊,竟然請我們去金玫瑰?”
一個豪華包間一晚上基本上要花費將近三十萬,這是令容飛萬分不解和乍舌的高端消費。曾經龍展雲說要叫上幾個嫩模同容飛一起到豪華包間裡爽一晚,誰知道容飛竟然說寧願拿這筆錢去買輛本田開,讓龍展雲當場露出吃了蒼蠅屎的表情。
果然容飛收到了一條來自龍展雲的短信:聽說你新戲殺青,兄弟特地請你到金玫瑰狂飲,不要太謝我哦!
“啊哈……”容飛好笑地搖了搖頭。
像是方大同和陳姐都是第一次來到像是金玫瑰這樣的高級CLUB,坐在沙發上都一副拘謹的模樣。容飛走過去搭著方大同的肩膀說:“你那麼囧的樣子幹什麼!這裡也可以吃燒烤和啤酒!還有什麼三文魚刺身之類的,你要是平常沒機會吃的東西現在趕緊狂點啊!”
“那龍蝦行不行?”
陳姐一把拍在方大同的後腦上,“誒!你就這麼點出息嗎!好歹也要來電什麼黑松露魚子醬之類的!”
於是一群人把這家高級酒吧裡的所有例牌調酒全部喝了一遍,劃拳、唱歌鬼哭狼嚎的都有。就連洛冰結束了通告之後也來到包廂裡同大家喝了一杯。
當她與導演還有攝影以及王路遠喝了一杯之後,就來到了容飛面前。
今天她穿著一身水藍色的小禮服,身體微微前傾容飛就能看到某個引人遐思的地方,一時之間容飛不知道該把眼睛往哪裡放。
而洛冰看出了容飛的窘迫,刻意用手指勾過他的下巴,“容少,你知不知道直至現在我還在懷念那天的吻戲。”
“哈……哈哈……我演的很爛啊……”容飛一緊張,一杯酒就下肚了。
洛冰故意不斷靠向容飛,嘴唇之間呵出的氣息也縈繞在了容飛的臉上,“可是最後的那一吻,你又強勢又霸道,我真想乾脆就這樣跟你走。”
容飛的後腦已經抵在了沙發後墊上了,而洛冰終於忍不住笑開了花。
陳姐不由得搖了搖頭,“洛冰又在欺負人了!”
“唉,看來容少的段數不如洛冰高啊!”
“上次洛冰就把任白給玩到喝吐了啊!”
任白的耳朵倒是很尖,“我什麼時候被洛姐給玩吐了啊!”
此時,容飛又是三兩杯下肚,腦袋真的有些昏了。當洛冰又將一杯螺絲起子推到容飛面前時,有人按住了杯口。
洛冰與容飛齊齊側目,看見了蘇臻。
“洛姐,再玩下去恐怕就不好玩了。”蘇臻玩味地一笑。
“怎麼會不好玩,我覺得挺好玩啊!洛冰露出不滿意蘇臻的打斷。
“容飛要是喝醉了,一定會吐在你身上。”蘇臻正說著,方大同又端著酒杯過來了。
“來,容飛!我們兄弟倆喝一杯!”
容飛知道自己不是很能喝混酒,但是方大同這傢夥一直來敬自己,就連任白那傢夥也來湊熱鬧。本來容飛還想和蘇臻在某個安靜的角落裡好好坐著聊天,結果這夢想卻泡湯了。
洛冰眨了眨眼睛,“蘇天王,看來容少的人緣太好,你真的救不了他啊!”
容飛終於受不了了,暈乎乎地走去洗手間,蹲在馬桶前狂吐了起來。
蘇臻陪在他的身邊,拍著他的後背,“你也真是的,方大同敬你,你可以拒絕的。”
“……嘔……”容飛抹了抹嘴巴,“我哪有你的定力好!人家來敬你你竟然能一杯都不喝!”
“如果是你敬我,我會喝的,只可惜你一直忙著與洛冰調情。”
“調情?”容飛仰起頭來,“那個也算是調情?”
蘇臻的手指勾過容飛的下巴,眉眼間流露出曖昧的氣息,吻上容飛的下巴,抿著他的耳垂,“這樣子就算調情了。”
“神……神經病!”容飛推開了蘇臻,來到洗手台前沖臉。
回到包廂之後,蘇臻就藉口容飛喝醉帶著他離開了金玫瑰將他送回了容家。
其實吐過之後,容飛就酒醒了大半。但是如果再繼續待下去,他扛不住洛冰和方大同的交叉攻勢。
“今晚好好休息,之後就會忙起來了。”
“嗯!晚安!”容飛的手指剛要開門,卻聽見叭的一聲,蘇臻將門給鎖上了。
“你忘記做一件事了。”蘇臻笑著看著容飛。
“啊,什麼?”容飛想不起來自己有什麼沒做,行李什麼的在後備箱裡也要等下車了才能拿。
“你不覺得自己應該和我吻別嗎?”蘇臻傾過來,在距離容飛兩、三公分的地方停下來。
容飛囧在那裡,“這裡是我家門口……”
“這種玻璃他們又看不見我們在幹什麼。”話音剛落,蘇臻就乾脆親上去了。
知道容飛一定會到處閃躲,於是蘇臻意猶未盡地停下來,他替容飛拉開門,而容飛則紅著臉下了車。
一進入容家大門,容太太便啪啪啪地踩著拖鞋從樓上小跑著下來,“小飛!你回來了啊!”
容飛冷不丁被她撞了個滿懷,好不容易才穩住了。
“都怪那個導演,搞什麼啊把你們都帶到郊區!媽媽好想你好想去看你!但是你爸爸就是不讓我去,說會打擾到你拍戲!”
“哈哈,還好啦!這次戲拍的還蠻順利的!”容飛一抬眼就看見容謹嚴走下來,暫態一陣緊張,“爸爸。”
“嗯。”容謹嚴點了點頭,“你拍戲的時候我有問過陳思樂導演,他說你表現的很好,今天我也和製片去看了看拍出來的底帶,你的演技有很大的進步。”
這樣的話從容謹嚴的口中說出來著實不易,容飛忽然覺得像是飛起來一般。
“不要太得意了,飛的越高摔下來就會越慘。”容謹嚴告誡說。
“哎喲!”容太太皺著眉瞪了丈夫一眼,“兒子才剛回來你就冷言冷語的!”
“還好啦!爸爸剛才都肯定我了,這是比拿奧斯卡還讓我開心的事情啊!”容飛趕緊打圓場。
“今天和劇組去喝酒了吧?麗姐熬了甜品你喝一點醒醒酒,早點睡。我看最近衛子行很忙,應該給你安排了許多通告。”容謹嚴說完之後就上樓了,容太太也氣呼呼地跟著上去一直說他對兒子太嚴厲之類。
回到自己的床鋪上,容飛伸了個懶腰,一翻身就睡過去了。
昏昏沉沉的,他感覺有人一直在說話。
是誰在那裡?
“你這個混蛋,搶走了我的一切!”
“我要殺了你!”
“你以為你能一直這樣平步青雲嗎?不要太飄飄然了!”
容飛驟然睜開眼睛,看見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就站在床邊,雙眼暴怒著看著自己。
“你……你……”
對方一步一步走過來,手指點在容飛的心臟上,“你以為你是容少嗎?我才是!這個盛世華天是我的,你所有演過的角色也是我應得的!你這個騙子!你這個小偷!”
“你……你是容少……”容飛睜大了眼睛,世界末日近在眼前。
“你去死吧!”說完,容少拎起床頭桌上的水晶飾品砸向容飛的腦袋。
“不——”
容飛猛地彈起身來,大口喘氣,全身汗漬淋漓。
他的眼前空蕩蕩一片,根本就沒有人站在那裡。
側目看向床頭桌,那個水晶飾品還穩穩地放在原處。
容飛伸手抹去額角的汗水,大力地吸了一口氣,這才確定剛才的一切都是夢。
床頭的電子鐘顯示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一點了,沒想到自己竟然那麼能睡。
“小飛你在嗎?我剛才好像聽見你在大叫?”門外傳來容太太的聲音。
“沒事!媽,我只是不小心從床上摔下來了!”容飛的心神鎮定了下來,那種被人憎恨被人殺死的恐懼仍然還未完全散去。
容飛伸手按住自己的額頭,掠起一抹無奈的笑。
他現在擁有的太多,於是就更害怕失去一切。
“那個,小飛啊!”容媽媽仍舊站在門外,“衛子行來了,因為你在睡覺他就一直在書房等你,人家已經等了你一上午了,你看你是不是起床啊!”
“嗯!我馬上就來!”容飛趕緊刷牙洗臉穿上衣服來到書房。
衛子行一見到他就露出一抹類似贊許的笑容。
“容少。”
“不要叫我容少了啦!”容飛搖了搖手,因為每當別人叫他“容少”的時候就像是叫另一個人。
“我必須說,你已經大大超出了我對你的預料。成為你的經紀人之前,我看過許多你拍的片子還有參加活動的錄影,我在想只怕做你的經紀人我都要砸掉自己的招牌。”
“但是我沒有吧。”容飛笑了笑。
“是的,從《淺風》的導演李成,到時尚大師佩里尼,甚至於《槍神》的導演陳思樂也對你讚不絕口,你已經不再是個緋聞製造者了。”衛子行除卻了公式化的笑容,用非常認真地說,“你已經是一個一線藝人了。”
這句話帶給容飛的衝擊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我……真的被認同了嗎?”
========================================
作者有話要說:事先聲明,本文不虐,一路看到結尾都沒啥好擔心的。
只是,蘇臻要一路腹黑到底了,黑化進行中。
☆、71、形象代言廣告(JQ滿滿~)
“你是否得到全世界的認同,我很難說。也許你並不能成為蘇臻那樣的天王,但你是容飛。”衛子行將一份拍攝計畫推到了容飛的面前,“這也許證明不了你的演技,但可以證明你的潛力足以在這個圈子裡走到相當的高度。”
容飛打開那份計畫,竟然是國際奢侈男裝凱迪諾亞的亞洲代言人拍攝計畫。
凱迪諾亞的亞洲代言人一向邀請的都是在亞洲極有氣質的男星,特別是韓國日本的一線巨星,還有像是蘇臻這種無法被超越的經典。
就算曾經傳過留言說凱迪諾亞考慮過容飛,但從來沒有拍案。因為容飛的身上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他在《淺風》中取得的成功被太多人歸為巧合,沒有誰知道哪一日容少會不會故態復萌。而陳淺風這個形象與凱迪諾亞成熟、魅力、優雅的定位並不相符。直到他的身影為歐美的時尚界打開了一扇窗,凱迪諾亞才真正注意到這個年輕的東方男子。
而容飛想不到這個短片竟然是自己要同蘇臻一起拍!
“因為你在《日日夜夜》的表現實在太完美了吧。至今我手頭上還有很多合約,都是歐洲的大品牌的代言。在時尚界的眼中,你和蘇臻是最佳搭檔。”
當容飛看到自己的代言費的時候,整個人都向後仰去,“天啊,不會吧!”
“是的,這一次的代言費幾乎是你這兩部片酬的總和。”
容飛做夢都沒想過自己的酬勞也有六位數的時候。
“我已經替你簽下了合同。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會逼你同意。因為我作為你的經紀人這是難得能夠風光一回的機會。而凱迪諾亞已經預支了三分之一的酬勞給我們。”
“哈?”容飛愣住了。
衛子行從公事包裡拿出來自歐美的高端時尚雜誌和凱迪諾亞去年的設計樣板,“希望你這些天好好看一看這些資料,能夠對凱迪諾亞的設計理念有個比較深入的理解。”
容飛趕緊收過來,“我會好好看的!”
“凱迪諾亞的御用攝影師下周就會趕來,至於攝影主題暫時還不知道。”衛子行又開始在筆記型電腦上敲敲打打了,“對方是曾經捧紅過多位一線模特的攝影大師,不過我也相信和蘇臻合作對你而言不是什麼難事。”
威廉海德溫,很多時尚界的人士都知道這位時尚界怪才的相機前,沒有任何人是缺乏魅力的,他會將你所有閃光的瞬間永遠留下。多少籍籍無名的模特在他的照相機前成為了當紅一線名模。佩里尼曾經邀請過威廉,但這位非常有原則的攝影師表示既然自己已經同凱迪諾亞簽約,那麼他就不會再為其他服裝品牌服務了。可以想像凱迪諾亞開出了怎樣的天價。
衛子行走後,容飛就迫不及待地打電話給蘇臻,興奮地向他說出了這個消息。
“嗯,威廉是個怪才,說不定他還會要你不著寸縷……”
“啊,不會吧……”容飛正在苦惱的瞬間立馬反應過來,“蘇臻!你少騙人了!我們是為凱迪諾亞拍宣傳短片!衣服都不穿了還怎麼替它宣傳!”
“哦……”蘇臻拉長了尾音,一聽就是在逗弄容飛,“我還以為你真的那麼笨呢!”
容飛囧了,在蘇臻的眼裡自己是沒有腦子的傢夥嗎?
“可是你還是在擔心對嗎?”不用看見對方,容飛也知道此時蘇臻的唇上一定掛著一絲笑意。
“放心吧,威廉海德溫被稱為怪才,是指他會用非常特別的方式來挖掘你最自然的姿態。並不是說他會提出什麼特別過分的要求。其實我很期待和你一起拍宣傳片。”蘇臻頓了頓,“《槍神》拍完之後,你不覺得我們就像天各一方嗎?如果再接拍新戲,我們可能一個月甚至幾個月見不到面。但是拍短片的話,我們就可以不用在意他人的眼光,怎樣黏在一起都沒關係。”
容飛聽蘇臻這麼一說,心中泛起一絲微甜。
而一周之後,威廉海德溫和他的工作小組來到了這個城市。容飛和蘇臻親自去機場接他。
容飛本來以為他將會是一個典型的藝術家,比如留著大鬍子像是畢卡索那樣,又或者臉色蒼白顯得神經質。但是當威廉海德溫背著厚重的行李包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容飛呆住了。
這傢夥看起來就像是大學剛畢業二十出頭,戴著傻傻的黑框眼鏡,如果不是衛子行上前同他握手叫出了他的名字,容飛真的會以為他只是個攝影助理而已。
威廉一口流利的英語,很快就和蘇臻攀談了起來。蘇臻是個時尚品味高雅的人,很容易與這些藝術家找到共同話題。
一路上,威廉指著車窗外的美食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他說飛機餐很難吃。”蘇臻笑著告訴容飛,“所以他一定找個吃東西的地方,他說吃不飽的話他是沒有力氣去發掘美的。”
“什麼啊,看來他就是個小孩子啊!”容飛看著威廉那副巴不得沖到餐廳裡的樣子心中忽然覺得他其實很好相處。
於是,開車的沈彥將威廉海德溫帶到了一家裝潢並不是非常豪華但是人氣很旺的餃子店。其他工作人員似乎早就瞭解威廉的脾氣,因為長途飛行都紛紛先回到酒店休息了。
從點餐開始,威廉就一直目光跟隨著那一盤一盤送到其他餐桌上的餃子,就像是餓壞了的小狗,容飛忽然覺得他很可愛。
沈彥將店內最有名的幾種口味都點了一遍,餃子剛上來,威廉就迫不及待地要去夾餃子,只是怎麼也夾不起來。碰巧,容飛也不擅長用筷子夾餃子,他是直接用筷子去叉,很快威廉海德溫也學了他這招,甚至還朝容飛伸出大拇指表示這招很好用。
然後他朝著容飛嘀嘀咕咕說了一大串英文,容飛能聽懂的也只有自己的名字,還有什麼時裝周之類的,估計威廉是在說容飛在歐洲時裝周上的表現。
“他說,你在倫敦走秀的時候,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你。你讓他著迷。後來你轉戰巴黎和米蘭的時候,他直接買飛機票過去。”蘇臻將威廉話翻譯給容飛。
“他實在太客氣了……”容飛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老外很喜歡誇張,他不一定就有那麼中意自己的走秀。
“他說的是真的,我在台下看你走秀的時候,這傢夥就坐在我身邊,還在那裡感慨說有朝一日想要親自拍你的照片。”
“真的?”
容飛話音剛落,就看見本來吃餃子吃的正香的威廉抬起頭來不住地點頭,用不太標準的中文發音說:“真的!真的!”
一下子把所有人都逗樂了。
吃飽之後的威廉靠著椅子一直摸著自己的肚子,滿足的不得了。
蘇臻與他談論了一會兒,大家便把他送到酒店去了。
回家的路上,蘇臻告訴容飛:“威廉的意思,會佈置一個場景,讓我們以室友的關係在這個場景裡生活幾天,這幾天的細節都會被他拍攝下來,由他的團隊來進行剪輯和後期效果處理。”
“啊,這樣很好啊!”容飛就是不習慣站在照相機前像那些模特一樣擺各種姿勢。
“是啊,你那麼容易緊張,威廉的意思是自然的就是最好的,他希望能展現出最真實的你。”衛子行也回頭告訴他,“這兩天工作組就會佈置好場景,你要好好休息,可別拍攝的時候臉色不好看,到時候威廉海德溫就算是你的FANS,也會對你怒吼的。”
“知道了啦!”
這兩天容飛除了吃就是睡,順帶收拾了一些行李。
威廉海德溫佈置的拍攝場景將會是怎樣的呢?
兩天后,衛子行告訴容飛場景已經佈置好了,於是容飛來到威廉所住的酒店,工作人員打開了那間房間的門,容飛愣住了。
原本奢侈豪華的酒店房間裡那些統一陳列的傢俱全部都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很有歐美田園風格的擺設。薄紗般輕柔的窗簾,桌子上用木板搭建出來的小花盆,花盆中長著幾株嫩苗,像是康乃馨的。這一切都很有家的感覺。
衛子行環顧四周,笑道:“這一次的拍攝主題是‘閒適’,是為了凱迪諾亞的家居休閒裝拍攝的短片。你和蘇臻一定要好好相處,無論生活裡有怎樣的摩擦都要忍耐。”
“放心啦……”容飛心想是蘇臻忍著自己還差不多。
此時,蘇臻已經穿著一套亞麻色的T恤和寬鬆的長褲走了過來。雖然看起來那樣簡單的設計,但是目光卻能感受到質料的柔軟舒適,即使是普通的家居休閒裝,設計風格中隱隱透露出幾分優雅,再加上他手中的那杯咖啡,倚著沙發的邊緣淡然一笑,容飛霎時覺得進入了電影畫面。
衛子行推了容飛一下,“去換衣服吧,希望你這幾天過的愉快。”
雖然只是要錄下他和蘇臻生活中的一些點滴,但是畢竟房間的各個角落除了浴室都裝有攝影機,容飛怎麼可能自然的起來?
