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沉香救母,新天條出世。
王母下凡前給了楊戩一道恩旨:赦免敖寸心,恢復西海三公主稱號。
敖寸心是楊戩前妻,然而現在楊戩又有嫦娥仙子在旁,二者相遇無論如何都會是一場好戲。讓人不禁歎一聲王母好心計。
不過楊戩如今成功洗白,前去西海,自有一群親朋好友陪伴打氣,不讓他處下風。
眾人來到浩瀚的西海之濱,明明已經讓人早早通報,可是主角敖寸心卻遲遲沒有現身,楊戩無奈,歎了一口氣,將手一揚,恩旨上浮現一絲絲金光沉入海中。
不一會兒海面終於有了反應,幾條龍破海而出,分別是龍王敖閏、龍母、大太子敖摩昂、二太子敖榮、已成為八部天龍廣力菩薩的三太子敖烈和四太子敖望。
龍王向楊戩作揖道:“見過真君,寸心身子不便,不能前來,由小龍代為謝恩。”
敖寸心就算不是楊戩的妻子,也依然是他的救命恩人,楊戩此時也不免擔心道:“她不願見我。”
龍母聽到這話,眼淚就一來了,辯解道:“不是不願,是真的來不了。”
若是普通生病了,龍母怎會如此落淚,楊戩又問道:“她怎麼了?”
但龍母只是哭,搖了搖頭什麼都不說。
孫悟空看情況不對,拉過敖烈問道:“小海鮮怎麼了,師弟不會連我都瞞吧。”
敖烈看不只孫悟空,楊戩也是一副不問個明白就不走的架式,唯恐他們自行主張去瞎找什麼真相又把事弄得更糟,只得恨恨地回道:“三妹瘋了。”
瘋了?當年那個明媚的女子居然瘋了?
之後的事情眾人都想不到,那個冷面楊戩竟然立刻拈了法決入了海,哮天犬見主人入海,也跟了過去。梅山老大見此不禁喃喃道:“時隔千年,不會又來一次搶人吧。”
西海眾人聽到這話,面色不愉,也一一入了海。
楊嬋拉著沉香同孫悟空說道:“我們也去看看吧,可別又鬧起來。”
孫悟空倒是為難,一面是自家師弟,一面是楊戩現在受傷頗重,還沒好全,不僅如此,楊戩的傷與他也有一份關係,不能坐視不管。孫悟空無奈,讓除了同是龍族的八太子和沉香一家留下,其餘的人全都打發走,畢竟說不準就成了家事,讓外人看著也不好。
眾人礙於孫悟空,只得打道回府。
等孫悟空等人入海找到楊戩後,也不禁為現場的亂大吃一驚。
哮天犬被打暈在一旁,腦袋上腫了一個老大的包。
而敖寸心居然死死壓著楊戩,雙手就要往楊戩臉上招呼。楊戩怕傷到敖寸心,倒是沒出手就讓她壓著。敖摩昂和敖烈一人抓她一隻手,龍王龍母在她身後緊緊抱著她,想在不傷害她的情況把她架開,但敖寸心不知哪來的勁,愣是讓幾人都沒拉開。
敖寸心看著人就在眼前,手卻怎麼也夠不著,急得叫起來,“楊戩……天眼……天眼……”
敖望在一旁插不上手,聽到敖寸心的話不免一驚,“不好,三姐是想挖二郎神的眼睛,這可怎麼辦啊?”
不過下一刻就沒事了,因為孫悟空用法術把敖寸心弄暈了。
楊戩順手抱起寸心,瞪了孫悟空一眼,似是責怪他下手沒輕沒重。回頭冷冷地問西海眾人:“怎麼會這樣?”
敖望倒是藏不住話,“還不是因為當年你……”
話還沒完就被敖烈止住,“四弟,不要亂說。”然後又對楊戩說道:“這是我們西海的家事,真君還是不要過問比較好。”
哮天犬此時被楊嬋喚醒,正嘀咕著,“天啊,三公主真的瘋了。”
楊戩淩厲地瞪了哮天犬一眼,哮天犬忙縮著腦袋閉了嘴。
“哦,如果我非管不可呢?既然你們西海的人照顧不好她,就讓我來吧。”說完就直接抱著寸心快速地飛走了。
“楊戩你別欺人太甚。”敖摩昂提著三棱鐧就要上前,楊嬋和孫悟空等人連忙上前阻攔,等敖摩昂掙脫,楊戩也已經不見蹤影。
楊嬋和孫悟空等人對著西海眾人各種好說歹說,前提背景各種忽悠,八太子也從中調解,加上沉香等人剛剛立了功,四海近來式微,不好得罪。總算在保證把敖寸心照顧好,過幾日完好地送回來之後才脫身。
等他們都走後,敖摩昂還忿忿不平,“就讓他們這麼帶走三妹麼?”
敖烈笑了,“三妹是楊戩的恩人,楊戩不會讓她被欺負的。而且現在的三妹已不是當年一心愛著楊戩的女人,見到楊戩,只會惦記他的那只天眼。三妹被帶走,這楊戩不僅要好吃好穿照顧著,還要小心自個的安全,你們說到底是誰吃虧呢?”說到這裡好似想到什麼好笑的,但一會兒又皺起眉頭,“就是阿澤過幾日就回了,雖說……我可真不想讓楊戩看到阿澤。”
從一開始就沒插上手的敖榮終於有說話的機會,“可是看到也沒有用,恩旨下來三妹恢復身份,現在我們可以直接讓阿澤上龍族族譜,反正阿澤一直都想姓敖。”
眾人全部都看著敖榮,敖榮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脖子。
“如此阿澤就謝過四舅舅了。”
來者正是被討論的阿澤,看著只有十幾歲的樣子,但那模樣也不禁讓人一歎。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白玉,只是雙目緊閉,穿著一襲黃色錦服,不僅不顯得俗套,反而襯得人更加尊貴。
龍王見著阿澤,忙走到他面前牽著他到座位上,“阿澤,你娘被……那人帶走了。”
“我本是聽到那人要來宣旨,才提前趕回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不過也無妨,我將海眼的淨化完成,就去接我娘到我置辦的莊園上靜養。”
“莊園?”
“在江南。娘被囚禁多年,我想讓她到外面多接觸,讓她開心開心。”
“這……就依你吧。”龍王在當年無法保全敖寸心,如今就想補償他們母子。
阿澤閉著雙眼,臉上終是露出笑容,顯得兩個酒窩很是可愛。
第2章
灌江口的楊府中,可是亂成一團。雖然請了各路醫仙、醫神,連太上老君也請了,但都說敖寸心的瘋病是天命所定,非病之故,無法醫治。
而敖寸心神志不清,很少時間能安安靜靜的,不是追著哮天犬打鬧,就是吵著要出去找“阿澤”,但“阿澤”是誰她又說不清楚,楊戩哪能放她這樣亂跑。每天鬧騰著,唯一好些的就是作息都正常,該吃吃,該睡睡。就是有些像小孩子,說不得罵不得打不得,還得好好地哄著供著,生怕有一點點閃失。
還有一點就是,除了那天抓著楊戩要天眼之外,寸心現在不僅不認得楊嬋和哮天犬,連楊戩也不認得了,那她心心念念的“阿澤”是何人,讓她就是神志不清的時候也記得清楚。
如果敖寸心清醒的話,也該高興了,畢竟楊戩這些日子的心全放她身上,可沒心思操心別的事。這是她從前最想要的,現在得到了,卻再也懂不得了,也是一種惋惜。
這天庭院中,寸心將桃樹上的花一朵朵都摘下來,放入手中的籃子裡。楊戩坐在石椅上靜靜看著,寸心難得不吵不鬧,沒有旁人就這樣獨處,不說話也享受,這樣的時光很久都沒有體會了。
可是好時好景總不能長久,哮天犬半跑半爬地沖過來,“主人,西海來人了。”
“那又如何。”楊戩依然一派雲淡風清,就算西海龍族來人,他也不打算將人還回去。寸心是他恩重如山的恩人,也是前妻,他要好好照顧她。
“可是……”哮天犬一副見了鬼般慌亂的樣子,用手比劃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主人,你去前廳看看就知道了。”
楊戩想是他們不好攔人,便安撫下寸心再前往前廳。
廳中早有楊嬋招待,畢竟家中沒個人管事,嫦娥和楊戩八字都沒一撇,寸心這個前女主人沒辦法做主不說,還需要被照顧,楊嬋就在沉香成親後先來楊府幫把手。
聽到有客上門,本是端了茶來待客的,只是那人……
楊戩來時就看到打翻的茶盅和一臉驚訝的楊嬋,至於客人……
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只是楊戩看到少年的臉,不禁退了幾步。
楊嬋這時也回過神,扶住楊戩,望向少年叫了出聲,“二哥,你看他長得像不像娘!”
少年看著年紀不大,但俊秀得很,眉目之間和瑤姬竟有六七分相似,與楊戩也有幾分相似。一身金黃色錦服,腰間佩著劍,劍身被外衫遮去大半,露個鑲著藍寶石的劍柄,華麗得很。
少年對楊嬋的話絲毫沒有在意,或者說他從一開始就沒有睜開他的眼睛。少年規規矩矩地向楊戩行了一個禮,“小龍敖蘭澤,參見真君。家母在府上叨擾多日,小龍來此正是為了接回家母。”
楊戩看著他的臉,半晌才回過神,“你娘是寸心。”
敖蘭澤恭恭敬敬地回答:“正是家母。”
楊戩道:“那你知道你爹是誰嗎?”
敖蘭澤恭敬的態度不減,然而話語沒有那般的順耳,“不用知道。”
“你怨他。”楊戩握緊手中的扇子,雙眼望著敖蘭澤,不敢漏一絲他的表情。
敖蘭澤依然面無波瀾,“從未期待過他,又哪裡來的怨恨呢。”
楊戩聞言,抿緊了唇,本來偏冷的面龐看不出喜怒,“你知道我是誰。”
敖蘭澤聽到這話,反倒是笑了,“真君是執法天神昭惠顯聖二郎真君,我來您的府上,自然是知道您是何人的。”
敖蘭澤頓了頓,又接著說道:“真君若無事,小龍就帶母親先告退了。不知家母……”
話還未說完,就見敖寸心捧著裝桃花的籃子,看到敖蘭澤就高興地跑到他身邊:“阿澤,你回來啦,娘摘了好多的桃花,一會兒給你做桃花羹。”
語態神情與常人無異,可隔了一會兒,雙眼又定不了焦般游離,又一會兒好似自言自語般,話又是說給蘭澤聽的,“娘給你做桃花羹,桃花羹……”說著就向廚房的方向要走。
敖蘭澤閉著雙眼,一手攔下寸心,一手將她手中的籃子放下,動作流暢,好像閉著眼並不影響他一般,“娘,這兒不是我們家,阿澤這是帶你回家的。桃花羹下次再做吧。”
敖寸心喃喃道:“可是我想為你做些什麼,我什麼都做不好……”話言淒淒,敖蘭澤勸道:“那娘幫我選幾匹布做衣杉吧,娘也知道,阿澤看不見……”
話到此處,楊戩楊嬋才想到敖蘭澤從一開始就沒有睜開眼睛,“你的眼睛?”
敖蘭澤剛剛對著寸心還是溫和有加,一回頭對楊戩就只是恭敬帶著疏離了。“天生目盲,請了各路神仙都無法醫治。”
這理由和敖寸心的瘋病的診斷相似,莫不是另有隱情。
敖蘭澤說罷便打躬作揖,道了聲告退就扶著敖寸心就要離開。
若是旁人,楊戩自有千般理由萬般手段阻止敖寸心離去,可是對上敖蘭澤,就什麼法子都使不出了。
楊嬋見敖蘭澤要走,而楊戩又不作聲,連忙喊道:“你應該姓楊。”
敖蘭澤聞言,回過身來,語氣堅定,“小龍姓敖。三聖母下次不要再弄錯了。”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一時間只剩楊戩眾人。
楊戩半響才歎了口氣道:“他知道,他知道我是他父親,卻……”
哮天犬見不得主人傷心,連忙出謀劃策:“我們去把小主人追回來。”
楊戩搖了搖頭道,“不必。”
楊嬋卻不甘心,“可他是楊家的骨肉啊。”
“不必多言。”楊戩執著扇子擺了擺,就離開前廳,身影比常時更為孤獨。
楊戩來到庭院,院中的那棵桃樹的花零零落落散了一地,枝上卻是空蕩蕩的,想來也是寸心的手筆,可是人已離去。
過去的,不管是對還是錯,都回不去了。
第3章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說的正是西湖湖畔的光景,敖蘭澤曾在另一個小世界的西湖湖畔生活過一段日子,得恩師葉英教誨。要不是師父,他也許會為自己的身世困境所擾而變得偏激偏執,如今回到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倒是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而那個曾經的盛世山河,縱是破碎虛空,也難回去。
更何況還有娘親要照顧,敖寸心的瘋病由來,別人都道是楊戩的緣故,但其實並不是這樣。
一個女子的性格若無變數一生有兩次改變,一是丈夫,二是兒女。
敖寸心本是西海受寵的三公主,生性明媚,一遇楊戩誤終生,千年的婚姻失敗,一個嬌寵公主成了求不得的妒婦,二者都有錯,誰又怪得了誰。只是敖寸心最後放了手,學會了成全。
敖寸心當年成親是被楊戩等人從西海搶的親,沒有長輩教她一個妻子要怎麼經營,更沒有人教她龍族懷孕是怎麼樣子,和人族一不一樣。而且她幾乎一回西海就為了楊戩替罪而被奪身份困于囚龍之淵,龍王龍母因為僵化的時局也沒來看她,所以她就這樣什麼都不知道的前提下硬生生地在西海囚龍之淵產下龍蛋。
敖寸心之前剛剛經過和離、替罪等事,身心俱疲,直到發動開始產蛋才發現大事不妙,女子生產本是在鬼門關走一遭,龍族生產本就不是易事,敖寸心又從未經過這種事,也許是作為母親的天性,她化為龍形硬撐著掙扎了兩日終於產下龍蛋。
龍蛋一落地就只有微弱的靈力,幾乎就和死蛋一般,要不龍族產蛋時龍氣四散驚動了龍王龍母,送來了諸多補靈力的藥材,又為寸心度了好多靈力,縱是敖寸心把自己的靈力都抽幹了,龍蛋也撐不過幾日。
一般龍族孵蛋時要父母的靈力蘊養龍蛋,過程極為困難,所以龍族的繁衍也困難,四海龍族別看足下龍子龍女挺多,但也不看看花了上千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只有母親的靈力補給,還是因為為父的楊戩本是神人混血,諸多原因混在一起,在兩百年後龍蛋終於孵化,孵出的卻是條滿身玄色的怪物,身長不足一丈,明明長著龍角和龍尾,但明顯不是龍。
血統混亂,非龍非人。
敖蘭澤被龍族眾人照顧長大,慢慢明瞭事理,知道自己的不同。終在一日,引了天雷雲劫,想要變成真正的龍。
雷劫哪裡是那麼好渡過的,敖寸心為了兒子,不僅被雷劈得全身沒有一塊好肉,還付出了自己的理智為代價,硬是讓蘭澤化形成功,但他的魂魄也去了小世界歷練,好在身軀在海眼邊溫養,歷練回來雖說雙眼作為代價不復光明,但好在他現在不僅是真正的龍,法力見長,心境也平和了許多。唯有娘親敖寸心……
西海龍族眾人多少知道一些他們的事情,但龍族護短,護著護著就成了楊戩的錯,要不是楊戩搶親搶走了寸心,就不會混血結合,要不是楊戩休了寸心,就不會讓蘭澤人不人龍不龍,要不是楊戩只生不管養,寸心就不會淪到現在的境地……
反正說什麼都是楊戩的錯。
#萬錯之源楊戩#
所以當楊戩問他知道不知道父親是誰時,他都想回一句,是娘親一個人生下他的,他沒有父親,反正海中有很多魚族也有這種情況的。不過他又想到幾百年前三太子哪吒這麼說時好像直接被收到塔里關小黑屋了,於是硬生生改了口。
裝X不容易啊。
敖蘭澤在西湖買的莊園,其實並不在人煙少的郊外,而是就在市集旁過去兩條街,比鄰著一個百花樓。這百花樓是個聽說很有錢的地產商人的小兒子買下的。
只是買莊園除了銀兩,還要戶籍證明,這個好辦而又不好辦。
如果是平時一些神仙隱于市時,會用障眼法,但這適用於短時間的,因為障眼法總會失效,到時扯出些亂子就不好了。這就是那個好辦的法子。
還有一種不好辦的,就是直接過明路了。所謂過明路,就是到掌管人間的負責人那裡去直接說明,要個真正的證明。只是人心難測,所以才不好辦。
但是敖蘭澤也是混過江湖的人,不是,是龍,這點道理也是明白的。在打探當今的皇帝確是個明君,只是前朝遺下的問題頗多,江湖裡有還有各種藉口想要上位的人,比如慈航靜齋,持著和氏璧說是要為天下撥亂返正,真的是不是這樣誰也不知道。
反正敖蘭澤是不信的,畢竟也是聽過旃檀功德佛講過經的,慈航靜齋那個也太不四大皆空了。於是敖蘭澤直接取走了帝踏峰的和氏璧,直接來到當今的皇帝面前。
皇帝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人嚇了一跳,但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面上不顯分毫,還作了個揖:“不知是哪路神仙降臨。”
敖蘭澤回了禮:“小龍乃是龍族後裔,與母親一同想在人間長住,故特來請人間帝皇批個戶籍證明什麼的。”
皇帝哪有不肯的,人家都求到你面前,示個好以後有事好說話啊。記下名字詳細,因為敖是龍族姓氏,於是敖蘭澤改用之前恩師賜姓葉。
臨行前,敖蘭澤將和氏璧留給了皇帝做個見面禮。和氏璧不管是否真的能對天下起作用,還是放在皇帝身邊才是最好的去處。
從皇宮出來,敖蘭澤置辦完莊園,那寫有“葉府”二字的匾額掛上,雖府邸不大,但這將是他與娘親日後的家。算算應該塵埃落定才回到西海沒想到撲了個空,楊戩你宣個旨怎麼把我娘也順走了,你又不是她什麼人。又轉去灌江口楊府將娘親接回西湖葉府,本來之前想避開不見,但想想最後心塞的肯定不是自己,還是接回老娘最重要。
不要問距離什麼的,騰雲駕霧分分鐘搞定。
為了不太突兀,顯得人突然出現嚇到周圍的街坊,還特地找了個無人巷子落地,敖蘭澤扶著敖寸心慢慢向葉府走去,快到門口,聽到有人敲葉府的門,敖蘭澤雖雙目不能視物,然而他的師父也是一樣,自小教他以心為劍,以心為眼,“看”到的東西不比常人少。
因此敖蘭澤現在能“看到”,門前應有一白衣公子一手捧著盆蘭草一手敲門。
第4章
那人是正是鄰居那個有錢地主家的小兒子,互通了姓名後知道對方叫花滿樓。而自己是葉蘭澤,與娘親剛搬到此地。
花滿樓是個氣質溫和的人,舉手抬足之間讓人親近。還喜歡養花草,那盆蘭草就是見面禮。這讓敖蘭澤煩惱下回禮,這花滿樓送的是自己種的蘭草,那回個自己打的劍,可看花滿樓不像使劍的,還是回個海裡的特產好了。於是敖蘭澤回了個拳頭大的夜明珠。
無論在哪個世界,小龍都是如此的有錢,任性。
花滿樓收到回禮時愣了,但也沒有矯情,就收下了。
敖蘭澤和花滿樓氣場還挺合,談天說地頗有相見恨晚之心。
直到敖寸心嚷著天黑了要做桃花羹。敖寸心的邏輯我們暫且不要去管她。
花滿樓和敖蘭澤才感覺到異樣,天黑只有敖寸心知道,那麼……
花滿樓道:“我從小雙目失明,沒注意時辰,耽擱了晚膳的時間。”末了,又添一句,“伯母的聲音真年輕。”
這話花滿樓的本意一定是為了誇獎敖寸心,可也說得敖蘭澤汗都出來了。敖寸心看上去依然是個二八好女,如果她心智還在,還可以做些偽裝,偽裝外表或是假裝成敖蘭澤的姐姐這樣,但是敖寸心心智不全,這些都不懂,認定敖蘭澤這個兒子,就不會肯讓他叫自己姐姐。所以除了好不容易勸她戴了個帷帽外,就什麼偽裝都沒有了。敖蘭澤都已經決定了,無論誰問,都說是娘親駐顏有術,其它什麼都不知道。
所謂破罐子破摔,你愛咋咋地。
可是花滿樓是第一個這麼問的人,敖蘭澤還有些不適應,忙轉移話題:“真巧,我也是。”
“啊?”花滿樓一時沒搞懂他接的是哪句。
敖蘭澤就自顧自地接下去:“我是說我也是從小雙目失明,雖說自理沒什麼問題,很多東西都能用其它感官去感受,可是這天色,一不注意時辰就不知道原來它已黑了。”
花滿樓是個溫柔的人,他的注意力早被那句“從小雙目失明”引走了,又有些感同身受,而且他也早就發現了,葉府的這位夫人,從一進門就自顧自地在玩,那舉止怎麼看,也不像是心智健全的人。而且只有他們兩個人,葉蘭澤不過舞勺之年,家中沒有其他男丁,與他們對比,自己父母雙全,兄友弟恭已經是再幸福不過。花滿樓覺得自己比他年長,又是鄰里,應當多加幫助照料他們。
且不論花滿樓想到哪兒去,敖蘭澤已經去扶住敖寸心,“家中還未準備膳食,不如請花兄一同去醉仙樓吧。”
敖蘭澤沒有置辦下人,剛回葉府,又與花滿樓聊太久,沒有準備是必然的事。
葉府裡沒有下人,因為如果是普通人,怕敖寸心用法術時撞上;如果是海族,離海水太遠撐不住;如果是花精,怕會成花糕;如果是仙鶴,怕晚上的膳食裡會看到它;就算是妖怪,那也要看看原形是什麼。
難,真難。
還是自己動手,比較穩妥。
話說醉仙樓的酒菜在本地也是一絕,尤其是西湖醋魚,不過敖蘭澤沒有點,不僅如此,還完美地避過了所有海裡河裡的菜,花滿樓想這應該是個人喜惡,暗暗記下,日後相處,也從不在他們面前用這類食物。可見花滿樓的溫柔與細心。
花滿樓這人真好,心如皎月為形容再好不過。
但花滿樓不知道,敖蘭澤他們是水族中食物鏈的頂端,哪裡有不能吃的,只是同為水族儘量不吃罷了。
有時敖寸心自個院子玩還不夠,去花滿樓的小樓摘了好多花。一般惜花之人怕是要生氣,但花滿樓還是溫和的樣子,敖蘭澤知道他還是很心疼那些花的,但心疼歸心疼,對敖寸心還是很好。
#對娘親好的人都是好人#
好人啊好人,萬一被人賣了怎麼辦。
花滿樓身邊還有一個叫陸小鳳的朋友,花滿樓說江湖上傳言陸小鳳不但有兩雙眼睛和耳朵,有三隻手,還長著四條眉毛。聽上去和妖怪似的,遇到真人才知道,這陸小鳳可不是個“麻煩精”麼。還說什麼不去找麻煩,麻煩也會找他。
敖蘭澤只遇到陸小鳳一次,在他帶著些花苗花種給花滿樓,順手接回又來小樓“辣手摧花”的娘親的時候。那次陸小鳳就是一身從泥地裡出來的樣子,連敖寸心都懂得離他遠遠的,據說是為了和人打賭,賭對方能不能去皇宮禁地裡偷某些大人物的生活用品,輸的人要去泥地裡表演雜技。
敖蘭澤聽了表示:呵呵,真閑。
所以才閑得到處找麻煩或等麻煩找吧。
#世界太複雜我還小不懂#
除此外,敖蘭澤還帶敖寸心去西湖十景遊玩,本想讓娘親看
另一個世界生活的環境,可是敖寸心卻被個釣魚的吸引了,鬧著也要釣魚,被敖蘭澤用“當地的龍王會到外公那告狀,以後就不能去玩了”這樣的理由鎮壓了。
#娘親都要去釣魚了,我當年何必為了小魚幹和明教喵過不去#
#果然是因為我還小麼#
#我還是個幼仔#
這麼念著念著,某天敖蘭澤帶敖寸心去吃隔壁樓下小攤的豆花時,聽到擺攤的張大娘附近又搬了戶姓楊的人家,除了管家都長得很俊BALABALA,敖蘭澤沒放心上,反而樂得看敖寸心高高興興地吃完豆花和張大娘東扯西扯。雖然敖寸心還是心智不全,但整個人都開朗多了,和附近的人也能玩在一起,就是有時歡脫過頭讓人頭疼。
所以姓楊的人家敖蘭澤根本沒放在心上,要知道天下姓敖的人不多,姓楊的可多了去了。
直到兩個不速之客上門。
作者有話要說: 阿澤表示能與師父像是他很高興。
但師父太厲害了,阿澤還要很努力。
這裡解釋下阿澤對楊戩冷淡的原因:一來肯定是為了娘,二來他覺得父親應該就是師父那樣的,再不行還有二莊主三莊主四莊主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等等等。就是說他從小到大都沒有得到楊戩的愛,後來父親的功能有了別人來頂,他完全不需要楊戩了,而且楊戩來說不定還會刺激他已經瘋了的娘,他對娘有愛還有愧疚,他喜歡龍族這個大家庭,曾經不顧一切成龍,他害怕楊戩會把他帶走,所以更加地排斥楊戩介入他的家庭,所以不承認楊戩是他的父親。
第5章
不速之客是劉沉香和敖春。
敖蘭澤對沉香沒有什麼壞映象,雖然沉香曾把他血緣上的父親打個半死,不過那是楊戩自找的,換句話其實是楊戩套了一個又一個的局讓沉香打自己的。雖然說是為了天下眾生,可是這般找打敖蘭澤真是想不通。如果敖蘭澤多與小世界裡串線的玩家溝通的話,會知道這叫劇情需要,你要是一集把BOSS打掉了,剩下34集,觀眾還看什麼。
還有這個“為了天下眾生”有多少水分在裡面,為了一個“情”字打了一百來年,改了天條一下子去了約束,那些神仙的情感從壓抑期到了暴發期,過個幾百年估計還有個倦怠期,畢竟神仙的壽命是無盡的,人的壽命是有盡的,到時候肯定還要改回天條。
累不累。
而沉香其實不是成大器的料,如果不是楊戩半強迫半放水的佈局,也許沉香會成為一個富家翁,快快樂樂地終老。可是為了救母,硬是堅持了下來,有優點有缺點,敖蘭澤倒是挺喜歡這樣的人,如果他不是作為某些人的說客來的話。
不過要是劉沉香一個人的話,他也許還有機會扯些別的將人趕走,可是敖春是東海八太子,四海龍族皆一家,敖春也是敖蘭澤正正經經的舅舅。
敖蘭澤只能恭恭敬敬地行禮,將人請進屋,“八舅舅,劉仙家。”
面上是閉著雙眼,嘴角微翹,心裡卻不停祈禱他們只是為了敖春走親戚來的。
沉香聽這稱呼,覺得怪怪的,“別叫我仙家,直接叫我沉香就好,你多大了?”
敖蘭澤“……”
倒是敖春接過話題:“阿澤還是幼崽呢,他在蛋裡待的時候太長,可是龍族年齡從破蛋日算起,他還不到百歲,龍族六百年成年,你說他多大啊?還沒沉香你大呢。”
敖蘭澤“……”換個話題吧。
天不遂人願,話題是換了,可又扯到了敖寸心和楊戩,敖春和沉香說到了當初敖寸心要挖楊戩天眼的事,敖春還念著寸心,“三姐現在怎麼樣了?”
敖蘭澤是知道楊戩搶人的事,但卻沒有人告訴他挖眼的事,現在乍一聽也是吃驚得很,向沉香說道:“有這事兒我倒是不知道,改日定到真君府上道歉。只是挖眼這事娘親都是為了我,希望你們別怪罪她。”
敖春和沉香一頭霧水:“怎麼扯上你了?”
敖蘭澤給他們細細道來:“我天生雙目不能視物,也沒有與視覺相關的經脈,因此無法醫治。我娘定是認為,真君的天眼如果換到我身上,我可以借此視物,所以才會動手的。”
沉香感動於寸心就是瘋了也能心念愛子,反過來安慰道:“沒事沒事,舅舅不會怪你的,他可是你爹啊。”
敖蘭澤:“劉……沉香,這話可不能亂說,雖然我娘親曾是真君的妻子,但也不能證明我和真君有關係。”說完還一本正經地解釋,“我們水族有很大一部分自己就能生出孩子。”
敖春一臉血:“阿澤,是誰給你講的。”
敖蘭澤抬著他那看著只有十三四的臉,“在囚龍之淵的時候聽海馬哥哥說的,他說他是他爹爹生下來的,還有很多水族無論雌雄自己就能生孩子啊。”
現在連沉香都是一臉血。
無論敖春和沉香說什麼,敖蘭澤都是一臉#我還小我不懂#的樣子,軟硬不吃。最後只能投降,連飯也不留了,神情恍惚地走了,估計是回楊家報告戰果了。
等敖春和沉香走後,敖蘭澤才有些凝重。
原以為楊戩有了嫦娥,不會把自己和娘親放在心上,沒想到都追到這裡來了,接下來該怎麼辦?
敖蘭澤這邊的事暫且不說,隔壁百花樓今天來了一場燕子來了的戲,只是旁觀的多了一個敖寸心。
敖寸心雖有了個兒子,但容貌依舊,原本就是四海第一美人,那張明媚的臉讓上官飛燕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上官飛燕就是惡意滿滿也不會讓花滿樓知道,對著花滿樓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可這惡意沒有瞞住敖寸心。
要知道,理智沒了,敖寸心行事全憑直覺。
上官飛燕雖然還沒出招,敖寸心就知道這女人對自己不好。無論敖寸心吃個點心還是摘朵花,上官飛燕都要過來“天真無邪”地下絆子。
敖寸心自從瘋了之後,家人疼著,兒子寵著,就連前陣子有個卷卷頭的男人把帶走也是供著她,要知道那大黑狗也沒沖她吼過。
就沒受到這麼大的惡意和委屈的敖寸心不樂意了,拉著花滿樓就要找阿澤告小黑狀。
花滿樓也很無奈,今天救了個被青衣樓追殺的上官飛燕,上官飛燕求他收留,百花樓歡迎所以需要的人,所以並沒有拒絕。可是隔壁葉伯母今天也來找他玩,其實也不是找他,昨日和蘭澤閒聊是說樓中的丁香快開了,沒想葉伯母居然能記得,今天來樓裡守著那株丁香等它開花。葉伯母若是在附近玩耍的話,蘭澤倒能放心,聽是來百花樓,就拜託他照顧一二,蘭澤自己去練劍了。
可是葉伯母吃點心,花滿樓就去換了壺茶,回來為什麼葉伯母和上官飛燕之間就鬧起來了。葉伯母還拉著他回葉府,說是怕他留下會被上官飛燕欺負。
在不能自理的葉伯母和已經安全無事的上官飛燕之間,花滿樓肯定不能讓葉伯母一個人跑出去,只能歉意地向上官飛燕點了點頭,就和葉伯母去葉府。
聽著葉伯母毫無邏輯條理地告狀,蘭澤半晌沒有作聲,花滿樓覺得這頁可以掀過去,準備起身告退時,聽到蘭澤說道:“不如我也去會會這個上官飛燕,要是真是……我好保護花兄。”
花滿樓敢拿陸小鳳的鬍子做保證,蘭澤一定是去找茬的。
作者有話要說: 龍族共性:護短與護仔
第6章
上官飛燕很美,美到所有男人看一眼就不想移開眼睛,可惜在場的兩個男子都剛好看不見。
敖蘭澤今天倒是穿了一身白衣,但那金絲繡的暗紋明眼人一看就看得見,不說他身上玉佩不是凡品,腰上的佩劍上鑲的寶石份量就不輕,成色也很好。上官飛燕看了暗自歡喜。
敖蘭澤被上官飛燕身上的濃郁的香味熏得捂住了鼻子。察覺到敖蘭澤動作的花滿樓為了不讓大家尷尬,不說話只是繼續搖著扇子。
上官飛燕卻好像一點都有看出敖蘭澤為難的樣子,言語之間顯得更加輕柔。
上官飛燕講了一個故事:五十年前,古老富庶的金鵬王朝在鄰國的垂涎中淪陷。為保存複國的火種,金鵬王將稀世珍寶平分四份,交給內務府總管嚴立本、大將軍嚴獨鶴、皇親上官木、上官瑾保管,隨金鵬王前往中土避難。然而,嚴立本、嚴獨鶴、上官木背信棄義,帶著財富神秘消失,只留下上官瑾,直到三年前上官瑾去世,金鵬國複國圖存的財富下落不明,無從查起。
上官飛燕就是上官謹的孫女,此次前來,是想請陸小鳳幫忙查清此事,可是陸小鳳不好找,但花滿樓好找,如果花滿樓去做客的話,陸小鳳一定會出現。
敖寸心在上官飛燕故事說到還不到一半的時候就忍不住自己去玩了,在丁香花旁抓蝴蝶。
敖蘭澤和花滿樓則是陷入沉默。
花滿樓是個好人,見到別人需要幫助總是樂於伸出援手,只是在場的還有敖蘭澤,花滿樓總是要問一下他的想法。
而敖蘭澤的回答就是:槽點太多,不時不知道從哪說起。
花滿樓:“……”
上官飛燕:“……”
敖寸心:抓蝴蝶抓蝴蝶,蝴蝶飛高高。
“陸小鳳果然很麻煩。”敖蘭澤隨手給自己倒了杯茶,說道:“都五十年了,那五十年前、四十年前、三十年前的時候怎麼不查,拖到五十年後,那些人還活著麼?”
上官飛燕解釋道:“就算過了五十年,那些債還是要追回來的,再說,那三個叛臣都還活著。”
敖蘭澤吹了吹浮在水上的茶葉,說道:“重點都不對,那我聽說你是被人追殺才來到百花樓,怎麼現在是為了陸小鳳來找花滿樓的,敢情你們是打聽好了花滿樓心軟,故意演場戲騙他的。”
上官飛燕連忙說道:“不是這樣的,真的只是巧合。”她雙眸含淚地看著花滿樓,眼裡似有千言萬語。
花滿樓雖看不見,但也知道上官飛燕的動作,不由心裡歎一句:陸小鳳的鬍子保住了,因為阿澤真的是來找茬的。
他正打算說點什麼緩和下氣氛,敖蘭澤又放了個深水炸彈。
“腳踩兩條船,不好,不好。”
上官飛燕被噎住一般:“你在說什麼!”
敖蘭澤接著說道:“你還想踩花兄這條船,就不怕船會翻麼?”
花滿樓扇子也不搖了,他是真的被這句話給驚到了,上官飛燕就指著敖蘭澤,“你!你說話怎麼這麼惡毒!”
