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混沌,紫霄宮,此時的幾界知道這個地方的妖、仙、神、魔、鬼已經不多了,但是只知道這個地方的,對著地方都抱著敬意和畏懼,這裡是道祖的在混沌的宮殿。        


  


  此時這座在很久以前擁有著眾多聽道者的宮殿的大殿上,一個人跪坐在蒲團上,這座宮殿的蒲團,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曾經為了爭奪蒲團起過紛爭,揚起了幾場殺劫,有資格坐在這個蒲團上,如今也是威名三界,不死不滅的聖人之尊。        


  


  跪坐在這裡的人,沒有經歷過那次爭位,他有資格跪坐在蒲團上,卻最終成不了聖人,他雖然身處被混沌包圍的紫霄宮,卻渾身沒有一點法力,他只是區區一介靈魂,就連鬼修都不是的一介凡人的靈魂,現在的自己還不可以擁有法力,必須在回到原來的身體之後才可以開始,否則作為容器的身體可承受不住這麼多年來累積的法力,會崩潰的。        


  


  “承續。”一個和藹卻沒有感情的聲音叫著這人的名字,一個人出現在了上座,看著跪坐在蒲團上的靈魂。        


  


  “師父。”靈魂恭敬的跪拜出現的人影,這個人影就是紫霄宮的主人,道祖鴻鈞,合身天道的聖人。        


  


  他的名字就是承續。這個代表著延續傳承的名字,最終還是很名副其實了,不像曾經,像個玩笑一般。        


  


  “時間要到了。”看著承續,鴻鈞的眼中沒有感情,只是平淡的說著,他修的是無情之道,合身天道之後,他所做一切不過是順應大意,收此子為徒,也不過是天意,只是這孩子總歸是異數,讓無情如他,也無端生出了一絲感情。而這一絲感情也是天道允許的,畢竟這孩子,不會呆在這個世界,就算他生出了一絲感情也與大局無礙。        


  


  “承續多謝師父照顧。”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他究竟得了多大的機緣造化,才有機會在死後飄蕩到這個世界,遇到了這位師父,學到了太多。        


  


  回想很多年前,一直到死他都那樣的愚蠢,沒有看透過自己身為誘餌的身份,一直到死都堅信那個男人對自己的疼愛是真的,一直到死,都是那樣的驕橫無知,回想起來,可笑可恨也可憐。        


  在遇到師父的死後,也是執迷不悟。        


  


  “吾為鴻鈞,你我有師徒之緣,不過在你百世輪回之後再續吧。”不管當初對師父的態度有多囂張跋扈,師父只是一甩拂塵,連問都不問自己,就將自己拋向了輪回之中。        


  


  百世輪回,他做過帝王,做過乞丐,做過梟雄,做過英雄,做過將軍,做過土匪,做過書生,做過商戶,做過高官,做過浪子,嘗試過權利的巔峰,嘗試過被壓迫的無奈,嘗試過榮華富貴,嘗試過疾病饑餓,嘗試過滿腹經綸,嘗試過不學無術,嘗試過嬌寵疼愛富貴一生,嘗試過無人問津淒涼一生,嘗試過風光一世,嘗試過落魄一生,嘗試過流芳百世,嘗試過遺臭萬年,嘗試過眾望所歸,嘗試過眾叛親離………        


  


  “你好好整理。”當百世的記憶蜂擁,他的師父如此對說。        


  


  百世輪回的記憶,終歸一生,靈魂的本質卻是屬於那一世的,百世輪回的記憶,總就像是旁觀了一場場戲,雖然參與其中,卻不如那一世那麼清晰。        


  


  百世輪回,人生酸甜苦辣,百味駁雜,他都品嘗過,百世輪回之後,回復前世記憶,再回首一看,看清了曾經的一切,原來自己不過是棋子,他還是他,只是不同了,悟透了,人生哪有不苦,何不放寬心,看雲卷雲舒,潮起潮落,人生百態,不過過眼雲煙。        


  


  百世輪回的輾轉紅塵,都是在這個大千世界,滿腹經綸過,又哪裡會不知道這位鴻鈞是哪一位?自己和他有師徒之緣,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福分。百世輪回之後,早已明白,這個世界和原來的世界是不同的,他怎麼也不該和道祖有什麼關係。        


  


  “天道之間機緣造化,只是你恰好得之,當為異數,渺渺婆娑世界,看來也不止洪荒。”這麼說著的鴻鈞在承續的面前第一次有了情緒,那是一種好奇。“可讓為師觀看一翻,你的世界?”承續不知道,那個時候,有興趣的不單是鴻鈞,就連天道也對未知的世界有了幾分的興趣。        


  


  承續自然沒有反對,就算他反對,面對鴻鈞這位人物,反對有何用,何況他要拜鴻鈞為師,這一點事情怎麼能不答應,那一世的記憶,如今也不覺得有什麼見不得人了。        


  


  “原來如此,你倒是大造化啊。”鴻鈞看過承續的記憶,也瞭解了承續會出現在洪荒的原因。        


  盤古開天闢地,是大威能,不想也開啟了一道細微的空間裂縫,一道鴻蒙不在異數中的混沌氣息穿越了裂縫,也穿越了時間壁壘,伏在承續的靈魂之上,發覺自己不在洪荒的混沌氣息很快察覺了周圍的陌生,趕緊趁著裂縫沒有關閉的時候回到了洪荒,也順帶帶走了承續的靈魂。        


  


  鴻鈞當年看到承續的時候,只知道承續非此世之人,天道為了觀察承續讓鴻鈞收其為徒,又因為承續心性不定,安排了此世的百世輪回。        


  


  不愧是鴻鈞和天道,取出了承續身上的混沌之氣,就憑藉著混沌之氣在承續的世界呆的那麼一會時間,見微知著,分析出了承續世界的天道並不如洪荒世界那麼強大完整,完全沒有意識,又根據承續的記憶知道了那個世界沒有道門。        


  


  天道因為同為天道,對方卻那麼蠢而產生了不甘的情緒,天道決定讓承續回去補全天道,要讓天道擁有意識。        


  


  鴻鈞決定讓承續恢復弘揚道門,好為人師的熱情再次燃情,鴻鈞收了關門弟子的事情,鴻鈞告訴了自己的幾個弟子,當然叛離道門的那兩個就不算了。        


  


  當幾位聖人知道這位小師弟,還有師父的打算之後,那是堅決支持,聖人無情,不代表沒有喜好和堅持,要知道堅持道統可是聖人的執念,對於那兩個叛離道門另立旁門與道門爭鋒的叛徒,道門聖人的心裡一直都一種怨恨的情緒。        


  


  另立旁門又如何,我們道門發揚到另一個世界去了。這樣的想法,讓道門聖人產生了一種微妙的勝利感,所以對於教育承續這位小師弟,不單是鴻鈞天道熱心,幾位道門聖人也是關愛有加。        


  天道遮罩了叛離道門的兩位聖人的感知,讓他們對承續的存在一無所知,幾位道門聖人知道承續百世輪回難免會受到旁門的一些影響,但是沒關係,只要學得是道門正統就行了,只是在教導承續的時候難免會有洗腦抹黑旁門的傾向。        


  


  承續經歷過百世輪回,明白道門和旁門之間的恩怨,加上如今拜在道祖名下,對於那兩位叛離道門的聖人也沒有多少好感,卻也承認他們的手段和教義還是有可取之處的,這一點道門聖人也沒有小氣到去否認,通過幾位聖人的大能,將這些可取之處全部改成了道家法門讓承續學,總之,他們絕對不會讓承續的世界有旁門出現的可能。        


  


  幾位道門聖人得到鴻鈞通知,今日就是承續回歸的時候,紛紛來送送這位小師弟。        


  


  “承續,你明白自己的使命嗎?”看到幾位道門弟子來齊,鴻鈞問道。        


  


  “是,承續此番回去,必定補全天道,弘揚道門。”承續恭敬的問道。        


  


  “承續,此番回去,你還有一事。”對於這個關門弟子,鴻鈞少得稀有的感情還是讓他關心了一下弟子的未來。        


  


  “請師父指教。”        


  


  “你命中當有一位道侶。”這些年,天道和他都在揣摩承續世界的天道,就為了讓承續回去補全天道。        


  


  他和天道已經推演好了,承續回去的時間就是承續本人的命運轉捩點為點,畢竟這之後的幾十年裡的大事承續還是知道一點,只要大局不變,小勢就可改,有這幾十年的緩衝,那邊的天道在得到補全之後,也不對那個世界造成太多的波動。他們在為那邊的天道進行推演,沒想到還推出了承續的姻緣。        


  


  “道侶?”承續完全沒想到還有這件事,他在那一輩子已經死了,怎麼還會有伴侶,還有誰是他的道侶,翻遍了記憶也沒發現有嫌疑的人。“是誰?”        


  


  “時機到了,為師自然會給你提示。”說不得啊。“你要記著,道門之中對於道侶是不離不棄的。”        


  


  “弟子知道了。”承續應道,他知道鴻鈞無情大公無私,不會害他的。        


  


  時間也快要到了,眾位聖人紛紛將禮物給了承續。聖人出手就不是凡品。        


  


  鴻鈞為承續塑造了一個綁定靈魂空間,裡面就是一番新天地,各種天才地寶新鮮的在裡面生長著,只不過承續修為不夠的話,裡面的東西是帶不出去的,只能在空間裡練手,這些天才地寶也不要承續費心去照料,靈寶有靈,它們都有粗淺的意識,幻化成精的也是有,可以互相照料,這些天才地寶都是被天道約束了的,絕對服從承續的命令。        


  


  除了這些天材地寶的區域,還有一塊屬於承續的地盤,這塊地盤會隨著承續的修為而擴大。        


  


  鴻鈞告訴承續,在裡面雖然時間的進度和外界不同,但是承續在裡面的修煉是不會有增長的,在裡面承續能做的就是練習而已,要想成長實力,還是要靠在現實空間的修行。承續謹記教誨,不會有偷奸耍滑的想法。        


  


  承續的幾位師兄們,大師兄送了承續丹方和鼎爐,二師兄將自己的煉器心得給了承續附贈法寶數件,三師兄將自己的劍陣送給了承續。        


  


  拜別師父和三位師兄之後,承續穿過了天道和鴻鈞開始前的裂縫,回到了原來的世界,他十七歲那一年。        


2、第二章        


         


  睜開沉重的眼皮,意識開始清晰,感覺渾身很不舒服,伸手揉了揉眼,有些腫的感覺,從硬硬的石床上坐起來,鐵質的欄杆,昏暗的空間中火把搖晃著光線,看起來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光明和溫暖,刑具的影子在光線中晃動,更顯得陰森。        


  


  一聲華麗尊貴的服飾在自己的折騰下顯得有些淩亂,儘管淩亂,可是依舊和周圍的環境很不相稱,想到自己前一刻還在簡樸卻尊貴非凡的紫霄宮,下一刻自己就在這裡了,如果不是靈魂中空間的存在,這樣的現實反差還真會讓人以為那百世輪回,紫霄宮的經歷都是在做夢。        


  


  身體真重。習慣了靈魂的輕飄飄狀態,承續抱怨了一下,然後開始搜索記憶,畢竟離開了那麼多年,那些人的面目都生疏了,那些傷害都忘記了,現在是什麼情況只有一個大概的映射,具體到哪裡了這些都需要回想一遍,就算這樣會讓他再一次經歷過去的一切,也沒關係,他和曾經的自己不一樣了。        


  


  他的出生,尊貴非凡,他的父親是桓國皇帝,這就意味著他是一位皇子,他的母親貴為皇后,這就意味著他是正宮嫡子,而且他還是皇帝的第一個皇子,嫡長子,多尊貴的身份,所以在他一出生之後,就被立為了太子。        


  


  承續,有著傳承延續的含義,作為太子的他,自然是要繼承延續這個國家了。        


  


  他的父皇疼愛他,不管之後父皇有了多少個兒子和女兒,最受疼愛的還是他,他的母后也愛護他,他是伴隨著愛長大的孩子,他一直這麼認為。        


  


  他做好了,父皇會誇讚他,就算他做錯了,父皇也不會責備他,母后也一樣,在這樣的嬌寵下,任性而又驕縱,反正做錯了也沒什麼,他不懂做錯了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特別是他的身份。因為這樣的環境,性格雖然不好他的卻很單純,皇宮之類,皇族之間不該有的單純。        


  


  他傻傻的相信,父皇是愛著他的,母后是愛著他的,弟弟們是維護他的。聽慣了奉承和關愛的言語,他聽不得一點意見和反對,所以周圍沒有善意卻不中聽的提醒聲音,每個人都順著他的心意,就算是讀書,只要他不想,也沒人勉強,老師也不會為他特別講解道理。        


  


  他以為自己的屬下對他很忠心,他以為自己對屬下很照顧,因為他對他們提出的要求總是實現,以為這樣可有讓屬下們更忠心。        


  


  他看不到,周圍人眼中的厭惡和虛偽,他看不清,周圍的人對他有著怎樣的企圖,他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覺得對他好就是好的,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弟弟們眼中出現了對他現在位置的野心,他沒有發覺,他的行事作為不得人心,忠心的大臣們對他繼承大統已經頗有微詞,都上書廢太子了。        


  


  這些他統統無知無覺,因為疼愛他的父皇,將這些消息以不得讓太子煩心為由,禁止讓人告訴他,疼愛他的母后,接受了這個理由,維護他的兄弟,認可了這個理由,在他不知不覺中,他失去了人心,將自己逼上了絕路。        


  


  他依舊活在自己想像的世界裡,活得那麼開懷,活得那麼快意自我,活得那麼愚蠢。        


  


  十七歲那年,他的屬下們提出了一個建議,傻傻的相信,這個可以給他的父皇驚喜,卻不想,闖入的禁衛們闖入了他的寢宮,宣旨的太監說,他犯了謀反的大罪,將他壓入了天牢,想要抗爭,禁衛高手們一碗散功藥廢了他的武功,動手挑了他的筋脈。        


  


  嬌生慣養的他,怎麼承受得散功帶來的丹田破碎,經脈俱斷的痛楚,暈了過去,被送入了天牢。        


  在天牢裡,他大吼大叫,說要見父皇,不讓奸人的奸計得逞,可是怎麼喊都沒有人理會自己,昏暗的環境,讓他害怕,從未經歷過這些的他,哭了,這眼睛的紅腫就是哭得太多的證據。        


  


  原來回到這個時候了,再理理靈魂的記憶,他其後的命運也出現了,在對他的罪行審判時,他的父皇不信他的辯解,因為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他,他不懂怎麼辯解。        


  


  父皇痛心,母后哭著,兄弟們紛紛求情,可是沒用,以大部分大臣的太子不罰,不以正國法為由,父皇廢了他太子的身份,將他圈了起來,自己的兒子,殺了未免殘忍,還是活著圈禁吧,大臣們對此無話可說。        


  


  在被圈禁的歲月裡,他依然不懂前後經過,依然相信著父皇會為他平反,一年年等,脾氣一點都沒改,依舊對僕人呼喝著,以為自己還是風光無比備受寵愛的太子。        


  


  看多傻,等到了母后被廢的消息,等到了母后娘家被斬的消息,他沒有想過關聯,只是為母后落淚,覺得又是奸人害得,他寫了無數封信,第一次低聲下氣捨棄了太子的尊嚴求了宮人,讓他們一定要交給父皇,讓父皇知道這個奸人的厲害,讓父皇做防備。        


  


  等了好久,沒有等到一封回信,他不認為是宮人耍了手段,畢竟他還是皇子,他以往的經歷也讓他覺得宮人們沒有膽子違抗皇族,他只以為是那個奸人截留了他的信,從此之後,他沒有再寫,就算心灰意冷,他依然相信他的父皇,一直盼著父皇會發現陰謀,為了平反。        


  


  圈禁的日子裡,寂寞,但是什麼東西也差不了他,想要知道外界的消息,也有人專門整理給他,他知道了很多,知道他的父皇在戰爭取得了勝利,知道他的父皇在人民心中是多好的皇帝,知道他的父皇武功是多麼的高強,知道江湖上有名的高手,精彩的決戰,可是他不知道,朝廷具體的措施動向,他不知道弟弟們之間派系的爭鬥,他知道結果,至於過程,他這樣的廢太子,無權無勢,又怎麼能瞭解,而已他曾經的愚蠢,有怎麼能夠明白那些手段。        


  


  蘊含著智慧的書籍他沒有見過一本,執拗的堅信自己以為的,最終他迎來了他的死亡,他死的那一刻,都在想父皇小心啊。        


  


  “呵呵呵。”承續低聲的笑著,他的父皇真是好手段啊,百世輪回,他對於曾經不懂的事情已經都明白了,在此番對過往的再次回憶中,他怎麼看不清他父皇、母后、兄弟、臣子眼中的東西,那些他從未看到過的東西。        


  


  想要大笑,笑曾經的洛承續,笑那個大傻瓜,可是出口的卻是咳嗽的聲音。        


  


  對了,他的武功已經被廢了,經脈還在痛呢,他的父皇絕了他的希望。        


  


  這個世界,讀書讓人聰慧,武功卻也一樣並不可少,兩者之中,讀書人固然讓人敬重,可是武的分量更大,因為就算世界讀書人大部門也是習武的。        


  


  因為靈氣十足,所有想要鍛煉出氣感是很容易的事情,各種功法經過發展,層出不窮,門派林立,武學也是需要門檻的,一般百姓沒有功法,不拜入師門是學不到武功的。        


  


  在這樣的環境裡,皇族想要威懾天下,又怎麼會沒有一點實力。        


  


  作為一個皇子,從小就要學武,他的天資在眾位兄弟中不是最好,卻也算是不錯,他將來如果成為皇帝,這樣的武功也夠了。        


  


  皇家也成立了武學堂,貨與帝王家的觀念,讓朝廷也擁有大批的高手,可以說,皇家就是最大的門派,而且還是佔據了大義的門派,只要皇家不倒行逆施,門派想要造反,就是天下公敵。        


  


  作為皇帝,不需要太好的武功,卻一定要有武功,沒有武功,就沒有資格成為皇帝。        


  


  他的父皇做絕了。因為武功的重要地位,讓人都很重視武功,一切可以廢人功夫的藥物都屬於禁止流轉的,一經發現濫用這種藥物,那麼就要有被圍攻的準備。        


  


  這些散功的藥,只會給罪人使用。        


  


  而他父皇給他用的要,是最毒那種,流轉甚少,而且材料珍貴。大部分的散攻藥物,都有可能復原,畢竟罪人也有戴罪立功的機會,而且這些能夠恢復武功的藥可是不便宜啊,人性中的貪念,讓一部分人朝這個方向發展了。        


  


  他服用的,是那種絕對沒有辦法恢復的,經脈具斷,丹田破碎,這種藥不是沒有解藥,而是原料已經絕種了。        


  


  你還真狠,父皇,一個傻瓜樣的廢太子,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如此防備。父皇,曾經我寫的那些信,你有看過吧,對於一心為你著想的洛承續,你的心裡是否有過感動?還是在嘲笑洛承續的愚蠢?只是不會了,如今的洛承續,不會那麼蠢了。因為我已經看清你了,也看透了你的作為,你不值得我費心。        


  


  在這個世界上,人的壽命可以達到一百五十歲,先皇沉迷武功,只有父皇一個子嗣,先皇因為閉關沖關失敗,不幸死亡,十五歲的父皇登基,那個時候的父皇根基不穩,所以娶了母后,一個在先皇時代就掌握著政局的權臣之女。        


  


  他的父皇洛弘煊利用他母后家族的實力,坐穩了皇位,可是他父皇心裡怎麼會甘心母后一家把持朝政。他在暗地裡佈局,消減著母后家族的實力。        


  


  他的出生算是意外,他的父皇沒有想過那麼早擁有子嗣嗎,以他的估計,父皇更想剷除掉母后家族之後在擁有子嗣,他不需要擁有母后家族血統的孩子,只是沒有想到母后也不是省油燈。        


  


3、第三章        


         


  母后的手段是不錯,可是母后錯在不該愛上父皇,也是,他那個父皇,女人怎麼能不愛,就算精明如母后,同樣沒有看透那個男人的恐怖,那個男人沒有心,沒有心的人又怎麼會愛人,母后知道父皇的冷酷,遺憾的是沒有看到本質,自負的以為,自己可以得到父皇的心。        


  


  他的誕生,不過是母后為了讓父皇更愛她而已,有了子嗣,她也可以更加穩固皇后的位置,她不會將這個位置讓給其他女人,因為她愛父皇,愛得太癡了。        


  


  父皇從來不是一個單純的男人,他的心思太深了。從記憶的回顧中,他看到了他出生第一眼看到的父皇,滿臉的喜悅,為人父的驕傲,可在他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的算計和冷酷卻蘊含在那雙眼底。他看著父皇宣佈他為太子,看著母后喜悅滿足的臉龐。        


  


  母后是疼過他的,只是母后當年也只是一個少女,她的心多在父皇身上,他又有嬤嬤、婢女照顧,母后也不用多勞心。        


  


  母后是留不住父皇的心,朝廷上的官方勢力也不會讓母后獨佔後宮,讓皇帝只有一個皇子,在他之後,陸陸續續又有兄弟姐妹出生,父皇大概想的是,既然已經有了一個,何妨多來幾個,這樣才熱鬧。        


  


  母后看到這個情況,很是嫉妒,就開始用他來爭寵,母后不知道,父皇是有意而為,所有對他的寵愛,全部是有目的的,在他出生時父皇就算計好了。        


  


  父皇從來沒有想過讓他即位,封他為太子,一來可以顯示對母后的寵愛,對母后家族的信賴,二來也可以更加表現父皇對他的期待和愛護。        


  


  從未想過他即位的父皇,自然不希望他太有本事,而讓一個人變得沒有本事的方法,父皇很成功,父皇驕縱著他,讓他不明白了對錯,父皇縱容了他,讓他沒有機會去明白一些事情的對錯,父皇的寵愛,讓他在皇宮裡沒有經歷皇宮的黑暗,竟然會讓他擁有了單純到愚蠢的天真,單純的相信,沒有懷疑。        


  


  只顧自己的行為,不懂何為大局,在父皇有意的引導下,他是一個糟糕的太子,自然引得了各方面的不滿,加上其他皇子的出眾,皇子們母系的勢力不免會想要更多,太子成了一個標靶,所有人都想推倒太子,何況這個太子,實在是有太多的把柄讓人推倒。太子有的只有皇帝的寵愛,如果沒有了皇上的寵愛呢?        


  


  父皇旁觀著一切,看著各家使出各種手段,他的身邊沒有了為他著想的人,各家推到他身邊都不是傑出人士,而是心懷叵測之輩,他的身邊更是有父皇安排的暗手,將一切可能妨礙父皇計畫的隱患剷除。        


  


  十多年的默默算計,各方勢力的日益衝突,母后的家族終於感受到了壓力,母后如今只有他一個孩子,如果他被推下臺,那麼母后的家族再也沒有辦法保住他們的地位,所以母后的家族想的更絕,把父皇拉下馬,讓他登基。父皇的暗手推波助瀾,終於讓他一無所知的謀反開始實行。        


  也是這一次,父皇將母后家族的勢力剷除大半。剩下的勢力,父皇留著慢慢玩,因為還有用呢,雖然母后家族勢力不如前,可是還是可以用來牽制恰的勢力。        


  


  真是精彩無比,當他弄明白之後,也不由讚歎,十七年沒有讓人發現的完美演技,他的父皇實在是厲害。        


  


  比起父皇的雄才大略,母后縱容他的理由,是他覺得最可笑的,也是讓他對他的以前覺得最可悲的地方。他的母后嫉妒他,是的,他的母后嫉妒作為兒子的他,原因,就是因為父皇對他的過分寵愛,因為這份嫉妒,母后的疼愛只是做給父皇看的,母后的眼中早就沒有了對他的母子之情,母后也不想再要孩子,因為她覺得孩子會分走父皇的愛。        


  


  不悲哀嗎?母后,你嫉妒的只是一份虛假的情感,父皇早就發現了,所以才更加可以的在你的面前表先他對我的寵愛,一切只為了絕了你想要生育的念想,因為父皇不希望你再生一個孩子。        


  


  至於他的兄弟們,他從未算計過他們,也沒有懷疑過他們,他們的演技比不上父皇和母后,是他自己看不清而已,可是他是付出了真心,就算在最後,他也沒有懷疑過他的兄弟,只覺得是有奸臣而已。        


  


  他的太子妃和侍妾們後來如何,他還真的沒去注意過,因為在他被圈之後,這些女人沒有一個在他身邊,也沒有一個看望過他。如今想來,那些女人也是各有目的吧?真是的,他的身邊就沒有一個人為他想過,為他好的嗎?        


  


  他的曾經就是如此可悲,眾叛親離,在百世輪回之中他也經歷過,但是那是他的做法不得人心。這一世,他明明付出了真心,為什麼,他最終得到的也和眾叛親離差不多?原因是什麼,他也能夠分析出來。他對這一世覺得悲哀的原因,是因為就算死他都不清楚真相。如今重來一會,他明白了,也不想再捲入是非當中。        


  


  他就快要被圈了吧,這樣也好,他的這具身體,筋脈盡斷,丹田破碎,想要回復過來需要花點時間,被圈起來正好,沒有人打擾,未來的幾十年,他都會過的很安穩,可以慢慢的修煉。        


  百世輪回,紫霄宮的歲月,讓知識累積了很多,正式開始修煉,這還是第一次,長生不老,翻江倒海,逍遙寰宇,只要一想到未來,就很期待。        


  


  皇家的爾虞我詐,離他遠點,原來的命運中死亡日子,也不會到來了,那個時候天道補全也進行的差不多,他剩下的時間就可以逍遙自在了,興盛道門的工作不能丟,要找個好徒弟,將道門交給他。        


  


  此時的承續開始策劃他美妙的未來,他已經忘記了他師父鴻鈞給他說的,他命中有一個道侶的事情。        


  


  對了,天道補全計畫。正在幻想未來的承續,終於想起了他的使命,從靈魂空間中拿出一個如同夜明珠的珠子,這也是他如今唯一可以從靈魂空間拿出的東西。        


  


  這顆珠子,是洪荒世界的天道給這個世界的天道,裡面有洪荒世界的天道給這個世界天道的資訊,蘊含了天道和鴻鈞的各種推演,可以激起這個世界天道的意識。        


  


  珠子好像有自我的意識一樣,從承續的手上飄起來,然後消失不見,它去了哪裡,承續猜得到。        


  此時的承續想不到,就因為這個珠子因為進入過他的靈魂空間,留下了他的靈魂氣息,讓擁有了意識的天道對他格外親切,不時會前來叨擾,也因為如此,承續有了這個世界最大的靠山,而某人也會對天道咬牙切齒,可是無能為力,誰叫天道是天道呢。        


  


  珠子離開之後,承續覺得渾身好痛,今天就讓他偷一下懶吧,承續倒在冷硬的石床上,沒有覺得委屈,因為百世輪回中,他也是做過牢的,比起那沒有床,周圍有著淒涼慘叫的牢房,天牢的條件實在是很好。        


  


  因為陰森,所以連蚊子都沒有,因為是天牢,因為身份特殊,關押的地點很安靜,所以也沒有慘叫,天氣不是很冷,不用擔心睡著過後就醒不來,所以承續很知足。        


  


  不過這個身體太嬌貴了,這石床感覺好硬哦。        


  


  閉上眼,承續睡了過去,這一睡,睡到有人打開牢房而已。        


  


  “天亮了。”承續揉揉眼睛,語氣還帶著初起的慵懶暗啞。        


  


  來宣紙的公公看到如此的太子,心裡不免有些驚訝,更是覺得好笑,這位還以為自己在自己的寢宮了,這裡可是天牢。        


  


  “請太子殿下接旨。”公公明白太子這回是凶多吉少,難免有些輕漫,卻沒有表現出來,畢竟這位太子的受寵程度是眾所皆知,皇上還沒有下達正式的致意之前,這位就還是太子,君臣之分,公公必須遵守,否則被人參一本,他就完了。        


  


  承續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的跪下,“兒臣接旨。”        


  


  這還沒睡醒了,都死到臨頭還是這種態度。公公如此想著。“奉天承運…….        


  


  一堆廢話之後的主要內容就是讓他此刻前往正殿聽審。沒人發現承續的眼睛發亮了,他終於要被圈了,他美好的生活就要來臨了。        


  


  宣旨的公公念到,“欽此。”承續立刻抬起頭,不過臉上的喜悅自然是看不見了,他現在是欽犯,是罪人,還是低調一點才行,不能表現出開心,絕對不行。        


  


  “我們現在就去。”接完聖旨的承續,也不等禁衛們押送,非常主動的配合上前,走到禁衛中間。        


  


  為什麼他們覺得太子好像很急切的樣子?是錯覺,一定是錯覺。        


  


  承續想走得快點,可是被廢的筋脈很痛,一時沒忍住因為快步而引起的痛楚,只有讓禁衛攙著承續走,在眾人的眼裡,這個樣子是承續被壓著走。        


  


  正殿,在他是太子的時候,從未來過一會,因為他的父皇不會讓他來,他也沒想過要來,這是他第一次到正殿,其實真算起來,在原來的命運中也有一次,都是一件事情,他的審判,上一次他抱著不滿,委屈,帶著不敢相信和冤枉被圈了一輩子,這一次,他對宣判帶著期待,快點圈吧快點圈吧,他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已經不一樣了。        


  


4、第四章        


         


  在殿外的時候,攙著承續的禁衛們就放下了手,承續現在的身體不能長距離運動,但是站立,走路還行,身體的痛楚,承續已經有準備了,不會再像方才那樣一時克制不住。        


  


  站在殿外,等候裡面的宣召,承續的心情很輕鬆,因為他早就知道要面對的,也知道了結果,至於那些人的虛情假意,承續也不去計較,你們無情我何須在意,從今而後,你們過你們的,我過我的,說報復,那些事情追根究底不過是自己蠢而已,不怨他人。        


  


  趁著空隙,承續也好好打量這座他只見過兩回的正殿,數數柱子,看看雕欄,看看門棱,不過這一切做的都很隱秘,他現在是犯人,承續提醒自己,經過了百世輪回和紫霄宮的歲月,他並不喜歡演戲,只不過為了杜絕以後的麻煩,他此刻只能保持低調,不能表現出他其實對於後果很期待的樣子,否則的話,他未來的悠閒很可能就要跟他說再見了。就一會,堅持一會就好。        


  


  承續也不會為了表現出符合他以往的形象,像原來的命運哭喊著冤屈,要父皇為他做主,想到那個畫面,承續就不寒而慄,更不用說要做了,所以,承續決定採用以一種安靜淡漠的方式,不用演戲,也夠低調。        


  


  只是他終究不是完全的無情,對於曾經遭遇的一切,又怎麼會沒有不平。        


  


  還沒等承續數完正殿的臺階,承續就被叫了進去。        


  


  啊啊,終於來了,淩亂的衣服沒有去整理,作為一個階下囚,他不應該表現得過的很好,等到召喚的承續走進了大門。        


  


  承續的臉上沒有謙卑,也沒有惶恐,他是道祖鴻鈞的弟子,有著自己的驕傲,就算是低調,他也不會在這些人面前低著頭。        


  


  正殿裡,眾人看著走進來的太子,衣裳很淩亂,太子冠不知所終,一頭黑髮零散的披落著,遠看是有種階下囚的感覺。        


  


  原本以為會聽到太子的大吼大叫,可是沒有,那位囂張跋扈的太子帶著一種看不清的平靜表情走了進來,淩亂的是衣裳,但是太子卻沒有給人們一種頹廢糟糕的感覺,那種靜,太靜了,又不像是絕望的死靜。        


  


  虛浮的腳步,在正殿中有武功的眾人聽來知道這位太子是真的失去了繼承的可能,太子有些異常又如何,他們的目標達到了,他們將太子推下去了。        


  


  一邊慢慢的走,承續一邊不動聲色的看著周圍的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這些人眼中在微微的驚訝之後,並未懷疑什麼,因為計畫得逞,所以他沒有必要關注他這個廢太子了。        


  


  他的兄弟們,十歲以上的兄弟們都在場啊,父皇今日是想讓這些兄弟們看看他的下場吧,讓這些將要成為父皇新玩具的兄弟們知道做了不該做,不能做的事情之後會變成什麼樣。        


  


  禦階上,坐著他的父皇和母后。        


  


  他的母后那樣美麗,一身皇后的尊貴服飾,淚水沒有弄花她的妝容,反而讓原本雍容的美麗平添了柔弱的嬌美,此時她仿佛不是母儀天下,雍容華貴的皇后,只是一個為兒子擔憂悲痛的母親,只是母后,你看著我的眼底很冷,甚至透著喜悅,因為我不再被父皇寵愛,註定被父皇捨棄?        


  


  母后,你真是愛的可悲,這份愛已經讓你盲目了嗎?精明如你難道不知道,這一次將會被打擊的是你的娘家,是你坐穩皇后之位的靠山,你難道以為父皇真的會愛你,你以為就憑你的能力,能夠和父皇抗衡,母后,你以為靠著你皇后的身份,和你自以為聰明的手段,就可以重新讓你的娘家複起嗎,母后,你沒有機會的,你玩不過父皇的。        


  


  只是這終歸是命數,天命不可違這句話,如今的我,懂。想要改了天數,必須付出代價,而現在的我還沒有這個本事。        


  


  再將目光對向他的父皇。        


  


  就算母皇有傾城之姿,坐在這個男人的身邊,母后也不免遜色,他的父皇,坐擁國江山的皇帝,擁有無雙的手段,擁有無雙的風采,擁有無雙的演技,擁有無雙的冷酷心腸。        


  


  和自己五分肖似的面容,卻和自己的柔和雅致不同,那是太過淩厲的霸道。        


  


  修長濃黑的眉在眉宇間塑造了風雅,狹長的鳳眼波光流轉間帶著淩然,薄唇微抿,就算勾起笑的弧度,也是代表著無情,英俊的五官奢侈到嚴苛,咄咄逼人的完美,讓人難忘,這人溫和時如同春風細雨,冷酷時寒冰暴雪,憤怒時如雷霆無情,這人變化無常,心機深沉,無人可以揣度他的心思,無人可以看清他的本性。        


  


  這個男人太會演戲了,不提別人,但是這個男人在他面前的表現,讓原來的他到死都相信這個人是寵著他的慈父,在被圈禁的日子裡,他有多少個夜晚是想著和這個男人的點點滴滴哭著入睡,又有多少個夜晚喊著我沒有做過這樣冤屈的話語從夢裡驚醒。        


  


  這個男人在他曾經的生命中佔據的位置太重了,就算在百世輪回之後,當記憶恢復那一刻,自己也依然是痛徹心扉,原來曾經以為的美好全是假的,這個男人表現在他面前的一切都是做戲,曾經那些溫柔的笑容,曾經那些寵溺的姿態,都是假的。        


  


  曾經的自己怎麼就沒有看清過,這個男人將他一步步的推向深淵,曾經的自己怎麼就是想不到,沒有這個男人的許可,他的每一個要求和命令怎麼能夠進行,曾經的自己完全沒有想過,這個男人在掃除一切障礙之後,要放出一個沒有武功的廢太子是多麼簡單。他從不曾醒悟過,如果這個男人對自己有過一份真,在被圈禁的歲月裡怎麼會不來看一眼。        


  


  自己不知道,也不會知道,這個男人將他困在自己的世界裡,單純的不是很複雜的世界,相信自己被愛著的,相信自己會一直那麼快樂的世界。        


  


  就算被圈禁的時候,也沒有懷疑這個男人曾經的作為,他演的太成功了。        


  


  不難過嗎?怎麼不難過,在明白之後,在紫霄宮大哭一場,為了那虛假的一切,那也是他最後一次落淚。        


  


  恨嗎?百世輪回,紫霄宮的歲月,早就讓自己的心放開,困在一份憎恨中,痛苦的只會是自己。回想過去,最該恨最該被怨卻該是自己,自己夠蠢。        


  


  他修的不是無情之道,何況現在他還沒開始修行,再次面對這個曾經在生命佔據最重要位置的男人,他的心裡很複雜。        


  


  這個男人是一個成功的皇帝,他無法否認這一點,這個男人的風光偉績足以成為歷史上精彩的一頁,就算知道這個男人有多過分,有殘酷,也不得不承認他是一個為民著想的皇帝,儘管這個著想是這個男人謀算,但是至少他為那些無辜的百姓做了事。        


  


  如果不牽扯到自己,他欣賞這個男人的手段,驚歎這個人的狠絕無情,只是終究自己也牽扯到了其中。        


  


  報復嗎?沒必要,這個男人手段沒錯,錯的是曾經自己蠢得看不清,何況他已經決定,和這個男人沒有必要再過多牽扯。        


  


  不是他怕了這男人,而是根據記憶來看,這個男人是這個時代的主角,和這種氣運加身的人作對,最後倒楣的絕對是自己。何況經歷了百世輪回之後,他知道了平淡安寧的生活才是最好的,這一輩子,他想過的就是平淡安寧的生活,避開這種會讓他捲入是非的男人才是上策。為了安安穩穩的完成師父的任務,還是忍忍吧,參照以前的經歷,最好這個人再次對他不聞不問,如果真的惹到他了,他也不會坐以待斃,殺不得,他也會讓這個男人不好過,當他能夠改運的時候,就是算總帳的時候。        


  


  “兒臣參見父皇,母后。”承續跪下,恭敬的行禮。        


  


  天地君親師,這個男人占了兩樣,君這一項他不放在眼裡,他跪的是這個男人父的身份,畢竟這個男人給了他生命,就算這個男人是將他當做誘餌養大的,也無法否認這個肉身來自于這個男人,這是生恩,從他出生,他就欠了這個男人一份恩,所以這一跪不委屈,也不丟失尊嚴。        


  


  他道門雖然清冷情淡,卻會為了恩情因果做到最後,可不像旁門找個緣盡了的藉口,就斷絕紅塵,割斷親情,不忠不孝,拋棄妻子。        


  


  桓帝洛煊衍看著低著頭對自己行禮的兒子,眼裡閃過莫測的光芒,這個兒子似乎有些變了樣子,雖然沒有投入感情,可是畢竟養了十多年,加上他又愛將一切掌控在手上,對於人性的揣摩又非常擅長,這孩子是什麼性子,洛弘煊又怎麼會不知道?        


  


  很反常,非常的反常,這個孩子不是應該在這個時候大聲叫著冤枉,哭喊著說他沒做嗎?他也做好了當這個孩子這麼做的時候,生氣質問的準備,然後一怒之下要將這孩子給斬了,接著皇后、皇子們求情,自己也於心不忍的沒有殺這孩子,將這個孩子圈起來。        


  


  這種安靜的反應,有一種打空的感覺。        


  


  無妨,反正目的也達到了,這個孩子看在他當了十幾年誘餌的功勞上,就饒了他一條性命,只不過這一輩這孩子都不能再出來,就圈到死吧,一個廢了武功無法恢復的太子,就算有本事也沒有資格做這個位置了。        


  


  “續兒。”語氣悲傷憤怒,那是被親子背叛的痛苦。就算承續不配合,這場戲也要演下去,不過是換換臺詞和表達方式,結果絕對不會改變。        


          


5、第五章        


         


  真是精湛,就連聲音語調感情都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到讓除了本人和他之外所有的人都相信,這個男人正在經受被自己最寵愛的孩子背叛傷害的痛苦。        


  


  承續跪在地上,垂著頭,不是示弱,而是這個姿勢仰著頭很累,還是低著吧。而他的這個姿勢,也讓人發現不了,他的神思已經飄遠了,他正在列舉圈禁的時候需要的物品名單。完全忽視了禦階之上他父皇的精彩表演。        


  


  首先是書 ,書可以讓人明理,借由書籍你可以知道很多事情,以前的自己就是不愛看書,雖然不能說是不學無術,但是卻也因為讀書少而變得蠢了,在百世輪回中自己也有滿腹經綸的一世,要論學識的話,現在他的自認比不當朝的任何一個人差,就算他父皇,也比不上他,自己看書也不過是為了更加瞭解這個世界而已,上一次,養于宮中,後半生圈禁到死,對於這個世界自己的瞭解實在是不深刻,這一次,為了他的立教大計,他有必要對這個世界進行全面的瞭解。        


  


  在這之前,他雖然有老師教導,可是從未認真學過,十多年的學習經歷只是讓他認識了字,真要讓他說那些至理名言來自哪裡,他可是一無所知,如今百世輪回之後,對於這個世界的各種教典和鴻篇巨著,他還真沒看上眼的,他要關注的書籍重點會在風土人情等一系列雜書上,相信他的父皇安排的人手對於他要的這些書籍不會那麼戒備,當然那些經文史集也是要看的,作為百世輪回中學識和這個世界的映照。        


  


  除了書之外,還要一些種子和農具,廚具這些東西,在圈禁期間,他不希望自己的身邊還有著監視自己的人,他寧願一個人呆在,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種點蔬菜,讓宮人送些肉食,自己在宮殿裡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讀書習武,悠閒自得,這樣的生活不是很愜意嗎?        


  


  到自己曾經死亡的時間,自己就離開這座皇宮,悠游四海,看遍從未看過的天下江山,曾經活著的世界,順便看看有沒有資質合適的徒弟,收下來,用來傳播道統。        


  


  承續低著頭,龍椅上的桓帝洛衍根本不知道承續根本就沒有看他表演出的一個被兒子背叛的痛惜傷感的父親,“你究竟怎麼會變得如此?是朕虧待了你?你是太子,這個位置遲早會是你的,你是覺得朕坐在這個位置上太久了,擋著你的路了嗎?”被演繹出來的怒火,只是眼底一點灼熱的感情都沒有,冰冷冷的,不過,他是皇帝,又有誰敢直視與他,所以沒有人看到那精湛演技中唯一的敗筆,那雙太過冷漠的眼睛。        


  


  洛煊衍平復了一下氣息,是想看承續的反應,在朝上的眾人也等著一項莽撞愚蠢,性子驕縱的太子做出反駁,可是沒有,在眾人的等候中,承續依舊低著頭,那種反應就像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桓帝洛煊衍對於承續如此的反應心裡有些意外,他是瞭解這個孩子,在他的特意教導下,這孩子有著皇宮沒有的單純,那張臉上的表情總是那麼直白,感情同樣來著直接。如果不是一切都是他安排,如果不是他刻意讓局勢如此發展,好達成直接的目的,沒有這些前提,有人告訴他這孩子要謀反,他不會信的,因為這孩子不懂那些陰謀,也沒有複雜的心思,有著不屬於皇宮的單純,愚蠢可笑的純白。        


  


  雖然承續的反應出乎意料之外,不過戲還是要演下去的,洛煊衍一拍龍椅上的手柄,“朕從不知道自己寄予厚望的太子原來是如此。”手邊的一本太子罪證的摺子被洛煊衍用發洩怒火一般的行為丟在了承續的面前。        


  


  正在排列需求單子的承續被洛煊衍拍椅子的聲音給驚醒,額頭流下冷汗,他竟然走神了,幸好沒人發現,然後一本摺子丟在了自己的面前。        


  


  在上一次的命運中,他記得他父皇也丟了一本摺子在他面前,不過那個時候的自己只顧著辯解,根本就沒有看內容,看著自己面前的摺子,他有些好奇,曾經的自己究竟做了多少的錯事。        


  


  承續伸出手,撿起那本摺子,翻看看。        


  


  強搶民女!這點他絕對不承認,作為一個太子,他連宮門都沒有出,怎麼強搶。這上面寫的什麼他下令的,誰誰誰搶了誰誰誰,不好意思,這兩位主角他一個都不認識,他可是在不久前才把曾經的記憶溫習了一遍,他可以肯定,他絕對不認識這兩個,見都沒見過。        


  


  結黨營私。這一條,恩,有吧,不過算是結黨嗎?明明都是他父皇安排在他身邊的,營私是有,誰沒有個私心了,不過得到好處都是他的手下,他自己有好處拿嗎?很明確,沒有。        


  


  貪污受賄。大概可能有,除了父皇賞賜的東西之外,他的宮殿裡是有不少人家進貢的東西,這算是貪污受賄吧。        


  


  穢亂宮闈。這點他可以保證沒有,曾經那麼愛戴父皇的他,哪敢對後宮的女人有什麼想法,甚至做些什麼。而他是什麼年紀,正值少年衝動的時刻,對於男女之事是很熱衷,可他曉事才幾年,他宮裡那麼多宮妃,婢女足夠他努力了,他的精力有限,怎麼還能對外發展。        


  


  不孝。這點絕對絕對不可能,就算他以前人品再差,在面對父皇和母后的時候,他都是真心相待,不孝的罪名,絕對安置不到他頭上。只是後面添加了他起兵謀反一事,這不孝的罪名還是沾了點邊,不過這是他父皇有意陷害,所以不是他不孝。        


  


  不悌。對於那夥兄弟,他的感情是沒那麼深,可是他敢說,他沒有對不起過那些兄弟,也從未相過甚至謀算過他們,因為他有十足的信心,父皇最疼愛他,他沒有必要對兄弟們做小動作,他們扳不倒自己,曾經的自己對此非常自信。        


  


  繼續看,還真多,不過自己真的做了的又有哪些呢?低著頭的承續,沒有人看到柔和雅致的面容上那一抹冷漠的諷笑。為了這些欲加之罪,為了他父皇的算計,為了曾經的不得人心,為了這朝廷皇家的陰謀算計,為了自己曾經的愚蠢,為了人心的殘酷和私欲。        


  


  他和他們終究不是一路人,他此生不貪財求權,名利地位皆可拋,只求自在隨心,延續道統,再無所求。        


  


  看完之後,承續將奏摺重新放回地上,依舊不言不語,完全沒有眾人預想中的激烈反駁。        


  


  這太子,似乎有些不對啊。眾人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承續的表現太不符合他一貫跋扈的作風。不過如今,承續這太子之位是保不住了,眾人也想不到承續還有什麼後招,也就沒多在心裡想,一個註定要倒沒有前途的太子,關注那麼多有何必要。        


  


  “你有什麼要說的?”洛煊衍覺得承續實在是太沉默了,所以主動給承續說話的機會。        


  


  “兒臣無話可說。”事情都是這個男人一手安排,局勢都照著這個男人所想的發展,他說再多又有何用,辯解在上一次的命運中他做過,沒用,現在,知道了一切,他又何必浪費力氣去辯解,何況他還想被圈禁起來,過上清淨的日子,專心修煉,才不想和複雜的朝堂局勢和這個男人扯上關係。        


  


  這是進殿之後,承續第一次說話,自稱是兒臣,而不是以往在洛煊衍面前自稱的孩兒、兒子。        


  孩兒、兒子,那是作為作為父親的兒子,只是這個單純的身份,兒臣,是作為皇帝的兒子,就太過複雜了,是子是臣,上下之分,一個親密單純,一個生疏夾雜太多。        


  


  洛煊衍沒有注意到承續自稱的變化,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已經捨棄了承續,他也從未對承續,對任何一個孩子有過半點親情,亦或者承續曾經對他的親近和感情,他沒有放在心上過,這聲兒臣的稱謂不過是和他其他的兒子一樣罷了,一時之間沒有分辨出其中的不同,以後也不會去分辨,過了今日,承續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他不會投以多餘的關注。        


  


  “無話可說,好一個無話可說,你當真以為朕不會殺你。”洛煊衍從龍椅上站了起來,作為一個武功氾濫的世界,武器這玩意是違禁品,所以上朝的時候大臣們是不准帶兵器的,不過皇帝是唯一的例外,龍椅邊上專門擺了一個案幾放著君王佩劍。        


  


  洛煊衍一把拿起劍,將劍抽出劍鞘,銀色的金屬光芒隨著劍身的移動,晃過整個朝堂。        


  


  承續沒有抬頭,聽著他母后的叫喚,虛假的求情聲,他的兄弟們的假心假意,朝臣們請皇上息怒的聲音。啊啊,雖然過程有點不同,不過畫面還是一樣,真是一場鬧劇啊。        


  


  低著頭,承續克制住自己打哈欠這種不低調的行為,心裡想著,什麼時候結束啊,快點宣佈吧,把我圈了吧。        


  


6、第六章        


         


  作為風暴中心的承續很淡定,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不耐,對於眾人的發言,承續在心裡不屑至極。        


  


  母后,對於自己還有幾分愛,十月懷胎的骨肉比不上對那個男人的感情,當父皇要殺自己的時候,母后心裡更多的是喜悅吧。女人啊,總是為了所謂的愛執著,卑微,瘋狂,失去理智,他聰慧無比的母后就是代表。        


  


  他的兄弟們,現在跪下來為他求情,心底想得卻是在父皇面前表現出友愛吧,皇家子弟,親情淡薄,彼此之間利益相爭,不過總要做個表現,證明自己有親情,畢竟皇帝看著,朝臣看著,天下人看著,一個不友愛兄弟的皇子,怎麼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呢。        


  


  朝臣們求情,不管這件事背後的理由糾纏,勸說皇帝殺害親子這種事情,是大不義,陷君主以不仁,作為一個臣子這麼能這麼做,萬一以後皇帝心懷芥蒂,想著就是這人當初讓朕殺子,來個秋後算帳怎麼辦?明哲保身,這事不能做,要勸著皇上。        


  


  至於太子究竟是什麼下場,那是皇帝的決定,他們已經做了他們該做的了。        


  


  至於他父皇,這裡的人都沒看出吧,他的父皇其實一點殺心都沒有,一個無用的、愚鈍的、廢了武功的太子,在父皇的心裡一點為威脅都沒有,殺或不殺根本就不重要,他的父皇不殺他絕對不是因為自己做了那麼多年的棋子,最後落得如此結局而憐憫了一下自己,留著自己,不過是不想讓母后身後的實力太過急躁。        


  


  他的父皇一定在謀劃著什麼,比如宣佈他的母后無法再孕,那麼母后的後位就會不穩,母后背後的家族就會著急,作為留著那個家族和皇家血脈的自己,就是母后家族的唯一希望,為了讓自己恢復到以前的身份,為了讓自己登上哪個位置,相信母后的娘家一定會做出不少父皇希望看到的舉動。        


  


  百世輪回了,做過了太多的人,讓他清晰的認識到這些人的想法。        


  


  金屬的聲音,不屬於人聲的特別,讓承續有些萎靡的精神一振,如此鋒利俐落,伴隨著什麼東西被斬斷的聲音,就可以知道他的父皇正在表現他在發洩怒火。承續很想鼓掌,一般來說,強者不屑使用計謀和手段,計謀和手段是弱者的喜好,但是他的父皇是例外,他的父皇不是不強,強硬的手段也不會不能用,不過他的父皇更愛玩,將一切都玩弄在掌心之中,操縱一切。能夠為了玩,表現的如此盡善盡美,怎麼不值得喝彩。        


  


  此時父皇的表現,也就是說他的宣判就壓下來了。        


  


  果然,在父皇這一擊洩憤的舉動中,眾人安靜了下來,沉靜一會之後,他父皇沉痛的聲音暗啞的說著他的決定。        


  


  “奪洛承續太子之位,遷出長和宮,移居清輝殿,無旨意不得出殿,非奉朕命不得探視。”        


  旨意一落,一直等著這個旨意的承續,在其他人還在思量這個旨意的時候,已經第一個做出了回應。        


  


  “兒臣遵旨,謝恩。”感謝你父皇,給了我一個清靜的環境,不會受到任何的打擾,可以輕鬆悠閒的過日子,修復身體的損害,專研師門典籍,修煉功法。沒人看到低著頭的承續眼裡閃過的滿意和期待之光。        


  


  承續也知道自己的表態急切了一點,不過無妨,在眾人心裡肯定是認為自己保住性命會激動點是應該的,誰會知道自己因為高興了。被廢了太子之位,被圈禁一輩子,和外界斷了聯繫,父皇厭棄,有什麼理由值得高興呢?以前的自己,會為此絕望哀痛,痛哭流涕,不過現在自己完全沒有感覺。        


  


  在承續話落之後,其他人也跪了下來,什麼皇上英明,皇上仁慈的聲音此起彼落。趁著這個時候,一直低著頭的承續抬起了頭,看了坐在皇座上的皇帝。        


  


  兩人四目相接,洛煊衍有些驚訝的發現,他一直以為瞭解的承續眼中,什麼東西都沒有,無喜無悲,波瀾不興,清澈的倒影著自己的樣子。他突然有種其實承續什麼都知道的錯覺,知道他的陰謀,知道他的算計,知道他對他從來就沒有眷寵。隨即否定這個想法。不可能的,他很自信,承續以往的性格不是假裝的,那眼中的濡慕不是裝的出來的,擅長演戲的自己,又怎麼會看不出來。而且如果這有那麼深沉的心機,又怎麼會讓自己的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        


  


  承續其實一直想問洛煊衍一個問題,他想問,洛煊衍心裡是否有過對他一分的真。可是他不會再問了,在這一眼之中,他已經得到了答案。那雙深黑的眼底權利野心這些東西意外的看不到,無欲無求的程度是個很好的道家體質。正因為太過清明,所以什麼都沒放在眼底,只有他自己一個而已,不會對任何人有愛,世人,世事對他而言,不過是有趣和無趣的區別,整個世界對他來說不過是個遊戲場,他會玩得快樂,卻不會對任何東西有感情。        


  


  他已經知道了,他的父皇對他不會有一絲親情,更加不會有一絲愧疚,他不過是為父皇遊戲人間的一個道具,誰會對道具有感情,沒有用的道具只有丟棄的份。        


  


  一眼之後,又低下頭,他清楚,此次不過是證明,難過嗎?有一點,為了自己曾經的價值,不過那種痛側心扉的絕望崩潰卻不會再有了。養恩,被父皇利用完了,也報完了,他的父皇對他來說,也只剩下一份血緣,一份生恩,一份少少的不平不甘。他不會再為父皇的冷漠忐忑,不會再為父皇的厭棄痛苦,不會再為父皇的溫情而感到溫暖,不會再為了被利用的事實而崩潰。他也不會再是父皇手上擺動的棋子。        


  


  跨出殿門,以一個將要被圈禁的囚徒身份,抬眼看著碧空,廣闊遼遠,多麼自由的象徽。總有一天,自己會站在那碧空之上,俯視一切,自由逍遙。        


  


  這麼想著,承續的嘴角勾起一抹笑。        


  


  正在正殿執勤的一個侍衛,眼神不經意的掃過,他知道今天在這個殿內發生著什麼,也知道走出來的這個人是誰,也知道方才皇帝陛下已經剝奪了這人的尊貴身份,正常來說,他應該見到一個可憐憔悴狼狽的人,可是這一眼卻讓他腦海中的認知破滅了。        


  


  他在笑。笑得如此風光霽月,笑得如此開懷,笑得好像他才是勝利者一般,笑得如此驕傲灑脫,笑得帶著一種睥睨天下的高傲尊貴。他怎麼可以這樣笑,他不是因為失去太子之位了,他不是已經失去武功了,他不是已經將要被圈禁一生,再也沒有前途了。為什麼?笑得像是得逞所願。        


  


  似乎感覺到注視的眼神,承續收斂起微笑,看了一眼那個侍衛,非同一般的眼神啊,擁有這樣的眼神,一定會有一番成就,或許在上一次的人生中,他聽過這個侍衛的名字吧,不過很可惜,他不認識這個侍衛,他上一次的人生,也讓他註定不會認識這個侍衛,所以,他不知道這個侍衛是誰。        


  


  不過,與他何干?重來這一世,他也不會和這個侍衛有交集,上一次是因為他沒有辦法,這一次是因為沒有必要。這個侍衛和他的父皇,和他認識的所有人一樣,都和他走在了不同的道路上,他們要在人世掙扎,而他已經有了掙脫之法。        


  


  大道三千,旁門八百,凡人所圖,不過長生,不過自在,不過超脫。而他已經打開了這扇門,步子隨時可以邁出。        


  


  微微一掃,不帶任何情緒,沒有高高在上的不屑鄙夷,平淡至極。        


  


  一眼之後,沒有在心裡留下任何痕跡,其實在這方面來說,承續和他的父皇很像,對於不在意的東西,從不記在心上。        


  


  皇宮是座房子,說的溫馨點,皇宮是一個家,不過這個家住的人很特殊,這個家的家產太過顯赫,比起一般的家宅,這個家,有一個任何一個宅子都無法比擬的特徵,那就是大,很大,除了這家以外的人想要擁有如此大規模的家宅,可是犯忌的事情,為了比過那些占山為派的武林人士,皇宮在大這方面可是做得很成功。        


  


  所以了,就算是偏僻的清輝殿,被用來圈禁廢太子的皇宮一角,其面積也比普通百姓三進的宅子大。        


  


  清輝殿,看著眼前久未人住的宮殿,承續眼中閃過一抹懷念。        


  


  他又回來了,在上一次的生命中他就是在清輝殿過了下半輩子,在這裡,他悲哀一生,執迷不悟一生,在這裡他結束生命,在這裡他有遇到了天大的機緣。        


  


  皇宮大了,總有那麼一兩個角落會被人遺忘,看看這清輝殿,那厚厚的灰塵,斑駁的朱漆,就是一個被遺忘的角落,他父皇倒是記性好,竟然知道這個宮殿還在。        


  


  遺忘,不代表沒人管,皇宮很大,住的人太過尊貴,規矩和任務分配就要盡善盡美,一些被貴人們遺忘的小角落,自然是分配給那些得罪了上司的可憐人。        


  


  承續雖然是廢太子,不過將會成為清輝殿的主人,這些一輩子升遷無望的可憐人,也不敢得罪承續,就像承續,對他們說得第一句話。        


7、第七章        


         


  “孤雖然被廢了太子之位,可還沒被變成庶民,孤還是皇子,是你們的主子。”那與生俱來的尊貴血統,是這些可憐的宮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一輩子都要仰望的,他們生活在這皇宮,他們在這皇宮為奴為婢,那麼他們就永遠不能違抗他們的主子,這座皇宮的主人,皇族。        


  


  清輝殿的宮人大多是被上司給排擠到這裡來,那自然是一點地位都沒有,想要一個靠山更是不可能,所以也不用擔心他們會興風作浪,加上在皇宮這個地方,心思夠,手段高,又怎麼可能淪落到這一步,這清輝殿的宮人大多都是性子弱的,稍微有那麼些個有能力在這裡成為頭頭的,也是自知這輩子就這樣了,與其在外受到排擠折磨,還不如在這裡安分守己,起碼,比起在宮裡其他地方,因為知道些不該知道的東西死於非命,安分的呆在這個偏僻的宮殿實在是很不錯了。        


  


  性格的卑微怯懦,讓清輝殿的宮人們對於承續的態度很是恭順。對於這一點,承續早就體會過了,上一次的人生中,就算他那樣落魄,這些宮人們也不敢苛刻他。        


  


  皇宮的等級最是森嚴,奴才永遠爬不到主子的頭上,皇家的威壓不容褻瀆,敢這樣做,就要有被淩遲的覺悟。還有他的父皇,監控著整個皇宮了,這些清輝殿裡的人,絕對埋著有父皇的人,他曾經一無所知,但是如今他卻能夠如此斷定,記憶中很多的線索都擺了出來,他的父皇雖然放棄了他,可是也容不得別人輕慢他,畢竟留著尊貴的血,他父皇的自尊心,可容不得自己的兒子被奴才苛刻。        


  


  至於那個父皇的人是誰,他沒興趣去尋找,他又不是要和父皇對著幹,更不是要進行什麼陰謀,他只是想過清淨的日子。那些煩心事,何須理會。        


  


  清輝殿很大,以往一直都沒有人住,宮人們打掃起來也不是很盡心,所以這清輝殿看起來很是敗破。竟然有人打掃,承續自然也不會如插這份手,更加不會和藹可親的去幫助宮人們打掃,尊卑有別,自降身份的事情,怎能去做。他真的去做了,宮人們也不會覺得他和藹可親,作為一個皇子幫著奴婢做事,只會讓人看不起。不是要高傲,而是必須高貴。        


  


  這清輝殿的格局,承續早已知道,此時他不過是在重新規劃這個地方而已。承續讓人準備了筆墨紙硯,寫著什麼東西,然後交給一個識字的宮人,讓人他去準備。就算被廢了身份,作為一個皇子,只要不是逾制的東西,不是太過珍貴的東西,都可以得到,何況他要的東西真的不是很貴重,而是很普通,太尋常。        


  


  承續知道,這張紙一定會放到他父皇的面前,對此他一點都不關心,他只要東西送來就行了。        


  兩個時辰之後,他需要的東西被送來,如承續所想,內務府很爽快的給了東西,承續被廢了太子,不過代表皇子身份的印章還在,在清單上按了這個章,內務府也不敢不辦,再說了這些東西又不珍貴,又不稀有。知道這些東西是承續所要之後,一個內務府官員還在心裡諷刺,這太子廢了身份,果然是自暴自棄了。        


  


  東西送來之後,承續又增加了宮人們的工作量,讓他們把東西按照自己的要求放置。        


  


  傍晚的時候,承續讓宮人們重點清理的地方被打掃好,這裡就是承續以後飲食起居的地方。        


  


  承續讓宮人們聚在一起,發佈了他的命令。        


  


  “從今日起,這個院子沒有孤的允許誰也不准進。”        


  


  “殿下!?”清輝殿的宮人頭頭出來代表眾人表示疑惑。        


  


  “孤不想被任何人打擾。”承續的表情平平,也沒有任何的威勢,但是偏偏有讓人不敢違背的感覺。        


  