比如蘇臻坐在沙發上和容飛肩靠著肩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午間新聞,但是容飛的肩膀卻僵硬在那裡,就連臉上的表情都不那麼自然,伸手去拿可樂的樣子都像是機器人。
此時,有人敲了敲房門,原來是威廉,他嘰裡咕嚕又說了一通。蘇臻笑著朝他點頭,然後威廉關上門離開了。
“那傢夥說什麼啊?是不是我太僵硬了?沒辦法啊,知道有人看著我……又不是演戲,沒有角色沒有臺詞……”
“不是。”蘇臻好笑地說,“威廉說要你放鬆一點,他和他的團隊不是偷窺狂,他們想要的只是你最自然的反應。
“要是有劇本就好了……”
“好吧,只能想辦法幫你忘記他們的存在了。”蘇臻起身放下咖啡關掉了電視。
“啊,怎麼忘掉?”
“嗯……我進來的時候把這套房子都看了一遍,威廉買了很多好玩的東西,要不要找出來玩?”蘇臻沒等容飛回答,已經到處翻找了,果然有很多小玩意兒。
容飛也跟了過去,蹲在那裡,有模型、有一些電子玩具。
“玩拼圖嗎?”蘇臻找出一個超大的盒子問。
“哈?拼圖?還是算了吧……我沒有玩拼圖的耐心……”容飛搖了搖手。
“笨蛋,拼圖很容易殺時間的。”蘇臻伸手揉了揉容飛的腦袋,“而且你看樣圖,是一個西班牙美女哦!”
“切……又不是你的照片,有什麼好興奮啊!”
“哈哈,你的意思是我對你的吸引力多過西班牙美女啦。”蘇臻故意露出得意的神色,搭著容飛的肩膀回到客廳。
他們搬開了茶几,留出一大塊空地,然後盤坐在地上,蘇臻把盒子打開,裡面竟然有一千多個拼圖片。
容飛眼睛都快花了,“神啊,這要從什麼地反開始啊?”
蘇臻卻壞笑了起來,指著例圖上美女的胸說,“就從這裡開始吧,這一大塊的顏色是相近的,先把這種顏色的拼圖找出來再說。”
“那你幹嘛不先拼她的頭髮?頭髮的顏色也是差不多的啊……”
“為了説明你集中精神進入狀態啊!你這麼俗,一聽到是要拼女人的胸部一定會很認真吧!”蘇臻一副看“我多瞭解你”的表情。
容飛哼了一聲,將手中的一把拼圖扔到蘇臻的臉上。
兩人嘻嘻哈哈鬧了一會兒,終於才把胸部那片的拼圖找全,拼了出來。
“啊……啊……我這才知道拼圖是要技術的啊!”容飛伸了個懶腰,看向那個有些復古味道的座鐘,時間竟然到晚上六點多了。而容飛真的不記得那些攝像機的存在了。
此時有人敲門,竟然是威廉的攝製組給他們送餐,這些並不是酒店的商務餐,而是專門請人做的家常菜。
容飛不得不佩服威廉對細節的追求。既然他們的攝影主題是“閒適”,怎麼能在拍攝出來的畫面裡出現酒店的商務餐呢?
“看起來還挺好吃的。”容飛伸手拿起一塊紅燒排骨放進嘴裡,腮幫鼓鼓含糊不清地說。
蘇臻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臉頰,好笑道:“把菜都放到桌子上吧。不然拍下來的全都是你偷吃的畫面了。”
“知道了知道了!”容飛意猶未盡地端著盤子走過去。
容飛吃的很香,特別是這種家常的味道他已經好久沒有嘗過了。
蘇臻撐著腦袋看著他,“嘿,你說……是我做的好吃還是這些菜好吃?”
“當我餓了的時候,我覺得這裡的菜特別好吃。”容飛伸長手臂夾了一隻醬爆蝦仁,吃的津津有味。
“哦,你餓了的時候……那你不餓的時候呢?”
“這個嘛……我不餓的時候一吃你做的牛排和通心粉就餓了。”容飛露出大大的笑容。
蘇臻笑出了聲,不小心將筷子撞到了地上。他彎下腰去撿,但是半天卻沒有找到。
“容飛,是不是滾到你那邊去了?”
“哦,我來找下!”容飛彎下腰去,在桌布下麵對上了蘇臻略帶壞笑的臉。
還未反應過來,對方便拽過了容飛的衣領含住了他的唇。容飛倒抽一口氣,原來蘇臻是故意把筷子撞下來的。
容飛不自覺扣住了對方的肩膀,就怕自己摔倒。但是蘇臻卻將他拖住,這個親吻變得越發熱烈起來,帶著濃鬱的想念。
不過兩三秒的時間,容飛卻覺得像是經過了幾個小時。
蘇臻意猶未盡地貼在容飛的耳邊,聲音低沉而沙啞,“你就在我身邊,我卻不能吻你不能抱你,威廉海德溫就快把我逼瘋了。”
容飛瞪了他一眼,剛要起身,蘇臻卻扣住了他的手腕。
“好想抱你。”
============================
作者有話要說:午飯之前來一發~
☆、72、來自蘇天王的挑|逗
容飛微微一顫,臉一下子就滾燙了起來。回到餐桌前,容飛才剛吃了兩口幹煸豆角,就感覺到對方的腳尖蹭過自己的小腿腹。
容飛用力地看了過去,但是蘇臻卻垂下眼簾根本沒有接收到容飛的眼神。
但是餐桌下面的蘇臻卻更加過分了,他的腳尖伸直撩起了容飛的褲腿,腳背扶上容飛的腿側。
這事若是擺到從前,對面又是坐在一位大美女的話,容飛一定會蠢蠢欲動。但是現在,容飛的對面是蘇臻……
“我吃飽了啦!”容飛放下筷子站起來。
“哦。”蘇臻不以為然地說,“我還以為你的胃是無底洞呢,塞多少都不會飽。”
容飛不理睬蘇臻,走到沙發前打開電視看。
大概是因為沒有午睡一直拼拼圖的緣故,容飛真的有些累了,直接窩在沙發上睡著了過去。
蘇臻將餐盤都收好,回來看見容飛睡著了的樣子露出一抹笑來。他拿了條毛毯給容飛蓋上,然後坐在他的身邊看起了今天的報紙。
娛樂版有提到《槍神》順利殺青,就連上映時間也預定好了。陳思樂在接受採訪的時候對也特別誇獎了容飛的演技,看到這裡,蘇臻的唇角掠起一抹笑,伸手刮了刮容飛的鼻子。
也許是窩在沙發上的姿勢不舒服,容飛想要翻身,差點栽到地上的時候,蘇臻一把扶住了他。
“嗯……”容飛睜開了眼睛,“我睡著了啊……”
“是啊,你真是只豬。那麼想睡覺的話,就去洗澡吧。”
“嗯,我去洗洗睡了。”容飛就這樣走進了浴室裡。
蘇臻看著容飛懶洋洋的身影像是想到了什麼,掠起一抹笑又繼續看起書來。
幾分鐘之後,就看見容飛圍著浴巾一副鬱悶的樣子走出來。
“又忘記拿睡衣了啊?”蘇臻抬起眼來,看著容飛的背部線條還有從浴巾下的小腿,眼神黯淡了下去。
這裡本就是由酒店的高級套房佈置成的,原本臥室裡是一張超大雙人床,威廉即便是歐美人也覺得用雙人床會令拍攝出來的情節產生歧義,於是臥室裡被換成了兩張單人床。
容飛進了房間,剛要脫下浴巾,蘇臻就倚著房門開口道:“如果你現在想要被威廉還有其他工作人員看到你的‘迷人風采’的話,我倒不介意你把浴巾脫下來。”
蘇臻的話立馬提醒了容飛,他緊張地扯著自己的浴巾,“不會吧?臥室裡也有攝影機?”
蘇臻笑了笑,“不是說除了浴室其他地方都裝了攝影機嗎?”
“啊,那我還是拿回到浴室去換吧!真麻煩啊!”容飛嘟囔著去拿睡衣,而蘇臻卻老神在在地走進了浴室。
當容飛打開浴門的瞬間就被蘇臻拉了進去。
“喂!喂!”容飛差點滑倒,但是卻被蘇臻穩住了,耳邊傳來啪嗒一聲,浴室的門就被鎖上了。
“你來浴室幹什麼啊!又不是不知道我要進來穿衣服!”
“我來上廁所啊!”蘇臻一隻手按著容飛的後腰,另一隻手拿過容飛的睡衣將它們擱到了架子上。
“你上廁所不鎖門……”容飛驟然明白蘇臻的意圖,“喂,你該不會……”
蘇臻的唇角挑起,側過臉就要去親容飛。
現在他們正在為凱迪諾亞錄製短片,容飛心中一驚就要推開對方。誰知道蘇臻乾脆霸道地將容飛的雙手折到身後,濃鬱而熱烈地噙住他的唇,盡情地吮吸與佔有。後脊抵在了浴室的門上,容飛沒辦法掙脫蘇臻的桎梏。
一直以來,蘇臻總是內斂、理智、彬彬有禮,但是容飛逐漸明白就像沈彥曾經說過的,那就是屬於蘇臻的胡桃夾子,而那個硬殼裡的蘇臻,偏執而瘋狂。
就在容飛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蘇臻才退出了他的唇,親吻上他的鼻尖,給了他呼吸的機會。
“蘇臻……你不覺得這樣做不合適嗎?”容飛有些生氣,他是一個對待工作很認真的人,但是很明顯從剛才吃完飯的時候開始,蘇臻就在不斷挑逗自己。
“為什麼不合適?”蘇臻笑著問,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容飛的鼻尖唇縫,“如果把它單純地當成工作,你會緊張,你會不自然,對嗎?可是如果將它當成是約會的話,就不一樣了。你和我在彼此的眼中都是真實的。”
容飛仍舊沒有解氣,儘管他的內心深處也曾因為可以和蘇臻拍這個短片而蠢蠢欲動,但是那樣專業的蘇臻在他面前展現出這樣的一面,他真有些適應不過來。
就在容飛閃神的時候,蘇臻的手掌已經伸進了容飛的浴巾裡,沿著大腿的線條一路向上,就在容飛一把按住他的手時,對方的手指已經……
“嘿!我真的覺得這樣不合適!”
“可我就是想要你。”蘇臻用那樣醇厚而成熟的嗓音說著極其任性的話。
……和諧的分割線……
“啊……”容飛倒抽了一口氣,蘇臻太瞭解如何讓容飛動情了,很快容飛就仰著頭呼吸急促了起來。
蘇臻看著容飛佈滿水霧的雙眼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下巴,他的側頸,力氣之大幾乎要將血液都吸出來。
當容飛釋放在了蘇臻的手中,蘇臻一把扯掉了容飛的浴巾。
“嘿!”容飛被對方拽著按坐在了馬桶上。
……和諧的分割線……
終於可以呼出一口氣來,容飛的胳膊略微放鬆,……。
“嗯……嗯……”
容飛抿緊了嘴唇就怕自己叫出聲來,若是被浴室外的攝影機錄下他的聲音,他寧願被浴室瓷磚敲死。
……還是和諧的分割線……
蘇臻仍舊抱著容飛,低啞地喘著氣,側過臉去細碎地親吻著容飛。
“這下你滿意了吧……”容飛沒好氣地說,雖然自己也爽到了。
“不滿意。”蘇臻咬了咬容飛的下巴,“我都沒把你做暈過去。”
容飛剛要用頭槌去頂蘇臻,對方就猛地將他抱了起來,嚇得他趕緊按住對方的肩膀。
“好了好了,”蘇臻露出寵溺的表情,“幫你清理一下。今天我很紳士沒有射在裡面。”
容飛的臉頓時就紅了。
蘇臻讓容飛先離開了浴室,自己在裡面沖了個澡才出來。
容飛坐在自己的床頭看著一本近代作家的小說,但是他的心中卻很忐忑。他們在浴室裡那麼久,還好威廉和他的人沒來問他們幹什麼。但是他們在裡面半天才出來怎麼想也有點引人懷疑。
蘇臻卻穿著睡衣走了過來,頭髮濕漉漉地被梳到耳後,成熟而性感。他坐到容飛的床邊,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輕聲道:“別多想了。”
關了燈,兩人窩在被子裡發短信。
要是威廉海德溫問我們倆在浴室裡做什麼,我該怎麼回答?
你在幫我搓背。
容飛眉頭一挑,哪有這麼蹩腳的理由!剛側過頭去瞪蘇臻,對方正含笑望著自己,那雙瞳眸裡有幾分曖昧,又有一絲令人心跳的性感。
容飛懶得理他轉過身去,對方的下一條短信又來了。
明天我們在浴缸裡做吧。
容飛氣哼哼地回復他:你自己躺在浴缸裡做夢吧!
之後的幾天,容飛覺得自己就像是在休假一樣。
有時容飛坐在床頭抱著筆記本打上線遊戲,而蘇臻就在另一張床上安靜地看著一本原文書,塞著耳塞聽著音樂。要是容飛遊戲打膩了,就會躡手躡腳地走下床去,摘掉對方的耳塞煩亂對方的書,但是蘇臻總能記清楚自己看到哪一頁。
晚上吃完晚飯,兩人還會靠著沙發看一場電影。容飛抱著薯片嘎吱嘎吱,偶爾會抓一大把塞進蘇臻的嘴巴裡故意要他失態,而蘇臻卻從來不生氣,只是將容飛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腿上要他起不了身。
三天的時間過去的很快,“閒適”系列的拍攝結束了。
容飛戀戀不捨地收拾自己的衣服,然後又有些忐忑地問蘇臻:“這兩天我們倆會不會太過分了啊?說不定被威廉海德溫給看出來了。”
蘇臻卻莞爾一笑,“你放心,威廉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他知道哪些部分應該被展現,哪些部分應該放在心裡就好。而且來之前我就告訴他,我和你從小一起長大,就像親兄弟一樣。”
聽到蘇臻這麼說,容飛就放心了。
當工作人員收拾這間房間的時候,威廉來到容飛面前,伸手扯了扯容飛的臉頰,嘰裡呱啦又說了一大段英文。
“他說什麼啊?”容飛隱約聽到了cute這個詞。
“他說你和他一樣孩子氣,讓人頭疼!”蘇臻好笑地說。
剩下的是商務套裝的平面拍攝。早些時日,容少給人的感覺是不羈狂放遊蕩在社會道德之外,所以他拍的寫真集也有很重的浪蕩子的味道。
威廉看了一眼容少從前的海報便露出幾分不屑的眼神,然後說了一句很簡單的話。
“什麼意思?”容飛皺著眉看向一旁的蘇臻,以為是自己在拍攝“閒適”系列的時候有什麼令威廉不滿意了。
“不用擔心,威廉的意思是說你以前的風格太媚俗和刻意了,那不是真正的你。”蘇臻的聲音裡有一種令人深信不疑的力度,而這一句話也使得容飛更加相信蘇臻愛著的不是過去的容少而是現在的自己。
團隊裡的造型師朝他們招了招手,容飛便去到了化妝間。本來一直被隔絕在“閒適”的拍攝之外的衛子行今天終於可以全程跟隨了。
他抱著胳膊在一旁看著造型師為容飛整理髮型,挑選合適的西裝。當一切妥當之後,容飛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忽然覺得認不出來了。
一直留在額前的劉海被造型師略微向後調整,露出了光潔的額頭,這並沒有使得容飛顯得老氣和過時,相反額角墜落的那幾率發恰到好處地增加了韻律感。深灰色的西裝原本顯得厚重古板,偏偏銀色的條紋帶來了些許時尚氣息。而造型師為他挑選的領帶又帶了一抹亮色。容飛的整體打扮顯得嚴謹中又緊緊扣住了時尚的主題。
當容飛走出造型間來到攝影棚的時候,蘇臻已經站立在了燈光之下,他的頭頂鍍上一層光暈,容飛總覺得那是電影裡的現代天使。
而令容飛意想不到的是,整個攝影棚被佈置成了一場小型晚宴,還有一些工作人員穿上了黑色的西裝手中持著紅酒香檳扮演賓客。
=====================================
作者有話要說:睡前再來一發
☆、73、再遇安凱文
威廉走到他們面前,又說了一堆,這一次容飛大概能猜到他的意圖了。
容飛和蘇臻將作為商務晚宴中的主角在這個場景中盡情展現上流人士的優雅風度。雖然容飛這些時日在容家的耳濡目染也陶冶出了一些禮儀,但是說到真正的優雅,容飛還差的太遠。
工作人員將香檳送到了他們的手中,而蘇臻卻空出一隻手來為容飛調整領帶的角度,“容飛,我知道你在想著自己要如何去演一個上流商界人士。”
“嗯……很有難度啊……忽然覺得像是這樣的正裝,凱迪諾亞應該請我父親來做代言。”容飛呵呵地傻笑著。
“容伯伯是容伯伯,你有你的氣質。”
此時,威廉從攝像機前歪了歪腦袋,竟然說出了一句中文:“你們隨意享受!”
雖然音調差了十萬八千里,但是容飛還是聽懂了。
“那中文是誰教他的啊?”容飛囧了。
“我臨時教他的。”蘇臻的酒杯與容飛的相觸,發出叮的一聲脆響,像是敲打在心臟上,“您好,容先生,我是蘇臻。”
這就是蘇臻,典雅而高貴,舉手投足都是風度。
如果他們的相遇是這樣呢?不是作為演員而是真的在一個這樣的晚宴,又會延伸出怎樣的故事?
容飛抿起一抹淺笑,“您好,蘇先生。很榮幸在這裡見到你。”
容飛微抿了一口香檳,不得不承認威廉真的是對細節都非常注意,杯中香檳一定價值不菲。算了,自己享受就好了,反正凱迪諾亞會全全負責。
攝影棚裡響起了舒伯特的音樂,節奏輕緩韻律流暢。
剛才還在幫容飛化妝的女化妝師竟然穿著墨綠色的長裙走了過來,向容飛伸出手來。
回頭向蘇臻一笑,容飛握起對方的手輕輕旋轉了起來。
蘇臻靠著餐桌,一手托著胳膊,另一手持著酒杯看著容飛的身影。一曲終了,容飛與化妝師回歸原位,容飛微笑著行禮感謝對方的邀舞然後信步走回到蘇臻的身邊。
“看來你真的很享受這次的拍攝了。”蘇臻將一顆櫻桃沿著容飛的酒杯邊緣滑進去,就看著它輕輕沉入杯底。
“我陪我媽媽去參加過一次晚宴,不過感覺都沒有今天這樣輕鬆。”容飛看向那位化妝師的方向,沒想到對方還朝他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威廉有沒有已經抓拍到了足夠的畫面了。”蘇臻唇角掠起一抹笑,容飛剛有些慌神沒想到對方便執起他的手腕一個旋轉將他帶到了攝影棚的中央。
“蘇臻!”容飛眉梢挑起驚訝了起來。
“我們也來跳一支舞好了!”
“我們兩個男人怎麼跳舞!”容飛真不知道蘇臻怎麼會忽然異想天開,而且還是當著威廉他們的面!
但是蘇臻卻回身朝威廉的方向揮了揮手。
而威廉竟然做了一個OK的手勢。
“哈,那傢夥竟然不介意?”蘇臻帶著自己跳舞這不就是胡鬧嗎?