敖蘭澤一副不解的樣子:“我明明說對了,‘所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濫情不好,會傷害你愛的和愛你的人,我好意勸你,怎麼惡毒了。”
“ 阿澤。”花滿樓制止了敖蘭澤與上官飛燕的對話,低頭靠近敖蘭澤的耳邊悄聲說道,“這話別當著別人的面說,喝茶,別說話。”
敖蘭澤的耳朵被熱氣吹得癢癢的,聽話地閉了嘴。
花滿樓試圖把話題引上正軌,對上官飛燕說道:“金鵬王朝的事陸小鳳他願不願意幫忙,我不能為他做主,但我可以隨你去做客。”
敖蘭澤扯了扯花滿樓的衣角,花滿樓回過頭來“看”著敖蘭澤,敖蘭澤又扯了扯他的衣角。
花滿樓了然,“阿澤與伯母也去。”
敖蘭澤滿意地收回了爪子。
上官飛燕驚訝了下敖寸心居然是“伯母”,心中的嫉妒又複起,明明年紀大了為什麼那張臉還是那麼年輕。敖蘭澤剛才又刺了她,挺不願意敖蘭澤和敖寸心也去的,但花滿樓開口,怎麼也不能拒絕。再說敖蘭澤身上東西都價值不菲,如果將他也除去……上官飛燕的心思又活動起來,滿口答應,一副很歡迎敖蘭澤和敖寸心的樣子。
敖蘭澤對這個結果也很滿意,如此一來,又能和娘親出去遊玩一番,又避開了楊家那些人,還可以保護花滿樓這個老實人,一舉數得,所以就不說最後那個槽點了:又是王朝又是債務的,不去找官府找個江湖人,幹嘛不直接找個殺手還能滅口毀屍滅跡。
上官飛燕的動作很快,一輛頗大的馬車就準備好了,載著他們離開了百花樓。
敖寸心第一次坐馬車,抱著花滿樓給她摘的一大束丁香花高興地不得了。
只是敖蘭澤在嘀咕著好想隱元會的馬車什麼的。
身後,一位玄衣男子從遠處走來。
“主人,那個女子不是好人,她身上的味道有不同男人的味道,還有很濃的血腥味。”哮天犬給主人打小報告。
玄衣男子即是楊戩,他將扇子一收,“雖是凡人,但心眼太多,三公主要是和她對上,難免會吃虧。還有阿澤……”想到敖春和他解釋幼崽的事情,又有幾分好笑,“阿澤還小,你要看著些,別讓人欺負了。”
是的,又沒問過,怎麼知道龍族的事情,敖春回去給他們普及了下“幼崽”這個概念,敖蘭澤在龍族中相當於人族中的孩童,只是敖蘭澤把自己定型在十幾歲的少年模樣,想到敖春還悠悠地說了一句“這個樣子不撐個八百年估計都不會長了,他不知哪裡得來的輕重兩把劍,寶貝得很,其中那把重劍,只比他短一點點,所以他後來都不用了,只用那把輕劍。”
楊戩走到他們上車的位置,俯身撿起一隻丁香花,想到剛才敖寸心抱著花開心的樣子,只是歎了氣將花收了起來。
第7章
見到陸小鳳是好幾天後的事了,這幾天上官飛燕都沒見到影子,她的妹妹上官雪兒是個頑皮的女孩,每每想作弄敖寸心,都被敖蘭澤反作弄。
這讓花滿樓感慨了下好友還是個孩子,只是後來連上官雪兒也不見蹤影了,聽說是病了。
園裡的花兒都被摘走,不過不是敖寸心摘的,他們一來就是這樣,所以敖寸心拿著把花剪,說是要把園子中的那株喬木剪漂亮點兒。
陸小鳳與上官丹鳳來的時候,敖寸心都快把它薅禿了。
敖寸心看到陸小鳳,還想上前,可是看到旁邊的上官丹鳳,就“哼”一聲把大花剪一開一合,上官丹鳳往陸小鳳身邊躲,不過敖寸心一會兒就沒有耐心了,把花剪往旁邊一放就回屋裡吃點心了。
陸小鳳打著哈哈:“葉伯母還是這麼精神啊。”
敖蘭澤也向他點頭問好:“你還是這麼麻煩啊,這次被人堵在哪裡了。”
陸小鳳想到自己是在床上被一群人堵了,臉色都不好,“別提這碼事了,我們換個話題。”
上官丹鳳看到敖蘭澤,臉色一白,眼裡閃過驚恐,但從陸小鳳身後出來卻已經恢復正常,“葉公子,我是上官丹鳳。”
敖蘭澤向她點頭,不說話,上官丹鳳扯了個藉口走了。
上官丹鳳走後,陸小鳳對他們說了他與大金鵬王的對話內容,還笑話花滿樓等人居然被騙來,花滿樓搖頭道:“我是自願來的。”
“為上官飛燕?”陸小鳳打趣道。
花滿樓:“上官飛燕一開始還出現,不過阿澤總是拉她到外邊說悄悄話。”
“哦?”陸小鳳揶揄地看著敖蘭澤,敖蘭澤則依然是一派光風霽月的樣子。
花滿樓繼續說道:“不過幾天後就再也沒有看到她了。不過上官飛燕、上官雪兒和上官丹鳳三姐妹好像都很怕阿澤,阿澤,你到底和她們說什麼了?”
敖蘭澤卻回道:“說實話。”頓了一頓又添了一句,“只有上官飛燕和上官雪兒怕我。”
陸小鳳看到美人害怕的樣子還是很心疼的,“哪裡,剛剛上官丹鳳那樣子,明明很怕你。”
敖蘭澤一句話讓二人都沉默了,“剛才的是上官飛燕。估計是花兄這條船踩不上換了個身份來踩陸兄你這條船。”
陸小鳳什麼心情都沒有,“如果是上官飛燕,怎麼可能她的家人都分不出來,再說真正的上官丹鳳呢?別是你嚇跑了人家。”
敖蘭澤完全不怕捅破天,“我怎麼知道上官飛燕玩什麼把戲。上官丹鳳也不可能怕我。”
然後下一句把陸小鳳嚇得都跳起來了:“花園裡埋著的估計就是真正的上官丹鳳了,那味道都死了很久了,我娘玩的時候差點挖出來,不過你們放心,死者入土為安,我就又埋回去。”
“你!!!”陸小鳳指著敖蘭澤都說不出話來,這哪裡是可以放心的事啊大哥。
如果真正的上官丹鳳死了,那現在的“上官丹鳳”就最有可能是兇手。
花滿樓哀悼一條鮮活的生命就此消失,又忍不住指責敖蘭澤:“阿澤,這麼多天,你怎麼不和我說。因為我的緣故,你和伯母陷入虎穴,這讓我良心如何能安。”
想到敖寸心一到這裡就開始搞些小破壞,挖到什麼不好的東西也是很有可能的,敖蘭澤還是個孩子,大半夜的要把上官丹鳳屍體再埋回去,兩人一定是怕極了。想到這裡花滿樓又是內疚又是自責自己把他們帶到此地卻沒有照顧好他們。
敖蘭澤不知道花滿樓又腦補了什麼,回答道:“這不是要在這裡等陸小鳳嘛,把事情提前挑開,萬一他們一不做二不休偷偷對我們下手怎麼辦,這吃喝都是經他們的手呢。”
“而且我不是幫你把壞人都擋下了嘛。”敖蘭澤笑得狡黠。
“我還是很好奇你對她們做了什麼。”陸小鳳現在反而淡定起來。
“秘密。”
“秘密?真不能說?”
“說了就不好玩了。”
陸小鳳對朋友總多一份耐心,少一份好奇心。聽到這裡也打消問到底的想法。
對於敖蘭澤這個朋友,陸小鳳覺得他身上的謎題還是很多的,比如年紀輕輕只帶著一個心智不全的娘親在身邊,父親卻全然不提;還有敖寸心玩鬧起來哪裡知道分寸,敖蘭澤卻只擔心敖寸心走遠和餓了這類小細節,全然不擔心別的傷害,好像他篤定別人傷害不了敖寸心一般。
當然陸小鳳和敖蘭澤接觸還少,全然不知道上官飛燕沒給敖寸心好臉色他就敢當面損她,上官雪兒作弄敖寸心,他就敢給她下絆子,上官雪兒的病原因有九分半都算敖蘭澤的。
敖寸心是敖蘭澤的逆鱗,理智的界限。
敖蘭澤內裡就是個瘋子,與敖寸心沒有心智的瘋不同,敖蘭澤於娘胎就能感知外界的事,從龍蛋裡出來就知道自己是個怪物,內心沒有一絲扭曲是不可能的。
當年成不了龍就死定了,那雷劫化龍差點沒劈死他,天地都容不下他了他為什麼還要容得下別人。誰敢在他面前橫他就讓誰橫著出去!
多虧葉英大莊主教導得好,不知道他是怎麼教的,居然把敖蘭澤教成了正常人。真是可敬。
敖蘭澤也萬分崇拜師父,自己言行也總是有意無意模仿師父。
#師父真的是太帥氣了,就算看不見也不妨礙跪舔#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師父才是我心中的父親,楊戩算什麼#
也許這才是敖蘭澤不認楊戩為父的最大原因。
回到正題。陸小鳳把前因後果串了一遍,分析道:“既然這是一個陰謀,大金鵬王的事是不是真的反倒不重要了,他們所圖非小,不如我們將計就計,看看他們究竟目的何在。”
麻煩加身已經習慣成自然的陸小鳳馬上想到他的另一個朋友,“這時候我們就得找一個人。”
花滿樓:“誰?”
陸小鳳一字一頓地答道:“西、門、吹、雪。”
第8章
暮春三月,黃昏時分,花滿樓獨自在屋裡,他正要享受著這裡的黃昏,卻聽到外面傳來不小的動靜。
出去一打探,是獨孤方和蕭秋雨兩人被吊在走廊的梁上,就算如此,他們還不停地對敖蘭澤的挑釁,“瞎子”二字,不斷地在他們口中重複。
花滿樓與敖蘭澤相處了不少時日,他牌氣很好,從不主動找人麻煩,若是主動出手,大多是和他的娘親有關。
“阿澤,他們這是?”
敖蘭澤的語氣有些無奈:“他們說話太……太難聽,娘親小小教訓他們一下。”
話語剛落,敖寸心就來了,不知哪裡拿來的一大團黑乎乎的東西,就往獨孤方和蕭秋雨的嘴裡塞,“堵住。”
獨孤方和蕭秋雨立馬就什麼聲都發不出了。
然後又拿了碳塊,在他們身上塗塗畫畫。
花滿樓不禁挑眉,“這不好吧?”獨孤方和蕭秋雨是自尊心極高的人,如此羞辱只怕事後會報復。
敖蘭澤對於自家娘親,節操可以拋,下限可以刷,“沒事,等娘一會兒玩……教訓累了,我把他二人妥善安排好的。”
花滿樓對上好友這般說辭,想想之前聽到“瞎子”的詞眼,看來是阿澤的娘親為阿澤抱不平,阿澤對上獨孤方和蕭秋雨二人也完全應付得了,就隨他們去吧。
末了還不免添一句:“那你一會兒要叫伯母洗乾淨手,過會兒就要開飯了。”
#所以你最擔心的是這個#
而一旁陸小鳳遇到了病好不容易好的上官雪兒,上官雪兒說她的姐姐上官飛燕失蹤了,一定是被上官丹鳳所殺。可是陸小鳳已經知道被殺的才是上官丹鳳,只是不知道這個小表姐在這個局裡是什麼角色,她的話太饒,搞不清她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陸小鳳也不會現在就告訴她實情。
然而陸小鳳沒想到了晚上還會遇到上官雪兒,還是在床上。
現在夜已很深,屋子裡沒有點燈,陸小鳳一個人躺在床上,眼睛還是睜得很大。
過了一會兒,一個人來了,脫了衣服鑽進了他的被窩。
可是陸小鳳想到白天的事,就沒有什麼繾綣心思了。不過,原以為是“上官丹鳳”,結果居然是上官雪兒。
更巧的是上官雪兒之後,“上官丹鳳”也來了。
他還沒有扯出個理由脫身的時候,房門又一次被打開了。
“小鳳~~~”是阿澤的娘親。
陸小鳳敢打包票,她一定不是記住了自己的名字,而是自己名字的第二個剛好是“小”罷了。阿澤的娘親心智如孩童般,還記不全名字,花滿樓讓她叫自己“七童”,她只記作“阿七”,到自己湊巧能叫全“小鳳”,陸小鳳還記得她叫自己的時候身邊空氣都冷了,阿澤那時的氣場比西門吹雪還西門吹雪,是吃味了吧。
現在估計是心血來潮找自己玩,陸小鳳比花滿樓與敖蘭澤歡脫一些,寸心很喜歡找他玩的。
只是……“啊!!!”
花滿樓與敖蘭澤的聽力都極好,又在隔壁,陸小鳳那裡多了什麼人是很清楚的,只是非禮勿聽非禮勿言,所以不打算打擾他們。可是敖寸心一進去,兩人就坐不住,起身就打算把她帶出來。
結果過了一會兒就傳來了陸小鳳的慘叫聲。
花滿樓和陸小鳳認識這麼久都沒聽到陸小鳳叫得這麼淒慘過。
當他們到陸小鳳房門口的時候,房內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的樣子。
“上官丹鳳”知道他兩人看不見,就解釋道:“四條眉毛的陸小鳳只剩三條眉毛了。”
敖寸心看到自家兒子就湊了過來,還瞅著那那撮毛,“怎麼沒有變化啊?”
敖蘭澤馬上懂了自家娘親的腦回路:“娘,陸小鳳只是叫小鳳,不是真的鳳。”
當然那鬍子不可能變成鳳羽。
敖蘭澤向在場尷尬的三人道了罪,尤其是真的“遭了毒手”的陸小鳳,帶著敖寸心走了,順手也拉走了花滿樓。
因為明明標籤是超級大好人花滿樓還在感歎看不見這樣的陸小鳳真是太可惜了,毫不介意陸小鳳受傷的心靈。
#花七哥切開也是黑的啊#
“上官丹鳳”無論如何也不會再逗留了,上官雪兒也立馬閃人。
只留下少了一撇鬍子的陸小鳳,捂著自己的嘴。我也沒做什麼啊,為什麼麻煩自己找上門了。
花園的某個角落裡,一隻大黑犬推開一叢喬木,從後面藏著的狗洞遛了出去。
天一亮,昨晚被鬧了那麼一場的陸小鳳可是恨不得馬上找到西門吹雪,西門吹雪雖然是冷淡了點,但還是他堅定的好夥伴。誰讓現在的小夥伴都不站他這邊讓他很受傷,還有一撇鬍子他又省不得剔,找了易容的假鬍子粘了另一撇鬍子,敖寸心看到他的鬍子的時候又要上前,嚇得他躲在花滿樓身後。
但路上卻遇到了一個他們沒料到的人:變成一個血人的蕭秋雨,血從十七八個地方同時流出來,卻依然活著。血人一看到陸小鳳,就沖到他面前,用一雙已被鮮血染紅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肩,喉嚨裡“格格”的響,像是想說什麼。
可是他連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他的咽喉已被割斷了一半最後發出了一聲絕望的慘呼,倒下去再也不動了。
寸心被嚇了一跳,敖蘭澤忙安撫她。陸小鳳則順著血跡追了過去,最後帶回了一副銀鉤和寫著“以血還血!”的黃麻布。
“是青衣樓的人。”
這世上有種人天生就是寧折不彎的牛脾氣,你越是嚇唬他,要他不要管一件事,他越是非管不可,陸小鳳就是這種人。
“看來這個佈局的人很瞭解你。”敖蘭澤只這一句,陸小鳳就懂了,如果之前他不知道真假上官丹鳳的事,這種情況出現他會怎麼做。用人命逼他管閒事,不管是誰,他都要把這人找出來。
陸小鳳:“走,我們就去找西門吹雪去。”
花滿樓道:“不過你真的有辦法讓西門吹雪出手麼,我聽說他一年只出四次門。”
陸小鳳笑著答道:“如果是為了別人的閒事,也許我還要想方設法讓他出手,但如果是我的事,他不會不管,他可是我的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寸心搗蛋來一記。
西門吹雪應該是不想管大金鵬朝的事,才在陸小鳳付出鬍子的情況下出手。
原著裡後來陸小鳳出事,西門吹雪可是說出手就出手啊。
所以這裡情況和原來不一樣了。
第9章
敖寸心心智如稚童,雖然之前有挖過上官丹鳳的屍體,但她並不知道上官丹鳳死了,以為是有人睡在那裡才叫來敖蘭澤。
可是這次蕭秋雨死得太慘,敖寸心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景,害怕得都沒不敢去玩了。
敖蘭澤哪裡能讓這樣的敖寸心隨陸小鳳他們奔波,正巧遇到上山敬香回來的林詩音。林詩音是個溫柔而有善心的姑娘,看到敖寸心一副蔫蔫的樣子,就過來問有否需要幫助。瞭解了情況後邀請敖寸心去李府做客。
林詩音是“小李探花”李尋歡的表妹,李尋歡人稱“六如公子”,又因樂善好施被人稱作“小孟嘗”,陸小鳳一聽李尋歡的名字,就勸說敖蘭澤安心地帶寸心去李府散散心,反正西門吹雪的萬梅山莊在塞北,去一趟回來還需要些時日,到時再會合好了。
敖蘭澤看娘親的樣子,哪裡有不同意的道理。
林詩音請敖寸心上了她的馬車,敖蘭澤則是坐在了馬車前,與馬夫同坐。
林詩音知道了敖寸心與敖蘭澤是母子後,不禁為敖寸心的年輕美貌所驚,敖寸心又是天真爛漫的樣子,林詩音也很快察覺到不對,但也沒有輕視之心,只是改了稱呼,喚了寸心為心姨。
李府名曰“李園”,那裡氣象恢宏,宅第連雲,庭園林木之勝,更冠於兩河,門上更寫有「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的字樣。
敖蘭澤等人下馬車時還遇到了李園的主人李尋歡,但完全沒有傳說中那般風華,反而一身酒氣,還摟著兩名女子。
林詩音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表哥!”
李尋歡向她望過來,“表哥,我帶了兩個客人。”
“不用和我說,你的事你自己處理就好了。”李尋歡絲毫不在意的樣子,摟著那個女子直接進了門。
林詩音忍了好久,才不讓眼淚在人前落下,“不好意思,那是我表哥李尋歡。”
敖寸心的評價只有兩個字:“壞人。”
“表哥不是壞人,他只是……”林詩音帶著他們來到冷香小築,“表哥只是讓我死心。”
“死心?”
林詩音講了她與李尋歡的故事,林詩音原是李尋歡的未婚妻,因她的父母過世,她就客居李園,與李尋歡自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明明只要等李尋歡回來就可以成親,可是自從李尋歡的恩人好友龍嘯雲見過她之後大病一場,一切就變了。
李尋歡以為她不知道,其實她懂,在李尋歡的心裡,她不如他的兄弟。
林詩音恨過李尋歡,卻不知怎麼繼續恨下去。兩年了,她無聲地反抗兩年了,卻等到了未婚夫帶著別的女子登堂入室。
敖寸心的眼淚流了下來,雖然她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她好像懂了那樣的心傷。
敖蘭澤則是有些恨鐵不成鋼:“林姑娘真是個柔弱啊。”
林詩音一怔,不明所以。
敖蘭澤好像想到什麼可怕的東西,表情說不上好,“我以前在師門,師姐也有遇到渣男的,師姐第一天打了那男的一頓,第二天就叫上幾個師兄師姐開了個風車團。”
“風車團?”
“這個你不用懂,你只要知道那個男的死得很慘就是。這樣還不夠,師姐還懸賞追殺那男的三個月,最後……”
“最後?”林詩音也有些好奇了。
“最後就沒有最後了。”這句話有點透著陰森森的感覺。
林詩音言語透著羡慕:“令師姐真是爽快的人。可是我做不到,我不會武功,也不認識會武功的朋友。”
敖蘭澤:“那你要嫁給龍嘯雲,你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人,還要受世人詬病,李尋歡會因為未婚妻與最好的朋友跑了被人同情,龍嘯雲得到一個心裡有別人的妻子,這樣三個人都不幸下去麼。”
林詩音:“那該怎麼辦?”
敖蘭澤:“這樣的親還成什麼,退了吧。他若是捨不得你,自會來找你,若是捨得,這樣的男人終不是良配。”
敖蘭澤本是帶敖寸心來做客的,只是林詩音那與娘親從前相似的感覺讓敖蘭澤惻隱,結果反而要把人拐走了。
敖蘭澤想到這附近有旃檀功德佛的道場,他提議去功德佛那裡拜訪一番,當然,他對林詩音的說辭是去一位得道高僧那裡聽講經,看能不能化解林詩音的心結。
林詩音是個逆來順受的人,她已經忍了兩年,如果沒有遇到敖蘭澤,她過些日子怕是會找龍嘯雲嫁了自己。好不容易有個給她出主意的人,她心裡也是有氣的,敖蘭澤幾句挑得她心動,她又是敬佛之人,一來二去就同意了。
於是林詩音留書一封,命人給李尋歡,可是李尋歡還在尋歡作樂,林詩音乾脆收拾了點東西直接和敖蘭澤他們走了。
李尋歡在一日後才知道詩音走了的消息,留書一看是一封退婚書。
他還以為林詩音終究是去找他的大哥龍嘯雲了,完全不記得昨日有來什麼人。又過了幾日龍嘯雲上門找林詩音時,才知道林詩音根本沒有去龍嘯雲。
這下李尋歡才慌亂了起來。詩音表妹是他心中所愛,龍嘯雲對他恩義有加,他是情義兩難全才不顧表妹傷心,故做荒唐。
可是林詩音若是出了什麼事,他絕不能不管她,這才四處尋找。
只是另一邊林詩音其實也不好過。
旃檀功德佛當然無論在天庭還在是西天都是以囉嗦著名的,雖然他的佛法是一頂一的好。
敖寸心聽到第三句就去旁邊的花叢去找她的“一花一世界”了,敖蘭澤直接把林詩音推了出去,美其名曰她有心結,需要度化。
於是旃檀功德佛對著林詩音說了兩天的佛法。功德佛不愧是當年能把諸天神佛說到崩潰的人,林詩音哪裡挺得住啊,她真的很後悔,她怎麼能因為一個表哥,因為一個情字就這麼看不開呢,這樣她怎麼對得起她的父母,怎麼對得起自己。她已經受佛法薰陶了,只是她不適合做和尚,可能要與佛無緣了。
總的一句話,林詩音也被唐僧說崩潰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先不要說愛不愛的問題,敖寸心在楊戩心裡不如他的兄弟。
二、林詩音在原著中真的是很溫柔善良,她上香的時候遇到了林仙兒,就把人帶回去了,所以這裡她看到寸心需要幫助,是會出手幫忙的。
三、原著裡林詩音等了李尋歡兩年,後來李尋歡把兩個頭牌帶回來,她心碎之下嫁了龍嘯雲。所以這時候是她內心脆弱的時候,只要有人向她伸手,她就會跟走的,所以不要說她不可能這麼好騙。
四、李尋歡還是和孫小紅走吧,雖然他們最後生了一個偽君子。所以林詩音不去和他配了。
五、龍嘯雲其實在原著中沒那麼多人黑的那樣壞,在一開頭的時候是真的好人,最後為了李尋歡捨身也是真的很男人,只是中間太……我覺得李尋歡幸運在他遇到的是林詩音與龍嘯雲,一個聽他的話,一個好好壞壞壞得不徹底,想想他徒弟葉開的爹白天羽,和李尋歡是一類人,結果被自己的女人和朋友殺了,李尋歡知道真相都沒理由給他報仇,大家也知道天涯明月刀是最後化解仇恨的故事了。如果林詩音有丁白雲和梅花娘子那樣的武功和狠的話,李尋歡就完蛋了。
六、林詩音其實是個傳統而又有些軟弱的女子,所以給她配個老實人。……神話裡的某人轉世,原形用以前看到某部電視劇裡角色。
第10章
敖蘭澤給了陸小鳳他們飛鴿傳說,約定了見面的時間地點。林詩音被功德佛“佛”音貫耳到頭疼,怎麼也不要留下,可是跟著陸小鳳的話,原本也沒事,只是陸小鳳最新的來信上所說,原本一個件討債的事情已經是討命的事情了,獨孤方也死了。
敖蘭澤連自家娘親都不打算帶去了,把林詩音和敖寸心托功德佛道場山下一個叫二牛的男子,這個二牛是個賣烙餅的,性格本分老實。當然如果只是這樣,敖蘭澤是絕不會把人拜託給他的,開什麼玩笑,如花似玉兩個大美人呢。
這個二牛雖看不出什麼特別的,但他的氣息清正而且還透著威嚴,這樣的氣息楊戩身上也有,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敖蘭澤通過功德佛和一些小管道,終於知道了二牛是後羿的轉世。
後羿曾受封“箭神”,後受到讒言而被貶,最後英雄末路,妻子也離開了。最巧的是後羿的妻子正是嫦娥。
後羿就是轉世多輪,清正的氣息也不減,這樣的人肯定是個好人,大多數會有一番建樹。
只是這是賣烙餅要怎麼有作為他就不知道了。
但妖怪什麼都就不會靠近了,還有山上的功德佛也能照看一些。敖蘭澤主要是擔心那些妖怪,至於會不會有什麼壞人……來能幹什麼,就敖寸心不懂克制的武力值和法力值而言,他們只能送菜。
而且……敖蘭澤早就發現了他身邊多了些什麼人,這些人只能是楊戩派來的草頭兵之類的。
於是敖蘭澤就放心地去找陸小鳳和花滿樓了。
陸小鳳和花滿樓接到了兩份帖子:“敬備菲酌,為君洗塵,務請光臨。”下麵的具名是:“霍天青”。
霍天青曾被閻鐵珊所救,為報恩情,做了珠光寶氣閣的總管。是個為人處事都很周到的人。帖子上的字寫得很端正,墨很濃,所以每個字都是微微凸起來的,眼睛看不見的人,用指尖也可以摸得出。
霍天青還備了馬車,直接把人送到了閻府。這導致敖蘭澤撲了一個空,陸小鳳托了一個乞丐給他帶了話,讓他直接去閻府。
可當他到的時候,水閣中的酒筵已散,地上倒了七八具屍體,最要命的是西門吹雪的劍就要洞穿了蘇少英的咽喉,敖蘭澤輕劍一揮,劍氣將烏鞘劍打偏,在蘇少英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我記得,你們不是來討命的吧?誰能和我解釋一下現在發生了什麼?”敖蘭澤完全不能理解現在的情況,又不是血海深仇,用得著劍劍要人命麼。
西門吹雪眼睛一亮:“你很好。”
敖蘭澤:“……”原諒他還沒搞清陸小鳳的這個朋友的邏輯在哪。
西門吹雪:“可與我一戰。”
敖蘭澤:“……”
敖蘭澤:“為什麼?”
西門吹雪:“你的劍法已成,為何不來成為我的對手。”
敖蘭澤:“……”
這種話若是從別人嘴裡說出來,一定會有人覺得很肉麻可笑,可是從他嘴裡說出來,在場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認真的。
可是敖蘭澤不知道。
敖蘭澤:“在下的劍法還未到火候,比劍還是算了吧,再說……現在的正題還沒有人回答我吧。”
花滿樓將事情為他一一道來,原來閻鐵珊一聽到陸小鳳叫他嚴總管就炸了,什麼話都不聽直接叫人操傢伙了。
花滿樓的話比陸小鳳有頭有尾有邏輯多了,聽了花滿樓的話,閻鐵珊這才懂得他們真的不是找麻煩的。
另一邊西門吹雪還不放棄。
西門吹雪:“戰!”
敖蘭澤回道:“不幹。”剛剛陸小鳳告訴他,西門吹雪的劍是殺人的劍,本人又是個劍癡,這樣的人與他比劍,無論是贏還是輸,都會很麻煩。
再說西門吹雪手中烏鞘劍在此間算是頂好的一柄劍,但怎麼也比不過大橙武,而大橙武也只是凡劍,比不上真正的神劍,敖蘭澤已經修成龍,龍鱗是那麼好破開的麼?別舉哪吒的例子,哪吒從人到武器哪個算得上凡品。但敖蘭澤會說麼?當然不會。
西門吹雪冷冷道:“你的劍道是什麼?”
“一山一水皆是劍道。”敖蘭澤輕撫腰間所佩的輕劍。
花滿樓聽到此處,抬頭向敖蘭澤一笑。
西門吹雪聽以山水為劍道,雖他絕不會為了別人的一句話改了自己的劍道,但凡是劍道,他都是很感興趣的。
在此暫時作罷。
閻鐵珊扯著陸小鳳,正和陸小鳳說大金鵬朝的事情,與之前“上官丹鳳”所說完全相反,“臣負君”成了“君負臣”。
霍天青不知是聽了太震撼還是什麼,表現得有些不安。
“你們的對話還是簡單明瞭一點好。”敖蘭澤輕倚水廊,彎下腰撩動荷塘的水,“不然水下的人都要泡爛了。”
敖蘭澤的手一拍水面,荷塘裡立時有一個人被水狠狠拋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線後再砸向地面,好在霍天青反應快,一手攬住了那人,不然就那臉朝下的落法,一定把臉拍平了。
一身黑鯊魚皮的水靠,再看那臉,可不是還扮著上官丹鳳的上官飛燕麼。
“你剛才也都聽到了,有什麼要辯解的麼?”
“上官丹鳳” 眼淚已珠串般地掛滿了臉,昂著頭看著陸小鳳,“辯解的話,你是信他還是信我?我看你一定不會信我的。”
倔強中透著委屈,雖然在場不是所有人都信她的說辭,但至少陸小鳳看到她的樣子,已經說不出話來。
閻鐵珊牌氣也上來了,鬧著要當年的當事人一同當面對峙。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乾脆把所有人都找來好了,蘇少英就自告奮勇去找他的師父,陸小鳳則去找霍休。
只是臨行前,拉著閻鐵珊說了些話。
西門吹雪還目光灼灼地盯著敖蘭澤,花滿樓察覺到敖蘭澤被盯得有些不愉,拉著他先走了。再被看久點,敖蘭澤就要切重劍了。
第11章
陸小鳳回到客棧,點了狗肉,要知道趙大麻子的狗肉可是一絕。
敖蘭澤沒有吃,而是點了別的菜。聽到房外咬牙切齒的聲音,暗暗發笑。
只是這樣還能出意外,青衣樓的人竟然發火燒了客棧,敖蘭澤在第一時間就拉了花滿樓走了,可憐陸小鳳除了“上官丹鳳”外還要找趙大麻子,火裡來,水裡去的。
結果這趙大麻子還是他的損友司空摘星假扮的,為的是有人出了二十萬兩銀子來偷“上官丹鳳”。
沒事找事,故弄玄虛,這幕後人真是無聊啊。敖蘭澤悠悠地感歎。
好不容易換了一家客棧,陸小鳳又遇到了麻煩。
他正美美地洗著澡,四個女人就進來了,是峨嵋四秀,馬秀真,葉秀珠,孫秀青和石秀雲。如果是豔遇,陸小鳳還能接受,但要命的是她們圍住了他的澡盆還往他的澡盆里加熱水。
就在他要變成熟鳳凰的時候,又來了一個人,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以一種意料之外的姿態。
陸小鳳的房門被西門吹雪整個人砸碎了,西門吹雪的衣裳淩亂,西門吹雪一手撐地一手捂胸口,明顯是受了什麼傷,重點是他的臉上明顯被什麼東西拍過,紅印子那個紅得陸小鳳都不知道用什麼表情面對這個事實。
究竟是何人能傷了西門吹雪,答案也很快來了。
敖蘭澤只穿著裡衣,拖著一柄丈餘長的重劍一步一步向他們走來,身形歪歪扭扭,眼睛……好吧,他的眼睛從沒睜開過,但他臉上的表情還有一絲困惑,看著好像,不,這是完全沒有睡醒啊。
原因其實是這樣的,西門吹雪不愧是習劍的高手,白天聽到的理論,晚上就窺到了道門。
他對於劍的癡迷,從小吃飯洗澡都離不開劍,晚上一想通就直接找上了敖蘭澤。
西門吹雪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睡下,敖蘭澤的床前設有法陣,如果有惡意的話會起作用,但西門吹雪本身沒有惡意,因此沒有阻攔。
敖蘭澤被莫名推醒,起床氣瞬間就爆發了。
在藏劍山莊的時候,做為一個乖巧的小嘰太,只要做到早睡早起不賴床,認認真真練劍法,那是有機率能獲得師父的摸頭殺的。
敖蘭澤因此生活很規律,早睡早起誰都擋不了,就連他的娘親敖寸心都被他引導得生活也很規律。這已經算得上是強迫病了。
而且從來沒有人在他睡下後還會弄醒他的,敖蘭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起床氣。
被弄醒後,敖低血壓大魔王蘭澤的意識還沒完全清醒,但身體已經動了起來。
從袖裡乾坤抽出重劍,直接抽向了西門吹雪。西門吹雪立即用劍擋下,兩人都持劍打了起來,不過西門吹雪的烏鞘劍不過幾回合就被抽斷了,西門吹雪整個人也被抽到牆上去,但是西門吹雪的眼裡不見冰冷,反而愈發充滿戰意。
這就麼打著打著,西門吹雪就被抽到陸小鳳房裡了。
敖蘭澤看不見,意識還沒全醒根本分不出誰是誰,現在主要是靠聽力在行動。
明顯,還在澡盆裡隨便動一下就能發出水聲的陸小鳳成了新目標。
然後一記重劍陸小鳳的澡盆子就碎了不能再碎了,陸小鳳快速地用紅披風把自己裹住,四秀被重劍的餘威打了個踉蹌,澡盆碎了她們反而被熱水濺了一身也顧不得,捂著眼慌慌忙忙跑開來。
陸小鳳原以為敖蘭澤武功不錯,但礙於年齡也不是太高,可是現在半睡半醒把西門吹雪給幹掉了,看那重劍的寬度厚度,自己的靈犀一指一定夾不住啊。
就在陸小鳳裹著披風四處逃竄,輕功都施展不開,完全忘了西門吹雪在一邊躺屍,四秀躲了起來,只有自己在動,敖蘭澤不追著他抽還抽誰,眼看那重劍就在眼前。
吾命休矣!
“阿澤。”是花滿樓的聲音。
“花滿樓快走!!!”陸小鳳還是很有義氣的,怎麼忍心看自己的好朋友受難,趕緊喊他快離開。
可是已經晚了,敖蘭澤放棄了被逼到了角落的陸小鳳,轉身尋向了花滿樓。
“阿澤。”花滿樓本洗完澡要休息,卻聽到這裡的鬧騰聲,就過來看看怎麼了。
不知是花滿樓的聲音太溫柔,還是他的氣場過於親近與眾不同,奇跡發生了。
敖蘭澤放下重劍,整個人纏上了花滿樓,然後就安心地睡過去了。
花滿樓扶著睡過去的敖蘭澤,望向了陸小鳳,雖然知道花滿樓看不見,但這個樣子還是讓人覺得他在看著自己,“我先送阿澤回房。”
花滿樓一手扶著敖蘭澤,另一手收起了他的劍,然後就走了。
四秀被鬧這麼一場,心有餘悸,告知陸小鳳獨孤一鶴要見他的事後立馬閃人了,至於西門吹雪和花滿樓,她們看都來得及看一眼。
西門吹雪什麼都沒解釋冷冷地走了,獨留陸小鳳,面對滿院的殘局,風中蕭瑟。
第二日,敖蘭澤按時起身,身邊一摸,是師父所賜的重劍,只是明明他放在了袖裡乾坤,怎麼會拿出來。
陸小鳳有點萎靡,看到萎靡, “阿澤,你昨晚睡得怎麼樣。”
敖蘭澤以為他只是和自己打招呼,“和平日一樣,很好。”
陸小鳳嘀嘀咕咕地叼著個饅頭走了,西門吹雪匆匆露了一面,換了一把一般制式的劍,看到敖蘭澤的時候死死盯著他看了好久,卻又一聲不吭地走了。
敖蘭澤轉頭問花滿樓:“他們怎麼了?”
花滿樓昨日又折回去問清了前因後果,但什麼都沒說,給敖蘭澤夾了一筷子菜,“也許是昨日沒睡好吧。”
聽到花滿樓這麼說,敖蘭澤就信了,早飯吃完,敖蘭澤收到了娘親寄給他的小海螺,從娘親那很高興的語氣,但又前言不搭後語的描述中,敖蘭澤聽到了幾個關鍵字,然後組成了一句話。
林詩音要嫁給二牛了?