  但是這位宮人頭頭倒是有幾分膽色,在心裡想著不愧是做個太子的,這氣度還真是非凡,膽戰心驚的顫顫開口,“可…是殿下….的…飲..食起居…..”這都是要人照顧的啊。        


  


  “孤自己來。”他可不是曾經那個嬌生慣養的承續,百世輪回的經歷,紫霄宮中的生活,他早已學會了照顧自己。        


  


  宮人頭頭在心裡哀歎,被服侍慣了的主子,怎麼能自己照顧自己。這位殿下,實在是太……,算了,宮人頭頭放棄了勸說,等這位殿下吃了苦頭就知道了。        


  


  “孤以後需要什麼東西會寫在紙上,放在外面的跨院。”在他居住的院子前有一個小跨院,擺置還算精細,是個過渡的地方,所以沒什麼房間,也呆不了什麼人,“你們將東西放在跨院就可以離開了,東西孤會自己去取的。”        


  


  清輝殿的宮人們本來就懦弱,聽到承續的命令自然是不敢違背,雖然心裡奇怪,卻也不敢質問什麼。        


  


  晚上的膳食比不上太子時候的精緻,清輝殿也有兩三個小廚房,畢竟皇宮這麼大,主子們不可能等著禦膳房將東西遠遠的送來,所以小廚房是必備的,有了承續的到來,清輝殿的配置自然也要高起來,太過稀罕和珍貴的不會有,尋常的東西卻不會少。宮裡的鐵律,容不得怠慢主子的奴才。        


  


  上一次的人生承續嫌棄過,打翻過在清輝殿吃的第一頓膳食,而如今的他不會了,修道者會有口腹之欲,卻不會強求執著,百世輪回,餓過肚子,吃過樹皮草根,比較起來,這膳食已經很不錯了,再說了,餓肚子,難受的是自己,他才不會委屈了自己。        


  


  承續回想起曾經被圈禁的生活,那混吃等死的生活啊,不過也是他最真實的日子,沒有爾虞我詐,沒有虛偽的關懷,周圍的一切都是真實。        


  


  當宮人們一離開他的院落,承續就拿了一把大鎖,將門從裡面反鎖了,在門外停著的宮人們聽到這小響動,一頭黑線,這位殿下究竟是想些什麼呢?為什麼他們根本無法理解?難道皇族的思考方式和他們這些卑賤的人完全不同?難怪皇族可以成為天下之主,這思維果然不是他們能夠企及的。        


  


  承續鎖門就是為了防備宮人們闖入,說白了,就是承續不信他們,性格怯懦是一回事,但是人都有好奇心,凡是都是有意外,這萬一進來了一個人,承續雖然不至於殺了誰,但終究不喜,何況這院裡,將會出現很多見不得人的東西,還是預防萬一為好。        


  


  可惜奇門遁甲是不能布下的,涉及天數地脈的這玩意,還要仔細研究一番,畢竟這個世界有些地方和洪荒那個世界有著微妙的不同,失之毫釐差以千里,這種精妙的東西,不得不慎。        


  


  終於一個人了,承續倒在床上,舒服了蹭蹭了被子,軟軟的,作為一個特權階級就是這點好,用的都是好東西啊。不過隨後一陣鈍痛,讓承續知道自己不能在耽擱下去了。        


  


  盤坐在床上,閉眼,雙掌疊印,開始練功,將自己斷裂的筋脈修補回來。        


  


  承續所料不差,他寫的那張清單果然落在了桓帝洛煊衍手上,看著上面的清單。        


  


  “鎖,鏈條,鋤頭,鐵鍬,菜刀,菜板,桃花種,梨花種,葡萄種,柴米油鹽,木頭,筆墨紙硯,遊記….”沒有任何的規律,承續是想到那裡寫到那裡,洛煊衍看完,也沒有發現什麼值得關注的東西。“那個孩子自暴自棄了。”洛煊衍挑眉,不過隨後皺眉,這倒不像是自暴自棄,洛煊衍有種感覺,這倒更像是怡然自得。        


  


  回想起今日承續的非同尋常,洛煊衍有種捉摸不透的感覺。        


  


  “陛下。”洛煊衍的心腹之一,對洛煊衍的一系列行動非常瞭解的貼身近侍太監總管,德公公,這位公公面白無須,身材適中,不胖不瘦,長相陰柔,眼睛微眯,面相和藹,對著桓帝的時候,那是一個殷勤狗腿,但是對上他的人才知道這人的陰毒可怕。整個皇宮的監控網,就屬他管,不少發生在宮裡的事件背後都有他出手的痕跡。“您看….”作為一個合格的奴才,就是不要擅自作出,要卑微的徵詢主子的意見,恰當的提醒主子疏忽的。        


  


  “只要是不涉及朝政,藥理這些敏感的東西,都給他好了。”擺擺手,洛煊衍不在深究,一個廢了武功的人,不值得關注,要防也不會是重點防範對象。“不是太子,也是皇子。還算有點骨氣。”很顯然,承續今日的一言一行,其實洛煊衍都知道。也就贊了這一句。        


  


  心底的疑惑很快就消失不見,畢竟作為一個皇帝,他要做的事情很多,可以玩的也很多,收拾皇后的娘家這件事正式開始,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洛煊衍都很忙,忙到了忘記承續的異常,一個已經被拋棄了棋子,沒有必要再關心。        


  


  此時的洛煊衍不覺得什麼,不過在很久之後,這成為了他人生中遺憾的事情之一,為什麼當時沒有深究承續的古怪,讓他錯失了承續幾年。        


8、第八章        


         


  一夜冥想,當承續睜開眼之後,能夠明顯感覺到身體狀態的變化,原本隱隱作痛的身體已經緩解了很多,雖然離身體完全恢復還需要很長的之間,不過總算是有在好。        


  


  承續輕輕一笑,這個世上恐怕誰也想不到那狠毒的藥物所廢掉的身體,竟然還有復原的可能,這個世界的武功注重威力,功法很多,但是要比起玄妙的話,還真是比不上洪荒世界,精氣神魂無一不會落下,就算是神話時代成為了傳說,仙妖魔不在出現的時代,洪荒世界在武的追求上,也追究著全面的發展。心境、力量、體悟,三者合一的洪荒知識和這個世界一力追求得武功不一樣,單純的注重肉體,不去體悟道之根本,不領悟自己的本質。        


  


  一個人的全部,不單是身體,有心還有魂,單一的強大,是這個世界從未有過長生之法的原因。可是啊,不論是那個世界,人們都嚮往著長生,如果在沒有足夠的自保之力之前,洩露出自己會長生之法,承續相信,自己的麻煩一定不少,以後一定會很慘。可惜啊,他是一個廢太子,以無能聞名的廢太子,誰會相信,自己這位廢太子會有辦法讓人長生,他們只會以為他瘋了,被現實打擊後產生的瘋意。        


  


  下了床,外面的空氣很清洗,走出自己的房門,在井邊大了一桶水,清冽的井水一接觸到手心,一個激靈,真冷,適應之後,撲到自己的臉上,毛孔都舒展了,隨意的用袖襟抹了一把臉,這粗魯的行為,由承續做來倒顯得幾分雅致和灑脫。        


  


  百世輪回,三教九流他都做過,道家無為的思想,讓承續學會了隨意。不過這具身體與生俱來的尊貴血統,在百世輪回賦予了智慧、超脫的靈魂之後,不論做什麼都帶上了自然寫意的風采,那血脈中的尊貴,更是顯露的徹底。        


  


  在這只有一人的院子裡,承續毫不介意的顯露出自己的風采,那是比起那位容貌無雙,尊貴的無比桓帝洛煊衍也毫不遜色的絕世風姿,出塵寫意,自有一股風流流轉。        


  


  之後,就站在空曠的院子中,打起了一套拳腳,不同於這個世界的剛硬威猛,迅如奔雷,這套拳腳綿軟緩慢,不過一招一式之間,卻有著這個世界所沒有玄妙氣息在裡面,一招一式圓轉流暢,指尖劃過空氣,那裡的空氣有種被像水面被波動的痕跡。        


  


  曾經的承續,雖然不用功,但是在武上也下過一番功夫,正是這一番功夫,損壞了一點身體的根基,幸好承續還年輕,骨骼還沒有完全定型,還可以矯正過來,可惜現在承續的手上也沒有任何的理由,只有靠著這套功法來修復這具損了根基,廢了武功,挑了經脈的身體。        


  


  成就,其實沒有任何捷徑可以走,想要成就,必須付出什麼,承續不想依賴外力,那麼只能靠他自己。這份尊嚴,已經融入了靈魂。        


  


  承續的身體在前天的時候才經歷了酷刑,昨晚修復了一點,但是今日這一套拳腳,也讓承續累得不輕,這可不是簡單的拳腳,不僅在鍛煉身體,同樣也在磨練精神,快很容易,難的是慢,在控制慢的時候也尤為費力,承續還做不到舉重若輕的宗師程度,將速度控制到現在這樣,已經是竭力了。        


  


  可惜啊,自己練起這套拳腳也就只有這個功能,想要體會這套拳腳中的深意,頓悟其中的至理,自己還差了火候,恩師教予的東西怎麼會簡單。對著在另外一個世界的恩師,承續打從心底裡感激。        


  


  綿軟的拳腳,卻能消耗大量的體力,承續的身上汗水淋淋的,反正也沒什麼人在,承續直接脫掉上衣,光著上半身,穿著褻褲,提起一桶井水,嘩啦的一下子往自己身上林。        


  


  養尊處優的身體,沒有任何的瑕疵,白皙的皮膚好像最好的暖玉,光澤柔亮,一串串水珠滑動,留下綺麗的痕跡,讓肌膚看起起來更加動人心魄。沒有外人,身體的主人也完全不自戀,這份沒很可惜的無人欣賞,讚譽。        


  


  披上外衣,穿著濕漉漉的褲子,留下濕漉漉的一行痕跡,承續回到房裡重新換了一身衣服,然後走到了小廚房,不是很大,但是位置也不偏僻,畢竟有不少貴人,特別是嬪妃之類的也會下下廚房,為了皇帝或者孩子做些東西。這清輝殿原本也沒想成為冷宮的,所以在細節上也考慮的很周到。        


  


  廚房裡的東西,在昨日的時候就已經命人將該準備的東西備好,承續開始大展身手,雖然這具身體從沒有做過飯,不過百世輪回中承續可是做過的,有一世還是一個廚子,雖然現在是第一次動手,但是完全難不倒承續,翻出那久遠的記憶,手法還有些生疏,畢竟這具身體還真沒動過手。過了片刻,承續就熟練了起來,不久之後,一股飯香就在廚房裡飄揚。        


  


  一晚菜葉粥,一個煎雞蛋,不算很豐盛,也很簡單,承續卻吃得很開心,自己的手藝還是不錯的,回憶廚師記憶力的那些精美菜品,各色點心,對於未來會享受到的口腹之欲,承續非常期待。        


  


  就算被圈禁了又如何,承續照樣可以過得很滋潤。        


  


  作為太子的時候,從來不沾陽春水的承續,自己將碗洗好,擦乾,放好,整個廚房收拾的乾乾淨淨之後才退出廚房。在院子裡繞了一圈,實地考察一番這裡已經怎麼佈置才會舒心。        


  


  考察完之後,承續想起師父送他的那個空間,進入房間,關門,關上窗戶。就算沒人,承續的防備心還是有點重的,很多疏忽洩密都是在大意中產生的,他倒是不擔心有人會搶奪他的空間,這世上還沒有人有這本事,不過驚世駭俗的突然消失還是低調一點好。        


  


  空間很大,遼闊的看不到邊際,濃郁的靈氣形成一種飄渺的霧氣,如果是洪荒世界神話時代之後的修道者們看到如此的濃郁靈氣,一定會興奮到發狂。這是洪荒世界天道的饋贈,各種就算在神話時代很難見到的奇珍也可以在這裡找到,至於功效,自然是遜色了很多,畢竟那開天闢地形成的神物,只有在那樣的時候才會誕生,說白了,這裡很多東西都算是複製品,不過承續並不失落,他很知足的。        


  


  因為空間是恩師道祖鴻鈞所贈,這裡的一切也是天道饋贈,在這裡承續非常的安全,不擔心那些附有靈性的東西造反,天道在它們身上都安置了枷鎖,作為這個空間的主人,承續也算是另一種天道約束,膽敢違逆承續,那麼就要遭到空間的懲罰。        


  


  在空間裡晃了一圈,承續決定讓自己的休息一下,因為看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刺激他的心臟了,他想不到會有這麼多好東西。        


  


  在空間中,一個清雅的竹樓矗立著,外表看起不是很大的竹樓裡面卻很寬闊,滿滿的書籍放著,看不到邊際。承續笑了。        


  


  在紫霄宮的歲月裡,這些書他都看過,在離開的時候,師父為也將這些知識烙印在了腦子裡,不過那是只是為了記下,一切都是囫圇吞棗,他根本沒有領悟過其中的奧妙。翻著書本,一字一句的去看,去理解,才會明白其中的深奧。        


  


  一個蒲團擺在竹樓中間,那是打坐用的,打開一間房間,那裡放著的是隨他而來的師兄們贈與的東西,大師兄的丹方倒是可以拿出去學著,想要動手也只能在這裡,外界可沒有丹方上的天材地寶,鼎爐這東西也拿不出去,二師兄的煉器心得可以在外界看,送的法器現在卻不能用,三師兄的劍陣也只能看看。        


  


  很多東西帶不出去的原因就是實力不夠,就算帶出去了,實力低下他能夠發揮的效用也限。只是承續一點都不覺失落,不滿,這個世界可不像洪荒世界,強者滿天飛,幾年以後,他的實力絕對可以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就算實力低了點,可是在這個世界基本上已經杜絕了危險性。        


  


  修為可以慢慢提升,他有很多的時間來進行這項漫長的計畫。        


  


  承續點了點他能夠拿出去的東西,各種書籍,這個竹樓周圍五百米的植物,竹樓門口流過的小溪水。        


  


  看著這小溪水,承續的眼睛閃了閃,這可是好東西啊,來自空間的溪水,本來就不是凡品,濃郁的靈氣不管是對外界的人、動物和植物都有莫大的幫助。        


  


  想到自己要在院子裡進行的規劃,這溪水就就成了承續第一個選擇帶出去的空間物品。可是也不能帶太多,帶過驚人的效果,會帶來後患,此時的承續明白必須低調,人要知足,懂得分寸,自在逍遙的背後也是有約束的,不管你做什麼,心裡必須有一個標準。        


  


  離開空間,看著桌上特意放置的滴水裝置,看看碗裡的水滴,才看開落下兩滴,一滴是他離開時,一滴是他再出現時,也就是說中間的世界間隔幾乎沒有,承續大概清楚了空間和外籍的時間差。        


  


  拿起一個小杯,承續消失之後又出現,其中的間隔基本沒有,不過杯子裡已經多了嫋繞著霧氣的水,承續將水倒進井裡,看不出井水有什麼變化,但是承續知道,變化已經產生了。        


9、第九章        


         


  冉冉時光流逝,如今已經過了三年。        


  


  清輝殿的宮人也有三年沒有見過這座宮殿的主人,那位被廢太子之位的長皇子殿下,開始的一段時間,他們還很擔心,這位殿下會不會受不了打擊,在清輝殿裡自殺了這樣的忐忑想法,不過每日都出現的生活垃圾,每隔一陣子會出現的字條,還有貼著門,聽到的門後那劈裡啪啦的一些聲音,還有有時會聞到的飯香,讓宮人們這種擔心也就消除了,過了三年的時間,他們已經很習慣了。        


  


  有時回想一下,三年的時間,他們一回都沒碰上這位殿下。        


  在那個內院深鎖的院子裡,已經發生了一翻變化。        


  


  原本青石的地板被撬開,露出下滿的泥土,就算沒有,承續也會命人送來,如今的院子裡,那些泥地上都種上了東西,和青石構成了幾個井字的格子。        


  


  此時正值春日最燦爛的時節,分散在院子裡的桃花和梨花開放了,粉色和白色,落英繽紛的,煞是好看。從高處看的話,這一點粉色和白色,在皇宮的紅牆琉璃瓦中顯得是那麼可愛。要知道皇宮可是很少有這兩種樹的,原因,雖然桃花妖嬈,梨花清雅,香氣怡人,可是呢,就是太常見普通了,未免顯得小家子氣了,和這皇宮這象徽著人間最尊貴的地方格格不入。        


  


  皇宮這地方是不准種樹木的,這桃樹和梨樹都長得不算高,還夠不上院子裡的屋簷,也少了引人注目的東西,加上承續貪圖這兩種樹木的果實,才種上了這兩種植物。        


  


  在院子的青石板兩側都有搭著架子,一些藤蔓植物,比如葡萄,比如藤花都有。        


  


  就連廚房兩邊的青石板兩旁的地裡各搭著兩旁藤架,廚房這地方冬日還好,夏日對陽的就炎熱了,所以搭上這一層藤架,種上纏繞的葡萄藤,春日有喜人的新綠,夏日有茂密的葉片遮擋陽光,秋日有甜美的果實等著摘取,冬日空蕩蕩的架子,有陽光的時候正好為廚房添上幾分暖意。        


  


  在井字格裡,搭著竹架,竹竿上蜿蜒著植物,就算晃眼一看,也看得出每種竹架上的植物種類是不一樣的,說得再明白點,有些是豌豆,有些是黃瓜,也就是蔬菜。地上也是如此,種了不少,甚至還種了糧食,這種旱地伸長的糧食在這個世界很多,但是並不流轉,大多長在野地裡,山坡上,被當做雜草一樣處理了,原因是這種糧食不論怎麼做無法入口,但是承續卻知道,這種糧食應該怎麼處理。        


  


  如果推廣開,又會為天下百姓增加一種口糧,天下又多了一大片可以種糧的地方,這種糧食在並不豐饒的旱地都可以種植,只要旱災不是太過分,這種糧食的收成會少,可是一定有收穫。        


  


  承續是很想推廣,可是他沒這個本事和威信,天下百姓也不會信一個被皇帝宣佈為不忠不孝,在民間流傳為暴虐的廢太子,而且百姓又怎麼會原意在自家已經種上糧的地裡空上那麼一點來種上這種雜草,還不如多種糧,好過日子。        


  


  這件事就在承續腦子裡轉了轉,就被丟開了,百世輪回的經歷,對於百姓,承續一直抱著善待的念頭,可是呢,承續同樣有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思想,所以他並不會在發現有東西對百姓有利,就會犧牲一切去做。修道者,慈悲而又冷漠。        


  


  院子裡還擺了不少盆栽,被承續修剪出和環境相映得彰的美妙,不經意間會被忽略,但是注意看的時候,就會被吸引,欣賞起來。        


  


  這院落裡最讓人矚目的還有一個小庭院,這也是承續花了最多功夫的。在承續臥房的左邊就是書房,承續在挨著兩處的地方,造了一個微型的庭院,也是院落裡占地最廣的地方。        


  


  庭院中間打了一座小橋,不到兩米長的拱橋,不高,也就到人的膝蓋位置,漆成紅色的欄杆也不高,就到腳踝以上,周圍中了不少植物,每一簇都不一樣,但是聚在一切卻分外和諧,明明是個小庭院,卻讓人有心曠神怡的舒心感,從臥房和書房的窗戶望出來,看到的感覺也有不同。        


  


  拱橋下旁搭配著好像荷葉一樣被稱為玉葉一樣的葉子,夏日也會開上粉白如同木棉一樣的花,比不上荷花清麗脫俗,但是也有幾分雅致剔透,拱橋下方有一池水,透徹的水底看得到青石板,由此可知,一些沒被承續丟出去的青石到哪裡去了。魚兒在裡面悠閒的劃過,個頭還不小,成群結隊的,讓人有將它們捉上來的衝動。        


  


  承續還真是這麼打算的,所以讓人送來都是可以食用的魚類。        


  


  大門正對的就是承續的房間,裡面的擺設也很簡單,進門就是一個塌,左邊的屏風後就是一張床,還有一個衣架,上面掛著幾件衣服,一張梳粧檯,兩三個箱子,放著衣服。        


  


  塌的右邊也擺了一個大屏風,大屏風後是個扇門,懸著紗簾,那後面是沐浴的地方,一個木桶,一個盆架,搭著一大一小的毛巾,放著三個木盆。        


  


  承續只占了清輝殿這一個院落,從來就沒有想過這裡會有訪客,所以根本沒有打算準備多餘的房間,院落很大,不過很多房間都是閒置起來,被承續用來規劃未來堆放東西的雜物間。沿著臥房右邊走穿過回門,一個拐角,又出現了一個院落,這裡就有了廚房。        


  


  廚房裡中央一個菜台,擺著一些新鮮食材、佐料、簸箕,兩個爐灶,廚具,各種調料一直排著,齊全,廚房一角還有一個磨盤,擺著一個水缸還有米缸;柴房裡面的柴火沒堆滿。這裡和前面的院子不不同,前院見得多的是花卉一類的觀賞植物,這裡倒是一果蔬居多。        


  


  承續的臥房左邊,就是書房了,也是最寬敞明亮的房間,一個大大的書桌,筆墨紙硯一應俱全,牆上懸著字畫,作為太子時擁有的名貴字畫,承續是一副都沒有了,現在牆上掛著的都是他自己的作品,書籍擺滿了書籍,這裡有一部分是讓人送來的遊記等東西,但是更多的是承續自己的寫東西,裝訂成書籍了,空間裡那些還不能見人的東西,承續自然不會拿出來,但是他可以默,默著那不計其數的道藏,一筆一劃的體悟,他可以默出他百世輪回的知識,溫故而知新。        


  


  在書房後,要有一個不大的院落,依然被承續整得很舒心,不過呢,空地倒是比其他地方寬敞,為了未來煉丹和練劍啊使用。        


  


  如果有人進入承續的書房,看到這些東西,一定會對承續驚為天人,因為這些東西這個世上從未出現過,能夠被承續記下的自然是經典,不知道來處的人們,一定會將承續當做原作者,承續不會承認,也不會否認,因為真相沒人信,假話也不會有人信,如此大才,怎麼會默默無聞,然後被他這個不學無術的太子得知。        


  


  承續有時也不免感慨,百世輪回所用的文字和這個世界是一模一樣的,這樣一些經典東西也存在翻譯的疏漏,而是去了其奧妙之處。        


  


  此時的承續呆著書房那裡,一個人在,也不需要遵守什麼禮節制度,承續穿得是相當的隨性,衣襟微開,露出胸膛,沒有束縛的黑髮隨意的批在背後,隨性的在服在肩頭,恣意的在胸前垂曳。        


  


  承續今年也二十了,該是執行冠禮的時候了,可是卻沒有長輩會為他束縛,為他取字,因為他是廢太子,被父親厭棄,被母親遺忘,被老師們放棄,三年的時光,沒有任何人來看過他這個廢太子。        


  


  上一次人生,他是真的自暴自棄過,是真的憤怒,不過三年之後,他也頹廢了,不過這一次不會了,他不會在意那些了。        


  


  承續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站著,提起筆,在宣紙上舞動著,然後一個飄逸十足的道子就寫成了,飄逸之中只有風骨,寫意一種包含尊貴,筆鋒畫出帶出一抹鋒利,收尾之時,又回歸圓潤,不見鋒芒。        


  


  真正是一副好字,不過可沒人有緣得見,字如其人,如果他真的用這種功底寫上每次所需的清單送出去,絕對不會如現在這樣清淨。清輝殿的宮人倒不是他擔心的,這些人沒什麼學識。他父皇派的那個監視人員會將他寫的東西呈給誰,他的清單會不會被內務府的官員看到,這才是會暴露的緣由。        


  


  能夠寫出這樣字跡的人,怎麼會是惡名昭著的廢太子,能夠在朝廷做官的,都有幾分本事,都有幾分學識,從字跡上多少能夠看出點東西。他可不想毀了現在的清淨,所以送出去的清單承續都刻意使用三年前那種無力的筆鋒,端正卻毫無風骨,無力的筆鋒讓自己變得輕浮。        


  


  收起筆,望瞭望天,到廚房做了東西,吃完之後,天色以暗,所以搬出了躺椅,看著夜空。        


  


  天上的星星如此璀璨,可是承續突然心裡一緊,他是修道者,很多東西都比常人敏銳,這種心悸不是什麼好事。這已經是第三年了,他記得這一年是…..,曾經他是在事後聽說的,所以不知道是哪一天,難道就是這一天?        


  


10、第十章        


         


  三年的時間,勤勉的不斷冥想,聯繫,已經讓斷裂的筋脈恢復了,身體裡流動著暖暖的內息,是他恢復武功的證明,儘管現在這份功力是如此的微薄,但是其純度和品質確實無人可以比擬的純粹,世人十年苦修不及他三年的所得。        


  


  更加讓承續這段時間一直處於愉悅狀態的是,他終於有了一點點的法力。是啊,法力是使用術的基本,擁有了法力他就可以施展神通和術的。承續很高興,雖然清楚這樣的法力施展不出記憶中那些威力強大的華麗大招,甚至連一些輔助小招都很勉強,可是這不影響承續的好心情。        


  


  這世上能夠讓一個人產生心悸的事情不多,而且是完全沒有預兆的,作為一個修道者要產生心悸,那麼必定是跟他本身有關聯的,而這種心悸不像是一種對未來不詳的預示,應該是一件正在發生的事情。        


  


  在他記憶中,這段時間唯一會讓他心悸的事件,應該是他的母后,他的母后就是死在這段時間。        


  


  在上一世的時候,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也是悲傷難過的,不過他並不清楚死因,不過如今他大概猜得的出來,母后是掉下了父皇的陷阱,不知道是自縊,還是他殺。這一切根本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母后死了。        


  


  他愛過他的母后,那是生他的母親,那虛偽的關心曾經讓他覺得溫情,後來得知那溫情背後的憎恨,才會心寒無比,父皇如此,母后如此,兩個生他養他的人,都對他如此,這世上還有什麼值得信任,那最該信任的人卻是傷他最深的兩個。        


  


  早知母後會死,他卻沒有想過去救,原因他可以以自己的實力沒有辦法,就算他去警告,母后又怎麼會信。這些都可以當做理由和藉口,但是改變不了他對生母見死不救的事實。愧疚嗎?沒有,修道者才知道天命,母后的命數到這裡為止而已,想要改變命數,他還沒有這個本事,他的母后也不可能做到。        


  


  承續伸出手指,在虛空中劃動起來,指尖的流轉出法力,在虛空中留下金色的字跡。        


  


  他的法力只有這麼一點,能做的只有將他母后的魂魄牽引過來,這樣做之後,他好不容易蓄積的法力將會消耗殆盡,就為了為那個不愛他的母后送別,就為了談一談,這樣值得嗎?承續沒有想過,也沒有必須要去想,因為這根本無需去想。        


  


  法力可以繼續累積,但是如果不做,之後的修道路上必定會留下心魔,畢竟那是生母,有些事情應該當面了斷個清楚,他和母后之間,該是談一談,他該送一送她的母后。        


  


  皇后看著躺在倒在地上猶帶著不甘表情的自己,看著為自己收斂屍體的宮人,看著她所愛的男人那冷酷的面容,她憤怒著,怨恨著,為什麼?為什麼要如此待我?皇上,您不是說過愛我的嗎?她不明白,她怎麼就被定下了謀逆之罪,她的家族那樣的顯赫,為什麼會在變得如此?為什麼皇上您不可以寬容的對待她和她的家族?為什麼要如此狠心的滅門?為什麼您一杯毒酒就可以斷絕了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        


  


  她想抓住男人的手問,可是手指卻穿透而過,她默默的看著自己的手,她喊著,可是這些人看不到她,聽不到她的,她的身體輕飄飄的,飄蕩在空中,她的手,她的身體可以穿過任何的物體。她死了,她有這種人認知,可是為什麼她還可以看到,可以聽到?讓她親眼目睹,他所愛的人在她時候才顯露出的真實,那對自己沒有愛的真實?        


  


  突然之間,她感覺到了一股召喚,身體不由的向那裡飄去,穿過一道道門,一道道牆,一個個人,終於接近了那召喚的所在。        


  


  溫柔的月色下,粉色和白色的桃花和梨花紛紛揚揚的的落下,掩映在樹下的石桌旁坐著一個人。        


  “母后。”坐在那裡的人叫著皇后。        


  


  皇后怔了一下,這宮裡的每一個皇子公主都要叫她母后,她也每個都見過,而眼前這一個,絕對不是這些年見到的面孔,但是這不代表她不認識,這該是她最熟悉的一個才是,因為那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愛過之後竟然恨了的孩子。她的皇兒承續。        


  


  可是不一樣,眼前這人和她知道的承續完全不一樣,承續那個孩子,該是浮躁的,有作為一國太子的傲氣,在這皇宮之後不懂得遮掩自己的直白情緒,有可是說是愚蠢的單純,那雙眼藏不住陰謀詭計。絕對不是眼前這樣的。        


  


  可是樣子卻隱隱有著影子,三年的時間拉升了少年的筋骨,和他的父皇有著七分相似的臉龐,可是卻融合了她的柔和,顯得雅致,不像他父皇完美的太過咄咄逼人。        


  


  可是又不像,和她認知的承續完全不像,削瘦挺拔的身形包裹在白色的衣裳下,廣大的衣袖在風中搖盪了一下,帶出了超然的出塵意外,只是端坐在那裡,幽然灑脫之間流瀉出了血脈中的高貴,那雙眼太過莫測,明明清澈但是偏偏蘊含著深不見底的神秘。寫意尊貴,風骨飄然,明明身在塵世,卻像身處雲端,如此的近,又那麼的遠。        


  


  “母后。”承續再喚了一聲。        


  


  “承…續…”皇后遲疑的喊了一聲,然後方才的怔然消失,她接下來一句就是,“你看得到我?”        


  


  “當然看得到,也是我將母后招來的。”承續笑著說。        


  


  除開在愛著洛煊衍這件事情上,皇后其實是個相當聰明的女子,“我應該死了?”可是她依然不解,承續是怎麼做到召喚死人的。        


  


  “是啊,母后已經死了。”清淺的笑容,雲淡風輕的態度。        


  


  皇后很聰明,所以她不問承續是怎麼將她招來的,但是她已經瞭解,承續有著她所不知道的本事“我還能復活嗎?”她想知道承續是否能夠做到。        


  


  “逆天改命,很難。”承續並沒有直接回答。        


  


  “也就是可以?”皇后眼中精芒一閃,心蠢蠢欲動,很難,並不是不可以。        


  


  “我做不到。”起碼現在做不到,而且母后等不到那很久以後,也無法等。        


  


  皇后心中的希望一下子就碎了,臉上猙獰。“這世上還有誰能做到?”皇后的霸氣,命令的語氣,忘記了自己已經死了,如果皇后還活著,一定會讓人將能夠做到的人帶到面前來,命令那人做。        


  


  “沒有人。”在很久以後他可以,但是現在沒有人可以做到逆天改命。        


  


  皇后不甘心,她有太多的不甘心,看著承續,皇后心中轉過一個念頭,“續兒,你可知是誰害死母后的?”一副哀戚的模樣,傷心欲絕,楚楚可憐。        


  


  承續歎口氣,“是父皇。”        


  


  皇后的表演一下字就僵住,她沒想到承續會知道。        


  


  “母后,不用白花心思了,我不會照你的意思行動的。”承續淡淡的說道,那種了然的目光讓皇后一陣心虛。        


  


  “你在說什麼?”皇后別開臉,不明白的問。        


  


  “母后不就是見到我有些奇怪的本事,所以想要報復父皇對你的殘酷嗎?你以為用母子之情,告訴我父皇的殘酷,我就會恨父皇,為你報仇了嗎?”承續戳破皇后的打算,就算死了,也打算算計自己。承續搖搖頭。        


  


  皇后沉默了一會,然後嗤笑一聲,苦笑道,“是我妄想了,也對,皇上那麼疼愛你,你那麼敬慕皇上,你又怎麼會為了我報復皇上。”        


  


  聽到皇后的話,承續低笑了起來,笑得讓皇后不明所以,問道。“你笑什麼?”        


  


  “母后,你還沒看清嗎?”看著皇后的眼,滿是諷刺。“父皇,他從未真的疼愛過我。”看著皇后臉上的費解莫名,承續將事情攤開來說。        


  


  “你以為父皇沒有發現你對我的恨嗎?”承續的說法讓皇后心裡一慌,“父皇知道的,你那過分炙熱的愛,連孩子都嫉妒,所以你不再懷孕,你知道嗎,其實父皇根本不想再讓你擁有另一個孩子,父皇早從我一出生就開始算計,父皇他,一直都想將你還有你背後的家族剷除掉。父皇從未愛過你,更沒有真的疼愛過我。一切不過是演戲罷了,你和父皇都在演,只不過,父皇比你更厲害而已。父皇,他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他只有他自己,我們不過是他的棋子罷了。”        


  


  本來就是靈體的皇后,透明的臉上竟然可以一遍遍的蒼白,她不信。沉默,皇后表情一直變化,不想信,在現實的面前又遲疑。        


  


  “哈哈哈,”寂靜之後,皇后突然笑了起來,皇上,你好狠。”她不相信承續的話,可是她不愚笨啊,正因為聰慧,所以她能夠回憶起曾經的點點滴滴,能夠了悟承續說的是真的。她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何況她如今已經死了,能夠知道清楚明白,她瞑目。可是還是痛,明明沒有身體了,還是心痛的無以復加,她是那麼的愛著那個人啊。        


  


  靈體就算是想哭,也沒有眼淚,所以皇后只能哀嚎。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因為侄兒來的原因,所以耽擱了點時間,無措明天要早起,所以要早點睡,就不回復親們了。        


昨天的那一章,看留言,親們的意見很大的樣子,所以無措在這裡做個說明。        


首先呢,關於承續種田的事情。那是一種生活的樂趣,可以說是無措嚮往的一種生活方式,不是承續故意要引人注目,就算是在皇宮裡種田,被人發現也只會以為是不務正業,皇宮裡眾人的出身應該是看不起種田的,承續這樣做只會是被人越發看不起疏忽,而不是引人注意。        


再來,承續是要在皇宮呆上一段時間的,當修為越發精進之後,就算在清輝殿花了很多心思,承續也不會留戀。而且作為皇宮,還有那個厲害的父皇在,隨便的闖皇宮行為很少,就算闖了,不瞭解皇宮的外人也只會覺得皇宮是是這樣佈置的之類        


還有親們說承續不養動物,這其實也有無措自己的想法在內,無措堪稱動物殺手,雖然很喜歡動物,但是養不活,加上養動物很煩,所以沒想設定,還有就是考慮到動物的吵鬧,你說萬一承續進入了什麼狀態,被動物一干擾,怎麼辦。        


再來是關於空間,那個空間本來就是被拿來修煉用的,而不是單純的儲物,而且人的思維是一種慣性,將書寫的東西放在書房也是如此。不知道這樣說,親們能否明白。        


最後就是伏筆,承續的心態在此時是有點問題的,他有些自負了,因為洪荒經驗帶來的優越感和對曾經記憶的瞭解,讓他本能的有種優越感。當.....的時候,承續就會發現這個問題,知道自己還需要磨練,出山之類的事情就發生了        


PS:有人將無赦來做比較,親們,像無赦的那種強,無措已經編不出來了啊,那幾個是極品的強大啊。        


11、第十一章        


         


  哀慟自己一生無望感情的皇后沒有發現,承續的臉色閃過一瞬間痛苦的隱忍。召喚死魂。這個術需要的法力承續能夠承受,可是讓死魂在現世停留,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需要消耗法力的,法力也不多,可是呢,只要皇后還在現世,法力總歸是消耗的。        


  


  承續的法力要見底了,他正要開口對皇后說維持不了多久,皇后的目光就向他掃來了。承續微微開啟的唇閉上,也罷,他還能支撐。        


  


  皇后深深的看著承續,“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些的?”她一直以為承續很蠢,可是如今看來,蠢的是她和他們,他們在承續面前扮著各種角色,而承續又在他們面前扮演著他們看到的角色,所有人都被騙了,被這個他們以為很蠢的人騙了。        


  


  承續淡笑,沒有回答皇后,他明白皇后想著什麼。不過,他不會解釋,解釋他其實根本從未看透過,解釋他的奇遇。        


  


  不過,承續的神色在皇后眼裡就顯得高深莫測了,“我不懂,既然你看得如此明白,為什麼還讓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以承續如此的心機,手上不該沒有力量,也不是不能做出反擊,她一直都知道承續謀反的事情有貓膩。如今知道了皇上的目的,她能夠推斷出,承續的事情背後,有皇上的手腳。依照她以往的瞭解,承續做不出謀反的事情,不是相信承續,而是他沒有這個本事。不過,如今,見到現在的承續,皇后倒是不自信了。        


  


  “作為母后你的兒子,父皇根本不可能讓我做到那個位置,如果我真的顯了什麼本事,一個不受控制的棋子,父皇只會除掉。”對於帝王的心態,承續很瞭解,百世輪回中,他也做過帝王的啊。        


  


  那一笑之間,洩露的諷笑和不屑,還有一絲屬於帝王的氣息,在那一瞬間,皇后,將承續和那個她所愛的男人重合在一起,那種將眾生視作無物,當做棋子的感覺,比起皇上的霸氣威嚴,承續多的是淡然,但是兩人都同樣的冷漠。        


  


  “何況,如今這個樣子,我很滿意。”承續灑然一笑。        


  


  皇后看了看周圍,還有承續,如此的灑然悠閒,比起整日的爾虞我詐,活在虛偽的環境中,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皇后眼中的不甘散去,認真的看著承續,然後舉步向承續走來,承續坐著,皇后站著,皇后伸出手,透明的身體無法抱住承續,但是她做出了環抱的姿勢。        


  


  “對不起。”這個時候的皇后終於重新恢復到一個母親的心態,抱歉說著對承續的歉意,不過她沒有機會彌補了,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存在感在慢慢減弱,她知道自己要消失了,不過她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對那個殘酷的男人,她在這一刻看透,被傷的如此徹底早已絕望,而眼前這個孩子從不是她的重點,雖然如今母性恢復,可是感情終究是淡薄了,以這孩子的心智手段,倒也不需要擔心什麼,作為一個母親,最後的祝願只有,“你要幸福啊。”        


  


  說完,帶著一抹慈愛的笑容,化為了青煙。        


  


  承續淡漠的看著,皇后最後的母愛,在他的心裡落下過淺淺的微瀾,渴望著愛,是人類的本能,百世輪回的滄桑也無法斬斷這種本能。只是此時享受到了又如何,還是不再屬於他。承續淡漠,因為看穿,有感覺,是因為本能,淡淡的漣漪過後,一切歸於平靜。那個已經不在人世的女人,無法在牽絆他的感情。修道者,只會往前,不會回頭,那條通往最終的道路上,一切妨礙全部斬斷。        


  


  承續撐著桌面準備站起,不過腳下一軟,結果是癱軟在了地上。懶得在掙扎起來,就這樣坐在地上抬眼望著夜空。        


  


  啊啊,消耗還真大,好不容易累積的法力就這樣沒了呢,想要再次施展法力要很久以後了。畢竟在最後的時候,他為了讓法力延續,動用了本名精血來維持,這樣的損失想要恢復那可要花不少時間。幸好,現在他也不需要面對什麼危險,所以了,被圈禁實在是太好了,一點都不需要為其他事情操心,專心自己的事就行了。        


  


  承續是如此想的,可是誰能想到,第二天,承續就被某個麻煩給盯上了,而承續敏銳的感知,也因為法力全失、精血損失而不見。一飲一啄,天數之妙,不過偶然。        


  


  承續呆在清輝殿,抬眼不過四方天,沒有任何的法力神通,也無人服侍與他,上輩子也對周圍的一切毫無感知,所以他不知道,離清輝殿不遠的一處修建了一座閣樓,不是很高,也就三層,離清輝殿也不過一裡地。        


  


  前一段時間,承續是聽到了響動,知道有地方在動工,不過也只當是哪座宮闕在整修,宮裡這種事情很平常。所以他不知道這座閣樓在不久以前已經修好了,就等皇帝駕臨來此。這座閣樓可是皇帝指明修建的,怎麼能不讓皇帝來觀賞一下。        


  


  這座閣樓是洛煊衍一時興起命人修建的,反正桓國很富裕,皇帝想要修建一座閣樓也不會有大臣出來唧唧歪歪的。在昨日,洛煊衍終於完成了他長久以來的計畫,終於將皇后那一家給弄垮了。目的達成,心情愉悅的洛煊衍想起了那座新建的閣樓,所以決定來看一下。        


  


  站在閣樓頂,看過去的是一片片琉璃瓦紅牆,眼神延伸,可以看到宮牆之外,隱約的人群穿梭,熱鬧市集,這就是他的皇宮,這就是他的天下。洛煊衍心裡一片豪氣,加上心情好,看什麼都順眼,在加上如此遼闊的視野效果,自然是心曠神怡。        


  


  在閣樓上轉了一個方向,在一片琉璃瓦紅牆,或者一簇綠意湖波之中,突兀的躍動著一抹妖嬈的粉和白。如此喧嘩的色彩,和皇宮有些格格不入的遺世獨立。        


  


  “哪裡是?”洛煊衍回憶著皇宮地圖,然後和眼前的位置聯繫在一起。“清輝殿。”洛煊衍響起了殿名,隨後想起了一個被他遺忘了三年的人。        


  


  洛承續,他第一個孩子,該是很特殊的,可是那個孩子卻被他利用了一個徹底,如今他殺了那孩子的生母和外家,那個孩子是否知道了?知道了又會如何呢?        


  


  驀然的,已經被他遺忘的人在此想像在眼前,畢竟是從小帶大的,利用了那麼久,所以記憶有很多,可是一切記憶定格在三年前,承續在殿前的樣子浮現在眼前,那詭異的平靜再次在心頭升起了一種古怪的感覺。        


  


  心下思量,不由運功望去。洛煊衍本身的功力極高,一裡來地的距離,只要運功一望就可以將那裡看個清楚明白。        


  


  所以他看到了桃花和梨花的紛揚灑落,他看到了藤花在風中搖曳,他看到了一派田園的風光,看到了藤架下的躺椅,看到了書房外的小庭院。        


  


  這可真是美好恬靜的風景,一點都不顯落魄啊。洛煊衍眉頭一挑,從這幾處就可以看出,那個被他廢了太子之位的某人過得很好啊。        


  


  眼光再掃,一個人影出現在眼底,偉大的皇帝陛下看著那個某人,功力高深,讓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個某人的臉。和自己有七分的相似,但是更加柔和雅致,而不是咄咄逼人,比起三年前猶帶稚氣的青澀,如今的青年宛然已經綻放出了自己的風華,不知為何,洛承續覺得看到的這人非常的耀眼,讓他捨不得移不開。        


  


  這位理智的君王,此時竟然忘記思索這和記憶中的不同是因為什麼?        


  


  身著的白色衣裳鬆鬆散散的,隨性自在,一頭長髮不加束縛,伸了一個懶腰,動了動脖子,不知道方才是做了什麼,才會這樣緩解肩頸的僵硬。        


  


  日光正直春日浪漫,那人抬抬頭,眯眯眼,盯了盯太陽,然後突然回頭,看向了池面,嘴角綻放出一個歡悅的笑容,盯著湖面。那人邁開步子,向一個房間走去,當那人走進房間不再出現在視野之後,洛煊衍心底有一絲淺淺的失落,就連洛煊衍本人都沒有發覺。        


  


  洛煊衍看著那個人手上拿著小板凳和漁具出現在視野中,看著那人將小板凳放在靠近池面的臺階上,將小水桶放在一邊,將釣竿拿在手上,魚餌都不放,直接將釣鉤甩進了小池。        


  


  看樣子那池裡有魚,方才那人的回頭,也該是有魚兒頑皮的跳出了水面,惹來那人的意動,才有了釣魚的雅興。        


  


  真是很愜意啊,等了一會,又想起了什麼,起身向另一個地方走去,穿過回廊,進入另一個房間,不久之後,手上就多了一件東西,看著那人回到池邊,將手上的盤子一放,拿起盤子裡的東西塞進嘴裡,繼續拿著魚竿等著魚餌上鉤。        


  


  真是刺眼至極的悠哉啊。莫名的看著承續那悠閒的生活狀態,偉大的皇帝陛下洛煊衍心裡就有一股氣。        


  


  那笑容太過明媚自得,自己對那個人的厭棄那人看上去根本就沒有在乎的樣子,洛煊衍為人是不怎麼樣,但是他沒惡毒到見不得人過的好,可是這人偏偏是一個被他放棄,剝奪了身份的人,為什麼在被遺忘之後看起來比被他寵愛的時候更加輕鬆寫意,自由在在。洛煊衍這純粹是自尊心受到傷害。因為承續的表現很明顯的是不在乎,不在乎他的寵愛,不在乎他的厭棄。        


12、第十二章        


         


  洛煊衍的失態只是一會,作為一個理智淩駕感情之上的人,他很快就壓制了自己的氣惱情緒,看著那打著哈欠釣魚的人深思了起來。        


  


  承續,對於這個名字,其實他的心裡對擁有這個名字的人並沒有如同名字含義一樣的期待,擁有這個名字的人一出生就被他當做了一局棋盤上的棋子,一枚必要,卻不是重要的棋子,而且完成了他該有的任務,就會被捨棄的棋子。        


  


  人性是很難的控制的,誰也沒有辦法預期人性的變數,但是卻可以誘導,所以他從未想過為那個孩子規劃出一個框架,塑造成什麼摸樣,他要做的是誘導,讓承續按照自己所想的去行事,達成自己的目的。        


  


  他塑造了一個溺愛兒子的好父親,對於承續的一切作為都給予鼓勵和支持的態度,所以對他提出承續意見的人,反而會被他訓斥一頓,然後在那個孩子幼小的心靈就種下了父親是最愛他的人這一觀念,不管以後承續的心性如何,只要他繼續演下去,那麼承續的這個觀點就不會動搖。        


  


  對於那個孩子的有求必應,那個孩子想要什麼都可以到手的驕縱,意外的養成了那個孩子在權欲上的淡薄。儘管承續的表現出了被他驕縱的任性,有一種自以為高貴的輕浮,但是承續比起他其他幾個兒子,眼中的欲求真的太淡了,因為可以得到,所以不會拼力的追求,沒有野心,也就不在乎。        


  


  這樣很好,雖然看不到一個為了野心瘋狂的太子,看著自己幾個兒子拼個你死我活的戲碼,也不壞。那個孩子的天真,一心的仰慕真誠,自己一點感動都沒有,毫無愧疚的繼續計畫,他一直認為,那種不帶任何懷疑的仰慕真是太蠢了,擁有那種觀念的承續,沒有一點培養的價值,不過這也是他想要的,反正他從未想過讓承續坐上自己的這個位置。儘管對於這個皇位,他並不是那麼看重,如他這般成功的後繼者也不指望,但是起碼要夠優秀,優秀到可以延續這個國家,或者毀掉這個國家。        


  


  他為那個孩子安排了耿直的臣子作為老師,那是連自己都會頂撞的臣子,承續的個性早就被慣壞了,怎麼忍得下頂撞,加上自己在有意無意的表現出,自己也被頂撞過的無奈,誘導著承續去討厭那些為他好的老師們,作為一個君主對臣子下手一定要找個理由,而一個寵溺兒子的父親,開除一個兒子不喜歡的臣子,那麼有什麼不可以,所以無奈的皇帝按照太子的意思,沒有任何理由的革除了臣子的老師身份。        


  


  在大臣的心目裡,錯的是太子,一個不堪造就的太子,這是臣子們對於太子的映射,失去了臣子的信任,承續的未來也就失去了支持,就算身份正統,但是承續獲得臣心幾乎沒有。在太子的眼裡,他就是一個好父親,依舊對自己信賴有加。        


  


  對於太子身邊的玩伴,太子會相信他的讚譽,而去信任,在大臣們的眼裡,那些不學無術的玩伴只是出於對大臣家族面上的讚譽,他用誘導性的語言和各種先見為主,在雙方的心裡達成了他想要的效果。        


  


  承續身邊真的有幾個蠢蛋,慫恿過承續一步登天,不過承續的性子怎麼會,甚至還向他報告過舉報過這些人的不忠。這可不是他想要的哦,所以了他安排了人手,提點這些蠢蛋們瞞著承續動手,其結果就是三年前那樣,什麼都沒做的承續被安上了謀反的罪名,被他廢了武功,剝奪了太子的身份,圈禁在清輝殿。        


  


  沒有人可以說自己瞭解一個人的全部,所以他不會說他瞭解承續,可是總能清楚七八分,可是如今看來不是這樣。        


  


  照他對承續的瞭解,承續應該是一身的頹廢,不斷要解釋,對此他早就下了令,不理會,也無需呈報給他。三年的時光,他沒有去關注過,他不知道三年的承續是如何的,但是現在的承續完全看不到半點的頹廢和悲傷,過得相當的愜意。        


  


  一個人如果被按上了謀反的罪名,失去了原來的一切,但是本人卻一無所知的話,那麼一定去尋求答案和原因,眉宇間會心事重重,絕對不會是如同承續這般眉宇之間一片灑然,不會過得如此愜意自在。        


  


  一個人會改變,可是三年的時間,承續就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在現在的承續身上看不到意思驕縱和任性,反而帶著超脫的淡泊之氣,閑雲野鶴的自在。        


  


  他記憶中的承續,穿著華麗的衣裳,做作的擺出一副尊貴的樣子,目中無人的高傲,其實很不得人心。在他的眼前承續,鬆散的披著一件外袍,沒有一點繁複的花紋純白色,明明是疏懶的舉止,卻偏偏自然的流瀉出尊貴和高雅。        


  


  三年時光,如此的雲泥之別,怎麼不讓人深思。將關於承續的記憶翻出來,完全看不到一點的漏斗和偽裝,那麼究竟是這人偽裝的太過高明,還是三年的時間就可以讓一個人轉變到如此的地步。不管是哪一種,洛煊衍心裡起了興趣。        


  


  “德庸。”也就是只有皇帝才能喚德公公的名諱,在這宮裡宮外,誰不知道德公公是皇帝的近身心腹,秉持著不能得罪和隱諱的巴結討好,誰敢叫德公公的名諱,要叫也只敢在私下裡叫,那些正直的御史大夫們倒是罵人的時候倒是敢,不過德公公也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奴才在。”德公公恭敬的聽候皇帝的差遣。作為皇帝的心腹,服侍皇帝十多年,對於皇帝的喜怒哀類有著比一般人敏感的德公公,察覺到主子方才一瞬間的氣惱,不著痕跡的望了一眼皇帝目光所投注的位子,沒敢運功去望,只看到一片粉白,燦爛妖嬈,再想到方才主子嘴裡提到的清輝殿,那是廢太子的圈禁所在,德公公心裡有九分確定,接下來的命令一定是關於廢太子殿下的。果然。        


  


  “將這三年,清輝殿的報告呈給我。”        


  


  “奴才遵旨。”德公公一躬身,告退而去,他要去整理一下。這三年的清輝殿事情,他還真的是一無所知了,開始的時候他還留心了一下,看到都是些無關緊要的瑣事,那位廢太子殿下自從進了清輝殿,就鎖了自己的院落,只有一張紙條出來索要東西,加上皇上也沒再問過,他也明白那位廢太子是被捨棄了,也就不再放在心上,直接吩咐下面的人,除非這清輝殿除了大事之外,就不必告知於他,這清輝殿的東西給就是了,但是一旦涉及藥物,和有關政史、藥理的書籍都不得給。        


  


  三年來的悄無聲息,看樣子,那清輝殿也真的沒發生什麼事情,不過皇上這回又起了興致,看來必須關心一下了。        


  


  德公公找到了專門負責清輝殿事宜的人,看了一遍報告,詢問了一番,萬一一會皇上問起話來,自己還是要有得回答的。        


  


  德公公將裝著所以清輝殿有關資料的盒子呈給洛煊衍。        


  


  洛煊衍耽擱了政事,專注於這些資料,資料最多就是承續的清單,其餘的事情都是清輝殿大小宮人的瑣事,完全沒有看的必要,三年累積下來的清單,還是有不少的分量,洛煊衍看了一個多時辰。        


  


  上面只是清單,沒有寫著任何瑣碎的事情,看不出一點的異常,但是在已經對承續起了疑心的洛煊衍這裡,他看出了問題。        


  


  所有的清單沒有任何有關藥物的內容,這不合理,要知道承續當初被廢了武功,筋脈斷裂,身體的疼痛不會好的那麼快,就算承續忍住了,但是一般人如果武功盡廢不可能不想辦法去恢復,解藥沒有,可是總該有些對於修復筋脈有用的藥吧,而這些在清單上提都未提起,連太醫,這三年也沒被傳喚過一次,由此可知,在這件事上,承續表現出的一種詭異的平靜和不在乎。這是一個疑點。        


  


  還有字跡,他在字跡上察覺到了一點不對,武功盡廢,筋脈盡斷的承續,字跡應該輕浮無力,前幾張倒是沒什麼,倒是越到後來他越覺得不對,細細觀察起來,在某些字上的筆劃上,能夠看到寫字人的腕力並不無力,認真看看那些異常的筆劃,能夠感覺到風骨和銳利,透出大家風範,和整體的輕浮根本不同。對方有意隱藏自己的筆跡,那不經意的風骨銳氣訴說著對方的身體狀況可不是筋脈盡斷的樣子。        


  


  三年前的自己沒有注意到,但是此刻看到那張熟悉的第一張清單才發現,這根本不像是被圈禁的人提出的,更像是早有謀劃。那張清單上的東西就是為了以後的生活打算的,看不出順序,但是內容很齊,這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想完的。或者者也可以這樣想,承續對於自己要面對的結果很清楚。        


  


  想想那個時候,承續一句話都不解釋的沉默,想想那比任何人都快反應過來的謝恩。洛煊衍狠狠一拍桌子,可憐的桌子被拍成兩半。        


  


  洛煊衍他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        


13、第十三章        


         


  在一邊侍立的德公公被洛煊衍這一拍嚇得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背上一下子就滲出了冷汗,他知道主子是真的氣到了,不同於以往那些假裝的生氣,這次是真真正正的氣到了。可是他不明白,究竟是什麼讓主子氣成這樣,那些報告他看過,根本就不該有讓主子生氣的東西啊。        


  


  洛煊衍要怎麼不氣呢?自己一手的安排是多麼的成功,可是現在冒出被自己算計的人其實對自己的作為早有察覺,自己的所有計劃和目的、做法全部被另一個人捉摸透徹,那人還順勢而為,將計就計。洛煊衍仿佛看到了承續那悠閒的笑容,那是明晃晃的諷刺啊。        


  


  氣過之後,洛煊衍又冷靜下來。洛承續如果是他想的那麼心機莫測的話,怎麼會讓自己落到圈禁的地步?還是說,被圈禁就是他的目的?那麼被圈禁又有什麼好處呢?避開皇權之爭?還是只是單純的想過那種愜意自在的生活?        


  


  “有趣,真是有趣。”洛煊衍笑了起來,嘴裡說著有趣,眼神裡充滿興味,不管洛承續是怎麼想的,他有對洛承續有了興趣。既然有了興趣,那麼就想去瞭解,靠近去瞭解。那麼自己要如何去靠近呢?        


  


  他不能以皇帝的身份,洛承續父親的身份去接近洛承續,否則他看到的又會是一張假面,這固然很有趣,但是對於想要接近讓他感興趣的洛承續卻並不好。對這個反過來算計了自己一番的人,他想要深刻的瞭解,瞭解他的想法,瞭解他的深不可測,這需要去親身體會,不能讓他將這些都藏起來。        


  


  他沒興趣去欣賞洛承續假扮的角色,他要看到一個真實的洛承續。        


  


  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某人注意上的承續,過得相當安然自得。在上一次的生命經歷中,那位皇帝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生命中,這一次他自然也想不到自己會引來對方的注意。        


  


  修得是道家功法,承續沒有必要每日靜默打坐,內力隨時都在身體裡運轉,修煉道家功法,太過急躁並沒有好處,平和的練功才是最佳的狀態,每日打坐和不打坐區別不大,有需要在進行閉關打坐修煉就行了。        


  


  就連睡覺,功法也在自然運轉,一大早,承續睜開眼,因為功法原因,讓他一起來就是神清氣爽。起來之後,簡單的梳洗一番,然後在青石地面上打起一番修身拳腳,至於剛猛的那些招式,與道家不合,在目前的築基階段,還是不要讓心性染上躁動的氣息。        


  


  出了一身汗,再用井水沖洗一番,被倒進了空間靈水的井水有著特殊的功效,雖然這點用處和空間裡的靈水完全無法相比,不過用來消去身體的疲憊還是很有用的。        


  


  重新換了一套衣服之後,就到廚房弄些簡單的早餐,吃完之後,就開始照料整個院落的花花草草,這也是修行的一種方式,對於道家來說,時間的一花一木,一切行為都有道的軌跡,到平常中尋找道的軌跡,也會有某種了悟的。        


  


  有的時候這樣一弄也可以弄上一個早上,有的時候也弄不到那麼久,此時就會做點別的。        


  


  時近中午,再到廚房準備午飯,吃完之後,小睡片刻,要嘛在樹蔭下,要嘛就沐浴溫暖的陽光,要嘛就在屋裡睡一下。他現在可是凡人,要注意保養才行。        


  


  醒來之後,又到書房去看看書,或者寫寫字,畫畫畫,默默道藏,坐累了就起來活動活動筋骨,在院子裡轉轉,或者不看書,做些其他的事情。        


  


  擺弄著一些手工活,他的百世輪回中是什麼沒住過,鐵匠的條件不足,這個不提,木匠、雕工這些也是做過的,有的時候就來練練手,還可以鍛煉手指的靈活度。或者做些糕點。        


  


  到了太陽要落下的時候,到廚房去弄一頓晚餐,吃完之後,天也暗了下來,坐在躺椅上看看夜空,或者對月自飲,閒情雅致一起,還會擺弄一下樂器。        


  


  每一天,承續都覺得自己過得非常充實。        


  


  承續自然不知道,在那天之後,在遠方的閣樓,有一個人一直看著自己。        


  


  為了接近承續,偉大的皇帝洛煊衍首先要對承續做一番新的認識和瞭解,想要通過清輝殿的人瞭解承續,這一點明顯走不通,那被鎖起的大門不會對清輝殿的宮人們敞開,皇帝陛下也沒有打算將承續從清輝殿裡放出來,或者讓對方知道,他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所以偉大的皇帝洛煊衍每天開始做一件事,抽著時間來到閣樓上,遠望著承續的一舉一動,以此為依據,分析承續的性格。        


  


  作為一個勤勉的皇帝,每日都有早朝,所以了他自然是無法目睹承續起床梳洗,練功沖洗這段時間,他最早來到閣樓的時候,承續也在照顧花花草草了。這樣的皇帝自然還沒有發現,承續的功力已經恢復,而且修煉了一種和這個世界武功大相徑庭的拳腳,以皇帝的武功層次對於這套拳腳的評估自然不會低,對於這套拳腳的玄妙必然有所體會,如果看到的話,保不准皇帝會衝動一下,武功作為皇帝為數不多的愛好,難免會有所執著。變強,才有了資格玩遊戲,弱者只有擺佈的份,有著這種想法的皇帝對於能夠變強的東西怎麼會不想弄到手,弄個清楚明白。        


  


  洛煊衍看著承續料理花花草草,澆水除草,拔下菜葉放進廚房,看著承續消失在廚房,看著承續滿足的在藤下小憩,看著承續在書房裡呆上一段時間,看著承續做著手工,看著承續在夜晚的時候欣賞夜色,對月獨酌,有時也會看到承續擺動著樂器。        


  


  只是看,對於承續的為人處世,心態什麼的並不會很清楚,唯一能夠讓洛煊衍摸到承續的幾分心理是承續演奏樂器的時候。        


  


  運功在耳,聽著那輕輕的樂聲,不慷慨激昂,也不纏綿悱惻,就如同夜色一般,乾乾淨淨,寧靜悠遠,不染世俗一般的高潔,透出了絲絲逍遙的灑脫自在,聽著心曠神怡。如此的淡漠悠然,這就是承續的心態嗎?        


  


  在聽過一次之後,洛煊衍深深的看著那清輝殿裡的人,聽過之後,仿佛所有的權力地位都是不值得一提,讓人嚮往那種悠閒自得的愜意意境,想要丟下一切,卻追尋。這就是承續的想要的嗎?原本他是這樣以為的,可是又有一次,他聽到了另外一種感覺。        


  


  那是一種勇氣,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勇氣,前路坎坷險阻,我亦無回的勇氣,那是有著目標勇往直前的勇氣,打擊、失敗、死亡,這些全部都無視,無法摧毀我的勇氣。樂聲中的錚錚傲骨和面前那淡漠的形象完全相反,卻意外的合適。        


  


  承續,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越是看,越是不明白,越是不明白,越是迫切的想要瞭解。洛煊衍第一次知道心急是什麼樣的滋味。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接近那個人了。        


  


  已經是春末,桃花和梨花飄零的差不多了,反而是藤花開始垂曳,大紫色的花束,一簇簇的吹著,風一吹,跟著搖擺,跳舞一般的靈動。        


  


  月色溫柔,這清輝殿猶如齊名,清冷的光輝籠罩的宮殿,天上明月,地上對月獨酌的身影,真是一副寂寥的景色。        


  


  不過這對月獨酌的人倒是沒有覺得寂寥,他享受著如此的氛圍。這酒是他自釀的,採集了梨花盛開時的露水,等候了一年的時間才可以飲用的梨花釀,清甜寡淡的清麗口感,該是適合女子所喝的酒,但是他喜歡這種清雅的味道,既然是喜歡的,又何須在意是否是女子適合喝的呢?        