“你放心,如果我和你共舞的照片被採用,我們一般不會同時出現在一張照片裡。這套照片的主角是男人而不是女人,即使是剛才你和化妝師小姐的照片,女性的角色也會被弱化。”蘇臻好心為容飛解釋,他並沒有伸手摟住容飛的腰,而是兩個人彼此都搭著肩膀,蘇臻帶著容飛一步一步隨著音樂的節拍挪動步伐。容飛的表情很專注,生怕不小心踩到了蘇臻的腳。
蘇臻不由得好笑出聲:“我說你不能放鬆一點嗎?就當是在玩好了,威廉本來就是要抓住我們最自然的一刻,你這麼緊張,他會找不到抓拍的好時機的。”
“啊,是啊……不過我說你就不能安安靜靜地喝喝酒聊聊天嗎……”
“因為那樣就是浪費時間。”蘇臻緩緩開口說,“如果你還是放鬆不下來的話,就聽著我哼的調子來移動腳步吧。”
“你哼的調子?”容飛還在狐疑,蘇臻就輕哼了起來。
他的嗓音獨特,明明比音樂聲要小但是容飛卻能很輕易地就將他的聲音與這個世界隔離開來。蘇臻的調子是輕快的,容飛也不自覺心情愉悅起來,偶爾踩中了蘇臻的腳,容飛也只是哈哈笑笑說聲不好意思,沒有了剛才的緊張。
攝影棚裡的視線聚焦在容飛和蘇臻的身影。而威廉卻已經抓拍了十幾張照片下來。
“他的笑容很特別。”威廉一邊看著照相機一邊說。
站在他身邊的衛子行淡然一笑,“是的,有一種讓人一直想要看著的欲望。”
而衛子行目光一側,便看見了一個戴著墨鏡的高挑男子。
“安凱文……他怎麼會來這裡?”
“哦,凱文!”威廉興奮地朝安凱文招了招手,這個動作自然引起了容飛注意,他一轉身便看見了安凱文。
對方穿著一襲皮衣,水洗脫色的牛仔褲,耳朵上的鑽石耳釘閃耀,仍舊時尚氣息濃厚。
“凱文!”容飛本來想要朝安凱文招手,但是蘇臻卻牢牢扣住了容飛的肩膀。
唉!他正在工作中呢!怎麼能這麼輕易就分神!
容飛朝安凱文露出抱歉的眼神,但是沒想到蘇臻在那一刻卻鬆開了容飛。
“安凱文怎麼會來這裡?”衛子行很有危機意識地問,難道是凱迪諾曼有將容飛替換下去的意思?畢竟容飛的名氣既不如蘇臻也不如安凱文。
“哦,凱文是凱迪諾曼的歐洲代言人,這一次來到中國,他來看看亞洲這邊的拍攝風格沒什麼奇怪的啊!因為如果這個風格口碑好的話,可能在歐洲那邊也會沿用。”威廉身旁的工作人員解釋解釋之後,衛子行頓然輕鬆了許多。
正好也到了午休的時候,威廉伸了伸懶腰就和工作人員們一起去吃飯了,臨走時似乎詢問蘇臻和容飛要不要一起去,蘇臻回話說要和容飛一起去吃壽司,威廉一聽到壽司這個名字就吐了吐舌頭,聽說他曾經因為壽司裡的生魚片而腸道感染住院,從此以後就再不碰壽司了。
容飛卻知道這一定是蘇臻故意的,既然威廉他們不吃壽司,那麼中午蘇臻就能和容飛單獨相處了。
容飛換上了平常的衣服,晃到了安凱文的面前,“哈!我有看你在香港走秀的錄影,還是那麼拽!”
“你現在不也是拽起來了嗎?”安凱文一向高傲的臉上露出一抹淺笑,沒有嘲諷的意思,仿佛真的像是誇獎。
“這一次預計待多久?”容飛對這位時尚界的啟蒙老師還是心懷感激的,更不用說對方曾經為了救自己還傷到了肩膀失去了今年在巴黎和紐約時裝周大放異彩的機會。
“一周,算是休假了。”安凱文頓了頓,“晚上你的拍攝結束了,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行啊!”容飛當然要同意,拍攝預計下午四點到五點就結束了,仔細想想自從歐洲時裝周之後自己都沒有機會同安凱文好好暢談。
“不過別告訴我你還得帶上蘇臻或者征得蘇臻的同意。”安凱文用鄙視的眼神掃了容飛一眼。
“哈哈……要是蘇臻在你們倆就會聊一些非常高深的時尚話題,我就會無聊了!”容飛回過頭,看見蘇臻倚在桌邊正在和化妝師聊著什麼。
此時,本來已經離開攝影棚的威廉忽然又走了回來,勾住安凱文的脖子興奮地聊了一通,凱文看著容飛欲言又止,但還是被威廉給拉走了。
他想說什麼呢?
容飛正在狐疑的時候,有人在他的後腦上敲了一下,一回頭就看見蘇臻略微上調的眉梢。
“怎麼了,一直看著安凱文離開的方向。難道你很留戀他?”
從蘇臻的表情,容飛分辨不出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他好像有什麼要對我說,但是被威廉拉走了。”容飛呵呵一笑,“沒關係啦,反正晚上我約了他一起吃飯。中午我們去哪裡吃壽司?”
“對面的和田屋。環境比較安靜,食材也很新鮮。”蘇臻按住容飛的肩膀將他推進更衣室裡,他們倆換了衣服便離開了攝影棚。
和田屋的日料以精細和新鮮聞名,面向的也是高端客戶。容飛本來還想告訴蘇臻沒有預約很難有位,但是沒想到穿著和服的侍應生竟然直接將他們帶到了包廂。看來蘇臻早就計畫好一切了。米黃色的榻榻米在視覺上給人以柔和的感覺,大和風的室內裝潢以及緩慢響起的日本名族樂曲使得這一切非常有韻味。日式拉門外是環繞著各個包廂的人造小溪,而小溪上時不時飄過一盤一盤的壽司,如果有需要客人可以自取。
蘇臻傾□,端起一盤手卷,頷首垂眉那一刻風雲別致,令容飛的目光停滯。
“怎麼了,我有那麼好看嗎?”蘇臻掠起一抹笑。
“你是很好看啊,這樣的問題問出來你不覺得自戀嗎?”容飛沒好氣地白一眼,將手卷塞進嘴裡,微涼的蔬菜和吞拿魚的味道蔓延在口腔裡,沒有一點腥味,相反覺得清新無比。
“你和安凱文有商量好晚上去哪裡吃飯嗎?”
“還沒啊,他剛要說就被威廉拉走了。不過我想他應該不會帶我去吃什麼低脂低熱的套餐吧……”容飛揚起臉來回憶著自己在安凱文的別墅裡吃的燕麥曲奇,喉嚨又疼了起來。
此時,一位儀態優雅身著露肩和服的女子端著清酒小碎步來到他們桌旁跪坐下來。
容飛不自覺被她淡雅的神態以及韻味十足的妝容所吸引。她斟酒時的姿態以及離開時的動作比電視裡面演出來的更富有美感。甚至於和服掛在肩上的角度容飛都覺得像是被細細地考量過一般,保守之中又勾勒出那麼幾分引人遐思的味道。
待到她退出了房間,各類刺身也陸續上來了。
當所有侍者離開,腳步聲遠去,包廂內又恢復了一片寧靜。
蘇臻撐著下巴看著容飛小心翼翼地夾起黑鮪魚刺身,輕聲道:“容飛,其實你很容易被美好的事物吸引。”
“誰不會被美好的事物吸引?”容飛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清酒,沒有白酒那麼濃烈卻別有滋味。
“剛才那樣風情獨特的女子會讓你目不轉睛,安凱文的驕傲與風采會將你折服,還有我……”蘇臻的眼簾垂下,容飛忽然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他挑到了半空中,“容飛,你知不知道其實我沒有那麼美好的風度,真正的我自私又偏執。”
“風度和氣質這種東西不都是擺出來給人看的嗎?就像演戲一樣,我也能很有風度和氣質。”但是說到自私和偏執,容飛不自覺想到那一晚自己被對方折磨的死去活來,忽然心有餘悸起來。
蘇臻伸長手,緩緩將面對庭院的門拉上了。
“喂,外面風景多好,幹什麼要關上啊!”容飛不滿地說。
蘇臻斜著臉看了看桌面上的壽司和刺身,已經被容飛吃掉了一半了,“你今天的胃口很好。”
“誒,你都沒怎麼吃啊!不是你選了來這裡吃午飯的嗎?”容飛的筷子伸到了蘇臻面前,將壽司夾起塞進了嘴裡。
“我本來到這裡就不是為了吃午飯的啊。”蘇臻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說。
“哈?那你來幹什麼?”因為不喜歡跪坐,容飛從上菜完畢就一直盤腿坐著,現在也有些累了。他剛要換個姿勢,面前的蘇臻也緩緩站了起來,側坐在了桌邊,傾□來與容飛四目相接。
隱隱知道蘇臻要做什麼了,容飛向一旁挪去。他們兩點就要準時回去攝影棚了,容飛可不想節外生枝。
蘇臻按住了容飛的肩膀,卻遲遲沒有吻下來。他執起容飛的酒杯,啜飲了一口清酒,然後手指捏過容飛的下巴。
這場景電視劇裡也看過好幾次了,只是蘇臻垂下的眼簾太性感容飛還未緩過神來,對方便觸上了他的嘴唇,清洌的液體渡入他的口中,對方的舌尖蠕動了起來,舔過他舌,翻攪席捲著又是一輪吮吻。
容飛向一側仰去,手肘撐住了上身。
☆、74、選擇
腦海中一片嗡嗡地響聲,對方逐漸將體重全部施加在了容飛的身上。嘩啦一聲,容飛向後倒下,蘇臻的手掌墊在他的後腦上避免他磕到自己。
拉開了些許的空間,容飛不滿地說:“你……你不是前天才……”
蘇臻低下頭來咬住容飛的鼻尖,用力地幾乎要留下牙印,“我本來打算今晚拍攝結束後和你去暖泉水域好好放鬆一下,但是你卻選擇了安凱文。你覺得我是不是應該所要一些賠償呢?”
“喂!”容飛瞪了過去,而蘇臻直接覆上了他的小兄弟,堂而皇之地扯開了他的長褲。
“放心,我不會在別人看得見的地方留下痕跡的。”蘇臻的笑容壞極了,容飛真心覺得以前覺得蘇臻風度翩翩實在傻透了。
“蘇臻,其實我們在一起就不能安安靜靜地吃飯聊天嗎?為什麼非得……”容飛話還沒有說完時,他的褲子已經被扯了下去,雙腿被拉開。
蘇臻低下頭親吻上容飛……
所有的血液湧向被蘇臻親吻的地方,容飛緊張地側過腰去,但是蘇臻鉗制住自己的力量太大,容飛越是掙脫蘇臻就越是用力地親吻,……
“啊……”起反應的那一刻,容飛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巴。
……飛舞的和諧分割線……
“輕一點……”說完這句話,容飛就抿起了嘴唇,別過臉去。
……
“啊……”容飛剛要叫出聲,蘇臻便低頭狂吻上他的唇,
……
蘇臻覆在容飛的身上,兩人喘息著,彼此間炙熱的呼吸還未散去。
“滿意了嗎?混蛋……”容飛捶了捶對方的肩膀。
蘇臻意猶未盡地在他的臉頰上親了親,抬手看向腕表,“還有半個小時。”
容飛推了推蘇臻,對方向一旁側去,容飛用紙巾擦拭著對方留在自己身上的痕跡,而蘇臻竟然撐著腦袋看容飛清理自己。
“其實我還想再來一次。”蘇臻說。
容飛一陣驚悚,有的時候他真懷疑蘇臻到底是不是人類,明明自己腰都快直不起來了,他卻能一直保持神清氣爽,甚至隨時準備再度提槍上陣。
“我覺得你需要學會‘保留’。”容飛悻悻然地說。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好脾氣了,要是其他人被蘇臻這樣壓榨,只怕早就一拳頭揍過去了。
“對你,我一點都不想‘保留’。”蘇臻的手指勾起容飛的襯衫下擺,在他的後腰處一個吮吻。
“喂!喂!”容飛連忙躲開,義正言辭地說,“每次都是你上!你卻一次都沒讓過我!”
蘇臻愣了愣,隨即誇張地笑了起來,“你現在是向我要求平等嗎?”
“沒錯!”容飛承認自己面對蘇臻就會不自覺地妥協,但這並不代表他一點原則都沒有。他也是一個男人,也渴望去佔有對方。
“好啊。”蘇臻微微垂下頭來。
“啊?”容飛呆住了,他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答應的那麼爽快。
蘇臻直起身子來,用容飛的筷子夾起桌上剩下的壽司,“等到五十年後,你還愛我的話,我可以每天都讓你來。”
“神經!五十年後我還有那個力氣嗎!”
“我確定我五十年後還有那個力氣。至於你……”蘇臻眉梢一挑,又是那一抹壞笑。
走回攝影棚,容飛走路略有遲緩的樣子引起了威廉的注意。而蘇臻的解釋則是容飛在和田屋裡跪坐太久的關係,然後威廉說了一長串鳥語,意思是他也覺得跪坐是一種極刑,所以他從不到需要跪坐的日料餐廳。
靠著牆的安凱文卻皺起了眉頭,和他相處了那麼久,容飛能判別出此刻他的不悅。
容飛本要上前去和他說些什麼,但是卻被拉去換裝了。
一下午的拍攝結束了,容飛告別攝影組走向安凱文,“走了凱文,想好了去哪裡沒有!”
安凱文的目光穿過容飛的肩膀對上了蘇臻,但是對方並沒有看向他們而是和威廉暢談著什麼,彼此之間氣氛愉悅。
“蘇臻!我先走了!”容飛朝蘇臻的方向揮了揮手。
蘇臻的雙手插在口袋裡,風采依舊迷人,只是容飛還死死記得他在和田屋裡的“暴行”。
“好,明天見。”蘇臻點了點頭,一切看起來沒什麼特別。
容飛搭上安凱文的肩膀,“嘿!你還沒說我們去哪兒呢!”
“金玫瑰。”
“哈?”容飛愣了愣,他以為他們是要去吃飯,但沒想到竟然是去喝酒。
“怎麼了?那不是一個值得紀念的地方嗎?特別是那裡的洗手間隔間。”安凱文的音調是冷冰冰的,偏偏尾音又上揚,像是故意在調侃容飛。
“哈……哈哈……”容飛尷尬地笑了笑,不經意想起了自己重生為容少之後,第一次見到安凱文就是在金玫瑰的洗手間裡。就在那裡,自己還差點被安凱文給……雖然容飛毫不懷疑當時安凱文只是想要教訓一下自己。
而今天安凱文開的任然是他那輛囂張的敞篷跑車。今天是週末,金玫瑰裡的客人比平常要多。容飛認出了好幾個盛世華天裡的股東,還有幾個歌星在狂歡,其中包括林雨薇。
對方看見容飛露出了略微驚訝的眼神。這個青春小歌後今天的衣著更像是車展女郎,性感嫵媚。而被那幾個女明星圍著的,則是一位三十出頭的董事,他的手掌攬著林雨薇的腰緩緩地下滑,某種意味不言而喻。
其實林雨薇上位的原因,自己那次在電梯前碰到她,從她對自己的態度裡容飛就已經能猜出來了。這個圈子有太多的黑暗和無奈,而女星比男星更為艱難。
正當林雨薇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要走過來的時候,一旁的安凱文扣住了容飛的手腕將他拉走了。
林雨薇的表情就像是要哭出來一般,容飛心有不忍。安凱文卻壓低了嗓音說:“這是她自己選擇的。她可以不來這裡,她可以選擇不進入演藝圈,既然她打算用這種方式成名,這就是她自己要承擔的代價。”
安凱文說著這段話的時候,是冷酷的。
他們來到了一個小包廂,容飛沒想到安凱文竟然早就預定了房間。
“我只想和你安安靜靜地待著,不想被別人打攪。”
侍者將“深水魚雷”在安凱文與容飛之間擺出了整整一排,這讓容飛乍舌。
“放心,我酒量比你好,你喝不完的我會喝掉,不會讓你醉在這裡回不了家的。”安凱文仰面就是一杯入喉,手指上的金屬戒指在燈光下閃耀出一種冰冷和寂寞。
“安凱文……”容飛感覺到對方有什麼不開心,而他剛才對林雨薇的評論也確實冷酷。
“你還在想那個女人嗎?”安凱文輕笑了一聲,“你知不知道我十六歲出道的時候,在攝像機前,那個世界聞名的攝影師說想要和我□,我直接用相機砸破了他的腦袋。於是我在時尚界的道路算是毀掉了。既然被毀掉了,那麼我就要自己踩出一條道路來。我敲開了英國時尚大師白瑞登的門,他穿著睡衣叼著雪茄,用很平淡的語氣對我說,‘孩子,你太漂亮了。我需要的是模特,而不是一張漂亮的臉’。”
容飛頓了頓。他一直以為安凱文從出道到現在都是平步青雲,但是沒想到有這樣的曲折。
“後來呢?”
“後來?第二天,白瑞登一出門就看見一個滿臉是泥巴的少年,叫囂著問他‘除了我的臉,你還能看見什麼’?”
“喔!你真勇敢!白瑞登是不是認可你了?”
“沒有。他被我嚇到了。”安凱文笑了起來,像是在回憶自己曾經做過的傻事,“但是我所有的積蓄只換來了一張前往倫敦的機票,我沒有錢住酒店,沒有錢回國,剩下的只夠我買幾個熱狗外加打電話回國。”
“我猜想你沒有打電話,你那麼固執。”
“是啊,我固執地徘徊在白瑞登別墅的附近。正好,白瑞登的學生凱恩斯戴帝來看他,當他在別墅外看見我的時候,於是我遇見了第一個真正欣賞我的人。”安凱文笑道。
容飛這才想起,安凱文年輕的時候曾經為凱恩斯戴帝走了很多場秀,隨著凱恩斯帶給時尚界的第一次視覺衝擊便來源於安凱文。
“所有人都以為凱恩斯作為我的恩師,我會一直跟隨他,但是我離開了。”安凱文輕笑著搖了搖頭,又是一杯酒吞下去。
“為什麼?”
這也是時尚界的不解之謎。凱恩斯到現在提起安凱文都是滿口讚頌,而安凱文也從來不說任何凱恩斯的壞話,但是安凱文再也沒有為對方走秀過。
“因為他說,如果我願意做他的情人,他願意將我作為他一生的設計主題。”安凱文扯了扯唇角。
“你拒絕了。”
“沒錯,我拒絕了。”安凱文彈了彈酒杯,示意容飛也喝一杯,“離開凱恩斯戴帝之後,我沉寂了將近兩年,去旅遊,去享受自我。我不是一樣東西,而凱恩斯卻想要將我像是服裝一樣雕琢起來。”
容飛沉默了,比起安凱文,自己的遭遇顯然要運氣的多。儘管他遭遇過意外車禍斷送了生命,但是卻又獲得了一次生命。容少這個身份雖然對公眾對業內來說都是“非好感”,但是自己好歹活著,並且有了完成自己夢想的條件。
“所以對於林雨薇,也許這個娛樂圈,這裡的人和物都逼迫她做出了現在的選擇,但是她自己是有決定權的,她也確實得到了什麼。”安凱文將一杯酒推到容飛面前,“你不是上帝,拯救不了所有人。”
“我知道。”容飛幹了面前的酒,辛辣的味道從口腔到肺部,吸入的空氣都在燃燒。
安凱文又拿起了一杯酒,容飛不得不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別喝的這麼猛!”