第12章
二牛這魅力看不出來啊,後羿的時候有嫦娥天下第一美人,現在有林詩音武林第一美人。
聽說嫦娥現在已經接受了楊戩,但如果聽到這一消息,不知會做何反應。
不過娘親要為他們的親事做高堂,敖蘭澤對此挺感興趣的,決定等陸小鳳的破事完了要去湊熱鬧。
陸小鳳的破事也接近尾聲,獨孤一鶴很快就到了,閻鐵珊很快與他會合,只是霍休,明明陸小鳳給他送了信,卻遲遲不見蹤影。
事情都攤開說,你一言我一語,再接上之前發現“上官丹鳳”是上官飛燕冒充一事,很快真相昭然若揭。
這可苦了一旁的上官飛燕,但她還是撐了下來,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看著陸小鳳說:“他們根本是狼狽為奸,你不信我就算了,反正我與父王被背叛這麼多年都過來了。”
美人垂淚,美是美矣,只是旁邊的人不樂意了。
你說誰是狼和狽?
獨孤一鶴和閻鐵珊,還有無意間扯進來的敖蘭澤。
敖蘭澤:“既是如此,上官姑娘何不證明一下,你現在這臉是你真正的樣貌。”
“證明就證明,反正你們一大堆男人,要強迫我這弱女子,我還能說什麼。”上官飛燕這話一放,陸小鳳倒有些不忍,就在猶豫那瞬,上官飛燕抬手撒出細如牛芒般的暗器,在場的也是高手,一一擋下,那暗器是細針,粹著幽幽的光,明顯是染了毒。
而上官飛燕就乘機跑了。正要上前去追,一個人擋在了眾人面前。
霍天青。
“你……你這是做什麼?”閻鐵珊不敢相信,自己的管家竟為了上官飛燕斷後,恐怕之前早就認識,這麼多年的信任竟都錯付。
霍天青:“我不會讓你們傷害她的。”
敖蘭澤對花滿樓消聲說道:“我就說她腳踩兩條船,原來還不止,你可要好好謝我,不然你這單純的樣子,被她騙了都不知道。”
就是再小聲,在武功高強的人聽起來,也與大聲說話沒差,霍天青哪許別人說他心上人的壞話,當即一掌劈來。
只是這時,外面傳來一聲慘叫,是上官飛燕的聲音。
霍天青哪顧得上敖蘭澤,急忙用輕功尋著聲音追過去。
只見一隻大黑狗死死咬著她的一條腿,她的腿鮮血淋淋。不僅如此,上官飛燕現在的樣子可真是慘,她滾在地上,拼命掙扎,袖子還被咬沒了一邊,她的臉上手臂上佈滿血痕。
上官飛燕痛苦地慘叫,絕美的容顏因此扭曲在一起,霍天青一掌想將那大黑狗拍開,沒想到那黑狗兇猛異常,躲開了霍天青揮來的掌,還撲了上去用力撕咬。
“這狗可真是成了精了,霍天青竟奈何它不得,真是奇了怪了。”陸小鳳看到人狗大戰,還是狗占上風,不由歎道。
結果轉頭就看到敖蘭澤不帶笑意的臉。
這是……不高興了。陸小鳳搞不懂這朋友的為什麼又不高興。
結果敖蘭澤直接走了,“剩下的事你們自己搞定吧。”
霍天青和上官飛燕有錯,陸小鳳也不至於看著他們被狗咬死。可是當他們也加入戰局,將那狗制止住,來了一撥人。
領頭的是個獨臂之人,他直指著陸小鳳喝道:“你們要對我兄弟做什麼?”
陸小鳳想來人應該是霍天青的朋友,正要解釋一二,結果他們全都到大黑狗身邊,查看狗有沒有受傷。
那狗也是認得他們,朝他們“嗚嗚”地叫幾聲後,又朝著上官飛燕的方向兇猛地吠了幾聲。
……
原來兄弟指的是狗……
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
陸小鳳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幾位有所誤解,這地上的二人與我們有些糾紛要處理,他們逃到此處被你們的……犬兄弟給堵了,我們只是不想這二命喪……犬兄弟的口下,這才動手。”後又想了想,補充道:“我們沒有想傷害犬兄弟。”
獨臂之人和另幾個兄弟商量了一下,還住花滿樓那處多看了幾眼,倒像是在找什麼人,最後給了個結果,他們不追究陸小鳳要做什麼,領著兄弟幾人還有那犬兄弟走了。
上官飛燕一身狼籍不說,霍天青現在也好不到哪裡去,被一隻狗給比了下去,他本是驕傲之人,到底意難平,都要氣出內傷了。
他們被閻鐵珊點了穴關在了暗房裡,可當他們松了一口氣回到書房喝茶時,閻鐵珊才想起,“不對呀,他奶奶的,這是俺家啊,那幾個人是怎麼進來的!”
閻鐵珊上下查了一遍,家中沒有丟東西,那幾人又不是上官飛燕同黨,那珠光寶氣閣只是溜個狗麼?
但人也走了,就是沒走,那一隻狗都那麼厲害,人怕也是個高手。此事沒有線索,也沒有損失,就暫時放下。
但他們沒想到,白日遇的不是同黨,晚上可真真抓了一個,還是認識的。
獨孤一鶴好像一下老了好幾歲,“孽徒!”
被抓的就是之前圍觀了陸小鳳洗澡,獨孤一鶴門弟子,“四秀”之一,葉秀珠。
幾番審問之下才知道,葉秀珠竟與霍天青是情人關係。葉秀珠也是個蠢的,看到情郎被抓就坐不住了,也不想想這才第一個晚上,陸小鳳等人的警惕心還沒下呢,可不是一抓一個准麼。
獨孤一鶴和閻鐵珊這對多年的朋友可是同是天涯淪落人,身邊的人竟有虎狼之心,還放在身邊多年,對他們信任有加。尤其是獨孤一鶴,葉秀珠與其他三秀是他從小帶大,一直當女兒般嬌寵疼愛。如果如他們的計畫進行,最後要的怕是獨孤一鶴和閻鐵珊的命。
而陸小鳳也糾結不止,不過他不是糾結上官飛燕的事,他其實還是很看得開的。他是很好奇他的朋友阿澤,是不是怕狗啊,今日聽到狗叫就溜了。想想平時小大人模樣的阿澤怕狗的樣子,好想笑……
敖蘭澤也很無奈,陸小鳳在他身邊欲言又止,想笑又強忍著,好像他不回應陸小鳳能耗他一晚上。不要問他為什麼知道陸小鳳的樣子,雖然他看不見,但是陸小鳳的氣息都亂成那樣,不知道都很難。
好想打他。
花滿樓搖搖頭喝了口茶,他最喜歡“看”這樣的熱鬧了。
敖蘭澤還是回答了陸小鳳,“不是怕狗,像哈士奇什麼的還是很喜歡的。只是剛好不喜歡白日遇上的那只罷了。”
“這麼剛好?”
“因為那只正好是我認識的一個人養的好、兄、弟。”敖蘭澤說到最好還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陸小鳳還不死心,“既然是認識的,不是一般都會更喜歡一些麼?”
敖蘭澤搖搖頭,“我想任憑是誰,被說不如一條狗,都不會再喜歡那條狗的。”
話到此處氣氛就凝重了。想到白日那六人對那條狗都是稱兄弟,想來敖蘭澤也沒有認錯人……不是,是狗。
花滿樓拍拍敖蘭澤的手背,“對不起,引起你不愉快的回憶。
敖蘭澤倒是不在意,“沒事,我早放下了,只是放下了不代表我就樂意見他們,如果沒要事能不見就不見。你們可是我朋友,以後見到那幾人躲開點。”
陸小鳳答道:“好,我們跟你一夥的。”
第13章
線索很快理清,幕後之人是霍休。
這天下,地產最多的,是江南花家,珠寶最多的,是關中閻家,但真正最富有的人,只怕算是霍休。
陸小鳳不能理解,明明是最富有的人,為了什麼要做下這等事。
第二日,老闆娘找上了陸小鳳:老闆被青衣樓的人帶走了。
雖然總是和朱停鬧彆扭不說話,但為了老闆朱停這個朋友,陸小鳳決定去找了霍休。
獨孤一鶴和閻鐵珊不願再見這位昔日故人,遣了“三英三秀”押了暗房的幾位和陸小鳳等人一起找霍休。
可是變故還是發生了。葉秀珠在被關押的地方死于霍天青的鳳雙飛之下,另兩人不見蹤影,可是再等陸小鳳找到霍天青的時候,霍天青已經死了很久,身上中了上官飛燕的飛燕針,臉上的表情和死去的葉秀珠一樣,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是不相信自己愛的人會殺了自己吧,真是一報還一報。
這裡的一報還一報還應在上官飛燕身上。上官飛燕真的招惹了很多人,柳餘恨本還要和她一起逃,但卻被心情不好的上官飛燕逼死。霍休明明修的是童子功,但卻是上官飛燕真正的情人,在上官飛燕沒有用處的時候乾脆俐落地割斷了她的咽喉,可笑的是她的表情也和葉秀珠、霍天青一樣。
霍休計謀敗露,被關在他自己命人建造的籠子裡,也許永遠都出不去了。
上官雪兒這個女孩交給獨孤一鶴和閻鐵珊去煩惱。這件事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西門吹雪這次出門一趟,什麼事都沒做就回去了。
對此獨孤一鶴還對陸小鳳說,他還以為西門吹雪這樣的劍客會找他約戰呢。
陸小鳳哭笑不得,說西門吹雪的劍意外折斷,近期內都不會找人約戰了。
更可惱的是罪魁禍首敖蘭澤聽了還“哦~”的一聲,連連點頭表示原來如此。
事都完了,敖蘭澤備了點賀禮,準備去赴林詩音的婚宴。陸小鳳表示遇到大金鵬王朝的事,結果幕後之人是他的朋友,他需要點喜事轉換下心情,就厚著臉皮說與林詩音有一面之緣,硬纏著要一起去,花滿樓則說既然都出了一次門了,遲些回去也好,去婚宴備了一些賀禮,還補了陸小鳳的那份。
花滿樓這個善良,為什麼陸小鳳就不能學著點,臉呢?
林詩音的婚禮沒有太隆重,只是請了一些二牛的街坊鄰居,由敖寸心和功德佛主持婚禮。
敖寸心是她覺得好玩自己主動申請的,功德佛則覺得自己度化了一個人,現在結了善果,他為林詩音感到高興,做為林詩音人生道路上的導師,證婚人他簡直義不容辭,為此,他還抓了壯丁——孫悟空。
孫悟空覺得自己委屈啊,好好在道場閑著,被師父給叫來了,他真心不想來,但想到如果不去,也許耳朵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得到清淨,這個時間在以前去取經的時候按天按月算,現在師父成佛後要按年算,幾年、十年、百年都不一定,反正這種事,他師父是一定做得出來的。
想來想去,兩害相權取其輕,孫悟空決定長痛不如短痛,就老老實實來了。一聽是給兩個凡人舉行個婚禮,好呀,這個簡單多了,可以去幹活不用面對師父,真好!化成一個小和尚的樣子,認認真真地替師父度化心結的女子操勞婚事。
這婚事要辦好,什麼魑魅魍魎都別來鬧事,要是開了師父的話匣子……老孫讓他見識如意金箍棒為什麼是天下第一殺器。
唉呀,成佛了怎麼可以這麼暴躁呢?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可是事情總是不能一帆風順。林詩音與二牛的婚禮還是有人來鬧事。
李尋歡是林詩音的表哥,除去前任未婚夫這個身份外,還是她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林詩音成親總不好不叫他,再說當然林家托孤時也將林詩音的嫁妝放在李園,林詩音總是要去取回來,也是會驚動李尋歡的,倒不如將事光明正大的說了。
李尋歡看到多日未歸的表妹,本是十分高興,但想到龍嘯雲,還是壓下所有的情緒,聽到林詩音說她要成親時,也是松了一口氣,表妹終是按他的想法要嫁給龍嘯雲了。
林詩音也未說二牛的事,反正二牛哥李尋歡也不認識,而且他聽到自己要成親的時候松了一口氣的樣子不要太明顯,讓林詩音有些生氣,只是遞了婚帖,讓他騰些風花雪月的時間去觀禮。
李尋歡應下了,備下了李園的地契等準備給林詩音當嫁妝,自己要離開這個傷心地去關外。
然後龍嘯雲就來了,問是否找到詩音。
“你們不是要成親了麼?”李尋歡有點蒙。
龍嘯雲也一頭霧水,他連人都沒有找到好嘛。
又是一個烏龍,誰讓你們說話總是說一半吞一半。
再去看婚帖,尋著上面寫的位址找過去,林詩音一個在“一門三探花”的家裡養出的大家閨秀,武林第一美人,居然要嫁一個賣烙餅的蠻夫,這個二牛還無父無母,自小被同樣是孤兒的烙餅師父收養,師父去世後繼承師業還是個賣烙餅。
除了是個老實忠厚的好人外,沒有一點優點,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表妹。
#不,他還疼媳婦,不會把自家媳婦送給別人,如果你一定要比的話#
李尋歡殺上門的時候,敖蘭澤等人也到了,畢竟不遠。這時候敖蘭澤和孫悟空化身的小和尚一起說話。
孫悟空是敖蘭澤舅舅敖烈的大師兄沒錯,但敖蘭澤這麼多年,除了當初戾氣未除時聽功德佛講佛經借佛法化戾氣外,再沒見其他的幾位。孫悟空和敖烈關係好,和敖寸心當年也有交情,哪裡會不知道敖蘭澤就是楊戩的兒子,孫悟空也是心思細膩之人……之猴,光阿澤姓敖,在凡間用的也不是楊姓,就能推敲出很多事情。
但無論怎麼樣都是別人的家事,比起楊戩這個坑了他一次又一次的人,還是小師弟敖烈更與他親近,敖蘭澤對他也是很恭敬地稱他為大聖,比起聖佛,他更喜歡大聖這個稱呼,師父對敖蘭澤也是護著的,站哪邊簡直不用想太多。
想到楊戩吃癟的樣子,孫悟空覺得再沒有比這個更酸爽的事了,哦,可以不用聽師父嘮叨例外。
所以,楊戩明明為天下大義做了那麼多事,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人以和你對著幹為豪,你到底拉了多少仇恨值。
第14章
林詩音雖準備了婚貼,想著二牛家境一般,沒有想大辦,但是二牛不想委屈了詩音,他過世的師父打了一輩子的光棍,準備了老婆本都沒用,二牛他不懂成親要準備什麼東西,就把所有的銀子都給了詩音,有幾百兩的銀子,在有錢人家看來也許沒什麼,但在一般人家可以過好多年了。
而且二牛是孤兒,他師父也是孤兒,所以沒有姓氏,他和林詩音說了,以後有孩子就隨林姓,林詩音聽他說到孩子,臉都羞紅了,可又想到如果是二牛從林姓的話,那她就要立女戶,以後就是家主,不再是命不由己的浮萍了。
李尋歡和龍嘯雲找來時,林詩音這會兒正繡著她成親用的蓋頭。原本嫁衣什麼詩音早就備下,那蓋頭是龍鳳呈祥,可是敖寸心鬧著不依,說什麼也不要繡有鳳的蓋頭,詩音就順著她的意思改繡雙龍戲珠。
這讓敖蘭澤對林詩音好感UPUPUP地上去了,聽我娘親話的都是好孩子,以後看顧一下她好了。
這導致李尋歡和龍嘯雲後面的一系列悲劇,暫且不提。
要知道孫悟空當時還在呢?孫悟空為了不被唐僧言語摧殘,可是把大大小小的事都包下了,備彩禮,佈置屋子,準備婚宴的菜單等等,從一隻猴都累成哈士奇了,那耐心本來就不多,現在驟減。
李尋歡深情看著林詩音,口中卻說的是:“詩音,你怎可嫁給這樣的蠻夫。大哥他等了你兩年,你就忍心嗎?”孫悟空聽到這就知道這兩人是來鬧事的了,一棍子都兩人從屋子裡捅到院子裡。他還知道別人的婚事裡不好見人命,而且那兩人是凡人,下手很注意,絕不傷人命嚇壞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
林詩音還沒來得說什麼,她眼前人就被打沒了,要知道,先不說龍嘯雲怎麼樣,李尋歡在兵器譜上排第三,武功也是一流。人被打得太簡單,林詩音有點蒙。
她放下手中的繡活,走到院子裡,李尋歡和龍嘯雲兩個還在地上,起不了身呢。
#如意金箍棒,就是這麼牛#
龍嘯雲還在掙扎著:“詩音,是不是他們逼你的。”
林詩音:“……”這個邏輯是怎麼拐到這裡的,不懂。
林詩音:“沒有人逼我,除了表哥,誰會逼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
李尋歡心一驚,表妹原來在怪他。
林詩音繼續說道:“李尋歡,我不是也等了你兩年,什麼都沒等到麼。李尋歡,你的心不要這麼偏,你說二牛哥是蠻夫,那龍嘯雲就不是蠻夫了嗎!我已經與你退婚,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只是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你想想我的娘親,你的姨母,我怎麼說也是你的表妹,我大婚大即,你卻帶著個男人來質問我,別人會怎麼想我?水性楊花還是勾三搭四?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不可!李尋歡,是你欠龍嘯雲的,不是我欠他的,我不是物品讓你當成報恩的玩意隨便送人!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它還在嗎?”
李尋歡一臉痛苦,“表妹,是我對不起你,但你也不能隨便找個人嫁了啊!”
林詩音反駁道:“二牛哥他好得很,比你們都好。”
“媳婦~~~”二牛的房子不大,幾間屋子帶個院子,院子有聲響哪裡有有知道,幾下人都快齊了,二牛是第一個到的。
二牛將詩音護在身後,“你們不用說了,詩音早和我說過你們的事了,你們自己的事扯不清楚,幹嘛拉別人墊背。反正有我在,你們不許欺負我媳婦。”
林詩音扯了扯二牛的衣角,小聲說道:“還沒嫁呢?”
二牛紅了臉,笑得傻傻的,“快了快了。”
敖寸心看到地上趴著兩個人,可高興了,過去戳了戳龍嘯雲的腦袋,又戳了戳李尋歡的腦袋,覺得有趣極了。
龍嘯雲不耐煩地打開寸心的手,寸心立馬挎了臉,用拳頭敲了龍嘯雲的腦袋好幾下,然後才高興地跑開,跑到自家兒子的身後沖地上兩個做鬼臉。
敖蘭澤縱容地將剛剛發生的事當做沒發生,而是問林詩音:“鬧事的還是搶親的?他不會還想把你嫁給龍嘯雲吧?”
林詩音點點頭,李尋歡卻不放棄,他看出敖蘭澤身上一針一線都十分精緻,氣質也像是富貴人家出來的,林詩音似乎挺聽他的話的,把希望放在了敖蘭澤身上,將事情又說一遍,強調了自己身陷江湖紛爭,恐連累表妹,龍嘯雲又是多麼多麼好的一個人,對表妹一往情深,若是表妹嫁于他,李尋歡願將李園等家產全拿出來給林詩音做嫁妝,還說了林詩音美貌出眾,二牛是保不住林詩音云云。
看著很周全,李尋歡一副為二人著想的樣子,可是細想想又是狗屁不通。李尋歡是江湖人,龍嘯雲就不是江湖人了麼?林詩音因美貌會被別人惦記,二牛保不住,說得好像龍嘯雲就是蓋世英雄什麼都行似的。李園給了二人,那受嗟來之食的人就願意嗎?若龍嘯雲願意,那他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李尋歡做如此打算,好人他都做盡了,然後就把自己的表妹往火坑裡逼,真是……賤人。
敖蘭澤不由歎道:“李尋歡還真是為兄弟情深義重。”然後又幽幽地補一句:“不過這兄弟是契兄弟吧?你將自己擁有的一切都給了龍嘯雲,連祖宅都不要了,想來是希望龍嘯雲百年後能進你家祖墳吧?”
龍嘯雲是喜歡林詩音,可不喜歡男人,望向李尋歡的眼神都有點躲閃。
李尋歡也放下了臉,“你小小年紀,說話竟如此不堪。”
敖蘭澤最不喜歡別人說他教養的事,面上卻不改其色,“哪裡哪裡,比不上李探花行事,說是不堪都輕了。”
旁邊的二牛接道:“就是,打著好人的幌子幹壞事,壞人。”
敖寸心聽二牛說了壞人,拍拍手道:“壞人,打壞人!”
從頭到尾都在旁觀的孫悟空還是沒辦法適應敖寸心從當年烈酒般的女子變成這樣,怕她看到壞人養成習慣四處挑事,就到她身邊教她:“小海鮮,看到壞人別上前,躲著點,回來告訴我們,千萬別一個人去挑事,記住沒有?”
回應孫悟空的是敖寸心茫然的臉,然後敖蘭澤把注意力放自己娘親身上,“娘親,有壞人的話,要叫我們來打,娘親只要看就好了。”
敖寸心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孫悟空默默捂住臉,原來聽懂還要看人。
龍嘯雲卻聽到敖寸心是敖蘭澤的娘,就大聲說道:“原來這瘋婆子是你娘,難怪……”
話還未完敖蘭澤直接抽出輕劍刺向龍嘯雲,李尋歡忙射出飛刀阻止他,可是還有一個孫悟空,他直接打掉了飛刀,李尋歡連發數把飛刀,都被孫悟空一一打掉。而龍嘯雲,他並沒有被刺傷,因為敖蘭澤劍是拔了,但人沒動,可是卻不代表龍嘯雲沒事。那劍氣無比霸道直接浸入龍嘯雲體內,龍嘯雲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和七經八脈都被撕裂一樣,巨痛無比。
林詩音看著地上被打落了飛刀,喃喃道:“小李飛刀,例不虛發……”
沒想到排名第三的武林神話一下子成了笑話了,一個沒有名氣的小和尚隨手就打掉了啊!!!
那是你不知道孫悟空也是開掛的人啊。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你們在做什麼?”他們的身後傳來這一句,在場除了不知情的李尋歡和龍嘯雲,以及天塌下來都和她無關的敖寸心外,全都僵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原著裡李尋歡一開始做了什麼大家都知道,但是結局不是電視劇那樣的。龍嘯雲為救李尋歡而死,林詩音將李園還了李尋歡,帶著孩子消失了。而李尋歡重新擁有了原來的一切,還有一個比林詩音年輕十幾歲的老婆,然後表妹呢?不關他的事了,龍嘯雲是救你而死的啊,為什麼他十年前救一次,你把他想要的都送上了,死了就連他的妻兒都不管了,果然你真愛是龍嘯雲吧,因為他想要就什麼都給他,他死了你就不想再看到和他有關的人,就回去繼承家業娶妻生子,但因為愛的人不在了,所以無心教子,所以兒子最後只是個面子上過得去,實際很……的偽君子。
感覺林詩音就是被利用完了就不要的棄子
第15章
功德佛唐僧今日被眾人想著法支出去了,由於初到此地,陸小鳳和花滿樓也跟著去了。
雖然敖蘭澤有明示暗示花滿樓不要同去比較好,但花滿樓不覺得唐僧有惡意,而且他又是敖蘭澤的長輩,還是跟著他們一起去了。
結果回來了一個滿臉糾結的陸小鳳和笑容略帶僵硬的花滿樓。
其實他們出去的時候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唐僧在半途上被一個牛頭小妖怪抓走了,陸小鳳等人第一次見到妖怪,也知道不能硬拼,正要去找救兵,唐僧又被那個牛頭小妖怪痛哭流涕地送回來了……送回來了。
話說唐僧本就是個戰五渣,成佛後還是個戰五渣,但他的嘴上功夫隨著修為的增漲而MAX。
牛頭小妖怪也是可憐,他本想抓個和尚做晚餐,但沒想到抓回了一個祖宗,長篇大論婆婆媽媽嘰嘰歪歪,從他的祖上十八代一直說到未來十八代,他本想把這個和尚的嘴堵起來的,沒想到……這和尚不是普通的和尚,用東西堵他熟練地吐掉了,那法決讓他閉嘴,這和尚居然也會破……他可算知道什麼叫做死無可戀。
提著大和尚找到他之前一起的同伴,結果他們一臉的驚訝。
牛頭小妖怪一腦補,不會是他們早煩了這和尚,恨不得跑走吧?
再回頭看看和尚那白白淨淨,長得還挺俊的臉,腦子裡立馬響起了一群無頭蒼蠅在腦殼裡四處亂竄,嗡嗡嗡~~~~~~
牛頭小妖怪心一橫,手摸向腰間的刀。
陸小鳳和花滿樓連呼吸都要停住了,陸小鳳對自己的靈犀一指極為自信,但自信是建立是對手是人的基礎上,現在面前的是一個真真實實的妖怪,陸小鳳心裡也沒底。
然後牛頭小妖怪動了。
他把刀橫在自己的脖子上,眼淚都要下來了,“你們不把他領回去,我就死給你們看!”
陸小鳳:“……”
花滿樓:“……”
唐僧感歎道:“世人總是少一分耐性啊。”
陸小鳳:“……”
花滿樓:“……”
表示會把人領走,那個牛頭小妖怪高高興興地走了,還表示以後還是吃素好了,吃人太危險,誰也不知道你會抓到什麼樣的人。
陸小鳳:“……”
陸小鳳想想,還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大師你剛剛到底做了什麼啊?”
唐僧把事件從頭到尾想了一遍,說是做了什麼的話,那就略去說話的部分,思前想後終於認真地給出一個結論:“貧僧什麼都沒有做啊!”
陸小鳳:“……”
花滿樓:“……”
總覺得有點深不可測。
然後他們在接下來的路上,體會到了剛剛那個妖怪的心路歷程,好不容易熬回家,看到唐僧的注意力被院子裡的吸引,不禁松了一口氣,有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林詩音再一開始的僵硬緩過來,把帕子往臉一掩,“我已經放下,你們又為何不放下,何苦如此相逼,我,我……”然後掩面就跑了,臨走時還不忘偷偷扯了二牛的衣角,二牛完全不懂詩音扯他做什麼,但人跑了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去追。
這個凡間女子不得了啊。這是孫悟空和敖蘭澤共同的心聲。
而唐僧看到李尋歡和龍嘯雲還趴在地上,就把二人扶起,還很熱情地問他們兩人怎麼樣。
敖蘭澤連忙說道:“聖佛,這兩位就是林姑娘之前的心結所在,如今卻來鬧事,被我等制服。”
敖蘭澤想了想又補充道:“他們如此執迷不悟,我們也無可奈何。”
孫悟空也反應過來,“師父,這時候就還要靠您來普度他們。”
唐僧無奈地看著他們,“你們有這個度人之心就很好了,剩下交給貧僧就好。”然後轉向李尋歡和龍嘯雲二人:“我們一起去喝茶吧,茶道之中有著為人之道,隔壁老張家的茶最好不過了,走,我們進屋吧。”
李尋歡和龍嘯雲:“……”問過我們的意願麼?
李尋歡和龍嘯雲還要說什麼來拒絕,身後的孫悟空拈了個法決,向他們二人一指,他們就老老實實地跟著唐僧一起進屋了。
敖蘭澤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你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孫悟空也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你們不入地獄,俺老孫就送你們去地獄。
敖寸心學著他們的樣子:“阿彌陀佛。”這個只是學個樣子。
陸小鳳看著李尋歡和龍嘯雲的背影,想到今天遇到那個妖怪把刀架在自個脖子上求他把人帶的樣子,總覺得他們有一種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悲壯。
這次談話從白天講了天黑,從隔壁老張家說到鄰村打鐵的,從動手的壞處說到和平的重要性,從李尋歡的七大姑說到龍嘯雲的八大婆……唐僧無數次歪樓,但都能圓回來。還有李尋歡中途還吐了兩次血,唐僧為他介紹了隔了三條街的周大夫,而敖蘭澤熱心地為他提供了下品止血散,免得他吐血而亡。
最絕的還是林詩音,她居然留李尋歡和龍嘯雲吃飯外,還留他們過夜,二牛的屋子不多,他們只能打地鋪,但他們還是很高興林詩音挽留他們,這說明有希望了啊。
陸小鳳還以為林詩音是以和為貴,原諒了李尋歡和龍嘯雲。
然後……林詩音:“不然誰去陪大師說話,你嗎?”
這個理由好充足,我無言以對。
可是第二天他們能看到的人只有唐僧這個話多大和尚還有武力強行留下他們的小和尚孫悟空。
就這樣一直到了成親的日子,龍嘯雲被敖蘭澤的劍氣所傷,又被言語折磨,都瘦了一圈,形容憔悴的。李尋歡更慘,他心中本來有愧,又有癆疾,這幾天吐了好幾回血,生生去了半條命,現在還要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子嫁給別人,想動手搶親,武力值也不夠。
寶寶心裡苦,但是不能說。
敖寸心樂呵呵地坐在高堂的位置受了禮,隨著一聲“禮成”,堂已經拜完了。
之後,龍嘯雲離開了太原,接著過他的江湖生活,估計以後再也不會來太原了。李尋歡回到了他的李園,冷香小築再沒有佳人在等他,二年的謀劃終成了一場空,而他是真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第16章
這邊敖蘭澤等人喝完林詩音和二牛兩人的喜酒,還有唐僧找到李尋歡這個冤大頭,耳根子都清靜多了。樂得逍遙,結伴在太原遊玩一番。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話說另一邊,楊戩就頭疼多了,他對於敖蘭澤和敖寸心十分愧疚,明明在開闢新天條時無所畏懼,可到了面對他們卻不敢向前邁出一步。哮天犬前幾日一直說那個身上有很多味道的壞女人對小主人出手,自己是怎麼教訓她,還一邊說自家可憐的小主人現在在功德佛那裡一定耳朵受罪,人間又有很多人心險惡之之人,自家的小主人還小,怎麼承受得了BALABALA……
楊嬋也在旁邊一直念叨著楊家總算有後了,一定不能讓人流落在外面,三公主現在是個需要人照顧的,敖蘭澤年紀小自己還要人照顧哪裡會照顧人呢BALABALA……
沉香也樂意有個表弟,幫襯著他娘說話。
這時梅山兄弟又傳來新的消息——二牛是後羿轉世之人。
二牛的事情,又不是什麼天庭機密,敖蘭澤能知道的事,只要有心楊戩也能知道,後羿之所以嫦娥找不到,是因為人海茫茫,人間又那麼大,找起來就是大海撈針,閻王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除了個別能把地府打個底朝天不怕死也無所謂地府秩序的人,誰非去閻王那裡找事。
這下問題來了,這事要告訴嫦娥嗎?
天上誰不知道嫦娥拒絕楊戩多年的理由是她只愛後羿,沉香救母后誰又不知楊戩為了嫦娥願意下界為妖。
只是多年前,楊戩曾答應過嫦娥,如果找到後羿,一定會告訴她。他是個說過的話,自然要做到,這就要上天去告訴嫦娥,急得楊嬋火都要燒起來了。
“二哥,你知道嫦娥心裡一直有後羿,好不容易嫦娥才松了口,願意和你在一起,你又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說過的話,當然要算數。”楊戩還是要去。
“二哥,經過三公主的事,你還不清楚嗎?大愛無私,可是兒女之情就是要自私。你答應三公主的事情可以為了別人一件都沒有做到,嫦娥的事情為了自己沒做到又怎麼樣呢?”楊嬋一時口不擇言,說完才後悔。
“二哥,對不起。”
楊戩搖了搖頭,“三妹,我們是兄妹,我怎麼怪你,只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後羿一直是嫦娥的心結,我不能瞞她。”
楊戩固執起來,誰也說不動,這就上了天告訴了嫦娥,嫦娥一聽大為歡喜,立刻就要去見二牛。
幾人來到二牛家,林詩音還在繡女紅補貼家用。雖然林詩音的嫁妝不菲,但也不能坐吃山空,再加上家裡的活二牛全包了,她就只能做繡花的活了。
楊戩楊嬋的容貌出眾,而嫦娥的美貌更是出俗,在相貌不凡的仙子中還能以美貌排第一的,就是林詩音有點武林第一美人之稱,在她面前也只算是一般。
“你們是誰?”林詩音現在是女主人,就是他們的樣子再好看,也不能由著他們往自己家裡闖。
“我找後羿。”嫦娥直接了當。
可是林詩音不知道後羿是誰啊,“我家裡沒有這個人,你們是不是找錯人家了?”
嫦娥看向楊戩,楊戩回答道:“他現在叫二牛。”
林詩音看他們不像是找茬,“我相公去出攤了,過會兒就能回來,你們要不要再等等?”
“相公?”嫦娥臉色一變,向後退了幾步,好似不敢相信。
林詩音這臉色還看不出來,那就真是傻子了,“姑娘認識我相公?”
“我……”嫦娥欲言又止,一個聲音就打斷了她。
“她怎麼會認識呢?二牛是二牛,後羿是後羿。再說不是有了新人了,何必來找舊人呢?”敖蘭澤在楊戩等人進二牛家就察覺到楊戩的氣息,就這尋過來。
嫦娥看到敖蘭澤那相似瑤姬的臉就知道他是誰,“你是真君與三公主的兒子。”
敖蘭澤:“不敢不敢,小龍只是娘親的兒子罷了。”
沉香這時候跳出來,“好啊,你上次騙我們,我去問過了,龍是不可能自己和自己生出孩子的,你一定是舅舅的兒子。”
敖蘭澤不氣反笑:“我們先不說這個,我問你,新天條才出,神仙與人可以談情說愛,可以成親生子,但是若是他們和離了,可有條有例該怎麼辦?”
沉香哪知道這個,“不知道,應該和人間的規矩差不多吧。”
敖蘭澤接著說道:“那我告訴你,和離之後,歸誰的戶籍就是誰家孩子。我、姓、敖。”
#有萬花蘇清大大做指路燈,敖蘭澤對認不認爹一事很淡定。#
跟著敖蘭澤出來的陸小鳳小聲插了一句:“你不是姓葉麼?”陸小鳳已經蒙圈了,什麼神仙、龍啊的。
敖蘭澤看反正前頭話都說了那麼多了,瞞下去也圓不了謊,何況陸小鳳等人看著心理承受能力還好,乾脆直說了:“葉乃是師姓,敖乃龍族王族共姓,之前母親被判出家族,自然不能姓敖,幸有恩師便賜葉姓於我,行走江湖,自然用師姓比較方便一些,況且葉姓我已用了多年。”
“哦。那狗不是咬上官飛燕那位犬兄弟麼?難怪……”陸小鳳瞅了一眼楊戩那邊的人,那大黑狗狂虐上官飛燕和霍天青二人的樣子給他太深印象。
然而那大黑狗搖身一變成一個穿著黑衣的男子。
這男子對著陸小鳳齜牙咧嘴的,但在敖蘭澤面前立即換了副面孔,蹲在敖蘭澤的身邊一臉順從的樣子。
“犬王。”敖蘭澤行了一禮。
“小主人,你不用對我這麼客氣,叫我哮天犬就好了”哮天犬哪禁敖蘭澤這般客氣。
哮天犬?陸小鳳知道這個,可這是傳說中的神犬,這來者都來歷不凡啊。
“你的小主人,等你主人和嫦娥仙子成了親,自然會有的。”敖蘭澤話題一引,又到楊戩和嫦娥身上。
嫦娥是來找過去的丈夫後羿,被這麼一說,躁得不行。
“阿澤,阿澤~那猴子搶了我的帕子!”敖寸心氣呼呼地小跑進屋子,找兒子告狀。
“三公主這是怎麼了?”嫦娥從不聽窗外事,哪知道敖寸心現在的狀況。
可是這還沒完,“媳婦,我回來了!!!看我給你買了你愛吃的……這麼多人啊?”二牛回來了,這下人到齊了。
第17章
林詩音看氣氛凝重,走到二牛身邊,“相公認識他們嗎?”