  


  桌上一壇新開的酒罈,瓷白的酒杯倒滿了透明的酒水,還殘留著的梨花瓣順風飄落進了酒杯裡,讓承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然後端起酒杯,花瓣伴著酒水一起被送入嘴裡。        


  


  再為自己倒一杯,眼神微抬,看到了天上的新月,舉舉酒杯,新月的倒影被裝入酒杯,方才飲下了一瓣梨花,這次飲下的是否是一輪月色。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這首不曾顯於當世,來自百世輪回記憶的千古名句,就從承續的口裡出現在了當時。如此詩句,如此舉止,就像是承續邀請新月和他一起飲酒一般。        


  


  只可惜,新月是不會回應承續的邀請的,新月是不會回應,可是人會回應。        


  


  “好句是好句,不過對月獨酌,對影三人是否太過寂寥了,如此芬芳的美酒,應該分享一番的,公子,以為如何?”意外的聲音從屋簷上傳來。        


  


  承續舉著酒杯的手放下,眼神一沉,一個側身,對向了聲音來自的方向。        


  


  新月之下,屋簷之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背對著月光看不清樣子,當時那挺拔的身子和過人的氣度說著來者的不凡。        


  


  雖然現在自己功力弱,當時能夠靠自己這麼近,讓自己一無所覺,是個高手。        


14、第十四章        


         


  對於這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承續一無所懼,將自己杯中的酒飲下悠然開口說道,“有人一見如故,自然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有人白頭如新,話不投機半句多,酒自然不給。這位,你和我之間屬於哪種呢?”        


  


  站在屋簷上的人跳下屋簷,落在地上,廊下懸掛的燈籠和月色的光芒,顯露出不速之客的容顏。英氣的眉宇,幽深的黑眸,英俊的臉蛋,幾許不羈的邪意,站在那裡就可以奪取眾人眼光,一身玄衣卻能穿出奪人心魄的耀眼。        


  


  “一見如故倒是難,公子給一杯水酒,坐下我倆談一下,那絕對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不速之客似乎賴定了承續。        


  


  “一杯水酒,我也不會吝嗇,只是給姓名都不知道的人,卻覺得不值,這酒雖不算上好,卻也是我辛苦所釀,這位覺得我該如此簡單的送給這位嗎?”承續將酒杯擱在桌上。        


  


  他上一次的生命中沒有出現過這人,對於有人會出現在清輝殿未免有些驚訝,不過隨後也就淡定了,他回來的時候,有些東西已經變化了,比如他的心態,比如他的生活,比如前陣子見了母后的魂魄。如今自己在月下飲酒,引來了客人也不難理解,要知道上一次生命中的自己,可沒有辦法吸引到任何訪客。        


  


  “我是夜玄,路過時被酒香吸引的凡人。”夜玄很清楚承續話中打探自己的意味,所以很爽快的自報名姓。        


  


  這介紹中幾分真幾分假,承續不去分辨,報個假名又如何,只是一個用來稱呼的名字,路過皇宮這本事倒是不小,不過這皇宮發生了什麼事情,與他何干,被酒香吸引,姑且就當個理由,凡人,在他的眼中,這出色的男人確實是凡人一個。現在的自己,又有什麼可以讓人貪圖的,不過就算這男人有什麼企圖,他又有何懼,修道講究平和,但是雷霆手段和心性,又怎麼會沒有。置人於死地的方法,特別當對方是一介凡人的時候,那真的很多。        


  


  “我是洛承續,目前是個囚徒。”聽到對方自我介紹,承續介紹自己。        


  


  “囚徒?!”夜玄看看這清輝殿的環境,然後將眼神落在承續的身上,意思是有這樣的囚徒嗎?不過夜玄心裡重點在意的是那個目前,目前也就是有以後,他是認為自己以後不是囚徒了嗎?他有什麼底氣如此肯定呢?        


  


  “洛承續。”夜玄緩慢的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這名字很耳熟呢。”夜玄的表情在思索。        


  


  很顯然的夜玄是個江湖人士,而且武功相當高,藝高人大膽的人才本事將無視皇權,將皇宮當做一般地方一樣亂闖,如果自以為是的莽撞熱心青年們,只有被皇宮嚴密的守備力量逮住,然後殺雞儆猴,讓那些敢於挑戰皇權的江湖人士看看下場。失手被逮的人就算是其師門也沒有辦法,更沒有理由去救,在這天下,皇權的威懾力是有的,而且政府和江湖之間,有著微妙的默契,政府不干涉江湖,江湖在面子上尊重政府,這是雙方預設的規則。        


  


  而作為一個江湖人士,對於皇家權利迭起這些事情不清楚也是應該的,江湖人士對於皇家的人士可能就是皇帝的帝號、名字,還有幾位有權有勢的成員,大概就這樣了。而洛承續,當年被廢太子的詔書被傳到滿天下,這名字被聽過也難免,不關注皇家事宜的江湖人士對於三年前的一個名字還有印象已經是不錯了。        


  


  “我是廢太子。”承續提點對方,對於這個事實,承續沒有想過隱瞞,這個名字只要去查一下子就會查到,他既然報了名,也就不怕對方知道,修道者直面本心,坦然報出自己的名字也是對自己的認可        


  


  然後看到夜玄瞪大了眼,很是驚奇的看著承續。        


  


  “我聽說那位廢太子,不學無術?”夜玄問道。能夠做出那樣的月下獨酌,能夠叫做不學無術嗎?        


  


  “啊,沒錯。”三年前的自己,更正確的說前世的自己,確實是不學無術,識字而已,讓他去讀那些經書,那些之乎者也,實在是很痛苦。        


  


  “據說那位廢太子,任性跋扈?”夜玄再問。看看眼前這人通身的淡泊寧靜,寫意灑脫,怎麼也看不到半點任性跋扈的影子,如果真的任性跋扈的話,看到自己早就叫人抓住自己了。        


  


  “做事是隨性了點。”或許在其他人眼裡曾經的自己是任性跋扈,但是由自己的眼光來看,自己那時是太過直誠的表現,在這皇宮之中,難得的直,過著隨心的生活,從不委屈自己,如果一無所知,那也是種幸福,但是偏偏自己看穿了那些謊言,所以有多幸福就有多殘酷。        


  


  “那位廢太子是被圈禁了吧?”夜玄繼續問。眼前的人有被圈禁的憔悴嗎?聽聽剛才的詩,看看眼前之人的精氣神,哪裡有被圈禁的頹廢和自暴自棄。        


  


  “這裡就是被圈禁的地方。”承續點頭。        


  


  夜玄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麼,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真是廢太子?”還是問出直指核心的問題。        


  


  “一個廢太子,有人想要冒充嗎?”承續反問。        


  


  夜玄啞口無言,是啊,一個廢太子,已經完全沒有價值,被圈禁在清輝殿,有什麼地方值得被冒充。        


  


  “問了我這麼多,那麼我是否也可以問你呢?”沒有邀請夜玄入座的意思,承續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後為自己倒了一杯。        


  


  “問是可以,不過說了這麼會的話,口幹了,殿下是否賞賜一杯酒水?”夜玄的眼睛只盯著那清涼的酒水,一副酒徒的模樣。        


  


  “自然,我不是那麼失禮的人,稍等一下。”這桌上只有一個酒杯,承續沒習慣讓人和自己分享一個酒杯,也不會將酒罈送給夜玄,讓夜煊狂飲。        


  


  當承續拿著一個酒杯出現的時候,夜玄非常自然坐在了承續的對面。        


  


  承續也不以為忤,將酒杯放在夜玄的面前,為對方倒了一杯。        


  


  夜玄端起酒杯,先是看了一番酒色,清冽透明,再聞了聞味道,清雅的梨花香味淡淡的,嘗了一口,在舌尖細細品味,不辛辣,酒味淡淡的,溫溫柔柔的就像梨花,咽進喉間,一抹甘甜,落盡胃裡,暖暖的。很淡的酒,不屬於男人的狂烈,但是卻回味悠長,口齒留香,那清雅的酒香,淡淡的酒味,讓人意猶未盡,想要更多的品嘗。        


  


  雖然不是他喜歡的類型,但是這酒是好酒。所以夜玄誇了一聲,“好酒。味道寡淡了點,卻也該屬於上品之列,這酒如果給陌生人嘗了,卻是不值得,不過殿下說著酒不算上好,卻是謙虛了。”        


  


  承續淡淡一笑,對於夜玄的誇讚沒有任何的自得之意,這酒真的不怎麼樣,但是對此時之人來說真的算是不錯了,畢竟這滿園花草都由來自空間稀釋過的靈水澆灌,也就造成了這滿園花草在品質上個個不輸給那些奇花異草,而他所採集的露水,沾染了哪一些些的靈氣,弄出來的酒味道怎麼會差,對於身體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因為怕喝多了醉人,承續才釀造了如此清淡的酒,閒時淺嘗,修道之人,醉這種會蒙蔽神智的玩意,承續還不想去碰呢。        


  


  “這確實不算好酒,比起虹夢醉,玉靈露,血魂,這真的不算好酒。”這不是自謙,而是實話實說。不過承續所提的酒,那可是淩霄殿座上陛下的貢品,在紫霄宮中的歲月他有幸嘗過,回味悠長,也知道怎麼釀,只是,現在的他還沒有本事去釀造。        


  


  “虹夢醉,玉靈露,血魂。”夜玄念了一遍,這些酒他都沒聽過,以他的真實身份,這世上有什麼好東西是他不知道的,他很懷疑承續是編造的,“我怎麼沒聽過?”也沒有隱瞞自己的疑惑,如果真是對方編造的這樣說才對,如果自己是說知道,那才是錯誤的做法。        


  


  “因為這些酒除了我之外,沒人嘗過。”承續飲下自己的杯中酒,皺了一下眉,想起那些幾種神品的味道,這梨花釀有些難以下嚥了,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才能釀造這些酒,想像釀造這些酒需要的靈果、法力,承續就覺得路途遙遠。        


  


  “你有?”夜玄表現出一種酒徒的貪婪,兩眼放光的看著承續,希望承續將好酒拿出來。        


  


  “沒有,不過比這梨花釀好的酒倒是有幾瓶。”因為月色溫柔,心情平和,才選擇了這清雅的淡酒,在他的成品中,這梨花釀屬於一般。        


  


  夜玄表現出一副垂涎的樣子,承續不以為意,起身,從倉庫裡拿出一把鐵鍬,丟給夜玄,夜玄接過鐵鍬不明所以。        


  


  “想要喝好酒,自己挖吧。”坐下來,為自己倒一杯,又不是他想喝,他幹嘛辛苦一場。        


  


  夜玄楞了一下,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有人叫他自己動手挖東西呢,不過他只能妥協,誰叫他現在是個好酒之徒,為了美酒,辛苦是值得的。        


15、第十五章        


         


  興慶宮,這是桓國皇帝的起居宮殿,防備之森嚴在這皇宮中是首屈一指,如果出現了皇帝為了安全考慮,每晚不定在哪裡居住的情況,那麼就是守備的失職,這是禁衛軍們的恥辱,有他們的守護,怎麼能讓這種情況,特別是在現任皇帝洛煊衍的當值時期,對於各種工作非常的細心,禁衛守備皇宮,更是被重點關注的,所以現在的禁衛軍可謂是精英中的精英,其他地方也就罷了,但是這皇帝所居的興慶宮,江湖高手想要闖入,他們可以擋不住,但是要想不驚動他們,難。        


  


  可是偏偏,夜玄出現在了著防備森嚴的興慶宮,而且還沒有引起任何的騷亂。        


  


  不過也不奇怪,因為夜玄走的是密道,皇宮這地方在表面的肅穆氣派光輝一面之後,陰暗面同樣不少,出於對未來危險的謀算和陰謀的實施等等原因,皇宮這地方的密道是相當發達。既然有了密道,那麼夜玄走密道沒有驚擾到人也就不足為奇了。但是夜玄是怎麼知道密道,畢竟直接出現在了皇帝的寢宮之中。        


  


  “德庸。”夜玄此時的嗓音和方才完全不同,這個聲音比方才的聲音低了一分,沉了三分,這樣的音調有著讓鼓膜騷動的魅力,方才的聲音透著乾淨的輕朗點綴著幾許懶散,現在的聲音多了沉靜慵懶蘊,細細品味還能聽出威壓、霸道和傲然。而他此時的聲音和洛煊衍叫著德公公是一模一樣。        


  


  一直守在門外,防止閒雜人等方向皇帝陛下蹤影的德公公聽到一聲召喚,在門外應了一聲,就拿著早就備著的東西進了殿。作為一個跟隨在皇帝身邊十多年的貼身近侍,可是說是對皇帝的想法最瞭解的存在了,皇帝只需要一聲召喚,不需要多說,就能夠揣摩出皇帝的需要,當然,這些瞭解都表現在日常小事上,在有關國家大事和皇帝的想法上,德公公絕對是裝聾作啞,表現出愚鈍的樣子。作為一個成功的貼身近侍,皇宮總管,就要清楚什麼時候聰明,什麼時候糊塗,知道底線。        


  


  德公公進來,舉起手上的東西跪下,口中稱呼著皇上。        


  


  沒錯,各位看官都看出了吧,這夜玄就是洛煊衍,夜玄是洛煊衍特地用來接近承續的身份,一個好酒的、武功高強的、出身神秘卻絕對非凡的江湖浪子。        


  


  德公公舉起的是一張溫熱的毛巾,水分並未擰乾,濕漉漉的,在臉上擦拭而過卻不會留下水珠,跪在地上的德公公不經意的看到了洛煊衍衣擺和腳上的泥土,腳上的不提,衣擺頂部沾染的泥土,那不是站在泥地裡很久才會留下的,還有這東一點,西一點的,主子是去清輝殿了,怎麼弄得這麼一身泥,還有這身上濃郁的酒香,和泥土一點都不搭。        


  


  德公公心裡不免有些奇怪,不過卻什麼都沒問,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洛煊衍拿起那張溫熱的毛巾,淡淡的藥水味從毛巾上散發出來,這不是德公公不盡心,而是這張毛巾上確實沾著藥物,為了解除臉上易容的藥物。        


  


  既然對承續有了疑心。知道承續比自己認識的不簡單,洛煊衍自然要做好萬全的準備,不讓人發現一點,聲音可以運功變化一下,樣貌自然也要易容一番,易經改骨這樣的功法,洛煊衍不會,這種小花招和不入流的功法,以洛煊衍的自尊和身份也不屑去學,所以這易容只能靠面具了。        


  


  江湖作為天下一部分,而且是皇家歷代戒慎的地方,洛煊衍少不得走上幾次,雖然對於江湖留名的事情不太熱衷,洛煊衍依舊在江湖上留下了名號,為了掩蓋自己的真實身份,行走江湖的洛煊衍就帶著面具,恰好是夜玄的面具,就算承續有秘密力量調查,夜玄此人也是真實存在的。        


  


  江湖上多是能人異士,皇家也不枉多讓,以整個天下的財力和資源,也培養出了了屬於自己的人才。洛煊眼的易容道具就出自這些人才之手,巧奪天工,塗著一種藥水,只要帶在臉上就不會脫落,遇水不落,細緻的連毛孔都一清二楚,透氣,帶上很久都不會覺得悶,輕薄的材質,讓真實的膚色變化都可以顯像在面具上,會紅,會青,會白,想要摘下,只要在臉上敷上沾過解藥的毛巾,面具就會輕易脫落。        


  


  洛煊衍將毛巾敷在臉上,只是一會,毛巾連著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巾一起遞給了德公公。        


  


  面具一落,洛煊衍解開自己的衣袍,將沾了泥巴的衣服落在地上,直直的往一閃門後的浴室走去。        


  


  看著主子要沐浴,德公公連忙叫人來服侍。        


  


  “不必了。”洛煊衍制止了德公公的叫人。        


  


  聽到主子的吩咐,匆匆趕來的宮人們又被德公公給要趕走了。連忙跟在洛煊衍身後,隨時聽候差遣。        


  


  溫熱的水有緩解疲勞的功用,還能讓人心情放鬆,洛煊眼坐在浴池裡,由著水溫柔的包裹著自己,想起方才和承續的相處,洛煊衍搖頭一笑。        


  


  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動手挖酒了,還真是新鮮,不過那酒確實值得自己辛苦這麼一次。        


  冷冽如霜,入喉如刀,入肚如火,當真是好酒。坐擁天下,品嘗美酒無數,沒想到都及不上今日這壇。他問,“這是什麼酒?”為了這酒,他動容,但是他問話的人還是那樣的平淡,回答他,“寒冰魄,採集冬日最冷的霜菱冰晶釀造成的酒。”        


  


  想到之後承續問他的事情,洛煊衍開始沉思,他原本以為承續會問他的身份來歷,但是對方什麼都沒問,反而問起了各地的風景民俗,各色特產和美食。        


  


  他以為承續實在拐彎抹角的打探他的來歷,對於這些問題,他一無所懼,不說他真的走過不少的地方,看過不少的風景,嘗過各色的美食,光是他收集的資料也足以應對承續。        


  


  可是讓他意外的是,聊到後來,他發現,承續是真的單純的問著外面的世界。        


  


  在交談中他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按理說,承續沒有出過皇宮,就算出過,也不可能到達太遠的地方,博聞廣記的他當然聽得出來承續的很多認識來源於那些遊記,甚至那幾本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詭異的是,承續的敘述中雖然搬著書本,但是在具體的一些地方親眼體驗過一般,這些詭異之處,在一些只有當地人才知道的一些注意事項上尤為明顯。沙漠和大海,這些地方,如果沒有親眼目睹過的人,絕對無法想像那樣的壯美景色,但是和承續談起來,卻像他去過一樣。        


  


  只是這麼一晚,承續就打破了他曾經對他的一起認知,承續不是不學無術,就憑那幾句月下獨酌,他就可以在文壇站穩腳跟,只憑他和自己說話的博學,誰能說他不學無術。        


  


  他也不囂張跋扈,驕縱任性,對於自己扮演的夜玄,那雙夜色眸子裡,只有冷靜,沒有多餘的感情,整個人清清淡淡的,哪裡有囂張跋扈的樣子。        


  


  驕縱任性,能夠釀造幾壇好酒,獨立收取露水和雪水的人會是驕縱任性的嗎?        


  


  他自信看過承續的步履,不能算是很有力,但是絕對不是武功盡廢的人應有的虛浮,那腳步很穩也輕,不屬於才開始習武之人的重,也不同于武功高手的輕忽,如同普通人一樣的步伐,絕對不引人注意,但是他能夠感覺到一種特殊的節奏,自然無比,不引人注目的自然。        


  


  他該是試探一下,他有種怪異的感覺。但是那藥絕對是下了的,效果也是絕對的,而且筋脈都調挑斷了,承續應該沒有可能恢復武功的,可是他就是有種不對的感覺?要說承續恢復了武功,修復了筋脈,但是怎麼可能?承續又如何能夠做到?        


  


  “皇上。”洛煊衍在浴池裡呆的有點酒了,久得德公公不由出聲喚著。        


  


  洛煊衍從思維中歸來,才意識到自己想著關於承續的事情想了那麼久,站起身,水嘩啦啦從結實有力的完美體格上滑落,扯出一張大毛巾,擦拭一下,穿上舒適的褻衣,披上一件外袍,回到了臥房。        


  


  這一回洛煊衍沒有阻止德公公叫人服侍,一群宮人,熏香的熏香,為洛煊衍拭發的拭發,小心輕柔的為洛承續將被水浸濕打結的頭髮梳理好。        


  


  當洛煊衍頭髮幹了之後,一個擺手,所有的宮人包括德公公都退了下去。        


  


  獨自躺在穿上,眼前又再次浮現起承續的樣子,月下灑然獨酌的飄逸,邀月舉杯的閒雅,看著自己時一閃而過的銳利,和自己談話時的不驕不躁,雲淡風清,使喚自己時,那小小的狡猾和得意的可愛樣子。        


  


  “真是非常的有趣了,承續。“這一次叫起承續這個名字有了幾分真心,而不是曾經的虛假。        


  這一日起,承續的清輝殿隔一陣子就會來訪一個不速之客。        


  


16、第十六章        


         


  秋,在文人雅士的悲風傷秋裡,總有道不盡的多愁善感和哀怨惆悵,可是在普通人心裡,秋代表著收穫的季節,只要想起來,就會呈現金燦燦的一片片,碩果累累的樣子,實在是一個喜悅的季節。        


  


  俯瞰大地,可以看到成片的金黃,其中有不少黑色的身影忙碌著,那是以土地為生的農人們辛苦收割的身影,雖然辛苦,看到辛苦的成果,收穫的時候每個人的臉上還是帶著喜悅的笑容,這一年無災無害,又是一個豐年,意味著新的一年,他們將過上相對舒心的好日子。        


  


  皇宮,這塊和秋收農忙應該絕緣的地方,偏偏有那兒一小塊地,構成了金燦燦的景象,又有那麼一個人,在這裡收割春天種下,夏天耕耘的秋天成果。        


  


  太陽偏西,已經接近傍晚,化名為夜玄的洛煊衍來到清輝殿。自從春天開始,每隔三五,最多十天他都會造訪清輝殿,沒想到今天來到會看到這個樣子。他看到的承續總是一副清雅悠閒的閒適摸樣,但是今天承續的樣子卻和這半年看到的不同。        


  


  頭髮以一種不會妨礙視線,不會垂曳的方式高高盤起,一襲短裳,褲腳挽過膝蓋,彎著腰,留著汗,拿著鐮刀在金色的穗地裡忙碌著。        


  


  洛煊衍對於農事不甚瞭解,作為皇帝能知道也就只有春種、夏耘、秋收、冬藏,在加上畝產多少這些知識,具體如何,他根本不知道,要他分辨農作物的種類,如果一直沒有出過皇宮,他還有可能對此一無所知,但是他是出過皇宮,路過過農莊的。        


  


  這半年來,因為經常到訪清輝殿的原因,對於一些蔬菜瓜果,他已經有了確切的認識,不過在這些金燦燦的穗沒有長成之前,他還真沒看出來這些穗是什麼。不久前,當這些穗長成了他幾分熟悉的樣子,他特地摘了一些問農學士,他們告訴他,這些穗經常見到的那些漫山長的植物,看起來像是糧食,其實根本不能使用,這穗的結的籽太小,殼太硬,想要剝殼很困難,就算是弄出了裡面的籽,不論是煮煎炸這些籽也堅硬的無法下嚥。        


  


  聽過之後,他就不再關注,只當承續是種著好玩,一個人的清輝殿,總有無聊的時候,要想著辦法自娛自樂。不論是種菜、種花、釀酒、釣魚,都是一種度日的方式。        


  


  洛煊衍的到來,只是讓承續抬了下頭,沒有任何的驚奇,就算沒有這半年洛煊衍的頻繁現身,以承續的性子對於不速之客也會表現的非常淡定。不過,來者既然是洛煊衍,承續也就不會讓洛煊衍閑著。        


  


  “過來幫忙。”非常理所當然的喲呵洛煊衍。        


  


  對於承續如此喲呵自己,洛煊衍真的已經非常習慣了。這世上也只有洛承續敢這樣對他,而且他還不能表示意見,誰叫他現在扮演的是一個為了好酒接近洛承續的人,為了好酒,不管洛承續如何刁難,他都要忍下來。不過說起來也怪,對於承續如此理所當然的大不敬行為,他意外的不覺得生氣,而是覺得非常新鮮。        


  


  此次聽到承續的使喚,表面上的糾結無奈做了一番之後,妥協般的緩慢踱步到承續的那邊。        


  


  “幹嘛?”挺不情願的語氣。        


  


  “把這些,”承續停下收割的行為,直起身子,指著已經被收割下來的穗,“裝到那些框子裡,不要把穗杆也放進去了,抖一下,那些籽就會掉下來,裝一半滿就行了。”再指指堆在青石板上的竹筐,教洛煊衍應該怎麼做。        


  


  這些竹筐編的很密集,基本上看不到孔洞,竹筐也不是很大,半個手臂寬,高也不過五六公分。        


  洛煊衍照著承續的話去做,搬起一些金色的穗放倒竹筐邊上,然後在周圍尋覓到了一張小矮凳,坐在竹筐邊上,拿起穗,開始抖,就像承續說的,穗上的籽輕易的掉落,柯可噠噠的落在竹筐裡,竹筐編夠密,小小的籽掉不出竹筐。        


  


  重複一樣工作是件單調的事情,不過洛煊衍本身就是耐心極好的人,倒也沒有覺得煩躁,弄完搬來這些,裝下的籽還沒達到承續的要求,再去搬一點來,起身,頭一側,看到承續正在刨穗的根莖。有些奇怪承續的作為。        


  


  一邊搬穗,一邊問道。“你弄這些幹嘛?又不能吃。”        


  


  “誰說不能吃的?”承續回了一句。        


  


  洛煊衍聞言回頭,“這世上誰不知道這東西不能吃。”但是他心裡正在暗驚,因為承續不是無的放矢的人,他會這樣問,那麼就是說,這玩意是能吃的?可是可能嗎?這東西不能吃已經是常識了。        


  


  “那是他們不知道怎麼弄。”承續非常大氣的表現出了自己的淵博,和世人的無知,雖然承續本人不是這樣意思,不過這樣說,還真有一種睥睨眾生的味道。        


  


  “你會?”洛煊衍面上不顯驚訝,還露出一副不信不屑模樣,其實心裡已經開始留神承續的每句話了。        


  


  “自然會。”這樣回答的承續白了洛煊衍一樣,以為他沒事幹啊,不會的話,那麼努力辛苦的種做這些幹什麼。如果不是能吃,這又不是很好看的東西,不能拿來欣賞,他種來幹嘛。        


  


  洛煊衍砸吧了一下嘴巴,想說些什麼,最後冒出來的是,“怎麼弄?”如果承續說的是真的,那麼這可是一件大事好,很了不得的大事。        


  


  桓國地理位置很不錯,能夠種植糧食的地方不少,今年又是風調雨順,在早朝的時候,他已經聽到奏報,說起今年的豐收,可是哪有每年都豐收的事情,旱災、水災不知道何時就會光臨,那個時候意味著糧食的短缺,就算在豐年儲備了糧食又如何,賑災需要糧,前線和部隊需要糧,這樣一算,糧食再多也不嫌多,放在倉庫裡發黴也比出現短缺的好。        


  


  洛煊衍不是目光短淺之輩,他的眼光相當敏銳和長遠,如果這種滿山遍野長得都是的穗,真的是能夠食用的,那麼桓國將不會再有糧食危機,一來這東西就算沒人照料也可以長得那麼氾濫,二來,這玩意對於土質也沒有什麼要求,三來,需要的水也很少。這些優點,註定了這東西可以在旱災的時候生長,可以將桓國閒置著原本不適合耕種的土地利用起來。        


  


  一筆筆算下來,桓國還會缺糧嗎?曾經因為賑災和支援前線的糧食出現衝突,在失去民心和散失戰鬥機會之間猶豫的情況,將不會出現,洛煊衍這麼一想,淡定的心也不由激蕩了一下。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承續說的是真的。        


  


  “你先把這些籽裝進框裡。”承續努努嘴,對洛煊衍說道。        


  


  這一次聽到承續的吩咐,洛煊衍心裡多了幹勁,他要明確的知道,承續說的是不是真的。        


  


  洛煊衍有了幹勁,手上的動作也快了,不多時,承續今天收割下的穗,就已經按照要求鬥下了籽,裝進了框裡,而此時的承續也將根莖挖好了。        


  


  看著地裡還有一些穗,洛煊衍問道,“這些不收嗎?”        


  


  承續從泥地裡出來,搖頭,“不了,這玩意,放上一晚就不行了。”        


  


  對於承續的回答,洛煊衍不是很明白,不過現在不是問的時候,他先幫著承續做事就行了。        


  


  承續在井邊打了一桶水,將自己沾了你的腳給沖乾淨,套上拖鞋(別問無措這拖鞋怎麼會在這個時代出現,反正這個是架空,各位就當拖鞋已經存在了吧。)沖完腳之後,又打了一桶井水,在桶裡洗了洗手,然後將泥地裡的根莖也沖洗了一番。        


  


  “把這些根莖磨成粉。”做完這些,將根莖放到還剩著的竹筐裡,對洛煊衍說道,看到承續有搬動東西的動作,洛煊衍非常主動的上前幫著搬動。        


  


  洛煊衍仗著武功在身,出了大力氣,一次兩三筐的將東西搬到了石磨那裡,放著石磨的青石板那裡,已經擺放著幾個大水缸,那是一隻擺放著的。        


  


  和承續已經相似了這麼久,但是承續從未帶著洛煊衍逛過這清輝殿,每次兩人的相見都是在前院,碰到下雨的時候,要嘛是洛煊衍沒來,要嘛是早早的就告辭了,所以了,洛煊衍在清輝殿的活動範圍真不多,承續的臥房和書房都沒進去過,倒是廚房和雜物間去過幾回,要嘛是被使喚著拿點心,要嘛就是去拿鐵鍬挖酒。        


  


  承續在忙,洛煊衍就在一邊搭著手,根莖在石磨的推磨下,變化成了粉末。        


  


  洛煊衍看著承續將粉末倒進水缸裡,在參與的陽光下,洛煊衍看到水變成了灰色。        


  


  “水變灰了,可以把竹筐放下去了。”承續拿起蓋子,將裝著籽的竹筐蓋好,栓緊繩子,免得蓋子脫落,然後將竹筐放進了水缸,再用一個木蓋將水缸蓋好。        


  


  看到承續的做法,洛煊衍照著做,承續一邊做,一邊對洛煊衍說著注意事項,水缸蓋上蓋子之後,就不要再掀開,因為不能見光,割下的穗,要在當天就這樣處理,隔了夜就算廢了,如此等上十個時辰,這東西就可以食用了。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部分親們對承續在清輝殿的作為挺有意見的,無措解釋一遍吧,承續的心態問題放在一邊,承續是一點引人注意,炫耀的意思都沒有。        


好比,你有一個獨門獨院的宅子,關門鎖門防的是普通路人,那些心懷叵測,別有用心的怎麼防也防不住,就算如此,在屬於自己的院子裡做什麼就是自己的自由了。        


如果刻意的什麼都去防備,那樣的生活自然嗎,隨心嗎,舒服嗎,無措覺得如果你真的事事都如此在意,反而失去了自在心,        


承續重生歸來,想要的生活是隨心的,所以他才會不在乎的坐著,而且承續做得並不過分,養花養草是樂趣,默書是學習,而且靈魂空間是拿來聯繫用的,那不是雜貨空間,靈魂空間會哭的哦        


17、第十七章        


         


  “這樣就行了?”辛苦了一陣子,竹筐都被放進了水缸裡,洛煊衍問道。        


  


  “就這樣。”承續點頭。        


  


  “我很難相信。”洛煊衍實話實說。        


  


  “你可以自己去試。”反正這東西長得漫山遍野,想要實驗一番不難。        


  


  “我現在就去試。”洛煊衍表現出了一種對新事物的好奇,有些相信,有些懷疑的態度,告辭離開,去做試驗了。        


  


  “慢走,不送。”承續看著洛煊衍離去的身影,漠不關心的說道,他沒興趣留客,而且他還沒吃飯了,他可不想多做一個人的飯。至於洛煊衍的表現有什麼怪異之處,何須去分析呢?不過是一個過客罷了。他沒有好奇心。        


  


  回到興慶宮,改回原來樣子的洛煊衍召喚了主管農務的大臣到禦書房會見。        


  


  已經是這個時刻了,皇上還召見,主管農務的大臣哪敢輕忽怠慢,匆匆趕到禦書房,跪下請安聽候皇帝的差遣。        


  


  洛煊衍將今天從承續那裡得知的方式告訴主管農務的大臣,主管農務的大臣是聽得清楚明白,不敢忘記一個字,不過還是疑惑,皇上為什麼要做這個的原因。只是在皇帝陛下強制的命令態度下,疑惑放在心裡,他去做就行了。        


  


  不過也幸好,皇帝的要求不是很難的,那玩意到外面去弄點回來就行了,而且方式都交代了,操作起來也不難。        


  


  第二天,洛煊衍沒有去拜訪承續,而是在時間差不多的時候,跟著主管農務的的大臣去了試驗場,他要親眼見證結果。        


  


  主管農務的大臣沒有想到皇帝會這麼上心,竟然會親自降臨簡陋的試驗場所,在誠惶誠恐的跪拜之後,就被不耐的洛煊衍叫起,讓他打開封蓋在水缸上的蓋子。        


  


  主管農務的大臣非常殷勤的主動撈起昨天沉在誰水缸裡的竹筐,不過呢,這人久居上位久了,做事少了,應酬多了,享受多了,力氣也就減了,結果就是這位殷勤的大臣沒能撈起水缸裡的竹筐,在最頂頭的上司皇帝陛下面前丟了面子,還不好尷尬的退下,還要繼續努力掙扎,在皇帝陛下面前表現一番。        


  


  “德庸。”洛煊衍皺眉,看著大臣徒勞的行為,心裡非常不爽,雖說這朝廷的大臣不一定要具備一身武功,但是連起碼的鍛煉都沒有,這實在是太難看了。        


  


  主管農務的大臣應該慶倖,他平時的表現還算盡心盡責,有幾分本事,懂得做官,沒出什麼紕漏,否則就憑他現在丟人現眼的行為,洛煊衍就會將他給發配了。        


  


  作為一個隨時要明白主子需要的貼身近侍,堪稱萬能的總管太監,在宮人眼中需要被仰視的,在大臣眼裡需要謹慎對待的,在後宮眾多妃嬪,包括皇子和公主們也得客氣對待的德公公聽到皇帝陛下一聲召喚,立刻理會了皇帝陛下沒有說出的具體事宜,出現在了主管農務的大臣身旁,手一撈,竹筐從水裡面被撈了出來。        


  


  要問主管農務的大臣汗顏不?是有那麼一點,看看自己胖墩的身形,再看看德公公不胖不瘦的體型,是該有那麼一點汗顏,不過呢,這位主管農務的大臣同樣清楚,這位德公公的武功很高的,作為皇帝的貼身近侍,同樣擔負著保護皇帝的責任,善解人意,做事穩妥,忠心不二,武功高強,這是成為皇帝貼身近侍的必要條件,這德公公是無一不具備的人才啊。        


  


  “打開。”洛煊衍繼續命令。這回主管農務的大臣再次殷勤的出馬,值得慶倖的是沒有再次丟人現眼。        


  


  打在竹筐上的繩結一個個被解開,點亮的燭火讓房間燈火通明,掩蓋在的竹蓋下的東西清晰的暴露在眼前。        


  


  洛煊衍的瞳孔張了張,“你確定昨天是按照半筐的分量放的?”不怪洛煊衍表示疑惑,他眼前的竹筐裡是滿滿的一筐,哪裡是半筐的樣子。        


  


  主管農務的大臣是立馬跪下,渾身發抖,開口為自己喊冤,解釋著,“不敢欺瞞皇上,昨日臣真的是放了半筐進去的,臣也不知道這怎麼就滿了。”皇帝陛下怎麼吩咐他就怎麼做,他哪敢動手腳,隨後眼神掃向負責試驗場的人,那眼裡的含義是,是不是你們做了什麼。        


  


  同在官場,雖然位置不高,但是看人顏色,那是官場中人的必備絕技,何況是如此明顯的眼神含義,同諳官場處事方式的他們,哪裡會不明白,這位上司想要把責任往他們身上推,一個個連忙跪下喊冤,說自己沒有動過手腳。        


  


  這些喊冤,洛煊衍無視了,將這些煩心的聲音隔絕在思維之外,身子一彎,手一伸,抓了一把籽,站起身子,走到燭火下,讓自己看得更清晰。        


  


  他也是動過手抖落籽的人,所以他能夠分辨出,這籽比他抖落的籽大了一圈不止,用手捏了捏,浸泡了水之後,堅硬的殼變得很柔軟,只是一揉,殼就被剝了下來,露出裡面白色的瓤。        


  洛煊衍眯著眼睛看了看,然後眼神一偏,試驗場裡還有一些昨日堆積沒有處理的穗,洛煊衍拿起一杆,看著上面的籽和自己掌心中的做了對比。        


  


  真的有膨脹了一圈的現象。洛煊衍相信,這些官員沒有膽子敢在這東西上做手腳,不單是他們沒膽子,也是因為他們對於這件事的因由一無所知,正是一無所知的緣由才會按照他的吩咐去做,因為他們不知道這樣做會有怎樣的結果,也不知道這件事為什麼而做,所以不會有辦法來糊弄自己。        


  


  在分辨兩者之間的關聯和區別之後,那些讓人煩躁的解釋聲竄入了耳朵裡,洛煊衍蹙眉,“好了。”一聲不耐的喝令,讓為了推卸責任都要吵起來的人住了嘴。        


  


  “將這些籽的殼去了,煮一碗來。”洛煊衍下了命令,這一會是試驗場的負責官員動作快點,一聲應下,有點武功底子,搬起那筐撈出水缸的籽找廚房去了。        


  


  昨天試驗的竹筐還不少,洛煊衍讓人一筐筐的都搬出來,看著那沉甸甸的由半筐變成滿筐的籽,心裡是複雜的思緒。        


  


  不多時,試驗場的負責官員端著一個託盤進來了,託盤上拖著一個碗,碗上有個蓋子。而試驗場的負責官員臉上此時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喜悅表情。他不是蠢鈍之人,將這煮好的東西,原材料和昨天的實驗,皇帝的重視串聯起來,他已經非常明白,昨天莫名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又會有著什麼樣的效果。        


  


  當官,他曾經也有過一片赤誠的時候,一心為民的正直之心,雖然在官場上磨練出了陰暗的心思和手段,但是為民的想法,還是有那麼一點殘存在心裡的。所以,對於這件事對於天下,對於百姓能夠帶來的利益,他看著,明白了,又怎麼會沒有欣喜和激動。        


  


  “皇上。”拖著託盤,試驗場的官員高高舉起託盤,語帶激動的喚了一聲皇帝。        


  


  德公公出現在洛煊衍身邊,為主子動手掀開了碗蓋。        


  


  騰騰的熱氣迷蒙了眼,一股米香撲鼻而來,一粒粒晶瑩剔透的飯粒堆徹起來,和平時吃的米飯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同。德公公眼裡閃過精芒,臉上露出驚詫,此時的他已經明白了主子關注的是什麼。        


  


  洛煊衍伸出手,直伸向飯碗上的飯粒,看樣子是想抓,“陛下。”德公公眼睛一跳,那不是對皇帝陛下失禮行為的不滿,而是擔心皇帝陛下尊貴的手會被燙到。不過洛煊衍沒理,直接將飯粒往自己嘴裡送,這回德公公的聲音高了幾分,“陛下。”這東西還不能確定有毒沒毒,陛下怎麼就往嘴裡送,不過他也來不及阻止了。        


  


  細細的品嘗嘴裡的飯粒,很熟悉的香甜味道。在承續那裡吃飯的時候,那米飯就是這個味道。        


  承續的廚藝很好,他不知道承續是在哪裡學的,或許是三年的圈禁生活磨練出來的,儘管禦廚們的手藝很好,但是說真的他更喜歡承續做的飯,不說承續的廚藝比起禦廚也不枉多讓,化平凡為神奇的手法,承續更勝一籌,但是讓他喜歡承續的飯的,是因為總覺得承續做的比禦廚做的多了什麼,不是味道,而是其他的什麼,他分不清。        


  


  原本以為那香甜的米飯是因為承續的手藝原因,但是嘗到這一碗,才知道,原材料也是一個原因,原來在這半年中,他已經嘗過了那穗結出的糧食。        


  


  洛煊衍的心裡一片深沉。承續是從何處學到這些的,一無所知,如今這天下還沒有人如此行事,也很有可能是承續自己琢磨出來的,但是不管是怎麼來的,這個方法將會改變很多。        


  


  桓國將因為這個方法解決糧食危機,這是機遇,而如果一旦公開這種方式,那麼意味著其他國家也會嘗到好處。沒有了糧食的後顧之憂,他已經能夠想到天下的紛亂了。        


  


  承續,你還真是弄出了不得了的東西啊。        


  


  洛煊衍卻不知道,之後,還有很多不得了的東西等著他呢。        


18、第十八章        


         


  天下紛亂,想到這個後果,洛煊衍卻是笑了,何須煩惱呢,這樣不是更有意思嘛,就讓這個天下亂吧。        


  


  征伐天下,機會在眼前,沒道理不去把握。手一握,漆黑深邃的眼眸中閃過讓人心悸的野望,那是勢在必得,將要盡全力的嘗試。這世上終於有一件事情可以讓他全力以赴了。希望不要太過無聊。        


  


  這天夜裡,桓國的幾位核心重臣,被皇帝陛下召喚,然後關於新糧的事宜告知了他們,能夠被納入核心重臣,如果沒有幾分本事,怎麼會被洛煊眼看入眼,他既然要扮演一個英明的皇帝,那麼就不會允許自己的重臣中有蠢貨,可以貪、可以狠,但是絕對不允許太蠢。        


  


  所以洛煊衍想到的東西,這幾位重臣同樣也想到了。這新糧將會大大的增加桓國的糧食儲備,但是同樣的,因為新糧的生長環境和方式,造成了其他國家一樣不會有糧食危機的存在。        


  


  對於一個國家來說,其他國家日子過得太好可不是好事,他們可是在桓國為官,當然不希望看到別國的地位越過桓國,無關忠誠,只是出於面子的考慮,想到看到別國和自己同級的大臣,自己要低眉順目,遇到別國比自己級別低的大臣要巴結討好,他們心裡就不會覺得舒服。        


  


  得知新糧之事,他們首先想到的解釋如何做好保密工作,可惜,這件事情需要大量的人手,涉及的人員太廣,想要保密,很難,也幸好這新糧需要幾個特殊的過程,還能在這上面做些手腳。        


  


  洛煊衍到底是一點都不急,今年桓國開始施行新糧,別國開始會疑惑,當成果擺在整個天下的時候,也該是秋收結束的時候,其他國家想要動手也遲了一步,加上這些重臣們出的小伎倆,起碼在兩三年內,其他國家的成效會低於桓國,桓國佔據優勢。        


  


  在戰爭上,這種優勢有作用,當各國都具備了同樣的條件之後,這種優勢作用就不大了,戰爭拼得還是軍事啊。        


  


  在這個世界而言,戰爭拼得就是各國軍事的武力水準。        


  


  在那天和承續告別的第三天,洛煊衍再次造訪了清輝殿,正值午後,秋日的陽光暖洋洋的,承續在藤蔓下的躺椅上,閉目小憩,透過藤蔓葉片落在身上的陽光,不需要添一床薄被,也不會覺得涼。        


  


  洛煊衍沒有可以隱匿自己的到來,不大不小的聲響,驚動了才進入小憩狀態的承續,不需要睜眼,承續也知道這造訪清輝殿的人是誰。        


  


  “試驗結果如何?”帶著賴洋洋的語調問著洛煊衍。        


  


  “何須問我,承續也該知道,不會失敗的。”洛煊衍的回應也不見得有多少嚴肅。        


  


  “哦。”不可置否的回應了一聲。        


  


  “你倒是很放心我。”看著承續那完全不設防備的姿態,洛煊衍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冒出這樣一句。        


  


  “怎麼說?”承續依然沒睜眼,保持著躺著的姿勢。        


  


  洛煊衍對於自己冒出這樣一句,也覺得有點詫異,不過也不覺得什麼,人總有不經心的時候,“你知道你讓我知道的事情,對天下是個多大的影響嗎?做了這件事的人對天下百姓來說有該是怎樣的恩人?你就不怕我貪圖這份功勞,對你下毒手嗎?反正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這是你的成果。”洛煊衍不是危言聳聽,而是這世上真的有人會這樣做。        


  


  承續睜開眼,坐了起來,撩撥了一下自己的髮絲,幾縷青色滑動著動人的軌跡。洛煊衍看著,他見過不少人做這樣的舉動,但是沒有一個比得上承續的隨意自然,舉手投足之間,一股寫意優雅自然流瀉,帶著一種特別的風情,洛煊衍承認自己一時之間著迷了,只為了承續這不經意的舉動。        


  


  不過他是心智堅毅之輩,很快就清醒過來,對於自己沉醉在承續的風情之中,他沒覺得什麼不對,也不覺得懊惱,美,誰都會欣賞,只是心裡惋惜,承續是個男子,又是自個的兒子,否則他真會動念,將人收入後宮,獨佔這種不經意的美,直到他膩了為止。洛煊衍是個非常殘酷的男人。        


  


  “你會做嗎?”承續一點都沒害怕,目光直視洛煊衍。        


  


  “誰知道呢?”承續的目光在告訴洛煊衍,他斷定自己不會,是相信他自個的判斷,還是相信他的為人,不管是哪一種,洛煊衍都沒有心生被信任的感動。刻意的反問,不過是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手段。        


  


  “想要這份功勞拿去就好,我也用不到。”承續非常大度的表示。        


  


  反而是洛煊衍蹙眉,“有了這份功德,你就可以離開清輝殿,重新獲得皇帝的歡心。”為什麼如此不在意。        


  


  “這清輝殿很好啊,我幹嘛要離開,至於父皇的歡心,”說道這裡時候,承續諷刺一笑,“我不需要。”        


  


  洛煊衍知道承續說的是真的,但是自己的寵愛被如此嫌棄,無情如洛煊衍心裡也會不舒服,自己這麼惹人厭嗎?但是隨後又想到,在他的記憶力的承續絕對不會如此厭棄自己的寵愛,那麼是什麼讓承續變成了這樣?是承續知道了什麼?心中那種被承續翻過了算計一把的觀念增加了幾分。        


  


  “不過,夜玄,想要對我下毒手,你沒那個本事。”不想在功勞啊,還有那個父皇上面浪費時間,承續非常自信的對洛煊衍說著質疑他本領的說辭。        


  


  洛煊衍將心裡的疑惑擺在一邊。面上擺出了十足的不屑不信,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承續一番,然後戲謔的說道,“我看不出來,我怎麼做不到?”        


  


  “你覺得你武功高,我武功盡廢,想要對我下毒手簡直是易如反掌對吧。”對於洛煊衍的自大表現,承續很淡定。        


  


  洛煊衍挑眉,那意思是本來就是如此,        


  


  “想要殺一個人其實很簡單,方法也很多,在你動手之前,我也可能先殺了你。”直視對方的目光,不是開玩笑,也不是很認真,只是在承續事實。        


  


  “就憑你?”真的是非常不屑的語氣。        


  


  承續也不氣,因為沒有事實佐證,誰會相信一個被廢了武功的廢人能夠殺了一個武功高強的高手。承續也不去解釋他已經回復了武功的事實,“殺人,可以用毒。”        


  


  洛煊衍聽到這裡,承認,就算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只要用毒還真是可以殺死武功高強的人,不過武功越高,抗毒能力越強,這個辦法只是有很大的幾率,但是對上自己卻不行,因為特殊的身份,他的體制經過特殊的調理,可謂是百毒不侵。和承續一樣,洛煊眼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解釋,這算是默認了承續的說辭。        


  


  “還有武器。”承續繼續介紹一樣東西,不過這樣東西卻是讓洛煊衍笑了,非常的不贊同承續的話,搖頭笑著。        


  


  在這個世界,最大的武器就是武功,就算上了戰場,比拼的也是將士雙方的武功,用的兵器只有拳、刀、劍、槍、弓等最基本的兵器,從未有人想過開發新樣式的武器和殺傷力巨大的武器,這個世界的人迷信著個人的武力,兵器只是武功的延伸,而不是可以主宰戰場的東西。        


  


  承續不一樣,經歷過百世輪回,他清楚的看到了武器的可怕,那是可以改變戰場的一種東西,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拿起那威力可怕的武器,就算是幼兒也可以殺死一個高手。        


  


  洛煊衍這樣子,承續知道對方不信,而承續很想擊碎洛煊衍此時臉上的自信,那種摧毀世人的常識認知的事情,是承續少有的惡趣。不信,那麼就是事實來告訴世人,你們的觀念是錯誤的。        


  


  承續終於捨得從躺椅上起來,然後走到儲物間,洛煊衍尾隨在後,那個地方他其實進去過很多次,裡面東西放得雜亂無章,承續這樣一個看起來非常清雅,可以將院落廚房收拾的非常乾淨整潔的人,偏偏這個雜物間卻是亂七八糟的。也就只有承續能夠在這混亂之中找到想要的東西,並且還記得東西放在那裡。        


  


  洛煊衍依靠在門邊,看著承續在儲物間裡翻騰,然後翻出了幾樣東西。        


  


  一大一小,像弓箭一樣的東西,就算是大的那個也比弓箭小上很多,小的那個更是只有巴掌那麼大,像弓箭是因為這兩樣東西有著弓身和弓弦,可是偏偏中間橫插了一杆東西。另外一樣東西是個木盒。        


  


  找到東西的洛煊衍和承續轉移到一個更加寬敞一地的院落,洛煊衍看著承續擺弄那些東西。        


  小的那個放在一邊,大的那個中間橫杠上有很深的凹槽,承續打開盒子,裡面放著削的像箭矢一樣的木杆,精銳的頭,卻沒有尾羽。承續將木箭放進凹槽,弓弦拉開,靠著橫杠的尾端,然後對著洛煊衍搖了搖手上的東西,“這是弩,要試試嗎?”        


  


  “好啊。”洛煊衍揚眉,這就是承續認為可以殺了武功高手的兵器嗎?就算這麼想著,但是一直以來的觀念,還是讓洛煊衍漫不經心。        


19、第十九章        


         


  承續讓洛煊衍隨便找個角落站好,洛煊衍也沒有多看的隨便找了一個角落,那種鹹鹹淡淡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沒把承續手裡的弩放在眼裡,自持武功高強的樣子。        


  


  洛煊衍站定,就看著承續不時比劃著,那是在確定位置,他也不急,靜靜的等著。        


  


  承續終於選好角度,抬起手上的弩,瞄準洛煊衍,用不帶任何的危險的平和笑容,對著洛煊衍說道,“接住哦。”        


  


  洛煊衍不以為意,“開始吧。”感覺上比承續還急,不過是因為不耐的緣故。        


  


  洛煊衍只見承續的手指一扣,從那名為弩的東西上射、出什麼,很快,快的讓原本不耐的洛煊衍驚了一下,不過,只是這樣,對他來說根本沒什麼威脅,抬手,一把握住射、出的木箭,從一開始就沒怎麼認真的洛煊衍根本沒有多少功力,抓住木箭之後,掌心一陣疼痛,不由的放了開,木箭去勢不停,擦過了洛煊衍的臉頰,碎了幾縷髮絲,也在臉頰上劃出了淺淺一道血痕,哢一聲,那是木箭撞擊到什麼的聲音。        


  


  臉頰上微微的刺痛同時傳來,掌心灼熱,洛煊衍回頭看了眼,木箭掉落的方向,只見木箭已經碎了開。        


  


  洛煊衍再回頭看承續,看著那把弩的時候,神色已經變了。雖然他方才沒放在心上,也沒怎麼認真,可是足夠讓他正確認識這個武器的威力。學武之人真的可能命喪在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手下,只要有這把弩,出其不意的攻擊,要害瞄準,學武之人必死無疑。        


  


  “可惜了,如果是金屬箭,絕對不會裂開,夜玄,再來試試。”承續惋惜了一下,不等洛煊衍答應,在弩上一陣擺弄,對準了洛煊衍,這一次洛煊衍可不敢在大意了,可是這一次,雖然他沒有被射中,不過躲閃的有些狼狽啊。        


  


  因為這一次是接連不斷的幾隻箭向他射來,他會狼狽,沒有全力是個原因,承續預判一般的精准是一個原因,但是木箭的快和狠,也占了一部分原因。        


  


  木箭擊中地面,無一不是粉身碎骨,因為太快的速度和衝力,讓木箭在飛行過程中,構造就已經不穩,一和堅硬的物體衝擊,難逃碎骨的命運。        


  


  當承續手中的弩射、完之後,洛煊衍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你說,如果,用這樣的武器,殺得了武功高強的人嗎?”放下弩,承續問洛煊衍。        


  


  洛煊衍此時已經不見狼狽,恢復了從容和淡定,只是看著那把弩的眼神中閃爍著什麼,“它雖然厲害,可是,想要殺死高手,還不夠。”見識了弩的威力,洛煊衍的想法並沒有改變,弩的速度是快,威力是大,但是高手閃躲的速度和內力,足以避開和抵擋。        


  


  承續一笑,“這世上不缺的就是人,一個人拿一把弩,不夠就十人,十人不夠就百人,百人不夠就千人,萬人,就算是高手,終究是血肉之軀的凡人,會累,會疏忽的。”        


  


  以洛煊衍的心智也不由變了臉色,從承續的話裡,他已經構造了一副萬弩齊發的可怕畫面,普天蓋地的箭矢,任你武功再高,又能如何。這是第一次,洛煊衍意識到,武功也不那麼強大的東西。        


  


  不過,很快的,洛煊衍有意識到這東西在戰場的威力,想到桓國大軍組織起這樣一個弩隊,在戰場上掃射,勝利簡直是唾手可得。        


  


  “那把小的呢?”見識到了弩的威力,洛煊衍對著那把小的弩關注上了。        


  


  “我這裡沒有金屬,所以做不了真正的箭矢,這把小的倒是用的是金屬。”放下手中的大弩,拿起那把小弩,走到洛煊衍身邊,讓洛煊衍看著凹槽裡面的東西。        


  


  “這是針。”看到裡面的東西,洛煊衍神色不免有些古怪,這繡花針也能當做武器。        


  


  “啊,威力還不錯。”承續舉起小弩,準備射擊。        


  


  “我可以試一下嗎?”對於新東西,人難免都會有好奇心,何況,洛煊衍對這弩有些想法,更是像親身驗證一下。        


  


  “給你。”承續將小弩遞給洛煊衍,一點都不擔心,洛煊衍將這武器對向他。        


  


  這弩使用起來很簡單,洛煊衍也不需要承續廢唇舌的教他,學著方才承續的樣子,將弓弦來到一個槽裡,看看弓身下方的一個扣指,將手指放了上去,然後瞄準放心,手指一動。        


  


  簌簌簌簌的聲音,那是針被射出的聲音,砰砰砰,那是打在柱子上的聲音,洛煊衍也不管承續,上前,看著那細細一排,入木五分的針。        


  


  在看看手上的弩,真的不需要花費多大的力氣,就可以有如此的威力。這是危險的兵器,但是對桓國來說是個機遇。        


  


  見洛煊衍如此認真的看著手上的小弩,承續冒了一句,“喜歡就送你好了。”        


  


  聽到這話,洛煊衍才從對弩的思緒中醒來,他發現和承續在一起的時候,他的思維很容易走開,對承續竟然一點戒備都沒有,這種情況很不妙,發現了這個問題,那麼就要改。不過面上還是不動神色,用帶點驚疑和喜悅的神情問道,“你捨得?”        


  


  “有什麼捨不得,這又不是什麼了不得東西。”承續是真的沒把弩放在心裡,以他的見識和未來的成就,弩只是上不得檯面的小玩意,只所以會做,也不過是鍛煉手藝而已,他真沒想過用這弩做些什麼。        


  


  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為了這句話,洛煊衍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承續,以你的智慧不可能不知道弩在戰場上會起的作用,還有為這天下掀起的風波。”        


  


  承續聳聳肩,一副不在意的摸樣,“知道啊,不過,這東西也只對凡人有用,對超脫者而言,不過是廢品。”        


  


  “超脫者?”從承續嘴裡冒出的新詞彙,讓洛煊衍不得不注意,“這是什麼?”沒有不懂裝懂,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承續抬了抬眼,“那是獨擋千軍都不足以形容的強者,一個人,百人,萬人,還是億萬人,對超脫者而言不具備任何的意義,就算那億萬人人手一隻弩,對超脫者也不會起到任何作用,那是只要一出手,就可以移山填海的強大,那是可以顛覆星辰日月的存在。”那是他終究達到的程度,超脫凡俗,立於天上,俯視蒼生。        


  


  承續說的認真,讓人嚮往,洛煊衍也嚮往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果然,承續還是年幼啊,沒有見過世面,幻想著這樣的強大,不過,那是不可能存在的,而他也這樣說了,“這世上沒有這樣的存在。”如果真有這樣的強大,那麼他必將得到,他可以不在乎很多東西,但是絕對不甘立於人下。        


  


  如果真有這樣的強大,他可以捨棄一切去追尋,因為他很明白,只要強大,那麼就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只有強大,才是他最感興趣的事情,現在他的強大,是權、是勢、是智、是武,但是承續嘴裡的強大可以將他擁有的強大揮手抹滅,他絕對不會做被輕易抹滅的人,就算是敗,也不可以敗的那麼慘,沒有還手之力。        


  


  “會有的。”承續對於洛煊衍的嘲笑,對於洛煊衍斷定的說法,淡淡的回應,夏蟲不可語冰,沒有見過的人不會相信,何必浪費唇舌,當他成功的那一天,世人會知道,他所說的不是玩笑,不是妄想,而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就算洛煊衍見識淵博,就算他的思維超越了世人很多,但是還是受到了常識和現實的影響,對於承續的話,他沒有信,只是對於承續嘴裡的境界,很是嚮往,所以他說,“是的,會有的。”如果真的有,那麼必定是他,“你倒是為了樹立了一個目標。”自己也可以嘗試一下啊,如果可以擁有這樣的強大,那麼去試著做到,也是值得的。        


  


  “那麼就去追逐吧。”承續倒是很鼓勵洛煊衍去追逐。人類的潛力是極大的,在百世輪回中,他看過人達到從未想過的境界,為什麼可以?因為執著,就算失敗了又如何,嘗試過,成功不就是有無數次失敗累積起來的嗎?只要有這樣想法,就會有人專研,有成功的那一天,那佔據著靈霄殿上很多位置的存在,不都是如此走來的嗎?        