今天的安凱文確實和平常不大一樣。他的事業遇到瓶頸了?不可能啊,容飛雖然和他聯繫的次數並不多,但是卻很關注他的消息。每一次走秀他都是好評如潮,甚至於有評論家說他的風格有了一次轉變,從炫目的驕陽逐漸有了幾分柔情意味,這是安凱文的成長。那麼還有什麼能困擾著他呢?
對方低著頭,髮絲垂落在眼前,只看見高挺的鼻樑和緊緊抿著的嘴唇。
容飛剛要鬆開手,對方卻伸出另一隻手來按住了他。
“本來同你在巴黎時裝周上的人應該是我,和你一起被那些攝影師拍下來的人也應該是我,甚至於同你一起拍攝凱迪諾亞短片的人,也應該是我……”安凱文的聲音是從唇縫中擠出來的,非常用力地像是對什麼痛恨至極。
=======================
作者有話要說:後天就要去值班鳥,心中一片蒼涼,為啥假期總是那麼短
☆、75、你給我滾開
“安凱文……”容飛皺起眉來,“對不起,我知道……是為了救我,讓你失去了這麼多的機會……”
你真是頭豬,他根本不是難過失去了這些機會,而是他把染指你的機會讓給了那個偽君子蘇臻!
腦海裡忽然有人大聲喊道。
容飛身體一震,四下張望,怎麼可能,這間包房裡只有自己和安凱文啊!
到底怎麼回事?
幻聽嗎?
容飛抽開了自己的手,用力地按著額頭,“凱文……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喝這麼多……我的腦袋都有點不清醒了……”
安凱文緩緩抬起頭來,眉目糾結,唇角上揚露出自嘲地笑容,“不清醒的人從來是我……不是你……”
“凱文?”今天的安凱文從在攝影棚開始就有點不對勁。
“你喜歡的是蘇臻……對嗎?他吻過你了,對嗎?”安凱文抬起一杯酒放在唇邊,仿佛只要容飛點頭,他又會將它飲下。
那個偽君子吻了你不下百遍卻還要裝作一副像兄長一樣關心你的樣子!
腦海裡的聲音令容飛微微一愣,而這一刻的躊躇在安凱文看來就是默認。
“他抱了你嗎?”安凱文直落落看進容飛眼睛裡,像是要將他刺穿一般。
容飛張了張嘴,無法回答。他不是一個擅長說謊的人,更不用說安凱文對他而言亦師亦友。
媽的!總有一天我要親自殺了那個傢夥!
腦海裡的聲音再度令容飛一震。
這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總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腦袋裡說話?
容飛忽然感到幾分驚悚的意味。
是自己神經衰弱,還是……
“哈……我就說,蘇臻只要得到機會一定會不遺餘力將你吃幹抹盡……”安凱文仰面吸了一口氣,“如果當初是我陪你一路走到最後,這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凱文?”容飛就算再傻,此刻也明白了到底是什麼讓安凱文如此反常。
當安凱文伸手觸上最後一杯酒的時候,容飛提前將它挪開了。
“你真的不能再喝了。”容飛蹙眉非常認真地說,“我們來到這裡是聊天的,不是為了買醉。”
安凱文沒說什麼,笑著別過臉去。那一絲無奈,容飛第一次從他的臉上看到。
隨手拉開行李袋,安凱文將一個紙袋扔在了容飛面前。
“打開看看吧。”
然後安凱文便頭疼地撐著腦袋焦距迷離地望著容飛的側臉。
“這是什麼?”容飛打開了紙袋,才發現裡面竟然都是自己和安凱文走秀時候的照片。安凱文就似容飛的引領者,從容高傲,卻沒有掩蓋絲毫屬於容飛的光芒。每一張的角度把握的都很好,像是一幀幀的靜態電影。容飛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樣富有美感。這種魅人心魄的風度並不是只屬於蘇臻或者安凱文。
“你真迷人……容飛。”安凱文就快要栽倒。
容飛側身去扶他,沒想到對方卻順勢吻在了他的唇上,微涼的舌尖帶著炙熱的溫度掃過他的唇縫,容飛猛地向後一撤,安凱文伸手按住桌子撐住了自己,否則一定摔的很慘。
“安凱文!”容飛一拳打在了對方的臉上,拎起安凱文的衣領問,“現在你酒醒了沒有?”
“哈哈……哈……”安凱文的手指在容飛的拳頭上點了點,示意對方放開自己,“為什麼要醒?現實很殘酷……”
容飛甩開了對方,拿過桌子上的照片,“我會跟這裡的人說送你回酒店。等你哪天真正清醒了,我們再一起聚一聚。”
說完,容飛便轉身離開。
為什麼會這樣?安凱文怎麼會對自己產生這樣的感情?
他是個那麼驕傲的人,也許這一切都是錯覺,等到他冷靜下來了,大概就會後悔對自己的這些荒謬感情了吧。
容飛這麼對自己說,但是沒想到腦海裡的那個聲音再度響起。
如果說安凱文吻你就是荒謬,蘇臻吻你卻是夢寐以求?
你可真是賤啊!
容飛頓住了,剛才是誰?
難道他的腦袋裡真的有另一個人存在……
這一定不是自己神經衰弱或者精神分裂,而是因為……容少。
容飛的心臟在那一刻猛地收緊,他握住扶手緩緩走下樓去,腦海中一片空白,驟然不知所措。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了女子的叫喊聲。
“容飛!”
緊接著是高跟鞋與冰冷的大理石地板相觸時發出的聲響。
容飛剛回過頭來,一個巴掌響亮地扇在了他的臉上,耳朵嗡嗡作響,火辣辣地疼痛著。這一巴掌將容飛從虛空帶回了現實。
“林雨薇……”容飛難以置信地按著自己的臉,眼前的這個女人衣衫有些淩亂,眼睛裡全是水霧。
“剛才你為什麼不理我!我打了多少個電話給你?你從來都沒有接過我的電話!為什麼?就因為你是容大少,你尊貴無比而我就遞減無比?”林雨薇的妝容已經花了,看來在這之前她已經狠狠哭過一遍。
“你打電話給我的目的,我和你都很清楚。我只是不想你再這樣下去了,你可以靠自己,而不是靠我或者靠其他男人。也許會在這個圈子裡拼的頭破血流或者被雪藏失去所有掌聲,但是你有沒有問清楚你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麼?如果是名利,你已經得到了,為什麼還要怨怪別人?”容飛將自己對林雨薇的失望也全部傾瀉了出來。
“怨怪別人?”林雨薇露出難看的笑容,“誰都知道我和你的關係!你不再理我不再多看我一眼,我就是他們眼中被你穿過的破鞋!我現在人人都可以把我推到床上,他們覺得我這個被容大少玩膩了的女人其他人都可以玩!”
林雨薇的失控引來了周圍人的注意。
容飛知道儘管在金玫瑰裡的都是有一定經濟能力和社會地位的人,他們不是八卦記者,但是林雨薇說的這些話很快就會被登上八卦雜誌。
“林小姐,我想我們還是去其他地方談一談吧,你現在不是很冷靜。”容飛知道此刻的林雨薇剛從那個男人那裡被羞辱,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說教。
只是當他的手指還未觸上林雨薇的肩膀,對方便狠狠將他推了出去。
“別碰我!你去死吧!”這一推的力量很大,林雨薇自己也是抓住了扶手才站穩。
但是容飛卻向後倒了下去,天地倒轉,只聽見眾人的驚呼聲,容飛的一切就像被硬生生掐斷一般。
林雨薇呆立在原處,只看見容飛倒在階梯下麵,殷紅的液體緩緩從他的後腦溢出來,侵蝕著所有人的呼吸。
“糟了!容少!”金玫瑰的侍應生沖了過去,就連經理也趕了過來焦急地撥打電話。
林雨薇脫力般跌坐下來,“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的……”
將容少推下樓梯,林雨薇的人生算是完了。
VIP包廂裡的安凱文正緊閉著眼睛撐著額頭,唇上是苦澀的笑意。門外的騷動令他略微回神,隱隱聽到了“容少”兩個字,他搖晃著推開門,從高處一眼就看到了摔倒在樓梯下的容飛。
所有呼吸被死死吊起,安凱文沖了過去,“容飛!”
撥開圍觀的人群,安凱文半跪在容飛身邊,伸手想要抬起容飛的後腦,但是指尖剛觸到地上那灘溫熱的液體,便倒抽了一口氣。
救護車的聲音遠遠傳來,安凱文露出猙獰的表情,“到底是誰!是誰推他下去的!”
沒有人回答,大家只是將目光投注在林雨薇的身上。
救護人員來了,他們將容飛抬上了擔架,安凱文緊隨著離去。
容飛被送進了手術室,安凱文焦躁地等在門外。不過十幾分鐘而已,醫院的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當所有醫生護士都將目光投注在那個風姿卓著的男子身上,他的目光卻沒有絲毫轉移地盯著手術室大門。
當他路過安凱文的時候,一拳打在了對方的腹部上,而安凱文卻沒有絲毫反抗的意願,任由對方拎起了自己的衣領。
“你告訴我!他只是和你去金玫瑰喝兩杯酒!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蘇臻暴怒的吼聲回蕩在醫院裡,路過的醫生和護士紛紛側目。
“是我的錯……讓他自己離開……”安凱文的牙關緊咬,這一切對他而言也是折磨。
醫務人員趕緊上前將他們兩個拉開。
“蘇先生!請您務必冷靜,手術正在進行中!”
蘇臻鬆開了安凱文,沉靜地坐在了座椅上,雙手撐住自己的腦袋,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來,“他先離開……以他的性格除非你做了什麼,否則他不會先離開!”
安凱文吸了一口氣,冷冷的說:“現在是你責怪我的時候嗎?”
於是,冰凍般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走廊上響起了高跟鞋的聲音,容太太的哭聲傳了過來。
“我的小飛啊!我的小飛到底怎麼了!”容太太走過來握住蘇臻的手,她的身旁跟著衛子行,“這到底怎麼回事啊!他們說小飛是被別人推下樓去的!還流了很多很多血!”
衛子行看著蘇臻,再看看安凱文,希望有人能給他們一個答案。
蘇臻摟著容太太極盡所能地安慰,但是他的聲音卻聽起來疲憊不已。
時間漫長到連呼吸都是一種折磨,手術室的門終於打開了。醫生告訴容太太,容飛的顱壓已經被控制住,顱內出血的情況也已經穩住了,但是並不能確定容飛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容飛被推出來的時候,蘇臻第一時間握住了他的手。
那樣冰涼的手指,令人害怕。
而幾個小時之後,在新加坡開會的容謹嚴也趕了回來。所有人都守候在病房裡,等待容飛蘇醒過來。
蘇臻的手機一開始響個不停,他將它們全部都掛斷了,撥了一個電話給沈彥之後便直接關機。
安凱文直接打電話給經紀人說自己要推遲去紐約的時間,不參加下一場秀的彩排。
衛子行蹙起眉,容飛的受傷對他而言始料未及,還好凱迪諾亞的短片和平面拍攝都已經結束了,容飛這樣的傷勢只怕之後的通告都要推掉或者延後了。但這不是最重要的問題,儘管醫生說容飛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卻一直沒有醒過來。
這樣的昏迷使得病房裡所有人都深深糾結起來。
“那個……蘇臻還有凱文……容飛我們會看著,你們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吧,不要耽誤之後的工作。”容謹嚴長途飛行回來本就疲憊,但還是強打起精神來。
“沒關係的,容伯伯。小飛不醒過來我做什麼都無法安心。”蘇臻沒有絲毫離去的打算。
“是我沒有看好容飛。我想要看著他醒過來。”安凱文露出固執的神情。
衛子行理智的多,他向容謹嚴點了點頭,“容先生,我要去處理一下容少之後的通告,還有媒體方面的事宜。”
待他離開之後,病房又恢復了一片死寂。
容飛的嘴唇也乾裂了,容太太心疼地用面前沾著水輕輕為他濕潤。
“我的小飛好不容易這些日子變得懂事了……我真的好高興……好怕他一醒過來會什麼都不記得,不是那個體貼的好孩子了……”容太太啜泣著說。
“別多想了,孩子會醒的。”容謹嚴摟著容太太,輕輕拍著他的肩膀。
蘇臻坐在離床不遠的地方,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容飛的眉眼,哪怕是輕微一個顫動都令他全身緊張。
又是一天過去了,容太太的身體受不了被容先生強制送回家去。
安凱文也是將近兩天坐在那個位置沒怎麼動過,容謹嚴本來想要勸他回去,但是安凱文是不可能離開的。
就在兩人交談著的時候,蘇臻忽然猛地起身做到了床邊,“容飛!”
容飛顫了顫睫毛,緩緩睜開了眼睛,焦距不清,眼神還有些渙散。
容謹嚴和安凱文快步走了過來,“容飛!你怎麼樣?”
“小飛!”
當視線逐漸聚攏,容飛看清楚蘇臻的那一刻,瞳孔一陣收縮,然後猛地伸手推開了他,“你給我滾開!”
================================================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非虐文,且看蘇臻大神如何以演技“殺死”容少讓俺們的小容飛永存,哈哈哈哈~
☆、76、容少歸來
“小飛!”容謹嚴按住了容飛的手腕,“你出事以後蘇臻就一直守在這裡!”
容飛看著容謹嚴凝重的表情,唇上忽然掠起一抹諷刺的笑容,“怎麼了?只要把我和蘇臻擺在一起,你就一定是偏向他的對吧?”
看著這樣的容飛,安凱文皺起了眉頭,“你怎麼了?容飛?”
“什麼叫做我怎麼了?”容飛扯起唇角,囂張之中更多的是放肆,“你不是就‘愛’這樣的我嗎?”
那個“愛”字被刻意強調了。
安凱文愣了兩秒,眼中湧起怒火,但是容飛剛從手術中醒來,他只能硬生生按耐下去。
不遠處的蘇臻靜靜佇立著,似乎觀察著眼前人的一舉一動,他的目光中是令人難以察覺的壓迫感。
此時的容飛滿眼的厭惡看著蘇臻,“你這個變態怎麼還在這裡?還是說你要我把你做過的事情說出來讓一直對你充滿期待的容先生聽一聽?”
“容飛——你到底怎麼了!”容謹嚴對於兒子的言辭極度反感,“從你受傷之後,蘇臻和安凱文就一直在這裡等著你醒過來!這就是你對關心自己的人所應該有的態度嗎!”
容飛扯起唇角一笑,“他們關心的,只怕不是我吧?容先生,你不妨問問他們兩個,有哪一個對我安了好心?”
只聽見“啪——”地一聲,容謹嚴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容先生!”安凱文上前想要攔住,但是容飛的臉頰已經腫了起來。
容謹嚴僵在原處,他也知道容飛剛從手術中醒來,身體還很脆弱,受傷的又是大腦,思維也許還很混亂,自己不應該打他。
但是就是那麼一瞬,容飛說話的態度,那個語氣,仿佛從前那個不知進退毫無責任心的容飛,那個令他失望透頂的容飛。
容飛絲毫不驚訝容謹嚴的反應,聳起肩膀說:“你怎麼不乾脆打死我算了?”
容謹嚴沉默了幾秒之後,冷聲道:“你剛做完那麼大的手術,好好休息吧。”
說完,便離開了病房。站在病房外,容謹嚴捂住自己的額頭,肩膀顫抖著。
他的秘書上前扶住了他,“容先生,剛才容少不是醒過來了嗎?您怎麼……”
容謹嚴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痛楚而無奈的笑容,喃語道:“我早就知道……這樣的容飛才是我的兒子……而那個容飛……只是上帝對我這個不負責任的父親的一點點恩惠罷了……”
病房裡,安凱文無法挪動腳步,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那個與自己同台走秀過的容飛嗎?
“容飛……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容飛得意地仰起下巴,“為什麼你不告訴大名鼎鼎的蘇天王,你在金玫瑰裡對我做了什麼?”
安凱文蹙眉,而一旁的蘇臻始終沉默不語,目光冷冷地盯著容飛的表情。
“你親了我,那該死的舌頭還想伸進來!啊哈!其實你想在那個房間裡上我是吧?你這個噁心至極的傢夥!”容飛的表情偏執而癲狂,這樣毫無遮掩的諷刺和謾駡毫無疑問直落落刺中了安凱文的心。
“在你的心裡,我是噁心至極的?”安凱文輕聲問。
“你說呢?還是說你被那些披著‘時尚大師’光華的衣冠禽獸們享受之後,也想要從我這裡找到什麼安慰?”容飛揚起眉梢,此刻的他,以傷害他人為樂。
安凱文揚起了拳頭,就在要砸在容飛臉上的瞬間,他停住了,伸手用力地捏住容飛的下巴,看著他那雙充滿憤怒和厭惡的雙眼。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竟然會愛上這樣的你。告訴我,那個和我一起在T臺上走秀的人,不過是一個虛偽的空殼罷了!”
“那不是我。”容飛揮開對方的手,靠回枕頭上。
安凱文點了點頭,蹙起的眉頭無法舒展開來,眼神中有一種名為絕望的神色。
他張了張嘴,本想說什麼,卻還是轉身離去。
病房的門被“砰——”地關上,安凱文看著悠長的醫院走廊,視線開始模糊。
他失控地快步向前,沖進了洗手間裡,雙手撐在洗手臺上,垂下頭的瞬間,有液體滴滴答答地落下來。
“……我愛上的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病房內,容飛愜意地倚著枕頭,將雙手伸到自己的眼前,每一個手指都動了動,唇上露出一抹極度喜悅的笑容。
“是不是很高興終於拿回了自己的身體?”
一直不發一言的蘇臻緩緩開口。沒錯,蘇臻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知道此時在這具身體裡的,不是容飛,而是容少。
瞬間,容少唇上的笑容隱去,側目盯著蘇臻。
對方的臉上毫無表情,雙手仍舊抱著胳膊。他一直沉默著,以至於容少甚至忘記了他的存在。
“果然你早就知道……是那個傢夥偷了我的身體!”容少咬牙切齒,“那個小偷,他不僅享受了我的一切,還犯賤地跟你攪在一起!他像個女人一樣暗戀你!他心甘情願讓你操!媽的,真噁心!”
“哦,所以我們的一切你都看在眼裡?”蘇臻揚了揚下巴。
“哈,沒錯!蘇臻,不管媒體把你說的有多完美,但是我卻知道你有多齷齪!你騙他說什麼我和你小時候感情很好?我們感情是很好,好的我巴不得你馬上死!你還在他喝醉的時候親他,你惡不噁心!這是我的身體!還有那些下流事,你每天都想幹吧?哈?”
蘇臻緩緩走來,手指觸上容少的嘴唇,很用力地擦過他的唇瓣,幾乎要攆出血來,“如果不是他在用這副身體,你呼出的氣息都讓我噁心。”
容少惡狠狠地別過頭去,“哈!那又怎麼樣!這是我的身體!那傢夥只能靠邊站!”