二牛搖搖頭,“我哪裡認識他們,是心姨他們認識的人吧。”
嫦娥一聽二牛,快步走到二牛面前,抓著他的手說道:“後羿,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嫦娥啊!”
二牛:“……”這大姑娘長得挺好看的,腦子怎麼不清楚。
二牛急忙躲開她的手,“你不要隨便拉拉扯扯啊,我媳婦還在旁邊呢。”
林詩音的眼都要燒出火星了,拉著二牛不讓嫦娥近身。
嫦娥看到後羿的轉世已經認不得自己,還娶了妻子,如何甘心一個長得不如自己的女子占了他,說道:“她有我美,她有我好嗎?”
二牛的腦子是一根筋,完全沒有意會嫦娥的意思,還一本正經地和她解釋:“你是比我媳婦好看,不過師傅說過,好男人不能多看除了媳婦女兒孫女之外的女人。至於你好不好,我不用知道,我只要知道媳婦的好就行。”
林詩音聽到這話,眼裡的火氣降了些。
嫦娥:“我等了你千年啊,你就這樣忘了我?”
二牛覺得這話越來越不像樣了,“我才二十多一點,你等的人一定不是我。”
嫦娥一聽這話,就喃喃道:“不是你,你不是我的後羿。”
林詩音接道:“這是我相公二牛!”
嫦娥看著他們相握的手,淒然一笑,“是啊,他是你的相公,我等的人,還沒回來。”一邊說著一邊頭也不轉地離開。
楊戩看到嫦娥的樣子,追了上去,歎道:“對不起,都是我沒早點找到後羿的轉世,沒想到他已經娶妻。”
嫦娥搖搖頭,“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要對不起你了。”
楊戩一驚,嫦娥繼續說道:“因為我發現,我愛的人還是後羿,我一直在廣寒宮等他有朝一日能成仙來找我,是我太自大了,轉世了怎麼還能記得我。只是他這一世已經娶妻,是我晚了一步,他是個好丈夫,我也不屑介入他們家庭之間,就讓二牛就只是二牛吧。反正這麼多年都等來了,我要等他的來世。”
楊戩想了想,兩情相悅是最好,但也不能強逼,也不介懷,表示可以理解。
嫦娥冷眼旁觀世間多少事,看他這個樣子,終是下了決心,又說道:“雖然你對我很好很好,可是你對我的愛並不是男女之愛。我不敢面對二牛與他的妻子,是怕嫉妒讓我成為一個醜惡的人,可是你聽到我說要後羿再次轉世時,你有嫉妒嗎?”
楊戩一怔,他從沒有想過這個。
“看吧,你不愛我。楊戩,這天底下,你只對兩個人不好,一個是你自己,一個就是寸心。你不會還不知道為什麼嗎?我可以等後羿的轉世,你還要錯過嗎?”嫦娥又恢復當初冷若冰霜的樣子,說完這句就直接上天了,留楊戩一個人面對僵局。
這兩人的對話,對於只是凡人的陸小鳳等人也許還聽不到,耳力就來就一般的楊嬋等人也聽不到,可是敖蘭澤可是全聽到了。
這幾個意思?這是打了他的主意不夠還要把主意打到他娘親身上嗎?
在林詩音看來,只是一個陌生的女子來了又走,反正她相公的心守得住,她才不怕呢!
而敖寸心,被她寶貝兒子拉到一邊,交待了這幾人可能是想要把他拐成別人家孩子,所以她可千萬別隨便跟著別人走了云云,寸心立馬就不幹了,她才不記得一個月前自己還在那些人家都住過一些日子呢,就鬧著要把人趕出去。
楊戩回來時,敖寸心還在推人呢,哮天犬和沉香攔在楊嬋面前,寸心推了好久,沒推動,就不幹了,往地上一坐,“你們都是壞人!”她委屈極了。
敖蘭澤將娘親扶了起來,“你們沒事可以走了。”
楊戩看寸心不願見自己這些人,也怕刺激到她,只是和敖蘭澤要私下說幾句。
楊戩其實不知道怎麼和這個兒子相處,他們從沒有在一起生活過,他不知道兒子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只是從一些現在的情況判斷他們之前過一定不好,兒子目盲,寸心神智不清,西海因為式微的原因不敢公然向母子倆伸出緩手,寸心除了聽心這個朋友外鮮有要好的朋友,可是聽心怕是最來才知道敖蘭澤的存在,因為她都在照顧沉香,後來又因為他的原因躲了好一陣子。
那麼他們是怎樣過來的呢?他不能用從前的判斷來看寸心,也要認識敖蘭澤這個人才行。可是他的態度明顯對自己不是很歡迎。
“你怨恨我嗎?”楊戩想了半天還是困惑於這個問題。
敖蘭澤覺得事情總要說開,免得憑添苦惱,“以前想要一個能保護我們母子倆的人時還是有怨恨你的,怨你為什麼不要我們,現在……”敖蘭澤笑了笑,“現在不需要了,娘親有我照顧,而我早就過了需要父親的年紀了。而且,我有師父,有親人,有朋友,少了你日子照樣過,多了你……西海不歡迎你,娘親雖然現在看到你還好,但我不能保證她會不會因為你受到傷害。娘親是世上對我付出最多的人,我不想看到這個萬一,所以,你能不能離我們母子倆遠一點,反正娘和你現在也沒有關係了,而我,你就當沒我這個兒子好了,以前怎麼樣,現在就怎麼樣,保持原狀就好,這大概就是我對你最大的請求了。”
楊戩略有些無奈,自己完全不被需要,明明自己與他血脈相聯啊。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不願逼他太緊,“我在你置辦的住所旁也置辦了一個房子,如果有事你可以來找我。我不會打擾你們的生活,只是沉香是你的表哥,他朋友敖春也是龍族,你平時別拒了他們就好。”
敖蘭澤應允了,兩人才又回到眾人面前,楊嬋上來就問:“怎麼樣了?”
楊戩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道:“我們回吧。”
楊嬋歎了一口氣,她拗不過她二哥,只能帶著沉香跟上楊戩的腳步。
這人都走光了,陸小鳳摸摸他好不容易恢復原樣的鬍子,勾上了敖蘭澤的肩,“兄弟,你不給你一頭霧水的朋友解釋一下?”
敖蘭澤瞧他和原先一樣欠的樣子,還是很高興他把自己當作普通人對待,但陸小鳳總是自帶一種你不捉弄他一下就和自己過不去的氣場,忍不住挑了挑眉,“解釋一下?好啊~定!”
陸小鳳保持勾脖子的動作不動了,就和被人點了穴的效果是一樣的。
林詩音可是經過功德佛磨煉的人,也不管陸小鳳,攆著二牛去做飯了。
敖蘭澤拍拍陸小鳳的肩膀,“吃飯了我再幫你解啊。”
而花滿樓樂於看朋友之間的玩笑,還搖著他的扇子,絲毫沒有要幫陸小鳳解圍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嫦娥真的什麼都沒做,所以前傳的時候,寸心放下楊戩的時候會找她道歉,而她也接受。
只是正傳的時候……嫦娥和楊戩無論是哪個神話裡都不會相配的好麼!!!
楊戩會對兒子不需要父親感到無奈吧,但是……等葉英出來他就會被兒子的雙重標準氣死的吧。
第18章
敖蘭澤和陸小鳳等人辭別了林詩音等人踏上了回杭州的歸途,只是這一路上都不怎麼太平,不僅是江湖人鬧事,偶爾還會遇上幾個小妖怪,不過這對敖蘭澤來說都不是事兒。是人的都丟給陸小鳳,而妖……娘親,你動作別那麼快啊!
敖寸心可能是看林詩音做女紅有點心動,又或是她做娘的本能關心阿澤,秋天還沒到,就開始嚷著要做條毛圍脖。可是……
“心姨,你先放手,那是哮天犬,毛是黑的,你剛拔了兔妖的毛,這色混在一起不好看啊!!!”陸小鳳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能照顧人過,心累。
“阿澤,你剛剛按的是哮天犬吧?”陸小鳳好不容易安撫了寸心,哮天犬原是來幫忙打妖怪的,現在早腳底抹油跑了。
敖蘭澤對陸小鳳露出了一個“你說什麼我聽不懂”的笑容,“要是哮天犬掙扎弄傷我娘怎麼辦?”
“……可是那是哮天犬。”陸小鳳目光死的看著他。
“沒事,多整一條可以給花兄。”
“多謝。”花滿樓聽寸心為他多做一條,禮貌地表示感謝。
“沒事沒事。”
陸小鳳:“……”重點是這個嗎?
就這麼嬉嬉鬧鬧地行了一路,當他們路經鎮江府時,剛一進城,敖蘭澤就感到了不對勁。
這水汽也太重了一點。
一開始還好,周圍百姓該做什麼做什麼,可是不知怎麼,遠處開始亂了起來,百姓似無頭蒼蠅般逃竄。
陸小鳳攔下一人,那人慌亂地說道:“發大水了,不逃來不及了!”
“這鎮江雖是臨江,但近來又不是雨季,就是漲潮也漲不到城裡啊?”陸小鳳就得奇怪,可是下一刻,他就說不出話來了,因為迎面來的,是由水形成的巨幕,離得近的百姓就直接被水淹沒,連呼救都來不及發出。
這水災不同尋常,還夾雜著淡淡的妖氣。天下之水皆由龍族掌管,居然有妖怪插手,敖蘭澤抬起手,將法力渡出去,那水幕好似被東西阻擋般,停了下來。
敖蘭澤幾番試探,“不好辦了,這妖怪怕是有千年的道行了。”就只能這般控制住,等其他龍族發覺過來退水了。他就是百年道行的龍崽,要逼退千年妖怪造的水災,除非……萬不得已,他可不想走那一步。
“我的孩子!!!”一婦人哭倒在水幕前。敖寸心被她的絕望的情緒牽引著,“孩子……”
敖蘭澤想阻止本有心無力,何況他的娘親每次做事都快他一步,敖寸心搖身化為一條緋龍鑽入水中。
隔了一會兒,馱著幾個暈過去的人扔到地上,又鑽入水中。
幾個沒逃遠的百姓,看到水被敖蘭澤控制住了,又有傳說中才有的龍在救人,有跪地求保佑的,有去看下被救下的人裡有沒有自個認識的……陸小鳳和花滿樓也去幫忙了。
敖寸心的身體早年已有虧損,救人哪能救個幾輪的,敖蘭澤可賭不起娘親出意外的萬一,只能好事做到底了。
敖蘭澤收回一隻手,張開了嘴吐出了一個鵪鶉蛋大小的龍珠,白色帶著點透。用手托著它然後將它送上了水幕上方。
他慢慢催到龍珠,龍珠開始自行轉動,發出幽幽的白光,那水才一點一點慢慢退去,龍珠隨著水潮的退去也跟著移動。
可這時候還能旁生枝節,龍珠上空出現了一漩渦,似與龍珠相呼應。敖蘭澤察覺到空氣的湧動,只覺得自己真是運氣背到家了。
漩渦裡落下兩個人,熟悉的氣息和感應讓敖蘭澤一驚。
他曾經用自己的龍鱗打造了一把短匕送給師父,他能感應到那是他的龍鱗所在!
登時他化為龍形,騰雲而上。
陸小鳳看到敖蘭澤化形的一幕,不禁捂住了臉。好想笑,不行,現在是危急的關頭,怎麼能笑,想笑不能笑好痛苦啊。
因為龍在眾人印象之中都是威嚴而巨大的神獸,像敖寸心化形的那樣也是符合他心中龍的樣子的。
但是敖蘭澤化形的黑龍,該有的都有,只是那個尺寸……
這麼說吧,黑龍的長度就是緋龍的寬度,那麼對比起來,真的好小一隻。
而話說葉英現在也是一頭霧水,他正抱劍觀花,領悟其中之道,隨身帶的短匕突然發燙,他就像經過了一個傳送陣般被空投到了新的環境。這個空投是字面上的意思。
同樣被帶過來的正陽弟子葉辰霄:我……我真的只是路過時,多看了師父一眼而已!
黑龍尋著龍鱗的感應而去,近了發現果然是師父的氣息。
葉英在落水之前被黑龍卷起,短短的黑龍只能繞他一圈,但也穩穩地帶著他騰雲駕霧,不一會兒就安全地被送到了地面。
而葉辰霄……90度完美落水,浪花都只掀起一丁點。好在江水在龍珠控制下慢慢退去,他喝了好幾口水後,才終於重新碰到了地面。
好不容易掙扎起來,咦,師父被什麼東西纏上了?看著有一點點眼熟,好像當年師弟化龍離去時的樣子,不過是袖珍版。
是龍都長這樣嗎?從前也見過龍,葉辰霄並沒有大驚小怪,想了想,試探地叫了聲:“師弟?”
黑龍沒有理他,在葉英落地後他就熟練地找了個舒服的位子,把自己的身子打了幾個圈盤好,用自己短短的嫩嫩的龍角蹭了蹭葉英的臉,葉英摸了摸他的龍角,想到自己的小弟子葉蘭澤在燕門關一役中一去不回,回來的葉辰霄說他是化龍而走,葉英以為是葉蘭澤身殞,葉辰霄擔心他傷心而說的說辭。但現在……
葉英:“阿澤。”
黑龍:“啾啾~”等等,為什麼說不了話了!!!我就說萬不得已,不能亂來吧。
葉英想他是承認的意思,把他抱穩一點,免得他尾巴拖到地上。
葉辰霄:“……”救了師父不救我,應了師父不應我,我是被完全無視了嗎?
陸小鳳走了過來,“阿澤!”救個人而已,你怎麼窩別人懷裡去了?
葉辰霄:“……”所以真是的阿澤本人嘍,葉辰霄瞅了瞅黑龍的體型,脫口而出的是:“阿澤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怎麼短了這麼多?”
一記龍尾狠狠地把他摔到地上。
叫你揭我短,叫你踩我痛處!
作者有話要說: 不劇透了,裡面還有故事。
阿澤不是為了救人而救人,而是他娘去救人了,他要保他娘。
葉辰霄,正陽五十多的弟子中排四十多,簡稱夜宵,和阿澤算是最親近的一位師兄,特點是具有傑克蘇的條件卻沒有傑克辦的氣場,是個殘念系莊花是美貌與氣質並存的奇跡,不敢讓他話太多,怕OOC其實阿澤對變小可以佔據師父的懷抱很滿意,唯一不滿意的是叫聲能不能改個厲害點。
第19章
水退了,龍珠也回到敖蘭澤體內,但他並沒有恢復人形,只能窩在葉英的懷裡。
敖寸心過了一會兒自己找了回來,看到兒子時並沒有奇怪兒子的樣子和之前有什麼不同,本來想把阿澤抱回來的,可是敖蘭澤沖她“啾啾~啾啾~”敖寸心瞭解地點點頭,沖葉英叫了一聲:“師父好!”
敖蘭澤又沖她“啾啾~啾啾~”
敖寸心表示瞭解:“阿澤師父好!!!”
敖蘭澤接著沖她“啾啾~啾啾~”
敖寸心皺起了她的臉,撓撓腦袋有點糾結。
葉英開口道:“在下葉英。”
敖寸心“哦”的一聲表示會意,立馬改口:“阿英好!”
陸小鳳:“……”
葉辰霄:“……”
這次的水災無緣無故的,好在出手及時,但仍有不少百姓傷亡,花滿樓聽到一些失去家人的百姓慟哭,心中不忍。一路遠遠跟著敖家母子的楊戩等人去處理這水災的起因了。
原是新天條已改,不僅神仙思凡,妖怪也不思修煉,改思凡來。
青城山下青白二蛇,窺看紅塵中又羡慕人間繁華,嚮往人的七情六欲。白蛇看中一書生許仙,並與其結為夫妻,青蛇不懂人間情愛,只是學著姐姐覺得有趣,不想因此影響到姐妹情誼外,還反惹了金山寺的法海。許仙被法海困在金山寺,二蛇前來尋夫,與法海鬥法,不想白蛇臨盆在即,無法控制大水,造成大禍,不僅自己被坍塌的雷峰塔壓死在濤濤洪水之中,還連累鎮江府百姓遭難。青蛇痛心失去姐妹,竟殺了許仙去陪她姐姐,之後就遁入水中逃走。法海自知是自己陷入魔障,失去了道行。
楊戩沒有捉住青蛇,只捉到法海,得知事情經過,不禁為新天條真的可行擔憂。
明明他每次都按對的事的做,卻總有人告訴他這是不對的。
他當年與三公主成親,王母告訴他你是不對的。
他又與三公主和離,敖蘭澤他願認他為父,他期待的那個家又不完整了。
他的母親違抗天條與他父親一起,天庭說他們是不對的。
可是他改了新天條,上面放寬條件,下面就有樣學樣,現在的亂像又狠狠打他一個耳光。
楊戩也覺得自己很累啊!等他再處理好法海的事,卻得知兒子為了退水透支了法力,化為原形。
於是他急急忙忙趕去想看他有沒有事。卻見一條細小的黑龍,蜷縮在一位身穿金衣的男子懷裡。
那人明明一張年輕而俊美的臉,卻有著一頭白髮,左額上一朵紅梅胎記,再襯得人似謫仙。看著又似溫文爾雅的貴公子,又不乏江湖劍客的俠氣。
只是雙目緊閉,一直都沒有睜開,和阿澤一樣。楊戩心裡有了計較。
“在下楊戩,閣下可將手中小龍將還與我。”
弟子不是人是龍,突來的水災是妖患,這位與傳中的二郎神同名的想來也是本人。只是葉英已知他懷中的小龍是自己的弟子蘭澤,怎會隨便交給別人,就是神仙也不行,“這是我門下小弟子,不知閣下以何身份來向我要他?”
楊戩聽聞阿澤師父姓葉,只是不知是何人,“我是他父親。”
敖蘭澤又沖敖寸心“啾啾~啾啾~”地叫了幾聲。
敖寸心聽話地對葉英說:“我是阿澤的娘親。”然後指了楊戩,“我不認識他。”
楊戩:“……”
葉辰霄立馬反應過來,“師父,看來這是個騙子,阿澤他娘會不認得他爹嗎?一定是打小師弟的主意!”
楊戩:“……”寸心是不認得自己,可是自己真不是騙子啊。
敖蘭澤:我也沒有騙師父啊,我只是表示向師父介紹一下娘親,再問一下娘親還認不認得她眼前這個人而已,阿娘自己又忘了,我可什麼都沒做。
葉英心思縝密,哪裡像葉辰霄那樣看不出門道,只是小弟子不願和他父親走,他自是護著小弟子的。
“閣下還是走吧,阿澤不願和你走。”
楊戩聽出言外之意,“他這般模樣,我不放心。”
敖蘭澤又沖敖寸心“啾啾~啾啾~”地叫了幾聲。
敖寸心對葉英說:“阿澤說他自己有辦法。”
楊戩不想強逼他們,只得離開,只是黑龍對葉英的親近之情,而對自己卻是一副避而遠之的態度,之前還不覺得怎麼,要兒子一下子接受自己可是不可能的,但是一對比就傷人了。
楊戩走了,葉英才問:“剛才的是你的父親。”
葉辰霄:“不會吧,師父要是真的……”黑龍“啾”的一聲窩進葉英懷裡,腦袋塞進打成圈的身子裡,都要打成一個結了,明顯有點逃避的意思。
尾巴悄悄地伸到葉辰霄那裡,戳了戳他。
葉辰霄認命地為師弟說話:“這師弟他娘都不認得的所謂父親,一定另有隱情,只是師弟這個樣子,師父可要拿好了,別打結了……師父,師弟打結了,我幫你解開啊!”
一記尾巴把葉辰霄抽遠些。
我還要你解?????
葉英也不理會弟子之間的玩鬧,而是轉向陸小鳳詢問,只是陸小鳳也是一問三不知,除了知道現在是離唐朝有四百年的明朝,這裡是離杭州還有一段距離的鎮江府,而陸小鳳和花滿樓的目的地也是杭州外,什麼都不知道,能知道的阿澤現在還不會說人話,能轉答阿澤的話的敖寸心累得很,昏昏欲睡的。
鎮江府的官府的很快來主持大局,維持秩序,百姓很快得到了安撫。葉英等人再待下去也沒用,就直接上路了。
敖寸心一上馬車就睡著了,敖蘭澤化身的小龍樂呵呵地掛在葉英身上,反而精神的不得了。
葉辰霄和陸小鳳、花滿樓坐在前頭趕車,正天南地北地聊著,別看葉辰霄一出現的表現是個二貨,可是他人長得可是真的很賞心悅目,學識才華也好,武功也是上乘,和他說起話來絕對不會沒有話題,完全沒有之前“二”的樣子,只是話題不要扯到他的師父和師兄弟。
“陸兄弟,不瞞你說,來這裡我也挺高興的,師伯昨天剛叫我把之前欠的大字全補上,可是我到了這裡就不用寫了,哈哈哈!!!”
車內傳來葉英冷冷的聲音,“今日不方便,明日到了府邸,就把字全補上吧。”
小龍難得的沒有幸災樂禍,他身子一僵,正收斂著自己的氣息,讓自己的存在感低一些。
他的僵硬怎麼會瞞得了他師父,聲音從他上頭響起:“阿澤,你也是。”
人家現在只是一條小龍,特別的小,連筆都拿不起來,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送個小番外:
阿澤不喜歡鑄劍,在這方面是個差生。
代師教學的葉辰霄:天下神兵,大都出自我們藏劍,我們的煆造之術BALABALA……
當時還叫葉蘭澤的阿澤:為什麼是你教,不是師父教。
葉辰霄:你在嫌棄你師兄我嗎?
阿澤:算了,這裡太熱了,我走了。(我是水龍,不是火龍)
葉辰霄:唉,別走啊,別人要師兄我教我還不肯呢,真走啊……
第20章
西湖湖畔,葉家府邸。
今日整個葉府上下乾乾淨淨,好像被人花了大功夫清洗了一番。
好吧,不是好像,是敖蘭澤拈了水決,把全家都沖洗乾淨了,好讓他最最最尊敬的師父大人住得舒舒服服的。
因為阿澤自己家的花已經被他家娘親摧殘差不多了,他們離家了這麼久,院子裡只長了野草,可是師父抱劍觀花怎麼會沒有花呢?這時候就要感謝花家七童的友情贊助。
#百花樓空蕩蕩的,爹娘和哥哥們再也不用擔心我被花盆絆倒#
也許是百花樓太空了,一直都很宅的花滿樓都忍不住出門了,聽說是接了苦瓜大師的素齋宴的邀請,苦瓜大師此人,其它本事大家也許不瞭解,但那做素齋的本事可是天下無雙。
阿澤算是承下花滿樓這份情了。可惜阿澤變不出美麗的花朵。他從未見過花,就是依照著氣味和手感變出一朵花來……黑歷史真是不想提起。據說唯一見過阿澤變的花的二舅舅十年都不願意再見一花一草。
真是太可惜了,其實還有一個法子,不過阿澤的法力現在還沒緩過來,否則他就去套百花仙子的麻袋了。
想想埋下一個百花仙子,他家院子就能百花齊放了,師父一定能滿意的。若是百花仙子不夠的話還有牡丹仙子、芍藥仙子、荷花仙子等等,埋這麼多的話,說不定還能開出賽過晴晝海那樣的花海呢?
#完全想太多#
#誰教你這個沒有邏輯的法子的#
當然想想只是想想,他現在還在與被師父一同要求要補寫大字的葉辰霄有難同當呢!他倆最不喜歡練字了,不過葉辰霄還好,他只是少了份耐心,寫還是寫得挺好的。敖蘭澤就不算好了,雖然師父給他減了量,可是他現在的小爪子,緊緊貼著身子,勉強抓起筆來寫字,身子都連著動起來,頭都隨著轉暈了,他又看不見,暈了後就忘記寫到哪兒了。
但他也想到一個好法子,用尾巴沾了墨水,直接寫起來,這樣效率多了。
好不容易寫完了大字,阿澤去找親親師父,仗著自己還是個小崽子,打滾求抱的都沒事,可這一次要往師父身上撲的時候被師父直接抓住了,“怎麼弄得一身墨水?”
“啾啾~”因為是我直接上陣寫的啊,尾巴都寫蔫了呢!阿澤抱著自己龍尾好不可憐。
葉英直接把阿澤交給了他娘親洗白白,敖寸心對待兒子從來做事都是有條有理的,還拿了個小毛刷幫他連鱗片也洗乾淨。想到以前被娘親洗白白還是百年前的事呢,阿澤都不好意思。被娘親洗乾淨後,阿澤主動纏在晾衣繩上曬太陽。
春天的腳步還未走遠,夏天才露了個頭,天氣還不是很熱,曬起太陽也是很舒服的,可是寸心洗了阿澤後把被子換成薄被,把不蓋的被單也洗了,棉被則放在阿澤旁邊曬著。
有一點和棉被是一個等級的感覺!
阿澤決定換陣地,葉英在花蔭處打坐,敖蘭澤一路飛到他身旁,“啪嘰”一聲落下,把自己攤開在葉英旁邊地上的青石。
葉英微微頷首,調了調阿澤的位置,免得他滑下去。
太陽曬得懶洋洋的,就在阿澤曬完A面要曬B面時,聽到了腳步聲。
“阿澤,有個忙你一定要幫我。”又是陸小鳳。
話說陸小鳳的麻煩不斷,去吃個素齋都能被人用激將法激去辦案。是一群人被刺成瞎子的案子。
如果敖蘭澤沒有變成原形的話,說不定陸小鳳會讓阿澤一起幫他。案子是破了,中間各種曲折不說,最後的真凶竟然是一開始讓他去破案的金九齡,最重要的是薛冰不見了。
薛冰是他的紅顏知己,因他的緣故失去蹤影,因為薛冰也是紅鞋子的人,公孫大娘也派人在找她,可是誰都找不到她,怕就怕真的已經……
陸小鳳想起了敖蘭澤,阿澤是龍,又認識神仙,能不能幫他把人把出來。
“啾啾~~~”敖蘭澤在叫什麼,寸心不在旁邊,陸小鳳也聽不懂。
“公孫大娘?”葉英卻注意到了他說紅鞋子的頭領是公孫大娘,對此有些介意。
阿澤點點頭,表示同意。
師傅有其事,弟子服其勞
“啾啾~~~”陸小鳳可等不及了,多等一會兒,薛冰就多一份危險,他急忙去把敖寸心找來。
“啾啾~~~”
敖寸心翻譯:“找土地爺就知道了。”
陸小鳳看到了希望,“那你快找啊!”
“啾啾~~~”這個聲音都有點鄙視的味道。
敖寸心翻譯:“要找當地的土地爺!”
陸小鳳目光灼熱地看著他們,“你們不是會騰雲駕霧嗎?”
敖蘭澤伸展了自己的身子,然後“啾啾~~~”
敖寸心翻譯:“帶不了這麼多人。”
寸心要翻譯是一定要帶的,陸小鳳急著要救人,也要跟上,其他人先不計,寸心是帶不了人的,萬一從天上掉下去還是不知道飛到哪個旮旯裡都壞事。
最後還是葉英和葉辰霄貢獻了裡飛沙出來,不到半日就到了王平城。
找了個人煙少的地方,敖蘭澤伸出他寶貝的龍尾,狠狠地拍著地面。不一會兒,一縷輕煙從地面升起,浮現出一個老人家來。
土地爺行了個禮,“不知仙家有何事?”
“啾啾~~~”
這個不用敖寸心說什麼,陸小鳳就把話一五一十說了,土地爺在他所管的土地上,無所不知,不一會兒,他就想到了,“是有這麼一個女子,被關在文園西面的一個假山後面。”
陸小鳳登地一下用輕功飛起直接去救人了。
陸小鳳去救人了,他做事挺有保障的,眾人也不擔心,葉英也問了一個問題,“紅鞋子的公孫大娘是何來歷。”
“她叫公孫蘭,因為剛好姓公孫,所以自稱是初唐教坊中第一名人公孫大娘的後代,知道她的人也都叫她公孫大娘,她還用過很多別的名字,女屠戶、桃花蜂、五毒娘子、銷魂婆婆、熊姥姥……很是毒辣可怕,喜歡殺人,無論男女老少,聽說每到月圓夜,她不殺個人都不舒服……”
葉辰霄已經跳了起來,“這女人居然敢如此侮辱公孫大娘的名聲。看我不得教她重新做人!!!”然後詢問土地爺,“那女人在哪兒?”
土地爺掐著指頭算了算,“剛好,她也去了文園。”
第21章
薛冰被陸小鳳找到的時候已經餓了兩三天,虛弱得不行。陸小鳳立即帶她去醫治,路上偶遇公孫蘭也是急急說了下情況就走,等他把人都安頓好再去找被他丟下的朋友們的時候,公孫蘭正好和他們在一起。只不過……
要不是公孫蘭還穿著和他遇見時穿的那身衣服,他都不敢相信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那個是公孫蘭。
夭壽哦,那臉被重劍拍得,一定扁了吧,淩亂的頭髮混上鮮血流過她的臉頰,五官都看不出是不是在原來的位置了,血肉模糊來形容再合適不過。
公孫蘭那樣的美貌,這也下得去手,是多不憐香惜玉的人才幹得出來啊!
(口=口)陸小鳳都無法直視葉辰霄那抱著重劍和他師父邀功的臉。
敖蘭澤冷豔高貴地甩著他的尾巴,再邀功也是爭不過我的,沒看到師父把我捧在手心嗎?
“葉兄弟,你在幹什麼啊?”你看你把一個好好的美人打成成這樣。
“為民除害!”葉辰霄義正言辭。
陸小鳳被他這正義凜然鎮了一鎮,“可是公孫蘭不是繡花大盜,你打她做什麼?”
“我不是因為繡花大盜打她的啊?”這兩個的邏輯明顯不在同一頻道。
陸小鳳:“……”
“女屠戶、桃花蜂、五毒娘子、銷魂婆婆、熊姥姥……這些惡行她還沒贖罪呢,難道就因為你查的是繡花大盜,不關她的事,她就可以逍遙法外了嗎?她還假借公孫大娘的名號四處做惡,我今天不替天行道,等哪天我回去……七秀坊的姐姐們非抽死我不可!!!”葉辰霄嘴上沒把關,好像說漏了什麼。
陸小鳳:“……”
敖蘭澤:“……”
葉英:“胡鬧!”
葉辰霄馬上一副認錯的樣子:“我錯了,師父!我馬上就把她送官府去。”然後轉頭問陸小鳳,“你們這裡官府管這個吧?”
陸小鳳點點頭,“管是管,但他們不一定敢接。我們這裡江湖事江湖了,官府不一定插手。”
葉辰霄瞭解,“我懂了,不過還是要按規矩辦事,要是官府不敢接,我再結果了她。”這話說的,還揮舞著他的重劍,好像隨時要上去再補幾劍。
陸小鳳有些於心不忍,“可是她是我的朋友,她那紅鞋子裡好多人也是我朋友。還請葉兄弟手下留情。”
葉辰霄嗤笑一聲,“我來此地不久,也聽聞陸大俠知交滿天下,最有名的除了你那四條眉毛,還有你那不惹麻煩,麻煩自來找你的怪名聲。想來也不是無妄之災,看你什麼人都說是朋友,是好是壞你自己都不分清楚,能交到一個真正的好朋友是你上輩子修的福氣,被人坑了也別瞎嚷嚷說自己運氣不好,我看阿澤還是離你遠一點比較好,免得被你那不知道哪招惹來的人賣了都不知道!”
這話說得有些重了,別看葉辰霄之前還是傻白甜風格,正經起來氣場也有兩米八。陸小鳳一時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之前大金鵬朝的事就是他的老朋友霍休弄出來的,繡花大盜的真凶也是他的好朋友金九齡,巧的是他們都拿陸小鳳當棋子。
真是自己交友不慎重,識人不清麼?
葉辰霄又補了一句,“如果這公孫蘭不是個美人,你還會幫她嗎?那個什麼紅鞋子的組織,裡面怕都是些美人吧?”
陸小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鬍子,紅鞋子裡的女人還真全是大美人。再想想如果這公孫蘭是個老嫗,那估計在她月圓夜他抓到她據點的時候就動手了。這麼想想,真是美色誤人啊。
葉辰霄找了繩子已經在動手綁公孫蘭了,一邊綁還一邊對他從師父手上溜到他身上的師弟念著:“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有所為不所不為,該我們出手的時候要出手,那種自找麻煩的人就是不為的時候,我們不要理他。”
敖蘭澤“啾啾~”叫了兩聲做為回應,一副乖巧純良的樣子。雖然陸小鳳是他朋友,但是和同門的師兄比起來還是排在後面的,師兄現在明顯不爽陸小鳳,做為好師弟,平時可以欺負師兄,但和外人一比,就要完全站在師兄的立場不動搖。
#師兄你想套陸小鳳麻袋嗎?我可以幫你拿棍子#
#需要我為你放風嗎#
陸小鳳:“……”你不要真把你師弟當成什麼乖小孩好嗎?他和阿澤處這麼些日子也看出來了,雖然阿澤平日外人看來,是一派氣質溫和的貴公子,和花滿樓看著差不多,但那別人惹他一尺,他還別人十丈的作風真是……
上官雪兒現在還不肯說敖蘭澤當時是怎麼整她的,但她再也不願意見阿澤是鐵一般的現實了。
陸小鳳還是存一絲僥倖的,“葉兄,是我錯了,看在阿澤的面上,就算了吧,剛剛阿澤一定是在為我說情,對不對?”
敖蘭澤:“啾啾~”
一旁一直在拔草的敖寸心這時候抬起頭來,“阿澤說你如果這麼想能開心的話,就這麼想想吧。”
陸小鳳:“……”剛才那是在諷刺我吧。
葉辰霄:“……”師弟幹得好。
公孫蘭被送進官府,王平城的知府接了此案。要知道公孫蘭這名字也許少的人知道,可是她其他名號一報出來,遠的地方的受害者家屬還沒有趕過來,可是近的地方的受害者家屬也把衙門擠滿了。
敖蘭澤也隨他們一同遞了狀子,告的是公孫蘭冒用初唐公孫大娘後人之名,希望能說清楚,別汙了公孫大娘的美名。
因為受害者太多,為息民怨,知府大人擬的是淩遲的酷刑,但殘酷的酷刑是要上報朝庭審批的,這正好等遠一些地方的受害者家屬過來。
陸小鳳見慣了快意恩仇,這公事公辦流程和結果讓他瞠目,他還以為最壞不過一刀的事,居然要淩遲。府衙的師爺對陸小鳳早有耳聞,加上他又曾是當地南王府的客人,特地過來和他說明公孫蘭的審判結果,看他還不明白,就解釋說淩遲是一種法定刑,用刑共需要用3600刀,並且要在最後一刀處死罪犯,方算行刑成功。是最殘忍的一種死刑,用在罪大惡極的罪犯上。
最殘忍?罪大惡極?
陸小鳳這才知道葉辰霄為什麼對自己這麼不爽了。自己認為結交了一個極好的朋友,卻是個罪大惡極,人人得以誅之的殺人魔,誰放心把自己的師弟給自己做朋友。
另一邊,紅鞋子她們才救回來一個八妹,首領大姐就被抓進了大牢,紅鞋子這下可亂了套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小鳳的三觀和葉師兄的三觀還是有差的。
陸小鳳看臉,葉師兄……劍三誰都很美,有時反派也美,那只能看內在了。
第22章
王平城東來客棧。
敖蘭澤總算從這麼多天不能言語不能化人形的困境中脫身,赤足踏上了地面,手臂伸展出來,龍角和龍尾收了起來。他拿了件衣服套了起來,裡衣應該是貼衣才是,可是這件大了一圈,袖子也長了一大截,敖蘭澤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抽到了重劍,立起放在自己的腳旁比劃了一下差距,登時就蔫了。
居然!還!沒!劍!柄!高!!!