  


  笑了一會,洛煊衍說道,“承續啊,你在這清輝殿默默做著的事情一點公開,可是會讓天下亂起來的哦。”他沒有說,關於新糧已經公開了,這弩也會在不久之後,威揚天下。        


  


  “那就亂吧,就算沒有我,這個天下也會亂的。”輕輕的語氣帶著事不關己的淡漠,完全沒有將天下蒼生的性命反正眼裡,“天命如此。”在他上一次的生命中,天下亂過,就算重來一次,這樣的大勢也不會改變,就算沒有新糧,沒有弩,一切也會發生,天下充滿野心的君王,怎麼甘心平淡的過往一生,這個天下註定紛亂。        


  


  這一晚,兵器製造所,主管兵事,還有幾位核心重臣再次被皇帝召喚,一種名為弩的兵器,悄然在桓國製造出來。        


20、第二十章        


         


  雪為大地披上了白色的衣裳,已經是隆冬,可是街面上意外的不冷清,而是熱熱鬧鬧的,人人的臉上都帶著歡悅的笑容,隆冬的冰寒似乎一點都影響不到他們的好心情,這是當然的啊,要過年了,就算天氣再冷,這樣的日子還是讓人的心暖暖的,暖到可以融化隆冬的冰寒。        


  


  百姓們過年,財主過年,當官的過年,皇族一樣要過年,這是普天同慶的日子,就算是正在打戰的雙方,也會在除夕、新年前兩天的時間裡消停下來,享受著每年一度的佳節,這三天,是最和平的三天時間。        


  


  清輝殿,被圈禁的承續自然沒有人會來給他拜年,冷冷清清的院落,承續並不覺得孤寂,一爐炭火上,溫著一壺小酒,小桌上擺著小點,靜靜的坐在屋簷下,欣賞著隆冬寂靜的白色美麗。        


  這個世界沒有煙火,所以節日的天空是那樣的寧靜,點點的雪花輕盈的飄舞,點綴黑夜籠罩的世界。        


  


  現在是什麼時辰,承續無心去感知,年復一年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新意和喜悅可說,百世輪回和紫霄宮中的歲月,讓他對時間的意義越來越淡漠,只是往前而已,除此之外沒有其他。        


  


  他知道今天是除夕,是喜慶的日子,再過不久就是新的一年,這個日子該是家人團聚的喜慶日子。記得在他上一次生命被圈禁的第一年,他期盼著他的父皇能夠開恩,讓他去參加除夕的晚宴,可是他等到天亮,也沒有等到旨意,新年的第一天,他沒有喜悅,只有悲哀的眼淚陪伴。第二年,他依舊期盼,結果仍是失望,第三年,第四年,…….最後麻木。        


  


  而如今,被圈禁在這清輝殿的第一年,他忘記了新年,如果不是看著讓宮人們準備的東西中多了新年物品,他都不知道已經過年了。第二年,他依舊沒有留心,第三年,他依然錯過,這一年,夜玄的突兀出現,提到了新年,他才意識到,要過年了。        


  


  這一次因為有留意到,所以沒有錯過,不過沒有什麼不同,他還是一個人。        


  


  也沒有等著新年到來的想法,到了時間,將東西一收,承續就回到臥房,舒服的泡個熱水澡之後,就準備睡覺。        


  


  冬天真的很冷,從舒服的熱水中起來,一接觸到冷空氣,本能的顫了顫,趕快擦乾淨身上的水,穿上褻衣,披上一件厚厚的冬衣,將自己裹好,腳步帶著幾分匆忙的往會讓自己溫暖的被窩那裡去。        


  


  卻不想屬於自己的被窩裡已經轉了一個人進入。        


  


  今日是除夕夜宴,按照規矩,這一晚要大宴群臣,既然當了官,自然要有點犧牲,這除夕之夜,他們就不能陪著家人過,而是和皇帝在皇宮之中守歲之後,才能回到家中。        


  


  除了年紀小點的皇子公主們之外,凡是參加了除夕夜宴的人,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都不得先行告辭,不過這樣的晚宴,能夠參與的人又怎麼會不知道輕重和分寸,這可不是尋常百姓家舉行的宴會,而是桓國之主,不給桓國之主的面子,那麼自己以後的仕途一定暗淡無光。        


  


  也不知道今日是怎麼回事,在皇帝陛下的禦陛前多了一個屏風,後妃、皇子公主、各位大臣心裡雖然奇怪,卻不敢多加詢問,將疑惑放在心底,然後開始了除夕夜宴。        


  


  在禮儀上的一系列過程走完,沒有發現知道,屏風後應該在皇帝已經悄然離開。這只有皇帝的近侍德公公知道,作為皇帝的心腹手下,德公公有一樣讓皇帝可以成功離開而不會被發現的本領,那就是口技。        


  


  在洛煊衍離開之後,就是這位德公公模仿洛煊衍的聲音,如果有人注意到的話,會發現到不同,畢竟比起洛煊衍,德公公的聲音少了魄力和尊貴,不過在這除夕夜宴上,喧鬧的歌舞,恰好掩蓋了這點,加上只是不錯這樣的讚語,沒有人發現皇帝的離開,就在除夕夜宴結束的時候,也是德公公宣佈結束,然後模仿出皇帝離開的步子聲,在屏風的遮擋下,沒有人會知道,那背後其實沒人。        


  


  洛煊衍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決定要提前離場,只是在那天提起要過來的時候,承續那有幾分差異,然後恍然大悟要過年的神情總是在腦海中浮現,在那個沒有其他人的清輝殿,只有四季和白天、黑夜,讓承續連時間都忘記了。又是不經意的會想著,在冬日落雪的季節,承續一個人坐在清輝殿,孤獨的過著新年。        


  


  只是這樣,他就決定了在這除夕的夜晚離開除夕夜宴,去往清輝殿和承續共同度過這除夕之夜,決定今日留宿在清輝殿。        


  


  洛煊衍不明白這種衝動的由來,心裡給了自己一個解釋,這是為了拉近和承續之間的關係。和承續的接觸,他已經發現,承續對他的態度,很是平淡,會談很多,承續也不介意吐露很多想法,暴露他不為人知的睿智,可是這不是親近,也完全不涉及任何的感情,他只是一個出現在身邊的人,就算知道再多,就算他將承續的秘密透露,承續也不會在意。        


  


  就單純的結果來說,這樣其實也沒什麼不好,因為他想知道的是承續的真實面目,現在這種情況,承續也很自然在他面前露出真實,可是他就是不覺得好,那種沒有感情的坦誠相處,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洛煊衍沒有察覺,他為自己找了一個藉口,他是想要收服承續,讓承續主動貢獻他的智慧,所以他和承續之間的相處要牽上感情。可是,洛煊衍忘了,他不是夜玄,他洛煊衍,那個捨棄了承續的皇帝,當他的真面目在承續面前揭開的時候,和夜玄之間的感情,就能夠讓承續原諒嗎?也或許,洛煊衍非常自信,以他的手段,在他揭開洛煊衍的身份時候,承續也逃不過他的手掌。        


  


  洛煊衍改裝成夜玄,造訪了清輝殿,院子裡沒有人,只要簷下的燈籠照耀,不過洛煊衍很快就找到他的目標所在,臥房通明的燈火就是指標。        


  


  武功高強的洛煊衍非常靈巧輕盈的進了臥房,如今的承續武功不算高,修道者的感知也很遺憾的沒有恢復,所以沒有察覺到不速之客的入門。        


  


  洛煊衍聽到屏風後簌簌的水聲,也知道了承續此時在幹什麼,沒有驚動的承續躺在了床上,他今晚本來就有留宿的想法。        


  


  桓國的初一、初二,沒有早朝,也不需要去祭拜祖先,桓國開國之君立下的規矩,每年十五之後再去拜祭,那位仁慈的開國之君,想著,過年,何必勞動那麼多人為了一個儀式心事大眾,不得休息,過年就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不單是君王,也是對臣工,和服侍他們的宮人們。        


  


  洛煊衍躺在床上,也沒做什麼消遣,只是看著屏風,等著承續出來,他想著,看到他的出現,承續會是什麼樣子。        


  


  當承續從屏風出來之後,他倒是看到了承續和平常不一樣的樣子。        


  


  頭髮沾了點水汽,臉蛋因為熱氣,泛著瑰麗的紅,熱水的熱度還殘留在周身,和冷空氣一接觸,產生了淡淡的霧氣,緊緊裹著冬衣的樣子,讓承續有了一種稚嫩的可愛。        


  


  洛煊衍現在認識的承續,總是表現的悠然寫意,帶著超凡脫俗的出塵之感,冒著一種深不可測的味道,而如今這種稚嫩,在洛煊衍的眼裡就顯得非常可愛了。莫名的翻騰出了在他記憶中幼小的承續,那矮矮胖胖的時候,短手短腳的可愛時代,將如今承續的樣子往上一套,那裹著東西的可愛形象就重疊起來。        


  


  洛煊衍無法抑制的笑出聲來。        


  


  承續倒還沒發現洛煊衍的真實身份,如此功力淺薄,更是看不穿洛煊衍心裡想的是什麼,對於洛煊衍的笑聲,也只當是嘲笑他怕冷的行為。他心裡並不以為意,也沒有想過改變裹著冬衣的行為。        


  


  這是本能的一種反應,何須可以為了某些人改變,就算在別人眼裡他是丟了面子又如何,他不想為了這個讓自己覺得難受。        


  


  “你怎麼會在這裡?”裹著冬衣,熱水澡的效果還沒有退去,現在還是暖烘烘的,不過被窩被人佔據了,承續也進不了被窩。        


  


  “給你拜年啊。”洛煊衍倒是武功高強,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所以他沒覺冷,慵懶的側躺在床上,一手撐著頭,回應承續的問話。        


  


  “新年吉祥。拜過了,你可以走了。”承續一句新年祝語,就開始趕人。        


  


  “我想和你一起過年。”對於承續的趕人行為,洛煊衍可沒有接受的意思。        


  


  “多謝,我這裡沒什麼好招待的。”承續繼續趕人。        


  


  “你的床挺大的。”潛在含義是我不走了,今晚要留在這裡,沒有客房,我和你睡一張床。        


  看著某人賴在自己的床上,沒有走的意思,承續挑眉,“你是在逼我動手。”        


  


  “如果你有這本事。”仗著自己武功高,洛煊衍沒把承續的威脅放在眼裡。        


21、第二十一章        


         


  承續看著賴在自己床上的洛煊衍,知道只靠語言的話,絕對趕不走這人,只能採用其他辦法。        


  


  潑水,算了,將床淋濕了,換床單這夥是他做,射飛刀,可惜這清輝殿的金屬相當稀少,沒有材料和工具讓他製作金屬飛到,所以這飛刀只能是木制的,而且還不在這房裡。最終他能採取的措施是武力,不靠武器的武力。        


  


  在洛煊衍面前,承續一直沒有顯露過武功,不是刻意隱瞞,而是完全沒有必要顯示,也沒有顯示的機會,洛煊衍的每次到來最多也就三個時辰,兩人喝酒、談天論地,承續做事,使喚洛煊衍搭把手,真的沒什麼需要顯露武功的地方。        


  


  承續練得功夫隱匿性又高,就算是比洛煊衍功力更高的絕頂高手,也看不出承續有內力在身。        


  對於暴露自己有武功這件事,承續心裡並不覺得有什麼需要防範的,就算他恢復了武功,就算被他那個父皇知道,他也只是一個無用的廢太子,就算他那個高深莫測的父皇想要耍手段從他身上套出什麼,他接著,跟著玩就行了,有底牌在手,他的命沒那麼容易玩掉,只要給他時間,他會是笑到最後的人,他非常自信。        


  


  承續裹著冬衣,走到了床角,洛煊衍一動不動,只是眼睛隨著承續移動,看著承續從冬衣裡面伸出一隻手,抓著被單的一角,然後一抖。        


  


  被單在承續的用力施為之下,起伏,猶如針刺一樣的勁道莫名產生,躺在床上的洛煊衍因為起伏的被單無法穩住自己的身形,也因為這針刺一樣的感覺出現,本能的躍起,離開讓他不適的東西。覆蓋在床上的時候,洛煊衍也已經離開了床,在地面上站定,此時他正無法掩蓋的震驚表情看著承續。        


  


  “你會武功?”那種針刺一樣的感覺是有內力形成的,能夠抬起他的力道,必定有著內力的作用,想要讓床單起伏的那樣恰當,單靠手法是不可能的,還需要內力,但是一般人也做不到,因為這要求對內力的控制必定要達到非常細緻的程度,才能夠做到如此的自然流暢。但是,承續,怎麼可能?        


  


  “我會啊。”承續走到床邊,開始細細的理平被單。對於洛煊衍的震驚,非常的自若。        


  


  “你的武功應該被廢了?”對於這點,洛煊衍非常確定,那藥是他讓人下的,承續的筋脈是他命人挑斷的,御醫和他的暗衛都確認過承續的武功已經被廢的,三年前的朝堂上,承續虛浮的步伐也說明了他的武功盡廢,這絕對是實事。        


  


  那是種無解的藥,這清輝殿也沒有任何的藥物,承續是怎麼重新擁有武功的?他當然要為承續擁有武功這件事情震驚。        


  


  “廢了,就重新練回來好了。”承續輕飄飄的說,將被子掀開,準備躺進去,不過,洛煊衍的依然存在,讓承續不得不接著應對,沒能立刻進入被窩。“大過年的,你回去休息吧。”再次趕人。        


  


  “你是怎麼恢復的?。”洛煊衍平復自己的心情,擺出一副好奇的樣子。以承續當年的狀態,如果只是三四年的時間就可以恢復成這樣,這種方式一旦公佈,又是一樣可以轟動天下的東西,而且比起承續讓他知道的前兩樣威力更加巨大,畢竟這是一個尊武的世界,那些被廢了武功的人,看到這樣一個希望,絕對會不擇手段的得到,那些不希望秩序崩亂的人,也絕對會對承續除之而後快。        


  


  要保密這件事,他有很多辦法,可以用很多藉口來掩蓋承續身體受損的真相,將一些情況正常話,比如說,承續當年服用的什麼藥,並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一掩蓋,修復的解藥就可以編造很多出來,挑斷的筋脈要恢復也不是不可能,坐擁桓國的皇家,其珍藏和高手絕對做得到。不過,承續呆在這清輝殿,只要承續不出現在世人面前,誰會知道。        


  


  承續不見得是信任他,為什麼毫不在意的在他面前暴露恢復武功這件事情?是無所謂,是不在乎,還是方法不值得一提,不管是什麼,承續是怎麼恢復武功的,這件事非常重要。而承續的武功又達到了什麼水準呢?        


  


  洛煊衍沒有發現,他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不是謀奪承續的辦法,而是想著怎麼保護承續不受傷害。        


  洛煊衍知道自己問的太過唐突了,他和承續之間的關係可沒有親密到可以分享秘密的承續,像是掩飾自己的無心之失一樣,用很明顯的轉移話題樣子的說道,“難怪你對於廢了武功這件事一點都難過。”恍然大悟了一般。        


  


  “為什麼要難過,廢掉武功省了我不少事呢,如果我武功還在,我也會廢了它,自己挑斷筋脈。”怎麼恢復武功的,還真是不好說,既然對方有意轉移話題,那麼自己就順著吧。他沒說謊,如果他重生在武功沒被廢的時候,他也會乖乖的讓人將他的武功廢掉,將他的筋脈挑斷。        


  


  “怎麼說?”洛煊衍這不是裝的,而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麼要對自己那麼狠。        


  


  “我原來的資質不算好,就算再怎麼練成就也不會高,那麼還不如重新來過,易筋洗髓。”承續坐在床上,看著洛煊衍。        


  


  “易筋洗髓?”在這個世上,學武之人看的是資質,資質這東西是無法改變的,當時從承續的幾句話中,洛煊衍猜測到了這世上存在著一種可以改變資質的東西。        


  


  “對。”他做的和易筋洗髓雖然有些微妙的差別,但是總體來說是一樣的。“問完了,就請回吧,我想休息了。”承續又一次趕人。        


  


  “不如這樣如何,承續。”洛煊衍轉眼之間就有了一個想法。        


  


  “什麼?”靠自己現在的武力,想要將人趕出去,很困難,所以他只能用說的,這就是沒有實力的悲哀,如果他再強一點,就可以將這人給轟出去,然後安慰睡覺。        


  


  “只要你能讓我出了房門,我就離開。”這是洛煊衍的提議。        


  


  言下之意就是要動手了。“我功力沒你高。”所以我很吃虧。        


  


  “我們不用內力。”這樣就公平了。        


  


  “好。”承續穿上當做披風的冬衣。公平,哼,只用招式的話,勝利者絕對是他的。百世輪回中那些奇妙的招式,紫霄宮中的見解,讓承續在技巧上遠遠超過了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就算是當時第一高手,不用內力和承續動手,勝利者只會是承續。        


  


  承續動了,棲身靠近洛煊衍,雙掌平推,洛煊衍輕易的接下,承續手腕一轉,繞開洛煊衍迎來的手臂,手掌成刀,化推為突,只取洛煊衍的要害。突兀的變招,讓洛煊衍不得不退。        


  


  承續可不會讓,突進的手掌一翻,按住了洛煊衍在後退中收回的手背,手掌一握,用力一拉洛煊衍因為後退無法穩住的下盤的身子,自己的身子一側,前踏,傾身,另一隻手兇狠的撞向洛煊衍的胸膛。        


  


  洛煊眼雖然失去了先機,不過也是一代高手,後退,一個用力,用一隻腳穩住了身形,手掌一檔,抵在了承續的手肘上,讓承續的兇狠攻擊沒有集中要害目標。        


  


  比起力氣,洛煊衍勝承續幾分,承續知道這樣的僵持是自己吃虧,手肘一劃,離開洛煊衍的掌心,放開按著洛煊衍的手,身子一旋,腿抬起,轟向了洛煊衍。        


  


  洛煊衍退,承續的腿沒有攻擊到,再次近身。        


  


  承續的臥房還算寬敞,可是兩個男人在這動手動腳,就顯得狹窄了,兩人在小範圍你來我往,拳腳相向,各出奇招,如果有懂行的人在一邊,一定會大叫妙,實在是太精彩了。        


  


  洛煊衍原本是存了試探的心思,但是在後來卻不得不專心對待,因為承續的所有招式,他從未見過,而且和他所學非常不同。        


  


  陰柔,詭秘,正氣,陰毒,飄逸,承續的招式根本就沒有定式,似乎是信手拈來,但是隱隱有著套路可尋,知道它們該是出自一套完整的招式。        


  


  不論這些招式是怎樣的,其中都很他所學的那樣剛猛不同,多了幾分柔的意味,從不知道,原來柔也可以融入武功招式武功之中,而承續呈現在他眼前的種種技巧,為他打開了一扇新的門,他暗暗的計算著,就算內力比承續高上三層的人,只要靠著這些招式技巧,承續也可以利於不敗之地。        


  


  不久之後,洛煊衍就沒空再想了,他得應付承續層出不窮的奇招妙手之中。一種豁然的感覺,讓洛煊衍沉迷進了這比鬥之中,當承續停手的時候,洛煊衍疑惑的問,“怎麼了?”很有再繼續的意思。        


  


  承續一笑,雙手張開,一合,門啪的在洛煊衍的面前關上,門後響起承續的話,“你該走了。”        


  洛煊衍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出了房門,也終於想起,這場比鬥最開始的目的。正在興致上,就這麼被斷了,洛煊衍覺得胸口鬱積了一口氣,還吐不出來。        


  


  洛煊衍可不是就此吃虧的人,他說了離開,可是沒說離開清輝殿啊。所以,剛要躺上床的承續,再次受到了洛煊衍的干擾。        


22、第二十二章        


         


  承續終於進入了被窩,因為還殘留著一個人的溫度並不需要承續自己的體溫對被窩進行加熱,承續一進去就將自己裹好,不讓外界的冷風漏進被窩。他現在可是實力低微,做不到寒暑不侵,會怕冷的,而且這樣的大冷天,窩在被窩裡不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嗎。承續閉上眼。        


  


  只是有人不會讓承續度過一個安寧的夜晚。        


  


  被關在門外的洛煊衍可不會就此離開,熟門熟路的來到廚房,點亮燭火,找了一壺酒,在灶臺上找到了剩下的點心和小菜,放在一個託盤上,重新回到承續臥房的屋簷下,發現了放在角落裡的小桌和椅子。        


  


  洛煊衍將桌椅擺好,就在承續的房門口,將託盤上東西一一放在桌上,點上一個燭臺,到了一杯酒,坐下,開始賞雪。        


  


  你說他如果默默的賞雪,喝酒吃菜就罷了,偏偏,洛煊衍開始擊築高歌,為沉靜的夜晚,安靜的清輝殿製造了十分的喧鬧,歌聲昂揚,非常的動聽。        


  


  可是另外一個欣賞者卻半點都不欣賞,才閉上的眼睛再次睜開,手一拉被子,被子高過頭部,壓蓋了耳朵,讓歌聲變得朦朧,不在耳邊縈繞。反正他是沒打算起來趕人,唱就唱吧,他當做是催眠曲,他不理,唱啞了嗓子也會停的。        


  


  也不知道洛煊衍是否知道承續的幼稚行為,歌聲中添加了內力,就算是冬日的厚被子,也擋不住蘊含了內力的歌聲。        


  


  承續繼續不理,洛煊衍繼續唱,兩人就正這樣對上了,只看誰先認輸。也就在兩人如此對峙的時候,新的一年來臨了。        


  


  “閉嘴。”終於忍不住的人是承續,就算洛煊衍的歌聲再動聽,在需要休息的人耳朵裡,也和殺豬的聲音差不多。        


  


  對於自己的情緒起伏,承續沒有刻意壓制,道遵循的隨性,如果喜怒哀樂都要壓制,那就不是自在了。雖然隨著修為加深,心神的穩固,讓感情動搖的東西會變得少起來,但是現在的承續還沒有這份實力。作為一個需要睡眠的凡人,需要一個安寧的夜晚時間的承續,洛煊衍做得太過分了。        


  


  “承續,還沒睡的話,出來一起喝酒。”對於承續的吼聲,洛煊衍非常泰然,無視了承續的憤怒,還當自己是主人一樣邀請承續。        


  


  “書房、廚房、儲物間,你隨便挑一個。”承續他是趕不走洛煊衍的,如果不給他一個說法,那麼洛煊衍會騷擾他一晚上,他可沒有那麼深的功力和洛煊衍抵抗一晚上。一夜不睡,對身體不好。        


  


  百世輪回中的生老病死經歷,讓承續非常注意規律健康的生活,他現在可還是凡人,身體經不起折騰。沒必要為了這樣一件小事,犧牲他一晚的睡眠,造成第二天的精神疲憊,鍛煉分神。洛煊衍想留宿那還不簡單,隨便在院子裡找個房間進去就行了,至於床啊,棉被這些東西,洛煊衍自己去解決。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洛煊衍也見好就收,沒再騷擾承續。        


  


  “多謝,那我就借住書房了。”洛煊衍還是很有禮貌的招呼了一聲,要住的地方。在房內的承續沒有應答,也沒有看到說道書房的時候,洛煊衍眼裡劃過的精芒。        


  


  這還真是意外的收穫。他原本只是想單純的留宿,利用新年這樣的特殊節日,特意出現在孤身一人的承續這裡,陪伴孤獨的承續過節,以此來軟乎承續的心,以期和承續之間的關係更進一步。沒想到竟然可以去承續的書房。        


  


  書房這個地方,會暴露很多東西,和承續相處的日子,他也沒有進過承續的書房,倒不是為了讓承續不起疑心,而是因為承續一來沒有開口,二來沒有理由進入書房。沒想到會在今天有機會踏入書房這個地方。        


  


  承續當然知道自己的書房有很多不屬於這世上的知識,不過文字書寫的東西也要人能夠理解,那些被他記錄下來的詩詞、經義,他寫下的文字,畫下的圖畫,被人看到了也沒什麼,那總歸是凡俗的智慧。就算是那些可以當做修煉奠基的道藏被看到了也無關緊要,如果沒有那個悟性,沒有那個根基,看了會覺得深奧,但是要想由此摸索出什麼神通,那是絕對不可能。        


  


  所以了,對於洛煊衍要住書房這件事,承續一點都不在意,他真正的隱秘,在他自身,在他靈魂的空間中。        


  


  洛煊衍還是很自覺的將小桌上的東西放回託盤,將小桌放回原位,將託盤上的東西還會廚房,拿著燭臺到書房去了。        


  


  書房裡沒有燈火,屋簷下也沒有燈籠,洛煊衍拿著燭臺推開了門,也照亮了黑暗的書房,不過燭火的光芒有限,書房裡的一切並不能一次看過清楚,只能看到著燭火的光線籠罩的方寸之地。        


  


  洛煊衍往前走,不是移動一下手上的燭臺,大致瞭解了面前的格局,也由不得他不放慢腳步,在他看過去的方向,是排列整齊的書架,放在書架上,還有堆在地上的書籍,很多,很多。        


  


  洛煊衍回想他特意留意過的承續索要的數目,絕對沒有這麼多的數量,那麼這些書籍是哪裡來的?走到書架前,所以抽了一本出來,仔細一看,那並不是尋常的書籍版本,紮線的手法雖然精湛,可是那用來書寫的紙張,卻不是裝訂所要的紙類,一隻手拿著燭臺,也沒有放的地方,只能用一隻手粗粗的翻動了一下,內容也沒看不清,就算這樣也足以讓他確定一件事。        


  


  字體很漂亮,但是是手寫出來的,而不是印刷的,很顯然,這裡有不少的書籍,是承續自己動手製造,也該是他動筆寫的。轉個身,看看這眾多的書籍,就算是他,也不由的佩服,然後是更深的疑惑。        


  


  早就知道,承續不是他記憶中的那樣,他所認識的承續,根本就不愛讀書,學識真的不能算好,可是如今這些呈現在他眼前,承續的成果,就足以證實,承續的學識之深,恐怕超乎想像。先不說內容,光是這些數量,就算是朝上那些以文名揚天下的大臣,在三年的時間也絕對寫不出這樣的量。        


  


  而且就憑那首月下獨酌,就憑承續和他這些日子以來的交談和作為,他就能夠知道,在這些東西裡,絕對蘊含了不少驚人的東西。        


  


  將抽、出的書本放回原位,在書架的角落發現了一些零散的素箋,這倒是好拿,所以洛煊衍抽了一張出來。        


  


  橫畫收筆帶鉤,豎劃收筆帶點,撇如匕首,捺如切刀,豎鉤細長;像遊絲行空,字跡堪稱秀美,卻沒有女兒的婉約柔美之氣,帶著自然流露的尊貴優雅,寫意隨性。        


  


  洛煊衍可不是沒有眼光的,手下那麼多的文壇大家,本身的字也不差,他知道承續的字已經自成一家,在想方才看到書上的字體,明顯是不同的,由此可知,在書法的造詣上,該是非常了不得的。果然,承續呈上來的清單是刻意掩飾了的。早就知道,洛煊衍沒有什麼好意外的,直接看著素箋上的內容。(不湊字數,各位隨便想一首田園風格的詩詞吧,無措想的是那首一個犁牛半塊田…..        


  


  素箋上的內容透出了一種恬淡,悠然還有知足,那種天地之間,我自得其樂的想法躍然紙上。老實說,洛煊衍讀完之後,對於這種生活也產生了嚮往,只是,他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他的出生,他的想法,他的一切都註定了他無法過上這種生活,他從未想過過這種生活,就算如今看到了,產生了一下嚮往之意,他也不會去追尋這種平淡。        


  


  不過,承續,這就是你的想法嗎?你就真的如此甘心嗎?你就真的願意在這清輝殿終老一生,埋沒了一身的天賦。啊,對了,你早就開始埋沒了,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在你是太子的時候隱瞞你的才華?順應我的佈局,走到圈禁這一步,就是為了這樣的生活?        


  


  真的是不懂你。        


  


  將手上的素箋放下,洛煊衍又抽了一張。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仗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避免不了湊數了。無措汗。)        


  


  一看之下,讓人覺得很是灑脫,更多的是種樂觀豁達之意,只是這種樂觀豁達,是遭遇了人生的坎坷和挫敗之後而產生的。        


  


  是否自己的作為還是讓承續受到了傷害?洛煊衍放下素箋,這麼想著,但是對於自己的作為卻沒有半絲悔意。因為他已經做了,承續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樣自願步入這個局,那麼這樣的結果也該是承續自己的選擇。        


  


  那種燭臺,來到了書桌前,將燭臺放在書上,終於兩手都空了下來。        


  


  桌上有一卷紙,洛煊衍將它鋪開。不用於素箋上秀美的字體,這種之上的字體大氣磅礴,鋒芒畢露的字體透著一股俯視蒼生的淡漠肅殺之意。但是讓洛煊衍整個人無法動彈的卻是紙上的內容。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得到了負分,雖然知道一本文,每個角色,故事安排不會讓每個人的都喜歡,可是看到負分的時候還是小小難過一下,畢竟是作者努力的成品,小小感慨一下。        


依然在留言裡看到眾位覺得承續有裝的刻意感覺,無措再次重申,那不是裝,也不用裝,咱家的承續是真的牛B,雖然現在實力低了點,可架不住潛力。因為有底氣,才能不在乎。還有了,你們不要以為咱家的承續是淡漠受哦,承續的屬性之一是女王哦。        


還有就是關於父皇,很多人評價父皇渣,無措到認為父皇那樣的本性才符合一個皇帝的身份        


23、第二十三章        


  天地,在這個不信鬼神的世界,也被眾生們尊敬著,因為天如此遙遠,無法觸摸天空的人們,對於俯視他們的蒼穹有種本能的敬畏,生長與大地之上的眾生,對於孕育一切,承載一切的大地有著發自內心的感激。        


  


  當看到紙上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時,洛煊衍一顫。對於天地他雖然沒有多少敬畏,但是從未將不仁這兩個字冠在天地之上,然後,這不仁二字,不是讓他呆然的原因。        


  


  他從這句話中體會到了某種意境。他是一個皇帝,而且是可以將天下,朝臣、兒子,妃嬪都當做棋子的無情皇帝,在他的眼裡,沒有什麼值得在乎,一切的一切在他的眼裡,都很無聊,所以為了讓活著變得有趣,他樂得演戲,將一切當做棋子,自己成為那個擺佈一切的棋手。        


  


  但是看到這句話透出的那種意境,他知道自己的意志根本無法和相提並論。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無所謂仁慈,對待一切都一視同仁,任其自生自滅。        


  


  如此的超然物外,俯視一切的高高姿態,將一切漠視的一視同仁,他仿佛看到了一雙淡漠的眼,注視著世間的悲歡離合,不管是什麼都無法撼動那雙眼,無法讓那雙眼翻起一絲漣漪,在那雙眼中,人和塵埃沒有區別。        


  


  與其相比,他的作為和心態,根本不值一提。不管他的心再怎麼冷酷,可是他還是有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出判斷的時候,他不會用絕對公正,絕對旁觀的心態去做事。而將一切作為的棋子的他,當著棋手的他,不也將自己陷入了塵世的淤泥中,會因為世間之事做出反應很判斷,而不是無動於衷的放任不管。        


  


  而為了讓活著更加有趣,他演戲,他扮演那麼多的形象,究其原因,不就是因為現實的因素,為了更加方便行事。而這句話,卻讓他看到可以無視所有的絕對超然,不會因為任何因素受到影響的絕對實力。        


  


  這句話就像在他的面前打開了一扇窗,讓他看到了一種絕對,至高無上的絕對,將一切都視作螻蟻芻狗,完全不受感情干涉的絕對。        


  


  洛煊衍的悟性真的很好,他也該慶倖,他完全沒有道教功法的弟子,否則他會迷失在這個境界中,消失一切的感情。        


  


  承續一夜好眠,然後起床,梳洗一番之後,起床,打開門之後,看到地上的積雪,看樣子,今天又要掃雪了,隨後想起昨晚那個擾人清夢的人。看看天色,因為是冬日,所以曾經濛濛亮的時刻,現在還沒有微光,這個時候,這樣的天氣,某個昨晚騷擾他的人該還在睡吧。        


  


  承續這麼一想,就往書房走去,他絕對不是為了報復昨晚的事情所以去擾人清夢的,絕對不是。不見他開門都是很輕手輕腳的嗎,他絕對沒有突然襲擊的想法。        


  


  書法是承續的地盤,他自然知道,這個書法最適合睡覺的地方在書桌那裡,在書桌那裡,他放置了一張軟榻,洛煊衍要睡的話,絕對會選擇那裡,畢竟人類的本性中有貪圖享受這一點,沒人會喜歡自找罪受。        


  


  承續看到了洛煊衍,那麼大個個子矗在那裡。難道夜玄有站著睡覺的習慣?還是說對方早就醒了?        


  


  在走進一點,不對,夜玄的神情很空洞迷茫,順著視線看過去,看到了攤開在紙上的一行字,再看看對方的神色,承續輕輕的退了出去。        


  


  門外,承續斂去了笑容的臉帶著嚴肅和精明。真是想不到,夜煊竟然進入了頓悟的境界,這種境界如果受到干擾就失敗了,但是一旦從這種境界醒來,就會收穫頗豐。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承續喃喃念了一遍,這句話太過超然,也太過至高,就他所知,真正做到這個境界的只有天道、師父和幾位師兄,那是真真正正的將眾生當做棋子,不在意眾生生死的太上,而他一輩子也做不到,他修的終究不是那無情的路,他沒有聖人的資格,這天道不全的世界,在天道補全之後,也不需要聖人,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多的大能。        


  


  而夜玄從這句話中悟道了什麼,那種超然的至高,會給夜玄帶來什麼?就讓他看看吧。        


  


  先去廚房做點東西暖暖身子,承續可沒想過要準備洛煊衍那一份,那個頓悟狀態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的。        


  


  吃了早飯,拿起工具,承續開始清掃雪地,清出了青石板路。而此時,書房的門打開了,承續望去。        


  


  洛煊衍從頓悟中醒來,他能夠感覺到身上有了些變化,內息的運轉不再像以前那樣猶如大江奔流,反而像是月下靜湖,靜謐如淵,曾經功力激蕩之時,想要發洩一番的衝動消失不見,沉靜在自己體內的內息,他有種自己可以完全掌控的感覺。        


  


  還有一種玄妙的感覺在腦海裡駐留,他意識到了什麼,卻無法表述出來。        


  


  “看樣子你收穫不小。”只看洛煊衍此時周身的氣息,比起昨天的鋒芒閃耀,洛煊衍的氣息變得靜謐起來,不是弱了,而是更加深邃,神光內斂,返璞歸真。看來,這次的頓悟成果大部分都作用在了內息上,也難怪,畢竟沒有任何的道家底子。        


  


  洛煊衍向承續看去,對於那種玄妙的狀態,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在這個世界,武功靠的是天資,是功力,是練,絕對沒有什麼境界和頓悟的說法。        


  


  “那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問題,但是洛煊衍知道承續明白他問得是什麼。        


  


  “頓悟,你進入了頓悟的境界。”承續將手上的工具放到一邊,回答洛煊衍,        


  


  “頓悟?”洛煊衍真的沒聽過這個詞語。        


  


  “簡單的說,你領會了一種心境,不需要具體告訴我,因為你描述不出來。”看著洛煊衍,承續非常肯定的說。        


  


  洛煊衍點頭,那種感覺無論用什麼字句來講,都覺得不夠,差了感覺。        


  


  “武功越高,需要的心境越高,武功再高,如果沒有足夠的心境,那麼就是走上了歧途,終身無望大道。”承續在洛煊衍面前張開了另一套理論。        


  


  洛煊衍從未聽過這樣的理論,武功還要配合心境?        


  


  “大道?”這又是什麼,看到承續提起大道時的嚴肅,洛煊衍不得不思量這個詞。        


  


  承續並沒有立刻回答洛煊衍,只是深深的看著洛煊衍,還走進了。        


  


  洛煊衍看著在他面前站定的承續,和自己真實面容有著七分的相似,剩下的幾分隨了皇后,比起自己多了為溫和雅致,通身的氣質是寫意飄然,那雙漆黑的眼直視自己,透澈的倒影著自己虛假的面容。        


  


  “難怪你對那句話有反應,你的這雙眼,就是漠視蒼生的眼,你根本沒有把一切放在眼裡。”洛煊衍看著承續的唇一開一合,吐出這樣的字句。        


  


  承續從未仔細看過洛煊衍假扮的夜玄的眼,對他來說,夜玄只是生命的過客,他無需去在意,但是夜玄的悟性,讓承續心裡升起了一個念頭。對於修道之人,對於這種念頭,不會錯過,那代表一種機緣。因為這個念頭,他正式注意起夜玄這人。        


  


  洛煊衍心裡已經,他沒想到承續會從他的眼中看穿他的本質,還不等他用玩笑般的語氣轉移話題,承續繼續說,“你的這雙眼,和一個人很像。”        


  


  聽到這話,洛煊衍心裡一跳。“和誰?”        


  


  “我的那位父皇啊。”承續也沒有隱瞞答案,這只是說起父皇的時候,完全沒有尊敬,也聽不出一絲感情,淡漠的就像是談著路人,莫名的,洛煊衍心裡不舒服。        


  


  “皇帝啊,聽說他很疼你的。”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份疼愛是多麼的虛假。        


  


  聽到洛煊衍的話,承續眨了下眼,然後笑了,“你信,擁有和你一樣眼神的我的父皇,怎會真的疼愛一個人,天家無父子。”很顯然的,承續是在嘲笑洛煊衍的話。“我現在的境地可是我父皇一手謀劃的。”承續以事實說話。        


  


  果然,承續清楚自己的作為。洛煊衍沉默了一會,眼神有些複雜,倒不是愧疚和悲傷,只是複雜,“你恨你的父皇嗎?”        


  


  收起笑,承續看著洛煊衍,“恨過啊,”他當然恨過,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怎麼能不恨。        


  


  聽到承續說很,洛煊衍能夠感覺到心裡一抽,他明明沒有後悔的,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這種從未有過,但是他只知道這是心痛的感覺。        


  


  “不過現在沒有了,只是有些不平。”不恨,但是怎麼會沒有不平,為了曾經的真心換來的結果不平,只是如此。        


  


  “為什麼?”為什麼又不恨了?        


  


  “皆由自取,怨不得人。”父皇的手段固然厲害,但是蠢得落盡陷阱卻是看不穿,看不透的自己。        


  


  洛煊衍呼吸一窒,因為那眼中流轉過的淡漠高傲之意。不會將自己的敗落歸罪於別人,那是弱者的藉口,強者會認清自己在其中的愚蠢,看得太過透徹的智慧,他過去為什麼會沒有看清過這樣出色的人?        


  


  “咎由自取,”那是自己也錯,那麼錯在哪裡那,還能是哪裡,“你的錯是信過你的父皇?”        


24、第二十四章        


         


  “信過,全心全意的信過,沒有半絲的懷疑。”承續的眼中不由露出回想的緬懷,那直到死都相信著父皇的歲月。執迷在那份信任中,無法看清,無法看透,無法掙脫。        


  


  既然是沒有半絲懷疑,那麼又是從哪裡看出的?洛煊衍心裡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卻不覺得承續在撒謊,再精湛的演技也比不上真情的完美,總會有紕漏的地方,如果當初,承續是全心全意的信著自己的,自己怎麼能夠看得出來紕漏,因為根本不會有虛假。        


  


  仔仔細細西的回憶著,他發現不了承續做戲的樣子,他也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是哪裡暴露了出來。        


  


  承續轉身,將掃雪的工具遞了一樣給洛煊衍,洛煊衍沒有多想的接過,想著事情的他跟在承續的身後,轉移了一個院子。        


  


  院子鋪著厚厚的雪,再一次的掃雪工作開始,不過這次,有人幫忙。        


  


  當承續吩咐洛煊衍做事的時候,洛煊衍才回過神來,嘴角微抽,又來了,為什麼在洛承續身邊,他總是如此放鬆的走神,這種狀況一點都不好,非常的不好。他按壓住心裡的不快,他還有很多事情不清楚,不能就此半途而廢。        


  


  看著承續掃地,洛煊衍也只能跟著做,反正在這清輝殿,在承續面前,他已經做過很多有失身份的事情了。        


  


  洛煊衍做事可不是很專心的,他心裡有疑問,問出來承續會告訴他嗎?會不會答不重要,他問的話,還有得到答案的可能,所以他用協力廠商的旁觀語氣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你父皇對你的虛情假意的?”        


  


  埋頭做事的承續聽到洛煊衍的問話,仔細想想,這個時間要怎麼說,很久以前,久到以千年為計的之前,不是被人當做說謊,就是玩笑,說死了之後,一樣不是被人當做撒謊,就是玩笑,最合適的時間,“被關進天牢的時候。”在那個時候重生醒來,在那個時候早已看清一切。        


  


  是在那段時間啊。可是洛煊衍心裡的疑惑根本沒有解答,難道是承續以往太過相信自己,所以什麼都不去思考,埋沒了自己的才華,才有了讓人覺得他蠢的印象?這性子像換了一個人般,是因為遭受了打擊以致大徹大悟?可以這樣解釋,但是他有種直覺,事情不會那麼簡單的。        


  


  就算承續以往才華被埋沒了,但是想要在短時間裡做出月下獨酌,昨晚看到的兩篇詩作,那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那是不可能的。過慣了尊榮生活的承續,哪裡來的本事,料理一方田地,做出那麼多奇巧的東西,新糧還有弩,從未出過宮門的承續哪裡來的自信,哪裡來的智慧。        


  


  再多的疑惑,以洛煊衍假扮的夜玄身份也不好問出來,追根究底的太明顯可是會暴露的,如今的承續雖然算是知無不言,也沒有懷疑,那是因為承續根本就不在意,萬一對方深究起來,以他現在看到的承續的智慧,絕對會發現疑點,他的真實面目一暴露,就前功盡棄了。        


  


  “你以前的生活是怎麼樣的?”旁敲側擊就行了吧,這不是好奇,而是作為一個酒友,關心一下朋友的生活是可以的。        


  


  “虛假之中,活得很蠢。”在生命的前十七年真的是這樣,夜玄也不會知道他還有這之外的很長一段時間。        


  


  “沒這麼嚴重吧?”其實自己很清楚的,承續說的一點都不過分。        


  


  “沒有看清父皇的寵是偽,母后疼之後的恨,兄弟敬之後的妒,臣子尊之後的厭,活在自己想的世界裡,難道不蠢?”一邊掃雪,一邊嗤笑,那個時候的自己又傻又蠢。        


  


  洛煊衍聽著,卻不能問得更深,不是具體的一切他都知道,而是此時作為夜玄,他只能如此到此為止。再問下去,是不該的,作為一個酒友,怎麼能夠戳別人的傷口。        


  


  “不過,很快樂,也很幸福,虛假的一切卻偏偏讓人覺得快樂幸福,人,是不是不要那麼聰明比較好?”        


  


  最後的話語很輕,那是百世輪回之後的滄桑感歎,那百世輪回中的一切或輝煌或落魄,但是最讓他覺得幸福的卻偏偏是他活在虛偽中的最初,那或輝煌或落魄的百世,不管是哪一種,總會想著很多,而失去了那份純,如今的自己,更是無法回復曾經的純,這是成長的代價嗎?        


  


  不過也只是如此感歎,承續也不會想要回到那種樣子。        


  


  洛煊衍聽到承續最後的呢喃,其中的滄桑之意讓他心抽了一下,他問自己怎麼了?這絕對不是因為後悔,但是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會有種想要將人抱在懷裡安慰的感覺。        


  


  只是心裡又有些不舒服,因為提到過去的時候,他感覺到不到承續的痛,那種平淡的語氣就像是旁觀者一樣,而對作為父皇的他,承續也沒有在意,那過去的傷害,對他來說是不是淡到可以被遺忘?自己在他的心裡,作為父皇的洛煊衍是不是已經沒有位置了。這麼一想,心裡更是不爽,壓蓋了那種抽痛。        


  


  “承續,”洛煊衍低低的喚了一聲,放下手上的活,看向承續,有些難以開口的樣子。        


  


  聽到洛煊衍的喚,承續抬頭,看著那副難言的樣子,承續說道,“有什麼你就說?”        


  


  “你知道,”抿著嘴,遲疑了一下,似乎再想是不是該說,最終下定了決心,然後說,“你母后過世了嗎?” 他是故意的,因為心裡的不舒服,讓他說出這件事,皇后過世這個消息,在他進入清輝殿的時候,就被他有意封鎖,承續不會知道。承續就算你對皇后有怨,聽到這個消息,你是否會動容,會傷悲。看吧,他果然做不到那種至高的絕對漠視,還是會受到干擾,才會因為心裡的不愉快,期待承續受傷難過的樣子。        


  


  洛煊衍自己都不清楚,他更想的是用這件事來證明,不管承續語氣中對他母后有多冷靜,在知道皇后死訊之後也會有感情波動,那是還有感情的證明,那麼對於承續語氣中非常平淡的自己,是不是也在承續的心底有著位置,而不是可以淡忘的存在。        


  


  但是在洛煊衍面前的承續,卻完全沒有動容的樣子,嘴角還扯開了一抹笑,“我知道,母后是在去年春天過世的,我早就知道。”在她死前,他們兩個還見了一面,最終他得到一份真心的祝福,而一份母愛,可是最終,他失去了,也不再需要。        


  


  “你不難過?”洛煊衍的理智告訴他,應該問,承續是怎麼知道的,他封鎖了消息,承續怎麼會得到消息?皇后的勢力都該被他剷除了,難道還有漏網之魚?可是偏偏問出的是是否會難過這樣的話。問了就問了,回去話之後,再好好清理一番,將那些漏網之魚剷除。他不希望承續的生活中,還有一些雜魚在身邊遊蕩。承續想要繼續這樣的生活,那麼就不要將讓承續捲入那些骯髒事。        


  


  洛煊衍沒有發現,此時的他已經開始下意識為承續考慮。        


  


  “人終有一死,這是天命。”生老病死,這是尋常,他經歷了太多的生老病死,早已看破,不過天道迴圈,當他天道補全之後,六道輪回出世,一切不過在因果迴圈的反復之中。死亡不過是一次新的開始。        


  


  洛煊衍閉了嘴,沒錯,就算一個人再強,就算這一生在榮華尊貴,都逃不過一死。死亡是很無奈卻無法逃避的事情,就算他富有四海,武功高強,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遇上什麼意外而亡。        


  


  話題到此為止,兩人專心做事,兩個人做事總是比一個人快,加上心情不順的洛煊衍,將掃雪這件事拿來當做發洩心頭鬱悶之用,用上了武功,那叫做做得快。        


  


  不一會就院子裡的雪就清好了,做完了,承續到廚房拿了一壺暖茶,還體貼的拿了點吃,為還沒吃飯的洛煊衍準備的,承續將這些放在院子裡得石桌上,邀請洛煊衍坐下。        


  


  今日已經是新年,天氣非常給面子,雪停了,冬日的太陽不會很溫暖,但是灑下的光輝還是讓人心裡升起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承續為自己和洛煊衍各自倒了一杯,熱乎乎的茶水一入肚,從身體內部湧現的熱氣,不僅有消除疲勞的作用,也讓暖流湧向了四肢。        


  


  “夜玄,”喝完一杯,承續在為兩人倒了一杯,喚著正在夾菜吃的洛煊衍。        


  


  承續做的小食很對洛煊衍的胃口,嘴裡吃著東西也不好回承續的話,他用眼神示意問道。“何事?”        


  


  “你的來歷,你拜訪清輝殿的目的,我都不問,”承續不是傻子,他不詢問,不深究,不代表他不知道夜玄的蹊蹺,只是不想去管而已,一個淪落到此的廢太子,有什麼需要別人謀奪的,想要害他,他又有何懼,一一接下,反擊罷了。        


  


  洛煊衍放下了筷子,收斂了浪子一般的表情,認真的看著承續,既然不問,那麼說這幹嘛。        


  


  “我看中了你的資質,你可願拜我為師?”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都說承續有點白,其實最開始無措本來打算讓他更白的,無措想寫個單純的孩子啊,經歷了太多,放下了一切,不想思考太多的白        


25、第二十五章        


         


  如果他此時端著筷子,筷子一定會掉,如果他此時喝著茶,茶水一定會噴在承續的臉上,他該慶倖,他現在手上沒拿東西,嘴裡也沒含著什麼,所以對於承續的發言,他可以抽抽眉眼和嘴角,而不會做出更加失禮,破壞形象的行為。        


  


  洛煊衍很想狂笑,因為承續說的事情實在是他可笑了。拜承續為師?他可是承續的父親啊。        


  好,承續不知道這件事,這一點就揭過。但是承續憑什麼認為自己可以教他東西?固然,承續的文采就目前來看是不錯的,可以說不錯都是低估了,說頂尖也不為過,可是他是皇帝,再高的文采也沒有用?武功方面,承續的技巧確實是出類拔萃,可是,再高明的招式,在實力差距過大的時候不會有任何作用,比承續強的自己,何須承續的教導?        


  


  承續還會什麼?做飯,種田,奇巧淫技。這些學來何用?他體諒承續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但是真的太可笑了。        


  


  不過看著承續那認真的不帶半絲玩笑的神色,洛煊衍壓制住自己狂笑的打算,不過依然帶著幾分戲謔的嗤笑,說道,“你要教我什麼?”        


  


  “我有大道三千,旁門八百,你想學什麼?”承續反問。        


  


  聽起來很了不起的樣子。不過,完全沒有一點洪荒認知的洛煊衍自然不知道承續嘴裡的東西是怎樣的東西,所以他又問,“我能學到什麼?”        


  


  “超脫。”承續想也不想的回答。而承續的回答,讓洛煊衍想起了在弩出現的那一天,承續對於超脫者的描述。那是獨擋千軍都不足以形容的強者,一個人,百人,萬人,還是億萬人,對超脫者而言不具備任何的意義,就算那億萬人人手一隻弩,對超脫者也不會起到任何作用,那是只要一出手,就可以移山填海的強大,那是可以顛覆星辰日月的存在。“超脫凡俗的強大,超脫生死的界限。”比起前面的說法,顯然後面的超脫生死的威力更加強大。        


  


  人活在世上,不管再多的財富,地位,權勢,美貌,都逃不過死,而能夠躲避死亡,誰不想呢。        


  洛煊衍對於死亡沒有畏懼之心,他也並不怕死,但是活著是人的本能,他也一樣,就算這個世道再無聊,他也沒想過去死,就算要死,他也要死得非常值得,如果死得不值,那麼他會很不甘心。沒事誰想去死,就算不想活得太長,起碼也要活到該死的時候。        


  


  對於人來說,超脫生死的界限,真的是一種非常大的誘惑。        


  


  “承續,你說得很誘人。”就算是再淡薄的人,在面對生死的誘惑時也會心動“可是我不信,力量可能會強大到你說的地步,可是生死是絕對無法超脫的界限。”        


  


  是的,洛煊衍不信。就像對一個大科學家說神啊,神力這樣的東西是存在的一樣,活在這個世上,而且非常理智的洛煊衍並不信這樣猶如神話的東西。洛煊衍理智,所以不信,所以不會被誘惑沖昏了頭腦。        


  


  “你的意思是拒絕了?”承續並未去糾正洛煊衍的觀念,畢竟在現實中,他說的一切只會在未來出現,洛煊衍不信也是應該的,如果洛煊衍如此輕易被他的說辭迷惑,沒有在任何實例的面前就相信了他,那麼對收洛煊衍為徒這件事,他才需要認真考慮。        


  


  “沒錯。”洛煊衍也不怕和承續的關係因為這句話邊僵,非常直接的回答。        


  


  “我不接受你的拒絕,我可以等,”承續真的是不以為忤,“我不缺時間,我等著你回心轉意的那一天。”當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過去,他可以用不變的容顏,強大的實力讓洛煊衍相信,那個時候再讓洛煊衍明白,他說的一切不是虛假,而是真實存在。        


  


  那可以改天換地,顛覆星辰的力量,那長生不老的永恆誘惑,誰能不心動,就算是凡間帝王,富有四海、權傾天下也會拋下一切,不惜一切的追尋他所擁有的東西。這樣的事情,在洪荒世界中他看得太多了。        


  


  洛煊衍輕笑,沒有什麼不屑和挑釁的意思,就是笑而已。對於承續的表示,他心裡很肯定,絕對不會有那一天,如此的笑,不過是對承續妄想的一種類似縱容的寵溺心態。不過,洛煊衍沒有發現而已。        


  


  話題到此為止,洛煊衍重新開始吃著桌上的小食,承續則是站起了身,就在這空曠的院落打起了他每日必定會打的拳腳。        


  


  一招一式,緩慢悠然,剛柔並濟,和現世的拳法完全不同,看起來一點威力都沒有,但是為了這套拳法,洛煊衍停下了吃東西的行為,目光專注起來。        


  


  他的武功夠高,所以他能夠感覺到這套拳法中蘊含的玄妙,無法移開眼,將這拳法給記了下來,然後腦海裡浮現他學過的招式,不由得將兩者糅合在了一起。由此可見,在武學上,洛煊衍的天分有多高。        


  


  當承續打完這套拳的時候,洛煊衍已經沉靜在新的體悟中,當他醒過來的時候,還在惋惜,他並沒有完全領會承續拳法中的玄妙,只要回想一遍,那套拳法就能夠帶給他新的啟發。        


  


  隨即,他醒悟過來,他犯了一個大忌,旁觀他人的武學,在這個世界上課時很犯忌諱的一件事,而且他還從中有了所獲,不給承續一個說法是不行的。        


  


  “抱歉,我….”洛煊衍首先就是道歉,這件事情處理不好,他和承續之間還算緩和的關係說不定會崩。        


  


  “無需道歉,是我有意讓你看的。”承續先一步說道,就算他曾經是一個跋扈的可以說不學無術的太子,也知道偷窺武學的忌諱,真的要練的,也可以等洛煊衍離開之後,而他是有意讓洛煊衍看的,“這套武學對身體很有好處,沒事你也可以練練。”洛煊衍算是他半個內定的弟子,為了以後的方便,先讓他打好一點基礎。“我的筋脈和武功會恢復,就是這套拳法的原因。”承續還毫不介意的掀開他武功恢復的秘密。        


  


  聽到這話,洛煊衍不由一凜,這套拳法不提它的玄妙,單是它的這個功能,就可以稱得上是無價之寶,承續就那麼大發的給他展示。“承續,不要這麼相信人。”        


  


  洛煊衍帶著勸告意味的說著,他不是好人,他自己也承認,承續讓他知道的東西,他出於利益的考慮不會讓人知道承續的存在,更加不會去迫害承續,因為他的自尊不允許。但是除了他之外的世人,不可能都保持著秘密,處於各種各樣的願意,承續的秘密很可能被世人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承續擋不了天下人的貪婪。        


  


  “我早就不相信人了。”善變的人,永遠不是值得相信的,在百世輪回中,他早已看過了太多的背叛,也經歷了太多。“你是在擔心我的安全?”對於洛煊衍的勸告,承續哪裡不明白其中蘊含的意味。        


  


  “我擔心。”沒有猶豫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而說出口之後,洛煊衍才發現這是他心裡真實的想法,他確實擔心著承續的安全,他不想承續有危險。心裡想著,回去之後,要加強清輝殿的守衛了,絕對不能想以前那樣大意。        


  


  “這世上能要我命的人,還沒出世呢。”對於自己的生命安全,承續非常自信。        


  


  對於承續的大言不慚,別指望洛煊衍會相信,就算承續手上還有弩,還有毒,但是世上的能人異士那麼多,承續不一定是必勝的那個。        


  


  “我可以到你書房去看書嗎?”也不再這個話題上糾纏,洛煊衍改了話題。        


  


  “隨意。”竟然是內定的徒弟,承續對洛煊衍非常大方,就算裡面很多不能見光的東西,承續也讓洛煊衍隨意。多學點好,以後教起來輕鬆。“有什麼不懂的你可以隨時來問。”承續開始試著當一個好老師。        


  


  洛煊需對於承續的話,搖搖頭,用一種輕笑帶過,那是一種縱容的無奈寵溺。        


  


  在白日的時候,洛煊衍再次踏入承續的書房,終於有機會翻看書裡的內容,他的目標自然不是印刷好的那些書籍,而是承續自己造出來的書冊。        


  


  所以在書櫃上抽出一本,一翻開,一個兵字寫在第一頁,第二頁的內容,讓洛煊衍非常驚豔,他從不知道兵法也可以而講究這麼多,而不是戰場上的直來直去。        


  


  再翻看一本,是政略,…….        


  


  夜晚再次來臨。        


  


  洛煊衍終於明白了那些看書看的廢寢忘食的人是怎麼回事,而他現在也是這樣的狀態,他很想留下來,將這些書讀完,但是他不能,因為他還有一個身份是皇帝,第一次,洛煊衍覺得皇帝這個身份很礙事。        


  


  洛煊衍告辭的時候,還向承續借了幾本書,對此,承續自然是非常樂意的。        


  


  新的一年的第一天,就這樣過去,雪也在這一天停下,新的一年會平靜嗎?誰知道呢。        


26、第二十六章        


         


  春夏秋冬,又是一年過去,春去秋來,轉眼又要一年。        


  


  秋高氣爽的天氣,天高雲淡,真是讓人心情舒暢,可是偏偏桓國的權利中心這段日子以來一直彌漫著低氣壓,在燦爛的秋日暖陽,都不能刺破處於低氣壓中的人心頭那塊沉甸甸的陰雲。        


  


  桓國所有能夠有機會和皇帝見面的大臣們,最近過得那叫個心驚膽顫的難過,水深火熱的痛苦。        


  


  他們英明偉大的皇帝這些日子也不知道了,很顯然的陰晴不定,前一刻可能會讓人覺得風和日麗的明媚,下一刻就可能是狂風暴雨的雷霆翻滾。前一刻你可能還會因為得到皇帝的讚譽覺得升官有望,下一刻就可能被皇帝翻臉無情的找出錯處,奪了官位,或者處斬。        


  


  這些日子的經歷,讓面見皇帝和上朝變得讓人覺得恐懼,就算皇帝陛下此時心情的很好的樣子也無法讓人輕鬆,誰也不知道下一刻皇帝陛下時候會被變臉,整個朝堂上非常的沉默,大臣們最盼望的就是那一身退朝的聲音,最害怕的就是朝後召喚的命令。        


  


  一時之間,整個朝堂的風氣非常之好,大臣們都很怕觸怒了皇帝。        


  


  大臣們不好過,服侍皇帝的宮婢們更加不好過。他們身份比不上大臣們貴重,命更是賤,在這皇宮內院,他們的命連一根草都不如,很有可能就是因為折了一段枝葉一朵花,他們就要面臨斷手斷腳甚至死亡的下場。何況是如此接近皇帝陛下,皇帝陛下不順心,他們就得提心吊膽。        


  


  就連德公公這位皇帝陛下的心腹這些日子也是過得戰戰兢兢的,自認對主子的性情能夠摸到三四分的德公公最近完全無法掌握主子的心情變化,挨訓的次數被以往的幾十年都多。主子到底是遇到什麼事情了,變化如此之大。德公公在心裡暗想,卻不敢問。        


  


  這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也只有德公公最清楚。這兩年來,主子經常去清輝殿的事情,作為為主子做掩護的德公公自然是一清二楚,原來還不顯,這一年來,他都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主子身上的期待,每次從清輝殿回來,主子的臉上表情各異,但是心情愉悅卻是一樣的。而這種愉悅,也讓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主子的性子保持在而已稱得上寬厚的地步,就算罪大惡極的罪臣,主子都可以誅一門,而不是連累九族。        


  


  而就在不久前,主子從清輝殿回來,臉上的神情那叫一個嚴肅恐怖,隨後就是雷霆暴雨,反復無常的開始。主子有時魂不守色,神思飄忽的樣子讓人一見就知,一貫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的主子,會出現這種情況,實在是太不可思議的。        


  


  有時主子的臉上會閃過溫柔的笑,主子打小他就跟著,他從不知道主子也可以笑得那麼溫柔,那是對先皇和先皇后都沒有露出過的樣子,溫柔的笑過之後,主子又立馬的沉了下臉,然後心情明顯不順,誰在這個時候出現,那麼誰就是倒楣的那個。        


  


  雖然他是個閹人,可是他不是沒常識,話本也是讀過不少的,主子的這個樣子很符合一種情況,那是為感情產生的煩惱。如果不是清楚清輝殿那裡的那位是主子的什麼人,他都會覺得主子陷入戀慕的煩惱。因為知道哪清輝殿那裡的是誰,他很好奇那位是怎麼將主子變成這樣的?他可是知道那位的以前是什麼樣的,主子有時會提到那位,但是他真的無法做出聯想。        


  


  桓國這兩年依舊風調雨順,加上兩年前新年的推出,桓國是不會再為災年欠收這樣的事情煩惱了,就算暗地裡各國暗潮洶湧,但是面上還是風平浪靜,朝堂上也被洛煊衍完全掌控著,照理說,洛煊衍應該不會有煩惱的。        


  


  但是偏偏洛煊衍很煩。        


  


  他煩的不是各國盜竊新糧機密的事情,桓國新年一事在開始的時候,是沒有多少人反應到的,對於桓國的作為不信的大有人在,當秋收結束的時候,其他國家是知道了新糧是真實有效的,也來不及了,因為秋收結束了。第二年,在有意的隱瞞下,桓國的辦法並沒有被竊取完整,其他國家不清楚其中的注意事項,只看到了表面,收穫自然是沒有,在桓國又是大豐收的時候,他們本國的秋收還被耽誤了,這些國家知道桓國藏起了重要事項,再次派了大量的奸細出入桓國。        


  


  這一年,桓國也不想浪費太多的人手在新糧上,所以洩密是不可避免的,不過經過這兩次新年的收割,桓國的糧庫非常豐滿,就算從今天起桓國沒有任何的收穫,光憑糧庫的存量,就可以滿足桓國人兩年的消耗,就算要大戰也沒問題。        


  


  他煩惱的也不是天下平靜下的暗潮,這是他期望的發展,秘密的武器已經在製造,當它出現在戰場是,桓國已經擁有了大半的勝算。        


  


  他煩惱的不是朝堂上的事情,這些事情沒有資格讓他煩惱。        


  


  他煩惱的自然不會是柴米油鹽的凡俗瑣碎,更不是後宮女人的勾心鬥角。        


  


  他煩,他當然煩,他要怎麼不煩。他煩惱的根源就在清輝殿,就是清輝殿的那個人。        


  


  自打那天清輝殿的那個人有收自己為徒的意向之後,對於自己的態度有了改變,以前的那種淡漠的忽視狀態慢慢消減,那人開始注意其自己,也願意告訴自己很多的秘密,他的心情不錯的,自己的目的算是達成了。        


  


  他和那人在月下飲酒,他和那人在田間勞作,他看著男人擺弄著奇巧淫技,和那人在空地裡切磋武藝,和那人在藤架下手談一局,和那人在書房裡,一個看書,一個揮毫,和那人討論著書中的問題,有時他也會講出一些難題,那人總會給他一個可靠的答案。        


  


  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喜歡上的這樣日子,每一次到清輝殿他總是抱著期待,不知從何時,他對待那人的態度減了試探,多了真心,以平等的眼光看著那人。        


  


  那人的博學多才,對事情的犀利看法,讓他無法不去正視那人,那是一個可以和自己旗鼓相當的強者,而不是被自己玩弄於掌心的棋子,想要將那人當做棋子,那麼就要有被棋子反噬的覺悟。        


  什麼時候開始放下所謂的真心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還有真心這東西,可是很顯然,他的真心存在,而且還給了那人。放下了真心也沒什麼,畢竟那人是可交的朋友,可是而那人成為朋友的是夜玄這個身份,而不是他真實的身份。        


  


  可是越是愉快,他越是覺得不舒服,因為和那人相處的,不過是他的假面,他的真實身份,那人根本不知道,就他和那人的恩怨,當他揭開真面目的時候,這樣的愉快相處必然不會存在,面對那人,他甚至無法自信自己可以挽回。        


  


  這兩年來,他已經摸清了,對於自己這個父皇,那人已經不在意了。那人實在是太淡漠了,對於什麼都不在乎似的,就連他問起對皇位有什麼想法,男人都是不屑的揚起嘴角,嫌棄無比,對那人來說,食物不需要多精美,只要入口就行,對那人來說,住處不需要奢華,就算是茅草屋,那人也可以住的安然,對那人來說,權位是種束縛,不值得戀棧,對那人來說,這世上沒有值得他停留的人。        


  


  他想不出有什麼可以讓人多加留意,有什麼可以讓人回頭一望,那人的目光總是注視著遠遠的前方,看著星空的眼睛帶著他無法觸摸的遙遠,每當這個時候,明明就在身旁的人,為什麼會給人一種虛幻的錯局,這人真的還在自己面前嗎?有幾次,甚至衝動的伸出手,當那人回眸的時候,心裡會有種鬆口氣的想法。        


  


  那人會回頭看自己,是因為自己是那人內定的徒弟,那人對自己表示過很多次了,非常的執著,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那人的黑眸不會刻下自己的樣子,不會對自己有一絲在乎。        


  


  很不甘心,為什麼看著夜玄,而不是他洛煊衍呢?這到底是如何的矛盾,明明都是同一個人?        