“你把他怎麼了?”蘇臻的聲音冷銳得就似刀鋒,劃開空氣,劃傷對方的眼球。
“……你猜呢?他消失不見了!”容少摸了摸自己滿是紗布的腦袋,探向蘇臻,“或者應該說,他死了!”
那一瞬,蘇臻的手指扣住了容少的脖頸,將他死死釘在枕頭上,他的表情那般漠然,仿佛就算真的掐死容少對他而言也沒什麼大不了,“你到底把他怎麼了!”
容少艱難地擠出一句話來,眼睛裡的得意和囂張不減,“你試試看掐死我啊……”
蘇臻猛地鬆開了手,容少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然後氣喘吁吁地跌回去,仿佛剛才用掉了他所有的力量。
“你給我記住,蘇臻。這個身體是我的,是我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不是他!”
蘇臻瞥了他一眼,信步走出了病房。他站在醫院門口,遲遲沒有邁開腳步。
他的神色冰冷,目光中的力度明明沒有交點卻像是要毀掉這個世界。
幾個小護士本想上前和他攀談,但是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令人望而生畏。
沈彥來接蘇臻了,在他看到蘇臻的第一眼就震住了。
“容少的情況惡化了嗎?我怎麼剛剛聽說他醒了?”
蘇臻沒有回答他,而是邁開腳步走下臺階。
沈彥知道此刻自己最好什麼都不要問,蘇臻打開車門坐進去了,他只要負責開車就好。
回到公寓裡,密實的窗簾沒有透出一絲光,蘇臻的腳步疲憊進入了房間卻沒有開燈。他坐在沙發上,仰著頭,每一次的呼吸都在顫抖,似乎有什麼令他無比疼痛。
停好車的沈彥來到了蘇臻的公寓,被這一片漆黑下了一跳。
摸索著打開燈,就看見蘇臻坐在沙發上。那種感覺,陰暗而絕望。
沈彥莫名地忐忑了起來,緩緩來到蘇臻的身邊,咽下口水開口問:“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替我取消所有的通告。”蘇臻的聲音冷淡而無力。
沈彥的眉頭蹙的更深了,他的雙手按住蘇臻的肩膀,“到底怎麼了!你從來公私分明!我知道你很喜歡容少,但是他已經脫離危險了不是嗎?我剛剛還聽說容少想要離開醫院去酒吧狂歡!”
眼簾下垂的蘇臻忽然猛地睜開了眼睛,狠狠地瞪著沈彥,像是要刺穿一切一般,“你記住,容少是容少,容飛是容飛。”
沈彥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在他看來,容飛和容少又有什麼區別?
“出去。我要靜一靜。”蘇臻顯得疲憊不堪。
沈彥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有意義,只能離開。
門關上的那一刻,蘇臻起身快步走到吧台,雙手猛地將所有酒杯酒瓶全部揮落到地上,玻璃與地面相觸時發出尖銳的聲響。
門外的沈彥頓住了腳步,他掏出備用鑰匙卻又停住了。
蘇臻向後退了兩步,肩膀顫動著。
“你在這裡吃過我做的東西……你在這裡喝醉了倒在我的肩上……這些怎麼可以都不存在了……”
蘇臻脫力般跌坐在了地上,雙手撐在玻璃碎片上,他緊緊扣住那尖銳的地方,似乎手指的疼痛能夠減輕心中的空虛。
一個月之後,容少回到了容家。容太太本來想要與他多相處一下,卻被容少不耐煩地攆走。
他躺在床上,撥通了龍展雲的電話。
“嘿,我說龍三,出來HIGH一下吧。”
“啊?真是不容易啊,竟然從你嘴裡聽到HIGH這個詞!”龍展雲的聲音洪亮,“你老爸的面子真大,你撞到腦袋的新聞竟然都沒上報,要不是你今天打電話給我,我還不知道呢!”
“得了吧,你人在哪裡?帶上幾個嫩模,長的不好看的不要!這些天可憋死我了!”
“啊?你沒事吧,容飛?不是你說不搞這些了嗎?”
“你廢話那麼多幹什麼?到底來不來!”
“我在新加坡啊,飛回去也沒有那麼快!我們倆要是喝喝酒什麼的還好,如果說嫩模的話,我可不跟你玩這個!”
“你什麼意思啊!去新加坡幹什麼?”
“新加坡這邊有生意啊。我能不料理嗎?而且前兩個月我和艾薇交往的時候,不是你說什麼既然是在交往就要認真就要尊重對方什麼的……所以我們不是早就不在酒吧裡HIGH,也不再找那些什麼模特小明星了啊……我們不是‘改邪歸正’了嗎?”
“去你媽的!”容少一把將手機扔了出去。
他起身,穿上自己的皮衣,走下樓的時候碰見了容謹嚴。
兩人擦身而過,父子之間形容路人。
站在樓梯上的容太太望著兒子的背影,眼淚噙在眼眶裡,“老公……小飛到底怎麼了……他不是這樣的啊……”
容謹嚴歎了一口氣,“那他到底是怎樣的?”
“我的小飛他很有耐心……他陪我逛街喝茶的時候會幫我拎著包……會跟我說很多話……每次出去拍戲不回家都會打電話給我……還會帶禮物……不是像現在這樣……”
容謹嚴伸手抱緊自己的妻子,眉頭聳動著,“沒關係,至少他曾經讓你快樂過。無論他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我們的兒子。”
容少開著跑車,一路飆到了金玫瑰。今天並非週末,來這裡放鬆的客人不多。
他的到來引起了不少注意,侍應生跟隨在他的身後,一直關注著他的腳下,生怕他再摔一跤。
知名電影監製趙景明朝容飛揮了揮手,笑道:“看看這是誰啊!容少啊!太久沒在金玫瑰還有其他地方見到你了!來來來!大家一起樂一樂!”
趙景明穿著一襲灰色西裝,襯衫的領口敞開,左右摟著兩個二十出頭身材豐滿的女人,那是兩個當紅的女明星。還有幾個小有名氣的女歌手和模特,看著他那氣勢,這些女人都成了後宮佳麗了。
容少輕哼一聲,在趙景明的身邊坐下,很快兩個女人就依偎了上來。容少的手掌在她們身上盡情地遊移。
“容少,你拍的那部《槍神》可是還沒上映就火了啊!還有凱迪諾亞的‘閒適’系列短片在網上流出,現在你的粉絲數量聽說除了蘇臻沒人比得上了!”趙景明使了個眼色,所有的侍應生都離開了房間,並且將門關上。
“不要跟我提那個傢夥!”容飛的眼神陰冷下來。
“誒,哪個傢夥?”趙景明愣了愣,“你是說蘇臻嗎?你們倆不是好的跟親兄弟似得?”
“親兄弟?”容少扯起唇角,朝趙景明勾了勾手指,對方將耳朵探過來,“大名鼎鼎的蘇天王喜歡的是男人,你不知道嗎?”
==========================================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開始上班鳥,沒有二更鳥……
☆、77、蘇臻的陷阱
“喜歡……”趙景明把後面的話給咽了下去,呵呵笑了兩聲,“容少你真會開玩笑……”
“你覺得我是在和你開玩笑嗎?”容少眉梢一挑。
“唉……可惜這事情說出去誰相信啊!”趙景明悻悻然說,“況且蘇臻每年給盛世華天賺了多少錢啊,我們不也能沾了他一點光嗎?”
容少嘲諷地看了對方一眼,“得了吧你,那傢夥那麼風光的那麼囂張,你會不妒忌,你會不想看他身敗名裂從高處摔下來慘兮兮的樣子?你會不想在他的臉上踩上兩腳?”
“話可不能這麼說啊,容少……”趙景明的笑容有些難看了。
“不說這個了……”容少的手伸進旁邊女人的衣服裡,狠狠地揉了揉,對方發出疼痛的悶哼,卻硬是忍住了,容少無趣地放開了她,“就沒點刺激點的樂子?”
“有,有,當然有!”趙景明拍了拍手,“就怕容少你早就玩過了!”
此時,門推開了,林雨薇走了進來,她穿著低胸的T恤和超短裙,看見容少的那一刹那,呆愣在那裡。
而容少卻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雨薇啊……只可惜我已經玩膩了。”
林雨薇的肩膀一陣顫抖,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
“唉,我知道,我知道。”趙景明興致勃勃地看著林雨薇,“但是今天咱們還有其他的玩法。咱們的小歌後其實舞也跳的不錯,今天就讓她為我們好好地跳一支舞吧!”
容少哼了一聲,似乎不感興趣。
趙景明卻使了個眼色,而林雨薇卻抿著唇一動不動。
“算了,她就是這麼沒意思的女人。”容少剛要起身就被趙景明攔住了。
“容少不要急著走嘛,雨薇還沒開始表演呢,是吧,雨薇。”趙景明最後念出她的名字時加重了語調,暗含威脅。
容少再度坐下,翹起二郎腿,一副拽到不行的樣子,“林雨薇,我腦袋後面還留著疤呢。如果你想表演就儘快表演,不表演就滾出去別讓我看了頭疼。裝可憐可沒有看點啊!”
提起那天的事情,林雨薇的肩膀顫的更厲害了。
趙景明越看越窩火,容少還在這裡呢,林雨薇卻掉鏈子這麼不給面子。
“你他媽裝什麼純潔呢!多少個導演和製作人都跟你睡過了!”趙景明直接上前一把將林雨薇的T恤扯開,布料被撕裂的聲音格外悅耳。
林雨薇伸手抱住自己,驚恐地看著容少。
“讓她滾出去,真礙眼。”容少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林雨薇猛地跪在了他的面前,眼淚橫流,整個妝容都模糊一片,“容少!上次是我錯!我不該推你!是我錯!求你給我一點機會吧!求你了……”
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包括趙景明在內。
容少卻一直淺笑著,直到林雨薇的嗓子都哭啞了,他才緩緩身體前傾,“要麼就表演你的節目,要麼就滾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侍應生敲響了包房的房門。
“容少,蘇先生在外面等你。”
“蘇先生?哪個蘇先生?”容少蹙起眉來,“啊哈……不會是蘇臻蘇天王吧?”
“是的。”
“叫他滾遠一點,我怕我見到他會吐出來!”容少的話音剛落,門就被猛地打開,蘇臻一身森冷的氣息站在門口。
“哈……哈……蘇天王……好久不見……近期都沒在媒體上見到過你……哈哈……”趙景明乾笑著起身。
“馬上給我出來。”蘇臻漠然地看著容少說。
“憑什麼?”容少靠著沙發,大喇喇地問,一副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裡的樣子。
蘇臻斜著眼看向趙景明,不發一言卻讓趙景明承受了莫大的壓力。
“啊,那個……我想起還有個合約要好好和對方商榷,我先離開了啊……”趙景明一起身,那些鶯鶯燕燕也跟著出去,沒有一個敢回頭看到底怎麼回事。
侍應生在他們走後將門關上。房間裡只剩下坐在沙發上的容少仰面與站立在不遠處的蘇臻對視。
容少輕佻地笑了笑,“怎麼了,蘇天王,我不過在這裡找找樂子,你就急衝衝地趕來了。看來你真的很喜歡我啊!”
“我不覺得這是找樂子。”蘇臻仍舊沒有絲毫表情。
“誒,你今天怎麼不笑了?你的笑容可是最迷人的了。最容易迷惑像是容謹嚴先生那樣一本正經的老男人,哦,還有那個再也回不來的傻瓜。”
蘇臻驟然邁開長腿,一把將容少從沙發上拽起來。
“怎麼?你要打我嗎?”容少裝作無可奈何的樣子搖了搖頭,“打吧,打吧,說不定他也會覺得疼哦!”
儘管這樣,蘇臻還是一拳狠狠砸了過去,容少栽倒在沙發上,捂住自己出血的唇角,看向蘇臻,根本沒有預想到對方真的會打他。
“你真是無可救藥。”蘇臻冷冷地轉身。
容少的眼神中滿是憎恨,在蘇臻觸上門把手的時候,他忽然高聲喊道:“你一點都不想念這個身體嗎?”
蘇臻側身看著坐在沙發上雙腿大開的容少,眉梢不由得挑起,“你可真是無聊。”
“怎麼會是無聊呢?看著你這樣在乎我,我都不得以感動了。”容少一隻手緩緩拉開自己的長褲,露出黑色的緊身底褲,另一隻手的手指伸進自己的嘴唇中,危險的曖昧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蘇臻抱著胳膊,審視著眼前的男子。
容少的手指勾起自己的底褲,卻不往外翻,而是故意將雙腿張的更開,“如果忍不住的話,就來享受一下啊。其實我很好奇,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感受。為什麼那傢夥那麼樂意被你上。”
蘇臻仍舊站在那裡,無動於衷。
容少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衣領,指尖掠過胸前,“今天我很有好奇心,這是最後的優惠,蘇天王。”
終於蘇臻走了過去,容少儘管一直忍耐著沒有露出得意的表情,但是他雙眼卻暴露了他所有的想法。
蘇臻一手撐著容少身後的沙發,緩緩彎下腰來,另一隻手覆在容少的側腰緩緩向後撫去,就在容少以為對方已經成功被他迷惑的時候,蘇臻從椅背的縫隙中掏出了容少的手機,手機上正好開啟了錄音功能。
蘇臻鬆開了容少,漠然地看著對方,“容大少為了敗壞我的名譽,犧牲的可真不小。”
說完,蘇臻轉過身去。
容少愣在那裡兩秒,肩膀顫抖了起來,抓起桌上的玻璃盤子裡的水果刀便沖了過去,刀尖還未觸上蘇臻的後背,對方一個轉身扼住容少的手腕,手指擰動,容少就脫力一般鬆開了刀。
“啊——你這個混蛋!快放手!”容少吼叫出聲,侍應生緊急將門打開,便看見了蘇臻擰著容少的手腕,再一低頭便看見了地上的水果刀。
蘇臻輕笑了一聲:“容大少,你依然和從前一樣有腦子和沒腦子一樣。這間房間裡就只有你和我,如果我被刺傷了,你指望容伯父會請多好的律師幫你打官司?”
容少咬緊牙關不說話,額角疼的冒冷汗。
蘇臻身體前傾,覆在容少的耳邊,唇齒間的聲音如同地獄的絕響,“想一想你若是進了監獄,享受你屁股的人,可就不只有我了。”
容少又是一拳打過去,蘇臻卻直接將容少的手腕擰到他的身後,一把將他按在了桌面上,容少的狼狽門外的人都看見了。
蘇臻松了手,揚長而去。
容少捂著肩膀,踉蹌著來到門邊,高喊道:“你永遠都不可能見到他了!所以你輸了!你輸的徹底!哈哈哈!”
蘇臻開著車行駛在一片燈火闌珊中。
陰鬱的表情,冷窒的空氣,蘇臻忽然將車停在了路邊,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腦袋。
手機響起,蘇臻沒有接聽的欲望,但是鈴聲卻沒有絲毫間斷,仿佛除非蘇臻接聽對方就不會停下來。
五六分鐘之後,蘇臻拿起手機:“喂……”
“我的蘇天王,你終於接電話了!”沈彥的聲音聽起來很急躁。
“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沈彥的聲音揚高,“我剛接到消息,說你親愛的容大少在金玫瑰裡暴打了一個侍應生!幾十家雜誌媒體等著登這則消息呢!”
“擺平它。”蘇臻疲憊地呼出一口氣。
“擺平它?容謹嚴都不管的事情你費那麼大的力氣去管什麼?”沈彥的聲音裡滿是難以置信,
蘇臻沉默著。
“整整一個多月了,你推掉了所有通告,甚至有記者問我你是不是要息影……我該怎麼辦?蘇天王!一個容大少就把你耍的團團轉了!這根本就不是你……而你從前也不是這樣的!”沈彥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問,“你不覺得現在的容少,已經不是之前你喜歡的那個人了嗎?“
“他會回來。我會想辦法讓他回來……”
“什麼回來?你到底在說什麼?”
幾秒過去了,沈彥並沒有等到蘇臻的答案。
“蘇臻,你還在不在?”
“我還在。”蘇臻回復,聲音裡沒有了那種頹廢,“你只要幫我維護好容少的形象就好。對了,林雨薇呢?”
“你說那個把容少推下樓的小歌後?現在所有制作人都不敢為她操刀了。雖然報紙雜誌上都沒有登出這件事,但是口口相傳,盛世華天只怕要冷藏她了。”
“儘量不要讓她再出來鬧事了。還有,我讓你找人看住容少,你找的人看來還不夠得力,不然他和趙景明混在一起那麼久我才得到消息。而且容少暴打侍應生,也沒有阻止他。”
“這個……如果他們出來阻止,那就讓容少知道有人跟著他了,不是嗎?”
“我還有事,掛電話了。”
蘇臻吸了一口氣,將車開回了公寓。
當他來到公寓門口,就看見了諾利亞靠著牆坐在行李箱上,垂著頭似乎睡著了。
“諾利亞,”蘇臻走上前去搖了搖她的肩膀,“你來了?”
諾利亞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瞼,“蘇臻……你這傢夥可回來了。”
蘇臻輕輕歎了一口氣,“進來吧。”
諾利亞將行李拉進去,坐在吧臺上,敲了敲桌面,“嘿!來杯威士卡吧!”
“空腹就飲酒,你也不怕胃穿孔。”蘇臻淡然一笑,還是將一杯威士卡推到了她的面前。
諾利亞環顧整間吧台,“這裡的格局和我上次來的時候不大一樣了。是不是容少出事之後,你發脾氣了?”
蘇臻仰面,歎了一口氣,“想到世上有這樣瞭解我的人,就覺得恐怖。”
“越是互相瞭解,就越不可能相愛。因為彼此都沒有了期待。”諾利亞的手指在酒杯的邊緣敲了敲,“現在你打算怎麼辦?那個身體本來就是容少的,容飛的靈魂是否還活著,都是問題。”
“我比較好奇的是,我告訴你這一切的時候,你竟然不驚訝。”蘇臻靠著桌,側身望著諾利亞。
“我當然驚訝。但是驚訝之餘又覺得把它當成一個人格解離綜合症來看,也許會簡單很多。”諾利亞撐著腦袋,“我和我父親探討了一下這個問題,你猜猜,他是怎麼說的?”
“人格解離,這你都想得出來?好吧,你父親是怎麼說的?”