傷心的阿澤隨便穿了件衣裳,把它變得合身一些,就邁著自己的小短腿找師父求安慰。
葉英正與花滿樓聊天,二者都是溫文爾雅之人,說起話來很是投機。這廂還在笑談花滿樓的百花樓中的花全挪到隔壁,那廂縮小版的阿澤就上門了。
“師父父~~~”阿澤如果不是雙目有殘缺,現在都能哭暈在師父懷裡。
葉英心裡一驚,懷中的阿澤小手小腿的,估摸只有8歲孩童大小,花滿樓也湊過來,“阿澤怎麼小了這麼多?”
阿澤抱著葉英的脖子,“阿澤長不大了,好不容易在小世界長大一些的,又縮回去了,嗚嗚嗚……”
花滿樓安慰道:“許是和之前不能變人形一樣,過一陣子就又變回來了。”
“不一樣的。”阿澤嘟著嘴,他的外形變成幼兒之後,整個人的行為也變得幼齒,“我的龍齡本來就小,龍要千年才能從幼龍長大一些的。明明我在師父的世界還能和人一樣長大的,變小了怎麼保護我娘,嗚嗚嗚……”
“也就四五歲的差距,說不定等你修為上來了自己能長大呢。”花滿樓覺得既然能長大,就還是有希望的。
葉英聽出了不對,“四五歲?不是差十多歲嗎?”
花滿樓:“……”
阿澤解釋說:“我之前在小世界裡用了龍珠,回來就縮小了一些,這次又用了龍珠,就又變小了。”
這下除非遇到什麼奇遇,不然就真的要老老實實當個幼崽800年了。
“只要自己實力足夠,外表多少歲又何必在意,只要不是有損自身的異常就好。”葉英瞭解小弟子變小是自然現象不是有違常理就松了一口氣,他對這事還是比較看得開,或者就是介意,他在弟子面前也需泰然一些,讓有些不安的阿澤有些安全感。
他摸摸阿澤的小腦袋,“當年撿到你的時候,你比現在還小一些。沒想到這麼年過去,還能這樣抱著你。”
想想龍形的時候可以盡情在師父懷裡窩著,阿澤覺得現在的樣子一下子能接受了。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煩著我了!!!”葉辰霄推門進來,他後面還跟著陸小鳳,他還以為他那日那樣說了陸小鳳之後,這人會避開他,沒想到這陸小鳳的腦神經不知道是怎麼樣的回路,居然認為能說出那樣的話的人如果交往一定是個真交好友,陸小鳳寧可錯過美酒美人,也不願錯過一位好友,這一直纏著葉辰霄不放,葉辰霄可不吃他這套,被他煩得不行。
這才要躲到師父這裡求安慰,就看到了眼熟的某人,“這……這不是師弟嗎?來師兄抱抱!!”
阿澤一掌把他蠢萌的師兄的臉挪遠一點,還是長大一點比較好!!!
葉辰霄一邊抱著阿澤,一邊和葉英彙報關於紅鞋子的後續。
紅鞋子的眾姐妹,見到大姐被抓了,可不都急著去劫牢去了,就連還虛弱的薛冰都沒有落下。本想官府的人都只是那幾下子,她們都出手了還不手到擒來,然後……就被葉辰霄一窩端了。
這下好了,人都齊了,紅鞋子劫富的事幹了不少,但可沒有濟過貧。她們還常常開會,聚在一起,把戰利品都拿出來比一下,可這戰利品不光是錢財,還有人的器官,她們手段還十分殘忍,比如割人的鼻子一割就是七八十個。這麼多人裡面也就歐陽情幹的是情報工作,沒怎麼染血。
這些人全都一起進了大牢,等一個一個審問定罪。
這下陸小鳳頭都要大了,不說別人,就一個薛冰陸小鳳怎麼也要硬著頭皮去保下來,要知道人可是他從薛家薛老太太那裡帶出來的,人沒回去給關進牢裡了,他要怎麼和薛老太太交待。
但有葉辰霄在,人是說帶走就帶走的嗎?
鶴歸孤山拍得陸小鳳的臉都要變形了,要不是葉辰霄留了分寸,公孫蘭的的臉就是他的下場。
人該按法辦的就按法辦,誰都跑不了。可是葉辰霄對陸小鳳是越來越不耐煩了,要不是看在花滿樓和師弟面上,他非拍爛陸小鳳的臉不可。
陸小鳳這邊只能向他求原諒,可是人家不搭理他啊,陸小鳳一下還帶勁了,“我就不信,你看人就從不看臉?”
葉辰霄說到這個,就挺了挺胸膛:“我發誓我看人從不看臉,反正這些人都沒有我師父美,有什麼好看的。”
陸小鳳:“……”他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這兩個人的鬧劇最後還是葉英要帶阿澤去休息時,說了句:“夠了。”
葉辰霄才決定為了不影響師父師弟,還是原諒這個陸麻煩,不然一直被纏著也挺麻煩。
陸小鳳終於知道什麼叫你這一言抵過別人千言萬語。他和葉辰霄道歉,嘴都幹了,葉英師父兩個字比一切都強。
果然人和人是不能比的。
他回頭看了看一直在旁觀的花滿樓,“為什麼你都不幫我說句話?”
花滿樓一臉無辜,“可是我覺得葉兄的話很有道理,你是該得些教訓。”
陸小鳳:“那阿澤呢?他怎麼也要勸勸他那個師兄別不理我啊,對了,他怎麼變成那副模樣,不要緊吧?”
花滿樓:“……你不會才發現這個吧?”
陸小鳳擺擺手,“哪能啊,他師兄護得那麼緊,我哪敢問,要是火上澆油,我可要被人拍黃瓜一樣拍死。”
花滿樓想了想,就陸小鳳的性格,不說他是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就告訴了他,末了還提醒他,“最近不要去惹阿澤,我剛聽到他和葉兄說,如果你再煩葉兄的話,他可以幫忙把你填西湖。”
陸小鳳:“……”我是招誰惹誰了。
另一邊,一直在客棧的院子裡“辣手摧花”的敖寸心面前站定一白衣公子,“姑娘,這花這麼好玩嗎?”
第23章
葉孤城與西門吹雪約戰,“九月十五,紫禁之巔。”時間未到,這江湖就轟動起來了,二者雖都是劍癡,行事做風多有相似,但二者身家背景全然不同。而且這次比劍,背後有什麼水分,別人不知道,宮九卻知道得一清二楚。這有,他就從無名島趕去京城。
只是這沒帶護衛,一時迷了路,他就暫時先找一客棧先住下來,這一住不打緊,他只是一下樓的功夫,就看到了一女子。那女子巧笑盼兮,有如夏夜的玫瑰盛放,嬌豔欲滴。手中摘了一朵花,然後扔在一邊,又摘了一朵,又扔在一邊……
雖然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但不影響他獵美的心,“姑娘,這花這麼好玩嗎?”他如此問。
敖寸心抬頭看了宮九一眼,就接著拔另一邊的草。
男人大多有個通病,對你越冷淡的女子越能激起你的征服欲,宮九也不例外,要不然他家中的姬妾沙曼除了她的聲音像他的母親外,還有什麼值得他對她與眾不同的。
宮九幾番搭話,寸心多少回了他幾句,只是還是暴露了些東西,宮九絕頂聰明,哪看不出來此女子神智有些不清。只是她穿戴整齊,衣著華貴,怎麼看都是備受驕寵的千金小姐,不細打探都看不出有問題。
“原來是個傻子。”宮九收起了扇子挑起寸心的下巴,帶著些許惡意,“不如收回去,怎麼也是個美人……”
話未完整個人就被道無形的屏障彈飛,一陣沉重的威嚴壓著他,讓他又驚又喜。
驚是因為宮九自認已是絕頂高手,能與他為敵之人不多。喜的是高處不勝寒,能有一對手總比無聊來得更好一些。但他現在完全不想見這個能震懾他的人,他想要的是……
“快……快抽我……”宮九塞給寸心一鞭子,倒在地上滾來滾去,不停地喚著寸心去抽他。
其實這時候,敖寸心是懵的,她好好玩她的花,這個穿得白白的人就過來找她自說自話,然後就摔在地上滾來滾去。阿澤說了,這樣的人都有毛病,不要和這樣的人玩。可是他給了她一個鞭子,還叫她抽他,阿澤說了,見到有需要幫助的人可以儘量伸出緩手。
那麼問題來了,是抽還是不抽呢?
“打我,快打啊!!”宮九受不了了,自己抽起自己的耳光。
敖寸心看他打自己打了一會兒,總算懂了,看來用鞭子抽他才是他需要的。
要做,就做到最好。
敖寸心展了展鞭子,沖著宮九用全身的力抽出一鞭。
許是她不自覺會帶出點法力,宮九被這一鞭抽得空中側翻900度,在空中轉了兩圈後,面朝地摔下,不動了。
敖寸心用鞭子的柄戳了戳宮九,宮九沒有動。
要知道她剛站草地上玩,可是宮九是站在院子的青石板鋪的道上,那硬生生地摔下來,不知道臉平了沒有。寸心覺得他摔的樣子很好玩,就著他的頭髮把他的腦袋從地面分開,她認真的看了看,沒有平,只是有點紅通通的。看來完全沒事啊,寸心還是有點怕惹麻煩給阿澤的,阿辰說了麻煩不好,既然沒事,她就放心了,隨手就把抓著宮九的頭髮的手鬆開了,宮九的腦袋又一次砸向了青石板,發出“咚”的一聲。
敖寸心想想也沒她什麼事了,就把宮九給她的鞭子放在宮九身上算是物歸原主。她接著玩她的花花草草,不對不對,她不是玩,她是在挑一朵最美的花,送給阿英。
阿澤說了,她才是世上最美的美人,阿英師父是世上最帥最英俊的男人。
阿辰持反對意見,他說師父蟬聯了二十四屆藏劍山莊評選最美的人,人稱莊花,這美已經蓋過了男女美的界限。例外,評選一共二四屆。
然後……然後阿辰就被阿英師父罰去寫大字了。
看來阿英師父更喜歡阿澤的說法。不過阿澤是看不見,寸心覺得阿英師父長得真好看,讓她這個最美的美人也想摘一朵最美的花送給他。
可是最美的花挑不出來,還是全摘走好了。寸心摘了一束鮮花,要去找阿英師父,然後就直接踩上了旁邊青石路上的宮九,宮九的身體是軟的,寸心足下一滑,從宮九身上滑到了地上,花都散了。
這個人怎麼還沒走,都害寸心摔倒了!花花都壞了!寸心踢了他一腳,就跑去找阿澤告狀了。
敖蘭澤表示,這次的邏輯太亂,他都有些聽不懂。就隨著娘親來到現場,宮九這時已經清醒了,坐在原地還有些迷茫,但當他看到敖寸心的時候一下子跳起來。
阿澤覺得這人應該是要訴說娘親幹的“好事”,但事實總是不是想的那麼簡單。
宮九看到敖寸心十分興奮,因為她打得他太……爽了,爽得他都暈過去了。
“姑娘!!!你抽得我好舒服啊,你要不要和我回去,我家裡什麼都有……”敖蘭澤覺得自己不用再聽下去了,這完全就是個變態抖M。
“娘,離這樣的人遠一點,知道不知道。”阿澤沒有理他,而是對自己的單純不懂事的娘親充滿了擔心,居然還有如此居心不良的人,還想把他娘親拐走,太可惡了!!!
“娘?”宮九有些驚訝如此年輕貌美的女子居然有了一這麼大的兒子,但他才不介意呢,他本來就有戀母情結,難得看中一個人,才不會這麼放手。
“小兄弟也可以一起來,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敖蘭澤有點想揍他。
“沒事的,看小兄弟和姑娘的樣子平時有些不方便吧,我可以照顧你們,只要姑娘以後能……能抽我……”宮九說到抽人,都有些興奮,聲音都有些亢奮。
敖蘭澤覺得自己忍不下去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抽出自己的重劍,鶴!歸!孤!山!
阿澤現在小小的個子,還是執著地喵准了宮九的臉,因為力道是從下到上的,宮九劃過一條完美的抛物線飛到客棧的圍牆外面。
遠遠過來找阿澤的葉辰霄聽到動靜,“阿澤怎麼了?”
“沒事,我在練劍。”
“哦,那你有空幫我分一些大字嗎?”
“……沒空。”
第24章
宮九正襟危坐,一派翩翩濁世佳公子般搖著他那名家所畫的摺扇,如果不看他已經被拍散的束髮,和那明顯被拍個結實而顯得微紅的臉。他正坐在敖寸心身旁,和寸心說著話,當然被阿澤叮囑的寸心完全沒有理他的意思,而是拿著針線,就著之前從哮天犬和兔妖那裡拔的毛做毛圍脖。
陸小鳳雖然不知道這人是怎麼惹了敖蘭澤,但他還是很高興有個同樣被嫌棄的人來陪他。因為花滿樓已經完全“背叛”了他們的友誼,和阿澤他們站在了一邊。他一個人孤家寡人寡不敵眾就是說個個都沒有人理,真是可憐。可惜宮九也沒有理會陸小鳳的心思,正一門心思討好著敖寸心和敖蘭澤母子。
紅鞋子的判決下來了,因為畢竟江湖人武功比一般衙役高,為防節外生枝這次是要速戰速決,公孫大娘的淩遲的判決被同意了,不日進行,其餘人有沾染人命的依法斬首,剩下的拘役的拘役,罰款的罰款。薛冰是剛進紅鞋子,還沒惹上什麼大事,被薛老太太保釋,帶了回去,怕是出嫁前都出不了門了。
陸小鳳又失了一位紅顏知己。現在還要煩惱於自己的兩個朋友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之間的比劍。
這兩個人劍道相似,一出手只有死亡沒有失敗,一旦對上必有一死。可是他們追求自己的劍道,陸小鳳完全不能阻止他們自己的決定,可是他還是無法坐視朋友去送死。所以他就想到了之前把西門吹雪打得……這樣那樣的敖蘭澤,就算現在敖蘭澤變小,不還有他的師兄師父。
“所以你費這麼多口舌就是想讓我師兄阻止他們比劍?”敖蘭澤一腳直接把宮九踹出房間,重新坐在位置上端著一杯茶,好像剛剛行兇的人不是他一樣。
看著宮九滾出去的陸小鳳一下子顯得底氣不足,“是啊。”
當事人葉辰霄完全不知道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是誰,茫然地看著小師弟,“誰啊?”
“兩個為了自己的劍道不是殺別人就是自殺的人,你要和他們比劍嗎?”敖蘭澤把茶吹得溫度差不多,才端給寸心喝。
“那當然不要啦,正常的插旗比較的話就可以,但沒仇沒怨的博什麼命啊!”葉辰霄雖也是極於劍道之人,但才不是殉道人。
“聽到了嗎?陸小鳳。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之間的劍道完全不同,也勸不了你的朋友不進行比劍,而且你的朋友你不管,非讓我師兄管,我師兄可不是你那多管閒事的性格。”敖蘭澤雖然平時最喜歡和這個師兄爭寵,但還是很在意他的。
陸小鳳還是有些不死心,“你的師兄那劍法和你差不多吧,只要是差不多,就可以壓制住他們。”
“壓制住,然後呢?等師兄離開後還是會約戰,有什麼意義。更何況,不是劍法好就一定能取勝的,沒聽過亂拳打死老師傅嗎?”
“就是就是,阿澤說得真是太好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的宮九應和道,這次不用敖蘭澤動手,葉辰霄已經不顧宮九的掙扎把人拖出去了。
陸小鳳為朋友也算是兩肋插刀,難得找到一線希望哪裡會那麼容易放棄。就如陸小鳳的一些奇怪的朋友會用激將法讓陸小鳳為他們做一些事,陸小鳳又為什麼不能將激將法用在葉辰霄身上,以敖蘭澤對師兄那單純的性子的瞭解,他絕對會中計。
如果是葉辰霄自己為朋友兩肋插刀,或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好,敖蘭澤都不會攔著他。但他可一點都不希望師兄被人利用去管完全沒必要管的閒事,那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是誰,葉辰霄完全不認識,幹什麼非要插手。好在陸小鳳打的不是葉英的主意,不然他直接讓陸小鳳真的變成陸小雞,當然,敖蘭澤只摸過自家山莊的雞小萌,再不然……就是燒雞、烤雞、叫花雞……真的能變成什麼樣子,敖蘭澤完全可以負責地說一句:看天意。
“其實他們未必比得起來,你擔心得太早了。”宮九是個高手他們早就看得出來,只是這個高手不管怎麼處理都能自己跑回來,也真是沒誰了,這個宮九不知道怎麼擺脫了葉辰霄跑了回來,敖蘭澤把他整個人用平時烤野豬的綁法吊了起來,要找個東西把他的嘴堵上,一會兒丟出去。
陸小鳳聽到關鍵字,連忙攔下敖蘭澤拿著不知道哪來的抹布的手,“為什麼他們比不起?”
宮九把頭一扭,明顯不想理陸小鳳。
陸小鳳覺得自己越來越沒存在感了,誰都不願意搭理,就連敖寸心都會聽葉辰霄的話不理自己,現在這個宮九更是……氣死人了。
“阿澤,你來問一下好了。”陸小鳳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
敖蘭澤扔了那塊抹布,才不理他們,敖寸心掰著手指頭不知道算什麼,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抬起頭,“阿澤,是時候吃飯了。”
“那我們去叫師父一起吃飯。”敖蘭澤拉著娘親的手,走了房門,理都沒理陸小鳳和宮九。
看著二人都走了,宮九身上一震,繩子就應聲而斷,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跟著母子倆人去了。
陸小鳳:“……”你倒是告訴我為什麼啊?
只是葉英處來了一個敖蘭澤並不想見的人——楊戩。
楊戩看到敖蘭澤縮小的身形,瞳孔一縮,手上三尖兩刃刀所化的的扇子被他緊緊抓住。就是之前與沉香他們作對,面對諸多敵人時也沒有這麼緊張。
“阿……”他剛想叫敖蘭澤的名字,可是阿澤直直路過他走到葉英面前,短短的身子奮力往葉英的懷裡鑽,敖寸心跟著阿澤,也沒看見楊戩,只是看著阿澤鑽到葉英懷裡了,她也想鑽,只是葉英懷裡的位置只有那麼大,阿澤占滿了,她不搶阿澤的位置,只能就著葉英,坐在他身邊,還和一旁的花滿樓打了個招呼。
阿澤面對葉英,就完全沒有對著陸小鳳和宮九那般成熟穩重了,而是軟聲軟氣地叫了一聲:“師父父~~~要去吃飯了!!!”
第25章
楊戩看著萌噠噠的兒子抱著別人的脖子,前一陣子說自己早就過了需要父親的年紀的樣子還歷歷在目,這怎麼一轉眼就和他說的不一樣呢?
葉英摸摸小弟子軟軟的頭髮,想想是是吃飯的時辰,抱起賴在他身上不起來的敖蘭澤,喚敖寸心和花滿樓一同用膳。至於楊戩……他是神仙,不用吃飯。
寸心聽到自己的名字樂呵呵地跟著他起身,宮九又從她身邊躥出來,“姑娘原來叫寸心,‘函綿邈於尺素,吐滂沛乎寸心’,真是個好名字。”
敖蘭澤(艸皿艸)這個人怎麼陰魂不散,我娘親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嗎?
但比敖蘭澤更操心的是楊戩,這宮九怎麼看都是對寸心有所圖謀的樣子,寸心現在辯不清好人與壞人,萬一被人騙了可怎麼好。當即攔下宮九,“這位公子,請不要離寸心這麼近好嗎?”
宮九這才看到了楊戩,“為什麼?不離寸心近一些,我怎麼讓寸心對我有好感。”
這話說得也太白了,楊戩微眯了眼睛,“我是阿澤的父親,寸心是阿澤的母親,你說你是不是該離她遠一點。”
這楊戩與寸心母子之間關係的微妙,宮九早看出來,要是他與寸心有關係,直接說是夫妻就好,還拐了個彎說他是阿澤父親,寸心是阿澤母親。也就一般人聽到這話會想說這兩人是夫妻,但宮九他自己恨自己的父親恨得要死,他母親就是死是他父親之手,對這方面本來就敏感。更何況,他一進門阿澤理都不理楊戩而是找他師父,而且寸心看向楊戩的眼神完全就是個陌生人,可是他可看到寸心有向葉英和花滿樓說話,看來寸心雖是心若稚童,但還是認得人的。
宮九心中已經腦補了一系列狗血家庭倫理劇,雖然一定和真相不一樣,但結論還是正確的。
“那你是寸心姑娘的丈夫嗎?”這問題一針見血。
早在百年前就和離的楊戩:“……”這個“是”當然不能說。
“既然你不是她丈夫,寸心姑娘還是單身,我為什麼不能追求她呢?”宮九看楊戩真的不是寸心的丈夫,就覺得放心了,轉向阿澤他們,“我吩咐人安排了晚膳,陸小鳳和葉辰霄公子已經在等了。”
宮九不犯他那毛病的時候,還真是個妙人,他把禮數都做全了,少有人不買他的賬。至少沒見過他犯毛病的陸小鳳等人對他映象還是很好的,寸心聽到晚膳準備好了,也是很自覺地上了飯桌要吃飯。
楊戩只能眼睜睜看著宮九坐在敖寸心身邊噓寒問暖,一口氣悶在胸口,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
敖蘭澤坐在葉英和敖寸心之間,對於宮九的熱情……反正他是受虐的那個,又不會打寸心,至於那個心思,反正寸心什麼都不懂,他說什麼都白搭。說句很不厚道的話,宮九一個凡人,敖寸心還能讓他占了便宜不成。
因此他對宮九很放心很,安心地拿著他的小勺子吃著葉英給他夾的菜。……葉辰霄這個蠢貨,誰讓你拿這種小勺子給我的,給我換筷子啊混蛋!!!
正要雄起,葉英給他又夾了一筷子菜,順利順毛,算了,裝嫩的話還能占到不少便宜。
陸小鳳還在探著宮九的口風,關於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比劍到底有什麼玄機他還沒搞清楚,真是有一千隻螞蟻在心裡撓他,太難受。
宮九看著陸小鳳,示意敖寸心母子,陸小鳳可犯了難了,他知道旁邊的那個楊戩的真實身份,在他面前把別的男人推到敖寸心面前,總有一種自己找死的感覺。
他求助於敖蘭澤,阿澤還拿著小勺子和一個大雞腿做鬥爭,他看向葉辰霄,葉辰霄瞪了他一眼,“你眼睛抽筋了?”
陸小鳳:“……”
陸小鳳又不得不好聲好氣地說道:“就是我那兩個朋友的事啊,你幫忙問問宮九,他好像知道什麼內幕……”
葉辰霄搖搖頭,“你這個出了名的愛交朋友的人都搞不定,我怎麼搞得定。”
“可是他對你家師弟母子很關注啊!”總不能說他想當你家師弟後爹吧,陸小鳳儘量委婉地說。
葉辰霄也聽出不對勁,“……哪方面的關注?”不是他想的那樣吧,這個陸小鳳還想讓他當說客,腦子怎麼想的?
陸小鳳這下也不好意思說了,葉辰霄看在公眾場合,給他留點顏面,再說師父還在,別讓師父聽見這事,決定……等飯吃完再打死陸小鳳。
那邊楊戩擠不進敖蘭澤母子身旁,這蘭澤還沒承認自己是楊戩兒子的時候,還為楊戩是執法天神他是龍族一小龍給他幾分面上情份,可事情一挑開,蘭澤就能離楊戩多遠就離多遠,就是臨著他也當沒發覺他一樣,這讓他還是有些受傷的。
因為他從頭到尾除了天下外最大的心願就是一家人在一起,可是三妹嫁了人之後,只是偶爾來照料一下他的生活,還是堅持要不住楊家而和夫家一起住,這讓當年成親千年還堅持讓師父兄弟妹妹一起住的楊戩不禁反思自己之前是不是真的是做錯了。
外甥沉香和小玉成親後也是自己蓋了個小屋當做家,楊戩沒想到這一番辛苦之後他還是和哮天犬兩人住在空蕩蕩的楊家,而自己的兒子是個孝順的孩子,只是孝順的是娘親和師父,而不是他這個從沒有教養過他的父親罷了。
楊戩也希望敖蘭澤能像對葉英那樣對自己,但是……現實和想像還是差得很遠的。
他想,如果他一步都不跨出,敖蘭澤估計能一直當他不存在。“阿澤,你的……身體恢復了嗎?”
把楊戩晾一邊無視是一回事,別人還會當他只是有些負氣,但楊戩都發話了,他還不回答的話,就顯得沒有禮貌了。敖蘭澤點點頭,“身體沒事,多謝真君關心。”
楊戩得了這句比較官方的回話,就沒下話了,他真的是不知道怎麼和敖蘭澤把對話接下去,明明敖蘭澤在葉英面前撒嬌賣萌從來都不缺話題。
另一邊不遠處的一桌人聽到同伴說了什麼後,整個人都跳了起來,“什麼!葉孤城居然敢調戲大嫂!”
第26章
那一桌的同伴還在討論著葉孤城,“敢惹我們蜀中唐門,哪能這麼放過他,這葉孤城中了唐天儀的一把毒砂,估計活不久了。”
另一人則說道:“可是唐天儀也中了他的天外飛仙,前一陣子聽說有見到葉孤城還在赴京城的路上,並沒有事的樣子,唐天容和唐天縱兄弟倆已經趕去看看怎麼回事了。”
乍一聽熟悉的門派名稱,葉辰霄稍稍側目,把注意力分到那一桌人上。陸小鳳聽到葉孤城的名字就把耳朵豎了起來,他悄悄喚了宮九一聲,“你說的比不起來,是指這件事?”
宮九聽言一笑,搖搖頭說道:“不是哦,比這個什麼葉孤城受傷的消息更厲害,更可靠。”
這樣了還在賣關子,葉辰霄也是挺想知道的,敖蘭澤直接甩了一句:“要說不說,不說拉倒。”
宮九這才就範,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個葉孤城與西門吹雪比劍是虛,與唐門的瓜葛怕也只是個煙霧彈,而真實的目的嘛是……造反。”
陸小鳳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話,他掏掏耳朵,確定自己耳朵沒進東西,也壓低聲音,“造反?你確定是真的嗎?”
宮九對上陸小鳳就沒有對起敖蘭澤的耐心的了,“愛信不信。”
宮九還說一堆爆料,什麼南王世子與當今聖上面貌相同,什麼葉孤城協助南王世子政變,企圖謀朝篡位……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如今這世道太平,百姓安康,葉英等人怎麼會坐視有不臣之心的人打擾這份安寧。
再說了,雖然這個世界與他原來所在的世界不同,但有一個熟悉的門派葉辰霄在感覺上就覺得唐門比這個葉孤城更親近一些,唐門這是被人當了冤大頭。而且既然那南王世子造反的事他是一定要管的,這唐門的事他也不能坐視不管。
“師兄,你想幫這唐門。”葉辰霄一個小動作敖蘭澤就知道他坐不住了,“看來唐門的那小姑娘,師兄還是念念不忘啊!”
可不是,一聽師弟說到這,葉辰霄一臉遺憾,“你不懂。”
這話題一轉怎麼到姑娘身上了,陸小鳳一臉揶揄,“唐門的小姑娘,看來葉兄還是個癡情人。”
葉英倒是從未聽說葉辰霄有心儀的女子,自從唐小婉嫁給葉凡以來,兩家的關係也好了一些,若是葉辰霄有心,再去求親也是可以的。
“啊?”葉辰霄沒想到葉英會問自己終身的事,雖然有些奇怪,但他還是覺得師父關心自己感覺受寵若驚。
“就是滾滾小姑娘呀。”敖蘭澤搶著答道,順便還笑話了師兄一下,“師兄,你不是說除非讓你摸一把,不然再也不管這唐門的事了嗎?”
“這裡的唐門也在蜀中,說不定也有滾滾呢,我幫了他們了,他們怎麼也要把滾滾給我摸摸吧!”葉辰霄這主意打得好,自己想想都能笑出來。
是的,葉辰霄就是個絨毛控+肉球控。
想當年,敖蘭澤和葉辰霄第一次出山莊歷練,兩師兄相互照顧一路上都還好。只是有一次敖蘭澤去交任務,回頭就不見了葉辰霄,他正到處找葉辰霄時就聞到了葉辰霄的血味,還以為他是出了什麼事情,急衝衝趕過去救他,結果是……
葉辰霄不知道怎麼哄了個小喵蘿,讓她把球球借他抱抱。葉辰霄的皮相長得真沒話說,小喵蘿很好說話地把球球給他抱了,可是小喵蘿同意不代表球球就同意啊,一頓看我喵喵拳,把葉辰霄撓了個花臉……
那血腥味就是葉辰霄臉上傳來的,感激萬花出品的藥都有奇效,不然他就等著毀容吧。
這還不算完。葉辰霄對唐門的滾滾也是覬覦已久,只是他那次搭了個炮哥。炮哥養了個滾滾小姑娘,自己寵的不要不要的,哪裡讓別人隨便亂摸的,直接拒絕了他,在葉辰霄再纏著他的時候牌氣也上來了,不讓摸就是不讓摸,再來就放暴雨梨花針了,這讓葉辰霄惋惜不已。
再可惜的是唐小婉嫁進藏劍山莊的時候,葉辰霄他還去打聽了好久,嫁妝裡居然沒有滾滾,這簡直就是個晴天霹靂,他還想著如果有滾滾的話,他就可以要一隻來抱著睡了,難過得他又養了好幾隻雞小萌才覺得自己走出了陰影。
如今又有一次可以擁抱滾滾的機會,一定是上天讓他來這個世界的恩賜。
陸小鳳不理解為什麼滾滾小姑娘要用“摸”這個字,葉辰霄完全陷入“無我境界”般讓他自覺閉上了嘴。
說話葉孤城你們就完全忽略了吧?不過葉辰霄一副這事他管到底的樣子,想來結果也是一樣的,這就是傳說中的殊途同歸吧。
陸小鳳也只能這麼安慰了,反正就這一個桌子而言,他還不是最慘的,沒看到那個楊戩背景都陰暗了嗎?
飯後楊戩總算是單獨截下了敖蘭澤,“阿澤,你能不要對我這麼疏遠嗎?”
敖寸心早就把他放下,敖蘭澤其實也不是故意和他作對,只是本來就沒有什麼感情,怎麼裝個情深呢?
當然阿澤也實話實說了,“可是我和你本來只是流著相同血脈的陌生人。”
楊戩對於這個也是沒話說,只是他看到阿澤對他師父那番親近,心生羡慕罷了,“那個叫宮九的人對你娘不懷好心,你注意一點。”
阿澤點點頭,他對這個倒是認同,接著他倆人又是相顧無言。不過這份尷尬很快就被一聲聲女子的慘叫聲打破。
敖寸心的客房在二樓,此時一個女子不知怎的從寸心的窗戶裡摔了出來,狠狠墜在地上好生狼狽,捂著自己的左臉慘叫連連,鮮血就順著她捂著臉的手指流下,她的眼裡充滿了不可置信。
寸心從破了的窗戶向外探了探腦袋,看到那個女子的樣子她也顯得很害怕,憑著有事找阿澤,沒事也找阿澤的原則,她第一時間找到了兒子,“阿澤,那裡有個怪女人說要毀我的容!!!”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說葉孤城是前朝後裔什麼的是電視電影同人私設,原著裡不是這樣的,古龍的書多是只靠意會,高手一般都寂寞。葉孤城其實這時候劍法和武功都比西門吹雪強很多,最後他死是自己放水,也是為了全了自己的驕傲。他造反就是因為覺得自己已經在劍法上獨孤求敗了,想要在另一個地方走上巔峰這樣……大家意思意思就好,原著就十三章,我看了N遍,也許是我不是高手的原因,無法理解他們,總覺得這些高手一旦寂寞了就會很可怕啊。
第27章
石觀音是個美人,但這個美人最見不得的就是有人比她美。
在聽聞江湖第一美人是林詩音後,她就前往太原要見見這個第一美人有多美。可是才到太原,就聽聞林詩音不要那探花郎表哥而嫁了一個賣烙餅的男人,石觀音對這林詩音的美貌就沒那麼重視了。美人的美最能從哪方面體現呢?追求者當然占一大部分,如果再美的美人養在深閨無人知曉,那也只是孤芳自賞罷了,外頭的人也不知道。這林詩音只嫁了一個賣烙餅的,想來她的美貌也不像外面傳的那般。
可是她也不算白來,她聽聞前一陣子林詩音身旁出現一位女子,美貌比她更甚,如今已經回杭州去了。
這女子說的就是敖寸心,他們一行人回杭州時並未遮掩行跡,又全是相貌出眾之人,甚是惹眼,石觀音找起敖寸心可一點都不費勁。
當敖寸心回到房間時,石觀音已經在等著她了。石觀音將敖寸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都瞧了個仔細,敖寸心看來人眼都不眨地看著自己,也瞪著眼睛和她玩起來大眼瞪小眼,石觀音看敖寸心一點都不在意自己是誰,一副天真的模樣惹人愛,心裡的嫉妒之情油然而生,最後歎了一句:“確實是個世間罕見的大美人。”可接下來又話鋒一轉,“你是願意我殺了你,還是願意毀去自己的容貌。”
敖寸心:“……”寸心不是無語,她只是不理解石觀音怎麼突然說這句。
石觀音不管敖寸心是什麼反應,她在桌子上放下一個瓶子,“三個月,我讓你的美貌再留三個月,如果你不自毀容貌,我就……”話到最後,石觀音就一掌向寸心襲來,當然她並想取人性命,只是想給敖寸心一個震懾,讓她識相地做出選擇。
敖寸心對石觀音的上一句話還沒理解,哪裡聽到她的下半句,石觀音一掌打向她的時候她也嚇了一跳,隨口就來了一句:“定!”
石觀音保持著她揮出一掌的姿勢不動了,她心裡也是十分震驚,她一見敖寸心就知道這是一個沒什麼內力的弱女子,哪知道她一句話就治住了自己。
敖寸心不管石觀音說什麼了,她明顯是要打自己,寸心一指頭戳石觀音額頭上,“好啊,你是個壞人,想打我啊!”然後就捏著石觀音的臉做起鬼臉,玩得不亦樂乎。看到石觀音留下的那個瓶子,好奇地打開聞了聞,她當然聞不出個所以然來,只是瓶子裡的水聞著不像是喝的,那就是塗的嘍。
敖寸心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只是塗上去會有什麼效果呢?她當然不會塗自己身上了,阿澤說了,她不能隨便吃和用別人的東西。這個東西本來就是這個女人的,那用在她身上就可以啦。
這麼一想就通了,敖寸心拿著瓶子接近了石觀音,在她的臉上倒出一些水,等著看效果。
而石觀音在敖寸心打開瓶子靠近她的時候心裡就是又驚又懼,臉上先一陣涼意,接下來就是火燒起一般炙熱燃燒著她的臉和神智。
敖寸心就看著石觀音的臉被沾上瓶子裡的水的地方就那麼變成了赤紅的肉塊,像是久不見雨水的田地般裂開,鮮紅的血從肉裡流出,可怕極了。
她嚇得把手中的瓶子扔下,這下她知道什麼是毀容了。可是敖寸心這麼一受驚嚇,石觀音身上的禁制就解開了,石觀音捂著受傷的臉,做的第一件事當然不是找敖寸心算帳,而是尋了一面鏡子,看著銅鏡中那血肉模糊她的神經再也承受不住了,發出了一聲尖銳的慘叫聲,就向窗子撞去。
敖寸心從破窗子探出腦袋,看到石觀音摔在地上痛苦地掙扎著慘叫,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想到自己剛才還差點動了那個可怕的水,就覺得一陣後怕,不過她倒是懂了一件事就是,那個壞女人把這麼可怕的東西拿來一定是要欺負自己的。這就去找阿澤打小報告去了。
楊戩和敖蘭澤聽了寸心的小報告就推斷出這個女人是想對她不利,寸心把自己的手攤開,害怕地問阿澤:“我剛剛碰那個小瓶子了,我的手會不會也爛掉?”