  如果事情只是如此也就罷了,他會慢慢的消弭這樣的矛盾,可是事情怎麼就發展到這一步?他竟然對那人產生了那樣的欲、望。        


  


  是酒太過美,讓自己喝多了,是夜色太過迷離,讓夜色中一切變得曖昧,看著那一開一合的唇,自己竟然想要碰觸,也罷了,為什麼看著那人因為熱了而鬆開的領口下的肌膚會一陣燥熱,那沖起的欲、望,讓他的酒全醒了。眼前的那人,是承續,一個男子,他的血脈相連的兒子,絕對不可以有這種欲望的物件。        


  


  恐慌,恩,那真的是一種恐慌,怎麼卻面對這樣的事實?他還沒有放肆狂妄大膽到不為這樣的情況慌張的程度。        


  


  是酒喝多了,是太久未紓解了,他對自己這麼說,也只有這種解釋。        


27、第二十七章        


         


  洛煊衍再次因為承續有了一個第一次,第一次落荒而逃。在意識到自己不該有的欲望時,洛煊衍立刻告辭,匆匆返回自己的寢宮,換回了洛煊衍的樣子,然後隨意到了一個妃子的宮殿裡去了。        


  


  對著美豔妃子妖嬈的身軀,嬌媚的樣子,他的身體一片火熱,心裡卻是一片冰冷,因為他身體火熱的原因不是因為妃子,而是在承續那裡按壓不住的欲火的延續,心裡一片冰冷,是因為看著妃子,他心裡完全沒有一絲動情的感覺。        


  


  妃子火熱的身體攀附上自己,男性的本能讓他受到了撩撥,可是他的心裡升起卻是一種詭異的負罪感,所以他狠狠的將妃子給推開了,回到了自己的寢宮,寧願泡冷水消除欲望。        


  


  這是因為喝醉了,所以思維混亂了,他可以用這樣的解釋敷衍自己。敷衍,他很明確這是敷衍的藉口,那麼真實的理由又是什麼?        


  


  泡在冷水裡,身體的火熱好難消除,腦海裡總是浮現出承續的樣子,那些以前沒覺得什麼的畫面,此時回想起來,只會讓他的心熱,讓他的身體更熱。        


  


  那從浴桶中走出,在春日著著薄衫,被水珠暈染出了透明質感的模樣,泛紅的臉,領口下顯露出的被泡得成粉色的肌膚。        


  


  在夏日的晴空下,一桶井水讓承續倒在了身上,那毫不避諱在自己面前赤呈的上身,流淌過水痕、密佈水珠,那養尊處優被保養得猶如玉一般的美好肌膚質感,如今回想起來,竟然有了魅惑的感覺,吸引著自己去擁抱,舔吻。        


  


  無數個承續在腦海裡回蕩,狠狠的拍了一下水面,對於自己的血脈相連的兒子不該有,也不能有那樣的欲。        


  


  只是一時的迷惑,只是一時的迷惑。洛煊衍這樣告訴自己,也只能這樣告訴自己,為了讓這份迷惑消失,他自從那天以後就再也沒有去過清輝殿。        


  


  可是事情沒有就此結束,他的自我警告完全沒用。他是皇帝沒錯,有權有勢,執掌一國,他可以控制很多東西,但是也有不少他無法控制的,比如夢。        


  


  他真的懷疑是不是承續對他下了藥,為什麼每天晚上,每天晚上都會夢到承續,而且都是和承續肌膚相親的夢。        


  


  那半褪的衣裳,交疊的十指,微啟的粉唇,嬌吟的聲音,讓夢中的自己失去了理性,再也不想去顧忌什麼,抱著承續,不想放手,用唇,用手,觸碰每一寸肌膚,在其上留下自己的痕跡,自己的兇器更是狠狠的沖進那嬌柔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佔有,一遍又一遍的索求,讓懷裡的人軟了身子,只能無力的任由自己的施為,嘴裡吟哦出最誘人的聲調,羞紅的臉,淚染的眉眼全是因為自己。        


  


  在夢裡是多麼的滿足,在睜開意識到是夢境的時候,心裡有多失落,隨後就是氣惱,褻褲裡的濕潤告訴自己,自己是怎樣的失控,理智也在說,這是不對的,是不該的。        


  


  他夜裡甚至不想去睡,一旦睡著了,他就會沉迷在夢境中,在醒來的時候,現實和夢境的落差讓他產生了不滿和失落,理智和欲望抵觸著。        


  


  他的陰晴不定,也有一部分是因為睡眠不足。        


  


  他擁有很多的女人,儘管他從未對那些女人有過什麼感情,但是這不表示他不懂他這些日子以來的失常,不受控制的情緒,詭異的欲望是因為什麼。        


  


  他不願意去想那個事實而已,那是不可以碰觸的禁忌,可是他也無法繼續自欺欺人,他愛著承續,對一個男子,對他的親身骨肉,他產生了愛情這種不可思議的東西。        


  


  他愛承續,這就是答案。他承認這個事實,可是這個事實卻不是一個讓人愉快的答案。橫在他和承續之間的最難的不是過往他對承續的傷害,而是他和承續的血脈關係,這是怎麼樣也無法邁過的一道坎。        


  


  也因為認清了這個答案,他才更加煩惱。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對承續有了這樣的感情。仔細回想,是在以夜玄的身份接近承續的那一夜,那對月獨酌的孤鴻身影?是在慢慢瞭解承續的出色和深不可測之後?是在覺得和承續在一起的時候很輕鬆的時候?是在想要看著那張雅致的面容看到更多表情的時候?是在看到承續那閒適的神情時?是在……        


  


  找不到答案,轉變的實在是太過突然了,讓他措手不及,也無力挽回,心在認清的時候,就已經深陷下去了。他想過掙脫,可是卻好無力,他的心根本不受理智的約束,總是會想到承續。        


  


  會因為想到承續心溫暖起來,會因為意識到自己又想到承續而壓制,然後對自己升起怒火,遷怒到其他人身上,會在每一個夜晚夢到承續,無力改變這樣的狀態,在夢中極盡歡愉,在醒來時疲憊無力。        


  


  名為承續的網,將他緊緊的困住,越是掙扎,越是緊。緊到他再也無力掙扎。        


  


  嗤笑一聲,手下的畫筆一頓,紙上被墨蹟勾勒的模樣正是承續的模樣,想要將紙揉成一團,丟掉,可是又捨不得,雖然只有六分神似,雖然這只是一幅畫,可是只要是那人,自己就會捨不得。        


  


  從未曾想過自己也會有今天,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愛的一天,是他已經做了太多壞事的懲罰,是他傷了太多人的罪太重,讓他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不該愛又如何?”看著桌上的畫,洛煊衍笑了,他從來都不是輕易放棄的人,就算愛上了自己的兒子又如何,他要就此放棄嗎?不可能的,在慌張之後,在徹底理清之後,在知道掙扎無用之後,他也沒想過逃避這份感情,愛上了就愛上了,就算那個是自己的兒子又如何?他就是愛上了承續,無人可以阻止,包括他自己也沒有辦法阻止了。        


  


  “我想要的,一定會得到。”有生以來第一次有這樣的不計一切代價的衝動,就算傾盡所有,捨棄一切都要得到,這一次他會用盡所有手段,殘忍過分瘋狂,他都不介意使出,承續要恨就恨,休想他放手。        


  


  “得不到,我寧願毀掉。”他不大度,他很自私,就算會讓承續痛苦,憎恨,他也不會放棄,如果當真得不到,他也不會讓別人得到,他寧願和承續一同毀滅。        


  


  洛煊衍狂笑,那是勢在必得的瘋狂,那眼中的執著是有生以來最強烈的一次,絕不放手,這是他的執拗。“承續,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徹底理清了自己的心,洛煊衍立刻就採取了行動,第一步自然是前往那闊別已久的清輝殿,而且不是以夜玄的樣貌,而是以洛煊衍的真實面貌前去。        


  


  既然已經清楚了自己的心思,那麼就要以真實的面容去接近承續,以虛假的身份去靠近,最終承續接受的又是誰呢?他不想出現這種矛盾,他要承續接受的是洛煊衍,而不是他假扮的夜玄。        


  


  狂笑之後,歎了一口氣,當他以洛煊衍的身份出現在承續面前時,承續會是什麼樣的事情,憤怒他的欺騙,還是憎恨著洛煊衍這個身份?不管是哪一種,在今日之後,他和承續之間不會再有夜玄和洛承續之間的平和親近,在他和承續之間將會有一道高牆,一道鴻溝。這些都無妨,他有耐心將高牆拆除,將鴻溝填平。        


  


  不是自信,而是必須這麼做到。        


  


  清輝殿        


  


  呼,深吸一口氣,承續甩甩濕漉漉的手,真是不容易啊,終於將今年的收穫收拾起來了。也不知道夜玄是怎麼了,一個月沒來,害得他少了一個勞動力。這些日子以來,也就只有忙碌的這幾天,他才會想起那個內定的徒弟。        


  


  再用井水撲撲臉,汗水盡去,拿起毛巾,擰乾,在自己身上擦拭了一番,清清爽爽之後,回到房間換了一身衣服。        


  


  去一趟廚房和儲物間,搬出了一個小泥爐,生了火,將水壺往上一擱,在葡萄藤下的桌上擺上茶具,等著水開。看著已經泛出了紫色的葡萄,承續伸出手,摘了一顆放進嘴裡,然後臉皺起起來,好酸,不管是那一世輪回,他都不喜歡酸的水果。 就算有空間靈水的作用,沒有成熟的水果怎麼不酸。        


  


  當洛煊衍再次光臨清輝殿的時候,正好看到承續皺起的臉,在意識到自己的感情之後,這樣的承續在洛煊衍的眼裡顯得非常可愛,不由的笑了出聲。        


  


  “夜玄。”眼神往那個方向一瞄,太陽正對著自己,不由眯了眯眼,看不清來者的長相,但是那熟悉的身形,和唯一會拜訪清輝殿的人這個身份,讓承續知道來者是誰。        


  


  太過耀眼了,所以往前走了一步,“承續。”這個聲音,不是夜玄的,是他熟悉的另一個人的,腳步停了下來。        


  


  不是因為聲音,而是因為沒有了陽光的阻礙,他看清了眼前人的模樣,那熟悉的身形上卻有著另一張讓他印象深刻的面容。        


  


28、第二十八章        


         


  承續的瞳孔張了一下,臉上的柔和收斂了起來,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人。擁有夜玄的身形,卻有著他父皇洛煊衍的臉龐的人。        


  


  洛煊衍同樣靜靜的看著,他等著承續做出何種反應來應對。        


  


  “兒臣參見父皇。”閉眼低頭,下跪,恭敬的請安,沒有一絲憤怒,沒有一絲不平,平靜,就像所有的傷害,所有的欺騙都沒有發生過,他就是在某個地方碰上了他的君父然後下跪請安,全君臣之禮,全父子之儀。        


  


  承續怎麼可能傻,洛煊衍這個樣子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哪裡還不知道事情是怎麼回事?他不知道他哪裡又引來他的父皇的興趣,明明在上一次的經歷中沒有的,他不知道父皇為什麼來,但是他又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易容成另一個人出現。        


  


  他父皇想得到什麼,他不知道,他也不會諷刺的問一句,父皇是否玩得越快,更不會憤怒的質問,為什麼欺騙自己。咎由自取,這是他的錯。        


  


  明明知道夜玄的來歷不簡單,明明知道夜玄出現的蹊蹺,可是他就是沒有去深入猜想,他為什麼會如此疏忽懶散?是因為廢太子的身份沒有什麼可以麼謀取的,卻忘記了這裡的東西在外面多非同凡響,他的父皇怎麼會看不出這些不凡,怎麼會不更加接近自己,得知更多。        


  


  是百世輪回的經歷,是修習的功法和對未來的自傲,讓他太過自信,認為這世上無人可以傷害到自己,就算對方有什麼謀劃,也瞞不過自己的眼,自己只不過是難得計較理會而已。洪荒的經歷,讓他有了優越感,下意識的看不起這世上的人,過分的自信就是自負。        


  


  他卻沒有想到,他的父皇會以這樣的方式,出人意料的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對於上一次的經歷,他太過相信。這是他的過失,咎由自取。        


  


  這些年的生活太過安定了,讓他變懶,腦子變傻了,觀察變鈍了,這世上能有幾人擁有和洛煊衍一樣的眼神,那漠視蒼生的眼神一般人無法擁有,那豐富的知識和見識,時不時詢問的關於政事和戰事,又怎麼會是一般人能夠知道的。        


  


  不怒不忿,這是自己的錯誤,他太過驕傲自負,他父皇比他技高一籌,如此而已。        


  


  現在知道了又如何,發生的一切無法逆轉,就算他父皇知道了很多事情又如何,他何懼,大不了撕破臉,硬碰硬,他有底牌有實力和父皇對抗,目前過程雖會艱難,也可當做磨礪,這是一次提醒,提醒自己,自己太過鬆懈了。        


  


  這是一次警告,自己的實力太弱了,如果自己的實力強一點,在夜玄這個人一出現之時,他就能夠感覺到那熟悉的靈魂波動,可以感知到那熟悉的氣息。不要因為未來的註定強大而疏忽了現在,不要大意的放鬆了現在。        


  


  真是想不到,自己內定的徒弟竟然會是自己的父皇,難怪他提起收徒這件事的時候,這人臉上的表情會那麼奇怪。自己真的找錯人了。        


  


  心裡對此事惋惜一下,他收徒看的不是背景和其他,那種一閃而過的靈感就是機緣,所以決定收夜玄為徒,不過如今,就算是機緣也只有作罷。        


  


  被欺騙是自己愚笨,是你好手段。        


  


  父皇,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將真面目暴露在我的面前?你又想玩什麼?我奉陪,卻不會成為你的棋子。        


  


  對於承續的平靜,洛煊衍皺了眉,他並不希望承續出現這種反應。這種平靜說明承續不在乎,不管是夜玄,還是洛煊衍,承續一點都不在乎,因為不在乎,所以才可以冷靜的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夜玄被承續當做內定的徒弟,但是承續如此的表現也就說明了他已經拋開了由這一想法帶來的感情和在意,在他以洛煊衍的身份出現之後,夜玄就不在了,因為夜玄而產生的那一點感情也消失了,而洛煊衍,已經看清他曾經作為的承續,從承續這裡,他早就知道,承續已經不在乎了,洛煊衍只是承續的父親這個身份。        


  


  “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洛煊衍的語氣帶著少有的喪氣,為了自己在承續心中一點位置都沒有,以承續這樣難纏淡漠的性格,想要讓他在意,想要讓承續對自己有同樣的感情,洛煊衍突然覺得這條路好長好遠,好艱難。只是他不會退卻的。        


  


  “兒臣應該問什麼?”承續抬起眼,正視著洛煊衍,這人已經以夜玄的身份接近了自己的兩年,自己又何須在他的面前偽裝出一副樣子,而且自己並不想偽裝。        


  


  那雙正對著自己的眼,清澈如常,倒影著自己真實的樣子,沒有一絲陰霾,也沒有刻意的在自己面前偽裝出另一幅樣子,可以說,對夜玄是什麼樣的,對如今的他也是什麼樣,如今的禮儀不過是恪守著父子臣子身份,不具備任何意義。        


  


  在承續面前,洛煊衍很明顯的歎了口氣,如果承續真的當他是一般人多人,那麼血緣的牽絆對承續來說也該是不值得一提的,那麼得到承續的心的一大阻礙也會就此消失,自己過這一關都經歷了不少的掙扎,又怎能指望承續心無介懷。如今看承續的態度,在他的心裡,自己就是他父親,提不上多好的感情,就是如此而已,可是父親就是父親,承續的心裡依舊存著這個想法。        


  


  “你這樣真是讓我為難。”歎了口氣,洛煊衍還苦笑的搖了搖頭。        


  


  “兒臣惶恐。”不過是口頭語言,承續的眉宇一挑,為難?真是諷刺。好像被耍的人是他吧。        


  


  洛煊衍上前,彎腰,將承續從地上扶起來。        


  


  承續並未躲開洛煊衍的手臂,借著洛煊衍的臂力從地上站起來。        


  


  “我不喜歡你這樣啊,承續。”在承續站起來之後,洛煊衍可以沒有這樣放手,手一操,環住了承續的腰肢,讓人更加靠近自己。        


  


  承續一點都沒有察覺這樣的舉動有什麼不妥,不應該說,是很淡定的接受了這樣的姿勢,以不變應萬變的看洛煊衍要怎麼玩,然後好接招。        


  


  “真是抱歉,父皇,兒臣就是如此的。”所以說你喜不喜歡管我何時,我不會為你改變,而且,你不是知道的嗎。        


  


  “不問我問什麼揭露身份?”洛煊衍半點都沒生氣,在以夜玄的身份和承續相處時,他早已習慣了承續的態度,不見承續多會使喚他,用事實和語言打擊了自己多少回,如今回想起來,那些事情都帶著甜蜜的滋味,對於承續如此的態度,他又怎麼會生氣。        


  


  自己真是陷的夠深,夠徹底。        


  


  “請父皇明示。”對於洛煊衍突然揭露身份的原因,他還真不知道。        


  


  “因為承續,我想要你的心,你的情,你的人,你的一切。”另一隻挑起承續的髮絲,在上面輕吻了一下。        


  


  洛煊衍大膽的表白,要打破承續心裡的高牆,必須用強力的手段一舉摧毀,能夠在承續的心裡掀起風浪,那麼自己才會在承續的心裡留下印記。        


  


  這份感情,他沒想隱瞞,而且志在必得,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韙,他也絕不放手。        


  


  作為被表白了的當事人,只當這是洛煊衍的花言巧語,壓根都沒想到洛煊衍背後的真實含義,對於洛煊衍過於輕佻的舉動,微微皺眉,這人究竟在算計什麼?開動腦子,百世輪回的經驗一起上陣,結果還是未知。        


  


  “很抱歉,父皇,兒臣無心無情,所以沒有心給你,沒有情給你,而且兒臣是屬於自己的,兒臣的一切父皇也拿不走。”不管洛煊衍的意圖是什麼,承續按照字面的含義回答了洛煊衍。        


  


  “還有,父皇,你此時的行為過於輕佻了,有失身份,有調戲兒臣的嫌疑,還望父皇自重。”承續淡淡的提醒,話裡的言辭是諷刺,並不是真的認為洛煊衍是在調戲自己。        


  


  “續兒,”這一聲續兒,不同于曾經的虛情假意,而是真心想要用這樣的稱呼表示自己對承續的寵愛。“你沒懂我的話啊。而且我就是在調戲你。”        


  


  承續的嘴角無法不抽一下,還真承認這是調戲,物件還是自己的兒子,越發覺得會處於下風的自己還真不冤,這人無法以常識去衡量。        


  


  “父皇,兒臣不是您的後宮嬪妃。”所以,你找錯物件了,而且要耍手段,這個方法也不該對他用,你用錯方法了。        


  


  “我知道。”這件事他當然知道的很清楚。        


  


  “父皇清楚,就請放開兒臣。”被抱著,感覺真不舒服。        


  


  “我不想放開。”洛煊衍直接拒絕。“抱著續兒的感覺很舒服。”軟玉溫香在懷,怎麼捨得放開。        


  


  說得還真是理直氣壯。承續張嘴,還沒說什麼,洛煊衍的又說道,“續兒,你沒懂我的話啊。”又是這句話。        


  


  “那麼請父皇明說。”那就攤開來說,你究竟打的是什麼注意。        


  


  “我愛上你了,續兒,不是父子之愛,而是愛情,我洛煊衍愛上了你,我的兒子,洛承續,此言覺悟虛假。”完全沒有戲謔,洛煊衍非常認真的對承續說道,直視著承續,不放過承續的一絲動靜。        


29、第二十九章        


         


  承續一直覺得在經歷了那麼多之後,他已經非常的淡定了,不會再為什麼動容了,可是此時此刻,承續真的覺得自己繃不住臉上的表情,他甚至能夠感覺到他臉上的表情在僵硬之後出現了裂痕。        


  


  深吸一口氣,閉目一會,承續讓自己恢復冷靜,就算活了百世輪回的一世又一世,父親愛上兒子這種事情,還真是聞所未聞的,究竟是洪荒世界的道德規範別太過森嚴,還是在這個世界從未踏出過宮門的他,對這個世界瞭解的太少,為什麼父親愛上兒子這種事情,眼前之人都可以說得沒有半點心虛和痛苦,坦坦蕩蕩的姿態還真是該死的符合道家的資質。        


  


  睜開眼,嘴角扯開一個淡定清淺的笑容。        


  


  “父皇,你喝醉了。”所以這是醉話。        


  


  “夜玄才是酒鬼。”他渾身上下可是一點酒味都沒有。        


  


  洛煊衍的溫和表情笑容,消減了那完美的容貌給人的咄咄逼人之感,用寵溺的眼神看著承續想要曲解自己內容的行為。他知道這件事真的很驚人,而且承續這樣的行為,真是可愛極了。        


  


  無視對方過於明顯的寵溺眼神,承續沒那麼簡單的接受洛煊衍所說的事實,“父皇,你發燒了。”所以燒壞了腦子,“該傳太醫看看。”多喝點藥,將那個念頭給清楚掉。        


  


  “我功力高深,寒暑不侵。”所以發燒這病他絕對不會得。        


  


  依舊保持著腰肢被洛煊衍摟著的樣子,貼著洛煊衍的承續看著眼前之人。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視線上卻是誰也不讓人,一個人是不想移開眼,一個是為了看清另一個人眼中的真意。        


  “你是認真的。”曾經的承續會識人不清,可是有了那麼多經驗的承續,怎麼會分辨不出真心假意,而且修道者的直覺,還是能夠讓人分清真假的。        


  


  “真心實意。”        


  


  “我希望你是開玩笑。”承續可沒有半點的感動。說完這句,承續能夠感覺到腰上的手一緊,眼前的洛煊衍神色猙獰兇惡了一下。        


  


  “我的真心容不得你質疑。”非常霸氣的態度,絕對不接受承續的說辭,他是帝王,骨子裡、靈魂裡充斥著強勢。他不會苦苦哀求承續相信,但是容不得承續質疑,他的真心怎麼能用一次玩笑輕賤。        


  


  偉大的洛煊衍皇帝陛下,完全忘記他以往的作為,多不值得讓人信任,就算承續看清他眼底的真心,只是和他以往的作為對應一下,怎麼不讓人質疑。        


  


  保持了這樣的沉默對視,承續一個不算是很用力的掙脫行為,洛煊衍也配合的松了承續腰肢上的力道,承續脫離了洛煊衍的懷抱。        


  


  承續看著洛煊衍,腳步後退了幾步,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和眼,手掌下的唇勾起,然後一串笑聲由笑到大流瀉。對於洛煊衍說的事情,承續是真的覺得很可笑啊。        


  


  洛煊衍等著承續笑完,對於承續的狂笑不做任何回應。        


  


  “你不覺得你說的話很可笑嗎。”笑聲停止,放下手,承續嘴角勾起一抹帶著諷意的弧度,非常認真的對洛煊衍說道。        


  


  這個男人憑什麼可以如此自信,不說其他,單說當年發生的那些事情,這個男人怎麼會以為在他知道那些之後,他就可以原諒這人,憑什麼以為自己一定還要受這人的擺佈,心情隨著這人動搖。被傷害的感情,這個男人以為可以彌補的嗎?可以癒合的嗎?        


  


  那些傷害,他可以當做教訓,這個男人,他可以在理智上對自己說,這個男人的做法沒錯,值得欣賞,他可以說那是自己的錯,是自己無知,夠蠢,可是曾經的那一世是他的根本,是他最重的一世,所以痕跡也是最深的,這個男人留下的傷口癒合了,可是所有這一切都不代表,他對當年的事情沒有不平,不怨不恨,只是不平。        


  


  付出的得不到回報,真心換來假意,那段時光充滿了虛假的溫情,最是快樂,回想起來就是諷刺。        


  


  沒錯,此時的他能夠看出男人眼底的誠,可是自己為什麼要回應?不說父子血緣,但說這個男人的作為,他就無法認同,更不想接受。        


  


  “我也覺得這種狀況很可笑。”對於承續眼底閃過的嘲弄,洛煊衍並不生氣,甚至松了一口氣,比起承續的平靜,這樣更好,起碼對他的事情,承續有感情反應。        


  


  他自個知道這件事有多可笑,如果一個人在傷害了自己之後,又說愛,真的很諷刺也很可笑。可是,事實偏偏就這樣發生了,他從未後悔過以前的行為,說不上愧疚,所以毫無負擔的接近了承續,這種可以諷刺的說上一句心懷坦蕩的心態,是他陷入如此可笑之事的主導原因,只要有那麼一點愧疚內疚之心,想要彌補的感情,他會對承續產生這樣的感情嗎?他無法確認這個答案,只是現在,        


  


  “可是它發生了,所以這件事情,一點都不好笑,續兒,我是認真的。”洛煊衍不會動搖,在這件事上他有著強烈的執著,他絕對不會放手的。        


  


  “那麼父皇要對兒臣如何?”承續問著洛煊衍。        


  


  “向你表達愛慕,然後追求你。”很直白的話語,也很通俗易懂。        


  


  “父皇,你的愛慕恕我拒絕,你的追求,也請原諒我無法承受。”承續也很直接表示出這件事上的態度。        


  


  “我不接受。”洛煊衍笑著,非常霸道的說道。        


  


  “感情不是一個人就行,就算父皇有心有意,兒臣也可以無心無意。”承續也不惱,含著淺笑,和洛煊衍對上了。        


  


  “續兒,你應該清楚我的手段。”洛煊衍的笑可謂是自負。能夠看清他以往佈局的承續,怎麼會不清楚自己的手段和厲害。        


  


  “那父皇也該知道,兒臣也不是可以任由父皇擺佈、玩弄的。”承續笑得柔和,眼神卻是銳利,直刺洛煊衍的眼。這是挑釁和抗爭的姿態,對於洛煊衍在這件事上類似宣戰的表示,承續回應挑釁,做出抗爭,以為他會如此屈服,還像以前那樣蠢嗎?        


  


  “我當然知道,續兒沒那麼簡單,不過我也沒不想就此放手,就算很難很難,總有一線希望不是嗎?如果就此認輸,那麼那一線希望又怎麼會屬於我。”他還沒到絕望的地步,他還有一拼之力,那麼他就會用盡各種手段,掙出一片天地。        


  


  “父皇想如何做?”承續不得不承認,洛煊衍此人很強,雖然在個人實力上,在見過了太多強者的自己面前,洛煊衍的實力屬於微末,可是這份心智之堅,意志之強,可謂是頂尖了。        


  


  “用盡所有手段,就算再殘酷,我也會做。”洛煊衍也不在意在承續面前露出猙獰的血腥和殘酷。也不介意告訴當事人,自己將會有對他做出殘忍行為的可能。        


  


  “父皇以為,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做到嗎?”承續垂下眼簾。“那麼兒臣可以告訴你,父皇,現在的你沒有這個本事。”睜開眼,承續的眼中已經一片清冷,渾身縈繞的氣勢也轉為肅殺,五年的修身養性,不過是經歷太多事情的疲累修養,經歷了百世輪回的種種,他早已不是那個單純的太子。        


  


  何況今天,洛煊衍可是給了他一個教訓,他不該再修養下去了,原本想要在原來生命的死亡點上出宮的想法也要改變,只要大勢不改,小勢無妨。百世輪回是他真是的經歷,是一種資本,讓自己累積了智慧和透徹的眼,可是當一切經歷回歸本體之後,時間的磨礪,讓他生疏了那些手段和經歷,優越感讓他掉以輕心,他需要去重新遊歷。以他現在的實力,在危險的江湖中,世界中游走,去喚醒那些沉睡在意識中的體悟。        


  


  “當然不可能。”自信是一回事,當時洛煊衍從不認為自己任何事情都可以做成功。“不過,在對你的事情上,我一定要成功。續兒對此又如何看呢?”        


  


  “我跟父皇提過超脫者,父皇還記得吧。”        


  


  “記得。”        


  


  “知道為什麼超脫者可以那麼強大嗎?”        


  


  “不知道。”        


  


  “那是因為超脫者掌握的力量體系,是一種絕對的力量,它可以實現世人眼中的奇跡。”承續身上的冰冷越發的沉重,沉重到讓洛煊衍感覺到了壓力。“真是巧,這段時間我的力量剛好恢復了一點,本來想讓夜玄見識一下,引動他拜師的心,沒想到事情會發生變化。不過,讓父皇見識一下也不錯。”        


  


  承續抬起了手,只見閃爍點點銀藍光輝,在虛空中畫出了軌跡,形成了一個的符號圖案,“力量不強,但是足夠了。”一邊畫,承續一邊對洛煊衍說。        


  


  洛煊衍不知道承續要做什麼,但是他覺得不妙,承續的那個圖案畫完之後,洛煊衍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定身術,很簡單的一個道術。”承續笑著,卻非常的危險。        


  


  “你想做什麼?”就算身處如此的境地,洛煊衍也沒有半點的慌張,非常的冷靜。不過他正在運功掙脫這種束縛。        


  


  承續沒有勸洛煊衍不要白費功夫,上前,走進無法動彈的洛煊衍,那只閃爍著銀藍光輝的手指,抵在了洛煊衍的額頭上。        


  


  “放心,我只是洗去父皇一些關於我的記憶。”        


  


30、第三十章        


         


  那根手指抵在額頭,陷入如此狀態的洛煊衍自然無法產生迤邐的念頭,聽到承續的話,連懷疑都來不及表示,腦海裡不受自己控制的浮現了關於承續的眾多記憶,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他隱隱知道,承續正在圍觀這些記憶。        


  


  “雖然這種事情很不禮貌,但是比起被父皇糾纏,我還是覺得,父皇忘記這些比較好。”承續淡淡的語氣在洛煊衍的耳邊響起。        


  


  然後洛煊衍察覺到自己的記憶中有些東西模糊,模糊後消失,那是夜玄和洛承續的接近經歷,有些事情也在改變,明明上一刻是那樣,下一刻卻改變了,自己的心也產生了該是在這樣的想法,上一刻是什麼,再也回想不起來,此時的才是正確的。        


  


  不愧是洛煊衍,固執的守著神智,就算這種操控自己記憶的事情讓洛煊衍產生了惶恐,就算承續出於微妙的報復心態,故意讓洛煊衍承受了神智被襲擊的痛苦,讓洛煊衍白了臉色,冷汗密佈那張完美的面容,他咬著牙,艱難的說,“不…要….這樣,續…..兒。”        


  


  他怕了,不是因為承續的手段,而是害怕忘記,忘記和承續之間發生過的事情,害怕那一切被篡改的虛假留在記憶裡,害怕忘記自己全心全意的愛過那麼一個人。        


  


  被篡改了真實的記憶這種事情,本來就很可怕,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記憶是被改過的,那些以為的真實是假的,就好可怕。承續自然也知道,可是看到洛煊衍第一次露出的祈求一樣的眼神,承續根本就不為所動,“抱歉。”        


  


  這聲抱歉,是掌握局勢的強者對弱者的高傲憐憫。        


  


  承續很有道德,沒去看其他的記憶,只是圍觀了洛煊衍關於自己的記憶,雖然這樣的方式承續還是無法知道當時洛煊衍的心裡想法,卻還是注意讓知道自己是那裡被洛煊衍逮住了,然後假扮夜玄接近自己。不過現在已經無關緊要了的。        


  


  承續專心的更改著洛煊衍的記憶,廢太子的記憶就不用刪除了,當洛煊衍注意自己那個時候開始就要修改,以自己現在的法力想要大肆修改是無法支持的,廢太子死亡也是不能出現的,他要將洛煊衍記憶中對自己感興趣的部分都刪除掉,重現塑造一個形象,塑造一個洛煊衍絕對不會在意,當做一時遊戲的形象。        


  


  他現在沒有辦法做得完美,不過,洛煊衍也不會發現,洛煊衍如此自信的人,比起別人的報告,對於自己的記憶和判斷更加相信一點,一時半會他也發覺不了其中的差距。這一次他不會在疏忽了,只要有法力,只要洛煊衍出現在面前,自己就要將洛煊衍的記憶改造完美。接著就可以假造一個死亡,自己就可以脫離皇宮,和洛煊衍說再見。        


  


  承續打的好主意。        


  


  洛煊衍痛苦的掙扎,卻在道家的力量體系下無力抗爭,第一次感受到了無力的滋味。目光直直的看著承續,痛苦的無法說話,也不再祈求,眼神中也不帶憎恨,看著承續,依舊執著的眼神,絕對沒有放棄的志在必得沒有半點消失。好像再說,就算忘了,就算一切都改變了,我的愛也不會變,只要你還存在,我就一定會愛上你,你絕對逃不了。        


  


  他的驕傲不容他如此退卻,就算承續的力量很詭異,他也一定會發現破綻,然後掙脫。不懂力量級別差距之大的洛煊衍如此自信著。        


  


  承續看明白了洛煊衍眼中的深意。“你沒有機會。”承續漠然的說道,其中的冷酷可以凍結靈魂。        


  


  人心是最難琢磨的,心也擁有強大的力量,擁有一顆強大的心,也擁有了創造奇跡的可能,他也曾看過不少人掙脫過法力的力量,可是他不會讓洛煊衍有這個機會的。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承續的法力值真的很低,還是因為洛煊衍的心和意志真的夠強,洛煊衍在承受著痛苦,掙扎固執的做著和記憶被改變這件事的對抗時,他真的掙脫了定身術的束縛,並不全部,只是抬起了手,握住了承續那只抵在額頭手指的手腕,虛弱的力道無法給承續帶來一絲的困擾。        


  


  承續的眼神中閃過讚歎,就算如今他的實力很低,但是完全沒有基礎,只憑意志就能掙開定身術的洛煊衍真的很了不得了。        


  


  “我…愛…..你。”虛弱的力道不是為了掙扎,也不是為了抵抗,在被塗改發現愛著承續的記憶時,洛煊衍掙扎的說出這句話。不是存著感動承續的念頭,而是告訴承續,他有多認真,就算到了如此的狀況,他也不會改變這個想法。或許他可以將這一刻的感情強留。        


  


  “我不愛你。”對於洛煊衍的深情表白,承續冷酷的回答,如果是一般人,絕對會被承續的絕情傷徹底,可是偏偏承續面對的是洛煊衍,不會就此認輸的洛煊衍。“你不會記得有愛過我這件事。”感情無法磨滅,但是記憶可以虛構,只要洛煊衍不記得愛過這件事,只要洛煊衍記憶中的他不會是注意的類型就行了。        


  


  現在他讓為洛煊衍編造的記憶正好是今日,膩味了和他之間遊戲的洛煊衍在今日攤牌,欣賞夠了被打擊的自己,洛煊衍離開。洛煊衍此時記憶中的他,絕對不會是洛煊衍不會欣賞的類型,足夠了。至於後續完善,會的。        


  


  承續看著洛煊衍的渙散的眼,嘴角勾起了笑容,要大功告成了。可是意外偏偏發生了。        


  


  承續眼前一花,臉上的笑容還未綻放,就變為了驚詫,空間發生了轉換,正在施展的力量也被斷掉,無力施為。        


  


  眼前的景色是如此的熟悉,正是自己的靈魂空間的小院前,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提,可是為什麼這個人也會在這裡?看著自己的手腕還被握在洛煊衍的手上,承續以為自己找到了原因。        


  看著洛煊衍渙散的眼神,承續決定將人送出去,才這麼想,一股力量就將他推開了洛煊衍的身旁,柔和的力量並沒有傷害承續的意思,只是將承續推開而已。        


  


  洛煊衍已經無法保持自己站立的姿勢,定身術解除,也沒有了承續為靠,他只能跪坐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頭,低聲的哀嚎。        


  


  真是痛,洛煊衍的意識很清醒,所以這份痛楚才如此深刻,可是他並不排斥這種痛苦,不是他有覺得痛苦讓人產生愉悅的癖好,而是因為伴隨著這種痛苦,那被篡改的記憶正在恢復原貌。        


  


  被推開的承續對於眼前發生的事情,也沒有急切的尋找原因,而是靜靜的看著。這個空間是師傅的恩賜,洪荒天道的饋贈,就算是這個世界的天道,也無可奈何的東西,可是偏偏出現了這種意外。        


  


  而且方才推開他的力量,有著熟悉的感覺。他不需要著急,答案會出現。        


  


  承續若有所思的看著洛煊衍,關鍵是在洛煊衍吧。只是到底是為什麼呢?承續怎麼也想不到洛煊衍除了他父親,是個皇帝之外,還有什麼特殊之處,可以讓這個情況發生?真是讓人費解。不過他也從不去揣摩天道和師傅的心思和安排,天心難測這話可是專為這兩個存在設定的。        


  


  痛苦終於結束,洛煊衍渾身也被汗水浸濕,髮絲貼著額頭,好不狼狽的樣子,甚至還軟綿綿的,不過作為王者的尊嚴,可不會讓他保持著跪坐的姿態,所以倔強的站了起來,就算腳下不穩,他還是站了起來。        


  


  看著面前的承續,雖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事情,不過他的記憶沒有被篡改,所以對著承續他露出一笑,帶著些微的勝利感。        


  


  “你的樣子真是狼狽。”對於洛煊衍的表現,承續一點反應都沒有,直接提醒洛煊衍現在的糟糕狀態。        


  


  “我還是第一次這麼狼狽。”洛煊衍看看自己身上,確實如此。方才只注意到承續了,此時抬頭才注意到周圍的環境。        


  


  遠方的層巒疊起的山脈,朦朧著薄霧的虛幻美景,這裡可不是清輝殿。那麼這裡是哪裡?        


  


  就算他神智再不清晰,也能分清楚,剛才他損失的時間裡,絕對不夠將他搬到這樣山坳中一樣的地方,就算他神智不清楚,有人搬運自己,自己也會有感覺。        


  


  “這裡是哪裡?”洛煊衍直接問道。可是,承續不會回答他。        


  


  突然一陣微風拂過,承續敏感的抬頭,遠方的天空開始泛起紫氣。        


  


  “紫氣東來,是聖人。”承續驚了一下,他知道的聖人只有那麼幾位,而和他有關係,能夠來到這裡的只會有那麼四個。        


  


  唰,承續快步拽著洛煊衍,腳步虛軟的洛煊衍在承續的大力之下,只能被拖著走,然後被承續一把拉到河邊,承續拿起河邊的水桶,一桶水裝滿,接著一桶水往洛煊衍身上倒。        


  


  “自己弄幹。”承續的口氣急切而又認真。        


  


  對於承續潑自己水,有些莫名其妙,還來不及心裡產生什麼想法,就聽到了承續急切的語氣,眉宇一挑,然後敏感的感覺到體力恢復了。水的問題?        


  


  “動作快點。”天上的紫雲已經越來越厚了。        


  


  洛煊衍很識相的沒有多問,照著承續的話做,內力一轉,烘乾了自己。        


31、第三十一章        


         


  內力似乎也有微妙的變化,洛煊衍眼裡精芒一閃。        


  


  看著天上如果霞光一樣的紫雲堆積,再看看承續,還有這周圍的環境,一切都是謎。不過,答案會有的。        


  


  紫色的雲朵覆蓋了整個天空,一股威壓突然出現,充斥整個天地,這股突然的龐大威壓是如此的驚人,只是那麼一下,就讓人戰慄不已,心生臣服之感,就算是因為靈水的原因而恢復了完全狀態的洛煊衍,也差點被這股威壓給壓著趴下,不過,以洛煊衍的高傲怎麼會讓自己那麼卑微,他會強撐著吧。也虧得這威壓是只有那麼短短一刹,在感覺到壓力之後就消失。        


  


  一個人影出現在天地之間,由透明的虛幻慢慢凝結成了實體。        


  


  樣子平平,幾乎沒有什麼特色,卻有著矛盾的感覺,讓人看不清他的年紀,有孩童的透徹,有青年的精神,有中年的沉穩,有老年的滄桑。        


  


  讓人更印象深刻的就是那雙眼,平靜無波中有著讓人不寒而慄的東西,那看透了滄海桑田,可以看穿一起的眼。明明是那麼近的距離,卻又有比天空更加遙遠的距離感,明明是存在在眼前,卻又有一種空當當的感覺,在天地之間顯得渺小的身子,卻有一種佔據了天地龐大感,明明看起來和普通人一樣,卻又微妙的感覺到強大,那是不需要說,不需要做,只需要看就能夠明白的強大,無法戰勝的強大。        


  


  “徒兒參見師尊。”承續恭恭敬敬的跪了下來,來者正是他的恩師道祖鴻鈞。看到師父出現,承續心裡是很興奮激動的,可是他並沒有失態到上前而忘記了禮數,雖然師父對他特別,但是本質上,合身天道的師父並沒有多少的感情,自己的激動不需要過渡表現,對師父來說,那種表現是不成熟的稚嫩。        


  


  “起來吧。”鴻鈞道祖冷漠無波的聲音說道,承續站起來之後,道祖鴻鈞將他的目光對準到洛煊衍身上,“吾乃鴻鈞。”        


  


  從方才的話中,洛煊衍已經知道這個人是承續的師父,但是承續是什麼時候拜的師?還有,只從出場的方式來看,還有那股讓人顫慄的威勢也是這人發出的,這人絕對不簡單,可是如此人物為什麼從未聽聞過?        


  


  承續身上的神秘越來越重了。        


  


  “朕是洛煊衍。”在和承續對話的時候,他用的一直是我,而現在他用的是朕。        


  


  承續對於洛煊衍的用詞變化沒有什麼感覺,只不過洛煊那衍這種態度面對師父實在是太失禮了,承續不指望洛煊衍戰戰兢兢,也可以原諒洛煊衍不知道道祖身份的至高,可是洛煊衍也該尊敬點,帝皇的尊貴,在師父眼中什麼都不是,擺什麼。        


  


  承續瞥了一眼洛煊衍,那眼神是讓他態度改一下。洛煊衍看到了,對於承續因為另外一個人對自己發出警告的眼神,心裡可是非常的不舒服。我還沒找你算你篡改我記憶的帳呢。        


  


  洛煊衍是忘記了實力差距。        


  


  “師父。”承續再叫了一聲,聲音中帶著疑惑,他很奇怪師父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承續還記得離開紫霄宮吾對你說過的道侶嗎?”鴻鈞道祖自然知道承續疑惑的是什麼,不過他反問道。        


  


  “記得。”承續非常恭順的應道,低著頭,不過立刻抬起頭,眼睛圓睜,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他可不是不會用腦子的笨蛋,恩師的出現,洛煊衍出現在空間的情況,加上道侶的提示,這些線索一串聯,承續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他是我的道侶?!”不,不要,他才不想要這樣的結論        


  


  “是。”道祖鴻鈞就算知道承續心裡的吼叫,也不會撒謊或者戲弄承續,答案是非常的肯定。        


  


  “怎麼會?”承續覺得自己被打擊了,原因也是非常的簡單,因為他的道侶是洛煊衍。        


  


  “天心難測,天意不可違。”鴻鈞淡定的說道。        


  


  天道至公,絕無私心,所謂的天數不過是用偉大的智慧,將一切現實的情況收集起來,然後得出一個最契合實際的結果,這就是推演,卻也是最可能的未來。而他已經失去了改變的機會,造成了事實。        


  


  在天數之上,未來並不是固定的,選擇的岔路有很多,不過因為天數推演出的是最可能實現的情況,所以人們才會覺得那是註定了有了結果的預知。哪怕是一個不經意的小念頭,也有可能在選擇上出現偏差,只要不攸關大勢,在小選擇上,天數也不會給予理會,進行干預撥正,就他記憶來看,還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異數,一切都在天數的掌控中。        


  


  如果是在離開紫霄宮之時,就知道洛煊衍是自己的道侶,自己會如何?這不是攸關大勢的事情,所以自己會現想辦法逃離這樣的結果。師父也很清楚,所以才沒有告知自己,一無所知的自己,按照天天數演算出的方式生活,有了再次和洛煊衍的相遇,有了洛煊衍的愛慕產生。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洛煊衍?不說他們兩個的父子血緣,單是洛煊衍曾經做過的事情,就讓他們兩個之間很難向那個方向發展,只不過意外的情況發生,洛煊衍竟然愛上了自己,但是自己不會愛上洛煊衍的,絕對不會。他可以如此肯定,非常的肯定。        


  


  他無解。承續眉頭深鎖,顯然這件事情,讓他很煩惱。這樣的事情,他並不喜歡,他不覺得自己會回應洛煊衍的感情,目前,更是不可能回應。        


  


  “道侶只是道侶啊,承續。”看到徒弟的煩惱,鴻鈞道祖提醒了一句。        


  


  承續眼睛一亮,是啊,道侶不過是道途上的伴侶,並不見得和感情有關,他們兩個會相扶相持,也會有親密的關係,但是在感情上,並不一定要給予回應。只是,想到這個和自己相扶相持的可以說得上最信任最密切的人會洛煊衍,承續心裡還是不怎麼舒服?        


  “為什麼會是他?”承續還是忍不住問了。        


  


  “承續,告訴為師,你認為洛煊衍有資格成為天庭之主,他坐的好天庭之主的位置嗎?”鴻鈞道祖問道。        


  


  承續心頭一震。他明白了。天道補全之後,道門必將延綿,只是太過強大的力量如果沒有約束,那是一種災難,所以在天道之下又有一個秩序,用來約束。洪荒世界的天庭就是如此,用來管理天下的,統禦世界。        


  


  在這個世界的未來,必定也有一個天庭出現,掌道門的自己,位置只會是掌教之尊,而不會是天庭之主,那麼天庭之主必然要另立人選。顯然,師父和天道已經選好了人。        


  


  “徒兒認為,合適。”拋開對洛煊衍的私人感情,站在公正的角度,他得說,洛煊衍是個合適的人選。“無心方能公平,”洛煊衍無心,“無情方能公正。”洛煊衍無情。“天庭之主,肩負天地秩序,責任重大,無心無情者最是適合。”洪荒天庭的那位王座上的人,權欲之心過強了,不是不能有私心,而是握不住那個度。        


  


  洛煊衍為帝多年,在他上一次的所知中,他更是天命主角,統帥天下,締造輝煌,如今對洛煊的性格也有瞭解,這人其實對於權勢的心並不看重,因為能力超凡,一切得到的太多輕易,反而容易拋下,不戀棧。這是優點卻也是缺點。        


  


  “只是,他對於責任並不看重。”這是洛煊衍只是合適而不是最好的原因,背負天下之責,怎能隨意拋下。洛煊衍一旦覺得無趣了,他是會丟下這份責任的,因為不在乎,不戀棧那個位置。        


  


  “所以這就需要你。”鴻鈞道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淡笑。        


  


  承續抿了嘴,因為洛煊衍愛他,所以他將成為一把鎖,將洛煊衍鎖在天庭之主的王座之上,讓洛煊衍必須承擔這份責任。他並不確定洛煊衍會為了他老實的一直坐在那個位置上。        


  


  他能夠理解,洪荒那位天庭之主對於權力的看重,雖然幾位聖人不管事,可是哪一個不是站在他的頭頂上,名義上的天地之主,沒有強大的實力,在那幾位的眼中什麼尊敬都沒有。        


  


  “不同的。”鴻鈞透徹的目光,洞穿了承續的想法,“你是掌教之尊,他是天庭之主,這樣的組合很妙不是嗎?”兩人並肩天下,沒有誰高過誰。        


  


  “師父法旨,徒兒從命。”他改變不了什麼,也無需去改變,洛煊衍是他的道侶,他會維持兩人之間的平和,但是其他的更多,那是未來的事情了。        


  


  天道之下,皆為螻蟻,順著生,逆者亡。不是妥協命運,而是作為將道門傳入此界的掌教,他必須擔負這份責任,讓道門長盛的責任,讓天下不會毀滅的責任。        


  


  鴻鈞道祖點點頭,如果承續任性的話,又怎麼會有資格成為自己的徒弟。        


  


  “那麼你是怎麼選擇,洛煊衍?”承續這邊搞定,道祖鴻鈞將目光轉向洛煊衍,對上了洛煊衍清明堅定的神色。        


  


          


32、第三十二章        


         


  在鴻鈞道祖和承續談起道侶的時候,鴻鈞道祖就將一串資訊傳給了洛煊衍。        


  


  從這段資訊中,洛煊衍知道了道,知道了天意,知道了聖人,知道了洪荒世界那毀天滅地的可怕神魔妖鬼,知道了封神,知道了天庭,知道了六道輪回,知道了該知道的基本常識,更加知道了眼前這位鴻鈞道祖是什麼級別的存在,也同樣知道了洪荒世界和這個世界絕對不是同一個世界。        


  


  從開天闢地開始,從龍鳳之戰,從巫妖大戰,那神話的世界在他的面前一一展開,面對那些力量,他才知道自己的渺小,以前的自己是多麼的自以為是。        


  


  看著那些度過劫難,靠著無與倫比的堅強意志,追逐著強大,蛻化著的人們,洛煊衍終於明白了承續所說的超脫凡俗。這樣的強大真是讓人嚮往,一旦發覺,就想要去追逐,就算是捨棄一切,也想要攀登上那樣的頂峰,呼風喚雨,俯視蒼生,超脫生死。        


  


  從那些基礎當中,他也明白了兩個不同的世界要有關聯是多麼不可思議的的一件事情。承續是沒有這個本事的,那麼是這位道祖看重了承續?這些具體的經歷,他一無所知,而他有機會從承續這裡知道一切嗎?        


  


  當明白了承續所握有的底牌之後,洛煊衍才發現自己完全沒有把握住承續的自信了,百年之後,承續已經步入了超脫者的道路,而他將行將就木,或者根本已經步入墳墓。只要承續願意,他就可以像方才一樣篡改他的記憶,讓他忘記承續的存在,只要承續足夠強大,就算他擁有整個天下,也無法抓住承續,承續的強大可以顛覆天地。        


  


  他第一次失去了信心,第一次知道了失落,也嘗到了什麼叫做絕望的感覺。這段感情來得太過突兀,也太過猛烈,在不受控制的狀態下,猶如燎原之火焚燒他所有的防備,心裡烙下了一個刻印,他想要承續,只想要他。就算到了如此的地步,他依然不想放棄。        


  


  很蠢。他的人生有太多的精明和理智,讓自己蠢一回吧,就算結果是失敗,他也要掙扎一番。        


  


  幻境很長,但是在現實當中只有那麼一刹那,正好讓洛煊衍聽到了道祖鴻鈞和承續之間提到天庭之主。從那些複雜的情緒當中恢復理智,道祖鴻鈞又給了他一串信息。關於天庭之主的。        


  


  當承續將道門傳播,世上將會多了不受凡間管束的存在,天道之下必有天庭用以管束一切不屬於凡塵的力量,這是天命,這是規則,天庭掌管秩序,必定擁有一主。        


  


  坐上這個位置就意味著擔負責任,天下眾生的責任,順應天道,有功賞,有過罰,杜絕一切混亂天地的行為發生,職責重大。背負著這份責任,就不能隨心而為,一切都要順應著天道的制度。說的糟糕一點,雖名為天庭之主,不過是聽命于天道的傀儡。只不過作為主宰的那個太過強大,誰也沒有實力去超越而已。        


  


  那責任其實不可怕,天道基本上也可謂是放任一切的發展,坐在那個位置上,其實擁有相當的自由度,除了不能更改大勢之外,其餘的倒也無妨,只是當擁有強大可以逍遙的力量之時,為什麼還要讓自己的困所在那個位置之上。責任,他從不曾當過一回事,結果是昌盛還是毀滅,他都不會去在意,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心情和想法,任意妄為,才是他的本性。        


  


  可是當這種本性的對立面站著一個承續之時,他會違反本性嗎?在鴻鈞道祖和承續交談時,他就看著承續,值得嗎?他問自己,為這個人值得嗎?問自己的心,問自己的魂,心告訴自己,魂告訴自己,值得的。為了這輩子最初最後唯一所愛的這個人,值得背負上那個王座之上的責任。        


  


  用失去絕對自由的代價,用再也無法任意妄為的代價,得到和這個人並肩而立的機會,值得。        


  所以當鴻鈞道祖問他是,他堅定的回答,“我做天庭之主。”        


  


  鴻鈞道祖點頭,對於洛煊衍的回答,沒有多餘的情緒,洛煊衍答應與否都沒有什麼,不答應,承續自然不會和他再有瓜葛,所謂道侶就算是相遇也不一定會走到一起,緣分,有緣相遇,不見得有分相處,洛煊衍放棄這個機會,也就意味著百年之後他的生命結束。如果洛煊衍答應,那麼情況又不一樣,為了天地的平衡,教導未來仙魔妖鬼的掌教是不能和掌管秩序的天庭之主交惡的。        


  


  鴻鈞道祖來此也就是為了此事,為了天庭之主的人選,他不能讓承續會毀掉這麼一個適合的人選,事情弄完,他也該告辭了,“承續,弘揚道門的責任就交給你了。”        


  


  “徒兒知道。”看著鴻鈞道祖變淡的身影,承續不免有些感傷,他知道來到這裡只是留在這空間裡的一縷神識,今日見面之後,恐怕是相見無期了。        


  


  或許有那麼一天,他可以在這個世界見到幾位師兄,因為師兄們還擁有超越天道的可能,可是師父是不可能的        


  


  擁有主宰一切的力量,必然也要付出什麼。作為代價,他們永遠不能離開主宰的世界。合身天道的師父如此,成為此世道門掌教的他也是如此。        


  


  “恭送師尊。”承續拜下身子。        


  


  這一會,洛煊衍也低下了身子,恭送這位偉大的存在離開。        


  


  鴻鈞離開之後,兩人再次回到了現實空間,承續的清輝殿。        


  


  承續遙望天空,目光有著哀意,洛煊衍心抽了一下,順應著自己的心,靠近承續,從承續的背後擁住了承續,“你還有我。”洛煊衍保證的說道。        


  


  “我不會愛你。”收斂起那離別的悲傷,承續振作,對於洛煊衍的透著深情的保證,殘酷的回應。“知道為什麼嗎?”承續回應之後,又問道。        


  


  “是我傷過你,欺過你的原因嗎?”對於過去的行為,洛煊衍還是有自知之明,那對承續來說是多麼的殘酷。        


  “不是。”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他不會那麼肯定,“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        


  


  “我不介意聽你說,因為對你我充滿了好奇。”洛煊衍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溫和,溢滿了真實的感情,而不是做出來的虛假。        


  


  對洛煊衍的回應,承續一聲嗤笑,微微一掙就脫了洛煊衍的懷抱,轉身面對著洛煊衍,“如果你知道會有愛我的這麼一天,那麼你還會做出以前的那些事嗎?”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洛煊衍沒有立刻回答,“你曾經說過,你全心全意信過我,那麼如果沒有這些傷害,你就不會是如今的你了,對嗎?”        


  


  “是。”如果那麼傷害不曾存在過,一切都是真的,他不會有被圈禁的日子,不會在那天,在這裡,碰到那個奇遇,不會有那些奇妙的經歷,也就不會有現在的他,沒有那些一切,他只會是那個單純到愚蠢的太子。        


  


  “那麼,我不後悔那麼做過,我愛的是現在的你,而不是以前的你,以前的那個洛承續,他的單純和真摯,我只會覺得可笑,而不會欣賞,更加不會動心。如果那些傷害可以帶來現在的你,明知道結果,我也會做一回,為了現在的你。”洛煊衍說的很認真,也說的是真實的想法。        


  


  “你倒是說的誠實。”承續有感動嗎,沒有,有憤怒嗎,也沒有。        


  


  “對你,我再也不會撒謊了,對你的每字每句,對你的一切付出,都只是真心,絕對不會有半點虛假。”洛煊衍笑著,神色卻是莊嚴,宣誓般的說著。        


  


  “就算我不愛你?”承續問。        


  


  “就算你不愛我,我也愛你。”洛煊衍認真的回答,沒有半絲遲疑和猶豫。        


  


  “當你答應接下天庭之主的位置時,你的每一句誓言都將被天道印刻,違背了有什麼下場,你清楚嗎?真正的君無戲言啊。”仿佛不信洛煊衍的話一般,承續警告似的說道。        


  


  “我知道,道祖已經讓我對道,有了基本的認識。”承續的警告,洛煊衍沒放在心上,他很清楚,而且他沒有撒謊,而且不需要天道警告,他也會照著自己的話做下去。        


  


  承續明瞭了,方才師尊已經讓洛煊衍知道了不少東西。        


  


  “續兒,你該告訴我了,你為什麼那麼肯定你會愛我。”對於這個話題,洛煊衍比什麼都關心。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承續那麼肯定?        


  


  兩人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明瞭自己的感情,在空間中知道了自己的渺小的洛煊衍,放下了不知覺的高姿態,主動為承續拎了水壺,泡上茶水,端出點心,無知無覺的獻著殷勤。        


  


  喝了一口溫度正好的茶,滋潤了喉間,放在茶盞,承續開始悠悠說道,“你知道輪回吧?”        


  


  “知道。”在道祖告訴他的基礎當中有,“難道…..?”反應極快的洛煊衍有了猜測,承續輪回過了?        


          


33、第三十三章        


         


  “就是你想的那樣,”不需要洛煊衍將話所透,彼此都是聰明人,又怎會不明白那未盡的內容,“我是輪回回來的。”        


  


  今日發生了太過讓人心驚的事情,洛煊衍對承續的狀況也只是微微一驚之後,就平靜下來。如果承續是轉世而回,那麼很多事情就說得通的,那改變的性格,那不凡的智慧,都說得通的。        


  


  “故事的開始,是你的未來,是我的很多年前。”承續也不慌著步入主題,而是告訴了洛煊衍其他的一些事情,“在那個未來裡,十七歲那年被你陰謀陷害,你也可以想像的到那個時候愚蠢的我是如何在大殿上爭辯的吧。”        


  


  參照承續以前的性格,洛煊衍是有那樣的想過,不過和如今的承續那個時候的情況對比一下,真是有種鬧劇的感覺,果然還是現在的承續好。        


  


  “那一次你判了我圈禁,這一次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對於圈禁的結局早有準備,原本是調養好,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就離開皇宮,沒想到你會出現。”深睨了洛煊衍一眼,似乎在說,為什麼你要出現。        


  


  洛煊衍開始慶倖,起了心思修了閣樓,在那天春日明媚的時節裡看到麼粉白的桃李,注意到了清輝殿,起了好奇心,靠近,否則的話,他見不到承續一面。依照他的性格,被他放棄的承續是不會再引起他的注意,他也不會再見沒有利用價值的承續一面。        


  


  “那一個未來的你,自從我被圈禁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在我的生命裡。”對比現在,真是明晃晃的諷刺。        


  


  對於自己會有的作為,洛煊衍也沒有覺得愧疚,如他所說,他愛的是現在的承續,而不是以前那個。或許有人說,愛一個人就會愛他的全部,可是洛煊衍不這麼認為,他將曾經的承續和以前的承續完全獨立成兩個人,經歷了蛻變的承續和曾經那個承續真的是雲泥之別。如今,因為現在的情況發展,回想曾經的承續他會用一種懷戀的情緒來看,如果承續還是像原來那樣對待他該有多好,還帶著一種惋惜的心情,那種全心全意的信任和真摯的情感,如果現在的承續也有多好。        


  


  不過這是妄想了。現在的承續太過複雜了,優秀到可以讓他的自信心降低到接近為零的程度,只是如果承續還是那樣的單純,他還會愛嗎?答案自然是不可能。他真是自找罪受,不知道珍惜曾經那份全心全意的信任,卻愛上了現在的承續。        


  


  “那個時候的我,全心全意的信任著你,就算被你圈禁了,也依然沒有懷疑你,認為是有人陰謀作祟,那個時候,你是我心中的最重,在我的生命裡,沒有什麼比你更加重要,因為擔心你,我可以放下尊嚴,求服侍我的宮人為我送信給你,提醒你小心,我多少個夜晚哭著驚醒,害怕你遇到不測。”承續的笑容帶著諷刺。        


  


  “抱歉。”洛煊衍說道,為了自己辜負那份信任,傷害了那份純真,如果是其他人,他不會覺得抱歉,只是當那個人是承續的時候,他不後悔那麼做,卻會覺得抱歉。他不會愛曾經的那個承續,但是他愛上了現在的承續,承續眼裡的諷刺,訴說著當時的傷痛。        


  


  曾經的承續有多驕傲傲慢,他很清楚,那樣的性格,竟然會對卑微的宮人低頭,就可以想像在那個時候,自己在承續的心裡都有多重。曾經的承續付出了多少,就算曾經的承續是很蠢,可是那份真摯的感情,應該被珍惜的,而他已經沒有珍惜的機會了。        


  


  他的心痛,為了承續。當真相被撕開之後,擁有那樣的信任和真摯感情的承續是如何從這個打擊中振作的,當知道一切都是虛假,一切都是他的陰謀時,承續又是如何的痛側心扉。那個蛻變的承續,是否也嚎啕大哭過,恨過他呢?        