“要麼讓兩個人格融合,很顯然這不適用於容飛和容大少。另外一種,就是毀掉其中一個人格,讓他徹底沉睡。雖然就目前來看沉睡中的是你的容飛,或者他沒有沉睡但是卻不足以對抗容少對這具身體的駕馭。”諾利亞興致勃勃地說,“如果是這樣,你怎樣毀掉容少?這和動手殺人沒有什麼區別,要知道這個身體本來就是容少的。”
蘇臻頷首,原本溫柔的姿態中卻有了些許殘酷的意味。
“我本來就是個自私到極點的人。”
諾利亞的唇上綻開大大的笑容,“沒錯,聖人太辛苦。我不相信天堂也不相信地獄,我只活在當下。不過,蘇臻,你知道怎樣毀掉一個人嗎?比起拿起一把刀殺死某個人,毀掉一個人的精神卻最困難。我很期待,你怎樣折磨他,想到你將要伸出獠牙,讓他疼痛不已,殘酷又狠毒,我就興奮得不得了。
☆、78、for kill
“你的嗜好真讓人無語。”
“不,我只是想要見到真正的你而已。”諾利亞抿起唇,“你瞭解容少嗎?只有你瞭解他,才能殺死他。”
蘇臻執起酒杯,與諾利亞輕輕一碰,“你放心,我就像瞭解自己一樣瞭解他。”
此時,容少回到了容家。容太太迎出來,就在要擁抱容少的那一刻卻又將手僵在那裡。
“小飛……你回來了……你有沒有受傷……”
容少扯起唇角,朝容太太冷哼了一聲,“有誰不忌憚我容少的名頭?我能受什麼傷?況且……你擔心的也不是我吧?”
說完,容少走過容太太走進客廳,容謹嚴就坐在沙發前看著報紙,聽到容少的腳步,連頭也沒抬一下。
容少走過他身邊時頓了頓,他似乎以為容謹嚴會說什麼,但是容謹嚴只是淡然地將報紙翻到另一面。
待到容少上樓了,容太太來到容謹嚴身邊,“你知道他在外面和別人打架了,怎麼也不說句話?”
“是他打了別人,別人又沒打他,我應該說什麼?”容謹嚴的目光漠然,“我就算說了,又有什麼用?他就會改變了?如果他自己都不愛惜自己,那麼就不要指望別人來愛惜他。”
“謹嚴……”容太太垂下頭,“我只想要他變回之前的那個樣子……”
容謹嚴的眉心顫了顫,卻沒有再說話。
容少回到房間,雙手撐在書桌上,桌面上的相框裡是自己和母親相依在一起的照片,還有許多劇照,甚至於拍完戲的腳本也整整齊齊地擺齊在桌面上。
“媽的!”容少一把將它們全部推到了地上。
此時,容少的手機響了。顯示的名字,竟然是趙景明。
容少煩躁地將手機接通,“喂!你又有什麼事?”
“我現在在金玫瑰,剛才有個侍應生給了我一張有趣的照片!”
說完,一張照片就傳送到了容少的手機上,看到那照片的瞬間,容少的瞳孔瞬間擴張,唇上的笑容掠起,立馬一個電話撥回給趙景明。
“他們還在嗎?”
“當然在!聽說蘇天王就算折騰一整個晚上都沒問題,這持久力讓我都佩服不已!你再不來就錯過好戲了啊!”
“我馬上就來!你在那裡守著別離開!”說完,容少就急匆匆奔下樓去。
“小飛,這麼晚了你去哪兒!”容太太回過頭去,容少卻已經推門而出了。
照片上是昏暗的包廂裡,蘇臻坐在沙發上,一個侍應生跨坐在他的身上,□未著一縷,他的腦袋仰著,引人遐思。
容少打開車門,一邊發動一邊露出陰森的笑,“蘇臻,就知道你忍不住一定會找男人!今天我就要戳穿你的假面具,讓所有人看看你是個什麼貨色!”
車子一路狂飆來到了金玫瑰,容少隨手將鑰匙扔給了門前的泊車小弟就迫不及待地走進了金玫瑰。
今夜的金玫瑰與以往不同,燈光幽暗,每個人酒杯中的液體在燈光下折射出曖昧的顏色。那些依偎在一起的男女,像是要共同墜入黑暗的深淵。
容少四下張望,明明今夜的客人不多,但是卻覺得這樣的安靜之下隱匿著沸騰的喧囂。終於在一間包房的門口,容少看見了趙景明,對方朝他揮了揮手,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一臉興奮的表情。
容少走了過去,小聲問:“你沒弄錯吧,真的是在這裡?”
這間包廂正好就是昨晚容少和趙景明尋歡作樂的地方,明明自己在這裡誘惑蘇臻但是卻被他看穿奚落了一番。
容少忽然明白了什麼,唇上勾起一抹惡劣的笑意,“裝什麼君子,還以為這傢夥不想要,原來是在裝。八成是一邊折騰侍應生一邊臆想另一個人!”
“進不進去?”趙景明壓低了嗓音問。
想到什麼,容少按住了他的手,“你別搞笑了,他在裡面幹那檔子事情,竟然會不鎖門?”
趙景明伸出手指,食指上掛著一把鑰匙。
“哈!你這傢夥哪裡來的鑰匙?”
“我花了大價錢買的,現在想想心裡都在滴血。你到底進不進去,你不進去我就進去了!”說完,趙景明還從口袋裡掏出了照相機。
“你小子這種事情竟然還親自幹?”容少不屑地挑了挑眉頭。
“得了吧,拍的第一手照片當然要在自己手裡,若是別人拍了,就是別人的了!”說完,趙景明將鑰匙□孔裡,輕輕旋轉著,將門打開正好夠一個人進去的縫隙。
裡面的燈光陰暗,隱隱可以聽到衣物的沙沙聲還有忘我的□聲。
容少的心臟像是被勾起來一般,一步一步朝著沙發上的身影走去。
他回過頭來,卻發覺門已經關上,而趙景明並沒有跟進來。意識到有問題,容少正要回頭,但是那邊愈發脫離控制的呼喊聲瞬間將他的思緒拽走。
他已經來到了沙發前,而那兩人竟然渾然不知。
這是容少第一次見到蘇臻忘情的表情,完全被征服被淹沒,原先的理智與冰冷蕩然無存。
容少不說二話,掏出手機按下快門,啪啪兩聲之後,一直閉著眼睛的蘇臻驟然睜開,銳利的視線像是要將容少刺穿。
容少暫態就像是受了驚嚇,抓著手機轉身沖向門口,伸手去拉門才發覺門竟然是鎖住的!
“趙景明你這個王八蛋!”容少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被趙景明給耍了。
感覺到身後有人接近,容少來不及回頭只覺得脖子上一陣刺痛,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沒有穿任何衣物的侍應生低頭冷眼看著容少,他的手上拿著電擊器。
身後的男子緩緩走來,將一件外衣圍在了他的腰間,“今天謝謝你了。”
“不,是我謝謝你,蘇先生。”侍應生回頭,眼前的男子和電影中一樣優雅,他修長的手指整了整敞開的衣領,全身上下僅僅有條。
“恨不能解決一切。”蘇臻拍了拍那位年輕侍應生的肩膀,“忘掉他對你的傷害會比較輕鬆。”
“那麼你呢?蘇先生,你演這一齣戲就是為了俘虜容少,是因為什麼?”
“為了……殺了他。”蘇臻淡然一笑,那一刻嗜血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
門再度打開,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外面竟然已經清場了,而蘇臻則是金玫瑰裡唯一的客人。
此時,諾利亞走了進來,不小心腳尖踢到了地上的容少,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然後緩緩蹲下來戳了戳容少的臉頰,“嘿,你打算把這傢夥怎樣?”
“沒聽過精神謀殺嗎?”蘇臻頷首,冷漠地看著容少的眉眼。
“額……精神謀殺?蘇臻,你這次玩太大了吧……不過我喜歡這個創意,我覺得容少患上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機會比較大。但即使他對你順服,他也不是你想要的容少。”
蘇臻伸手,沒有絲毫憐憫地將拉起他的一隻胳膊,在地上拖拽著,任由他的身體在地上磕磕碰碰。
此時,金玫瑰的總經理走了過來,朝蘇臻微微欠了欠身子,“老闆。”
“嗯,”蘇臻指了指不遠處的侍應生,“他被容大少打了,你們竟然沒有制止,扣掉你今年的年薪,你有意見嗎?”
“沒有。”
誰也沒想到蘇臻竟然是金玫瑰真正的老闆。
就這樣,容少被蘇臻拖了出去。
當容少再度恢復知覺的時候,脖頸處一陣酸痛。他緩緩睜開眼睛,燈光並不明亮,但是他仍然覺得刺眼。想要起身,卻發覺自己的胳膊竟然無法移動。試著動了動腿,腿也像是被什麼鎖住了,無法動彈。那一刻,容少猛地睜開眼睛,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手腳竟然被鐵鍊鎖在了床的四角,任憑他拼命掙紮,卻絲毫不能撼動。
“媽的!怎麼回事……”容少拼命回想,這才記起自己在金玫瑰裡看見蘇臻和侍應生在……
記憶歸為的瞬間,他心中掠過一陣驚悚。
更令他不可思議的是,自己竟然是未著寸縷被鎖在這張床上。
環顧四周,這裡不可能是金玫瑰的包房,而更像是某人的公寓。簡潔的裝飾,相當高檔的傢俱。
“哦,你醒了,我還以為你能睡到天荒地老呢。”
涼薄的嗓音響起,容少艱難地抬起頭,看見床的正對面坐著蘇臻。和容少的不著一縷相反,蘇臻穿著一身西裝,手中還端著一杯咖啡。
“你他媽放了我!蘇臻!你好大的膽子!”
蘇臻就像沒聽見他的咆哮,抿了一口咖啡將杯子放下,而容少的叫駡聲不絕於耳,粗口充斥著整間房間。
“你不是很想讓我上你嗎?甚至還急不可待地到金玫瑰來找我。”蘇臻緩緩起身,走到容少的身邊,“其實我也很想念你的身體,那是我這輩子去過的最美好的地方。”
所謂“最美好的地方”指的是哪裡,容少當然明白。
“我□媽!你敢碰我一下老子殺了你!”容少怒吼著,拼命掙紮,鐵鍊顫動著,床卻堅固的要命。
蘇臻低頭冷漠地審視著容少最為隱秘的地方,“我一會兒有個通告要上,因為你的關係讓我這個月都沒有好好工作了,你確實應該補償我。”
這無疑讓容少更加反應劇烈。
“在我回來之前,應該先幫你熱身一下,我們之間會有更精彩的遊戲。”
“你他媽說什麼!說什麼!”容少露出猙獰的笑容,“你的容伯伯要是知道你這麼對他的兒子,他會殺了你!你不是一直喜歡裝乖嗎?你這個混蛋!混蛋!”
蘇臻無動於衷,極盡所能的用言語來諷刺容大少。
……和諧的分割線……
這一生都未曾領略的屈辱湧上心頭。
“不要給我機會蘇臻!我會一寸一寸劃爛你那張虛偽的臉!”
“嗯,這個兇狠的表情不錯,如果只截下臉部表情送給其他主流雜誌,所有人包括容謹嚴還有你媽在內,他們會認為誰更該死呢?”
“哈哈哈……就算我該死好了,那又怎樣?”容少露出猙獰的表情,“他永遠不會回來!永遠不會!你絞盡腦汁折磨我以為我就會消失嗎?我才是這個身體的主人!”
蘇臻不為所動,不緊不慢地側身看向容少歇斯底里的模樣。
“對了,忘記告訴你其實有沒有你也許對容伯伯來說並不重要。因為我才是他的兒子。”
心臟被狠狠撞穿,容飛睜大了眼睛幾乎懷疑自己在幻聽。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才是容謹嚴的兒子,我的母親是容謹嚴的大學同學,容謹嚴從學生時代就在暗戀我的母親,而容太太不過是商界聯姻的籌碼罷了。而你,不過是容太太因為無法生育而從親戚家抱養來的。雖然我這個私生子見不得光,但是至少是容謹嚴的親骨肉。而你,和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這二十多年他給你吃給你喝還要給你做的那些荒唐事情擦屁股,我都覺得他真是好耐心啊!”蘇臻感歎著說。
“不可能!我才是他的兒子!你不是!你根本就不是!”
“哦,我就知道你不相信。”蘇臻關掉了攝像機,找出一支錄音筆,來到容少的面前開始公放。
裡面是容謹嚴的聲音。
“我,容謹嚴,指定蘇臻為我名下所有財產的唯一合法繼承人,包括本人所持有盛世華天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以及紐約、倫敦的十二處房產……”
聽著這段錄音,容少大力地搖動著腦袋,“不可能!你這個騙子!你一向都知道怎樣去迷惑別人!我早就看清你了!”
“哦——”蘇臻拿出一打檔,將最後一頁翻到容飛的面前,“你認識容謹嚴的簽字嗎?這份財產繼承聲明上的簽字是他的沒錯吧?”
“放屁!放屁!我不相信!這些都是你偽造的!”
“隨你。”蘇臻將文件隨手摔在容少的臉上信步走出了房間。
來到樓下的客廳,諾利亞正哼著歌拌著一盤義大利面。
“喲,你下來了,折騰的那傢夥夠嗆吧?我看了電腦裡的攝像,你可真夠殘忍的。”
“殘忍什麼?”蘇臻不以為意地說。
“你對他說你才是容謹嚴的兒子,其實你明明知道容飛很在意父親對他的看法,但是你卻要硬生生奪走這一切。”
“世界本就殘酷,我們只需要執著於我們自己想要的。”蘇臻為自己倒上一杯紅酒,盯著那杯血色液體,蘇臻一飲而盡,“如果他真的在乎父親的看法,為什麼不勇敢地走自己想走的路?這個世界一向弱肉強食,他太懦弱了。”
“我不想聽大道理,只想提醒你得掌握好時間,那種東西放在容少的身體裡,會傷身的。”諾利亞優哉遊哉地說。
“我知道了。讓你幫我做的東西,沒問題吧?”
“放心,沒問題。”諾利亞得意地揚起眉梢,隨即陰冷地一笑,“你可真是下定決心要抹殺他一切活著的理由啊!”
“應該說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放棄的,我不過是加速了那個過程罷了。”
“但是蘇臻,如果即使毀掉容少,容飛也回不來呢?”
“那就把我和他一起毀掉吧。”蘇臻輕笑了一聲,那樣的無謂。
那不是破釜沉舟,而是決絕。
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容少躺在床上,頭腦中一片空白……連呼吸都如此疲倦。
就在某一刻,……。
他喘著氣,大腦深處仍舊是嗡鳴聲不斷,他不斷地下沉,呼吸都是那麼費力的事情。
直到那個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
蘇臻拿著手機隨意拍了幾張照片,伸到容飛的面前,“啊,你沒辦法看見,所以我拍下來給你。”
容少死死地閉著眼睛,他知道自己有多麼狼狽,在這個男人面前。
“蘇臻,你最好不要讓我活著,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我一定會!”
“哼。”蘇臻無所謂地坐在了床邊,“你太髒了,我都不想碰你了。我在想要不要找別人來代勞呢?”
容少猛地睜開眼,滅頂的羞恥感令他真想一頭撞死自己。
========================================================
作者有話要說:……的部分請自行補充,晉江不讓貼過分陰暗的內容……
☆、79、地獄與雲端
“蘇臻!蘇臻!”他拼命地掙紮,卻仍舊是徒勞。
“別掙紮的那麼用力了,連手腕都磨破了,我會心疼的。”蘇臻的語調溫柔,卻由始至終都沒有碰容少一下。
容少將這一生聽過的能想到的罵人的話都叫喊了出來,但是在蘇臻的耳中卻不痛不癢。
“你放心,我不會讓別的男人進來的。畢竟這裡是我的房間,我不想別人把這里弄髒。餓不餓,吃東西嗎?”
容少又是一陣破口大駡,但是越來越氣短,喉嚨也開始嘶啞。
“你要是餓死了,就不好玩了。”蘇臻走到外面,進了廚房,遊刃有餘地熬了一鍋粥。濃香的味道飄了進來,容少卻只想吐出來。
蘇臻的姿態依舊優雅溫柔,他端了一碗粥坐到床邊,吹涼了送到容少的面前,容少別過臉去死死抿住嘴唇就是不吃。
“我就知道你會有這樣的反應,”蘇臻絲毫沒感到生氣,而是將粥放到一邊,“你脾氣那麼倔強,估計給你吃什麼你都不會吃了。只能給你打點葡萄糖了,不過把胃弄壞了還是個問題啊。”
說完,蘇臻便將乘著藥液的玻璃瓶掛在了衣架上,任由容少拼命掙紮,蘇臻卻按住了他的左臂,將針尖毫不猶豫地紮進了他的血管裡,他的手法越是俐落,則越顯得冷酷。
“你給我打了什麼!打了什麼!”容少大叫著,拼命要將針頭蹭出來,但是針頭的位置相當好,無論容飛怎樣掙紮就是碰不到那個位置。
“冰毒?海洛因?”蘇臻無所謂地坐在沙發上,撐著腦袋繼續看著容少狼狽的樣子,“放心,真的只是葡萄糖而已。”
蘇臻將一盒包裹放在了床邊,當著容少的面拆開,裡面竟然是一些特殊用具。
“啊,有機會把它們全部都試用一邊了。”蘇臻撐著腦袋研究著說明書。
“哈……哈……”容少別過頭來,“我知道了,你在報復我……啊哈……你在報復我不是你心裡面的那個人!我見過你幹他的表情,就像要發瘋一樣……你不是嫌我髒……而是如果不是他在這個身體裡,你根本起不了反應,哈哈,對不對?無能短小的蘇天王?”
“是啊。”蘇臻一點都沒有被激怒,“以前他在你身體裡的時候,有些事情我都不忍心做。因為他接受不了,而且我也不想弄傷他。不過是容少你的話,我就不需要顧慮那麼多了。你難不難受無所謂,我高興就好。”
“你以為你把我綁在這裡就不會有人發現嗎?你以為這件事情會輕易被你擺平嗎!我是容謹嚴的兒子!”
“名義上的兒子。”蘇臻開始往那些用具裡面放電池了,“忘記告訴你,你沒回家,容伯伯都沒有找過你!因為你讓他失望透頂。他為你鋪了一條光明大道,你不想走。他為你殫精竭慮,你只覺得是笑話。你把天捅下來,他就學女媧補天,如今他累了,受不住了。你不見了,最好永遠不見,這對他是莫大的解脫。”
“還有我媽!我媽一定會找我!”
“哦,提起容太太,我忘記告訴你了。”蘇臻將晚報攤到他的面前,“你暴打侍應生的消息剛上了頭版,容太太就心臟病發作進醫院了。一個多小時前,她搶救無效過世了。這也是容伯伯沒時間找你以及對你徹底死心的原因,喪禮還有應付記者都是很累人的。”
“不可能,我媽不會死!我媽不會死!”容少奮力掙紮著,瞪大了眼睛,“你這個騙子!”
蘇臻輕笑一聲,掏出手機打開網頁,將各大娛樂雜誌的頭條都翻出來遞到容飛面前。
什麼“天生反骨,容少氣死生母”、“還有誰能為容少擦屁股”、“娛樂圈慈母之死”等等。
一字一句尖刻無比。
“容太太又不是鋼鐵打造的,你一次又一次傷她的心,她哪裡承受的起啊。其實你並不愛她,根本沒把她當成自己的母親,她是你的自動提款機而已。”蘇臻按動開關,容飛的東西震動了起來,“啊,就用這個來體會一下吧,我可是專門定制的。”
“你敢把那個東西放進來!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你真奇怪。”
“把它拿出來!馬上拿出來!”