敖蘭澤仔細檢查了一下,確定沒事才去查看那個壞女人怎麼樣了。可是那人已經不見了,石觀音可是極要面子的人,看得不了好哪還會留在原地讓人看笑話,硬是忍著傷痛逃了。
楊戩已經把敖寸心的房間和那人摔的地方都檢查了一遍,“是個普通的凡人,我看了那瓶子裡的水,是綠礬油,能腐蝕人的皮膚,看來這人是自作自受,得到教訓了。”
敖蘭澤挑了挑眉毛,“雖說多行不義必自斃,但別人犯到我頭上,我是不會放過她的。不過看來真君不打算管這樁閒事。”
楊戩聽出他話裡有刺,無奈地說道:“我身為執法天神,怎麼能隨意插手人間的事,對一個凡人下手。不過這個女子容貌受損,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就是不去找她,她也會來找三公主,現在放她走又如何,她遲早要回來的。以你的本事,還對付不了她?”
雖話是這麼說,但敖蘭澤也不想買他的賬,“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找你還不如找土地爺,起碼他還能告訴有用的消息#
楊戩看著敖蘭澤那模樣,忍不住笑起來。現在把事了了,之後找什麼話題來尋阿澤呢?
楊戩一個轉身就從原地消失了,回到了家中。之前哮天犬被敖寸心薅了一層毛,宅在家中打死都不肯出門,現在被楊戩給提拎起來,帶到那女子摔的那個地方,讓他嗅嗅人跑到哪裡去了,好查查底細。
可憐的哮天犬,大黑狗的模樣是東禿一塊西禿一塊,就是變成人形頭髮鬍子也是少了好幾塊,恨不得躲起來等毛長齊了,就這樣還被主人叫去幹活,他真是天下最可憐的狗了。
另一邊石觀音回去之後打殺了一群見到她臉的手下,敷了藥用面紗把自己的臉遮了個嚴實才出來見人,現在石觀音滿腦子都是要毀了敖寸心那張臉,再讓她死得很難看,不然真是難消心頭之恨。
作者有話要說: 綠礬油就是硫酸,原著沒說是什麼,但我想差不多效果吧。
第28章
石觀音之事暫且不提,敖蘭澤等人將往京城一趟,一時也不急找她。花滿樓接到家中來信,有事先回去了。宮九倒是想繼續跟著,被敖蘭澤和葉辰霄兩人聯手直接扔到遠一點的地方去,現在應該在人生的道路迷路著。
王平城離京城不遠,陸小鳳到京城的第一件事是找他的朋友打探消息去了,而敖蘭澤他們去了當地有名的酒家春華樓先吃一頓再等他會合。
“其實直接問土地爺就好了,他為什麼還要去別的地方打探?”望著陸小鳳遠去不見的背影,葉辰霄不解道。
“也許是習慣吧。”敖蘭澤隨口回答。
春華樓的酒菜很出名,向來座無虛席,敖蘭澤給了小二兩顆鴿子蛋大小的珍珠,小二就為他們整出一桌靠窗的位置。
旁邊的幾桌人也是江湖人士,葉英佩劍較為古樸,葉辰霄的輕重二劍就惹眼多了,走到哪誰都會多看兩眼,而敖蘭澤的劍相比葉辰霄的劍在體積上惹眼,則是裝飾上惹眼,他將劍佩在腰間,劍身被外衫遮住,只露出個劍柄,鑲著巨大的藍寶石,亮得能晃瞎眼。這劍是葉英所鑄,只是裝飾上是阿澤自己要用寶石的,想龍族喜歡閃亮亮的財寶,就是盲了雙眼都阻不了血脈上的執著,阿澤那時拽著葉辰霄在私庫裡挑了半天,非要他挑個最亮的不可。
隨便點了一桌水席,果然錢給得多,上菜的速度就是快,一桌陸陸續續很快就擺滿了,陸小鳳踏著最後一道菜擺上的節奏,帶著他的朋友李燕北來了,陸小鳳之所以被叫麻煩精,也是有他的本事的,就在這春華樓的門口了,還是能和人有些牽扯。
這李燕北中了毒,是來找杜桐軒要解藥的,陸小鳳沒等他們的事了了才不敢上敖蘭澤的酒桌,不然分分鐘又要被葉辰霄趕走。
可是這時又來了一群人,六個烏髮垂肩,白衣如雪的少女,提著滿籃黃菊,從樓下一路灑上來,將這鮮豔的菊花,在樓梯上鋪成了一條花氈。
其實黃菊的味道還是很濃的,六籃黃菊一起撒,那味道都能從樓下飄到樓上,普通人都能聞得到,更何況雙目失明,嗅覺勝於常人的葉英和敖蘭澤了。做為一個好徒弟好師兄,葉辰霄就起身走過去,找到那位踩著花瓣上來,一身白衣,明顯是這六個撒花少女的上司的男子,“這個壯士,能不能打個商量,別在這裡撒花,這味道太沖了。”
全場一片寂靜,因為也許沒有人見過這個男子,但卻又能夠認出這個人。
另一桌上一個年紀還小的男子站了起來,他的臉還挺英俊的,但現在卻扭曲僵硬,“葉孤城,你還活著?”
藏劍精於外功,內力值一直都是……葉孤城一看葉辰霄內力就淺,直接忽略了他,而是問剛剛發問的那個男子:“你是唐天容。”
唐天容點頭承認,又問道:“是誰給你解的毒?”
葉孤城道:“本來無毒,何必解毒?”
唐天容道:“本來無毒?”
葉孤城道:“一點塵埃,又有何毒?”
這話可真是拉仇恨,這兩人旁邊桌上的人都悄悄撤走了,敖蘭澤那一桌都沒走,倒是顯眼起來,還有一個人很不爽,就是葉辰霄,他剛才是被無視了吧?
唐天容臉色變了,正要說什麼,就被葉辰霄打斷,“我說這個葉壯士,我剛剛問了你話,你就是不同意也該回我個話吧?”
葉孤城並沒有回他的話,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而唐天容脫下長衫,露出了裡面一身勁裝,兩隻豹皮革囊緊貼在他左右胯骨,戴上插在腰帶上的一雙魚皮手套。
葉孤城則接過身後白衣童子遞來的一柄形式極古雅的烏鞘長劍。
唐天容對還僵持在他與葉孤城中間的葉辰霄說道:“我唐門的飛砂可不是一點塵埃,這位兄弟還是躲一躲吧,免得一會兒誤傷。”
葉辰霄:“……”唐門?葉孤城?這不是他們這次來京城的目的嗎?
一場驚心動魄的惡戰即將開始,可又立即結束,唐天容的暗器還未能出手。葉孤城的劍光已至。
“叮”地一聲,烏鞘長劍撞上一柄華麗嵌著藍寶石的劍,就卡在唐天容的肩頭,再進去幾分,他的琵琶骨就保不住了,唐天容的臉色頓時蒼白起來。
葉孤城收起了烏鞘長劍,目光灼灼地看著同樣收劍的敖蘭澤,開口道:“你很好。”
敖蘭澤:“……哈?”
葉孤城接著說道:“可惜年紀尚小,再過十年給與我一戰。”
不會的,再過十年我還是長這樣,你死心吧。敖蘭澤惡狠狠地在心裡腹誹道。
敖蘭澤才沒有理會葉孤城,抓著唐天容的手,將他帶回位置。唐天容剛從危險中經過,對於救了他的人報以感激,沒有說什麼順著敖蘭澤走。
葉孤城微微皺起了眉,“你與唐門有舊。”
這個問題很深奧,這個世界裡的唐門不知道和另一個世界的唐門有沒有關係,可是說他們和唐門沒有關係也是不對的,葉辰霄想了想,答道:“我們的小師叔娶了唐門的姑娘。”
別說葉孤城,就連唐天容都在想他們門派有哪個姑娘嫁到擅用劍法的門派。
他們來京城本是為了看看這葉孤城是不是真的造反,那麼先要做的,就是將這個葉孤城拿下,光天化日之下怎麼把人帶走呢?
敖蘭澤小聲示意師兄:“滾滾。”
葉辰霄對這唐天容感覺還好,至少他幹起架還懂得清場,怕無辜的人被誤傷,這就搭著唐天容的肩,“你們唐門的滾滾還好嗎?”
唐天容:“……誰啊?”
葉辰霄露出了迷之微笑,“就是那個圓圓的,胖嘟嘟的,很可愛的那個……”
敖蘭澤言簡意賅:“竹熊。”
唐天容恍然大悟,“竹熊啊,那個唐家堡旁邊的竹林裡有養一群,怎麼了?”他真不知道葉孤城這個敵人還在面前,為什麼要說竹熊。
葉辰霄有點不好意思,“那個,我幫你把這人打倒,你能不能把你們家滾滾給我抱抱。”
唐天容:“……好。”這買賣真划算。
第29章
敖蘭澤殷勤地為葉英倒了一杯茶,敖寸心打了個呵欠,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西門吹雪。西門吹雪看著葉英,眼裡有掩不了的戰意,但他忍下了。
這裡是合芳齋,是一家老字型大小糕餅店,如果不是土地爺指的路,誰都想不到這裡的老闆是西門吹雪。
葉辰霄和唐天容把滾滾的事商量好了,敖蘭澤就把葉孤城給定住了,為了將所有的事一併解決,他挑了西門吹雪所在的合芳齋。
西門吹雪在見到他們的時候略為詫異,但還是歡迎他們,尤其是葉英那身凝而不露,露而不泄的劍意讓他見而異之。一旁葉辰霄的兩柄劍一看就是神兵利器,更何況還有一個曾斷過他的劍的敖蘭澤。西門吹雪新鑄一柄烏鞘劍,此次比劍後若還能活著,怎麼也要找敖蘭澤再比試一番。
可他沒想到會見到葉孤城,還是一個被人直接抗在肩上動彈不得的葉孤城。
葉辰霄把葉孤城扔花園裡,敖蘭澤才把定身術給解了。葉孤城一身白衣,已不復之前潔白乾淨的模樣,他以為敖蘭澤那手定身術是隔空點穴,頗為驚訝他這麼小年紀竟有如此不凡的功力,而葉英和葉辰霄還是他的師父師兄,看來更不能小覷。
葉辰霄答應了唐天容教訓葉孤城,當然也是公平比武,葉孤城確實沒有中毒,他們定住他的時候早就檢查過,現在動手還省得留手。
葉辰霄的武功比不止師父葉英已臻巔峰之境,但比不開外掛時的敖蘭澤好得多,初窺心劍,劍法已是極佳,加上他曾在安史之亂時上過戰場,染過鮮血的劍更具銳氣。說是教訓葉孤城就真的是教訓他,葉辰霄真是靜若處子,動若……瘋雞!在葉辰霄占了上風不久後,他的畫風就就完全不同了。
“鶴歸孤山!鶴歸孤山!鶴歸!鶴……”
一旁觀戰的陸小鳳、西門吹雪和唐天容從最開始的驚奇到= =。
敖蘭澤“啪”一下把窗子打開,沖著葉辰霄吼道:“鶴鶴鶴鶴你的頭啊,好好幹個架幹什麼非把招式念一遍,我娘困了,要午休,你安靜一點。”然後整理了一下發冠,恢復了溫和爾雅的對西門吹雪問道:“西門莊主,不知有沒有客房讓我娘親休息一下?”
西門吹雪木著臉,雖然他平時就表情不多,點了點頭,讓合芳齋的夥計帶敖寸心去休息。
葉辰霄看小師弟發話了,收了劍,把快和土地合一體的葉孤城撈了起來,拖進了房間。
接下來就是審問時間,葉英不解,俠之大者,為國為民,像葉孤城這樣在這個世界已經是絕頂高手的人,又在海南有一座白雲城,既不缺錢又不缺勢,為什麼會去和南王一同造反。
葉孤城沒想到他們連這件事都知道了,但已經被打敗的他哪裡有資格傲慢,這才一五一十道來。
所謂英雄所愛者,惟美人與江山爾,美人令英雄氣短,江山引英雄折腰。葉孤城自命天才,習劍三十餘載,江湖鮮有對手,高處不勝寒,但仍期望更上一步。再上一步是什麼呢?天下眾生惟我獨尊、生殺予奪,自然是那廟堂之上最高的那個位子。
換直白一點,就是我一個對手都沒有了,想打個江山打發一下無聊。
西門吹雪也是個習劍之才,但輸在年歲,內力與劍法都差已臻化境的葉孤城一段,若是他也在葉孤城這歲數,二者輸贏還未可知。但他不想再等了。
與西門吹雪的比劍是他特意安排在紫禁之巔,意在引眾人注意,空出皇帝那處的守衛。而與唐天儀之間的爭執是他有意安排,在所有人都在賭他與西門吹雪勝敗的賭局中,若沒有旁生枝節,哪裡有那麼大的造勢來引江湖上人的注意。
可他沒有想到計畫才邁出一步,就被人打回原形了。
但如果他早些遇到一個能打敗自己的對手,也不會踏出這一步。現在局還未布完,還來得及收手。
“既然涉及江山安寧,此事應交與此間的官家處理才妥帖。”葉英一語定局,再無異議。
也許有,一邊的陸小鳳想此事還未成,若是交成官府,想也知道這是滅九族的罪,他還想為這個朋友最後挽回一下,然後……他什麼聲音都發不出。陸小鳳看了一眼敖蘭澤,他正一臉乖巧地對師父說,這種需要進入宮廷還能全身而退的事真是非他莫屬,他一定會把事情辦好的。
而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定下了比劍之約,雖然知道了這只是一個幌子,但葉孤城不誠是一回事,他卻依然想要履行約定。即使這葉孤城剛剛被打成狗,但換個時間地點什麼的還是可以的。
但他還沒站起來,就被葉辰霄生生按了回去。話說葉英身上的劍意還能看出這人是個高手,但這葉辰霄和敖蘭澤明明看著內力不顯,為什麼還這麼強悍得不像話。
西湖小黃雞告訴你,沒有腎的情況下,外功不強怎麼混那個遍地是高手的江湖!!!
法力真是個超強的作弊神器,敖蘭澤小小的個子拎著葉孤城一眨眼就不見了,這讓從沒見過這種事的西門吹雪懵了一會兒。
陸小鳳解了口禁,有些擔心這葉孤城會一去不回了。葉辰霄卻說道:“做了什麼事,就要擔起這件事的責任。這太平盛世是多少百姓求都求不來的,他說造反就造反,你擔心他?他這人要是真的成事了,這無辜的百姓誰去擔心?”
葉辰霄經歷過安史之亂,那場戰亂讓藏劍山莊失去了多少師兄弟姐妹,其它門派也是如此,就連惡人谷和浩氣盟都聯手抗敵。他對這種造反之人真是深惡痛絕,要不然剛剛在比武之時,他也不會故意耍葉孤城,非把人打入塵埃不可。
一旁的西門吹雪看了葉辰霄好一會兒,突然開口道:“你很好。”
葉辰霄:“……”這句話好像不久之前聽誰說過,你們這裡的人說話都喜歡這樣的調調嗎?
第30章
皇帝雖然淩駕于萬人之上,但卻是個不容易的職業。起得早,睡得晚,對著後宮眾人要一團和氣,對著前朝又要威恩並加。還有傳說中的神仙,隔三岔五就有可能來一遭,你要表現得胸有成竹,一點都不吃驚,就是知道有人來造反,也要端著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那些皇親國戚要造反,江湖人裡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人想反也反,果然心要大,不然那麼歷史上那麼多皇帝怎麼活得長的都沒幾個。
皇帝他是少年登基,現在才到青年,已經把這些看得很開了,眼前從天而降的神仙就是前幾月來向他通氣的那位,只是好像縮水不少,但神仙嘛,返老還童也是很正常的,就是再不正常一些,也許在那些天上之人看來還是正常的,皇帝他不糾結這個,只是……
神仙還帶了一個凡人。這個凡人他還聽說過。
黃河遠上白雲間,一片孤城萬仞山。南海飛仙島的白雲城主,當今天下武功真正能達到顛峰的六人之一——葉孤城。
就是此次說是要造反的主謀之一了,不過他和皇帝相像中的有些不一樣。所謂一劍西來,天外飛仙,那麼葉孤城這個人應該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般的人物才是。而他現在,身上髒兮兮的,勉強能看出他之前穿的是一身白衣,沒什麼表情,雖然他的臉上像是被人硬按在土裡碾了好久,以至於現在還沾著土,但不影響皇帝看出他沒有表情,因為臉上的土都沒有動啊!
皇帝瞅了葉孤城好久,不由感歎一聲,江湖傳言,不可盡信。
那神仙——敖蘭澤因為幼化的原因,說話奶聲奶氣的,皇帝依然像幾月前看到他那般對待,讓他對這個皇帝生添了幾分好感。把來龍去脈都通通說了一遍,不全的地方,葉孤城也主動招了。
南王世子面相肖像皇帝,想借此次“八月十五,紫禁之巔”吸引眾人注意,來一出偷天換日,就連內應都布好了,正是皇帝身邊的王安。葉孤城是南王世子之師,正是這次計畫中的主力,可惜劍仙的劍還未出鞘,就已經跌入凡塵。
皇帝倒是想為這葉孤城歎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從賊?”但看看葉孤城的樣子,還是把這句話咽進去,太招仇恨了,在人家這副模樣還不能去梳洗的時候說這話。
敖蘭澤將葉孤城將于皇帝,那人自然是由皇帝處理了,可是皇帝並不打算要殺葉孤城。這讓敖蘭澤和葉孤城都為之吃驚,造反這個滅九族的罪,若是說只殺葉孤城一人,都顯得罰得輕了。而皇帝還想把葉孤城收為己用,這個想法就有些……畢竟葉孤城的身手還在,如果敖蘭澤不在,他驟然發難,皇帝怕直接落入虎口。
可是皇帝卻不以為然,“葉孤城現在怎能稱得上是劍客,只是為人所用的利劍罷了。手中有劍,心中無劍,終是落了下乘。我練的是天子之劍,平天下,安萬民,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多一柄劍,又何嘗不是件好事。”
敖蘭澤對皇帝的劍論很是稀奇,能將為君之道與禦下之道說得好像華山論劍一般,這皇帝倒是個奇才。
反倒是葉孤城聽聞此話,握劍的手上青筋暴露,背後盡是冷汗,像是經過一番天人交戰般,最後放下手中一直不肯放下的劍,屈膝跪下。
皇帝對此微微頷首,對他的識相很是滿意般。“想來白雲城的百姓會感念城主終是記起了他們。只是南王府……”皇帝稍稍沉思,“有一方造反,起了頭之後總是有很多人也會有這個念頭,看來前一陣子剛被繡花大盜洗劫的南王府又要遭難了,城主可是明白?”
葉孤城磕了個頭才起身,一道劍光,從敖蘭澤帶著葉孤城出現時就跪在角落瑟瑟發抖的王安再沒有呼吸。
葉孤城退下了,去做什麼,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敖蘭澤覺得自己是開了一次眼界了,就皇帝這個人,就是他不在場,皇帝怕是在氣勢氣場在也不會落下風。
想來這樣的人才敖蘭澤之前在三界之內只認識功德佛和孫悟空這對奇葩。功德佛武力值真心渣到家了,孫悟空東海、地府、天庭哪裡沒鬧過,武力值在天界西方都能排前三的人,這兩個人比武力完全沒得比,但是功德佛就是能克著孫悟空,就憑他那說瘋三界比緊箍咒還能的話嘮本事。
今天他又遇到一位“我武功沒你好,但我就是能壓你一頭,有本事來打我啊”的人,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好想介紹他們認識#
敖蘭澤覺得他要好好結交一下這位皇帝,下次楊戩來了直接用氣場把人趕出去,想想都好厲害。
皇帝當然也樂得多一位這樣的朋友,更何況敖蘭澤每次來都在給他送東西,上次也送了個和氏璧呢!
當然再怎麼相逢恨晚,敖蘭澤還是要回去的和師父報備一聲,這才抱著皇帝送的小糕點依依惜別了。
回去才到門口就聽到葉辰霄迷之笑聲。唐天容很是老實,他稟明了他的二哥唐天縱借只竹熊來京城,唐天縱剛好有朋友在西安府也有養竹熊,就用千里馬連夜送來了一隻小竹熊,現在正在葉辰霄懷裡掙扎著。
其實葉辰霄就是沒什麼動物緣的人,除了他自己養的馬和雞小萌,其它什麼動物看到他都不樂意和他玩,前有抓他一臉花喵臉的球球,後有……後有太多,數不過來。小竹熊正一掌一掌地往葉辰霄臉上呼,拼命地掙脫他的懷抱。
可是葉辰霄還是很享受啊,那肉肉的,軟軟的肉墊,拍在臉上,真是最高級的待遇了。唐天容和唐天縱在旁邊已經看呆了,到最後都有點心疼那掙扎無能的小竹熊。
對於這樣的師兄,敖蘭澤心裡是一萬不想認識他,直接錯過他走回房間找師父,順手把那兩個嘴都張得老大的唐家兄弟也拖走。
對於皇帝的處理,葉英也是驚歎,想來這位皇帝是位有才略極具城府之人,還很有容人之心。但唐家兄弟不怎麼樂意,葉孤城沒死,那江湖人將怎麼看他們唐家堡?
“怎麼看是別人的事,你們就是殺了葉孤城,這話風也未必是向著你們的,有什麼好爭的。只是你們要是有本事讓他們都閉嘴,那倒另當別論。”敖蘭澤對他們還要生事並不看好。
“若是當年暴雨梨花針沒有失傳,我看誰敢小瞧我們唐門。”年紀較小的唐天容忿忿不平。
“啪”,敖蘭澤把一個圓筒形狀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唐天容隨手拿起,“什麼東西,給我的嗎?”
敖蘭澤點點頭,“嗯,暴雨梨花針。”
唐天容整個人都僵硬了,傳說中才有的東西一下子就被他拿在手上,他把暴雨梨花針拿在手上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你怎麼會有暴雨梨花針?”唐天縱還有幾分不可相信,這樣的寶貝,敖蘭澤這個孩子也許不懂的珍惜,旁邊的葉英怎麼也沒有攔他,就這麼放著他把東西送人……送人?送給唐天容嗎?送給唐天容的話不就可以送回唐門好好研究了?
唐天縱一想開就無比欣喜,敖蘭澤對他們這裡的唐門空有暴雨梨花針的傳說而沒有實物有些奇怪,原先以為是完全不一樣的唐門,沒想到也有相似的。不像藏劍山莊,這裡也有一個藏劍山莊,不過山莊主人姓游,只是山莊名字撞了,其他半分錢關係都沒有。
“我怎麼有這東西說了你們也不懂,就不說了。”另一個世界什麼的,說了也沒人信,敖蘭澤才不說,反正這東西唐小婉送了很多給藏劍山莊的小輩,有暴雨梨花針又沒有心法運行,只能當普通暗器,唐門那邊也不管這個,他身上放了一打以防萬一,聽說葉辰霄身上也放了好幾打呢。
敖蘭澤不說,唐家兄弟也沒辦法,那可是能治住葉孤城的人,倒是唐天容想起葉辰霄說過他們的小師叔娶了唐門的姑娘,可是查了家裡的底子,並沒有這麼一位嫁入隱世劍術世家的姑娘,極有可能是從前唐門分支時有這一脈存有暴雨梨花針的分支也隱世了,才有這般淵源。
有道是就算你不說,別人也能給你腦補出起因經過結果,中間可能雜著各種狗血堪比說書先生的話本。
唐天容覺得真是賺了,借出一隻小竹熊就換回一支暴雨梨花針,他小心翼翼地拿布將它包好,放入豹皮革囊內,還不放心地按了按。看得旁邊的唐天縱很是羡慕啊,不過想到拿回去研究出制法,到時候人手一支暴雨梨花針,那真是想想做夢都能笑啊。
敖蘭澤聽著面前兩個人不時發出一聲笑聲,藏都藏不住。院子裡葉辰霄的怪笑聲還沒停,黑線佈滿了他的腦門。
葉英察覺到小弟子的無語,微微一笑,伸手摸摸他的小腦袋,阿澤這才滿意地去蹭蹭師父求抱抱。
第31章
“八月十五,紫禁之巔”是不可能再進行了,那些以這次比劍為局的賭局要怎麼結尾就是那些起事之人要麻煩的事了,那些為此事聚集在京城的江湖人則是一頭霧水,但誰也找不到當事人葉孤城和西門吹雪,也不敢找。但這也成了江湖人茶餘飯後閒談的話資,而近來南王府全府莫名遭到滅門的慘劇,在之前已經有繡花大盜光臨的情況下,倒是沒有在江湖引起大浪,只有一些官宦富商都不約而同多雇了一些武師護院來保障自家安全。
唐天容和唐天縱兄弟得了暴雨梨花針就迫不及待趕回唐門了,連葉孤城下落都不再過門,生怕敖蘭澤把東西收回去一般。
葉英倒是欣賞西門吹雪對於劍的誠,西門吹雪走的是無情劍道,以無情之心來走劍道,確實能在劍道上心無旁騖地走得較遠,但意境還是差些。無情劍道走到極端,無非是練劍之人變得更像一柄劍罷了,但“手中無劍,心中有劍”與就是一柄劍還是有差別的,就像皇帝所言,一名劍客可以決定你手中的劍,但成為一柄劍,最後也只是被他人掌握。
但好在西門吹雪家境頗豐,不像那些殺手,無情劍道最後走到失了本心。劍聖拓跋思南總結劍道為殺人之劍、活人之劍、懾人之劍、服人之劍四個境界,葉英不勉強用藏劍山莊的劍道劍意去指導西門吹雪,而是針對西門吹雪說了劍聖拓跋思南的四個境界,西門吹雪他也只到殺人之劍,以他之前與葉孤城相約比劍時可是連後事的準備都有,活人之劍的邊都沒摸到,在劍道這一條路還有很長要走呢。
於是沒了滾滾相伴的葉辰霄被拎了出來,常常與西門吹雪插旗比劍起來。西門吹雪雖很想見識一下葉英的劍法,但還是先從弟子打起吧,看葉孤城之前的慘樣,一下子找葉英怕是會輸得太快,那怎麼磨練自己的劍呢?而敖蘭澤……看敖蘭澤的日常是在師父面前打滾賣萌求抱,西門吹雪想這位是真的變成小孩子了,他還沒喪心病狂到找小孩子比試。
其實這位才是開了掛的,一個爪子能打十個西門吹雪。
而敖寸心才是最開心快活的那一個,西門吹雪的合芳齋是點心店啊,西門吹雪也是個大方的人,她可以愛吃哪個吃哪個,店鋪裡夥計得了西門吹雪的命令也不攔著,隨著她在店裡吃吃喝喝,不過敖寸心這樣的一個美人每日都在店裡出現,合芳齋那一陣子的生意也好了不少,都是一些年輕公子哥。
楊戩倒是也有來,找找敖蘭澤說說話,或是找敖寸心刷刷存在感,趕趕她身邊的那群蜜蜂蝴蝶,可是並沒有什麼用。那些公子哥是有蒹葭之心,但是也是本份守禮之人,只是多找寸心談談哪個糕點好吃而已,楊戩算哪號人能去把人趕走?
#論楊戩心理陰影面積#
可是陸小鳳難得閒了幾天就又有事了,不過這回不算他惹的麻煩,而是花滿樓。花滿樓家裡有麻煩了,這次是來找敖蘭澤求助的。如果是一般的江湖禍事,也犯不著專找敖蘭澤,只是這次是和妖魔鬼怪有關,花滿樓可找不了別人。
好不容易通過陸小鳳,花滿樓才找到他們現在所在的合芳齋。
原來之前花滿樓先前收到家中來信,是花滿樓的五哥花滿台出現了異狀,白日沉睡不醒,黑夜就起身四處尋食,什麼都吃,幾乎身邊的東西都被咬過,連睡的床的都沒放過。花家的人就是聽到他啃床的聲音找來,才發現花滿台的異狀,可是當他們要攔下花滿台的時候,花滿台好像不認得他們一般,但凡是接近他的人都要咬,形同野獸。花家的人又怕傷到花滿台,只好等他白日沉睡時把他綁起來,夜裡再給他餵食。
花家的當家花如令找來大夫,大夫的診斷卻是花滿台的脈象上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比較虛弱,但結合之前花家發現的情況,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邪。
請了好幾個大夫都束手無策,花如令只好把花家除老五花滿台外的六兄弟都找回來,一家人共同商量一下有沒有認識什麼奇人異士能治好花滿台。
花滿樓見識過敖蘭澤和敖寸心兩位龍族之人,還有楊戩、哮天犬這神話中才有的存在,前幾月和唐僧一同外出時還遇到過想要吃人的妖怪,聯想到五哥是不是中了什麼妖法,便來尋敖蘭澤這個朋友來瞧瞧,有沒有解救之法。
若是陸小鳳找敖蘭澤幫忙,敖蘭澤還要尋思一下幫不幫,可是花滿樓的話就不一樣了,花滿樓平日裡對敖蘭澤和敖寸心也是照顧有加,敖蘭澤想想那個被他搬空的百花樓,幫啊,怎麼不幫!
只是敖蘭澤要走的話,還要帶上一撥人。敖寸心他這次可不能再放誰家了,總覺得盯上他娘親的人最近有些多,由於師父師兄可能是被他的龍珠引到這個世界,現在還沒找到回去的契機,想來還是放在身邊一起行動才穩妥。好在花滿樓也是個貼心的人,一架與尋常馬車比還大上一圈的鳴泉馬車停在西門吹雪的合芳齋的門前候著,正是為敖蘭一行人準備。
敖蘭澤稟明了師父,葉英欣然應允,救人要緊,一行人連忙上路。
西門吹雪受葉英啟發,有所頓悟,又要進行閉關,回萬梅山莊去了,只是在他們離開之後,合芳齋來了好幾撥人來探查,這些人意欲何為就不知了。
鳴泉馬車,能得此名是因為它跑起來會發出像泉水一樣清脆悅耳的叮咚響聲,車內也是寬敞,擺好了茶水點心,縱使前頭的千里馬如何賓士,馬車也不會搖晃得厲害,甚至茶水都沒有濺出一滴。路上花家也安排好了駐點,將疲倦的馬換下,換上了新的千里馬繼續前行,一日三餐連著住所,一應俱全。
兩日後,就到了杭州桃花堡,桃花堡不像萬梅山莊,名叫萬梅卻沒有一棵梅樹,桃花堡周圍幾乎種滿了桃樹,現在的季節,雖然沒有桃花盛開,但桃葉繁盛,鬱鬱蔥蔥。
敖蘭澤剛下車,雖緊閉雙眼,但好像望著桃花堡一般,向桃花堡的方向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折了幾支桃枝,遞給眾人。
“沒有妖氣,不是妖怪作祟。”
陸小鳳拿著桃枝,半開玩笑地說道:“沒有就好,不過這桃花早謝了,你摘一大把葉子做什麼?”
敖蘭澤少見地嚴肅,正把一枝桃枝梆一截放在他娘親的袖袋裡,“沒有妖氣,但鬼氣沖天,要不是這漫山的桃樹鎮邪,恐怕現在受害的就不止花滿台一人了。”
花滿樓聽到這話,心都涼了半截,“阿澤,你有辦法救我五哥的,是嗎?”
敖蘭澤有些不確定,“這個,還是要看到他本人才能說。”
情況不好,花滿樓忙領著敖蘭澤去見花滿台,而陸小鳳等人則是去折些桃枝,到時可以分給桃花堡的眾人。
因為不知這鬼的情況,敖蘭澤隻身一人和花滿樓先去看花滿台,敖寸心留在葉英和陸小鳳等人身邊,別看她現在和小孩子似的,但論法力,她有千百年的底子在,一般妖魔鬼怪都打不過她,要是有比她強的,早成仙去了。而且也許是敖寸心失了心志之後最為惦記的是自己的兒子,阿澤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她都隨著喜歡和討厭,阿澤對葉英的那種孺慕之情也感染了寸心,就是阿澤不在,她也是很聽葉英的話的,這樣一來也能鎮得住場子。
花如令看著看著花滿樓帶著一個八歲左右的男孩進來,正要詢問,可是花滿樓聽到之前敖蘭澤的言論就急的不得了,都顧不得和父兄解釋,搞得花如令幾人一頭霧水只能跟著他們一同來到花滿台的房間。
敖蘭澤越靠近花滿台的房間就已經用袖子捂住口鼻,好似聞到什麼惡臭般皺起了眉頭。到了花滿台沉睡的床前,他更是連近一步都不想了,拔了一根頭髮,那頭髮瞬間變成一根繩索,將花滿台從頭到尾都捆了起來。
花如令看到敖蘭澤露了這麼一手,稍稍吃了一驚,連忙向敖蘭澤深深作揖,“這位先生,請救救小兒吧!”
敖蘭澤搖搖頭,“花滿樓是我朋友,我自會救令郎。只是那厲鬼蟄伏在他體內,現在硬逼厲鬼出來,恐怕會傷了花滿台。你們去尋一些生糯米倒在他床周圍,你們晚上沒事還是不要出門,我朋友一會兒把桃枝分給你們,你們放在身上,以防萬一。”
花如令一聽是厲鬼纏身,驚呼道:“厲鬼?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啊,會碰到這種事!”
敖蘭澤卻不認同,“應是花老爺做的好事太多了,否則一般人要是碰上這種厲鬼,早就全家人都遭難了,如今連被上身的都活得好好的,可不容易。”
第32章
是夜,按敖蘭澤的話眾人都關在自己的屋子裡沒有外出,陸小鳳和花滿樓等人不放心的,也是守在花滿台屋子旁邊不遠的一個房間裡。
葉辰霄的佩劍插在門上,充當門栓。因為他的劍曾在戰場上飲了不少狼牙軍的血,論殺性的話,他的劍是在場中殺性最大的,以此來鎮邪最好不過。
也許是整個花家都閉門不出的原因,夜裡顯得特別的安靜,連平時偶爾響起的蟲鳴都聽不到。
敖蘭澤獨自一人進了花滿台的屋子,還推著一個大酒罈子,敖蘭澤個子小,抱起來大酒罈子的話太費勁,就直接把大酒罈子放在地上滾,就這樣骨碌骨碌地把大酒罈子推進屋,那聲音在特別安靜的環境下顯得刺耳。
大酒罈子進去了,敖蘭澤就把房門關上了。
陸小鳳整個人扒在他所在的那間房間的房門上,仔細地聽著外邊的動靜。敖蘭澤進屋後就沒了聲響,這不應該啊,怎麼也要念個咒,施個法什麼的吧?
“啊!!!”一聲叫聲突然響起,可是隔了一會兒,又沒了聲響,花滿樓皺起眉頭,陸小鳳轉過頭,“那是花五哥的聲音?”
花滿樓搖搖頭,“像,但夾雜著別的聲音。”
陸小鳳一下子像是失了聲般,半晌才找回神,“是……那個東西?”
……
敖寸心無聊地吃著點心,反問一句:“什麼東西?”
誰都沒有回答,葉辰霄從一早準備好的食盒裡拿出了一大罐銀耳羹,“心姨,要吃銀耳羹嗎?”