  


  不,他不想要承續恨。他以前錯了嗎?如果沒有以前那些事情,他不會遇到現在的承續,但是如果沒有那些事情,承續會很幸福嗎?答案未知,只是事實已經發展到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他能做的,就是珍惜現在,他要讓承續幸福,再次奪得承續的信任,為此不惜一切。        


  


  “無需道歉,你沒有做錯什麼,作為一個帝王,你非常完美,你足夠無情。”拋開所有的個人因素,承續處在公正的角度說道。        


  


  “續兒,現在,我所有的情給了你。”洛煊衍不希望自己在承續的心裡是個無情的形象。        


  


  承續清淺一笑,對洛煊衍的表白一點都不覺得感動,甚至無視。        


  


  “曾經的我抱著對你的信任,直到死在這清輝殿。”看著眼前的清輝殿,這個他死亡的地方,沒有一絲恐懼,對於這座清輝殿,他後半生居住的地方,在他的心裡算是特殊的,懷戀的地方。        


  


  洛煊衍瞳孔瑟縮了一下,死,當死亡這個字眼和承續連接在一起的時候,他的心裡就是一陣的害怕,知道承續輪回是一回事,承續現在也好好的在他面前,但是真的聽到這個死,他的心裡還是害怕。        


  


  “和我有關嗎?”立馬的,本能的反射出了種種陰謀。未來的事情,除了承續,他根本一無所知,在未來會出現什麼情況,他也不知道,說不定是他下的令殺了承續,說不定是他又佈置了什麼陰謀,或許是那個時候爭位的人,覺得承續礙眼,想要殺了承續,但是他相信幾十年後的自己,對這座皇宮的控制權絕對超過現在,那麼他不會沒有發現那些舉動,也就是他默許了?        


  


  未來的承續是他害死的。就算曾經的那個承續毫不在意,可是在這個事實面前,他無法不惶恐。這是承續經歷過的,是因為這個原因,承續不會接受到了嗎?也對,誰會愛上想殺自己的人?對他來說,一切還沒發生,對承續來說,那卻已經是事實,這樣的矛盾要如何調和。        


  


  所以當這麼問的時候,洛煊衍的聲音都帶著顫抖的不穩,他恐慌那個答案,他甚至期望承續說他是病死或者老死。對,還有著兩種可能,洛煊衍讓自己平靜下來。        


  


  “不知道。”承續對此回答,而且說的是實話。        


  


  正在內疚的洛煊衍一陣錯愕,不知道。        


  


  “你的處事風格,你自己也清楚,你覺得我對於外界的具體情況,能夠知道多少,我還沒有神通廣大到可以推演出事情的具體經過。或許是你下的令,或許是你布的局,或許是你默許的,也可能是你的仇家,畢竟這世上能夠闖入皇宮的高手不是沒有,那個時候,你一統天下,屠戮江湖武林門派的行為,會樹下多少敵人也不要我說了吧。”承續說的話中透露出了洛煊衍原定的未來,透露了也無妨,反正洛煊衍會按照這條路走的。        


  


  對於自己輝煌的未來,昨天的洛煊衍不會在意,最多只是失去了對未來未知的探索,少了一份趣味,但是今日的洛煊衍,知道那麼多非人的強大,將要步上超脫的行列,又怎麼會將區區的一統天下給放在眼裡。他在乎的只有,承續的死亡是否和他有關。如今承續說不知道,他心底暗暗想著,承續不知道也好,這樣他可以自我安慰一下,沒有關係。那個未來對他來說還沒有到來,如今他又怎麼會允許出現這種情況,誰想殺了承續,他先殺了誰。        


  


  “該不是你做的,”承續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因為當時有人過來抓刺客,如果過是你設局的話,絕對不會讓我有逃命的機會,不會有侍衛出現在清輝殿。”本來都死了,他也沒想那麼多,最開始的時候,沉浸在被欺騙的悲哀中,也忘了深入想這件事,如今想想分析一下,洛煊衍的嫌疑可以降低,或者排除。        


  


  “那麼絕對不是我做的,是意外情況。”洛煊衍立刻接上承續的話,然後表明態度。作為本人,他可以很確定的這樣說,他相信未來的自己,用不著用將犯人困在清輝殿的行為來抓獲犯人,如果承續所說,如果他有想殺承續的想法,絕對會命令侍衛們繞開清輝殿,侍衛們會出現在清輝殿,一定是因為抓捕犯人的職責,而不是他的命令。那不是意外,犯人意外的進入清輝殿,意外的殺了承續。        


  


  洛煊衍想到犯人,不由有些猙獰,就算事情對他來說還沒發生,他還是決定要抓住這個犯人,讓生不如死。不過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東西他沒知道呢。        


  


  “我死在清輝殿,一道混沌之氣進入了因為開天闢地而產生時空裂縫中,卷著我的魂魄去了洪荒,遇到了師傅。”那就是他的機緣造化。“因為我的愚蠢,師父為我安排了百世輪回。”那就是他的蛻變。        


  


  “百世輪回。”洛煊衍跟著念了一遍。        


  


  “我在輪回當中轉了百世。”悠悠的語氣,那是時光的滄桑。        


34、第三十四章        


         


  “百世,我做過帝王,做過乞丐,做過忠臣,做過奸相,做過將軍,也做過土匪,榮華富貴,顛沛流離,我都經歷過。”那些記彙集在一起之後,好遙遠的感覺,“每一次的人生都有不同,但是同樣的遺忘前塵,重新來過,從出生到死亡,重複了百次。”直視洛煊衍,“我經歷過的愛恨情仇也有百次。我撕心裂肺的恨過,同樣也用盡全心的愛過。”        


  


  洛煊衍同樣只是承續的雙眼,看著承續眼底清澈背後的平靜,那是過盡千帆之後的平靜,心裡很不舒服,聽到承續說愛過的時候,他真的很不舒服,承續怎麼會愛上別人呢?其實他也明白,這不是承續的問題,忘記前塵的輪回就是一次新的開始。        


  


  “百世輪回,愛上的都不是同一個,溫婉的,高貴的,樸實的,純潔的,放蕩的,”承續自嘲一笑,“那些愛過的,如今回想起來,模樣都模糊了。”        


  


  “愛著我的,有比你更加熾烈瘋狂的,有比你更加溫柔的,比你手段更高明的,比你付出犧牲更多的,就算她們模糊了樣子,她們做的一切,我都還記得。我愛過的,為了我的愛,我也願意付出一切過,也無視所有追尋過,放棄一切過,瘋狂過,那些感情,不是虛假,我經歷過。愛的轟轟烈烈,愛的平平淡淡,遇到可以相濡與沫的,遇到過可以生死相隨的。”百世輪回的記憶在腦海中,那些真實經歷過的感情沉澱在心底,而不是被遺忘,那深刻的感情留下的痕跡,怎麼會遺忘。“父皇,我經歷了太多的愛。”        


  


  洛煊衍抿了唇,他沒有說什麼,因為承續的話還沒有說完,只是他的心裡真的好難受,是嫉妒,承續的眼中還有著對那些百世輪回中的愛記得太深刻了,作為一個想要獨佔承續的心全部的人,對於那些佔據承續心的人甚至有殺之而後快的暴虐,他從來都不是良善之輩。只是那些人早已不在,只殘留在承續的記憶中,他要如何消除。        


  


  “愛是什麼啊,當時的時候說的信誓旦旦,永生永世,來世不變,可是輪回一轉,忘記所有,那種愛過的心情,愛過的人,全部都變了。當百世輪回的記憶回歸之後,才發覺,愛好脆弱,只要忘記,就可以不在。”承續這麼說著倒是並沒有傷感,而是一種平靜,深沉的平靜。        


  


  洛煊衍也明白為什麼承續會用洗去篡改他的記憶的手段,愛究竟是靈魂還是記憶,對承續來說,是後者。就連他也無法保證,當輪回之後,再有一世,他不是他,承續不是承續,他還會愛上那個擁有同一個靈魂的人嗎?不,他也不需要來生,今生就夠了。        


  


  “經歷了那麼多的刻苦銘心,如今,什麼都不剩下,也帶走了愛這種感情。不愛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不知道還能怎麼愛,這顆心早已經被磨礪了。”悠遠的目光,跨過時空的場合,回想那些愛的記憶,卻什麼漣漪都激不起。明明曾經那麼愛過的。        


  


  那悠遠的目光透露出的滄桑,洛煊衍知道要打動承續有多難,難到不可能,承續不是不是情愛,他愛過,愛過太多了,那些熾烈的感情已經燃燒殆盡了。        


  


  “你應該明白了吧,我為什麼不會愛你,就算如此,你也堅持嗎?”將那些回憶拋開,他活在現在,就不會沉靜在過去。        


  


  洛煊衍傲然一笑,站起身來,走到承續身邊,“續兒,我的決定不變,就算你不愛我,我也愛你,這世上你是唯一的奇跡,讓我愛上,你以為我多情到會愛上其他人嗎?不會了,除了之外,再也沒人可以讓我愛上。”感情來得那麼突然,卻又那麼狂烈,迷失了理智一般的瘋狂,可是他想的很清楚,迷失在道祖給予的知識裡的時間是很長的,他早就明白了得失,他的心也不會改變。        


  


  撩起承續的髮絲,洛煊衍滿是堅定,“就算你愛過那麼多人如何,現在在你身邊的是我,以後在你身邊的也是我,我會一點點的將那些人從你的心底清除,讓你的心底只有我一個人,就算你不愛我,承續你也是我的,唯一的道侶。”洛煊衍霸道的說道。        


  


  “你只要這樣一個身份就夠了?”承續沒有扯開自己的頭髮,對於洛煊衍的霸道也沒什麼感覺,挑釁般的回問一句。        


  


  “當然不夠,我想要的更多,我們有漫長的時間耗下去,不是嗎?”洛煊衍自得一笑,時間的力量既然可以消磨承續的感情,那麼他就用更長的時間去培養他和承續的感情,愛是什麼,承續比自己更清楚,不管是炙熱,還是平淡,只要是承續給予的感情,他都接受。那種永遠相伴的永恆,也是愛的一種吧。        


  


  承續一笑,扯回了自己的頭髮,“拭目以待。”承續比洛煊衍更加自信,就算他會陪伴洛煊衍到永久,那也不是愛。他也不覺得洛煊衍能夠憑藉什麼讓他感動都愛上,他的心已經堅如磐石,何況隨著修為的日益加深,他這方面的感覺只會越加淡薄。        


  


  也沒有再次撩回承續的髮絲,洛煊衍回到座位上,為承續的茶杯續了點熱水,讓有點冷的茶水再次溫暖起來。        


  


  “續兒,你是最近才擁有法力的?”想起自己的經歷,對於法力洛煊衍有些心悸。        


  


  “兩年前就該有的,不過,當時招了母后的魂魄,讓母后在現世停留的久了點,還損失了點精血,所以調養到現在才重新擁有法力。”說完之後,將變得溫熱的茶水送入嘴裡,滋潤說了不少話顯得有些乾澀的咽喉。精血,修道者的精血不是一般的精血,而是精氣神的融合,是不得已的保命之本,精血的損失對於修道而言是相當嚴重的。        


  


  提到這件事情,洛煊衍心虛了那麼一下,畢竟是他殺了承續的生母,這個話題可不少繼續下去,改變轉移話題。        


  


  “續兒有什麼打算?”洛煊衍問了一句,傳承道門是承續的使命,那麼承續要怎麼做,不管是什麼,他都會全力支援的。        


  


  “等過陣子實力再強一點,打算出宮走一走。”承續倒沒有洛煊衍想的那麼深,以為洛煊衍問的是最近的打算。        


  


  “出宮也好。”洛煊衍沒可沒反對,他打的是和承續一起出宮的注意。        


  


  “你不會是想丟下你的責任,和我一起出宮吧。”挑眉,看著洛煊衍沒有反對的贊同他出宮的行為,承續猜到了洛煊衍的打算。        


  


  洛煊衍只是一笑,不承認也沒有否認,不過這是默認。        


  


  承續神色一整,非常嚴肅的對洛煊衍說道,“我們必須談一下你的事情。”        


  


  “怎麼了?”承續如此認真的神色,讓洛煊衍也不得不嚴肅以待。        


  


  “我說過你會一統天下,這是你的天命,也是大勢,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有一絲的變動,你懂嗎?”違逆天道,承續還沒那麼狂妄。        


  


  洛煊衍是真的沒在意這件事情,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和承續重新培養感情,如今承續提起才想起這事,不過他聽到之後並不愉快,統一天下必定是一件漫長的事情,要花費太多的精力,也就是說他和承續相處的時間將會減少,被其他的事情佔據,只要這麼一想,心裡就不爽。        


  


  “不要想著拋棄這份責任,天道的懲罰是一回事,一統天下也關係著你天庭之主之位。”看到洛煊衍流瀉出的明顯不爽和排斥,承續先開口。        


  


  “怎麼說?”在道的知識方面,他只有淺顯的基礎,承續比他知道的更多。天庭之主之位,他不戀棧,可是偏偏這個位置是他和承續在一起的關鍵,他不能失去這個位置。        


  


  “你想成為天庭之主,有兩條路。”承續比出兩個指頭,“一個是你死。”        


  


  洛煊衍嘴角抽了一下,承續對他還是有恨的吧。        


  


  “死後成就真靈,成為天庭之主。”就像封神榜一樣。        


  


  洛煊衍也想起來了,封神榜的事情,洪荒世界的天庭成員,大多都是死後真靈成仙,肉身成神的很少,就算是後來那些飛升的,也是脫離了肉體,以真靈成仙。他知道的道門知識雖然都是基礎,但是是最正確的,所以他知道,以真靈成就仙體其實並不好。        


  


  身、意、神、魂這些全部完整的修煉才是正確的道路,捨棄肉身,也是放棄了更進一步的可能,他絕對不會選這條路。        


  


  “第二條,就是修煉。”        


  


  “我選這一條。”洛煊衍立刻表明態度。立場非常的堅定。        


  


  “不管是那條路,都有一個必要的條件。”將手指放回桌下。        


  


  “我的天命。”洛煊衍又不笨,很自然的分析出來了。        


  


  “沒錯,一統天下是你的天命,也是你成為天庭之主的先決條件,你只是預定了這個位置,不見得坐得上,一統天下不過是個最基本的考驗。”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隨隨便便坐上那個位置的,洛煊衍想要以一介凡人之身,坐上天道之下,掌管秩序,和掌教他的平起平坐的位置,又怎麼能沒有半點作為。        


35、第三十五章        


         


  這件事情的重要性洛煊衍已經知道了,自然不會含糊,也會更加用心去做,爭取早日完成統一天下的霸業,洛煊衍可不是不知輕重緩急的人,有了基礎才有未來更長久的美好,所以現在累一點,忙碌一點也沒什麼。        


  


  只是日日困守宮中,承續逍遙在外,很不讓人放心了。眼睛眯了一下,洛煊衍說道,“續兒在出宮前整日修煉,未免無趣了點。”        


  


  “你打什麼主意?”承續也不去捉摸洛煊衍的心思,直接的問。        


  


  “只是想讓你從這裡出去,呆在我身邊。”洛煊衍也沒有隱瞞自己的企圖。出宮之前,承續是不會想離開清輝殿,他也不會妄想,承續會主動來找他,為了統一天下的霸業,他必須做很多事情,時刻守在承續身邊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得另想辦法,讓自己多和承續有相處的時間,將承續拐出清輝殿,和自己同居興慶宮這個主意不錯。        


  


  “欣賞亂哄哄的朝廷,爭寵的後宮,互相暗算的皇子爭鬥,還有什麼。”作為一個當過皇帝人,承續自然很清楚,在皇帝周圍會發生的是什麼,他也曾經將這一切當做鬧劇欣賞過,比洛煊衍更加過分的,放任一個國家毀滅。“我一點興趣都沒有。”不屑的傲慢一笑。        


  


  “續兒,你有錢嗎?”洛煊衍很不慌不忙的問道。        


  


  承續的笑容僵住了。原因是他沒錢。錢是什麼,那是生活的必須品,活在世上什麼都要花錢,就算修道者視錢財如糞土,也不能沒有這種俗物,行走俗世這是必備品。        


  


  這清輝殿值錢的東西沒有,他當年廢太子的資產也早已被充公了,他可以說是身無分文。        


  


  錢很好弄,承續也有辦法弄錢,他腦子的知識不少,隨便什麼都可以換到不少錢,可是這需要時間去經營,而這樣做的話,那麼他就會和世俗有越深的瓜葛。        


  


  用實力從非常規的手段去弄點錢,這樣也是不行的。因為得到的錢是對自己有用的,加上錢也沾染了原主的辛勞因果,擅自取用,必定要欠下一份債。        


  


  洛煊衍含笑看著承續帶著猶豫的神色,對於道有了基本的認識,自然知道因果糾纏的麻煩,所以大多是修道者遠離人煙就是為了避開因果糾纏,能夠用俗物瞭解的,就絕對不會欠下人情。修道者的身份特殊,和凡人過多接觸會改變人的命運,一個兩個倒也罷了,修道者還能承受,可是多了,就成了要背負的業,沒有一定的修為是背不起的。        


  


  承續如今修為還低,這些日子以來的離群索居固然有安靜清修的想法,但是也不是沒有等修為高點再入世糾纏的顧慮,承續本身的身份特殊,以掌教之尊改變凡人命運,天道雖不會讓承續背負上業,可是承續自己也會注意,正因為身份特殊,能改變的才更多。        


  


  正因為清楚這些,他才以錢這樣的必不可少的俗物為切入點,以達成自己的目的。談判就是要抓住對方的弱點,佔據主動權。        


  


  “錢財身外之物,修道者風餐露宿,閑雲野鶴。”怎麼看都覺得洛煊衍臉上的笑容礙眼的很,承續固執的說道。反正他也不追求什麼,錢財不是那麼重要的。        


  


  “這個世界雖然不如洪荒得天獨厚,擁有太多的天材地寶,可是呢,靈石這類東西也是有的,價格很貴的。”洛煊衍怎麼會這樣甘休,繼續說道。        


  


  是的,這個世界有靈石,只可惜,這個世界上沒人懂得靈石的價值,更正確的說,沒人知道靈石的用處,沒有法力只有內力的世界上,人們根本吸收不了靈石中的靈氣。        


  


  靈石本身就很漂亮,閃閃發亮的東西自古以來就被當做珍貴物品,漂亮閃光的靈石自然也不例外,和翡翠很類似的它們,是高端奢侈的珠寶一類。這也就意味著昂貴的價格。        


  


  而靈石對於修煉者有好處,修為靠外力,承續是不會這麼做的,但是靈石在煉藥、煉器和煉陣也有著重要的作用,可謂是修道的必備品,所以承續一定需要。        


  


  承續的臉上再次猶豫起來。現階段獨霸一座靈石山脈也不行,桓國這地方他都沒瞭解清楚,也不知道靈石礦在哪裡,如果那靈石山脈有主了呢?為了達到他的目的,清楚靈石分佈的洛煊衍有這個實力在短時間裡讓靈石山脈擁有主人。為了這些能夠用俗物解決的事情纏上因果,不值得啊。        


  “續兒,我有個提議。”洛煊衍開出步入正題。        


  


  “說。”平淡的語氣,可是藏不住那種咬牙切齒的味道,受制于這個男人,承續不爽,可是在現實面前,沒辦法。        


  


  “在統一天下的這段日子裡,你輔佐我,而我付你薪金。”付出得到,這很公平,在事後也是兩清,不會欠下什麼因果,何況他和承續之間關係特殊,由他來的話,也不需要忌諱什麼。        


  


  承續皺眉思量,和帝王有瓜葛那是最難以斬斷的糾纏,可是偏偏他和這人之間的瓜葛已經斷不了,洛煊衍想讓自己呆在他的身邊,他明白。他也同樣清楚,作為輔佐帝王的存在,自己將要面臨的很多事情,殺伐屠戮,這些不是重點,因為是帝王本身就主宰殺伐,在帝王手下做事,是奉命而為,殺人不沾因果,這些都由帝王背負。他皺眉猶豫的是,作為輔佐,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那麼他的修煉時間呢。        


  


  “不占你的修煉時間,你也可以去遊歷天下,只要你記得輔佐的事情做些事情就可以了。”洛煊衍同樣清楚承續猶豫的是什麼。愛著對方,想要霸佔對方,甚至有過囚禁對方的企圖。但是洛煊衍更明白,這樣做的話,這樣他和承續的關係將會無比惡化,得不到承續的好感。那麼他的愛可以自私,可以霸道,但是絕對不能阻礙承續的前進之路,否則道者的無情,承續絕對在自己成長起來之間,將自己給抹殺了。        


  


  在沒有超越承續的實力,在沒有坐上天庭之主的位置之前,未來的變數還是很大的,承續可以抹殺自己的記憶,也可以讓自己失去天庭之主的資格,不為這個位置,但是他必須為了他和承續之間擁有的長遠未來考慮。        


  


  一時的示弱和妥協退讓,不代表什麼,未來的結果才是重要的。因小失大,智者不為。        


  


  承續承認,他很心動,所以他問了,“薪金多少?”做過商人的那一世的本性兀然復蘇。        


  


  “私庫,還有我所有的隱秘資金你都可以調用。”錢財身外之物,如果能由此達到目的,洛煊衍一點都不小氣。非常敗家的大氣說道。        


  


  “有多少?”商人很關心這個問題的。        


  


  洛煊衍開始算了起來,“沒有全部計算過,就我知道的,大概有。”非常可怕的天文數字。        


  


  “你幹了些什麼?”承續可不認為桓國的稅收和花錢的速度,能夠讓洛煊衍的私庫有這麼多錢,何況洛煊衍也說了隱秘收入。        


  


  “沒什麼,有幾個不錯的手下幫著經營了點東西。”洛煊衍說的很淡然,也非常雲淡風輕。沒有告訴承續,那些經營的生意有多龐大。        


  


  在先皇還在世的時候,他就出宮遊歷過,不小心救了幾個人,然後降服了他們,然後他們成為自己在宮外的勢力,經商的那個已經將生意做到大江南北,還掌握了幾個小國的經濟命脈,被稱為天下第一富。        


  


  做殺手生意的那個,更是日進金鬥,誰叫這世上人心複雜,恩怨情仇不斷,買兇殺人時刻發生。        


  做青樓生意、做賭場買賣的,更是銷金窩,其他零零散散的就不說了,總之呢,洛煊衍很有錢,就靠這些錢,說洛煊衍可以用錢攻下一個國家都不誇張。        


  


  承續什麼都不知道的曾經,在洛煊衍將會統一天下的未來裡,這些勢力起了不小的作用。        


  


  知道洛煊衍很有錢就夠了,承續也沒有深究的心思,既然對方的條件這麼好,承續也不是猶疑不定的人,“成交。”        


  


  “成交。”目的達成,洛煊衍心情很好。“承續今晚和我回興慶宮如何?”洛煊衍得寸進尺,準備將人拐到自己宮裡去。        


  


  “清輝殿很清靜,很好。”潛在含義,興慶宮太熱鬧了,那個皇帝的寢宮受到了太多的矚目。        


  


  “也對。”雖然遺憾沒能將承續拐回去,不過承續的理由,洛煊衍也得承認沒錯。不過,洛煊衍也沒打算放棄,“興慶宮旁邊還有坐宮殿,我把它和興慶宮連一起,將周圍的路都給隔了,只能從興慶宮進,將那裡變成另一個清輝殿,續兒覺得如何?”        


  


  這個世界沒有鬼神的信仰,也就沒有風水動土上的忌諱,改建皇宮單憑皇帝的心願就行了,到時候麻煩的是旁人,又不是皇帝。        


  


  “可以。”竟然做了人輔佐,承續自然要有點職業道德,哪裡能讓別人老是往這裡跑,耽擱事情,所以兩人住的近點也無妨,又不是同睡一張床。        


  


  “續兒,天色已晚,還是安歇吧。”        


  


  看看天色,承續也覺得是,對洛煊衍說了一句,“不送。”        


  


  “我打算今晚睡這。”洛煊衍好不掩飾自己的企圖,看著承續的臥房,意思很明顯,他要和承續共處一室,睡一張床。        


  


  “床小,容不下兩人,請父皇去書房安寢。”承續又怎麼會給洛煊衍機會。        


  


  那個床是小了點,兩人睡上去也就剛好,想要多做點動作都不方便。今晚老實睡了書房的洛煊衍決定,為承續準備的地方要安置一張很大的床,他宮裡的那張龍床也要換,換張更大的。        


36、第三十六章        


         


  今天發生了很多事情,洛煊衍躺在書房的榻上之後沒多久,就閉上了眼進入了夢鄉,這一晚睡得非常安然,和承續攤了牌,也得知了承續的秘密,未來更是有一定基礎的保證,所以這一夜洛煊衍嘴角都是帶著笑的。        


  


  第二天,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棱,闖入室內,頑皮的在洛煊衍的眼皮上跳躍,讓洛煊衍不得不睜開眼。        


  


  從榻上起來,聽到院子裡得響動,披上了外衣,打開房門,響動的原因是承續在水井旁打水。        


  “早,續兒。”看到因為開門聲會轉頭看向自己的承續,洛煊衍笑著打招呼。        


  


  “早。”回應了一聲,承續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半蹲在地上,用手捧著水桶裡的水,往自己的臉上撲,清涼的水汽,沖散了晨起的精神不濟,將毛巾放進水裡,浸泡一下,然後擰乾,然後將臉上的水汽擦乾。        


  


  洛煊衍已經走到承續的身邊,在承續想要將毛巾重新丟進水桶的時候,自然的接過了承續的毛巾,然後就著承續方才擦過的那一面,擦拭著自己的臉。        


  


  對洛煊衍的舉動,承續只是淡定了看了一眼,就站起了身,洛煊衍反而是半蹲下身子,將毛巾浸在水裡,然後擰乾,放在了水井邊沿,然後提著這桶用過的水,拿了水井邊的舀,來到承續種了花花草草地方,一舀一舀的澆水,動作不生疏,是在扮演夜玄的時候已經習慣做了。如今做起來卻又有不同的心情,那是種甘之如飴,帶著滿足和愉悅的心情。        


  


  洛煊衍在這裡接手了澆水的任務,承續到廚房去忙活著早餐,揉了麵粉,包了包子,做了饅頭,淘了米,將它們一個個放在火上,該煮的煮,該蒸的蒸,承續也不在廚房等,回到院子裡做早間的修行去了。        


  


  院子裡,早就跟承續學過早課的洛煊衍已經開始了,在昨日之前,洛煊衍對於這套拳腳很是好奇,也能夠體悟到其中的一些玄妙,但是因為對於道的一無所知,所以成效不大,昨日之後,知道了道的含義,自然明白了這套拳腳的博大,何況這套拳腳來自道祖的傳授,更是不可小覷。比之前的時候,洛煊衍更加用心了。        


  


  看到承續來,洛煊衍也沒有停下動作。他和承續目前的實力,他多長幾年,練習的內力比承續深厚,在武力上他比承續前,而承續涉入道的時間比自己長,懂得比自己更多,如今更是身具法力,在武力上承續或有不如,但是憑藉著法術的玄妙,承續的總體實力不在自己之下。        


  如果自己不努力的話,不久之後,承續會比自己強,這可真是一件非常讓人覺得心裡不甘的事        


  情,不是他見不得承續的強大,而是他想要保護承續,如果承續比自己強了,自己的保護簡直就是一種諷刺。        


  


  別人如此努力,承續又怎麼會示弱,一聲不吭的加入晨練的行列,在心裡考慮著,要不要把做飯這些的雜事給交出去,他可不想被洛煊衍給追上。        


  


  兩人都沒有說話,自己打著自己的拳,沉靜在拳法的玄妙中。        


  


  一套拳腳下來,兩人身上都見了汗,這次洛煊衍動作快點,先到井邊打了桶水,承續也不以為意,等洛煊衍弄完他再弄也是一樣,他先回房間拿了一身衣服,卻不想,他一出門就見煊衍將擰乾的毛巾站在那裡,將毛巾遞給了他。        


  


  看著一樣洛煊衍臉上正常的笑容,承續接過了毛巾,將衣服擱著,當著洛煊衍的面寬衣解帶,完全沒有避嫌的意思。        


  


  洛煊衍也是的,同樣沒有移開眼的想法,就這樣看著承續暴露出上身肌膚,那殘留著汗跡的身軀,在光線下生活著璀璨的惑人之光,保養得宜的白皙肌膚像是上好的暖玉,看起來那樣的溫潤,起伏的胸膛上,兩個粉嫩嫩的果實,因為接觸到涼涼的空氣立了起來,那樣的嬌羞含帶怯,誘惑著洛煊衍去呵護它們。        


  


  “真美。”洛煊衍雖然克制不讓自己衝動,卻也完全沒有掩飾自己的欲望,將承續看了一個仔仔細細,然後嘴裡讚歎了一句庸俗的讚譽,然後是眼前一黑。        


  


  原來是承續已經擦拭完,將毛巾丟在了洛煊衍肆無忌憚的臉上。        


  


  取下甩在自己臉上的毛巾,洛煊衍微微一笑,蹲下身,再次擰乾了毛巾,在承續穿衣的時候,自己寬衣解帶,開始擦拭。        


  


  承續自然是免不了欣賞到了洛煊衍結實的軀體,廣闊的肩膀,結實的胸膛,先天的優美線條,後天的鍛煉完美體格,構成了一具性感魅惑的軀體,只可惜作為欣賞者的承續沒有著迷的意思,穿好自己的衣服之後,就前往了廚房。        


  


  看到承續離開,洛煊衍快速的擦完,因為沒有換洗的衣服,洛煊衍也只能這也能夠將就一下了。        


  跟著承續來到廚房,看著承續在廚房忙碌,洛煊衍可沒有傻站著,而是幫忙,看著熱氣騰騰的蒸籠,洛煊衍可沒讓承續動手,而是先一步將東西端出來,他可不想讓承續被這東西給燙到了手。        


  


  早餐一一的被擺在了葡萄架下的石桌上,承續和洛煊衍兩人相對而坐,洛煊衍非常自覺的為承續舀了一碗稀飯放在承續面前,再將筷子遞給承續,當承續開始動的時候,洛煊衍才為自己舀了碗,弄好後,夾起一個饅頭,掰開之後,夾了一點小菜,將加了小菜的那一半遞給承續,承續接過,細細的吃了吃了。        


  


  洛煊衍倒也不是刻意為之,而是自然的就這麼做了,有時甚至是昨晚之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為此他只是淡淡一笑。        


  


  早餐雖然豐盛,但是解決起來卻是很快的。承續放下筷子的時候,洛煊衍也一樣放下了筷子,吃飽了之後,並沒有立刻起身,而是在飯桌前坐了一會。        


  


  “續兒,我會解散後宮的。”飯後小坐的時候,洛煊衍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既然他已經愛上了承續,那些後宮的女人就不能留,讓她們留著是他對承續感情的不誠,就算他不會再碰她們,可是在名義上她們是屬於他的妃,佔據這個位置的她們不該存在,他的身邊,只會有一人,就算是名義上的位置,他也不想讓除了承續之外的人佔據。        


  


  解散後宮是他對承續的真誠,如此坦然的說出來,也是因為他不會對承續隱瞞,其實也隱瞞不住,這些事情,承續早就知道的。        


  


  “你知道這會掀起多大的風浪?”承續的眼睛一厲,看著洛煊衍。        


  


  後宮不論在洪荒世界的凡俗還是在這裡,都是連接皇帝和朝堂的地方,後宮之中固然有民間出生的女人,但是之後,朝堂上或多或少都會有這些女人的親朋們擔當一些位置,更不用說那些本來就身家顯赫的女人。        


  


  皇帝寵愛哪個女人,有時候會代表著朝廷的風向標,是皇帝寵愛哪一家的證據,被皇帝厭棄的女人,她的家族在朝堂上也很難立足,有女眷在後宮的家族,更是期望家族的女兒左右皇帝的想法,謀取利益。後宮這個地方絕對不是單純的皇帝女人住的地方,這背後複雜的東西太多了。        


  


  他相信洛煊衍的實力可以震懾整個朝堂,但是解散後宮,那些有女眷在後宮的家族會怎麼想,桓國一段時間的動盪自然是免不了的。        


  


  “我清楚。”洛煊衍滿不在乎的一笑,他怎麼會不清楚呢。        


  


  “既然我接了輔佐這個工作,那麼我不贊成你這麼做。”承續很少反對。        


  


  不等洛煊衍開口,承續開始說他的理由,“第一,如果你先要早日完成統一之事,那麼桓國內部的不穩定就不可以出現。第二,你貿然的解散後宮,必然會引來探查,在以後的日子裡,我出入興慶宮不可避免,雖然不懼,但是我不想有不必要的猜測,在你統一天下之前,我不想有任何的不安穩的因素存在。”        


  


  洛煊衍知道承續是對的,他也不想留個承續一個不知輕重的形象,“我暫時保留後宮,但是我不會去了。”洛煊衍認真的看著承續,對著承續發誓一般的保證。        


  


  “那是你的事。”對此,承續沒有給予任何的意見。“說到後宮,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太子妃,和那些妃嬪究竟如何了?”談到這個話題,承續也就想起了他曾經的那些女人。        


  


  不過這個問題,讓洛煊衍變了臉色。要說他後悔的事情,那麼就是這件了,當初為什麼要讓太子娶親,給太子安排那麼多女人。想到承續乾淨的身子被那些女人給汙了,洛煊衍就很想殺人。        


  


  承續百世輪回裡的那些愛過的人就算了,因為那些都不在這個世界,可是那些在以前屬於承續的那些女人,特別是佔據承續妻子名分的太子妃,就讓洛煊衍的殺氣從心底冒出來。        


  


  “她們好著呢。”那些背叛承續的女人,以前沒有追究,不過現在不一樣了。這麼說著,眼底一陣冷光,在承續面前不藏他的冷。        


  


  感覺到的承續對此沒有表示,對於那些女人,他真的沒多少感情,也不會關心,當初的她們誰給過他真心,就算是當初的他對她們也沒有上心。        


  


  其實在本質上,洛煊衍和承續非常的類似。        


37、第三十七章        


         


  且不說,洛煊衍對承續以前的那些女人有什麼險惡的心思,此時的洛煊衍可不想在會讓他鬱悶的話題上多有停留。        


  


  “續兒,一個宸王的封號如何?”洛煊衍自然知道對於這些承續沒什麼興趣,擁有掌教尊位的承續又怎麼會在乎凡人的權位,只是在凡間,在凡人面前,一個足夠的身份地位可以阻擋很多冒犯,洛煊衍甚至想給承續一個帝號算了,可惜了,這樣做的話,一定會引起不必要的很多麻煩,言官的騷擾,過多的試探,這些都是很煩心的事情,對於承續的清修不利。        


  


  承續還是他的皇子,他封個王位給承續誰能說什麼。覺得王這個位置委屈了承續的洛煊衍,毫不介意的用宸這個皇帝的代稱作為承續的封號。        


  


  “隨便。”承續真的很無所謂。宸是什麼含義,他不會不懂。承續是想不到洛煊衍心裡閃過的彎彎繞繞,這個封號再尊貴再顯赫,在他的心裡也不值得一提,這個封號引不引人注意也無關緊要,既然接了輔佐的任務,他也不會藏身在幕後,總會引人注目的。        


  


  現身人前,承續可不會像在清輝殿裡一樣平靜的過日子。        


  


  吃完早餐,坐得也差不多了,洛煊衍也告辭離開,他還要會興慶宮換身衣服,去參加早朝。        


  洛煊衍一回到興慶宮就對德公公下命令,讓他將興慶宮旁邊的宮殿圈起來,準備和興慶宮連成一片。就算皇帝的命令再無理,作為奴才的德公公也只能遵旨辦事,何況這件事只是修房子一類的事情,更是不值得一提。        


  


  下完這個命令就去早朝,今日的洛煊衍非常得有效率的將很多事情在朝堂上解決,下了朝之後,批閱奏摺,他很想將奏摺抱走帶到清輝殿去的,只不過那個數量實在不是可以輕易搬動的,洛煊衍只能無奈的放棄這個想法,坐在禦案上將奏摺批改的差不多了,帶上幾本懸而未決的重要奏摺又去了清輝殿。        


  


  看著洛煊衍抱著奏摺出現,在書房裡看書的承續放下書冊,問道,“跟我說說桓國的情況。”        


  


  “你不知道?”放下奏摺,洛煊衍有些奇怪的反問。        


  


  “你覺得我當年的情況能知道真實狀況嗎?教我的老師可只會歌功頌德。”承續倒不是抱怨什麼,而是實話實說。曾經的自己是不怎麼好學,後來又被洛煊衍可以的封鎖了對外的資訊,加上教導的師父後來都是順著自己的心的溜鬚拍馬之輩,他真的對桓國的具體情況一無所知。        


  


  就算有了百世輪回的經歷,可是這份經歷還不足以讓他憑藉那些不真實的情況分析出桓國的具體情況。        


  


  洛煊衍點頭,示意瞭解了,先為自己倒了杯水,再給承續的杯子裡添點熱水,找了地方坐下,開始個承續講述桓國的情況。        


  


  這個世界很大,國家也很多,桓國的東南西北都有著大大小小的國家,附屬國之類,而桓國是最大的那個國家,在前兩代的時候桓國已經有了衰敗的跡象,不過在洛煊衍的經營下,桓國力挽狂瀾,再次崛起,隱隱趕超其他的國家,有了第一強國的實力。        


  


  桓國的內部有洛煊衍的手段,很是安穩,但是在外界,桓國也有對手,有注意價值的大概五六個。        


  


  洛煊衍分別講述的這大概五六個值得上心的國家,承續對他們有了大概的瞭解。        


  


  “你已經有佈置了。”這不是疑問,而是肯定,洛煊衍本就有爭霸天下的心,不是野心,而是因為有趣。就算是遊戲,洛煊衍也不會允許失敗,出現意外的話,只會讓洛煊衍覺得愉快,不過,就算是再大的意外也阻礙不了洛煊衍統一天下的步伐,這是大勢,洛煊衍身具的天命,而一般人絕對無法干涉到這種天命。        


  


  “當然。”洛煊衍自信一笑,遊戲歸遊戲,沒把握的仗他也不會打。洛煊衍也將他在這些國家的暗手佈置給承續講了一遍。        


  


  承續暗暗點頭,這手段,真是精彩,這還沒開局,洛煊衍已經佔據了接近半成的勝算。        


  


  聽完洛煊衍的佈局和桓國的情況,承續也開始思考大致的佈局,移到塌上,將棋盤搬上塌,承續粘著棋子在棋盤上擺開。        


  


  因為想的是謀略戰事,承續此時的氣息並不平淡,而是散發著沙發和果決的睿智深沉之意,那黑色的眼中不時劃過的銳利鋒芒,讓洛煊衍著迷不已,那顯露出的完全和平淡悠閒想法的張揚炫目,晃動著洛煊衍的心。        


  


  平淡的承續猶如林間竹,水中蓮,而此刻的承續就像盛開的牡丹,如此的華麗奪目,那張揚的氣場流瀉出的尊貴傲然,真是讓人傾倒,這樣的人,自己愛著,是屬於自己的。        


  


  洛煊衍不知不覺來到承續的身後,一伸手,將人拉近懷裡。        


  


  “續兒,我愛你。”洛煊衍在承續耳邊低喃,更是扳過承續的頭,想要吻上承續的唇。        


  


  承續只是一伸手,在兩人就要相觸的唇間一檔,洛煊衍的癡心妄想沒能實現,“我不愛你,父皇。”承續接的快,也說得肯定,轉頭,然後拍開洛煊衍的手,坐直身子,繼續專注棋盤。        


  


  承續如此的斬釘截鐵是很傷人,不過洛煊衍是誰,這區區的傷害只是讓洛煊衍心裡小小的抽了一下,就恢復了平靜。離開承續的身邊,將桌上的奏摺來到榻上,佔據了塌的另一邊開始批閱奏摺。        


  


  兩人沒有說話,承續棋子落下棋盤上的聲音,洛煊衍翻閱奏摺的聲音,在書房裡時不時響一下,陽光透過窗戶灑落,美好如畫。        


  


  德公公心裡有疑惑,卻明白在宮裡好奇心是要人命的,所以不問。不問可不代表沒有疑惑,這些疑惑不過是壓在心底。        


  


  德公公能夠感覺到主子的心情最近很好,作為主子的貼身近侍,他對於主子的情緒比其他人敏感很多,所以他知道,主子是真的心情很好。前陣子才喜怒不定,讓人無法捉摸,如今卻是連續的心情愉悅了一陣子,整個朝堂和皇宮的氣場迅速回暖,大臣們也感覺到了主子的好心情,開始收回了提心吊膽。        


  


  作為知道的比一般人都的心腹,德公公對於那位廢太子很好奇,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主子只是去了他,回來之後心情就迅速變好了。        


  


  主子的心情變化是一件,還有就是主子將隔壁的宮殿連到興慶宮這件事,主子對這件事情很上心,每日都要關注工程,考察一番,要求也高,什麼地方沒弄好,主子會立刻讓人重做,甚至會不厭其煩的吩咐該怎麼做,需要注意什麼。以他對主子的瞭解,在這類事上,主子不是會熱心的。到底是什麼原因,他怎麼敢問。        


  


  還有就是主子每日都要去清輝殿,然後很晚才回來,這去清輝殿的頻率實在是太高了。        


  


  算了,他這個做奴才的只要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行了,不該聽的不聽,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說的不說,更加不要問,這是皇宮的生存之道。        


  


  在入冬之前,被洛煊衍非常重視的宮殿連接工作做完,洛煊衍檢查了一番,算是滿意,然後讓德公公安排嘴巴嚴的人手,不過其中有一塊地地方,洛煊衍沒讓德公公安排一個人服侍。        


  


  這又是一大疑惑,德公公是跟著宮殿改造工程一路過來的,那些裝修傢俱更換,也都在他的眼皮地下進行,他自然知道主子隔開的那塊地方,那不像是被廢置的,看看那張雕花大床,看看那一件件不起眼,卻非常奢侈的擺設,想想主子對這塊地地方的重點關注,那絕對不是廢置,而是要住的,可是要住人的話,怎麼會不讓人服侍?        


  


  秉持皇宮生存之道的德公公,怎麼會問,他也不是刨根究底的人,也沒有那麼強的好奇心。        


  


  當晚,聽到主子從密道回到宮殿的德公公,在門外喊了一聲之後,得到主子的應許進了門。        


  


  一進門,就感覺到另一人的氣息,第一個反應就是戒備,抬頭就看到敞開的密室大門中走出了一個人,主子還搭了把手,扶著那人。隨後才理智的思考,主子的實力高強,這人走的是密道,主子的如此對待,是友非敵,想明白之後,再次低下頭,不過戒心並沒有散去,這世上存在著背叛,不怕一萬,怕的是萬一,有著保護主子的人物的德公公自然不會疏忽大意。        


  


  德公公請安,聽到洛煊衍喊起之後,才站起來。        


  


  “原來這裡有密道啊。”德公公聽到不屬主子的聲音說道,這聲音當中絕對沒有對主子的尊敬,相當的隨意。        


  


  “很方便。”主子的聲音怎麼會這麼溫柔,溫柔的讓德公公抬了眼,為了確定說話的人是不是主子。        


  


  “德公公,好久不見。”和主子一同出現的人,對他說道。        


  


  很自然的,德公公將視線看向了和自己說話的人。這人是認識的?德公公可不記得他認識的人裡有哪個有辦法讓主子用溫柔的像水一樣的聲音說話。        


38、第三十八章        


         


  眉目之間德公公很熟悉,畢竟那和自己的主子有著七分的相似,只是五官更加柔和雅致一點,沒有主子的咄咄逼人。而這樣的面貌,就他記得的只有那麼一個。        


  


  “太子殿下。”德公公臉上露出驚容,他是知道主子對這位廢太子有了興趣,這兩年也往清輝殿跑,而且這位廢太子對主子的影響力,明顯比五年多前大,可以影響到主子的喜怒,以他對主子的瞭解,這樣的人物,主子是容不得的,可是偏偏主子沒下手,他想過或許是主子顧念著父子的情分吧。        


  


  前陣子,主子沒有假扮身份前往清輝殿,那就是和這位廢太子揭牌了,隨後主子的心情一直不錯,他思量過,也覺得那位廢太子會複起,得寵了,卻沒想到主子會直接將人帶到這興慶宮。        


  


  “叫宸王。”洛煊衍在一邊糾正德公公的稱呼,太子一個棋子般擺設的位置,哪裡配得上他的承續。        


  


  “奴才給宸王請安。”宸,是哪個宸,德公公不知道,不過皇帝陛下如此嚴肅的語氣,德公公哪裡敢怠慢。        


  


  “以後續兒的命令就是朕的旨意。”這完全是將承續和帝王並列在一起的意思。        


  


  “奴才遵旨。”再多的想法也不能表露,德公公應聲遵從。        


  


  不久之後,德公公確認了那個宸字,更是心驚皇帝對承續的恩寵,再有後來的事情,德公公更是不敢對承續有一點不敬。        


  


  “續兒,我們去看看你以後住的地方,不滿意的再改。”轉向承續的聲音就是不同的溫和。        


  


  德公公低頭,他聽到宸王應了一聲,低垂的視野範圍裡看到兩人的移動,德公公退了兩步,跟著兩人的身後。        


  


  在興慶宮服侍的人看到洛煊衍都低頭下跪,有眼神好的注意到多了一個人,不過也沒看清,一路上承續的出現倒也沒有引起什麼騷動,再說了,這興慶宮裡的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絕對不會有多嘴多舌的,有膽子洩露興慶宮裡的事,當德公公是吃素的嗎?這位可是相當狠辣的。        


  


  在那座殿門外,洛煊衍止住了德公公繼續跟進的行為,德公公低頭恭順兩人進入,聽到關門之後,才來到門前,立在門口守候。他總算是知道這是給人準備的了,讓主子那麼上心,這位宸王列在了德公公不能得罪的第二位,第一位自然是皇帝陛下了,這個位置是絕對不會動搖的。        


  


  不過呢,以後德公公認為不會動搖的第一位還是換人了。        


  


  進了殿門,承續看了一下,佈置的很舒適,擺設看起來簡單,但是承續看得出其中的價值,其中被列為皇帝專用的也不少,要說承續對對此受寵若驚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清輝殿的不少東西都被承續收到了空間中,其實除了書籍之外,承續也沒覺得什麼是值得搬的,那些花花草草,那些在儲物間的各種成品,其實完全沒必要搬到這裡來。可是洛煊衍倒是比自己還熱情,看到什麼都覺得該搬,搬就搬吧,反正洛煊衍說,他來佈置。        


  


  有人樂意效勞,他自然不會反對,他要做的不過是將東西放入空間,然後再拿出來而已。        


  


  德公公在殿外,自然看不到殿內神奇的一幕,很多東西憑空出現在了殿內的空地上。        


  


  “你自己弄。”東西一放出,承續對洛煊衍說了一句,然後轉戰書房,那裡才是承續重視的地方。        


  


  書房裡,書架上已經擺了許多書,許多珍本孤本,隨處可見,很多書都是他曾經沒有見過的,掃了一眼,品種很齊,不像是以前那樣防著他,就連書籍都限制。        


  


  書房也很大,這些書根本沒放滿,承續將自己帶來的書一本本的放好。書桌有兩張,臥榻一張,大的可以睡下兩個人,承續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不屑的笑,洛煊衍打什麼注意,一目了然,連懷疑都沒有必要。        


  


  牆壁上沒有什麼名家字畫,承續很自然的將自己的字畫掛了上去,這是他的地盤不是嗎。        


  


  德公公以為自己經歷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應該已經很淡定了,但是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他知道,他還沒有達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境界,最近發生的事情,讓他一次又一次的無法淡定。        


  


  事件一        


  


  自從宸王搬進興慶宮那座偏殿之後,主子禁止旁人進入,他在最開始的兩天也沒有進入,直到第三天,皇帝命他將一些東西搬進那裡之後,他才有機會進入這座偏殿。        


  


  偏殿的空地已經和他以前見過的不一樣了,青石板撬起,疊在空地的某一個地方,地面坑坑窪窪的,分佈卻很有規律,一些地面已經種上了一些東西,他有些的奇怪的是這些東西是從哪裡來的?這只是奇怪,而不是吃驚。        


  


  讓他吃驚的是,他竟然看到偉大尊貴的主子拿起角落的工具,挽起袖子,勉上褲腳,脫了鞋子,在坑坑窪窪的泥地裡挖坑,種樹,他當時就眼前一黑,顫著聲音喊了聲,“主子。”        


  


  他偉大的主子,無視他的激動震驚,淡定的吩咐他將東西放到哪裡去。他傻傻的做著,甚至忽略了宸王,推門離開的時候,他才聽到宸王使喚他偉大的主子,說哪裡做得不對。        


  


  當門關上的時候,他就呆立在門口,腦海中不斷浮現主子勞作的場面,他總算是明白這兩天,主子皇袍上的汙跡是怎麼弄上的了。        


  


  吃驚事件二,其實這件事他也沒怎麼吃驚,只是那麼一點小小的驚訝而已。        


  


  主子自從宸王搬到那座偏殿之後,回到寢宮的時間都會很晚,這也沒什麼。主子有時會將奏摺帶到偏殿,這樣也沒什麼,主子想在哪辦公就在哪辦公。後來宸王從偏殿那裡出來,和主子一起到了興慶宮的書房,這照樣沒什麼,他要做的只是讓服侍的宮人關好自己的嘴。        


  


  主子將奏摺給宸王看,這還是沒什麼,讓他吃驚的是,宸王竟然敢駁斥主子的意見,主子還不生氣,而是認真聽取宸王的意見。        


  


  在這一個過程中,一直在旁守候的他,看清了宸王的高深莫測,足以和主子媲美的智慧。宸王以前的不學無術擺在現在,簡直就是一個雲泥之別。他也不是愚笨之人,自然猜想宸王以前是在做戲,這簡直是可以和主子並列的威脅人物,主子,請原諒他的不敬,說不定,宸王比您高段一點,畢竟他將您都瞞住了。果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主子後繼有人啊。        


  


  還有那心也是冷的可怕,和主子一起策劃著明年開戰的事情,一點都不在乎生靈塗炭,以前那位太子雖然跋扈了點,但是還算是純良之輩,看看如今這個。德公公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回憶自己以前有否得罪過宸王,他可不想被記著。        


  


  吃驚事件三,這是最驚人,最讓他不知所措的事情,忍不住忘記了作為一個奴才沒有干涉主子的權利,想要做出勸諫的行為。        


  


  他雖然一個奴才,是個閹人,可是他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他怎麼會看不明白主子注視宸王的視線是什麼含義。        


  


  才開始的時候,他可以理解成為主子對宸王的父子之情,是主子覺得有愧于宸王,所以對宸王特別縱容,特別關愛,他忘記了主子不是那麼有情的人,對於做過的事情,主子從來不覺得後悔和愧疚有用,主子只會往前。        


  


  隨著一天天過去,這樣的理由再也無法說服自己,自己無法說服自己不去發覺了主子視線中的不對勁。        


  


  溫柔可以理解為看兒子的,可是那份癡迷,就絕對不是對兒子該有的,甚至有時他會在主子的眼裡看到主子對宸王的欲望,讓人戰慄想要吞噬所有的可怕欲望,卻又不得不壓抑的深沉。        


  而且主子似乎並不打算瞞著他,在看到他眼底的震驚和恐懼之後,主子了然的笑著,就在他的面前,湊近了宸王,聲音輕而溫柔,宸王聽得到,他也聽到了,主子說,“續兒,我愛你。”那親昵的姿態,宣告著所有和愛戀。        


  他當場腿一軟就跪了下去,他沒有聽到宸王說了什麼,宸王離開了,殿內就剩下他和主子。        


  “被嚇到了。”        


  他聽到主子帶著戲謔的語氣,但是他知道這不是玩笑,就算是不敬,他也開口說道,“主子,這是不對的。”        


  “不對!”他聽到主子低笑,非常的不屑,“朕就是對的,”就算知道這件事,主子的霸道還是他心折屈服。“德庸,你該清楚朕的性子,朕讓你知道這件事,也不怕你知道,朕給你兩條路,一條是死,在朕統一天下之前,朕不會讓閒言碎語傳出去,影響了大計,否則續兒可是會狠狠收拾朕的,”主子,您聽到宸王的語氣太溫柔,他寵溺了。        


  “第二條路…”        


  “奴才效忠的是主子,就一輩子效忠主子,主子不管做了什麼,還是奴才的主子,奴才的本分就是服侍主子。”根本不需要選擇,他會走的路就有一條,在主子說第二條路的時候,他就知道是什麼路了。意外的他在最初的震驚之後,他就接受了這件事,大概是他對主子的忠誠夠深厚,也或許是主子這些日子以來,讓人感覺到的真實溫柔,還有眼中閃動的滿足愉悅,讓他覺得比起以前的主子,現在的主子很快樂吧。        


  他只是一個奴才,不該管太多,他只要按照主子的心意做事就行了,哪怕這件事是多麼的大逆不道,他也會站在主子這邊。        


  日子一天天過,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已經有了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境界。冬天來臨,又要到了新年,這個除夕很熱鬧吧。因為宸王說了一句,“這個除夕,我也該見見人了。”        


39、第三十九章        


         


  桓國每年的冬日都會下雪,今年也不例外,一日又一日的下著,大地之上,屋簷之上,枯樹之上,處處可見累積的白雪,厚厚的壓著。為了方便行走,為了讓雪不壓壞房頂,辛勤的人們開始清除這些雪。        


  


  貧窮人家只能自己動手,有錢人家自然有僕人動手,皇宮之內做這件事的人手更是不少。        


  


  今日,掃雪的人一個個不見愁眉苦臉,反而臉上帶著喜氣,因為今兒個是除夕,明天就是新年了。        


  


  從一大早開始,很多人就開始忙碌了,普通人家,大戶人家忙著除夕的準備,這當官的和皇宮裡住的人也沒有例外。        


  


  當官的忙著清點禮品,畢竟是要送個皇帝的,馬虎不得,名貴的還不能送,如果被認為是貪污那就糟了,所以這禮物一定要用心。        


  


  皇宮裡的宮人們,這是清掃場地,禦膳房更是忙得不可開交,菜品要吉利,分量也多,各種餐具都有規格區分,有些菜早在幾天前開始準備。        


  


  獻藝的人已經早早來到皇宮,通過了嚴密的檢查之後,在院落裡排演,這一塊地方非常的吵鬧。        


  後宮裡的女人也忙,最近她們的男人都不來後宮,她們也沒那個本事從守衛嚴密的興慶宮打探消息,也不敢窺視帝蹤,在皇帝下朝的路上攔截皇帝那更是不能做,除非是太后和皇后,否則做了這件事就形同行刺,準備掉腦袋吧,這宮裡沒太后,皇后也沒再立,所以一個出面攔人的都沒有。        


  


  不是沒人想過,用生病啊,活著孩子生病的藉口,到興慶宮外懇求求見,只是那位德公公的禦下相當有手段,怎麼也收買不了,按照規矩給報了一聲,這些下人也不知道,德公公連皇上那都沒問,就直接給出了讓人走人的命令。至於藉口,德公公只有一個,皇上國事繁忙。        


  


  不通報,不是德公公擅自做主,而是皇上早就有了吩咐,他不會再去後宮了。主子這一句話出,德公公就知道後宮那些女人這輩子得不到皇帝的寵愛了,她們愛做什麼小動作都隨意,他要做的就是防止她們打擾皇上。德公公很惜命,他可是知道主子的心在誰身上,如果他敢向主子報告,說後宮的女人找,還在宸王的面,那麼他就離死不遠了。        


  


  宮裡的女人們忙著打扮自己,她們沒有見到皇上的法子,那麼就要等能夠見到皇上的時機,而今晚除夕夜宴,皇上一定會到場,時機已到,哪裡能不不積極一點,所以非常認真的打扮自己。        


  


  有孩子的女人們更忙,將孩子叫道面前來,耳提面命的讓他們記得要討皇上開心,不要讓皇上生氣,教著他們該怎麼說話。小一點的孩子,不懂那麼深奧的東西,只能乖乖聽母妃的話,大那麼一點的孩子,隱約明白了很多事情,所以很自覺的按照母妃安排的去做,幾個年長的,更是不需要母妃多說,自己也會去那麼做。        


  


  這皇宮裡,悠閒的恐怕只有兩人了,一個是身為皇帝的洛煊衍,一個是完全不在意其他事情的承續。        


  


  承續穿上了屬於王爺的服侍,因為洛煊衍的關心,這套衣服非常的華美精緻,承續本人也斂去了道者的出塵悠然之氣,展現在洛煊衍面前的是屬於皇族的尊貴不凡,微揚的下巴是高傲,勾起的笑容是驕傲,眉眼帶著的是俯視,張揚的氣場奪人心魄。這是承續的另一面,也是真正的承續。        


  百世輪回沉澱了承續的智慧,那經歷的太多性格回歸到一身,讓承續的性格變得複雜多樣起來,但是不管輪回了多少事,本質上的一世還是這一世,作為太子的時期的囂張跋扈,和張揚任性,並沒有完全從承續的身上消失,隨著百世輪回的歷練,囂張跋扈張揚任性展現在承續的面前已經不再是以前讓人覺得生厭的輕浮,而是來自本身,來自靈魂的高傲,理所當然。        


  


  既然要輔助一個帝王成就霸業,那麼屬於道家的平淡隨和自然不合適,所以承續見這一面展現了出來。        


  


  那傲慢如同牡丹奪人心魄的美麗,讓洛煊衍引不開眼,“真不想讓你去見人。”毫不掩飾眼中的癡迷和心中的佔有欲。        


  


  承續一笑,“終歸是要見的,上一次沒能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豐功偉績,這一次,我不介意在史書上留下我的威名。”不管是什麼,都是一種歷練,他平靜的夠久,要用另一種方式讓自己體會。        


  


  洛煊眼也明白自己攔不住承續的,他的承續,該是光芒萬丈的,這樣想的同時,又不想讓人見識到這樣的美麗,真是矛盾,看樣子自己以後有得矛盾了。        


  


  天色漸晚,一部分大臣早早就到了,在宴會地點,和其他的大臣們聯絡感情,等候宴會開始,隨著天色越晚,來的人身份越高,皇子們也以一個個到了,後妃們也坐到位置上。        


  


  後妃們互相打著招呼,話裡話外暗藏機鋒,鬥爭之激烈,比皇子們之間還要激烈。        


  


  皇子們一個個面上兄友弟恭的樣子,為了那個位置,幾個兄弟之間有多少兄弟之情了。        


  


  最近這段日子以來,他們的父皇似乎有了考校的意思,幾位年長的皇子,過了十五的十一個皇子們都安排了位置實習,這代表著什麼?這是父皇在考校誰也資格成為繼承人,一致想到這個的皇子們,最近之間的競爭越發激烈,在這宴會的場地,坐在一起的時候,彼此對上眼的時候,在眼神之間都發生著激烈的交戰。        


  


  皇子和公主們處於宴會臺階上的第三層,也是最下面的一層,在他們上一層,就是後妃們的,最上面一層,那個至高無上的地位就是皇帝的,不過今日,那屬於皇帝位置旁邊多了一個位置。        


  這個多出來的位置,讓後妃們和皇子們都想入非非。能夠和皇上處於同一個臺階的有三種人,一個是太后,太后已經過世多年,這就不提,一個是皇后,還有一個就是太子。        


  


  難道皇上要在今日重新立後。後妃們開始激動了,一個個都覺得自己很有資格。        


  


  難道父皇要在今日立太子,皇子們激動之餘有忐忑不安,他們有資格嗎?        


  


  大臣們之間也是議論紛紛。        


  


  “張大人,你說這是?”一位大臣問著坐在身邊的張大人,眼神往那個多出來的位置瞟了一眼。        


  “今日說不定要變天了。”一個故作高深的大臣,抬頭望天,然後說了句。        


  


  因為這把多出來的椅子,整個宴會中的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        


  


  妃子們之間自然不會將話說的那麼白,互相之間是試探貶低,聽得叫人累。        


  


  年幼的皇子公主們不懂這些,他們現在也沒資格參合這些事情,所以乖乖的坐著,等候宴會開始,有早熟一點,就開始聽著兄弟們的談話。        


  


  “父皇今日是立太子還是立後啊?”母妃是貴妃,排行第九的皇子大大咧咧的說道,他倒是很大膽的將話題給挑明瞭。要說立後的話,他母妃最有資格,作為貴妃,在皇后不在的時候統領後宮,不是母妃成為皇后,那麼是誰?至於立太子,他還真不好猜。        


  


  說實話,他其他的幾個兄弟都很能幹,沒有一個是庸才的,各有千秋,父皇要立哪一個都有理由。他也不怕父皇立太子,太子,那個位置也不是沒有被拉下來的,曾經的那一個不就是嗎?        