蘇臻卻歎了一口氣,“都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沒明白,主導權在我的手上,我想要放什麼進去,就放什麼進去。你的話,享受就好了。”
“你說把你現在這個樣子放到網上會怎樣?”蘇臻的手指磨蹭著下巴,一副深思的樣子。
“你敢!”
“啊,我為什麼不敢?反正容太太也去了,本來唯一那個會對你有一點牽掛的女人也被你氣死了。容謹嚴看到你現在的樣子也只會羞恥不是嗎?”蘇臻撐著腰歎了口氣,“有的時候我都不知道你活著是為什麼?還有誰牽掛你嗎?要不要打個電話去問候一下,看看還有誰記得你?”
蘇臻的嗓音微涼,卻柔軟到令人窒息。
容少拼命地想,拼命地想,這才發覺他竟然想不到任何一個會牽掛自己的人。
“怎麼?把所有在乎你的人都傷透了?啊,想起來了,有龍展雲龍三少,人家跟你一樣也是紈絝子弟,說不定比較有共同語言。”說完,蘇臻竟然動手撥通了龍展雲的電話,並且放到了容少的耳邊,“不如跟他求救啊,至少有人知道你被我囚禁了,說不定他會找人來救你啊!”
果然,電話通了。
“喂,容飛?”
“沒錯……是我!”容飛狠狠瞪向蘇臻,但是身體裡的東西令他根本無法說出完整的話來,“龍三!你要救我!”
“救你?怎麼了!”電話那端的龍展雲終於擔心了起來,“告訴我!你在哪裡!怎麼回事!我馬上派人過去!”
“我在蘇臻的公寓……他……囚禁了我……”容少好不容易將這段話說完,等待著龍展雲的回答。
但是電話那端的龍展雲卻沉默了,兩三秒之後才開口道:“我說容飛,你最近怎麼了?蘇臻囚禁你?你這又是唱的哪出戲?”
“龍三!你……我說的是真的……你快點……”
“容飛,你知道我龍氏也在盛世華天裡投了一些股份,《槍神》有一半是我的投資,我去看了樣帶……你演的很好,我第一次覺得有你這樣的哥們兒很自豪……所以我拜託你回到你之前的樣子吧!最近你真是神神叨叨!那天在金玫瑰裡,你不是對我說要做個演員嗎?我龍三還第一次覺得你這個兄弟終於活出個人樣了呢!”
“龍三!什麼《槍神》!那根本不是我演的!”容飛充著話筒高喊。
“你是不是又喝酒了?喝多了就不要開車!這個手機號不是蘇臻的嗎?叫他聽電話!我讓他送你回家!”
“媽的!龍三!蘇臻就是個衣冠禽獸!”
“衣冠禽獸?你是在說我還是說你自己呢?我還有會要開,是一筆上千萬美金的大生意。你把電話給蘇臻。”
容少絕望地閉上眼睛,在他的生活裡唯一能稱得上朋友的只有龍展雲,而現在的龍展雲認同的卻是那個冒牌貨!
“喂,龍三少,不好意思。”蘇臻執著手機,神色淡然。
“唉,那傢夥是不是又喝醉了?”
“不是,只是我和他之間有點小誤會罷了。”蘇臻的聲音裡滿是寵溺的無奈。
“那就多包涵了,我這個兄弟有時候就是太任性了。我看了《槍神》你們倆演的真不錯。下部片子我們龍氏還打算投資,希望你們倆還能合作。”
“那當然。”
電話掛了,蘇臻坐在沙發上撐著腦袋,唇上勾起一抹淺笑,那樣的雲淡風輕,在容少眼中卻邪惡至極。
“啊,你看看,龍三少都說你的《槍神》演的不錯呢。啊不對,演的不錯的是我的容飛。他的陳淺風演的也很好,在國外的電影節還拿了獎呢。還有歐美時裝周,只要他能做好的事情他都能做好。再看看容少你,真是失敗啊。”
“這個身體是我的!是我的!”容少被體內的東西折磨到快要呼吸不過來,些微的血液流落到了床單上。
“哦,這個身體是你的。”蘇臻點了點頭,“那你能告訴我,你用這具身體做成功過什麼嗎?或者你有用它去追求過什麼嗎?還記得那個被你撞傷脊椎的高中生嗎?是我的容飛站在公眾前代替你道歉。哦,還有因為你被冷藏的薑凝,好不容易才爬上了女主播的位置,人家可是咬著你不放一直找機會要報復你了。你惹怒的演員、導演一大把。忘記了,還有林雨薇,這個小歌後也算是被你糟蹋過的女藝人之一吧?你哪怕告訴我一件你做的不算人渣的事情都好啊!”
容少抿著唇不說話。
“這款的感覺怎麼樣,試一試另外一種吧?”
就這樣,容少一直被折磨到昏厥過去。
蘇臻離開房間,諾利亞正在煮著什麼。
“嘿,蘇臻!你這裡竟然有速食面!太不可思議了!以你的個性可絕不會吃這些沒有營養的東西!”
當諾利亞將面端上桌的時候,蘇臻仍舊呆呆的站在那裡。
“看什麼?學校裡也有很多中國留學生,他們都喜歡用泡面來煮雞蛋。你要不要吃吃看?”
“我吃過。”蘇臻別過臉去。
“哈?什麼時候?”
“容飛煮給我吃過。”蘇臻的聲音發顫。
諾利亞頓了頓,隨即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別擔心……他會回到你身邊的。”
“其實你和我都沒有絕對的把握,不是嗎?”蘇臻閉上眼睛,無盡的疲憊,“我到現在還記得他在廚房裡煮面時候的背影,他的手勢,他把雞蛋敲碎的聲音……”
“蘇臻,如果你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那就去抓住。這世上有很多人活著,卻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比如那位可悲的容大少。而你和我,我們是同一種人。只要是自己想要的,就一定要狠狠握在手中,哪怕顛倒這個世界。”諾利亞抬起下巴,目光冷冽,“一周之後,他就要迎來最致命的打擊了。”
蘇臻站在窗前,吸了一口氣。
這一周,容少從一開始見到蘇臻的謾駡,到現在只要聽見蘇臻的腳步就會全身顫抖,他除了在欲望中掙紮就是昏睡。
而他昏睡的時候,蘇臻會為他注射營養液。
“你……你要幹什麼……”容少從昏厥中醒來,看見蘇臻的那一刹那就是一陣顫動。
“聽說一直躺著,對身體的血液迴圈不好,所以我特地從國外定做了一把椅子,你要不要試一試看?”
“我不要……不要……”
“那你求我啊。”蘇臻揚了揚眉梢,輕笑一聲。那是絕對的嘲諷,從蘇臻這張一貫優雅的臉上看來,顯得格外刺眼。
容少抿住了唇,不說話。
蘇臻將那椅子推進了房裡,容少看到的瞬間幾乎要驚呼出來。
“我扶你坐上去吧?你不知道我的公寓風景很好,從陽臺望出去,可以看到市區最大的公園。”
“我不要!我不要!”容少瑟縮著,蘇臻卻步步逼近。
“不想要試一試嗎?和它相比,剛才的東西簡直就是小兒科。”
“你這個瘋子!我不要……不要……”容少明明已經沒了力氣,就算蘇臻解開他身上的鐐銬他也只是狼狽地摔倒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力量都沒有。
“我早就對你說過,要吃東西,你看,你不吃東西現在就算給你機會,你也無法離開。”蘇臻的聲音裡滿是嘲諷,“好了,這把椅子我花了上萬,加上運費……你如果不坐上去享受一下的話,那就是浪費了。”
容少惡狠狠地盯著蘇臻,才剛爬起來一點又重重地摔下去,雙眼都在發花。
蘇臻從身後抱住他,輕鬆的就將他拉上了那把椅子。
“啊——”被貫穿的痛楚令他的眼淚快要落下來。
“我要開動開關了。”蘇臻低下頭來伸手要去按開關。
“不要!不要!”容少大力按住了他的手指。
“不要?你說不要就不要?你又不是他,我為什麼要留情面?”
“……我……我求你……”如果真的打開開關,容少知道自己將會死的很難看,“難道你真的……要殺了我嗎……”
“我為什麼不能殺了你?”蘇臻輕飄飄地問,“殺掉一個沒人在乎的你,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容少低下頭來哭泣了起來,“你會下地獄的……蘇臻……你會下地獄……”
“我已經在地獄裡了,是你……容大少,一直站在雲端沾沾自喜,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怎樣跌下來。”
說完,蘇臻按下了開關。
容少發出慘烈的叫聲,雙手用力地抓著扶手,但是預想中的劇痛卻沒有傳來。
蘇臻看向電源的方向,“啊,忘記插插座了。”
容少的全身都是冷汗,心臟還停留在刀尖之上。
蘇臻信步而去,正要將插頭插上。
“你殺了我吧……你的容飛已經不存在了……”容少顫著聲音說。
蘇臻歎了口氣,直接坐在了地上。
“這樣就想死了?你真是脆弱。”蘇臻伸長手拿過書桌上的筆記型電腦,隨手輸入了一個網站,將它送到了容少的面前,“看看,點擊率真的是超高。你現在是很多男人都想要品嘗的物件了。”
容少的瞳孔一陣放大,那狼狽的畫面。整整一個多小時,點擊和下載已經超過了數十萬。
“蘇臻!蘇臻!蘇臻!”容少吼叫著蘇臻的名字,卻再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的臉色慘白,幾乎要無法呼吸。
“要不要我讀一下下面的評論給你聽?不過實在不堪入耳,還是你自己看吧?”
蘇臻將評論那一面翻出來展現在容少面前。
什麼樣的話語都有,嘲諷的、粗鄙的,畫面上容少的臉沒有馬賽克。他的叫喊聲甚至還被下載成了鈴聲。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容少看著這一切,臉上滿是淚水。
“容謹嚴想盡辦法想要封殺這些網站,但是你知道,下載的太快了,而且你那張性感的臉已經被所有人記住了。”蘇臻淡淡地說。
“你是個瘋子,徹頭徹尾的瘋子!”
“那麼是誰讓我發瘋的呢?”蘇臻無所謂地將電腦合上。
“你做這些,不就是為了折磨我,讓我退出然後他可以出現嗎?”容少苦笑著看向蘇臻,“你真的很喜歡他……對不對……不然同樣是這個身體,你連碰都不想碰我……卻要用這種方式來折磨我……只要我一直佔據這具身體,就可以用這種方式來折磨你……哈哈哈……你根本不可能殺了我!你要給他留下回來的地方……蘇臻,我告訴你……無論你怎樣折磨我,我都不會退出!我要你永遠都得不到他!”
================================================
作者有話要說:上帝保佑不要被鎖
☆、80、沒有終點
猛地,蘇臻將容少從椅子上拽起來,用力地磕在桌子上,容少的額頭被撞破,鮮血直流。
“你該不會以為我那麼天真,我連他還在不在這個身體裡都不知道。”蘇臻冷哼了一聲,“你說的沒錯,你的存在對我而言就是折磨。折磨你也無法令我快樂。”
容少愣住了。
“我累了,容少。”蘇臻抓著容少的髮絲,將他靠向自己,額頭蹭著他的血跡,“我真的累了。不如就此結束吧。”
“你……想怎樣……”容少笑容僵硬起來,“最終贏的還是我。”
蘇臻伸向口袋,掏出兩粒藥。
“你選吧,一顆是維他命,另一顆會要了你的命。”
那兩粒藥丸長的一摸一樣。
“連這招都玩上了……你真是到絕路了,蘇臻……我這輩子從來都沒贏過你,但是這一次贏的徹底……”容少露出得意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囂張,“你不陪我吃另一顆嗎?我和你之間,不是除了你死就是我亡嗎?”
“我會吃下你挑剩下的。不過你就算活著,又有什麼?”蘇臻嘲諷地一笑,將手掌攤開在他的面前。
容少想都不想,隨便抓起一顆放進嘴裡,“你呢?蘇臻?你有這樣的膽量嗎?”
蘇臻笑了,“你那麼白癡,我為什麼要陪你一起耍白癡?”
容少愣在那裡,他的腦袋開始暈眩。
“你說你死之後,我應該做點什麼呢?”
“……這……這兩粒藥都是……”
“啊,是啊,都是毒藥。我怎麼可能跟你一起服毒自殺?你想看看,和你死在一起,不是要敗壞我的名譽?”蘇臻好笑地說,“你都在網上那麼出名了,我跟你死在一起,不是告訴所有人我也是你的入幕之賓?”
“蘇臻……”容少用力要將藥丸吐出來,但是頭卻越來越暈。
蘇臻扼住他的手腕,抬起他的下巴。
“你要死了,容大少。不過在你死之前,我們不如假想一下你活著的話會有怎樣的結果?”蘇臻嘲諷地笑著,“你一走出大門,大家就會指著你說這位不是在網上風光過的容大少嗎?想想那些導演、製作人的眼睛,想想被你像狗一樣踩踏的林雨薇……他們現在看見你應該都會很得意吧?”
“不要說了……”容少顫抖著,腦袋越來越不清醒。
“哦,你大概也再進不了容家大門了。想想容謹嚴看見你時候的表情,應該會很精彩吧?”
“不會……他是我父親……”
“他有我就行了,我比你出色多了。”
容少靠著床,手指連微微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蘇臻覆在容少的耳邊,輕聲道:“一直以來你連自己期待著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對你而言,最快樂的事情難道不是結束嗎?”
一切安靜了下來,只剩下蘇臻坐在容少的身邊注視著他垂落的雙眼。
諾利亞推開了房門,看著蘇臻的身影歎了一口氣,“你後悔嗎?”
“為什麼要後悔,他說的沒錯,這一切我都沒有後路。”
“如果容飛還是無法醒來呢?你是不是又要把自己關起來呢?”
“諾利亞,你知不知道‘得到’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因為一旦得到了,就會害怕失去。”蘇臻扯起唇角,“我已經用盡所有我可以抓住他的方法了……”
而容飛,只覺得自己一直往下沉,往下沉。他睜不開眼睛也沒有掙紮的力氣,就像是被關進了一個無止境的黑洞裡。
他告訴自己要向上而不是墜落,但是即使向上……多遠才是水面?
蘇臻將容飛抱起,放上熱水,仔細地給他洗了一個澡。即使是那些骯髒的痕跡,他也細細為他抹去。
諾利亞將床單全部扯下來,換上了乾淨的滿是被太陽曬過的味道的床單,將那些駭人的器具全部收起。
蘇臻將容飛出浴缸,拉過浴巾小心翼翼地將他包裹起來,輕輕將他放到床上,吹幹了他的頭髮。
“藥效什麼時候過去?”蘇臻問。
“為了達到效果,含量有點高,但是你放心不會讓他變成傻子也不會傷害他的神經。”諾利亞歎了一口氣,“怎麼辦,我也是你的共犯。連我都害怕他醒來的那一刻仍然是那位容大少了。”
蘇臻沒有回答她,只是傾□來覆上容飛的額頭,“他在發燒。”
“廢話,這些天你對他那麼粗暴,下面一定撕裂了。我給他打兩針吧。”
容飛的熱度直到傍晚才退下,但是人卻依舊昏昏沉沉。
“容飛……你什麼時候回來?”蘇臻抬起他的手,輕吻著他的手指。
像是有什麼力量一把將容飛從那片深不見底的水中撈起,容飛拼命地掙紮了起來,越是向上就越能感覺到溫暖。
我要活著!我要活著!
我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完!
我……還有無法割捨的人!
容飛揮舞著手臂,大聲呼喊著,“蘇臻——蘇臻——”
蘇臻看著容飛不斷開合的嘴唇叫著自己的名字,整個人站了起來,搖晃著容飛的肩膀,“容飛!你睜開眼睛!你快睜開眼睛!”
聽見那熟悉的聲音,容飛用力睜開眼睛,看見了蘇臻滿是期待的目光。
“蘇……蘇臻……這裡是哪裡……”容飛好不容易對準了焦距,目光撞進蘇臻的眼睛裡。
蘇臻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他的手指輕撫著容飛的發,蘊含著萬分珍惜和失而復得喜悅。
容飛吸了一口氣,“這裡……怎麼是你的房間……”
蘇臻一把將他緊緊摟住,“太好了,你回來了。”
容飛傻傻地回抱住對方,他的記憶有些混亂,根本記不起自己是怎樣來到蘇臻的房裡了。
他的嗓子嘶啞,全身無力,還有他的□,疼痛到幾乎麻木。
“蘇臻……你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麼?”容飛皺起了眉頭,想起自己在拍《槍神》時和蘇臻住在一起,對方因為失控將自己做到發高燒。
此時,諾利亞走了進來,看見蘇臻抱緊容飛的樣子露出一抹笑容來,“容飛!你醒過來了對嗎?”
蘇臻吻上他的額頭,他的臉頰,然後含住他的嘴唇就是一陣鋪天蓋地的狂吻。
本來就沒有力氣的容飛被他親到幾乎無法呼吸。
諾利亞趕緊上前按住了蘇臻,“嘿!你想親死他嗎?”
蘇臻只能鬆開了容飛,但是卻一直扣住他的手指不鬆開。
容飛隱隱覺得在自己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出了什麼事。
“怎麼了?你們誰能跟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容飛用力地回想,卻只能想到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
“你在金玫瑰喝醉了酒,被林雨薇從樓梯上推下來了,流了很多血,還進了手術室。”蘇臻輕聲問,“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
容飛皺著眉,腦海中呈現出自己跌落時的畫面,“嗯……好像是這樣……但我不是應該在醫院嗎?怎麼會在這裡?”
“你醒來以後性情大變,到處惹是生非。”蘇臻伸手按住額頭一副萬分苦惱的樣子,“容伯伯和伯母都拿你沒辦法。”
容飛愣在那裡,他沉默著猜想……難道是自己昏過去的這段時間,原本的容少……難道出現了?容飛用力地去想,無奈還是什麼都記不起來。
“他們都不知道你到底發生了什麼,對你做了各種檢查,你都沒有發現任何問題,所以我猜想……是不是那場手術對你的性格造成了什麼影響,於是我邀請了一位美國的心理專家來為你診斷,這些天他都在和你聊天,我也有聽見你的怒駡還有叫喊,醫生說你有人格解離症狀……”
容飛雖然對心理學一竅不通,但是他知道所謂人格解離指的就是多重人格。但是自己真的只是得了心理疾病嗎?
出事之間,他的腦海中經常能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這到底是他身體裡的容少還是因為所謂的人格解離?
“醫生說,治好你的方式就是除去你的副人格,特別要在這個人格存在時間還短的時間內。”
“你是說……你們除掉了容少……不……我的另一個人格?”這在容飛聽來多少有些天方夜譚。
“應該是。”蘇臻伸手揉了揉容飛的腦袋,“我很開心,你終於回來了。”
容飛狐疑地看向諾利亞,“這是真的嗎?”
“是啊。你不知道我來看你們的時候,你對我的那個態度,真是讓人傷心。看你現在的樣子,正常了很多啊!”
“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蘇臻問。
“感覺不到餓,但是……連說話都很累……”
“廚房裡還有粥,喂他吃一點吧,不然他的胃會受不了的。”諾利亞提醒道。
“沒錯,容飛,喝點東西好不好?”