“要!!!”敖寸心把剛剛的問題拋到腦後,注意力全放在了銀耳羹上,葉辰霄盛了一碗遞給她,她卻轉遞給了葉英,“阿英先吃。”
葉英接過銀耳羹,摸摸敖寸心的腦袋,誇了一聲:“乖。”
敖寸心就是小孩子心性,得了表揚樂呵呵地向葉辰霄再討一碗銀耳羹。
陸小鳳看著他們幾人有吃有喝,這氣氛一下子沒那麼緊張了,“你們不擔心阿澤嗎?”
葉英只道:“阿澤有分寸。”
葉辰霄則說得比較直白:“阿澤剛剛和我說了,要抓這厲鬼很簡單,就是還要保全那個花滿台才有些難度,所以只要沒有人不著調地跑到他那邊打擾他,一切都好辦。”
陸小鳳:“……”
陸小鳳伸出一個指頭,顫顫悠悠地指著自己,“這個不著調的人指的是我嗎?”
葉辰霄拍拍陸小鳳的肩膀,“你自己知道就好,不用說出來。”
陸小鳳:“……”
花滿樓終是沒忍住,掩口笑了起來,陸小鳳看著自己的好朋友,“花滿樓,你不會也知道吧?”
花滿樓努力斂了笑意,“你說我們這一大屋子的人大晚上坐在這裡是為了什麼?”
“不是怕阿澤出事嗎?”陸小鳳不假思索地說道。
“可是那是鬼,你是人,你能做什麼呢?”花滿樓說到這裡,也有些幫不上忙的遺憾。
陸小鳳:“……”
陸小鳳不服氣,他找了最無法藏住心思的敖寸心,“心姨,你知道今天晚上要做什麼嗎?”
敖寸心抬起頭給了陸小鳳致命一擊,“阿澤說看住你別讓你跑出這個屋子。”還從桌子底下撈出一根棍子給陸小鳳看。
陸小鳳艱難地給這根棍子找了個好理由,“這是說如果我忍不住好奇跑出去的話,你就用這根棍子來保護我?這棍子也太細了吧,萬一那鬼很厲害,怎麼攔得住?”
敖寸心聽了搖搖頭,拿著那根棍子敲著桌子直響,“不能再粗了,這是拿來打斷你的腿的,再粗的話,就真的要斷開了!!!”那表情很是認真,陸小鳳半點都沒看出敖寸心開玩笑的樣子。
#我待你如手足,你卻叫人斷我手足#
#這交的什麼朋友,友盡吧#
“轟!!!”外面好像拆房子一樣,就聽到房門破碎的聲音。
陸小鳳聽到這動靜,第一個反應就是要衝出去,手剛碰上葉辰霄的劍要打開房門,他就一個激靈想起來了,默默地收回手,轉過身。
果然敖寸心舉著那根棍子站在他身後。
……
陸小鳳咽了一口水,喃喃呐呐道:“心姨,有話好說,你看我還沒出去,先把棍子放下。”
敖寸心的殺傷力陸小鳳是見過的,他可不想體驗一回。
敖寸心拿著棍子上下打量了陸小鳳一番,終於把棍子放下。
“咚咚咚!”陸小鳳身後的房門被人敲響,陸小鳳一下子沒緩過來,嚇了一大跳。
“娘,是我。”傳來的是阿澤的聲音。陸小鳳正要開門,卻被不知何時到他身邊的葉英按下。
“不是他。”
陸小鳳想了想,“這是阿澤的聲音啊?”
同樣是盲人的花滿樓聽懂的葉英的話,“腳步聲不對勁。”
葉辰霄也察覺到不對,“這厲鬼誰知會不會偽裝成別人,我想師弟如果要進門的話,自然有的是法子進來,若是進不來的……”他望向房門,房門沒有異樣,只是……
“咚咚咚!”敲門聲和剛剛一樣,沒有一絲偏差,“娘,是我。”又是同樣的話。
陸小鳳冷汗已經流下來了,如果剛剛他開了門,會是怎麼樣的結果。他看著敖寸心,就怕她也認錯人,會去開門把那玩意兒放進來。
可是……敖寸心只是盯著陸小鳳,確認陸小鳳沒有出去,好像一點都沒有聽到剛剛的聲響。
“噫呀!!!”外邊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一道黑影直直撞上了房門,震得房門吱吱做響,陸小鳳連忙向後退去。可那黑影只撞了一下就沒有再撞,而是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情,發出了一聲慘叫。慘叫過後又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一般,傳來“嗚嗚”的掙扎聲。
外頭又安靜了,只有一陣拖曳聲作響。
“阿澤?”陸小鳳忍不住又靠近房門,問了一聲。
原來當做門栓的劍突然飄了起來,飛到了葉辰霄手中,門開了。
敖蘭澤走了進來,陸小鳳不知敵我,退到了一邊。可是敖寸心卻迎了上去,“阿澤回來了啊?”,敖蘭澤仰著頭,任憑寸心為他擦擦汗。等汗擦乾了,他才尋到師父,說著阿澤剛剛是多麼英勇厲害地與幾隻厲鬼較量云云。
“這就是真的阿澤了。”葉辰霄如是說。
花滿樓看阿澤無事,忙問他五哥的事情,阿澤一指旁邊的那屋子,“還躺在那裡呢,明天就能醒了。”
花滿樓這才松了一口氣,移步去看花滿台。
陸小鳳也想出去看看,就看到一直跟著他後面的敖寸心,“心姨,你去問問阿澤,我可以出去了吧?”
敖寸心果然去敖蘭澤了,可是陸小鳳走到院子就腳軟了,院子正中立著一個大酒罈子,可是並沒有密封,一個碩大的人頭從那裡冒出來,淩亂的頭髮,灰白的膚色,沒有瞳孔的眼眸,但最可怕的是那長得占了半張臉的牙。
陸小鳳不是沒見過妖怪的人,但他沒想到這鬼長得更這麼詭異,而且那罎子沒封啊,不會爬出來嗎?
第33章
花滿台第二天果然清醒過來,他對前幾日所為一無所知,只是幾日沒有正常進食,有些虛弱罷了。哦,還要看看牙口,這幾天啃了太奇怪的東西,牙口都有些受不了。
那晚捉來的厲鬼就受到眾人的關注了。
這是個餓死鬼,但他也確實長得太奇怪了。一般的餓死鬼都是嘴大肚子大,咽喉猶如針尖,一張嘴就把見到的接觸到的一切食物都會變成火炭,整日飽受饑餓之苦所以稱為餓死鬼。可是這只餓死鬼不知是吃了什麼東西,或是餓得不行把其他鬼給吞噬了,竟發生了變異,倒是不會將東西變成火炭,但依然見什麼吃什麼,牙齒大得遮半邊臉。
被捉之後也不逃,老老實實地呆在酒罈子裡,只是看到旁邊有東西經過時會控制不住留口水,但就是口水留了一地,他也沒敢爬出酒罈子。
這餓死鬼也膽子也小,稍稍問一下,就把什麼事都說了。
原來當年沉香為了救自己的父親,夥同東海八太子砸了冥界的十八層地獄,放走了十八層地獄內數十萬名惡鬼,散落得陰陽兩界各處都是,雖然後來沉香成仙後擔起了責任去將這些鬼魂找尋回來,但放出的惡鬼的量太多了,就是諸神都出動,也只找回七七八八。這餓死鬼就是其中一隻漏網之魚。
餓死鬼一逃出來還不敢到處跑,就怕被地府的鬼差們發現捉回去。水屬陰,適合鬼怪寄居,他就躲在錢塘江裡等著有沒有掉下來的時候可以搶在水鬼之前附一具身體。
可是就是躲在水裡也不得安寧,有條白蛇妖與青蛇妖法力高強,為了搶一個凡人說發大水就發大水,嚇得餓死鬼混在水中當天就遁逃到一家店鋪裡,這個地方連呼風喚雨的本事都有的妖怪都有,他怎麼敢再待下去。
剛好碰到花滿台到錢塘收賬時去了他所在的那個店鋪,對於長相和衣著都一般的掌櫃,明顯花滿台看著更優秀一點,於是餓死鬼就時附在他身上。
本想要了這具身子歸為己用,但沒想到花家數代行善,功德深厚,餓死鬼一時竟奈何花滿台不得,餓死鬼這才按捺住,想耗空花滿台的身子再打算。
但他真的是找錯了下家,等餓死鬼能控制花滿台的身子的時候,花滿台已經回到了桃花堡,四面被桃樹環繞,餓死鬼生生被鎮壓住,更是無法出了這桃花堡,只能晚上才出來覓食,可是這桃花堡的廚房離住處還真是遠啊!餓死鬼也不挑,就直接就著他躺的那張床下下嘴,先填填肚子,可是他沒想到食物物件不一樣,就這麼把花家的人都吸引過來了。
可是沒有想到這花家的人丁真是旺啊,花如令生了七個兒子,個個都是善人,陽氣又盛,身手也不凡,餓死鬼耗了很久了,別說是吃個人補下身子,連個豬肉都嘗過,怎麼逃脫得了。餓死鬼被困在房內,只盼著什麼時候來個丫鬟或是花滿台的女人什麼的,換具身體出去,或是讓他吃上幾個人補補,好重振鬼風,把這桃花堡吃個遍。
可是那真是想得美啊,現實還是很殘酷的,沒想到這花家的男子只娶一個女子,身邊丫鬟都是伺候夫人們的,花滿台還未娶妻,母親也去世了,身邊往來的都是男子,根本就沒有女人!!!
就在餓死鬼心生絕望的時候,終於來了一名女子,不遠,就在旁邊的房間裡,他好不容易熬到晚上要動手,誰知道一個小孩子模樣的人推著個大酒罈子就進來把門關上了。
小孩子好啊,吃起來肉特別嫩!!!
等等,為什麼他身上綁的這根繩子掙脫不掉?
“你是要自己出來,還是我把你趕出來?”那小孩子開口了,聲音稚嫩卻透著一股冷意。
小孩子能看到的東西比大人多多了,想來是看到了自己,餓死鬼一想,這也行啊,吃不了的話給他附身也行,小孩子比大人好附身多了,那小孩子總不會也和這戶人家那麼難搞吧。
說幹就幹,餓死鬼這就舍了花滿台的身子撲向了那小孩子。
可是這小孩子是誰啊,敖蘭澤是也。
法力與修行不是單單看你練了的年份,也是看悟性和天份的,而這兩者敖蘭澤剛好都有。
那餓死鬼撲了過來,直接被敖蘭澤掐住了脖子,餓死鬼的脖子細長,就算敖蘭澤的手掌較小,對上他的脖子還算大,敖蘭澤扯著他拉了拉試了一下手感,隨手就打了一個結,餓死鬼上小下大一下子成了一個葫蘆,敖蘭澤又補了一腳,他就撞上門直接滾了出去。
“啊,忘了還有門!”敖蘭澤懊惱地收了腳。
那餓死鬼從房裡滾到院子裡,脖子上的結不知是怎麼打的,他怎麼也解不開。但他明白了,這是踢到鐵板了。
可是桃花堡的外面全是桃枝,餓死鬼直接出去也是找死,問題來了,有沒有誰的身體借用一下?
原來那個花滿台的身子還躺在床上,可是那間房裡有個煞星啊!還有一個選擇就是……
餓死鬼忙逃到那位女子所在的房間門外,他仿著剛剛那個小孩子的聲音敲起了門,不管那女子是不是他娘,女子的心腸都是比較軟的,聽到一個小孩子在找娘一定會出來安慰的吧?
可是並沒有什麼用,屋裡的人還挺多,但一個都沒有出來開門。現在的人怎麼心腸都這麼硬呢,真是人心不古啊!那就只能硬來了,可是他一撞上那門,就被一道極重的煞氣給震出來了。
臥槽,現在誰拿這麼重殺性的東西栓門啊,不怕嚇到小孩子嗎?是他在地府太久時間了嗎?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複雜了。
他正發著感慨呢,一隻帶有溫度的手按上他的頭。
餓死鬼常年和冷冰冰的東西為伴,這種有溫度的東西肯定不是他的朋友。餓死鬼僵硬地動著被打著結的脖子,讓自己的腦袋轉過去,可是看到的卻是剛剛虐待他的小孩子。
“鬼啊!!!”餓死鬼正要叫喊,但卻發不出聲音,他想是不是脖子纏住了沒法子發聲,正要解開脖子上的結,可是敖蘭澤的魔爪已經伸向了他。
等等,我才是鬼啊!餓死鬼被拖走的時候死死抓著地面,留下了一道道抓痕。
那個敖蘭澤一開始拿的大酒罈子什麼時候又放在院子裡等著他,可是那個大酒罈子再怎麼大,也比餓死鬼小得多,可是敖蘭澤哪裡管那麼多,他又看不見,哪能一早判斷要拿多大的酒罈子。
“還要小爺把這酒罈子再搬一次,你行啊你!”敖蘭澤一邊說著一邊把他硬塞進罎子。
這罎子太小了,我進不去啊!你讓我說話我就告訴你,有事好商量啊!!!餓死鬼欲哭無淚。
把他塞進罎子的力道消失了,咦?這孩子放棄了嗎?
但餓死鬼一轉頭就後悔了,因為敖蘭澤在他面前舉起了一柄殺氣不輸之前栓門那玩意的重劍,“麻煩死了,你自己進去,不然……”最後兩個字他念尾音都快飛起來了。
做鬼不容易啊!
把自己整個鬼身子都塞進了罎子裡,已經是不易,腦袋只能留在外面,敖蘭澤也不計較了,收起了重劍,“好好呆著,你要是敢逃,我會讓你後悔怎麼不好好呆在在十八層地獄。”
已經後悔了啊。餓死鬼無聲地說著。
餓死鬼看著敖蘭澤走進了剛剛他進不去的那間房間不久,花家的那個小兒子從房裡快步出來,直奔花滿台的房間。
我這麼一個大活鬼在院子中間,你就不多看一眼,哦,忘了,你好像是瞎子。餓死鬼看剛剛的小惡魔不在,整個鬼都放鬆了,都學會吐槽了。
但下一個留著可笑的鬍子的傢伙就注意到他了,好眼力,餓死鬼沖那人一笑,結果那人腳一軟。餓死鬼想想都不對勁,剛剛那個魔王你看著都不怕,看我就怕了,小鬍子你看人只看臉啊!!!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餓死鬼把知道的都說了,敖蘭澤對這鬼來歷真是無語極了。
要滅一隻厲鬼不容易,你看這鬼水裡來火裡去的,就是弱了一點,其它都還好好的。敖蘭澤本想著還要把這餓死鬼送回地府,但聽餓死鬼這麼一說,他一下子就事情給捋清楚了。鬼是因為地府被大鬧了一場而被放出來的,而那個放出惡鬼的主犯就是劉沉香,敖蘭澤下意識地把東海八太子省略了。劉沉香大鬧地府是為了救他自己的老爹劉彥昌,而劉彥昌進地府還不是因為楊戩閑著沒事布了一個局讓劉沉香一步步成長。
那歸根到底還是楊戩的鍋。
這個便宜父親就是隔這麼遠也能給他惹事,這次還是個好對付的餓死鬼,下次要是換個上年頭的凶獸過來,那阿澤這可憐嬌小的幼龍豈不是說拍扁就拍扁。敖蘭澤這麼想想都為自己感到可憐。
花家的人對這來龍去脈不清楚,只是感激敖蘭澤救了花滿台,正好吃好穿把他和他一起的葉英幾人供著。
這讓敖蘭澤多少有些心虛。
看來還是通知一下楊戩,讓他來把這個鬼領走吧。要不要再叫沉香過來向苦主道個歉什麼的,這麼久了,厲鬼在簿子上都是有記錄的,怎麼還沒收全,還有空去和新婚妻子去遊玩,不會早忘一邊了吧?
第34章
沉香接到他舅舅楊戩的通知,就和敖春一同來到了杭州桃花堡。才一進廳堂,就看到他那只見過一面的小表弟敖蘭澤,臉還是原來那張臉,只是與上次見面的少年比,現在的樣子縮小了不止一點。
敖蘭澤不安份地坐在葉辰霄的腿上,死命地掙扎著,要從他腿上下來,可是葉辰霄不讓,拿著一碗米糊一勺子一勺子地喂他。
都怪楊戩這個便宜父親,說是他回去之後查了很多有關龍族小龍崽的資訊,這一聽到敖蘭澤喚他過去,還親手磨一碗米糊給他。
敖蘭澤:“……”當我是幾歲的啊!!!
可是還有一個看笑話不嫌事大的葉辰霄,拿著糊就要親手喂他。
小敖蘭澤真想再變為原形用尾巴狠狠抽他!你說為什麼不用重劍抽?他才不會給壞師兄去找師父告狀的機會呢!!!
敖蘭澤這廂滿臉的不願意,從血脈上護崽的本能立時覺醒的敖春一把把敖蘭澤抱了起來,指著葉辰霄一臉的不敢相信,“你怎麼能對龍崽這麼粗暴,龍崽是要哄著的!!!”
突然被抱起來的敖蘭澤:“……”
正與不想吃米糊的小師弟鬥智鬥勇的葉辰霄:“……”
敖蘭澤一手捂臉,龍族哪裡都好,就是成年龍面對龍崽的時候特別沒有理智的寵。這個八舅舅他之前也不是很熟悉,但他保證敖春平時一定不是這個風格。
敖春拿過葉辰霄手中的碗勺,舀了一勺到敖蘭澤嘴邊,“來張嘴,啊——”
敖蘭澤別過小臉,向葉辰霄伸去了雙手。愚蠢的師兄,還不來把我抱回去!!!
葉辰霄這才反應過來,把敖蘭澤奪了回來,“這是我師弟,你是誰啊?”
“我是他八舅舅啊!那個是他表哥!”敖春連忙表明身份,軟軟的小龍崽被他師兄抱走了,沒事,過個幾年,讓丁香也給他生一個龍蛋抱抱。
沉香用手肘頂了頂敖春,“別忘了正事。”雖然表弟變小了,但是有舅舅在,想來也出不了什麼問題。
“舅舅呢?他讓我們來這裡做什麼?”沉香問敖蘭澤。
敖蘭澤想到楊戩現在的處境,不禁感到一絲好笑,指了指裡屋,“在那裡。”
沉香微微頷首,葉辰霄自覺地抱著敖蘭澤,為他們帶路,來到一間房間門前,正要打開門,葉辰霄就察覺了什麼,抱著敖蘭澤快速躲開,以最快的速度閃人了。
而緊跟他之後的沉香就被一隻大黑狗給撲倒了,連帶著敖春一起,疊羅漢般倒在一起。
“哮天犬叔叔?”沉香立即發現這大黑狗不就是他舅舅家的哮天犬嗎?可是這身上怎麼東禿一塊西禿一塊的?
可是不一會兒,身上一輕,哮天犬被人拉了起來,可是哮天犬不樂意起來啊,他還是覺得沉香更能給他一些安全感,拼命地向沉香叫喚著。
“火鍋,你怎麼能亂跑啊,這樣是不對的。”敖寸心一手拎著哮天犬,另一隻手拿著一把菜刀在哮天犬面前亂晃著,哮天犬的叫聲已經越發淒慘。
沉香爬起來,推了推敖春,“那是你三姐,你去救哮天犬叔叔吧。”
敖春的頭搖得像個波浪鼓,“才不要,要去你去。我覺得我去的話,我三姐會把我也燉成一碗湯。”海鮮味,不用加鹽的那種。
沉香硬著頭皮走到敖寸心的面前,抓著哮天犬所剩無幾的毛,不讓他被寸心拖走,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舅母?”
敖寸心不認得沉香,只當他是花家的誰,晃了晃菜刀,“你也等著吃火鍋啊,別急啊,我一會兒就做好。”
等你做好了,哮天犬就完了。沉香也顧不得哮天犬疼不疼了,拽著哮天犬不放手,“舅母,狗肉火鍋不好吃,我們換別的吃吧!!!”
“不好吃?”敖寸心一下子就鬆手了,沉香正拽著哮天犬,她一鬆手,他就抓著哮天犬一起向後摔去,正中才起身不久的敖春身上,又齊齊地倒下去。
“不好吃就不吃了。”敖寸心完全沒管摔倒的三者,拿著菜刀就走了。
沉香:“……”
敖春:“……”
“哮天犬,你怎麼落入我三姐手中的?”敖春推開一人一狗,爬了起來。
哮天犬“嗚嗚”地叫了幾聲,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把他們領進了房間,楊戩一個人正坐在屋裡等著他們。
“舅舅。”“真君。”沉香和敖春先向楊戩打了招呼。
楊戩這才抬頭看了他們,只是他現在的樣子看來,心情不是很好,冷冷地說道:“沉香,當初放出的十萬惡鬼,都收回去了嗎?”
沉香一愣,沒想到楊戩一見面問的是這事,“哪能全都收回啊,才收回九萬多,有一些惡鬼因為各種原因湮滅,還有的還找不到,我想啊,他們應該早躲起來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那你就沒有去找?”
沉香大概意識到有些不對,呐呐地回道:“沒呢,我和小玉才成親,還沒……”
楊戩一拍桌子,沉香瞬間消聲,敖春也不敢多嘴。
“你知道這是什麼”楊戩把一旁酒罈子上的布揭了起來,露出了裡面的餓死鬼。惡鬼腥臭,被酒味掩蓋,楊戩沒把遮住他的布打開,沉香他們也沒注意到他。
沉香看到餓死鬼的長相也是一駭,“這……這是……”
“這是那十萬惡鬼中的一個。如果這次不是阿澤出手,等他養精蓄銳,日後不知要禍害多少人,你還覺得可以放著不管嗎?”楊戩歎了一口氣,“沉香,我一直希望你是個有擔當的人。”
“你們不會以為他闖的禍只有這一點嗎?”敖蘭澤終於從師兄那裡脫身,他接著說道, “他還效仿孫大聖大鬧地府,把劉家村的生死薄毀了,這惡鬼也許能尋回,這生死薄可不好補一本。”
沉香有些不服氣,“劉家村的人都死不了,那不是很好?”
敖蘭澤解釋道:“你是毀了生死薄,讓地府不能按時去勾劉家村村民的魂魄罷了,可是生老病死,除了生與死,還有老與病。百年後,劉家村就只有一群病弱的老人了。”
“可以叫他們的孩子養他們啊”沉香爭辯道。
“這生死薄生死薄,不僅有死,還有生,而這生,不是已經被你毀了嗎?從此無人去劉家村投胎,哪裡來的孩子?”敖蘭澤看沉香成了仙了還不懂這其中的意思,不禁為他的天真無奈。
沉香跌坐在地上,無力反駁,半晌想到了一事,“那師父,我是說孫悟空,他不是也毀了生死薄嗎?那花果山的猴子就沒事嗎?”
“只是比起凡人,猴子在大聖手下能多熬個幾百年罷了。大聖應該也察覺到不妥了吧,我看他成佛後都沒回花果山了。這幾年劉家村應該再沒有嬰啼了吧。”敖蘭澤回道。
沉香細想一下,劉家村真的近年來都沒有孩子出生了,那麼他和小玉以後是不是也不能有孩子了?“舅舅,你一定有辦法是不是?”
楊戩搖搖頭,“這事,不好辦。如果能再做一本生死薄,孫悟空早做了。”
“不會的,不會的!”沉香捂著頭喃喃了幾句,就奪門跑了出去。
“沉香!”敖春看好兄弟跑了出去,向楊戩和敖蘭澤點頭示意,就追了出去。
“反正這些是你們的事,這鬼記得帶走。對了,這裡只是我朋友的家,就不留你和哮天犬吃飯了。”敖蘭澤看沉香跑了,一時也沒了興致,就下了逐客令。
一旁的餓死鬼一聽可以回地府了,滿臉的興奮,直催著楊戩帶他走。
楊戩黑線地看著這完全沒封住的餓死鬼自己從酒罈子裡爬出來,表示可以自己走,不勞楊戩拿罎子。
這主動的勁兒讓楊戩不禁多看了兒子兩眼,這阿澤是做了什麼事讓這厲鬼這麼避之不及。
敖蘭澤倒是不知楊戩所想,隨手擺了擺,恩准了餓死鬼的提議。
楊戩招來了一直找地方把自己藏起來的哮天犬,這兄弟剛剛為他引了寸心的注意,不然他還不知要怎麼和拿著菜刀的三公主友好相處。
好在哪吒雖說想來探望敖寸心,但最近沒空沒有纏著一起過來,不然他很擔心這花家晚上的湯裡有沒有一碗蓮藕湯。
接下來幾天還是放哮天犬的假好了。
楊戩帶著哮天犬走了,那餓死鬼老老實實地跟著,隨他們一同下地府去了。
葉辰霄捧著個碗吃著剛剛師弟沒吃完的米糊,“哇,這就是神仙啊,雲裡來霧裡去的。”
敖蘭澤哼了一聲,別過了頭。愚蠢的師兄,明明我也會。
葉英把書桌上的宣紙攤開,敖寸心絞著手指頭,低頭一副“我知道錯了”的樣子。
“菜刀怎麼可以隨便拿到外頭去,要是傷了別人怎麼辦?罰你寫……十張大字好了。”
敖寸心聽話地拿著筆,在紙上寫下一個大大的“大”字,一連寫了十張,她又從頭數了一遍,沒錯,就是這個數,放下筆,拍拍手,可以接著去玩嘍!
葉英:“……”
葉英:“阿辰,阿澤,過來。”
第35章
“聞君有白玉美人,妙手雕成,極盡妍態,不勝心嚮往之。今夜子正,當踏月來取,君素雅達,必不致令我徒勞往返也。”葉辰霄念著手中的短箋,又聞了聞,嫌棄地拿遠了一些,“好重的味道,這用香料的人鼻子沒問題吧?”
“不知道。”敖蘭澤咬了一口蘋果,搖搖頭。
他們還住在花滿樓家呢,這花滿台修養一陣子之後又活蹦亂跳了,這可高興壞了花家上下。花如令一番盛情,邀他們多住幾日,敖蘭澤他們也順著花如令的意思多留幾日,順便等花滿樓從他那寵弟一族的包圍圈下脫身,同他們一起回西湖百花樓。
花家有錢,非常有錢,陶朱伊頓之富來形容再合適不過,有錢的人他的親戚一般也很有錢,比如他們面前抱著花如令大腿的這位金伴花公子。
只是金伴花近來得了一白玉美人,被江湖人稱“盜帥”的楚留香盯上了,金伴花本來是想托神捕“神鷹”英萬里來幫忙,卻又聽說前一陣子在春華樓一劍擋下“劍仙”葉孤城的天外飛仙的人是自己表弟花滿樓的朋友,武功高強的肯定更厲害一些啊。於是金伴花直接捧著白玉美人殺到了桃花堡,讓他們幫忙保管。
可是花如令想之前才麻煩了人家,再麻煩人家也太不好意思了吧。可是金伴花好意思啊,他又是抱花如令的大腿,又是討好敖寸心和葉英。他看敖蘭澤的樣子,還以為是個小孩子,送的都是些吃食。至於葉辰霄,他也是好說歹說,終於讓他們同意幫忙。
只是……
“所以我們只能等著那個楚留香過來了嗎?”
“要不然你殺過去?”
“殺哪裡去啊?”
“要不找土地爺問問?”
“有事都找土地爺,那多沒意思啊。”
“那師兄你想怎麼樣?”
“……不知道。”
“……”
在旁邊聽了好一陣子的陸小鳳終於忍不住打斷了他們,“這些都不是重點!!!你們說,這個金伴花是不是很沒有眼光,明明是我更有名氣一點吧,為什麼他討好你們就是不討好我呢?”
從頭到尾都把他忽視得可以,就連什麼都不做的敖寸心都有被討好的份呢!
敖蘭澤認真地想了想,給了陸小鳳一個他認為比較確定的答案,“看臉吧。”
陸小鳳:“……”
陸小鳳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這個也不可能啊,阿澤你看不到所以不知道,我啊,長得還是很英俊的,江湖上不少女俠都很喜歡我!”
說起這臉,陸小鳳還有些小驕傲呢!
可是敖蘭澤毫不客氣地打破他的幻想,“雖然我看不見,但我師父和娘親一定是最好看的。
這一點陸小鳳還真不能反駁。
“還有師兄,師兄每次去買東西的時候,店家都會多送一點東西給師兄。可是你上次去酒家的時候,那個掌櫃的叫你把上次賒的賬還上。”
陸小鳳弱弱地解釋:“那是例外。”
“就是我,我這麼萌萌噠的,也是很有市場的,花家的嫂嫂們都喜歡送吃的給我,而你……”敖蘭澤又啃了一口蘋果,“你好像什麼都沒有,昨天花三哥還問你要賴在花家蹭吃蹭喝多久,你還記得嗎?”
陸小鳳覺得自己的心口中了好幾把箭。做著西子捧心的動作默默地走了。
終於到了楚留香約定盜寶的那天,金伴花的心都繃緊了。
夜深了,眾人都早早地準備去休息睡覺了,就金伴花還捧著他的白玉美人,手拿一個小帕子擦著眼淚,“你們不是說會幫我看著白玉美人嗎?”
一早忘了這事的敖蘭澤:“……”
不怪他們忘了,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敖蘭澤這才恍然大悟,拿過他手中的裝著白玉美人的盒子,“這不是幫你看著嗎?放心吧,好好睡一覺,這白玉美人誰也拿不走!”
葉辰霄也隨聲附和,得到高手的保證,金伴花這才安下心來,聽他們的話,回房休息去了。
陸小鳳想這次表現一下,可其他幾個人都不當一回事,他不由地解釋了一下:“這楚留香不是一般的賊,可別掉以輕心啊!”
葉辰霄:“就是這個把短箋放了特別多香料的傢伙?”
陸小鳳:“……”
陸小鳳自認認識了這些人後要好好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
他吸了好幾口氣才把氣捋順了。“江湖中關於楚留香的傳說很多,有的傳說簡直已接近神話。”
葉辰霄笑了一聲,“武林神話,天天偷別人東西玩?”
陸小鳳:“……”
陸小鳳又深吸一口氣,才接著說道:“誰也不知道楚留香的武功深淺,只知道他這一生與人交手從未敗過。”
葉辰霄:“就是有敗了,也未必要嚷嚷出來讓大家都知道啊!”
陸小鳳:“……”
葉辰霄:“然後呢?”
陸小鳳:“……”不管了!
敖蘭澤把白玉美人收了起來,“沒事的,放我這裡,不會丟的。”
葉辰霄拍拍師弟的小腦袋,“師弟出馬,一個頂十,陸小鳳你也放寬心吧,這次輪不到你出手。”
陸小鳳一想敖蘭澤不是一般人啊,論武功不行的話還有法術頂啊!
“你打算怎麼做?阿澤。”陸小鳳問道。
敖蘭澤隨手把白玉美人扔到床上枕頭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有本事,從我枕下偷出來試試。”
然後施了一個靜音咒,“這樣就是那個楚留香來了,也不會吵到師父和娘親休息了。”
葉辰霄誇道:“師弟真厲害!”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敖蘭澤得意地昂起頭。
於是眾人都回屋休息去了。
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什麼了?陸小鳳臨睡前模模糊糊地想著,但他怎麼也想不起來。
是夜,一道黑影來到了敖蘭澤的房門前,“這白玉美人可真不好找,好在難不倒我!”
說著不知用了什麼手段,門栓一下掉了,他伸手推開了門進去了。
房內只睡了一個小孩子,楚留香可不會對小孩子下手,只是他發現白玉美人在那小孩子的枕頭下,要不驚醒小孩子拿到也不容易,於是他點了那孩子的睡穴。
只是這一點穴,就出了事。
敖蘭澤也沒想過他是一睡就不易醒的那種人,完全沒有一點江湖人的警覺。
這乍一被人點穴,他倒是沒有中招。只是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楚留香。
楚留香沒想到一個小孩子力氣這麼大,他被抓住竟一點兒都掙脫不開,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逃脫了他的預料。
於是第二天起床的陸小鳳看到了敖蘭澤破碎的房間和一個被拍扁的江湖神話。
他終於想起他忘記的是什麼了。
第36章
陸小鳳其實在想起敖蘭澤有起床氣的時候,就知道楚留香可能得不了好了。
好不容易從廢墟裡把鼻青臉腫的楚留香挖出來,卻發現罪魁禍首還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在一堆斷壁殘垣中特別的格格不入。
楚留香現在可別說是“香帥”,那混身衣裳襤褸和平時風流翩翩的樣子沒有一毛錢關係。
陸小鳳對這楚留香是早有耳聞,也是有心結交,對他現在這淒慘的模樣很是同情,扶著他要往大堂,給他上點藥。
楚留香的肋骨估計是斷了,走路也是一跛一拐的,小心地放低了聲音,儘量不吵醒敖蘭澤。
而他們走後,敖蘭澤醒了,那透風的門讓他感到一絲絲涼意,他檢查了一下白玉美人。還在啊,那麼那個賊是拿不到東西所以拆房子嗎?
敖蘭澤想不通就不再想了,穿戴整齊後拿著白玉美人去和金伴花。
楚留香這時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為他提供衣服的花家堂、亭、軒、榭、台、閣、樓七兄弟和金伴花全包圍著他坐著,讓他也有些不自在。
金伴花一臉誇張地從楚留香被換下來的衣服扯出了一張淡藍的紙箋,紙箋上散發著和之前那張相同的鬱金香味,“公子伴花失美,盜帥踏月留香。楚留香,你好得很哪!這個東西都準備好了,就是要找我不痛快是吧!”
楚留香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鼻子,平時他做這個動作還挺瀟灑的,但現在配上他那青了半邊的臉,實在沒什麼美感。
葉辰霄端著早餐經過,他要去給師父送去,他輕飄飄地插了一句:“東西都偷到你頭上了,難道是跟你做朋友嗎?”
楚留香:“……”
金伴花恍然大悟,“對啊!葉兄說得很有道理啊!”然後指著楚留香的鼻子說道:“我們幹嘛要給這傢伙換衣服啊,幹嘛要給這傢伙上藥,幹嘛要跟這傢伙這麼客氣,他可是賊啊!!!”
陸小鳳更正道:“楚香帥是江湖中有名望人豪俠。”
金伴花:“……”
金伴花:“那也是賊啊!”
“既然是賊,那就送官好了。”敖蘭澤拿著白玉美人走了進來,將白玉美人物歸原主。
然後問楚留香:“我房間怎麼破了?”
楚留香默默地向後退縮了一點,“這個……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怎麼知道?”敖蘭澤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對此有些猜測的陸小鳳默默地攔下送完早餐回來的葉辰霄,“話說,你們有沒有半夜叫醒你師弟過?”
葉辰霄搖搖頭,“師叔們說,小孩子半夜如果沒睡好會長不高的。我師弟的作息一向規律。”
陸小鳳又插了一句,“那總有意外吧?”
葉辰霄想了想,還是沒想到,“有意外有我們這些師兄啊,藏劍光我們正陽門下,阿澤都還有四十幾個師兄師姐,其他門下的師兄師姐更多,但凡有意外,總是我們這些師兄師姐先上吧。”
陸小鳳:“……”
陸小鳳:“那總有你們不在的時候吧?”
葉辰霄用一種看傻子的表情看著陸小鳳,“師弟還是很獨立的,還有,如果我們不在他身邊,你問的問題誰知道?”
陸小鳳捂臉,我傻,我真傻!
敖蘭澤這邊還在和楚留香說著話:“沒想到你也挺有本事的啊,我昨天布下的禁制全都被你打破了啊!”
楚留香敢怒而不敢言:雖然不知道禁制是什麼,但如果是說房內有機關陣法之類的話,那和他還真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全是面前這位小孩子打爛的啊!!!