  他的那幾個兄弟大概也看穿了,太子那個位置是個靶子,是個火盆,誰坐上去了,就該被其他幾個兄弟針對了,太子的位置不是那麼好做的。        


  


  在最開始的激動之後,皇子們都平靜下來,對於那個靶子的太子之位,在他們的心裡已經不是那麼誘人的,而是燙手山芋,最好丟出去。        


  


  一個個開始思考,怎麼將這位置丟給別人,順便在父皇面前表現兄弟之愛。皇子們的視線開始互相瞄,彼此友好的笑笑,心裡想著,要推薦這人的話需要什麼理由之類的事情。        


  


  雪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但是眾人對於那多出來的椅子依舊熱情不減,做著很多的猜測,為了種種的猜測,想著各種應對的方法,可以說,活在官場上的人真是累啊。        


  


  不過也有那麼幾個人,不為所動的淡定看著一切,似乎事不關己,這些人都有一個特徵,那就是他們是只忠於皇帝,他們不會支持任何一個皇子。        


  


  只聽命于皇帝,現在的皇帝,以後的皇帝。這是他們其中一部分的生存之道,還有就是只聽命現在的皇帝的死忠之徒。        


  


  “皇上駕到。”遠遠的唱名,傳到了宴會場,大臣們停下了議論,後妃停止了攀談,皇子們安靜下來,喧鬧的宴會場一下子變得安靜。        


  


  “皇上駕到。”這是德公公的唱名,眾人知道皇帝已到,該是行禮的時候,一個個跪在地上。        


  


  眾人山呼起來,“恭迎吾皇。”整齊的山呼之後,德公公又是一個唱名,“宸王駕到。”        


  


40、第四十章        


         


  宸王這是哪號人物?眾人從未聽過桓國有人擁有這個封號。在宸王駕到的唱名之後,宴會場一陣沉默,思索著這號人物的眾人,並沒立刻沒有請安。        


  


  德公公是最接近洛煊衍的,最先一個感覺到洛煊衍不滿而散發出來的冷沉氣勢。“奴才恭迎宸王。”德公公是個懂事的,立刻為眾人做出了表率。        


  


  反應快的大臣立刻請安,“恭迎宸王。”後妃和皇子公主們倒是不比請安,畢竟是皇帝的妃子和孩子們,有些特權,對於不明身份的王爺也不好請安。有了一部分大臣的行動,抱著下跪的舉動,這請安算是過了。        


  


  “都起來吧。”洛煊衍原本因為眾人對宸王沒有表示而有些不悅,不過在感覺到他不滿的時候,承續握住了他的手,他知道承續不在乎這些虛禮,拉著他的手也不過是為了提醒他,不要多事,不過因為這件事,承續主動拉得他的手,還是讓他的心很是高興,握住了就別想他放。洛煊衍五指一握,緊緊的握著承續的手。        


  


  跪著的眾人起身,順勢抬頭,準備看看這宸王是哪號人物。抬頭的第一眼,沒有看到正面,只知道皇帝身邊有一個人,皇帝的背影正好將人給擋住了。        


  


  眾人只見,皇帝陛下和那人來到多出的椅子前,那位神秘的宸王竟然比皇帝陛下更先坐下,他們更是看到了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皇帝陛下竟然是讓宸王搭著自己的手坐下的。這怎麼會是尊貴的皇帝能夠做的事情。        


  


  那位神秘的宸王坐下之後,皇帝陛下也坐到屬於他的御座之上,宸王的模樣也因為皇帝背影的閃開,終於讓眾人得窺全貌。        


  


  那和皇上有七分相似的容顏,訴說這兩人之間的親緣關係,比起皇上咄咄逼人的完美面容,那張臉柔和雅致,讓人覺得可親一點。如此的樣貌,在朝多年的人很熟悉,皇子和後妃們更加熟悉,擁有這張臉的人曾經是他們一致的對手。        


  


  “太子!”已經有大臣忍不住驚呼起來。讓最近幾年才進宮的大臣們知道了這位宸王是誰。        


  


  “大哥!”兄弟中也有人喚道。讓年紀尚有的皇子公主們知道了這宸王是他們的兄長。        


  


  “他怎麼會在這裡?”妃子中有些沉不住氣的不明所以。這位太子當年的受寵程度,連帶讓皇后成為擋在她們面前的一座大山。        


  


  對於眾人的種種驚訝和不解,承續沒有給予回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顯得慵懶的靠著坐,並不符合皇家的規矩,但是由他做來偏偏有了一種灑然的尊貴。        


  


  因為一部分的提醒,眾多的說法糅合在一起,其他人也明白了眼前之人是誰。皇上的嫡長子,當年的廢太子,可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成了宸王?        


  


  種種的疑惑讓眾人看著承續的目光很認真。        


  


  曾經認識承續的人們發現了承續的不同,這真的是那位廢太子嗎?那位廢太子有這樣的風華嗎?用花來形容男人很不恰當,廢太子的容貌也絕對沒有柔美如花,可是看到此時的廢太子宸王,就是給了人一種猶如傲然綻放的牡丹般的感覺,錚錚傲骨的國色風華,張揚而不妖嬈,耀目而又清柔,霸道的掠奪眾人的目光,尊貴的要讓人匍匐在地膜拜,那是一種可以被稱為絕世的王者之資。        


  


  這哪裡是曾經見過的那位太子,曾經就算端坐的再標準,也不如眼前的隨性慵懶流瀉出來的優雅,曾經那囂張的態度帶來的不是尊貴,而是跋扈,而眼前只是微揚的下顎,就是一種上位者的高傲,理所應當,曾經臉上的表情太過直接,如今那嘴角勾起的不屑微笑,卻給讓人覺得高深莫測。        


  


  坐在皇上的身邊,卻沒有被皇上的氣勢壓制下去,坐在皇上的身邊,卻依然不會被皇上的完美逼落下風,兩人甚至有分庭抗禮之勢。        


  


  這真的是那位太子嗎?他們認識的太子嗎?        


  


  不認識那位元太子的,看著眼前集尊、傲、貴、莫測高深於一身的宸王,回想那位太子的傳聞,哪裡不學無術?哪裡囂張跋扈?哪裡魯莽單純?        


  


  “皇上,臣有本奏。”有耿直的大臣站出來了,想也不想的,沒有深究承續的變化,他要盡自己的自責。        


  


  太子他認識,可是他是不喜歡太子的,也覺得太子當上皇上是國家的災難,所以當年拉下太子,他也有份,他不認為自己有錯,他是為了這個國家好。如今,皇上複寵太子,當年的寵愛再次加于太子之身,太子再次擁有問鼎皇位資格,這件事他不贊同。就算皇上怪罪,他也要直言進諫,他是禦史,冒死上奏,直言利弊,是他的本分。        


  


  “皇長子殿下當年犯下謀逆之舉,不忠不孝,請皇上明見,切勿顧念父子之情,而縱容皇長子殿下。”語氣鏗鏘有力,一副豁出去,據理力爭的樣子。        


  


  “哼。”這是承續的一聲嗤笑,在禦史開口之後,就安靜的宴會中如此的響亮,那笑聲中的冷嘲和不屑,就像打在禦史的臉上一樣。        


  


  禦史抬頭,狠狠的看向承續,他眼中的正氣之光,真的非常刺眼。        


  


  承續的不屑可不是爭對禦史,而是對禦史口中的罪行,那嗤笑也不是對著眾人,而是對著身邊的洛煊衍,當年的事情,他旁邊這位才是最清楚的那個。“父皇,不給一個解釋嗎?”禦史的正義之光,可沒有辦法淨化承續,嗤笑一聲之後,承續用諷刺的語調對洛煊衍說道。        


  


  那輕忽無禮到放肆的態度,讓一些人暗自心驚,更有人直接跳出來,呵斥了承續一句,“放肆。”        


  


  “放肆的是你們。”看到有人這麼直接冒犯承續,先開火的是洛煊衍,今日是除夕,是個節日,承續好不容易參加宴會,洛煊衍並不想在這一天染上血腥,破壞了氣氛,只是散發著壓迫全場的氣勢,讓眾人因為皇上的震怒,再次跪下。        


  


  “當年續兒是被奸人陷害,”說道這裡的時候,承續瞄了一眼洛煊衍,確實是奸人。洛煊衍也感覺到了承續的目光,裝作沒察覺,“朕已查明真相,續兒無辜圈禁,朕心愧疚,”洛煊衍再次感覺到身邊承續的目光中傳遞過來的你會愧疚這樣的意思,再次專做沒感覺,“特封宸王,居興慶宮,從今而後,宸王之命就是朕之命,不得違背。宸王可見君不拜,出入禁宮,有任免百官,調動兵馬之權。”        


  


  這這這,這恩寵太大了吧。洛煊衍口中的幾個權利,讓聽得一陣膽戰心驚,這除了沒有皇帝之實,在權利上已經是和皇帝一樣了。        


  


  “朕意已決,你們接旨就是了。”洛煊衍根本就不給眾人反對的機會。“開宴。”        


  


  洛煊衍這一聲之後,德公公立刻高唱到,“開宴。”        


  


  準備登場的藝者們可不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態,聽到這一聲開宴之後,弦樂就奏了起來,宮人們開始將酒食端上來。        


  


  喜慶的音樂,可是整個宴會上,除了洛煊衍、承續還有德公公這三個很平靜的欣賞著表演之外,沒有一個人為喜慶的音樂喜悅,沒有一個欣賞著漂亮的歌舞,酒食也是食不下嚥,機械的吃著。眾人的心底沉沉的。        


  


  皇上怎麼會對宸王恩寵到這一步?那些原本對於多出來的位置很淡定的一撥人,也無法保持淡定了。他們如此,那些支持某位皇子的大臣們心裡更是不平靜。        


  


  後妃們看著承續的目光也是不善,年長有資格爭奪那個位置的幾位皇子們更是不能以平和的眼光看著承續。        


  


  宸王複起,父皇是有意要立宸王嗎?        


  


  皇子們看著承續的目光飽含著嫉妒,當年,他就受到父皇的無盡寵愛,如今,他再次受到父皇的寵愛,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自認不比他差,學識、氣度、見解、人心,他們哪裡比他差了,為什麼父皇的眼底就只有他。為什麼父皇就那麼寵他?他們從不曾明白過。他們一樣是父皇的兒子,為什麼他們得不到父皇的寵愛。為什麼又要出現,讓他們再次看到那渴望的父愛,不會給予他們的父愛。        


  


  承續轉著酒杯,視線掃過他的兄弟們,那眼神中的嫉妒和渴望,真真是傻得可愛。人之本性,都在渴望父母之愛,他聰明能幹的兄弟們,流露出的是嫉妒而不是嫉恨,已經進步到表演完美的程度,如今精明的他們,怎麼會沒有察覺到父皇的薄情殘酷,卻還是在渴望。就算他們如今很能幹了,他們也不知道吧,父皇比他們認為的還殘酷,讓他們嫉妒的父愛,從來沒有一分真,如今的,更加不是父愛了。        


  


  表演一場場的過,宴會上的氣氛漸漸的熱絡,眾人都將心思藏在心底,不顯露於外,今晚回去,相信對很多人來說是個不眠之夜。        


  


  新年的鐘聲敲響,伴隨著盛世禮贊的音樂聲,眾人再次跪下表達對皇帝的敬意,除了皇上之外,只有承續沒跪,洛煊衍伸手按在承續放在椅背上的手,笑著,有著和承續共同執掌天下的歡悅。        


  鐘聲之後,這宴會也可以結束了,可是承續此時冒出了一句,“本王有話要說。”        


41、第四十一章        


         


  坐回位置,等著皇上退席之後再離開的眾人聽到承續的話,不由得看向承續,注意力也集中到承續那裡。這位宸王想要跟他們說什麼?        


  


  “本王知道,你們一個個都在想,父皇會不會把皇位傳給本王。”承續了然的目光對上眾人探試的目光,將眾人心底的揣測說了出來,讓眾人心裡咯噔一下。        


  


  眾人聽到這話,還真不好說什麼,更有人在心裡對承續的不知輕重,不分場合的直接說話方式在心裡腹誹著。這話是能當著皇上的面說的嗎?眾人不由去瞄了一眼皇上的臉色,沒有變化,還用縱容和寵溺的笑容看著宸王,一如當年,不管太子做了什麼,皇上都一味包容寵溺。        


  


  眾人分不清,在那眼底有著不同的東西,那是真假的區別。        


  


  “本王不想攪在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裡,在這裡本王也給你們說清楚,你們也給本王聽清楚,本王對皇位沒有興趣。” 眾人惶恐的神色,承續直接無視,毫不客氣的說道。        


  


  聽到承續的話,眾人心裡一驚,不過卻不以為然,這話誰都會說,真的有人會不在乎那個位置嗎。        


  


  “不要以為本王說的是虛話,”承續再一次洞穿了眾人的心裡,“當年本王被圈,可是自願的,就是本王不想攪合在皇位之爭上,本王這次出世,另有事要做,也不想因為這件事平添麻煩。本王會讓父皇下旨的。”承續斜睨了一眼洛煊衍。        


  


  洛煊衍含笑點頭,算是答應了,區區凡間帝王之位,有何尊貴,承續不屑也是自然的。        


  


  “本王討厭麻煩,特別是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惹來的麻煩,管好你們的小動作,不要讓它們妨礙到了本王,否則本王不介意清除掉擋路的東西。”這是威脅,當著眾人不客氣的威脅。        


  


  “本王的弟弟們,你們也記住了,本王不是你們的競爭對手,不過,”說道這裡,承續突然意味深長的一笑,“如果你們誰能夠得到本王的認可,本王可以保他成為下任的皇帝。”承續後面的這一句,在眾人的心裡掀起了大大的風浪。        


  


  眾人看著大膽妄為到在皇帝面前,說保下一任皇帝言語的承續,不敢相信。        


  


  “父皇,你覺得呢?”洛煊衍喜歡看戲,他也不見得沒興趣,既然出世了,怎麼也要找點樂子,奪位,這是多精彩的劇碼,爾虞我詐,你爭我奪,陰謀詭計,千般算計,恩怨情仇,盡在其中。        


  “續兒選中了誰,誰就是下一任皇帝。”洛煊衍也沒看眾人,目光一直在承續身上。        


  


  承續說的話,威力怎麼比得上皇帝的親口許諾,眾人看向承續的目光也變得更加複雜,很顯然,宸王擁有左右皇帝想法的影響力,如果這世界有妖術的話,眾人一定會想宸王是用了什麼妖術迷惑了皇上,可是這世上還沒有這樣東西,所以眾人只是認為皇上太過寵愛宸王。        


  


  心思耿直的大臣,覺得這樣的情況于國無益,他們要建言,貪圖利益的官員,看著宸王的眼中散發著貪婪的光,他們想著怎麼巴結宸王,眾皇子看著宸王的目光最是複雜,他們嫉妒著宸王的寵愛,卻不得不去交好宸王,畢竟宸王對皇上的影響力太大了。妃子們看著宸王,不求讓宸王歸到自己的名下,畢竟宸王是元後所出,她們沒資格,但是她們求宸王的好感,好在皇上面前美言,只是作為後宮妃嬪又不好太過接近宸王,畢竟男女有別。        


  


  “本王要說的也就是這些,你們最好都聽明白,記住了,不要犯錯。”承續才不管自己的話會這些人產生什麼衝擊,他該說的都說了,再有人不識相,那麼什麼後果也是咎由自取。        


  


  “眾位弟弟和妹妹們,都奉上了新年禮物和表演了節目,本王也不好沒有什麼表示。”在除夕宴會上,皇子和公主的表演是必須的,一來顯示才情手段,二來和大臣們混個臉熟,三來給皇帝留下好印象,他也早有準備,倒不是為了洛煊衍,而是看過了洪荒世界的年,看著漆黑的天空會覺得少了什麼。        


  


  “德公公。”準備工作自然是有人代勞。        


  


  聽到宸王的召喚,德公公躬身領命,其態度絕對不比面對皇帝差。        


  


  德公公轉身到後面去,將承續早已準備好的東西命人拿上來,讓他們將東西放到宴會場地的中央。        


  


  洛煊衍只是知道承續準備著什麼,可承續都沒給他說,他只有等到今天知道真相。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是承續弄的,那麼就一定是非凡的東西。洛煊衍非常確定這一點。        


  


  眾人看著管筒一樣的東西一個個被放到中央,還有長長的線鋪在地上。(關於這裡,無措不知道是不是BUG,什麼安全隱患之類的東西,大家也都華麗的無視吧。為了不教壞小孩,特此申明。)        


  


  不久之後,東西都擺好了,放置東西的宮人們都散開,承續站起來,下了臺階,一步步的走向中央。        


  


  承續在中央也沒有表演,只是將整理著那些線,宮人們並不知道這些是幹什麼用的,所以放置的很淩亂,不過還好,每一個線都是理清了的。        


  


  按照自己所想的理好之後,承續走到一個燈籠下,取下燈罩,拿出裡面的蠟燭,回到中央舞臺,低下身,將手上的燭火點燃線上上,然後後退,看著。        


  


  眾人一直注意著承續的一舉一動,看著他點燃線,火花沿著線遊走,嘶嘶嘶的聲音作響,火花沿著線,一直來到管筒的位置。        


  


  突然砰的一聲,好像雷鳴一樣,讓人嚇了一跳。然後是嗖的一聲,一團光從管筒裡跳出,簌簌的飛向天空,又是砰的一聲,天空亮了一下,然後花朵在天空綻放。        


  


  漆黑的夜空突然綻放了花朵,那璀璨的夢幻,讓人張大了嘴,難以置信的看著那不可能的虛幻之美,花朵璀璨的綻放,又更快的凋零,化為青煙,或者落下流光,在天空中消失。        


  


  再看那漆黑的天空,黑得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不知為何,早已見慣了的天空,突然給人一種寂寞的恐懼感。        


  


  又是幾聲怦怦的聲音,嗖嗖嗖的,簌簌的,砰的,天空再次綻放出了幾朵花朵。        


  


  天空中的異響,同樣驚動了宮外的人們,抬頭望向天空,在夜空中綻放的璀璨掠奪了所有人的目光,從未出現過的宛如神跡一般的美景,讓人目瞪口呆的沉醉。        


  


  接下來,又是一輪輪的綻放,宮裡宮外的人都看著天空,沒有人說話,人們也忘記了手上正在做的事情,注視著天空。        


  


  這就是承續弄的東西,煙花,美麗的奇跡,誰會知道,這美麗的煙花其實也可以變為可怕的武器,百世輪回的經歷那最後的一次,已經出現了火槍和火炮,只是面積不廣,可是承續的智慧讓他知道,那些東西會是如何的恐怖。承續沒想過再現那些東西,終究是外物,於道途無益。在他拿出煙花之後,或許會有人將那些東西弄出來,不過那個時候的自己,已經無懼這些了。        


  


  當煙花放完之後,眾人的目光還沒從天空中收回,希望再次看到那美麗的璀璨。        


  


  “煙花如夢,這是我的新年賀禮。”承續回轉身,面對著眾人,不過,除了洛煊衍之外,還在沉醉的眾人都沒看向承續。        


  


  承續也不在意,一步步走向禦階,走向洛煊衍,在洛煊衍起身之前,率先向殿后走去,這君臣不分的一幕,那些耿直的言官們沒看到。        


  


  見承續走人,洛煊衍也不會呆了,跟在承續的身後一起離開。        


  


  還是德公公有職業精神,看到主子移駕,連忙高唱到,“皇上起駕。”        


  


  這一嗓子,終究是將眾人的魂給喚回來了,反應速度不一的後果,是造成了參差不起的下跪,和參差不起的“恭送皇上。”        


  


  “很漂亮的禮物。”洛煊衍走到承續的身邊說道。        


  


  “煙花易冷,不過空夢。”承續諷刺的說道。        


  


  “空夢,續兒是指你弟弟們的野心,還是指我的感情了?”聰明人總會是將事情想複雜。        


  


  “除了道之外,有什麼是永恆的。”承續的回答,並不正面。        


  


  “續兒,你會知道的,我對你的愛將是永恆的。”        


  


  也虧得兩人身後只有德公公,否則明天絕對是風浪不平。不過有可靠的德公公在,他一定會解決後患的。        


  


  宮外的人們,興奮著煙花,都在談論著那是什麼,怎會出現,一個個非常的興奮。        


  


  而宮裡的人,回到各自家中的眾人們,已經褪去了對煙花的激情,他們有更加重要的東西要想,沒有一個可以安心入眠的,宸王的出現,皇上的寵愛,宸王的權利,都讓人心裡無法平靜。已經是新年,可是發生的一切卻預示著新的一年的不平靜。        


  


  新的一年,承續作為宸王再次出現在世人的面前,會為一些人,一些事,帶來什麼改變。        


42、第四十二章        


         


  住在興慶宮有什麼好處,那就是閒雜人等少來打擾。自從新年之後,想要拜會宸王的是一堆一堆的,可是就因為宸王住在興慶宮,拜帖進不去,就算送進去了,皇帝的寢宮也不是隨便可以進的。        


  


  新的一年,早朝再次開始,原本以為會在朝堂上看到宸王的出現,可是宸王沒有出現,想要和宸王交流的人又失去一個門路。        


  


  春暖花開,草長鶯飛,美妙的季節,一直窩在興慶宮的承續,升了一個懶腰,看著周圍熟悉的景色,又望望高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圈禁這個字眼,在清輝殿的時候,從未想過要出去走走,到了這裡卻突然有了想出去走走的念頭,也或許是身邊多了一個纏人的父皇,突然想要透口氣吧。        


  


  早朝早已結束,洛煊衍卻並沒有立刻回到興慶宮,畢竟是皇帝,會有很多的事物,加上有了目標,洛煊衍更不會懈怠偷懶,此時正和大臣們議事,所以他不知道,他心心念念,恨不得時刻在一起的那個人,此時已經離開了皇宮。        


  


  承續可沒走地道,而是光明正大的拿著宸王的腰牌離開了皇宮。一步步的遊走,這還是他第一次走出那座皇宮。        


  


  一出皇宮,穿過護城河,隔了一條街的距離,就是熱鬧的人群,那裡就是宮外的人生活的地方。        


  


  這裡是桓國的帝都,也是最能體現桓國繁華強盛的地方,寬敞的道路,來往的商賈,喧鬧的店家,接踵的人群,街邊的小店,挑著貨物的貨郎,賣著點心的小店,熱鬧的茶樓。        


  


  這些在百世輪回中不是沒有見過,可是在此刻看到,不知為何覺得那樣陌生和新奇。        


  


  在路人的眼中,承續是很顯眼的。一襲月白色的長裳,隱隱有著花紋,精緻的布料一看就知道不屬於普通人家,在陽光下,月白色的料子透出了柔和的微光,玉潤一般,柔和雅致的面容,讓人印象深刻,臉上充滿興味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也讓人覺得親切,路人的目光不由的追隨,看著他不時停在個攤位上,看著商品,隨手拿起,欣賞一下,放下,卻沒有買。        


  


  街上小吃的叫賣,承續看到了糖葫蘆,捏糖人的,不過他已經過了稚氣的年齡,看到這些只是會心一笑,想起的卻是百世輪回的歲月,曾經貪吃的一世,曾經只能看著流口水的一世。這東西,不管在哪個世界,都會讓人產生一種微妙的回味感。        


  


  “那個人是…..”在一座茶樓上的雅間,一個男人站在欄杆旁,看到了遊蕩在街面上的承續。        


  


  “六弟,怎麼了?”在男人身後的疑似男人兄長的人看到了男人臉上帶著詫異的表情,問著。        


  


  讓其他人的注意力放到了男人這裡,有人起身,來到男人身旁,同樣看到了在人群當中,第一眼就會注意到的目標,驚呼了一聲。“大哥。”而這一聲,讓其他人也來到了欄杆邊上,看著那個人。        


  


  如今的承續,已經有了法力,實力在短時間裡成倍提升,感知也敏銳了起來,茶樓上對他而來的驚訝目光和路人的目光是完全不同的,所以承續抬眼向茶樓看去。        


  


  一二三四…..一共是十個,全部到都到齊了。看著茶樓上的那十個人,承續心裡默數。        


  


  那個一臉笑容,手上拿著摺扇,自命風流的是他二弟,洛承昭,根據他得知的情報,絕對是個心狠手辣的。一臉剛毅的是他的三弟,洛承庭,為人穩重。四弟,洛承冶,書生意氣,可以說是書呆子,呆在翰林院。有些胖的,是他的五弟,洛承沅,面上看著親切,其實陰狠。六弟,洛承銘,看似淡薄,莫測高深。洛承麟,七弟,個性活潑,武癡。洛承理,八弟,嚴肅認真,為人嚴苛。九弟,洛承矩,長袖善舞。十弟,洛承錦,霸道狂烈,男兒豪邁。洛承玉十一弟,稍顯柔弱。        


  


  這就是他下面的十個兄弟,已經開始為了那個位置而奮鬥的兄弟。        


  


  老九,洛承矩看到承續眼睛一亮,然後輕功一展,落到了承續的面前,“大哥。”熱切的喚了一聲。        


  


  “九弟。”承續也含笑回應。        


  


  “這些日子一直以來想拜訪大哥,卻一直沒有門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不知大哥是否賞臉,和兄弟們坐一下呢?”不愧是長袖善舞,自來熟,一點都沒有生疏客套。        


  


  看了眼老九,又看看了茶樓上的幾個兄弟,“好啊,本王也想坐一下了。”遊戲他不是不會玩。        


  老九,還有在茶樓上的幾位皇子們,看到了承續的轉變,那在人群當中顯得灑然悠閒的姿態,一下子轉變為高傲絕倫,如同除夕夜宴上所見的。        


  


  看到老九帶著承續走來,老六洛承銘喚來侍從,將雅間收拾一下,重新換上新茶和點心。        


  


  今日他們幾個會在一起,不是為了其他,剛好是為了他們的大哥宸王,除夕之夜,被他們拉下的太子再次出場,榮寵更甚以往,而且變化之大,讓幾個年長的更是難以相信那是他們記憶中的大哥。對於重新出現的宸王,他們捉摸不透,也不敢將聽來的認知王宸王身上套。        


  


  更加重要的一點是,宸王確實是關係著他們是否榮登大寶的關鍵,父皇已經明面下旨,宸王不會繼承皇位,而且具備了考察眾位皇子是否有帝王資質的權利,得到宸王認同,就是下任皇帝。朝臣們不是沒有意見,不過在獨斷專行的父皇面前,這些意見根本不會有任何作用,甚至父皇,還動手處決了幾個。        


  


  腳步聲近,眾位皇子們理理自己的思緒,看著走進來的人,早就站起迎接承續的他們,一個個拱手彎腰,恭敬的見禮,“參見大哥。”        


  


  “在外面就不用這些虛禮了,你們都坐吧,”這樣的見禮,有幾分尊重,幾分真心,還不如不要。        


  


  聽到承續這麼說,眾位皇子起身,不過沒有坐下,而是看著承續坐下之後,他們才坐下,畢竟承續是他們大哥,長幼有序,還有就是承續已經獲封宸王,在品級上比他們高。而且,那個宸,是帝王的代稱,可想而知,這份榮寵,這個身份,比起他們這些普通的皇子來說,高了那麼一點。        


  


  “大哥嘗嘗,這可是上好的春茶,雖然比不上宮裡,可是卻也有一番滋味。”老九殷勤的說道。        


  


  承續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甘甜清新,確實不錯。        


  


  “還有這點心,也很好吃。”老九再次說道。        


  


  “好了,九弟,不要自賣自誇了。”除了承續之外,最大的老二,花花公子洛承昭,用摺扇敲了老九的腦袋一下。讓老九抱頭,喊了聲痛,其餘的兄弟笑了笑。看起來真是一副兄弟友好的畫面。        


  


  “怎麼,這茶樓是九弟的?”放下茶盞,承續問了一聲。        


  


  “是啊,所以大哥要經常來捧場啊。”老九忘了頭痛,笑得燦爛的對承續說道。        


  


  其他兄弟無奈一笑。        


  


  “大哥,怎麼今日出宮了?”老五,有些胖,心機深沉陰狠的洛承沅有些好奇的問著。        


  


  “呆在宮裡有些悶,出來走走。”這個原因沒有必要隱瞞,不過這個回答,卻讓眾位兄弟們沉默了一下。        


  


  “大哥,祝賀你重獲自由。”老三,因為外力原因不得不爭的洛承庭舉起茶杯,“三弟以茶代酒敬你。”        


  


  聽到洛承庭的話,其他兄弟也舉起茶杯說道,“恭賀大哥重獲自由。”        


  


  承續聽了,笑開了,“沒有什麼好祝賀的,我說過,我是自願被圈禁的。你們這份心,我領了。”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幾位皇子們聽了承續開頭的話還以為承續要給他們難堪,看到承續喝了茶,也放了心,將自己的那杯喝了口。        


  


  “大哥,為什麼自願圈禁?”書呆子老四洛承冶,聰慧有,心機有,只是處事少了圓滑機敏。        


  


  “四哥。”這一批兄弟中最是年少的十一,現在城府也是最不合格的洛承玉驚了一聲,四哥的問題很不妥當啊。        


  


  “因為我想要個清淨的環境。”當事人承續倒是一點都不介懷。        


  


  就為了這個?對於這個理由,就連城府最小的十一都沒信。        


  


  “父皇對大哥真是恩寵。”老七洛承麟有些酸溜溜的說。        


  


  “帝王的恩寵是最不值得期待的哦。”承續過來人的對眾人說道。        


  


  “大哥,慎言。”老八洛承理對承續的說法皺眉,帶著批駁的語氣說道。        


  


  承續看了老八一樣,又掃了眾兄弟一樣,拈起一塊點心,送入嘴裡,味道不錯。        


  


  這個話題讓氣氛陷入了沉默,幾位元皇子可不想這種情況,他們想要和承續打交道,就是為了和承續搞好關係。        


  


  “大哥,有什麼目的地嗎?”老十洛承錦的聲音很洪亮。        


  


  “沒有。”他只是隨便逛逛而已。        


  


  “那麼大哥還真是趕巧了,今天臨河那裡正好有比賽。”老二摺扇一折,啪的一聲。        


  


43、第四十三章        


         


  “比賽?”承續偏頭看著老二洛承昭,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很曖昧呢。        


  


  “花魁。”老二洛承昭的笑容再次放大,其他幾個兄弟或恍然,或不屑,只要還算嫩的老十一洛承玉紅了臉。        


  


  男人和女人,構成了世界的話題,男人會提到女人,女人會提到男人,女人提到男人會含羞,男人提到女人大多帶著曖昧,特別是可以風花雪月的女人,青樓裡的女人。        


  


  青樓畫舫這種地方,不論在那個世界都會存在類似的地方,有的時代會說敗壞風俗,有的時代會認為是這種風雅,而在承續現在所在的世界,雖然青樓畫舫這種地方依然屬於下九流之所,可是到這些地方卻會被當做風雅的事情,去的越是有名高檔,越是風雅,因為那裡有著具備了美麗、風情和才華的女人。        


  


  而花魁是青樓最頂尖的女人,最受追捧的女人,所以越是高檔的青樓畫舫,花魁的水準也越高,色藝雙絕這是基本標準,沒有特色,沒有才華可是沒有資格獲得這個稱號的,而因為青樓畫舫的特殊性,高檔畫舫的花魁也擁有相當大的一個關係網,而這些智慧與美麗集合在一身的女人,往往很會利用這些關係,一般人最好不要得罪有著花魁身份的女人。        


  


  花魁,並不比名門閨秀遜色,只可惜她們出生在青樓畫舫。        


  


  作為桓國的京都,這裡的青樓畫舫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桓國的最高最好,林立在京都的青樓畫舫數量不過百家,排在最頂尖的有五家,而這五座青樓畫舫,每年都少不得比上一場,看看誰才是第一的。演變到現場,每年的比賽都成了俗程規矩,京都的百家青樓畫舫的花魁們都要進行一場大比,時間也正好在春闈之間,趕考的書生雲集之時。        


  


  來自各地的書生學子們免不得要來湊一下這種熱鬧,風流是男人的本性嘛。        


  


  花魁的比試之前,每家青樓也是邀請才子們光臨,花魁們考校著才子們的水準,才子們也趁此機會揚名。花魁能夠得到才子們的好詞,在大賽上表演的話,定然是添色不少,名次不會差,才子們也可以藉由花魁的影響力,將自己的大作傳揚四海。這是雙贏的局面。        


  


  對於大眾,才子和青樓畫舫來說,每年的大比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一些官員一些豪門也有興趣參與一下,風雅之事,就連耿直的禦史都不會以這個為理由上奏彈劾,除非你在特別時期去了這種地方。        


  


  雖然一部分是這樣,但是作為皇家的尊貴,皇族的人還是很少涉入這種地方,不過也有例外,二皇子洛承昭,就是其中一個例外。        


  


  二皇子洛承昭風流成性,喜好美色,流連花叢那是眾所皆知的,府裡的婢女各個美貌如花,妻妾更是豔姿絕色,可是二皇子洛承昭還是沒被哪個女人給拴住,還是流連花叢還真的沒有女人會厭惡洛承昭,他就是有手段讓女人愛。可以說,在這一點他得到了洛煊衍的真傳,只要是有心,沒有哪個女人可以逃出他們的掌心。不過這兩人的功力那個高一點,也分不出個高下,畢竟,洛承昭還不敢打洛煊衍看中了的人的主意。        


  


  正因二皇子洛承昭的這個個性,京都高檔的幾個青樓畫舫他是常客,每年的花魁大比,他也被拉去當裁判,今年也不例外。不過,畢竟是皇子身份,前面幾天的比賽,洛承昭就沒有必要出場,而今日就是花魁的決賽,洛承昭按照慣例出場做評判。原本他是打算這裡和兄弟們散場之後就過去的,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宸王,一時意動,起了讓宸王一起去的念頭。心裡打算著,看看宸王會不會看中哪個女人,然後送過去。        


  


  洛承昭應該慶倖他這個主意是在心裡打的,洛煊衍此時也不在,不會讀心術,否則,第一個廢了他的就是洛煊衍,他更應該慶倖,就算他打這個注意,承續也不會有半點興趣。        


  


  “花魁的比賽嗎?”承續喃喃的念了一遍。        


  


  洛承昭接著將比賽鼓吹了一下,什麼才子佳人會啊,考校花魁的素質啊,每年發生的趣聞說了一堆。        


  


  “那就去吧。”洛承昭說的嘴幹,不過承續很給面子的答應了,嘴角勾起了一抹笑。父皇,當你知道我去看花魁的時候,你會是什麼反應呢?想到洛煊衍會有的暴怒,承續就覺得期待。這麼期待著的承續,眼底閃過的還有一道算計的冷芒。        


  


  父皇,你的怒火會到什麼程度,我倒是很希望你可以失去理智,做出些不計後果的事情,那麼擺脫你,就好辦了。承續是接受了洛煊衍是他道侶的事實,也承認了,可是想要擺脫洛煊衍,承續可沒打算放棄,洛煊衍想要得到他,他也想擺脫洛煊衍這個永久的麻煩,顧慮著天命,他動不了洛煊衍,也不好違背師命,讓洛煊衍失去天庭之主的資格。        


  


  那麼就只有一個方式,讓洛煊衍先犯錯,那麼就算洛煊衍成為了天庭之主,以洛煊衍對他的愛為枷鎖,以洛煊衍犯下的錯誤為理由,他們兩個處在平等位置的兩大至尊之間也不會起衝突。        


  


  承續是這麼算計的,可是他也知道,洛煊衍放棄的幾率很低,以洛煊衍的執著,智謀手段,會找到破解的辦法,但是總要嘗試一下。        


  


  聽到承續答應,洛承昭是立刻起身帶路,其他幾個兄弟看了彼此一眼,然後決定一起去。        


  一行人,各個都是人中龍鳳,走在路上,分外的醒目,加上他們各自的護衛隨從,這行隊伍還真是不小了,到了臨河會場,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臨河,風景如畫,人潮洶湧,熱鬧非凡,臨河上停著了不少個造型精美巨大的畫舫,畫舫中那些帶著彩球的幾個,就是今日要參加決賽的花魁所在的畫舫,這是榮譽的象徵。        


  


  承續一行人引來的騷動,同樣驚動了舉辦方,匆匆一查,是比賽的評委,二皇子洛承昭。主辦發誠惶誠恐的趕到,參見,然後得知洛承昭周圍的又是幾位皇子,其中更有一位是封王的宸王。        


  


  一般人對於這些事情不會很瞭解,做青樓畫舫這一行的,有地處京都這樣龍蛇混雜的地方,消息自然是必須靈通的,這位宸王是什麼人,主辦發怎麼會不知道,五年前的那位廢太子,沒想到會發生成為宸王,這位宸王有什麼權利,也有一些來青樓的客人嘴裡得知,這是能夠在皇上面前說上話,甚至可以命令可以和皇上的旨意一樣的大人物啊。        


  


  只要這位一句話,主辦方所有的青樓會在一夕之間被肅清,這是一個萬萬得罪不得的人物。        


  


  主辦方的腰彎的更低了,趕緊帶路讓這位大人物到貴賓廳去休息,哪敢讓人在外面日曬雨淋,這麼一群的王爺皇子,安全就成了一大問題,主辦方們是立刻決定,將這群皇子們單獨安排,周圍就屬於這些皇子侍衛,週邊添上他們的人手,絕對要保證這些王爺皇子們的安全。        


  


  被請出貴賓樓的其他貴客們,聽到承續他們的身份,自然不敢反對,一個兩個還好,可是這麼一群王爺皇子得罪了,就別想呆在桓國了。        


  


  承續進了貴賓廳,自然是比不上皇宮的富麗堂皇,舒適度也比不上洛煊衍精心為他準備的小院,但是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        


  


  理所當然的承續坐在了中間,其他幾位皇子們各自散開,隨便他們坐那裡,離會場很近,視野也高,所以能夠看得很清楚,又因為是在樓上,也隔絕了周圍的騷擾。        


  


  現在更是晌午了,主辦方不敢怠慢,命令廚房立刻準備了豐富的膳食供應。        


  


  別有一番風味的食物,讓承續吃得還是很愉快。        


  


  而幾位花魁所在的畫舫也從主辦發這裡知道了宸王和幾位皇子到了現場觀看比賽的消息。        


  


  花魁們雖然出生青樓,可是嫁入豪門也不是不可能,被皇室看中做接進府裡,做個小有身份的貴婦也不是不可能,如果跟著的男人有登上大寶的那麼一天,這個小身份的貴婦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想要攀龍附鳳的女人,心一下子就活躍了起來,如今最有希望的就是決賽的幾位花魁,其他的女人則是想著怎麼靠近那座被重重守衛的貴賓樓。        


  


  在畫舫中,一位花魁透過紗幔,越過窗戶,看著岸邊的那座貴賓樓,隱約的可以見到貴賓樓上那裡坐下了人。        


  


  “宸王。”原來的目標只有那位元二皇子,沒想到那位備受恩寵的宸王會出現,這樣更好,比起二皇子,那位宸王的分量更大一點。手掌握緊,目光望向那裡,眼眸裡閃爍著不惜一切光芒,伴隨著名為恨的火焰。        


  


  只有花魁大賽的勝利者才會被二皇子洛承昭接見,二皇子洛承昭所在的地方就有宸王,為了接近宸王,花魁比賽必須贏。        


44、第四十四章        


         


  政事一處理完,洛煊衍第一個會去的地方就是承續的身邊,這個時候已經是晌午了,該吃午飯了,想到承續做的東西,陪著承續一起吃飯,洛煊衍勾起的笑容就越發真實柔和,這些都代表著好心情。        


  


  一路趕回興慶宮,連衣服都不換的就往承續的小院去,將德公公留在門外,洛煊煊帶著熱切的笑容進了小院        


  


  很安靜,很冷清,洛煊衍四處找了找,沒找到人就退出了小院。        


  


  作為皇帝的權利之一,就是屬下眾多。人多力量大,這話非常的正確,洛煊衍只需要下一個命令,他所想要的消息,就會立刻傳來。        


  


  “出宮了。”這是洛煊衍第一個得到的消息,承續是光明正大的出的宮,不少人都看到了,所以這個消息來得很快,至於承續去了哪裡,這就需要時間去找了。“去找找續兒在哪?”        


  


  對於承續出宮這件事,洛煊衍並沒有多想什麼,也無所謂生氣和不滿,想想也是,承續在這宮裡悶了這麼久,加上承續的訴說,他從未離開過皇宮,看看這個世界,想要出去走走也是自然的。不過,怎麼不叫上自己,桓國是他的地盤,他很熟的。        


  


  洛煊衍坐著等候消息,不多時,消息就回來了,原本打算知道承續在哪裡,就趕過去的洛煊衍臉上的笑容立刻凍結,換上了暴虐和猙獰的冷酷。他得到了屬下來報,承續去觀看花魁比賽了。        


  


  花魁,什麼地方的,提起花魁和那個地方就會想到什麼,洛煊衍又怎麼會想不到,只要一想到,承續去了哪種地方,遇到了那種骯髒的女人,洛煊衍心裡就是一股殺氣。腦海裡浮現,他的承續擁著女人的畫面,你要他如何不暴虐。        


  


  他的承續可不是不解風情,作為一個男人,他相信承續在百世輪回中絕對去過青樓畫舫,在承續當太子的時候,承續也沒有克制過這方面的欲望,太子妃和那些妃嬪可是一個個在洛煊衍的整治名單中。        


  


  啪。可憐的桌子犧牲在洛煊衍的手上。一旁隨侍的德公公低頭,縮起自己的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讓主子發現自己,他已經是第二次看到主人這麼大火氣了,這次主子身上有如實質的殺意和猙獰可比上次可怕多了。宸王,您又不是不知道主子對您是什麼感情,怎麼會到那種地方去。        


  


  “禁衛何在?”洛煊衍的聲音非常的森冷,聽到皇帝如此暴虐的聲音,守在門口的禁衛成員立刻進來,跪下,等候皇帝的命令。        


  


  洛煊衍很想下令讓禁衛帶兵踏平那個地方,可是命令卻遲遲沒有下達,“算了,退下吧。”和剛才相比,洛煊衍的聲音平靜了很多。        


  


  禁衛對於皇帝變化的命令和態度沒有資格深究,乖乖的退了出去。        


  


  “續兒。”重新回到座位上的洛煊衍用無奈的聲音喚著承續的名字,閉上眼,掩去眼底的痛苦。        


  因為承續去參加花魁比賽的事情,一時之間失去了理智,讓憤怒佔據了上風,就想這麼殺過去,將承續給抓回來。改變主意,不是因為這樣做會在京都造成怎樣的風浪和影響,而是想到將承續抓回來之後,他會怎麼樣,隨之發覺,他又能怎麼樣,憤怒才平靜下來。        


  


  殺了讓他心神大亂的承續,怎麼可能,這種做法,他連想都不會想。        


  


  將承續壓倒,他確實很想做,可是他在現實的情況中,他做不到,如今的承續,自從法力恢復之後,進步速度那是一日千里,在內力的深厚上比不上自己,可是在純度和品質上,卻是遠超自己,純度和品質更多的影響實在未來的成長上,就目前的動手,這些優勢不占上風,但是承續還有法力,那是完全不同層次的力量,完全沒有法力基礎的自己,絕對無法對抗那種道的力量,真的鬥起來,承續的勝面更大。        


  


  將承續囚禁起來,理由一樣,很現實的因素,他做不到,加上承續的靈魂空間,承續如果有心躲起來,自己就絕對沒辦法在靠近那個人。        


  


  宛如一盆冷水澆在自己頭上,讓自己冷靜下來,有了理智去思考。        


  


  承續不是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對於自己的性格和處事方式,承續也不可能不瞭解,那麼去觀看花魁比賽這件事,被自己得知之後,承續會不知道自己會生氣嗎?承續是以看自己憤怒為樂嗎?        


  


  不,沒這麼簡單。陰謀慣了的頭腦,很快的讓他得到了答案。承續就是要自己在盛怒之下犯下錯誤,然後以這個錯誤為藉口,擺脫自己的糾纏,因為是自己的錯誤,所以承續的疏遠和擺脫,自己沒有理由去責備。        


  


  以自己對他的愛為籌碼,以這個錯誤為要脅,就算他和承續成不了道侶,當他成為天庭之主的時候,和作為掌教的承續之間,也不會出現矛盾,作為掌教的承續不會太多管事實,承續真的插手,以自己對承續的愛和縱容,還有這次錯誤的存在,自己會做的只有讓步。        


  


  承續真是好算計。不簡單啊。        


  


  被所愛的人如此算計,不傷心?不難過?怎麼可能。欣賞承續的手段?怎麼欣賞的起來的,那種手段是用在了自己的身上啊,被利用的是他付出的感情,最真摯的愛戀。        


  


  這就是所謂的因果輪回,報應不爽嗎?自己利用過承續真摯的信任,自己利用過太多人真摯的感情,如今終於輪到自己的真摯被利用了。這種滋味真是難受,好苦澀,痛徹心扉的苦澀,還有被背叛了一般的憤怒和絕望。這就是承續所嘗過的滋味嗎?真是讓人厭惡的痛。        


  


  自己不能責怪承續,不能。因為自己也曾經這樣做過,他用什麼立場去責備承續,去怪罪承續。這份苦澀、這份痛楚只能自己領受品嘗。可是,就算如此,自己也不能放手,那個獨一無二的人,自己怎麼捨得放開,怎麼能夠看著那個人屬於別人,怎麼能讓那個人離開自己的視野,自己伸手能夠觸及的範圍。是執念,是貪求,這一生,絕對不放手真的只有那個人。        


  


  不會讓你理由離開我的,續兒,你逃不了。睜開眼的洛煊衍,眼中已經沒有了痛苦,只有一種堅決,絕不放棄的堅決。        


  


  起身,又去了承續所在的小院,坐下,洛煊衍來午膳都沒吃,整個下午也沒處理任何事情,就坐在承續的小院裡,一動不動的等著,等著承續回來。        


  


  而承續那邊,在午膳之後小歇了片刻,花魁的比賽終於開始了。        


  


  天公作美,天空沒有一朵烏雲,陽光很燦爛,不過臨河邊上的樹木不少,遮遮掩掩之後,並沒有刺眼的感覺,加上是春日的關係,陽光的溫度也並不高,所以花魁們可以放心的穿著飄逸的衣裳舞蹈,不會覺得熱。        


  


  第一場,是在這段時間,公認的幾位才子們,做了一首詩,拿給花魁們評鑒,花魁們薄紗的屏風之後,可以隱約看到人影,卻看不清面容,這一局是為了讓人們認識到花魁的眼光和才華,而不是因為花魁的容貌而欣賞。        


  


  才子們身邊自有幾個小廝書童,將他們的寫的詩詞抄錄了一遍,然後送到了各位評審那裡。        


  


  才子們的真跡,最先是給花魁們看的。        


  


  花魁們分別傳看才子們的詩詞詩詞,動手將自己欣賞的譽寫一份,在後面還有加上自己的看法,看詩詞的眼光要有,自己本身也要寫得一副好字。做完這些,才子們的作品和花魁們的作品就被送到了各位評審那裡。        


  


  今天自然是承續他們這群王爺先行欣賞,已經現實看過詩詞的內容,此時看的不過是才子們的字體,如果書法不怎樣的,印象分就會被扣的,然後這些作品用最快的速度有拿到了其他的評審那裡,承續這邊又看起花魁們的作品,然後用放置的文房四寶,寫出自己的選中的人。        


  


  很快的,結果就出來了,首選是才子們的作品,確實是更有千秋,難分高下,花魁們的見解也有各有理由,不過人有偏愛,總有一個是最得心的,所以花魁們得到的票數並不是相同,其中自然有最高和最低。        


  


  第一局,一個名為雲渺的花魁獲得優勝,優勝原因是票數最多,得到如此多的票數的原因,是這位雲渺在詩詞上的分析和鑒賞,非常的優秀,是其他花魁們所不及的。        


  


  “這個雲渺很不簡單哦。”二皇子洛承昭聽到勝利者是雲渺,在周圍兄弟前說道。        


  


  “怎麼說?”六皇子洛承銘聽到了二皇子洛承昭的話,問道。        


  


  承續,還有其他幾個兄弟,紛紛看向洛承昭。        


  


  “這個雲渺我也只是聽聞,還沒見過,”這對一直遊戲在花叢中,逛遍了京都大小青樓畫舫的洛承昭來說,真是見非常罕見的事情,竟然還有他沒見過的花魁。        


  


  洛承昭也沒有吊人胃口,將他所知道的說了出來。        


45、第四十五章        


         


  花魁比賽,被選為評審的給為評審們有一個規定,一旦被選為評審,那麼從這個時候開始,就不能踏入任何有花魁的青樓畫舫,這是為了防止作弊的手段。這個規定一直都有,所以,同意擔任評審,同時也答應了這個條件。這一點,二皇子洛承昭也知道,而且很遵守這個遊戲規則,期待比賽時出現驚喜。        


  


  難怪,最近沒聽說老二的風流韻事。除了承續和洛承昭本人之外,其他的皇子們一副恍然了悟的深情。        


  


  雲渺這位花魁,在洛承昭接下評審工作之後,才開始聽到這位花魁的名字,在此之前,他從未聽說過這位花魁,更遑論見過。        


  


  這位名叫雲渺的花魁是飄香閣的秘密武器,在花魁大賽前,無人知曉,花魁大賽一開場,就一鳴驚人,豔驚天下。飄香閣這座在京都並不出色的青樓,因為雲渺的關係有了和最頂尖的幾個青樓一拼的實力,這次的決賽,這個雲渺硬是擠下去了一位頂尖青樓的花魁。        


  


  由傳聞中知道,這位雲渺姿容角色,傾城之貌,才情更是頂尖,鑒賞也是一流,前面兩項還不知道,後面這一項,只看方才送來的雲渺對詩詞的見解,就知道這位花魁的鑒賞水準和監視相當出眾。眾兄弟中,文學素養最高的,老四洛承冶,不久點頭不已,讚譽有加。        


  


  聽完雲渺這位花魁的一些事蹟,第二場也開始了。這一場是讓花魁們寫詩比賽才華,評審們主題,花魁們做。        


  


  “大哥,是否有興趣出一題呢?”老五洛承沅在一邊提議。        


  


  “沒興趣。”承續連客套都不走,直截了當的拒絕了老五洛承沅的提議。        


  


  洛承沅那張胖胖的圓臉,抽了一下。這還真是直接。如果,宸王是如此直接的一個人,那麼就不難對付。微眯的眼中閃過冷芒,對於那個位置有野心的他,不希望出現阻力和攔路者,有,就一定要剷除。        


  


  雖然父皇有宣佈宸王不會繼位,是否有資格登上皇位,宸王也有資格考校,但是他不信的,依照父皇對宸王的寵愛,哪一天改變想法,讓宸王登位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或許父皇是為了保護宸王的安全,才做出那樣的決定,如果他們兄弟相爭,坐觀一旁的宸王才是最大的得益者。所以,宸王很礙事,但是目前又動不了,自己必須想辦法破壞宸王的名聲,讓重臣們不贊成宸王繼位一事。        


  


  他鼓動宸王出題,一方面是想看看宸王的水準,這位宸王的變化很大,不能把當年的印象加諸在現在的宸王身上,他當年的年紀也小,對宸王的瞭解也並不算是清晰。另一個方面,也是想著,萬一這宸王真的沒有多少學識,在這裡出個醜,傳到眾位大臣耳裡,這位元宸王的分數就會低一點。只是他沒想到,宸王會拒絕的那麼徹底。        


  


  洛承沅不經意的看了眼承續,卻看到了承續玩味和了然的笑容,那雙直視自己的黑眸,似乎看穿了自己的算計一般,那洞徹的目光讓人心裡毛悚悚的。不敢再看,連忙移開了眼。        


  


  承續這邊不出題,作為主要評審的二皇子洛承昭隨便給了一個題目,不多時,花魁們的作品被送到了這裡,評鑒一番,諸位皇子們寫下了自己屬意的名字。        


  


  這屆的花魁大賽可能是最奢侈的排場了,其他的不說,單是十一位皇子到場就可以在花魁比賽的歷史上留下輝煌的一頁,隨著民間的流轉,這件事說不準還會流傳到千百代以後,成為街頭巷尾的一個談資。        


  


  也正因為十一位皇子到場的奢侈排場,比完了第二場的花魁們,對於第三場的比賽更是賣力。        


  第三場,花魁們走出了屏風之後,展現她們絕色的姿容和才藝,色藝雙絕,這是花魁們必備的,也是最主要的。        


  


  作為圍觀的一些百姓們,是大開了眼界,要知道作為普通人的他們可沒有那麼多的錢到青樓去觀看花魁,花魁們美,所以價碼就越高,沒權沒勢,沒錢沒文化的他們,怎麼可能看到花魁,所以每年的花魁大賽,也成了不少人可以見到花魁的機會。        


  


  那美麗的姿容,讓一些抵抗力差得口水嘩啦啦的流,眼睛都看直了,沒什麼文化的他們嘴裡只會說美啊美,這樣單調的讚美。        


  


  而評審們,能夠被選中評審的,權勢和才華中總有那麼一樣,所以出入風花雪月的青樓畫舫算是尋常事,對於花魁的美貌還是很淡定的,不至於丟臉。        


  


  花魁們挨著走出屏風,表演完後,才輪到下一個花魁走出屏風,而這最後一個花魁,就是飄香閣的雲渺。        


  


  二皇子洛承昭立刻坐正身子,仔細的看著那走出來的花魁,這麼多的花魁當中,他唯一沒有見過的花魁。        


  


  入眼的就是一抹耀眼的紅,宛若天邊的晚霞紅得豔麗,紅得壯烈。        


  


  和其他的花魁們不同,雲渺穿的衣服沒有除臉和手之外,沒有露出一點肌膚,裙裳飄逸,可是不是絲質的隱約透明,其他的花魁就算是再清麗,總有輕浮的風塵之氣,可是雲渺一點都沒有。        


  


  很美,這個名叫雲渺的花魁很美,諸位皇子們是見慣了父皇洛煊衍沒有瑕疵,不分性別的絕對完美,壓倒性的英姿。在宮裡,自己的府裡,那美人也是多,可是見到雲渺的時候,還是驚豔了一番。要說雲渺也多美,其實其餘的花魁也很美,雲渺最多就是勝了一分而已,可是就是讓人覺得驚豔。        


  


  那張臉,瓷白的肌膚,柔美的輪廓,五官拼湊成了一種嬌弱的清麗絕美,像是易碎品一般,可是偏偏,擁有這樣柔美外表的人,臉上卻沒有楚楚可憐的哀愁憂鬱,而是冷著一張臉,營造出了冰雪一般的冷冽。那種堅韌和柔弱的矛盾組合,讓人難忘,讓人驚豔。穿著那紅色的衣裳,柔美清麗的臉蛋多了嬌豔,更加豔光逼人。        


  


  想要讓雲渺那冰雪的氣質裂開,想要那張臉上出現適合那種長相的羸弱,這個雲渺有讓男人瘋狂獨佔傷害破壞的魅力,悲哀的魅力,對雲渺來說,很殘忍的魅力。        


  


  “這就是雲渺?”承續根本就沒有被雲渺的魅力捕獲,只是看到雲渺之後,微微愣了一下,在其他皇子們驚豔之時,問道,其他皇子們沒有看到承續臉上的古怪。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大哥?”六皇子洛承銘聽到承續的問話,拉回落在雲渺身上的視線,看向承續,也看到了承續臉上的古怪。        


  


  其他兄弟也是一樣聽到承續的話,拉回視線,看向承續。        


  


  承續偏頭,手撐在扶手上,掩著嘴角,垂下眼,然後斷續的笑聲從承續的嘴裡流瀉,接著是大笑,他的經歷不算少,他活過的歲月也不算短,可是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事情,真是有趣極了。        


  


  看著承續的笑,其他的皇子們不明白承續究竟在笑什麼。        


  


  “大哥。”七皇子洛承麟喚了一聲。        


  


  聽到這一聲喚,承續停下笑,“沒什麼,這雲渺真的很美。”承續贊道,然後目光放到雲渺身上,那是毫不掩飾的興味十足的目光。        


  


  看到承續這個樣子,諸位皇子們在心裡思量,這位大哥是不是看上雲渺了。諸位皇子在心裡打著小算盤,宸王住在興慶宮,他們安插不了人手,也不好安插,那麼如果是宸王自己帶回去的,父皇也不會說什麼吧。        


  


  諸位皇子再次看向雲渺的眼神,不再是驚豔,而是帶著算計。        


  


  雲渺在抬上跳起了舞,紅色的群衣旋轉,揚起,宛若火焰在燃燒,可是那冰雪一般的氣質還在,火焰也融化不化的冰雪,矛盾的存在。雲渺的舞並不柔美,作為伴奏也是不靡靡之音,而是雲渺的侍女敲響的鼓樂,那大氣磅礴的樂聲,將其他花魁的綿軟之音,硬是比了下去。        


  


  承續看著雲渺的舞,和其他人不同,承續敏感的感覺到舞蹈中的不和諧,這不是雲渺的舞,雲渺是在模仿誰的舞蹈。        


  


  承續的眼神深沉,他注意到了,在雲渺跳舞的時候,目光數次的對準了這裡,那是有目的的眼神,是沖著他來的,還是其他人。結合他的發現,承續覺得有趣了,而其恢復法力之後的直感告訴自己,這個雲渺有用,也將和自己有牽連。所以承續看的越發仔細,而落到其他的兄弟的眼中,坐實了承續看上雲渺這一事實。        


  


  雲渺跳完,因為承續的關係,諸位皇子們一致選擇了雲渺成為勝利者,這樣才會讓雲渺有機會到這裡,接近承續。        


  


  得到自己獲勝的消息,雲渺握緊了雙拳,臉上沒有喜悅,而是一派冷靜,抿著嘴角,跟著通傳的人到承續那裡去。勝利者的花魁在獲勝後要為評審們獻藝作為答謝,因為今年參與者的特殊,雲渺只對諸位皇子們答謝,其他的評審對這個結果也只能接受,誰叫人家是皇子了。        


  


  當帶路者小聲的傳達不知道是誰示意的,宸王看上了雲渺的事時,雲渺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雲渺身後的小侍女,臉上露出了氣憤和扭曲的古怪,哭笑不得。不管雲渺和小侍女是什麼想法,兩人來到了諸位皇子面前,跪下請安。        


  


  “本王很好奇你的目的,不要辯解,一個男人偽裝成花魁,不會沒有目的吧?”        


46、第四十六章        


  諸位皇子們看著雲渺帶著侍女進來,看著雲渺和侍女盈盈下拜,更是看到了承續看著雲渺那興味的眼神,原本心裡還想著,這宸王對女色也有愛好的話,那麼也好收買,安插人手,沒想到當雲渺和侍女起身之後,宸王會冒出這樣一句話。        


  


  “本王很好奇你的目的,不要辯解,一個男人偽裝成花魁,不會沒有目的吧?”        


  


  一個男人偽裝成花魁?宸王在說誰。作為當事人的雲渺和知情的小侍女,自然知道宸王說的是誰,而諸位皇子也不是笨人,看著承續的視線所去,還有花魁雲渺和小侍女那明顯的震驚神色,他們還能不知大承續指的是誰。        


  


  男人和花魁?!        