容飛只覺得蘇臻的聲音分外輕柔,而且他看起來也消瘦了許多。諾利亞將粥端進來,蘇臻就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喂給他。容飛喝了三、四口就想要吐,諾利亞說這事正常情況,讓蘇臻扶著他睡下了。
來到房間外,諾利亞抱著胳膊挑起眉梢,“這個謊撒的有點大,我只曾經用人格解離來看待容飛和容少共同存在於一個身體中這件事。但是你竟然直接就拿這個當幌子了,你打算怎樣向容先生和容太太解釋?怎樣讓容飛相信?很明顯他現在就在懷疑!”
“如果讓他知道,我殺了容少……他會內疚一輩子,以他的性格未必還會願意跟我在一起。”蘇臻閉上眼睛靠著沙發。
“這是生存爭奪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生存本來就是殘酷的,他應該慶倖自己是最後留下來的那一個。”諾利亞吸一口氣,“你確定你殺了容少嗎?他不會哪天在你和容飛開開心心的時候又忽然跑出來吧。”
“那……就再讓他下地獄。”蘇臻冷漠地說。
“你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諾利亞歎了一口氣,“看來我們還需要找個演員來假扮所謂的‘心理專家’了。”
“找個醫學院的吧,不要穿幫。”
“蘇天王,有誰演戲能比你演的好嗎?”諾利亞半帶諷刺地說。
容飛這一覺睡了很久,諾利亞在他睡著的時候給他補充了一些營養液。
當心情放鬆的那一刻,疲憊徹底將蘇臻吞沒。他和衣躺在容飛的身旁,很快就陷入了昏睡之中。
深夜裡,容飛醒了過來,側身就看見了他一旁的蘇臻。
一切都靜悄悄的,光線也並不明亮。容飛伸手觸上蘇臻的眼簾,對方睡的很沉,一點反應都沒有。而容飛因為睡了太久,閉上眼睛也毫無睡意,於是他凝視著蘇臻。
他雖然沒有一點記憶,但是他隱隱知道,在他沒有知覺的這段時間裡,容少一定出現了。即使現在自己重新掌控了這個身體,靠心理醫生來排除身體裡的另一個靈魂是不可能的。
如果容少再度出現呢?那將會給蘇臻帶來怎樣的傷害?
容飛想也許自己和蘇臻分開會不會更好?至少以後容少做出怎樣的荒唐事來,都不關蘇臻了。只是蘇臻為自己做了很多,如果就這麼說分手,對他仍舊是一種傷害。
其實,解決問題最簡單的方式從來都不是隱瞞,而是事實。與其自己帶著秘密和蘇臻交往或者分開,他們都不會快樂。
因為碎了的終究碎了。
我是個男人,不是演韓劇的悲情女主角。為什麼不坦誠一點,再勇敢一點。
既然我佔據了別人的人生,為什麼連承擔的勇氣都沒有?
忽然之間,容飛的心覺得輕鬆了許多。
快要天明的時候,蘇臻的喉間發出一聲輕喃,側過身來的時候就發覺容飛在看著自己。
蘇臻伸手輕輕勾住容飛的手指,“你醒了很久嗎?”
“嗯,我醒了很久很久……”容飛淡淡地一笑。
蘇臻摟住他帶進自己的懷裡,“真是松了一口氣,我本來還在害怕,看著我的會是另一個人呢。”
“蘇臻……其實有一件事我想要告訴你……我想要你聽我說……”
“你想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對嗎?”蘇臻的唇角漾起一抹笑。
“你真的很瞭解我,但是也許你猜不到我到底是誰,我其實是……”
“你是容飛,不是嗎?”蘇臻輕聲問。
容飛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如何繼續說下去了。
“你擔心另一個容飛會忽然出來,你擔心我無法處理這一切,你擔心我會受到傷害?”蘇臻輕吸了一口氣,“容飛,我和你之間沒有回頭路。所以不要去想‘如果’和‘萬一’。如果你消失了,另一個容飛出來了,那麼我會用我的方式把你找回來。但是如果你因此而開始拒絕我,那麼我仍然只能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你的拒絕毫無意義。”
“如果我說……我是那個替身演員容飛呢?”容飛小心翼翼地問,即使蘇臻如此信誓旦旦,他仍然需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我知道你是。”蘇臻淡淡地說。
“哈?你怎麼知道我是?”容飛撐起上身,瞪大了眼睛問。
蘇臻抿唇一笑,“五十年之後,我會告訴你我是怎樣知道的。”
“蘇臻!蘇臻!你給我起來!”
“蘇臻……你是不是在嘲笑我,根本不是真的相信我!”
“我百分之百相信你。所以我也請你百分之百相信我。”蘇臻伸手拖住容飛的臉,讓他看向自己,“我很清楚我愛的是誰,我也很清楚我不會放棄。”
容飛咽下口水。蘇臻這樣篤定的表情,容飛第一次見到。
“我現在就想要你讓我抱著你一會兒,好不好?”
“嗯。”容飛不說話了,蘇臻既沒有嘲笑他,又非常淡定地聽著容飛說的那一切,這讓容飛猜想也許蘇臻真的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容少了。
儘管他還有很多疑問,但是他知道,並不是每一個問題都非要有答案不可。
他現在,只需要靜靜地被他擁抱著。
三個月之後,在佩里尼的新品發佈會上,安凱文仍舊如同兩三點的驕陽一般橫掃全場。
容飛坐在觀眾中,感受著時尚記者們的瘋狂與潮湧。
而安凱文轉身的刹那便看見了容飛,他的眼中儘管有一絲驚訝閃過,卻仍舊鎮定地走完了整場秀。
走秀結束,安凱文在後臺換衣服,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一抬頭便從鏡子裡看到容飛抱著一大束花倚在門口的身影。
“你不是說我是個變態,噁心至極嗎?”安凱文漠然地穿上衣服。
“我也是個變態,噁心至極。這樣我們算不算扯平?”容飛問。
安凱文轉身抱著胳膊,皺著眉頭,“你的道歉真的一點誠意都沒有。”
“我有帶花來。”
“我不喜歡花。”安凱文轉過身去繼續收拾行李。
“我還有帶燕麥曲奇和脫脂咖啡。”
安凱文將行李背上肩膀,與容飛擦肩而過,容飛一把拽住了他。
“好吧,我只能把我最重要的隱私告訴你。”
“什麼隱私?”安凱文輕哼了一聲。
“對你說那些話的不是我。”
容飛頓在那裡,等待著安凱文的反應,他無法繼續跟他解釋“不是我”的原因,因為那太荒謬沒人會相信。
“我知道那不是你。”安凱文閉上眼睛無奈地一笑,“因為只有這樣解釋才能讓我好過。”
“安凱文……”
“容飛,你說我是你的導師,是你的朋友。”
“是的。”
“好吧,至少導師和朋友是一種堅固的關係,是我被你擺在心中的位置。”安凱文撈過了容飛捧在手裡的花,頭也不回地向門口走去。
“你原諒我了嗎?”容飛朝著他的背影問。
安凱文沒有回答,只是揮了揮手中的花,依舊瀟灑。
夜晚,容飛與蘇臻坐在倫敦眼上,低下頭來就是一片繁華燈火。
“哈哈,上一次跟你坐倫敦眼上的時候我喝醉了。”容飛的雙手覆在玻璃上,頷首看著腳下的一切。
“嗯,所以我親了你。”蘇臻的下巴抵在容飛的肩上。
“哈?你親了我?”
“嗯。”蘇臻一副這又沒什麼的樣子。
“你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親我?”
“嗯。”蘇臻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要找到你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好吧,我原諒你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親我。”
“找到你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讓你留在我身邊也是不容易的事情。”蘇臻摟過容飛目光穿透那片城市喧囂,“像現在這樣靜靜地享受時光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嗯。”容飛的心中忽然覺得很溫暖。
蘇臻輕吻上他的額頭,“所以我想要將這些不容易的瞬間都留住。”
佇立在泰晤士河岸邊的倫敦眼一圈一圈地旋轉著,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
==================================
作者有話要說:
☆、81、番外之永遠的主角
容飛靠著車窗,有些困倦,這些時日的通告有些緊,睡眠不怎麼充足。
坐在前排的衛子行忽然遞過一罐飲料,“最近辛苦了,加油。”
容飛接過飲料一看,頓時滿臉黑線,竟然是功能飲料,看來衛子行不將他榨幹就不會甘休。
雨下大了,街道也擁堵了起來,玻璃窗上留下一道一道的雨痕。
E-SHOP外的男裝海報已經換了版面,容飛瞥見凱迪諾亞巨幅廣告的瞬間不由得愣住。他從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能與蘇臻同時出現在一張巨幅海報中。
海報中的容飛身著咖啡色休閒西裝坐在沙發上,一隻手自然地垂在腿上,另一隻手正不安分地抓著頭髮,如此自然閒適的姿態,被威廉抓拍了下來。
而蘇臻就側坐在他的扶手上,別過臉來正好瞥見容飛的小動作,露出一抹淺笑。
那樣天經地義的畫面,沒有任何違和之感。
即便是雨天,容飛還看見一些女孩子們站在E-SHOP的對面用手機拍照,她們的眼中是驚豔與期冀的表情。
容飛呼出一口氣來,現在的生活太過美好,讓他總有一種置身夢中的錯覺,偶爾看向鏡子中的自己想起失去自我的那段時間便會難以自己地惶惶不安起來。
口袋裡的手機震了震,是蘇臻的短信:晚上見。
今晚將要進行的是盛世華天與星耀舉辦的娛樂盛典。在這個盛典上,將要評選出本年度各項電影、電視大賞,容飛參演的《槍神》上映之後口碑不賴,所有主創陣容均在受邀之列,更湊巧的是《淺風》也進入了評審環節,容飛心中隱隱期待了起來。
會場極為豪華,容飛落座之後,左顧右盼,發覺任白也坐在不遠處,還有與自己共同拍攝《淺風》的王悅琳從前排轉過身來俏皮地朝自己眨眼睛。會場的燈光絢爛,如同星光垂落,容飛仰面時只覺得自己置身星海。導演陳思樂身著一身西裝,走過容飛的身邊。容飛趕緊起身,陳思樂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沒想到容少也有精心打扮的一天啊!”
容飛不好意思起來,今天的自己這套西裝是凱迪諾亞特別設計,深黑色的緞面,衣領上還點綴著幾顆鑽石,容飛本來還覺得過分誇張有些不好意思,來到這裡之後已經被好幾個演員稱讚說是“低調的優雅”。四周的嘉賓都落座了,容飛四下張望卻沒有見到蘇臻的身影,倒是身旁的位置一直空著,這令容飛不由得期待起來。
當盛典開幕,令容飛沒有想到的是主持人竟然是星耀的一姐洛冰還有身著與容飛一模一樣西裝登場的蘇臻!
洛冰一襲銀色長裙,素雅不失高貴,妝容中更顯成熟韻味。而一旁的蘇臻微微一笑,容飛毫不懷疑電視機前已經尖叫聲一片了。
他們極有默契地揶揄對方,洛冰挑起眉梢開場白就是:“蘇臻,‘永不褪色的優雅’果然名不虛傳啊。”
“洛冰你也是星光無限,不愧是星耀永遠的一姐。”明明是刻意的恭維話,用蘇臻的聲線與音調說出來有一種悅心之感。
“不過很明顯,你與容飛撞衫了!”洛冰一副幸災樂禍的口吻,鏡頭頓時從蘇臻身上轉向容飛,霎時容飛的耳根紅了起來,真想將腦袋埋下去。
自己的風度如何與蘇臻相比?不知道娛樂雜誌會將這次撞衫寫成什麼樣子。
誰知道蘇臻莞爾一笑,真有幾分顛倒眾生的意味,“我還以為洛冰姐你會說我與容飛穿了情侶裝啊!沒有人覺得我與容飛很相配嗎?”
現場笑出聲來,撞衫的尷尬完全消失了。
洛冰也是控制場面的老手,她眉梢一挑,笑道:“那是當然,你們一起鬧緋聞,一起走秀,一起拍電影,甚至拍同一個品牌的代言廣告鬧得歐洲時尚界扼腕怎麼你們兩個不去做模特!現在又穿上情侶裝,只能說這是緣分啊!天作之合!”
洛冰與蘇臻一唱一和,所有人都將他們所說的當做無傷大雅的玩笑。沒有人膽敢拿蘇臻來開玩笑,可是蘇臻卻毫不介意自己與容飛鬧點“小緋聞”,眾人都道他們二人感情真的很好。就連主賓席上的容謹嚴也扯出一抹笑來,容太太更是笑不絕口。
二人配合的天衣無縫,整個盛典□迭起所有人都充滿期待。
從最佳剪輯、最佳配樂開始,終於進入了評審環節。
《淺風》一舉摘得了最佳畫面獎,這在所有人的預料之內。洛冰的另一部電影《古城舊事》奪得最佳配樂。而《淺風》與《槍神》的導演共同角逐最佳導演獎。
洛冰一副壞心眼地樣子提問說:“不知道李成導演與陳思樂導演互相對對方有什麼樣的看法?”
話筒被遞向了嘉賓席。
首先是李成,清了清嗓子道:“如果說評選最佳文藝片導演,我有十足的信心贏過陳導。不過電影是一個依託於觀眾的存在。在電影節奏把握上,我略遜陳導一籌,但是談到拍攝手法以及畫面構成方面,我覺得陳導還是要向我好好學習學習!更不用說在演員潛力的挖掘上,容飛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的話音剛落,全場就鼓起掌來。
陳思樂接過話筒,一副雅痞的模樣,“李導也知道不是評選最佳文藝片哦!電影的表現力除了在拍攝畫面、剪輯、配樂、節奏等方面之外,還有一樣東西更為重要,那就是表現力度。《淺風》是很沁人心扉,但是不好意思,它在情感上的衝擊力還是差了一點。另外,雖然李導你發掘了容飛作為一個演員的潛能,但是不可否認我的《槍神》將他的演技帶向了另一個高度!”
又是一陣掌聲響起。
這兩人雖然唇槍舌劍,但是誰都看出來他們彼此欣賞。
“貌似問題的中心已經從誰是最佳導演轉移到與我穿著情侶裝的容飛身上了啊!”蘇臻一副深思的模樣令在場所有人莞爾。
“所以說,容飛,你覺得李成與陳思樂兩位導演誰最有實力獲得最佳導演?”洛冰故意將難題拋到容飛這裡來,這是參加盛典之前始料未及的。
容飛微微一愣,燈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拿起話筒,還有幾分恍然如夢。
他沿著蘇臻的視線望過去,在他眼中的笑意裡找到了答案。
“我只是覺得兩位導演要是能共同拍攝一部電影,我們所有人都不用再為評選最佳導演而頭疼了。李導的畫面感剪輯以及情感深度加上陳導對節奏的把握以及對素材的深度挖掘,這樣一來連最佳影片都能一併拿下!”
容飛的回答落落大方,眼中絲毫沒有囂張與不羈,更多的是沉澱下來的穩重與淡泊氣質。
“莫小北,你又一次讓我著迷了哦!”洛冰笑道,全場又是一陣掌聲。
容謹嚴微微點了點頭,容太太挽著丈夫道:“看見這樣的小飛,真好!”
而對於最佳導演的評選結果也是相當令人驚訝的,那就是一位學院派的新秀導演。
李成與陳思樂倒是十分淡定。
“李成,我決定接受容飛的建議,下一部電影我們共同執導。”
“深表同意!可不能給年輕人看扁了!”
兩人的豁達又引來陣陣掌聲。
進入最佳新人獎環節,王悅琳毫無懸念摘得最佳新人女演員,倒是任白殺出重圍得到最佳新人男演員。
“不好意思了容飛,最佳新人我拿走了,明年你在電影圈子裡也算不上新人了,估計你以後都沒機會拿到這個獎了。”任白一副一本正經眼高於頂的模樣。
容飛好笑地搖了搖頭,其他人在台下起哄道:“沒關係,人家要拿的是最佳男主角!”
終於到了最佳男配角的角逐,容飛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被提名的包括容飛飾演的莫小北,王路遠飾演的反派一號何振軒,以及其他幾部電影中幾位很有經驗的男演員。
容飛的心臟開始狂跳,手心也不斷冒汗。
“哈!蘇臻,與你穿著情侶裝的容飛被提名最佳男配角了,你緊張嗎?”洛冰用胳膊肘撞了撞蘇臻。
蘇臻深情款款地說:“怎麼不緊張,我現在都心跳的厲害。”
“我說蘇天王,我和你說了這麼久還沒告訴我容飛到底有哪點吸引你讓你甘願與他穿情侶裝?”
這是大獎揭曉前的幽默,為的就是緩和氣氛外加吊起其他人的胃口。
只是在那一刻,容飛忽然覺得自己不在意所謂的最佳男配角,只想聽到蘇臻口中的那個答案了。
蘇臻低下頭來,唇角掠起的那抹笑意真實到令人心醉。
整個會場一片安靜。
“我願意與他穿上情侶裝,因為我掠過他曾經的放肆狂妄以及對一切的不屑於故,看見了那個真誠的最為原本的容飛。”
蘇臻的話說的極為認真,這明明只是串聯起整個盛典用來調節氣氛的梗,沒有人會真的想到蘇臻此刻與容飛的親密關係,但是在所有人看來,蘇臻是極為認可容飛的。
就在此時,李成與陳思樂兩位導演鼓起掌來,緊接著是王悅琳和任白以及老前輩王路遠,兩三秒之後整個會場都是掌聲。容飛被掌聲淹沒,他呆滯著完全恍惚起來。
這些掌聲是給蘇臻的嗎?還是因為大家也像蘇臻一樣認同自己了?
“對於最佳男配角的評審結果,還是交給蘇臻你比較合適了。”
蘇臻緩緩打開名單,笑了起來,一副一切預料之內的表情。
“啊哈,蘇天王,你要不要點評一下這位最佳男配角的演技?”洛冰目光中也是對獲得最佳男配角演員的肯定。
“嗯,與他對戲,讓我對林默風這個角色的挖掘到達了另外一個深度!”蘇臻的回答極為簡潔。
“哦!”洛冰點了點頭,“看來最佳男配角得主不是老戲骨王路遠就是容飛啦!是誰呢?”洛冰的話音剛落,在場許多人的脖子都拉長了,翹首以待蘇臻口中的答案。
蘇臻扯了扯衣領,揚起眉梢,容飛的心緒隨著他的目光飛揚。
“《槍神》中飾演莫小北的容飛!”
容飛坐在原處,他沉浸在蘇臻的眼中,那一刻他明白,他是《槍神》的最佳男配角,卻是蘇臻永遠的男主角。
==================================================================================================================
作者有話要說:嗯,本文到這裡就完結鳥~
<BL>[重生] 《重生之容少》BY 焦糖冬瓜(金牌榜推VIP高積分正文完結)A
<BL>[重生] 《重生之容少》BY 焦糖冬瓜(金牌榜推VIP高積分正文完結)B
<BL>[重生] 《重生之容少》BY 焦糖冬瓜(金牌榜推VIP高積分正文完結)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