  


  一貫縱意花叢的二皇子洛承昭手上的這扇搖不下去。        


  


  淡定的六皇子洛承銘將正在喝的茶水給噴了出來,豪邁的十皇子洛承錦眼睛睜得大大的,活潑的七皇子洛承麟正要拋進嘴裡的花生米,拋到了肩膀後,剛毅穩重的三皇子洛承庭和嚴肅認真的八皇子洛承理臉上石板樣的表情也出現裂痕,長袖善舞的九皇子洛承矩和一項以溫和示人的五皇子洛承沅傻了眼。書生意氣的四皇子洛承冶失態的打翻了茶盞        


  


  “騙人。”十一皇子洛承玉掩嘴驚呼。        


  


  諸位皇子看著雲渺,那柔美角色面容,那身段哪裡像是男的。        


  


  雲渺和小侍女也很吃驚的看向承續。這麼多年,就算是穿男裝也會被當做女扮男裝看的雲渺,真的沒想到有這樣一天,裝著女裝竟然會有人認出他的男的。這實在一件讓人覺得太不可思議的驚人事件。        


  


  “大哥,你看錯了吧。”諸位皇子中,五皇子洛承沅對承續的敵意是最強烈,比起作眾位兄弟,他微胖的模樣在外貌就遜色了幾個兄弟。        


  


  他自己也很清楚,其他幾位兄弟,就算是稍顯柔弱的十一弟,雖然才華不怎樣,就其母妃的助力,就可以讓十一弟在這爭鬥中佔有一席之地,而他母妃出身小家,家族在朝廷上的位置並不高。要比才華,高深莫測,心思難料的有老二和老六,實幹派的有老三和老八,在武學和軍事上頗有才華的老七和老十,長袖善舞善於專營的老九,雖然性格有些懦弱,但是老四也不是簡單的角色,在文人中也有不小的聲望。        


  


  反觀自己,容貌遜色,勢力遜色,才華遜色,他能夠和諸位兄弟抗衡的就是好人緣,但是他不真誠,獲得的人緣也幾分真心,不過是仗著人數罷了。這一點,其他兄弟也看得清好處,所以有時他能夠從其他兄弟眼中看到對自己的輕視,他們根本就沒把自己當做對手。        


  


  而現在,宸王出現,那天和父皇同在一起毫不遜色的風華已經讓他心生忌憚,先皇后固然故去,可是宸王就是占著嫡子的名分,在身份上壓了其他人一頭,明明什麼成績都沒有做過,還沒見過他有什麼本事,就是得了父皇的寵愛,成為兄弟中第一個封王的,還是以宸為封號。憑什麼,他就是妒恨,做太子時候,他就瞧不起這人的囂張跋扈愚蠢無知,這人憑什麼在這麼多年後,改頭換面的出現,一副傲慢的樣子,憑什麼,這個人繼續壓在了自己的頭上。        


  


  承續看了眼五皇子洛承沅,這個比起其他兄弟對他敵意最明顯的人,就這樣樣子,在和其他幾個爭的時候,已經落了下風,只所以會繼續留著,父皇有想法,其他兄弟也打著讓他做出頭鳥的想法。這種敵意,雖然不會對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患,不過留著也不好,終是礙事,不到殺了他的程度,可是必定要減去他所有的羽翼和依仗,讓他沒有翻身的餘地。在將要到來的關鍵時刻,他不想出任何的紕漏,竟然應承了洛煊衍,那麼只能成功,沒有失敗。        


  


  眼中的冷芒他不介意讓洛承沅,還有其他的兄弟看到,依照洛承沅的性格,受到了威脅就會想自保,想要自保就一定會做出些什麼,主動出擊確實高明,可是落入陷阱就不足為患。        


  


  看到承續眼中的冷芒,反應最是劇烈的自然是洛承沅,誰都知道這冷芒是對他而來的,心底惴惴不安。至於其他的幾位兄弟,就算是懦弱的老四還有柔弱的十一,豪邁的老十和活潑的老七,哪一個不是心底有著城府,作壁上觀,不援手不會維護,他們要借著老五來看看宸王這位大哥的手段還有父皇的反應。        


  


  “雖然你掩飾了喉結,”將目光移轉到雲渺身上,不理會兄弟見的暗湧,承續指著雲渺的咽喉說道,“因為容貌和年齡,也不會有人懷疑到你的身形,”如果不動手去觸摸,誰知道衣服下的身軀是平板的,而不是以為的小巧,“可是,我看的不是表像,男人和女人總有區別。女人就算再像男人,氣質之間總會帶著一抹柔媚,男人再像女人,氣質中間都會帶著一份剛英。”而且,作為一個修道者,擁有了法力,有了感知,怎麼會分辨不出那男女之別的氣息不同。        


  


  “不,這世上有一個女人,就算擁有柔媚的外表,卻依然可以擁有男兒的剛英氣質。”雲渺的聲音很中性,臉上的冷意在說這話的時候笑容了,帶著傷感和懷戀的表情,讓他柔弱的美貌顯得楚楚可憐起來。        


  


  承續對於雲渺嘴裡的女人不敢興趣,沒有什麼表示,而雲渺拆了頭上的珠花,灑落一頭青絲之後,跪在了承續面前。        


  


  “宸王殿下,如您所說,我帶著目的而來。”柔弱的長相卻偏偏有著一雙堅強的眸子,直直的看著承續。“男扮女裝,喬裝花魁,是為了接近二皇子,可是沒想到您會出現。”        


  


  “你的目標換成我了。”承續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是。”雲渺毫不退縮。        


  


  作為原來目標的二皇子洛承昭在錯愕之後,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沒想到會有人打自己的主意,如果這雲渺真是一個女人的,他不介意玩玩,不過變成了男人,那麼他就敬謝不敏。以二皇子洛承昭的智慧,自然知道雲渺會找他不是為了風華雪月的事情,不過男人嗎,總會有些齷齪的小念頭。        


  


  “來人,”五皇子洛承沅坐不住了,一聲喊叫,門外的侍衛們就進來,“把這個刺客抓起來。”        


  一聽是刺客,侍衛們哪裡敢怠慢,上前就準備抓人。        


  


  雲渺沒想到這個情況,小侍女立刻擋在了雲渺的身前,和侍衛們動起手來了,不要看小侍女個子嬌小,年紀輕輕,這身手還是挺高的,侍衛們想抓住雲渺還真要費些時間功夫,加上小侍女意外的好身手,一時之間,小侍女占了上風。        


  


  “這就是你敢來的依仗啊。”對於眼前發生的打鬥,承續就像是在看戲一樣。        


  


  小侍女武功是不錯,但也只是不錯而已,桓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諸位皇子也是聰慧過人,城府極深的有識之輩,能夠被他們帶著的侍衛自然也是伸手不凡,小侍女一時占了上風,卻不會一直占上風,拼了一會,小侍女明顯的力有未逮。而承續的話提醒了小侍女,小侍女奪了一個侍衛的刀,轉身向承續這裡本來。        


  


  很顯然的,小侍女是想讓承續做人質,一來可以擺脫現在的危機,二來可以挾持承續,讓承續答應他們的目的。        


  


  小侍女的動作很快,讓人措手不及,出現在承續身邊,刀揚起,那個威武的樣子讓人膽寒,小侍女也不會殺承續,舞刀也不過是為了威嚇承續周圍的皇子,讓他們避開。        


  


  電光火石之間,承續身子都沒站起,指尖在茶水中一個輕點,在小侍女近身的時候,沾著茶水的手指屈指一彈,鏘的一聲,小侍女手中的刀被擊飛,在小侍女震驚之時,承續的手指抵在了小侍女的額頭,然後像是逗小孩一樣,一彈,小侍女就倒飛出去,跌倒了雲渺的身前。        


  


  “青兒。”雲渺驚叫,然後連忙查看小侍女青兒的傷勢。        


  


  諸位皇子雖然覺得承續礙眼,可是也不會在這裡袖手旁觀,如果承續在他們身邊出了什麼事情,他們該用什麼藉口撇清關係,父皇的興師問罪,也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他們是想幫手,不過事情發展的太多,想出手都沒來得及,小侍女的舞刀,讓他們下意識的退避保護自己,沒想到那個小侍女頗有幾分心計,那同歸於盡的肅殺勇猛,卻都是虛招,她的目標是承續。        


  


  明白過來的時候,小侍女已經到了承續的身邊,沒想到的是,承續竟然擊退了小侍女。        


  


  一滴茶水可以擊飛刀,一個彈指可以讓武功不錯的小侍女飛出去,這無疑不顯示著承續的高超的身手和內力。但是就是這個讓諸位皇子們震驚了。        


  


  這是不可能的。當年宸王被廢太子之外時,武功也該被廢掉了。他怎麼可能還有這樣的身手。        


47、第四十七章        


  諸位皇子們一個個驚異不定,不明白為什麼承續會有武功?難道說當年宸王被廢武功的事情根本是假的?還是說,父皇放出宸王之後,讓宸王服瞭解藥?不論是哪一種猜測可能,宸王會武這件事情毋庸置疑,如果宸王沒有武功,那麼也就沒有繼位的資格,但是如今宸王的武功還是出乎意料的高,讓原本就不怎麼相信宸王對大位無意的諸位皇子們更是不敢相信,一個個在心底將宸王的危險級數拉高。        


  


  宸王佔據的優勢太多了,這樣下去,諸位皇子們會聯合起來,再次將宸王拉下來的。        


  


  武癡的七皇子洛承麟再看著承續的眼中帶上了熱切,那是渴望一戰的熱切。        


  


  “小丫頭,忠心護主沒錯,不過沒有腦子的屬下,只會給主人惹麻煩而已。”承續老氣橫秋的指正小侍女青兒的錯誤,看著小侍女不服的看著自己的樣子,承續好笑,繼續說道,“你主子男扮女裝不會是無緣無故,找上本王和二弟這樣的皇族也絕非是小事,尋仇不是,那麼就一定是有事相求。而且這件事一定不小,否則也不會找上皇族。依你的身手還是一個侍女,你主子的家世一定不錯,這樣的家世如果要找人幫忙不會找不到,要嘛就是這件事情非得要有國家背景的權利和地位才能解決。你主子竟然要男扮女裝混跡青樓來接近目標,沒有大張旗鼓的疏通關係,原因不是要低調,就是沒有這個能力了,或者是為了躲避什麼。”        


  


  承續的解說讓雲渺和小侍女青兒臉上露出驚容。雖然不是全部,也並不全面,但是承續依然猜到了事情的大概,甚至連狀況都估摸到了七分,剩下的三分不過是具體的內容罷了。這樣的觀察力和分析力,讓當事人的雲渺和小侍女悚然不已,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他們還什麼都沒說,只憑男扮女裝,身手和態度,這個男人就可以知道這麼多。他們很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調查過他們。但是這不可能。        


  


  其他的幾位皇子們從雲渺和小侍女青兒臉上那種震驚中知道,承續所言說中了他們的現狀,只憑藉那些蛛絲馬跡,就可以拼湊出這麼多的事實,這位宸王的觀察力和分析簡直是強的驚人,在諸位兄弟當中,當為第一。        


  


  依照這樣的實力,當年的謀逆事件,這人不該是一無所覺,反而一定可以策劃到完美,難道真如這人所說,他對那個位置無意,所以自願被圈禁?這世上真有這樣的人嗎?會嫌棄那個位置?諸位皇子們不怎麼相信。        


  


  “你主子有求于人,你這做侍女也該有有求於人的態度,想要挾持本王你恐怕不光是為了護著你主子出去,還是想要讓本王答應你們所求之事,或者要脅父皇答應你們的條件。”承續淺笑的道破小侍女青兒的心思,“真蠢。”然後毫不留情的諷刺小侍女青兒的作為,“小丫頭,你太高估自個的實力,也低估了本王。以為挾持本王就可以達到目的,真天真,本王那位父皇,可是討厭要脅的哦。”        


  


  諸位皇子隨著年紀增長,也算是看清了他們那位父皇冷酷的本質,如承續所說,他們的父皇確實討厭要脅。        


  


  “如果是大哥的話,父皇說不定會妥協。”這是五皇子洛承沅的多嘴,隱含挑撥。        


  


  “雖然本王不想承認,”承續用無奈的語氣說道,“不過確實是呢,父皇不會原諒任何一個企圖傷害本王的人,如果你們真的挾持了本王,傷了本王,那麼等著你們只會是父皇瘋狂的報復,將你們在意的一切全部都摧毀掉的報復。”        


  


  他瞭解洛煊衍的本性,也清楚洛煊衍對這段感情的認真,這個時候,洛煊衍也該知道他在哪裡,而到現在還沒出現,說明洛煊衍是看透了他的企圖,不是衝動的過來,而是冷靜的等著自己,真是一個麻煩啊。能夠讓那個不顧一切的男人,按捺著脾性,約束自己的衝動,那個男人比自己想的更冷靜,情誼更深,也更難擺脫。        


  


  承續的話聽到其他皇子耳朵裡,是炫耀,是警告,讓他們清楚認識到在洛煊衍的心裡彼此分量的不同,待遇的不同,警告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沒有了,”聽到承續的話,雲渺詭異的了笑了起來,臉上是猙獰的恨意,扭曲了那張柔弱的角色臉蛋,“我在意的一切已經沒有了,我的人生就只有復仇而已。”        


  


  “復仇嗎?”承續看著那充滿了憎恨的火焰,愛和恨都是過於強烈的感情,愛可以分很多種,但是恨只有一種,那太過強烈的感情可以激發人類的潛能,也可以讓人心黑暗。恨,是悲傷感情的沉澱,佔據了其他感情的空間,當恨意被了結過後,只剩下空虛。擁有恨的人其實很可悲,因為恨的背後,蘊含了太多的傷和痛。        


  


  侍衛們已經團團將雲渺和小侍女青兒圍住,手上的武器也指向這兩人,一副要將這兩人拖走的駕駛。        


  “你們都下去。”承續擺擺手,侍衛們有些遲疑。他們可不是承續的侍衛,承續雖然貴為宸王,可是他們各自有主子,主子還在當場,當著主子的面聽別人的命令,這不太好吧。        


  


  “沒聽見大哥叫你們下去嗎,還不滾。”豪邁的十皇子洛承錦語氣可不算是和善,可是這是做做樣子,這些侍衛不給宸王面子,之後宸王會不會追究還是另說,不過在此時,由他來呵斥,可是稍解宸王心裡的氣,也是讓宸王看到,他們對下屬的表現也有不滿。        


  


  在十皇子洛承錦話落之後,其餘幾位皇子也是用額首、眼神和手勢示意自己的侍從們出去。        


  


  “雲渺,你該慶倖本王對你有幾分興趣,所以王給你一個機會,說出你的目的。”漫不經心的說道,承續將茶盞裡的茶水倒掉,剛才用指尖沾了一下,而且也涼了。        


  


  興趣。二皇子洛承昭用異樣的眼神看著承續,難道這位大哥好的是男色?        


  


  “本王不好男色。”洛承昭的眼神實在是太露骨明白了,承續解釋了一下,他可不是洛煊衍,會對一個男的心動“就算這雲渺再美,也是男的,倒是二弟,小心不要被雲渺的美麗迷惑了。”小小的諷刺一下敢這麼懷疑自己的洛承昭。        


  


  洛承昭打開摺扇,掩了一下自己的嘴鼻,扇了兩下,眼神看向窗外的臨河景色。這是心虛,雲渺的樣子太具有欺騙性的,他還真的想過,要不要試一下男色,目標就是雲渺。        


  


  難得看到洛承昭吃癟,和洛承昭同年出生,就因為一天之差淪為老三的洛承庭,加上性格的穩重和輕佻的洛承昭一直都是彼此不是很順眼,可是狡猾比不過洛承昭,一直吃啞巴虧的洛承庭看到洛承昭吃虧,心情那是一個愉悅。對於讓洛承昭吃癟的大哥洛承續好印象唰的就上去了,殷勤的為承續倒茶,以示敬仰和感謝。        


  


  這個小插曲,讓諸位皇子間因為承續的出色而產生的緊繃情緒紓解了幾分。        


  


  “雲渺,你說。”喝了口老三洛承庭倒的茶,諸位皇子們坐好,雲渺跪坐著,這一副樣子簡直像是在審問。        


  


  不過諸位皇子高高在上慣了,雲渺此時也沒注意到。        


  


  “我是西邊連國的皇子,宸王和各位殿下大概不知道連國吧。”雲渺苦笑了一下,比起地大物博的超級大國桓國,連國實在太小的,而且連國也不是桓國的屬國,更沒有什麼特色聞名天下,不富裕也不貧窮,就像是人當中也有不引人注意的普通人,那麼連國就是國中間的普通國,這樣一個國家,能夠被多少世人記住。        


  


  還別說,諸位皇子都沒聽過這個國家。        


  


  “我知道,”承續倒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知道這國家,決定要輔佐洛煊衍,那麼他首先要對這個世界的各國做個瞭解,不管再小的國家,他都關注過,加上洛煊衍的情報組織收集的情報,讓他對連國很瞭解,結論是,沒有什麼利用價值的國家,何況,連國已經….        


  


  “據本王所知,連國的王是位女王,冰戀月(戀月,你有在看嗎?看,你出場了。)她有個弟弟,你的全名該是冰雲渺。”        


  


  “是。”冰雲渺沒想到承續會知道。        


  


  “連國已經被鐵刺給滅國了,”鐵刺,這是桓國需要重視的幾個國家之一,遊牧的蠻族,全名皆兵,悍不畏死的戰鬥名族,騎兵堪稱天下第一,和桓國並不直接接壤,但是必定是桓國未來的敵人。        


  


  “是的。”雲渺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的國家已經被滅亡了,他親眼目睹。        


  


  “那位冰戀月女王也殉國了。(戀月,你連醬油都沒有就掛了。)”承續繼續不客氣的戳著雲渺的傷口。        


  


  雲渺臉上的痛苦之色更濃,還添加了憤怒、悲傷和恨意,那一天,他就眼睜睜的看著皇姐殉國。        


48、第四十八章        


         


  他的國家,連國,一個小小的國家,一個非常溫暖美好的國家,他所愛的國家,他出生的國家。這個小小的國家,皇族之間不像書上寫的充滿了爾虞我詐和天家無情,他的父皇母后還有皇姐,加上他組成一個擁有高貴身份,卻非常溫暖的家。        


  


  他是連國的皇子,唯一一個皇子,本該是下任皇位的繼承人,可是他偏偏不是,因為他太弱小了。        


  


  母后生他的時候,因為一個不小心的意外造成了讓的早產,讓他的體制非常的柔弱,就連練武都不可能的柔弱體制,加上他的長相,造成了家人對他的保護和溺愛。作為一位皇子,這樣的柔弱是不行。        


  


  他還有一個姐姐,冰戀月,和他的柔弱不同,姐姐非常的健康,在武學上也非常的有天分,和自己被保護著長大的柔弱天真不同,姐姐堅強而又能幹,那燦爛的笑容如同驕陽一樣可以捕獲人心,姐姐是他的驕傲。        


  


  他最喜歡的皇姐,有著美豔的臉蛋,柔美的身姿,人們說他是連國最美的人,其實皇姐才是最美的,特別是皇姐跳舞的時候,身著紅衣,在激烈的樂曲中跳躍,猶如火焰一樣熾烈驕傲,焚燒一切。        


  


  雖然皇姐喜歡作弄他,捏他的臉頰,將他扮成女孩子,可是他還是愛著皇姐。父皇和母后、還有皇姐都說他是珍寶,可是在他的眼裡,皇姐才是連國的珍寶,猶如天上的太陽一般耀眼的皇姐,驕傲的,美麗的,堅強的皇姐。        


  


  因為自己不合格的緣故,皇姐坐上了連國的皇位,父皇和母后退隱遊山玩水。        


  


  他還記得皇姐登上皇位那天,在陽光下鍍上了金邊的身影,坐在皇座之上,無與倫比的尊貴,他不嫉妒,一點都不嫉妒,皇姐是他的驕傲。        


  


  皇姐成為女王之後,背負上了責任,身上的威儀日重,只有在自己面前才會放鬆下來,繼續惡趣的作弄自己。生活是那樣的快樂,直到災難降臨。        


  


  那天,父皇狼狽的回到連國,渾身上下沒有從容優雅,寬和平淡的氣息,散發著猙獰的怒火和殺意,但是他不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可是如今他懂了,那是恨。那天,父皇他們母后死了,被鐵刺國的人殺死了,他要報復。        


  


  但是,連國太弱小了,憑連國的力量根本無法撼動鐵刺,當時的自己不懂,為什麼,皇姐不出動,還在猶豫什麼,死的是母后啊,他甚至指責皇姐無情冷酷,漠視了皇姐悲傷痛楚的眼神,背負著一個國家的皇姐,不能拿整個連國的百姓陪葬,皇姐清楚的知道,一旦和鐵刺交戰,連國只有被踏平的份,        


  


  悲劇的發生,不是因為皇姐的猶豫,而是鐵刺竟然直接撕裂了連國的防禦,侵略了連國的國土。容不得皇姐考慮,連國必須戰,即使開戰之前,失敗的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不管做什麼也已經來不及了,那天鐵刺的鐵蹄踏進了國都,自己就算再柔弱,也是一個男子,拿起武器,和敵人作戰,是他的選擇,脫離了皇姐的安排,他要和皇姐一起戰鬥。        


  


  他趕到皇姐所在的地方,皇姐已經渾身是傷,看到自己的出現,臉上的決然冰寒出現了裂痕,他看著皇姐咬牙,命令青兒帶自己走,自己不想,卻被青兒點了穴,眼睜睜的看著皇姐繼續戰鬥,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皇姐早就有了必死的決心,看到鐵刺的部隊想要追擊自己,姐姐不管其他地方的攻擊,也不在乎自己身上挨了多少刀,將想要追擊自己的人全部都砍到。        


  


  他看著皇姐的衣服被血染得鮮紅,他看著皇姐點燃火折,阻擋了鐵刺追擊他的步伐,他看著在火焰中,皇姐欣慰的笑容,用口型做出活下去的交付,他搖頭,無能為力,看著皇姐的聲影被火焰吞噬。        


  


  火焰之中,身著血衣的皇姐還是那樣的驕傲,猶如驕陽一樣耀眼,火焰中的身軀那樣的神聖高潔,輝煌無比,烙印在自己記憶裡,卻不是美好的回憶,那是他永遠的痛。        


  


  那天之後,他懂了恨,知道什麼是國仇家恨,他要復仇,他要毀掉鐵刺,他要鐵刺滅國。可是,他做不到,失去了國家,沒有了勢力,沒有武力,只有一個青兒在身邊的自己,連為自己國家復仇都做不到,他恨,恨著自己的弱小。他不甘心,他一定要滅了鐵刺,如果他做不到,那麼他就去找能夠做到的人,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        


  


  為了避開鐵刺,不敢去鐵刺勢力範圍,只能遠遠的避開,如果不是青兒,就他的模樣和體制,怎麼也無法走到現在,輾轉來到了桓國,這個威名天下,隱隱有天下第一國之態的強國,這是一個能讓他復仇的國家。踏進桓國之後,這就是他第一個想法。        


  


  要想讓桓國幫他復仇,那麼首先要找到能夠為這件事情出力的人,那種人一定在權利的中心,京都,所以自己來到了桓國的京都,可是對這裡一切他都不熟悉,戒備森嚴的那些府邸,自己根本進不去,而且一路行來的人心險惡,讓他無法相信那些官員會不會將他的意思轉達給桓國帝君。        


  恰好,這個時候,花魁大賽這件事情傳到了他的耳裡,二皇子洛承昭風流韻事,也被他得知,打聽到上一屆的花魁就被二皇子接見過,讓他下定了決心參加這次花魁大賽,為了復仇,區區男扮女裝算得了什麼。        


  


  他沒有去那些大的青樓,因為那些出色的花魁不一定會被自己的比下去,在那裡自己說不定會被打壓,好不如找一個一般的青樓,依照自己的樣貌和學識,花魁之位絕對可以拿下。有青兒的幫助和掩護,加上以前被皇姐作弄學來的才藝就有了用武之地。就這樣走到了現在。        


  


  “你想讓桓國幫你複國?”承續看著雲渺憎恨的雙眼。        


  


  “不,”雲渺搖頭,“我要毀滅鐵刺。”連國已經滅亡了,就算重新建立一個連國,那裡的子民也不是原來的,他的臣子也不是原來的,他的父皇、母后和皇姐,也都不在了。連國已經不在了。雲渺將這個事實認的很清。        


  


  “不想複國,只想復仇,”承續輕笑搖頭,“你被保護的很好。”從雲渺的身上,他似乎看到了以前的影子,不過他相信,這世上沒有誰有洛煊衍的本事,故意將人養成這樣單純的性格,這雲渺的性格是家人保護的結果,因為滅國的事情,雲渺在蛻變,只是還不夠成熟,以往的天真還有著深深的刻印,所以才會這樣。        


  


  “鐵刺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家,你應該清楚吧。”承續淡淡的問著雲渺        


  


  “我清楚。”憎恨著鐵刺,卻也清楚鐵刺的強大。        


  


  “連國不是桓國的屬國。”承續再說。        


  


  “是的。”雲渺知道。        


  


  “那麼你憑什麼要桓國幫你復仇,你又付出得了什麼代價來讓桓國為你復仇?”高傲嚴厲的語氣,批駁著雲渺的天真打算。“你清楚鐵刺是一個怎樣的國家,要向這樣一個國家開戰,桓國要付出多少的鮮血,就為了你的一個復仇,要讓桓國陷入征戰之後!”        


  


  一心只想復仇的雲渺真的沒想過這一點,不過他立刻藉口說道,“鐵刺暴虐,難道就任由它在世上胡作非為?”        


  


  “天真,”承續嘲笑,對於雲渺的天真,“連國被滅,那是你們弱小,鐵刺暴虐,那是他們的生存之道,物競天擇。再說了,鐵刺暴虐,他可敢進犯桓國,鐵刺暴虐,與桓國何干。桓國不是正義之士,為了一個連國向鐵刺開戰,你知不知道,桓國要面臨什麼?”承續的說辭非常殘酷,□裸的撕裂雲渺的幻想。        


  


  雲渺臉色慘白。“我可以讓連國成為桓國的屬國。”        


  


  “連國已經不存在了,你也不是連國的皇子了,一個已經滅亡的國家,桓國要來何用?”承續將血淋淋的現實放在雲渺的面前。“冰雲渺啊,你對於國家之間的爭鬥瞭解的太少了。”        


  


  “鐵刺位於桓國西面,相隔五六個小國,鐵刺又接壤一個大國,桓國如果向鐵刺開戰,通過那五六個小國的瑣碎就不提了,鐵刺接壤的那個大國,雖然會趁勢和桓國合流,可是桓國依然要大舉進兵,那樣會造成桓國防備的空虛。”喝了口茶,潤一下喉嚨。        


  


  “在桓國的北面和東面還有兩個大國和桓國對峙成三足之勢,一旦桓國的守備出現空虛,這兩個國家一定會趁虛而入,那個時候,桓國三面交戰,就算滅了鐵刺,桓國也該殘了。”        


  


  承續的一番分析,讓雲渺知道了桓國將面臨的問題,同樣也讓諸位皇子們見識到了承續的大局觀,對於承續越發戒慎,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男人。        


  


  “你覺得,為了你的復仇,桓國該嗎?”看著雲渺蒼白的臉色,承續可沒有心軟放過他。        


49、第四十九章        


         


  難道他就復仇無望嗎?雲渺絕望了,看著承續的時候,雙眼一片灰暗,他已經看不到周圍的一切了。        


  


  “冰雲渺,”承續呼喚雲渺的名字,可是冰雲渺連本能的回應都沒有,就那樣呆呆的,知道承續接下來的一句,“你想報仇嗎?”        


  


  你想報仇嗎?猶如炸雷一般將他從絕望中炸醒,母后遇害的悲苦,父皇自盡的痛楚,皇姐殉國的心傷,那些憤怒,那些憎恨,那些無能為力的無奈,佔據心間,他想要報仇,他要報仇啊。他怎麼能如此消沉,如此絕望,他還有大仇未報,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復仇啊。        


  


  灰暗的眼染上了憎恨的火焰,點亮了神采,此時的冰雲渺,脆弱的容貌變得冷酷起來,眼中卻有著復仇的火焰,美得驚人,不是聖潔,不是端莊,而是墮落的黑暗之美,讓人窒息。        


  


  雲渺看著承續,這個方才打擊讓的男人,這個男人為什麼此刻有問出這樣的話。        


  


  “本王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如何?”承續淺笑,優雅的高傲,可是在雲渺的眼中,這個笑容充滿了誘惑,明知那背後必定佈滿荊棘,依然前行,義無反顧的墮落。        


  


  “你能?”雲渺對承續的話表示了質疑。        


  


  承續輕笑,“一個鐵刺而已,遲早要對上的。”方才才將困難說的那麼嚴重的承續,此時卻對鐵刺非常的不屑和輕視。        


  


  他的話,諸位皇子微微吃了一下驚,五皇子洛承沅卻明顯露出了嘲笑的神色。很顯然,將承續的話當做了不通世事的無知,其他兄弟也紛紛露出了無奈,十一皇子洛承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最終沒說出來。        


  


  “如果連鐵刺都拿不下,還何談一統天下呢。”他的這些兄弟心裡轉過什麼想法,承續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又說了一句,將桓國的野心和未來說了出來。        


  


  他的這些兄弟們該有一個準備,為了即將到來的計畫,這些皇子們不該把精力浪費在彼此之間的爭鬥上,要爭,要鬥,可以,以桓國的利益為原則的爭鬥,不觸及桓國利益的爭鬥,在桓國利益上的比拼,才是這些皇子們該爭鬥的。        


  


  “一統天下!”這是諸位皇子,雲渺同時的驚呼。        


  


  “有必要這麼吃驚嗎?”承續風輕雲淡,和諸人的震驚詫異形成了劇烈的反差。        


  


  怎麼能不吃驚。一統天下,每個國家都有這樣的野心,每個國家都為此努力,可是從未有哪一個國家成功過。        


  


  “還是說你們覺得本王不會成功?”那從未在歷史上發生過的事情,別人懷疑很正常,所以承續知道,這震驚更多的是不信。        


  


  “大哥,你方才才說過,三線開戰,桓國經不起。”五皇子覺得自己終於抓到了承續的無知,臉上露出憂國憂民的睿智,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還是對方說出的問題,以這樣的方式提醒,或者諷刺承續,勢必刺穿承續的自信。        


  


  “三線開戰,”承續一聲嗤笑,“也要他們能夠戰得起來。”那雙眼中流轉過預見般的睿智,那是在洞悉一切狀況之後,分析出來的預見,那種無與倫比,不是自負,讓人信服的自信。在這份自信面前,諸位皇子和雲渺仿佛看到了勝利的那一日,桓國的王旗飄揚在鐵刺的國土上,更甚者插在了天下每一寸土地上。        


  


  “啊,話題偏遠了,冰雲渺,本王可以給你報仇的機會,那麼你能付出什麼?”再端起茶盞,當茶杯被送到唇邊的時候,承續的問話也結束。        


  


  自己能給這個男人什麼?聽到承續的問話,雲渺也在想。連國已滅,這個男人貴為桓國宸王,權勢、金錢,這個男人不會缺。他能給這個男人什麼。他唯一所有的不過是自己而已,“我把命給你。”        


  


  “我要你的命何用。”承續倒是一點都不稀罕雲渺的命。“冰雲渺,你還沒有認清自己的價值啊,你現在對本王來說,不過是一個可以向鐵刺開戰的藉口而已,完全沒有一點利用價值。”可憐的冰雲渺避不了被承續打擊的命運。        


  


  承續的話過分到讓四皇子和十一皇子心生不忍,憐香惜玉的二皇子雖然明知雲渺是男的,不過雲渺那極具欺騙性的外表上露出的蒼白隱忍,還是讓這位憐香惜玉的二皇子憐惜了一下。至於其他皇子,心裡對於被打擊的雲渺,還是可憐了一下。        


  


  “那你想要什麼?”自己還有什麼,為了復仇,他可以付出一切,咬牙,如果這個男人是對這張臉這具身體有意,他也不會付出,只要是為了報仇。        


  


  “本王再次申明一次,也直白的給你說清楚,本王對你的身體沒有任何的興趣。”一看雲渺那備受侮辱的樣子,承續哪裡會猜不到雲渺想到的是什麼。眼界停留於此的凡人啊。        


  


  他很清楚的知道父皇洛煊衍對他抱著什麼樣的欲望,依然可以冷靜面對,也不覺得屈辱,軀殼皮相而已,在意什麼,歡愛欲望,本能而已。既然沒有能耐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麼就付出代價去找有能力的人,雖然這種方法他也不喜歡,甚至反感,可是當無計可施的時候,這種無奈必須接受。        


  


  就算他父皇強了他,也只能說他父皇有本事,與其懊惱,不如想辦法回報,如果他父皇向他求歡,他也並不一定會拒絕,那種事情,之與他,只有願或不願而已。男人和女人不同,對於心靈和精神的融合,對男人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一旦被撩撥了欲望,不會顧及太多的。        


  如果洛煊衍知道承續的這種想法,想必他會施展各種手段,壓倒承續 ,會死纏爛打在承續的身邊求歡吧。        


  


  “冰雲渺,本王給你一個復仇的機會,那是要靠你去爭取的,向本王證明,你有資格讓本王利用。”難得很雲渺浪費唇舌,承續直接對雲渺說出他想要什麼        


  


  他能夠感覺到雲渺和他會有牽連,但是是什麼牽連,他並不清楚,要說收雲渺為徒,他並沒有產生這樣的念頭。雲渺和洛煊衍扮演的夜玄不同,在和夜玄相處的一段時間,他看得到夜玄的智慧和資質,可是雲渺不是。體質可是改變,但是雲渺並不成熟,他沒有洛煊衍那沉澱的閱歷和深沉,而且悟性也不夠。他等著,等著被時間和世事磨礪之後的雲渺,那個時候,是否還會再動收徒之念。        


  


  或者,雲渺和他的牽連,就在這俗世凡塵的這場和鐵刺的戰鬥中。看看吧。        


  


  “我會的。”雲渺的目光變得堅強起來,直直的看著承續,沒有躲閃,沒有陰霾,就連憎恨的火光也消失不見,沉靜如淵。        


  


  “不要如此自信,你覺得你現在能嗎?”承續笑著,他似乎明白了雲渺的潛質了。        


  


  原本堅強到露出那麼點自信的雲渺,想起自己的狀況,自信立刻跌落到自卑的程度,是啊,自己有什麼資格自信。        


  


  “本王既然說了給你報仇的機會,自然也給你爭取的機會,你有將命交給本王的覺悟嗎?”也不再打擊冰雲渺,承續用認真的口氣問著雲渺。        


  


  “這條命,殿下拿去。”他也只有這條命了,如果可以復仇的話,這條命,何足惜。這一句話,雲渺就將自己賣給了承續。        


  


  “殿下。”這聲殿下叫得不是承續,也不是其他皇子,而是小侍女青兒叫著雲渺。        


  


  “青兒,連國已滅,我也不再是什麼殿下了。”雲渺糾正青兒的叫法。        


  


  “宸王殿下,”青兒跪在承續面前,“我用我的命和殿下換。”那清秀的小臉一臉的堅定。        


  


  “本王不要你的命。”承續不是欣賞小侍女,而是真的不想要。“不要再說些什麼,否則本王不會和鐵刺開戰的哦。”承續以這個為威脅,小侍女青兒和雲渺立刻閉了嘴。        


  


  “時候也不早了,本王也該回去了。離開之前,諸位弟弟們,”承續起身,面對著自己一群兄弟。        


  


  “你們是否能夠坐上那個位置,本王有決定權,”承續的話讓諸位皇子們心緊了起來,“所以本王也考驗你們一下。”承續也不想看諸位皇子們假裝謙遜,在諸位皇子們表態之前,“你們就和鐵刺開戰,桓國會遇到的危機和解決方法,弄一個條陳上來,讓本王和父皇看看。本王很想知道,你們當中是否有人能夠猜到本王和父皇的打算。”        


  


  承續的話,一下子就點燃了諸位皇子心裡的野心,這個條陳攸關著桓國之後的計畫,而能夠被父皇看重,意味著多了爭奪那個位置的資本,也在那條崎嶇坎坷的路上多走了幾步,更加接近那個位置。        


  


  承續走到門口,突然停下腳步,回頭。“二弟,雲渺就交給你安置好了,本王過陣子會找他,你可不要被迷惑了哦。”        


  


  二皇子尷尬了,他還沒有那麼饑不擇食的對男人下手,完全忘記了自己想過的。        


  


  看到承續離開,諸位皇子們也不會停留,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的關心,每個皇子走的時候,都會對二皇子說,“節制啊。”“不要被迷惑啊。”這樣的話語。        


50、第五十章        


         


  承續踩著悠閒的步伐,施施然的漫步在傍晚餘暉照耀的都城,用可以稱得上大搖大擺的態度,走進了桓國最尊貴的皇宮,一路向皇帝的寢宮興慶宮走去,而這一路上也無人阻攔,那和皇帝陛下七分相似的容顏,就是一種標誌,標誌著這人是誰,擁有怎樣的身份和地位,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一直守在院外的德公公,看到那翩然接近的聲音,松了一口氣,這位終於回來了,自從晌午主子進了院子之後,就沒出來過,這午膳和晚膳都沒吃呢,以前宸王在的時候,不需要擔心,宸王的好手藝,不需要擔心主子餓著,可是今日宸王出了個宮,主子根本就沒有機會用膳啊。        


  “宸王殿下。”要說這宮裡,誰對承續最恭敬,德公公覺得名列榜首。        


  


  承續看到了德公公,臉上沒有任何的意外,也沒有露出什麼了然,“去把晚膳端來。”承續對德公公吩咐道。        


  


  “是。”德公公先應承下,然後,“殿下,主子….        


  


  “你對父皇倒是忠心。”承續停下了腳步,看著德公公,這個洛煊衍的心腹。“明知道父皇和本王的事情,你還這樣忠心?”他一直都沒有機會問過德公公。        


  


  “宸王殿下,”德公公臉上非常的嚴肅和認真,“奴才只是一個奴才,沒有資格管主子的事情,不管主子做什麼,想什麼,幹什麼,奴才只需要按照主子的意思去做,奴才沒什麼本事,出生低賤,這身子也是殘缺,可是奴才也知道一個忠字,奴才這輩子只忠於主子。”這是德公公實打實的真心話。        


  


  “你們這種身子殘缺的人,其實很偏執,為惡就是遺臭萬年,為善,能夠真的被世人記下的又有多少。德公公,你覺得公平嗎?”百世輪回中,百種人生,德公公這樣的職務,他沒有經歷過,但是他認識過,那些墮落的,堅持的,但是都一個共同點,偏執,認准了想要的,就不會改。德公公認准的是忠吧。        


  


  “殿下,這世上沒有什麼是公平的。”對於承續的問話,德公公平淡的回應,小時候的艱苦絕望生活,在這深宮受到過的殘酷對待,在這最尊貴的皇宮中,他看到了很多的不幸和黑暗,他早已過了天真的相信這世上是公平的年紀。        


  


  “德公公,你很睿智。”那是被殘酷的黑暗磨礪出來的睿智。        


  


  “奴才不敢。”德公公當不起承續的讚譽,誠惶誠恐的彎身。這世上他聽到過咒駡,聽到過阿諛奉承,但是承續這樣沒有虛偽的評價,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心裡很是惶恐。        


  


  承續淺笑,舉起腳步,向門內走去。        


  


  “殿下。”德公公卻多了嘴,出聲喚住了承續,看走承續看著自己,德公公諾諾的說了一句,“主子對您是認真的。”對於主子的感情,他不能說是贊成,只是那是主子的決意,而且他沒有那個本事改變主子的決意,只能沉默的看著,可是今日,他會主子冷血冷靜的眼中,看到了傷、看到了痛,主子一步步走進院內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主子整個人散發的哀。        


  


  他偉大的,在他眼中無所不能的主子,竟然也會有這樣的脆弱,那種悲、傷、哀、痛,讓看到的他難過的想哭。        


  


  “本王知道,”承續笑笑,“可是本王不會回應。”淺笑之下,卻是殘忍的無情。        


  


  “殿下。”德公公喚到,他忠於洛煊衍,自然希望洛煊衍得償所願,承續這樣的回應他,德公公自然不滿,這一聲殿下中含著指責之意。        


  


  “你僭越了,德公公。”承續眯了眯眼,提醒德公公。        


  


  德公公立刻領悟自己的失態,因為太過關心主子,而指責了宸王,這是為人僕的大忌。        


  “請宸王恕罪。”德公公跪下請罪。        


  


  “本王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不管你是什麼想法,你要知道,這是本王和父皇之間的事情,不管本王會不會回應父皇,一切的決意都在本王,不管是誰,都沒有權利干涉。付出的感情,不見得有回報,德公公,曾經的本王,不就是如此嗎?”        


  


  聽到過往的太子時代,德公公也無話可說,宸王在太子的時候,主子是怎麼對待的,德公公算是清楚的一個,在這樣事情發生之後,德公公也不好意思說,讓承續回應主子的話。        


  


  “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公平,”這話德公公也是說過,“父皇真心又如何,本王不想回應又有何錯?德公公,本王雖然欣賞你,可是也容不得任何人干涉本王,在這一點上,本王和父皇很相似。” 這算是承續對德公公的告誡了。        


  


  說完之後,也不叫德公公起來,轉身繼續往院裡走。        


  


  當聽到關門聲之後,德公公才從地上站起來,看著了閉上的門,歎了口氣。感情這玩意,就是難懂,他一時糊塗了,才想插手主子和宸王的事情,主子是人傑無雙,宸王也不是好易於的,他這個做奴才的,資質愚鈍,怎麼有干涉這兩位的事情。他是做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好了。        


  


  該去傳膳了,主子也該餓了,宸王也該用膳了。德公公輕步離開院門。        


  


  天色已近偏暗,院內的燈火還沒點亮,接著一點亮度,還能模糊的看清四周,靜悄悄的院子,暗色的空間,透著孤寂的感覺。        


  


  突然之間,一抹亮出現在眼前,橘色的火光閃爍在窗後,為暗色的空間添上了暖意,那橘色的火光,有慰貼人心的感動。只是此時站在這裡的是承續,那個在百世輪回當中,心早就被磨礪的堅硬承續,無波無瀾,沒有感覺的堅硬。        


  


  舉步往前,沒有半點驚詫的往燈火的方向走去,那裡是他的房間,而他房內是誰,他也清楚的知道。        


  


  “你回來了。”門一杯推開,裡面的人就對承續說道,說不上溫柔,談不上親切,平平淡淡的一句,更顯溫馨。        


  


  “恩。父皇。”推開門的承續,看著坐在桌前的洛煊衍,橘色的火光偏偏在他身上投下了暗影,遮掩了洛煊衍此時的表情,可是那籠罩在洛煊衍周圍的氣氛,在訴說,洛煊衍的心情絕對不是出於愉悅的狀態。        


  


  桌上擺著兩個杯子,“茶涼了。”洛煊衍說道,他等了很久,等到茶水涼透,這人依舊沒有回來。        


  


  承續走到桌前,手指對著茶壺和茶水虛空一畫,繚繚的輕霧升騰。        


  


  “道術還真是方便。”洛煊衍扯開一個笑容,對承續說道。        


  


  承續沒有坐下,而是端起熱度剛好的茶水,往自己嘴裡倒了一杯,然後將茶杯放下,洛煊衍提起茶壺,又為承續倒了一杯,對承續說道,“宮外熱鬧嗎?。”        


  


  “京都很繁華。”自然是熱鬧的,“我還是第一次離開這個皇宮。”        


  


  洛煊衍自然很清楚,承續這話並沒什麼其他的含義,而是實話實說,在百世輪回中個的承續早就見過了世界的繁華複雜,可是這個世界的,承續從未見過,那被圈禁到死的過往。承續這不是在對自己的用計,勾起自己的愧疚,讓自己所有的責難自己吞下,承續確實沒有這樣想過,因為承續想的是擺脫自己,自己發難犯錯,才是承續想要的結果。        


  


  “花魁漂亮嗎?”洛煊衍同樣知道,這話如果是對其他人說,其他人會嚇到跪下請罪,可是承續不會,承續知道瞞不過自己,也不想瞞。        


  


  “很漂亮。”承續贊道,“只是可惜啊,”後面這一句帶著惋惜。        


  


  “可惜什麼?”洛煊衍起身站到了承續面前,比承續高了半個頭的高度,就算是微微一低,也是一種俯看的姿態。        


  


  “可惜比不上父皇的完美風華,絕代無雙。”承續抬了眼,看著洛煊衍。無可否認的,洛煊衍的容貌足以稱得上絕代無雙,就算是統合百世輪回中所見的所有人,洛煊衍的容貌也是頂尖的,在他記憶中,少有能和洛煊衍相提並論的,而且那少有的幾個,屬性是人類的可以說是沒有。        


  


  洛煊衍並沒有因為承續將他和花魁這樣低賤的人並列在一起而生氣,抬手,溫柔的觸碰承續的臉頰,輕柔的摩挲著,那瓷滑的觸感在指尖一寸寸的感覺。和自己七分相似的臉蛋,沒有了自己咄咄逼人的鋒銳奢華,柔和雅致,可以雅如蓮花,也可以傲如牡丹,可以冷若冰雪,也可以張揚如焰,每一種都可以讓他癡迷,“在我的眼裡,續兒才是天下無雙,占了我的心,奪了我的魂。”讓他著魔了一樣的癡迷,不想放手。        


  


  承續笑笑,對於洛煊衍的讚譽和花言巧語不為所動。不管洛煊衍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承續都不覺得自己會心動,因為那些他經歷的太多了,想要他動搖,太難太難了。        


  


  洛煊衍的手指離開承續的臉頰,停在了承續的下顎,用力一抬,“續兒,我很難過,心也很痛。”眼中平靜,偏偏有種痛到極致的麻木。        


51、第五十一章        


         


  下顎被捏著,那裡傳來微微的痛楚,是洛煊衍用力的證明,承續依舊淺笑,似乎沒有看到洛煊衍眼底的痛。        


  


  “續兒,你能告訴我,愛一個人為什麼會這麼痛?”洛煊衍問,他沒有愛過,這是第一次。        


  


  “因為你在意了。”如果不在意,怎麼會有感覺,沒有感覺,怎麼會痛。        


  


  “是啊,在意了,”洛煊衍扯開一個笑容,柔和的,但是卻讓人感覺到一種酸楚,“在聽到你去看花魁比賽的時候,我想殺了那些花魁,將你抓回了,狠狠的懲罰不乖的你。”        


  


  “為什麼不做?”承續露出的笑容帶著鼓勵,可謂是一種挑釁。        


  


  看到這樣的承續,洛煊衍收斂了酸楚,露出應該屬於他霸氣的自負笑容,“好落入你的算計嗎?”拇指擦過擦過承續的下唇,那柔柔的觸感,讓洛煊衍的眼神暗了一下。        


  


  “可惜了。”承續輕開雙唇,用遺憾的語氣說道。承續和洛煊衍一樣明白,洛煊衍心痛的原因,就是因為自己的算計,被最愛的人算計,算是背叛吧,對洛煊衍而言。可是啊,洛煊衍連責問都沒辦法,因為沒資格,在洛煊衍以前的作為擺在面前,洛煊衍沒資格指責。以前做錯的苦果,現在品嘗。        


  


  洛煊衍再也無法把持,一個迅猛的低頭,唇落下,印在承續的唇上,然後掠奪般瘋狂的啃咬,暴躁而又急切,是懲罰也是索求。        


  


  對於洛煊衍狂烈的吻,承續很冷靜,沒有掙扎,也沒有痛苦,平靜的承受著洛煊衍的吻,臉頰的薄紅不過是因為呼吸不足,那雙眼自始至終的清明,看著洛煊衍的眼非常的平靜。        


  


  洛煊衍終於放開承續,看著承續紅唇的喘息,看著那薄紅的臉頰,再看看承續那雙平靜的眼,洛煊衍一陣挫敗,一個人獨自投入了激情,對方卻如此冷淡,這種感覺不好受。        


  


  “我不放手。”從來都是萬事如意的洛煊衍,遭遇到如此的挫敗,卻依然說著他不放手。“續兒,你躲不了。”挫敗的眼神只是一閃而逝,看著承續的眼,還是那樣的堅決,勢在必得。        


  


  “我沒有躲,”承續對上洛煊衍的眼,“也不會躲,父皇,我接受你是我道侶這件事,我躲不開這份宿命,避不了你的感情,但是我可以不回應,我和你之間的牽連不一定是愛情。”承續直言。        


  


  “讓我一個人陷在裡面這份感情裡,利用我對你的感情,達成你的目的。”洛煊衍眼神很沉,“續兒,你不會如願的,我沒有那麼容易中計。”        


  


  “來日方長。”承續對於這次的失利一點都不懊惱。        


  


  “沒錯,來日方長。”他和承續之間不會有戀人的濃情蜜意,這樣的彼此算計和鬥爭,會是他和承續的另一種樂趣。這個挑戰,他樂於接受。承續想算計他,他也不是庸手,以後要更冷靜一點,不要不小心中計了,有了這次之後,洛煊衍相信之後攸關承續的每件事,他都會很理智的看待,提醒自己不要衝動。        


  


  承續,想要算計我,沒那麼容易。洛煊衍笑著,在心裡說。        


  


  以後看樣子很難辦啊。看著洛煊衍的笑,承續心裡有些難。彼此都是聰明人,吃過一次虧,想要重複第二次,這個幾率太小了。        


  


  “皇上,宸王殿下。”德公公作為兩人關係的知情者,又很知情知趣,所以有了可以進入這座小院的資格。        


  


  非常知情識趣的德公公進來之後,也沒過於接近燭火閃爍的房間裡,從窗戶上投影,德公公看到了兩人糾纏在一起的身子,更是將頭低下,慶倖自個沒自作主張的將宮人們放進來,雖然這興慶宮的人都是經受了嚴查和考驗的,可是啊,人心難測,秘密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低著頭的德公公,在庭院裡,運了一點內力,恭敬的喚著兩人。        


  


  “什麼事?”這是洛煊衍對除了承續之外少了溫柔的聲音。        


  


  “啟稟皇上,晚膳已經做好了。”德公公立刻回答。        


  


  “端進來吧。”看看天色,確實是完了,自己沒吃,也不能讓承續惡了。        


  


  “是。”德公公彎身退了出去,打開門,也沒讓宮人進來,而是接過一個宮人手裡的東西,親自端了進去。        


  


  宮人就跪在門外,頭也不敢抬,只能任由德公公將東西端進院內。這深宮內院,最忌諱的就是好奇的人,想要活得好好的,就什麼都不要好奇,不要有想法,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行了。        


  


  幾個來回,德公公將所有都東西都端進了院內,然後讓兩個宮人在門外候著,自個踏進了院內,將門一關,服侍兩位主子用膳了。        


  


  走進房內,德公公站在角落裡,努力忽視自己的存在,眼觀鼻,鼻觀心。他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沒看到主子擰了毛巾,給宸王擦手,沒看到主子為宸王盛飯,至於主子為宸王夾菜,這一點都不破壞主子在他心裡的偉大形象。        


  


  承續和洛煊衍吃飯,並沒有嚴格按照食不言的規矩來,對承續來說是沒什麼所謂,洛煊衍倒是很喜歡這樣顯得親密自在的交流方式,只要能夠促進他和承續感情的行為,洛煊衍巴不得多點。        


  “今天的花魁大賽勝利者很有意思。”一邊夾著洛煊衍的放進碗裡的菜,承續一邊說道。        


  


  “續兒,這個話題我不想繼續,可以換一個嗎?”就算明白了承續的算計,自己也避開了,洛煊衍依然不喜歡這個話題,握著筷子的手都緊了一下,那溫和的語氣,讓縮在角落當隱形人的德公公抖了一下。不是被洛煊衍溫柔的語氣嚇得,而是害怕那溫柔背後蘊含的危險。        


  


  洛煊衍沒想到自己也有躲避話題的那麼一天。他心裡的承續去看花魁的不舒服感可沒有完全消失,此時不過是克制住了而已。如果承續再多說繼續,他會狠狠堵住承續的唇,讓承續什麼都說不出來。恩,這個想法不錯。        


  


  “不行。”承續咽下嘴裡的菜,然後說道,讓當隱形人的的德公公非常敬佩承續敢於挑戰洛煊衍的勇氣。不愧是主子愛上的,真是強啊。“因為這個人是有用的。”承續的笑容中帶著琢磨和算計。        


  


  “怎麼說?”承續的眼中沒有興趣,帶著的算計和琢磨讓洛煊衍暫時放下可笑的嫉妒心。        


  


  “這次的花魁叫雲渺,原名是冰雲渺,是連國的皇子。”承續解開了雲渺的底子。        


  


  “連國,是那個滅了的國家。”不愧是皇帝,一個有野心的皇帝,首先發現是國家,然後才是,“皇子?!男的!今年的花魁是男的?!”從這句話當中就暴露出了洛煊衍也是關注過花魁大賽的男人,否則一個站金字塔頂端的皇帝,怎麼知道金子塔下層的花魁大賽是每年舉行一次。        


  


  說完之後,承續倒沒覺得什麼,如果洛煊衍年輕的時候沒有什麼風花雪月的事情,他才不相信,這宮裡的女人都不少了,而且洛煊衍過去有多少女人,又有多少風花雪月的過往,根本不是關注的重點,承續就略過了。        


  


  倒是說話的洛煊衍心虛了,以前的時候,青樓畫舫他是常客,加上手下有一個管的就是這個生意,對於這一塊,洛煊衍可是熟悉的很。洛煊衍看了看承續一點都沒感覺的樣子,知道對方是不在意,所以沒想到,也或許想到了,也一點都不在意。不關事哪一種,洛煊衍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落,因為對方的無動於衷。        


  


  為了掩蓋心虛、失落,洛煊衍繼續說道,“滅國的連國,皇子,花魁大賽。”一條條線索在洛煊衍的面前鋪開,“男扮女裝,老二是個風流的,女色最容易接近,這連國皇子該是有目的而來,復仇?”從這裡就可以看出洛煊衍作為一個明君的潛質,這腦子還真不是蓋的。        


  


  “你不愧是個陰謀家。”承續贊道,只憑這少少的的一些東西,就將關聯,還有延伸給集合起來了。        


  


  “如果不是續兒你有特別的關注,我也不會猜到。”如果是一般事,還真猜不到,可是承續特別指出了也用,那麼一定是和國家大事有關,牽扯到國家大事,就不難帶出皇家成員,因為這樣的林林種種,才讓他得出了結論。        


  


  “你不覺得他是一個好藉口嗎?”不理洛煊衍反過來的恭維,承續瞄了衍桌上的魚,不等承續懂筷,洛煊衍就先夾起,放到了承續的碗裡。        


  


  “準備和鐵刺開戰嗎?”洛煊衍自己喝了一口湯,連國是被鐵刺所滅,這連國皇子想要報復自然是鐵刺,應下這份復仇,就意味著桓國和鐵刺開戰。        


  


  和鐵刺開戰,算算需要的兵力,出現空虛是難免的。不過誰說,打戰一定要看兵力,有了承續默出來的兵書,有幸一覽的洛煊衍知道兵力只是衡量戰鬥的基本因素之一,是的,只是之一,還有很多其他的因素。        


52、第五十二章        


         


  那麼要怎麼做呢?洛煊衍蹙起沒開始思考,出兵鐵刺,這個消息一旦傳開,挨著桓國的兩個國家不可能沒有什麼想法,趁機做些是什麼是絕對的,要怎麼應對也是要想的。        


  


  洛煊衍根本就沒有想過不戰,一來,和鐵刺開戰總會有那麼一天,早晚而已,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這是承續提議的,只要是承續提的,不管再難,洛煊衍也會照著這個方向行動。        


  


  “續兒,有什麼主意?”一貫獨霸獨裁慣了的洛煊衍無師自通學會了尋求愛侶意見的尊重,雖然這個愛侶的身份,另一方並不承認。        


  


  “鐵刺我會解決的。”放下筷子,承續宣佈。這戰場就是他重新歷練的第一陣,那血與火,無關正邪的殺伐之地,是最震撼人心,凸顯人性的地方。        


  


  此時的承續沒有清淡如蓮的高潔,也沒有華貴如牡丹的高傲,雙眼點燃了戰火,渾身泛起了屬於戰場的血型肅殺,狂烈而又剛強,耳邊仿佛聽到了金戈鐵馬的聲音,屬於男性的熱血在沸騰。        


  


  站在角落充當隱形人的德公公,也感覺到了那種熱血,就算是一個閹人,可是他的本質也就是個男人,那樣的一往無前,有我無敵的烈性,就算是女人也會被感染。用敬慕的眼神看著宸王,德公公心想,就算是朝裡的那些大將軍也沒有宸王這樣的氣勢,這種久經沙場的男兒鐵血烈性,宸王究竟是怎麼有的。        


  


  很美,美得讓洛煊衍想要藏起承續的美,不讓人見到。只憑這樣的氣勢,洛煊衍就能想像得到,百世輪回中承續做過將軍的那一世有怎樣的輝煌,傲如皇,冷如冰,烈如焰,狂如風,穩如山,能夠將這些性子溶于一生,形成性格和氣場的將軍,是多麼的耀眼。那是用血澆灌出來的結果。        


  


  “續兒,不怕背上因果嗎?”殺是手段,天道要你殺,那沒什麼,命中註定如此,那也沒什麼,除開這兩種的殺,必然要擔負殺生的業,有本事可以用功德消弭它,沒本事的就等著因果迴圈。戰場的殺伐不是一個兩個,作為領軍者,所要背負的業很重。作為修道者的承續,能夠接下這份業嗎?不會遭受到天道的報復嗎?對此洛煊衍很不放心。        


  


  “帝王之責本身就主宰殺伐,應帝王之命所造的殺業,全部都應在帝王身上,而帝王之責的殺伐本就是天道許可。”言下之意,不用擔心承擔什麼後果。        


  


  洛煊衍點頭明白了,承續出兵的時候,下一道聖旨,以帝王的身份命承續打戰,那麼承續就算將整個鐵刺都屠絕了,也與承續無礙,他是奉帝王之命的殺,是帝王的殺,代表著天意的殺。難怪在洪荒世界,皇帝有天子的稱號,皇帝在某種意義上是天意的代表。        


  


  “續兒,需要多少兵馬?我為你召集精銳。”洛煊衍相信承續的本事會取得勝利,而且承續自身有保命的底牌,他也不用擔心,現在要做的就是為了讓承續早日勝利,多為承續安排。        


  


  他很想時刻和承續呆在一起,可是承續的未來太過遼闊,他不能束縛了承續的翅膀,愛著一個人,會想獨佔,會想一刻不離,可是承續不是弱者,他的強,他的高傲,不會讓他乖乖呆在原地,承續也不是他手裡的提線木偶,承續不會受他擺佈,他要學會在守候,在一旁觀看承續的傲然風姿。        


  


  愛的方式不單是緊抓著不放,也要學會守候。洛煊衍正在學習。        


  


  “不,部隊我要自己召集。”承續突然一笑,“我已經可以煉丹了,我需要實驗者。”在紫霄宮一直都是學習,真的動手煉丹,他也是才開始,至於自己的丹藥會有多大的效果,承續還沒試驗過。在靈魂空間裡,藥是成功了,但是用在人體上有多大效果呢?        


  


  做隱形人的德公公,對主子和宸王的一些話聽不明白,但是宸王此時的笑,讓德公公莫名的一寒。        


  


  “續兒要什麼樣的?”洛煊衍在承續面前壓根就沒有什麼意見,完全是承續怎麼說他就怎麼做,聽到承續要自己召集,自然是要為了承續的召集提供便利。        


  


  承續一笑,然後對洛煊衍講出他需要的人選。就算是洛煊衍對承續選擇的人手也露出了吃驚的神色,疑惑的問道,“續兒,你確定?”這樣的人選行嗎?洛煊衍不免懷疑,雖然承續修道者的身份就代表了某種奇跡,可是這樣的人選會成功,那才是奇跡。        


  


  一言不吭的德公公咧了咧嘴,宸王這是瘋了?這種大不敬的想法,德公公自然只敢在心裡說。敢說出來,主子就對不會輕饒了他。        


  


  “我確定。”承續點頭,“父皇,你不懂這類人的。”洛煊衍太過優秀了,被眾人仰望的他不會懂的,可是他懂,在百世輪回中,這樣的人他做過,所以他懂這類人的偏執,這類人的潛力,這類人可以爆發的力量。        


  


  不同于為了榮耀而戰的戰士,不同于那些保家衛國的正直之士,他所點名的人,在意的不是榮耀,也不為保家衛國,是為了報復,是為了證明,是叛逆的反擊。        


  


  “好吧。”看到承續眼中的肯定,洛煊衍也不再多問,他相信承續會再次創造奇跡,他已經可以想想很多人那凸出的一副難以自信的眼神了。那個情況一定很有趣。        


  


  “我讓我的那些弟弟們寫了條陳。”承續終於想起了這件事,對洛煊衍說道。        


  


  “我會看的。”洛煊衍點頭,他也要做好準備,當天下一統的事宜完成之後,他會立刻退位,然後和承續一起遊歷天下,這個國家終是要換一個人統治的。原來的他,會隨便找個人繼承算了,可是現在不行,桓國未來的基業,不是他一個人打下來的,作為輔助的承續也出了力,而且還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力量。他不能讓人毀掉了承續的成果,所以這個繼承人,他要選的很慎重,再也不像以前敷衍了事。        


  


  他的那幾個兒子,本事確實不錯,他也有很多的選擇,但是他要最好的那一個,考驗從現在開始,他們寫上來的條陳,代表著他們的見識,代表著他們的水準,就讓他看看,最好的是誰。        


  “續兒,覺得他們幾個怎麼樣?”洛煊衍為承續舀了一碗湯,問道。        


  


  如果洛煊衍是問其他人,對他的這個問題,其他人絕對是模擬兩可,或者誠惶誠恐的說著不敢。可是偏偏他問的是承續,不顧忌皇子們的手段,不怕洛煊衍懷疑的承續、        


  


  “老五已經出局了。”承續不提其他人,洛煊衍對那幾個弟弟又不是清楚,報告上的結論也很中肯,實事求是,沒什麼好說的。        


  


  “為什麼?”想著那個胖胖的,在大臣中很有人緣的皇子。        


  


  “他很沉不住氣,竟然挑釁我,對我表現了敵意和不滿。”這不是承續在告狀,而是真的如此。        


  “是嗎?”不過洛煊衍卻因為承續的話,將五皇子給記下了一筆帳,將他的繼承資格給刪除掉,敢對承續有敵意,這樣的人絕對不能坐在王座之上,那個時候的承續已經不懼帝王的權勢,可是終究會有些麻煩。而他有能力現在避免這個麻煩。        


  


  回到自己府邸的五皇子,召集自己的心腹門客,正在商討如何和鐵刺開戰要怎麼應對,要遇到什麼麻煩的問題。還算五皇子不算笨,沒有透露出承續有這個計畫,只說,這是父皇佈置的功課,考核他們而已。        


  


  此時的五皇子和心腹門客們討論的熱火朝天,突然抖了一下,莫名覺得有些寒意,命人為他拿了一件外袍。        


  


  又過了一會,洛煊衍和承續兩人雙雙吃完飯,德公公接觸隱形人狀態,出現在桌邊,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將它們一併帶了出去。幾個來回之後最後一趟,德公公識相的沒在院內停留,而是關了院門,在外留守。他可是知道的,主子沒辦法在這裡留宿的,這一段時間,已經讓他清楚,主子和宸王這段感情,處於上風的是哪一個。        


  


  至於洛煊衍和承續在院內作什麼,洛煊衍自然沒本事做他很想做的事情,承續的實力擺在那裡,萬一承續一個不高興,躲進靈魂空間,除非承續帶就進不了靈魂空間的他要怎麼去找人啊。        


  


  兩人在院內,賞月觀星喝酒,看書手談也是有的,夜深了,洛煊衍也知情識趣不惹承續反感的乖乖離開,來日方長,不要計較一時得失。        

 <BL>[重生] 《重生之承續》BY無措倉惶(晉江金牌編輯推薦VIP完結 強強 父子)上

<BL>[重生] 《重生之承續》BY無措倉惶(晉江金牌編輯推薦VIP完結 強強 父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