金伴花看到白玉美人沒事,也加入討伐楚留香,“真的嗎?好在葉小兄弟本事高強,沒讓這個傢伙得了手。對了,他昨晚是不是對葉小兄弟動手了,我剛剛被人叫過來的時候路過葉小兄弟的房間,都破破爛爛不成樣子了啊!”
楚留香:“……”我說不是我,全是你所說的葉小兄弟打爛的有人信嗎?而且打爛的不只是房間吧,他昨天都被打到暈過去了啊!!!
敖蘭澤想了想,“好在他最後還是中招了,不過我聽說他受了不輕的傷。”
花滿樓為敖蘭澤解惑,“都是些外傷,就是肋骨斷了兩根,其它地方都是有輕有重,他的腳傷了,想來也是這樣才不能施輕功逃走吧。”
敖蘭澤用手拍拍楚留香,疼得楚留香直齜牙,“奇怪,我昨天好像沒有設會把人打成這樣的禁制啊?”
楚留香:“……”全是你手動的啊,說了你信嗎?
可是唯一為楚留香說話的陸小鳳不在,楚留香一個階下囚沒有辯駁的權利,敖蘭澤已經和金伴花商量好了要送楚留香去官府。花家兄弟也贊成,畢竟捉到賊了,苦主把人送官府是理所當然的,就連心腸最軟的花滿樓都說不出反對的意見。
你們真的要把武林神話送官府啊!!!
可是事實是真的,楚留香沒想到他也有被人綁著送官的一天,繩子還是敖蘭澤友情贊助,就是楚留香本事再大,也掙脫不了。
杭州府的衙門今天可熱鬧了,一個活著的、還跑不掉的、江湖男子的公敵、江湖女子的夢中情人就跪在公堂上,楚留香是不想跪,但是他不知怎麼的腳下一軟,就跪下了。
杭州府的知府也很煩惱,楚留香素有俠名,但偷盜也是真的,重判吧,於情不合,輕判吧,於理不合。
師爺倒是給他出了個主意,如果有苦主上門,就讓楚留香賠償苦主的損失。例外再打上幾十板板子,關個幾月勞役,如果楚留香有朋友願意來提供擔保人和保證金來保釋他的話再放出去。畢竟一個江湖中人如果不是公孫蘭那種立即處置的,要關起來也很麻煩。
但是那頓板子是立即執行的,可憐的楚留香昨夜剛挨一頓拍,現在又是一頓板子,好在除了金伴花這個現成的苦主外,之前的那些人都不打算惹上楚留香,不然等那些人上門找事,楚留香的刑罰怕是會更重。
他托陸小鳳找了他小船上的三位妹妹,蘇蓉蓉聽了焦急不已,急急湊足了銀子,隨他去杭州府的衙門保釋楚留香。
等蘇蓉蓉到了牢裡看到楚留香,不禁凝眸欲泣,人家進牢裡是贖罪的,哪裡是享受的,加上楚留香挨了一頓板子,身上的傷還沒治好,現在可狼狽了。
“楚大哥,他們怎麼能這麼對你啊,我們回去。”蘇蓉蓉扶起楚留香,探了探他的脈,探清他只是有些虛弱,加上一些外傷,急急讓陸小鳳搭把手幫忙,就要往外面走。
“陸小鳳,七童準備回百花樓了,讓我來找你說一聲。”葉辰霄來尋陸小鳳。
楚留香看到葉辰霄,不禁露出一絲苦笑,反正他現在看到葉辰霄的重劍就心裡犯慫,理由真是不足與外人道。
“這個,我就不去了,我送楚兄回去。”陸小鳳想想近來一直都和朋友們聚一起,也是時候出去浪了。
“這樣,那我不管你了。”葉辰霄聞言就轉身而去,路經一個和尚,素衣白襪,一塵不染。這個和尚向他道了個佛號。
藏劍山莊旁有名寺靈隱寺,藏劍山莊每年都會進些香火錢,葉辰霄看到這位和尚,還以為他是在化緣,就伸出掏了一錠金子給他。
大唐時他出外歷練,隨身不帶個幾百萬金都不好出門,可是一到此間就不一樣了,三個包子才兩文,一錠金子夠一家人生活好幾年。他這才克制著不要拿太多錢出來。
和尚接過金子,向葉辰霄道了謝,葉辰霄才離開。
“沒想到妙僧無花也是要化緣的啊!”楚留香雖然現在很狼狽,但不改他調侃好友的心情。
葉辰霄見到無花並不驚奇,那是因為他那個世界裡,和尚道士長得好看的真的是太多了,而陸小鳳則為無花的相貌驚歎不已。無花他目如朗星,唇紅齒白,面目皎好如少女,而神情之溫文,風采之瀟灑,卻又非世上任何女子所能比擬。說起話來,也是溫文有禮,“無花是和尚,和尚要化緣,有什麼好奇怪的,倒是你大驚小怪。”
他上下打量了楚留香一番,“聽聞你進了大牢,我做為你的朋友,本想來探望你,沒想到你這麼快又出來了。”
楚留香嗔怪道:“來看我,就不想來救我?”
無花雙手合十,“種何因,結何果,是你自己做的孽,這苦果自然也是你來嘗,我為何要阻止你呢?”
楚留香摸摸鼻子,“我看你就是來看我笑話的。”
無花但笑不語。
陸小鳳倒是很高興,他今天又能認識一個妙人,豈不快哉。
無花將剛剛收到金子收入懷中,問道:“剛剛這位元施主,你們可認識?知道他的名諱,我好在佛前為他誦經祈福。”
陸小鳳不疑有他,將葉辰霄的名字與他將去杭州西湖邊的葉府的事都說了。
無花謝過陸小鳳,不再理會楚留香,逕自走了。
第37章 番外 十年一夢
當阿澤有意識的時候,那時他還在敖寸心的肚子裡,誰都不知道有一個他存在。但他還是能感知到外面的動靜,他知道,懷著他的人是娘親,娘親一直執著的人,是他的父親。
娘親與父親已經走到了婚姻的尾聲,無論娘親怎麼挽回父親,吸引父親的注意力都沒有用,父親明顯更在意這個家之外的那些人,那些人每一個好像都比娘親重要。
阿澤又一次沉睡,當他再一次清醒時,娘親已經被關在一個徒有四壁的地方。也許是他還在娘親體內的原因,他能清楚感受到娘親的痛苦與不舍。
父親不要他們了。
然後……阿澤要出來了。
敖寸心化為龍形,在那個什麼都沒有的、黑漆漆的地方生下了他,他睡在龍蛋裡,與他筋疲力盡的娘親只隔著蛋殼。
一滴、兩滴、三滴,熱熱的淚水滴在龍蛋上,敖寸心在和離的時候沒有流淚,在給楊戩替罪時沒有流淚,在與楊戩最後分道揚鑣時沒有流淚,但這時候,她終是忍不下去了,巨大的龍身卷著小小的蛋,空曠的深淵回蕩著她抽泣聲。
阿澤這時候還沒有名字,娘親叫他孩兒,又來了兩個陌生的人,娘親叫他們父王、母后。娘親說,他們是孩兒的外公外婆,以後會好好疼自己的。
可是他還是撐不住,他沒有什麼力量,不僅體內有幾股勁在亂躥,外面還有一種令他害怕的威壓,他自從龍蛋娘親體內生出來,就覺得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這讓他很累,累得想睡覺。他忍不住又沉沉地睡過去,這一睡,就不知道過了多久。
當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就是他從龍蛋裡孵出來的時候,他終於看到了他的娘親和外公外婆,只是他們和自己長得不一樣。
他們都是長得白白的,手腳也是長長的,他們用著兩條腳走路,而他手和腳都分不清,因為都是黑黑的爪子,短短的,只能在地上爬。
還有,他們都有兩個眼睛,而他只有一個。
外公外婆眼裡滿是驚駭,而娘親則是憐惜地看著他。
娘親摸摸他的頭,將他抱入懷中,“孩子,沒事的,娘親會想辦法的。”
阿澤又一次感受到了滴在腦袋上的眼淚,他伸出自己的小爪子,想為娘親擦擦眼淚,可是就在娘親蒼白的臉上留下了幾道血痕。
他傷到娘親了?阿澤害怕地後退。敖寸心卻沒有放手,“娘親沒事,別怕,沒事。”
“娘親。”阿澤喚道,敖寸心高興地喚著龍母,“母后,你聽,孩子會叫我娘親。”
她高興地讓阿澤叫龍王龍後為外公外婆,阿澤照做了,可是龍王龍後並沒有像敖寸心那般高興,反而更加擔憂。
阿澤又沉沉睡過去了,醒來時卻聽到龍王龍後與娘親在爭執。
“不可能,我的孩子怎麼可能是凶獸。”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這你也是聽過的。”
“可是那是龍與其他種族混血才各有不同,楊戩是人!不可能是凶獸啊!”
“滿身玄色,龍不龍,人不人,只有一隻眼睛,這四周發生了什麼你不是不知道,連海藻都沒留下,這是生而不詳啊!!!”
“那他也是我的孩子啊,就算是凶獸,那也是我的孩子!!!”
“可是自洪荒之後,天道就不許凶獸行於世間。百日,自他破殼而出算起,百日之後就會降下雷劫,他會死的,與其日後傷心,你現在就不要在他身上放感情。”
“找楊戩!那也是他的孩子,他會救孩子的!父王,你去把他找來。”
“楊戩才不會管你,他昨日已經發下話了,要為嫦娥下界,豎旗為妖,他怎麼會再管你們啊???”
半晌安靜,娘親的聲音才再響起,充滿了無助與絕望。“他是我的孩子,我的命!父王,求求你,你想想辦法救救他吧,父王,我求你了!”
“有是有,只是不一定能成功。”
“有辦法就好,有辦法就好。”
“破而後立,若是在雷劫降下時利用它成龍的話,就不會被天道排斥了,只是若是失敗……”
“沒有失敗,我們只有這條路走了。”
自那之後,敖寸心常常給他吃一些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還有幾位舅舅也回來了,日日為他傳功,教他法術。
他有問娘親,什麼是死。
娘親只是抱著他哭,“娘就是不要這條命了,也一定會讓你活下去的!”
娘親以為他不知道,但他都知道。
他是個怪物,天容不下他。做不了龍,就只能死。
只是他捨不得娘親,他還沒見過娘親所說外面的世界,他還不想死。
只有百日,時間很快就過去,到了雷劫來的那天。
積雲滾滾,雷霆聲陣陣傳來。
囚龍之淵平時本來魚蝦們就不願意來那裡,現在更是能動的都跑遠了。
由於水中雷霆之勢危於其他種族的生存,於是敖寸心母子只有到不遠的岩礁處。
第一道雷打下來,阿澤就已經疼到不行,“娘!疼!”
聞言敖寸心化為一條緋龍將他圈住,包得嚴嚴實實的,雷劫這種東西,大羅金仙都拿它沒有辦法,一不小心就萬劫不復。
一道道雷打在緋龍身上,痛得她發出陣陣龍吟,最後終是撐不過去倒下。緋龍強撐著,張開了嘴,吐出了龍珠。
龍珠散著白光打著轉兒,一邊移動一邊慢慢變小,最後龍珠小到可以被阿澤吞下。
他吞了龍珠,就覺得渾身的血都在沸騰,有什麼不一樣了。
最後的雷劫也是最大最厲害的,還未落下,那淩厲的氣勢就壓著人透不過氣來。
這一劫,一定要阿澤自己去受,敖寸心終是挪開了身子。
最後的雷終於打下,落下之時,並不像尋常的打雷,反倒像一柄神兵利劍向人刺來。
“啊!我的眼睛!”阿澤唯一的眼睛已經血肉模糊,但劫雲亦散去,化為一絲清氣被他吸收,他感到身上的筋骨都錯位了,疼得他直打滾。
但原來長相黝黑,不龍不人的怪物,現在慢慢地抽出龍角和龍尾已經化成一條黑龍,不過身形較小,不足一丈。
阿澤覺得自己現在輕飄飄的,漸漸失去了意識。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敖寸心看著自己的孩子明明已經化龍,卻不再動彈,試探之下,元神已經不在體內,這壓掉了她心中最後的稻草,不禁大聲慟哭。
“啊啊啊!!!!!”
意識沉沉浮浮,而等他稍稍清醒時,他又在水中了,他不是在岩礁上嗎?是娘親帶他回海裡了嗎?
他唯一的眼睛已經封上再也睜不開,整個人都被困在黑暗裡,這比原來住在那個黑漆漆的地方還讓人恐懼。
而且在水中,他不像之前那樣呼吸自如,而是根本喘不上氣,這讓他難受地掙扎起來。
可是他平時慣用的四個爪子不在了,他覺得自己的爪子變長了,變得沒有力氣,在水裡的時候一點用都沒有,讓他很不習慣。
他不是成龍了嗎?可是這個樣子不像是龍啊!
但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他要成為第一條淹死的龍了!!!
所以還是逃不了一劫嗎?他能感受到,那種無形的壓迫還是沒有散去。
要死了嗎?
求生的本能讓他使勁地掙扎,在水裡沉沉浮浮,這水和平時四周的水不一樣,都不鹹。但湧入鼻子、耳朵十分的難受。
一個陌生的聲音從他上邊傳來,“師父、師兄,這邊有個小孩子落水了!!!”
“撲通”一聲,他聽到重物落入水的聲音,不一會兒,有一隻手將他圈住,帶著他往回帶。
他被帶上了船,那裡明顯很多人的聲音。
“師兄,他怎麼沒有穿衣服啊?怎麼會掉進水裡啊?”之前那個聲音湊近了他。
“不知道,阿辰,你先把你的衣服給這個小弟弟穿,好好照顧他,我先去和師父稟告一聲。”這個抱著他的人說道。
“知道了,師兄。”這個叫阿辰的人抱起他,又打開了話匣子,“好小好輕啊,你幾歲啊,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是不是有壞人欺負你啊,沒有事,我師父和師兄們都在,你說出來我們去教訓他……”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你說的都不知道,好煩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覺得自己的腦袋都大了,結果一摸腦袋,咦!!!!!他最最好看的龍角怎麼沒了!!!!!
這一刺激他讓身子一歪,暈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先來一章
阿澤這時候還不叫阿澤,是沒有名字,只是方便一點,就寫阿澤了。
敖寸心之所以失去心智的原因;
阿澤之所以用了龍珠就變了樣子的原因,因為龍珠本來就不是他的;還有阿澤之所以母控……兩個相依為命,這樣的感覺吧;本來想寫師父,但阿辰師兄先出場了,他小時候也是個話嘮,所以阿澤對付話嘮還是有一套的。
第38章
西湖湖畔,葉府。
楚留香與蘇蓉蓉坐在座位上,有些坐立不安,但是一旁的無花就不一樣了,還是一派雲淡風輕,沒有半點窘迫。
“話說,你之前想找我娘親做什麼?”敖蘭澤給自己沏了一杯茶,把茶壺推給蘇蓉蓉,他針對的是楚留香,這姑娘家他才不會為難。
楚留香摸摸鼻子,“沒,沒什麼,我只是看那姑娘一個人在玩水,就和她說幾句話而已。”
葉辰霄才不信呢,立馬拆了他的台,“我看啊,你是看心姨漂亮才找她搭話的吧。”
楚留香乾咳幾聲,“這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他一時詞窮,“只是沒想到敖姑娘是這位小兄弟的娘親。”
楚留香如果說是有什麼不想見的人的話,他面前這位一定是榜首。上一次發生了什麼,他都不想再回想。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他上次狼狽得那麼慘,被抓住就馬上送官了,沒什麼機會看到敖寸心。這次他受了傷,本想就近找個清靜的地方修養,就來了西湖湖畔,蘇蓉蓉幾人又租了一艘畫舫,雖比不上他們的那艘船精緻,但也一應俱全。
楚留香躺在甲板上曬太陽,就聽到一個清脆動聽的笑聲,他撐著身子,果然見到一個穿著火紅色華服的女子,脫了鞋襪,正踢著水玩。
詩經有雲: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說的就是這樣的女子,楚留香稍展輕功,從畫舫上騰空而起,在水上一點,巧妙地落在了那女子的身旁。
唉呀,上次的傷還沒好,這用輕功,腳還有點疼,但楚留香忍了!
“姑娘有此雅興,在這裡戲水。”楚留香已經用了上好的藥,臉上的淤青已經退下,摺扇輕輕搖動,但有些書生氣的味道。
但女子沒有理會他的話,而是對他之前施展輕功的那一下特別感興趣。拍著雙手,笑道:“再來一次,再飛一次!”
美人有要求,怎麼能不從呢,楚留香倒是想和這女子一同飛翔,但想想自己的腰,再想自己的肋骨,還是算了吧,於是他又飛了一圈,但回來就看到那美人,提著自己的鞋襪,雙腳用羅裙遮住,正打算離開。
所以剛剛叫他飛一圈真的只是把他當雜耍的嗎?可憐他那隱隱作痛的腳。
“姑娘,等等,你還沒有告訴我名字呢?”楚留香怎麼會連美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那就混得太失敗了。
那美人聽了這話,歪著腦袋想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麼,瞪大了雙眼看著他,楚留香被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美人的下一句話就讓他破了功。
“你是人販子還是登徒浪子?”
楚留香訕訕地摸摸了鼻子,“我不是人販子也不是登徒浪子。”
“哦~~~”美人恍然大悟般拉了個長長的音,然後禮貌地向他揮揮手,“再見,我要回家吃飯了,我家阿澤說了,如果不是人販子和登徒浪子的話,就不要告訴他我的名字了。”說著轉身就走了。
等等,這個邏輯不對啊,什麼叫不是人販子和登徒浪子的話就不告訴,你把話說反了吧?難道這是現在的女子最新吸引男子的招術。想想人販子和登徒浪子的更深一點的意思,楚留香汙了。
“等等,那個,我是浪子,我是浪子。姑娘可以告訴我你的芳名了吧?”楚留香忙出言留下她。
美人聽了這話果然轉過身來,“我叫敖寸心。”
“敖這個姓不常見呢。”楚留香還想誇了一下美人的名字,就被一根棍子捅到地上去了。
敖寸心剛剛明明沒有拿棍子的,這棍子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哪拿的,這才慢條斯理地把話說全了。“阿澤說了,如果是人販子和登徒浪子的話,這種禍害就要送他們上路,一定要把名字告訴他們,免得去了地府還不知道是誰送他們去的。”
說完還發表了一下自己的感想,“為什麼我們去地府只要‘咻’一下就可以去了,但你們去還要拿這種棍子砸才能去好麻煩啊!”
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啊!!!嗷嗷嗷!!!疼!為什麼我躲哪裡你都追得到???
“楚大哥!”蘇蓉蓉碰巧趕到,“你要對楚大哥做什麼?”
敖寸心看了看她,認真的回答道:“送登徒浪子下地府。”
“楚大哥不是登徒浪子!”蘇蓉蓉辯解道。
“不是嗎?”敖寸心把棍子往地上一扔,“騙子,浪費我時間,我回家了。”
“你!!!”蘇蓉蓉正要說什麼,楚留香拉著她,不讓她再說下去了。
“心姨,回家吃飯了!”葉辰霄來喚敖寸心回家吃飯,“楚留香,是你啊,你又是被誰打成這樣啊?”
“我!是我!”敖寸心舉起了手遨功,“這是個騙子,剛剛騙我說他是登徒浪子,可是一會兒又說他不是,騙子!”
葉辰霄:“……”這頭緒得好好理啊,完全沒聽懂。
敖寸心又說了阿澤教她的話,葉辰霄這才秒懂。
“楚留香,你挺本事啊!”葉辰霄解下了重劍,一步步逼近。
蘇蓉蓉連忙攔在楚留香面前,葉辰霄看到蘇蓉蓉氣更是打不到一處來,“你還帶著一個女子來調戲我家心姨!”
蘇蓉蓉:“……”
楚留香忙解釋:“誤會,誤會!”
“楚香帥又碰到了什麼誤會?”一艘畫舫靠近,無花立於船頭,纖塵不染的氣質加上他的俊美容顏,就好像畫中走出一般。
“冤家易結不易解,如果真是誤會,不妨讓小僧做個調解。”
“那也要真是誤會才行。”葉辰霄對上無花,還是稍顯客氣一些,“我家就在旁邊不遠,要不要一起過去再說。”
“如此也好。”無花雙手合十,似乎對葉辰霄的通情達理很是高興。
但葉辰霄一轉頭對上楚留香就立馬放下了臉,“你最好有誤會,不然一會兒有你好受的。”
一會兒回家就是師弟上了,要知道楚留香若是讓葉辰霄處置,那就是皮肉受苦,可是師弟來的話……要知道師弟剛來藏劍的時候身體不好,每年都要花個半年在萬花穀,那個耳濡目染……
葉辰霄知道楚留香對上心姨肯定占不到什麼便宜,接下來日子一定不如之前美好,為他默哀三秒。
於是就發生了上述那幕。敖蘭澤心裡有了思量,這個楚留香就是個標準的浪子,有俠義之心不假,但浪子身邊總是有些紅顏知己相伴,想來整個中原版圖,幾乎每處都有他的紅顏知己吧。像他身邊的蘇蓉蓉,聽說畫舫上還有兩個姑娘,只不過這三個還比較特殊,楚留香稱她們為妹妹,但鬼才信只是妹妹啊!!!
江湖人都為楚留香做的一些俠義之事而欽佩不已,因為他們也差不多是這種人或者想要成為這樣子的人,比如陸小鳳就對楚留香讚賞有加,他和楚留香其實是同一類人。
這種人如果往七秀坊一扔,或是讓那一邊的女俠們碰到,估計死都不知道死幾輪了。
無花這時候也想到了事情的原委,但還是做個和事佬,想為他們調解一番。
敖蘭澤想想,先放過楚留香,娘親還等著開飯呢,也給這無花大和尚一個面子。
那他們家開飯了,楚留香還好意思留下來蹭飯嗎?當然不行。但無花倒是可以留下全當結善緣了。
楚留香正要打開大門,門栓一拿開,門就突然被人撞了進來,直直撞在他身上,要不是他下盤夠穩,都要被撞個踉蹌。
“唉喲我的觀音姐姐嘿!”撞進來的這位腦袋鋥亮都要閃瞎楚留香的眼。
他抬頭看了楚留香一眼,麻利地從楚留香懷裡嚴肅地站好,“阿彌陀佛,施主貧僧這廂有禮了,請問這裡是不是西湖葉府,府上有位叫蘭澤的人。”
楚留香看著眼前這位大師身上的袈裟被撕成一縷一縷的,不知道之前是被打劫了還是……咳咳。
“聖佛。”敖蘭澤在唐僧進門時就察覺,立時前來相迎。
已經成了功德佛的唐僧看到他立馬就像見到親人一般熱淚盈眶。“阿澤啊!見到你我就安心了,有妖魔鬼怪要吃我啊!這都多少年了,早和他們說吃了我一點用都沒有,不僅不能美容養顏,也不會延年益壽,吃了我又得不了好,他們怎麼就不聽呢?這玉帝和佛祖就應該辦個天庭日報或者雷音寺小報,不然這消息都不靈通啊,我說得這麼有道理他們都聽不進去啊……話說你怎麼變得這麼小了啊?吃了什麼靈丹妙藥還能返老還童,不對不對,你還不老,你還不老怎麼就在意這老不老的事……”
敖蘭澤忙打斷他,“聖佛放心吧,來了我這裡那些妖魔鬼怪就不敢對您動手了。”
這楚留香還都來了,還走什麼走啊!來者都是客,還是一起留下吃個飯吧。
裡面還有一個聽說佛理不錯的大和尚,這真是天註定的緣份,他一定能和聖佛相談甚歡的。
敖蘭澤覺得他這個主人真是太好客了!
第39章
花滿樓來葉府的時候,夜幕才剛剛降臨,他這一陣子閒時總是會去隔壁找朋友們一起聊天、吃飯。不僅是因為那裡有他的朋友,主要是那裡還有他的養的花草。
是的,敖蘭澤還沒把他的花草還回去,雖然他已經買了大量的花苗、樹苗以及名貴的盆栽,但是花苗、樹苗還在生長,葉子都沒有長幾片,而名貴的盆栽……還在路上。
所以平時喜愛照料花花草草的花公子只能來葉府照料它們,順便還要照料那些才種下不久的花苗、樹苗。
要指望敖蘭澤來照顧它們,還是指望他把百花仙子抓來埋比較快吧!!!
今天花滿樓才進門就聽到某個熟悉的聲音。
嗡嗡嗡嗡嗡!
他停住了腳步,想悄悄退回去。
“喲,這不是七童嘛。”葉辰霄站在了他的身後。“又來照顧那些花草啊,阿澤也真是的,怎麼這麼久了還沒搞定啊!屋裡來客人了,你要不也進去坐坐?聽阿澤說是得道高僧,正在裡面講佛法佛理呢,楚留香和他的一個和尚朋友在裡面聽呢!我是聽不懂,你要不進去聽聽?”
他遠遠地只聽到唐僧一個人的聲音,葉辰霄所說的兩個完全沒有聽到聲音。見識過唐僧無敵的嘴功,花滿樓也是心有餘悸。“不了,我還是去找阿澤好了。”
“阿澤在後頭,我帶你過去吧。”葉辰霄說著就領著花滿樓去後院,還一路上和他討論楚留香的事,“那個楚留香你知道吧,他這個人也真是的,律法都沒讓他改過自新,希望大師的佛法能淨化淨化他。”
敖蘭澤正在給蘇蓉蓉介紹司空摘星,司空摘星這個人,雖然和楚留香齊名都是偷盜界的大師,但是還是有本質上的不同的。司空摘星的主要收入不是偷盜,他有其他的手藝,比如人皮面具。他常常接一些單子,他的嘴嚴,很多人都信得過他,不過江湖中的單子,就不讓外人知道了。他是有偷一些東西,但都是把玩幾天就還回去了,有些沒還回去的,也都放在顯眼的地方,讓主人家知道。比如……內褲,他就不還回去,掛在城牆上,迎風搖擺,眾人圍觀。
他的偷盜更像是惡作劇,也是,勤練幾個月就為了和陸小鳳比翻跟鬥的人,他的玩心真的是太重了。
所以他有的時候失手被官府抓了,也只是小懲一頓就放了。
可是他比起楚留香來說,有個特別大的優點就是:他不花心。從來就沒有聽聞過司空摘星偷東西偷到姑娘芳心那裡去的。
蘇蓉蓉有一本事,恰好也是做人皮面具,於是敖蘭澤順手推舟地說起司空摘星,說著說著,就說了可以介紹蘇蓉蓉去和司空摘星請教一番,反正司空摘星是陸小鳳朋友,總是可以找得到的。
說句實在話,蘇蓉蓉對楚留香也許是有些欽慕之心,但還到不了愛這個程度,可是如果她只看著一個楚留香的話,這份感情怕是會被放大許多。
敖蘭澤也不是真的要拉郎配,強給人做媒,只是楚留香對著蘇蓉蓉這一點小心思視而不見,他是什麼花花草草沒見過的人,就不信他的情商會真的低到看不出蘇蓉蓉的心思,還有聽她說楚留香的小船上還有兩個和她一樣的妹妹。
真心渣。
而蘇蓉蓉認不清自己的感情,她守在楚留香身邊,自認是最特殊的那一個,因為楚留香曾說過,他缺了誰都行,就是不能少了蘇蓉蓉。這讓蘇蓉蓉更加覺得自己是與眾不同的那一個,守著楚留香的小船,想著他無論出去怎麼拈花惹草,她都不在意,因為她知道楚留香會回來。
可是這不也說明了蘇蓉蓉其實不是很愛楚留香嗎?不然怎麼可能容忍楚留香身邊有那麼多的女人,還和船上的兩位姐妹相處得那般好。因為她完全不會為楚留香吃醋不是?
所以花滿樓和葉辰霄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敖蘭澤正拿著一隻咕咕送給蘇蓉蓉,說是方便她聯絡司空摘星。敖蘭澤忽悠,不是,是講起理來真是很讓人信服,而且他也不提粉紅的事情,完全是一副為了蘇蓉蓉介紹多一個朋友,順便做個知心弟弟,幫她理一下對楚留香的感情。
蘇蓉蓉對敖蘭澤說她是真的把楚留香當哥哥,而不是愛人的理論有些動搖,而司空摘星的介紹又好像真的只是為她介紹一位大師指導,蘇蓉蓉對人皮面具的制做真的是很癡迷,她平時在小船上大半的功夫都在研究這個,但還只是稍到火候,還不到司空摘星那般程度,她對司空摘星可是心嚮往之。有這一個機會,她可不會錯過。
葉辰霄:“……”楚留香,你後院牆倒了啊!
花滿樓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他向蘇蓉蓉點頭問好,順勢坐下問敖蘭澤,“那位大師怎麼來了?”
敖蘭澤在蘇蓉蓉那裡說了那麼多話,在她心裡埋一顆種子,這般溫柔如水的女子,在楚留香這一棵爛歪脖樹上吊死真的是太可惜了。看蘇蓉蓉有些動容,他的話也不算白說,心情也大好,見花滿樓是對上一次與唐僧的會面被嚇到的樣子,安慰道:“聖佛來小住幾日,有幾位客人陪他,你安心弄你的花草就好,無需擔心耳朵受苦。”
花滿樓聞言笑了笑。
外面突然傳來“轟”的一聲,是一個重物著地的聲音,他們忙出去看看情況。
是無花,只是他現在不像之前那般好似畫中仙,而是言行瘋狂,抱著自己腦袋就往地上撞,楚留香緊跟其後,正試圖阻止他。
“怎麼了?”剛剛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就這樣了?葉辰霄和唐僧是第一次見面,完全不知道他之前的事蹟。
唐僧這時候也出來了,“貧僧也不知道啊,他和貧僧討論佛法,說著說著就成這樣了。”
敖蘭澤:“……”得,沒事,最多走火入魔而已,一會兒冷水沖一沖,睡一覺就好。
可是事情如果是這樣倒也沒事,無花卻開始亂說話。
“天湖!你居然不選我,無相他哪裡比得上我!為什麼!”
“哈哈哈!等我稱霸武林,我讓你們都好看!”
“南宮靈,我的傻弟弟,殺了任慈都縮手縮腳的,笨死了!”
“石觀音,你算什麼母親,算什麼母親!!!”
“……”
楚留香:“……”這信息量太大了,他想靜靜,可是也靜不了,因為他剛剛一直想攔著無花自殘,無花就認為他是敵人,猛得向他出手,招式剛猛,招招奪命。
招式開始還是少林的招式,可是越到後頭,就越不對,完全就不是少林的功夫了。
“這和尚還會東瀛忍術,可以啊!”葉辰霄看出門道,他看唐僧有些不安,還出言安慰道:“大師,看來這無花不是什麼好人,被大師的佛法激出了心魔才走火入魔的,大師完全不需要介懷。”
唐僧呐呐道:“沒介懷,我習慣了,我只是怕他們打起來傷到旁邊的花花草草和小朋友。”說著還摸了摸敖蘭澤的小腦袋。
敖蘭澤:“……”
楚留香與無花勢均力敵,一時難分高下,其實無花的招式已經亂了,楚留香是怕傷到無花,才有容退讓。
“咦,這是什麼東西?”唐僧撿起了掉在地上的一個小本本,“誰這麼不道德,亂扔東西。”
他翻了翻,想看下失主是哪位,然後他就將小本本合上了,“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他將小本本遞給了葉辰霄,葉辰霄哪看得出唐僧玩的是哪出啊,也翻開了那本本子,立時紅了臉。將小本本給了師弟,解下重劍,沖上去直接給了無花一記重擊,打得無花打著旋兒撞到牆上,半晌才落下來,暈了過去。
楚留香都驚呆了,忙去看看無花怎麼樣了,雖然他剛剛聽到了一些私密,但無花還是他的朋友,他可不能坐視不管。
剛剛他和無花被敖蘭澤拎去聽唐僧講經,他對佛法也是有所瞭解,不然他也不會交上無花這樣有名的高僧做朋友。
可是唐僧越講越深,後來只有無花能應對了,他忍不住打了個瞌睡,被吵醒就看到無花走火入魔成這樣了。他還納悶著呢!
事情的走向太過生猛,他真是承受不來。
其餘的人都驚于葉辰霄之前不動手,為何一下要出這麼重的手,而敖蘭澤摸著小本本上的墨痕,面上也很是難看。
不怪葉辰霄會生氣動武,那本子是無花的,上面記載著他曾經對一些女子的見解和下手功略,都是有名有姓,記之甚詳。而所記錄的最後一個隻寫了一個名字,顯然是他下一個目標:敖寸心。
淫——僧——
敖蘭澤把小本本扔給師兄,右手一翻,一把金剪子出現在他手中,他一步步向無花走去。
這六根這麼不清淨,就幫他一把吧,不用謝。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不想閹了無花的,真的
無花這個BOSS貫穿了楚留香傳奇,楚留香無論遇到什麼,第一反應都是無花。
而且無花裝死的時候,神捕讓他把兇手交出,就是屍體也行。可是他發了好大脾氣,別說屍體,連名字都不肯說,可是被無花殺死的幾個人,就是一出場的幾位,連全屍都沒有,他也沒有還給別人……只有黑珍珠是自己去找爹才領回一個,而且黑珍珠還是纏著他好久他才說的。
說他是大俠,但他其實更在意自己的朋友,而其他人在他看來還是不值一提,所以他其實也是把自己放在一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和無花覺得沒有人能制裁他是一樣的。所以他才把無花當成了最好的知己。幾次遇到都不下手,在大沙漠裡他也是要放了無花的。
第40章
最後敖蘭澤還是沒成功閹了無花,太多人阻止了,就連師兄都覺得這太血腥太暴力,不該由小孩子來動手,還是讓他來吧。
等等,你們爭的是什麼鬼啊!楚留香呐喊著。
還是唐僧覺得要以慈悲為懷,花滿樓也覺得可以把人交給少林處置,但閹了人家還是太……
這讓楚留香松了一口氣,他必須在這一點上救下無花,不然的話,他總覺得自己的胯下涼颼颼的,下一個說不定就是他自己啊!!!
蘇蓉蓉剛剛看到那個小本本的內容,早就掩面進屋了。在場畢竟都是男人,都懂的,“閹”這個字比殺了無花還殘忍。
於是敖蘭澤還是放棄了,他不想為了一個無花而面對唐僧的語言地獄,而且無花剛剛好像說出了什麼了不得的話,萬一閹了他,他想不開自殺了,這個鍋誰背?
不過敖蘭澤把金剪子收好,默默地想下次有機會再讓它出場。
用涼水澆醒了無花,無花恢復了清醒,他完全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葉辰霄給他一一道來,還把那個小本本摔到他臉上。
無花這下臉色也變了,他歎了一聲,“這是個很長的故事。我父親是……”
“說重點,我就想知道你母親是不是我知道的那一位。”敖蘭澤無情地打斷他的故事。
無花:“……”怎麼不按套路來。
但無花也不急,他還有對策。
他微笑著,好像之前所說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我知道我說什麼理由,你們都不會相信。我想知道,你們要怎麼處置我?”
“這個嘛……”葉辰霄還未說完就被楚留香打斷,“那些女子,雖你手段有些……但她們與你也是你情我願,若是把這些事捅出去,怕是那些女子之後都不好做人了。”
雖然他們很不認同,但也不得不說這一件事還是不要說出去的比較好。不過這個楚留香反應這麼快,看來平時招惹那些女俠也是很熟練啊。
葉辰霄白了他一眼,接著說道:“你說南宮靈是你弟弟,要殺任慈這個丐幫幫主,我們自然是要和丐幫知會一聲。至於你……還是交給你師門處置好了。”
“呵呵。”無花溫文俊美的臉,此刻已變得鐵青而可怕,身體也緩緩地倒下。“之後我就會像喪家之犬一樣,被世人所唾棄嗎?”
楚留香大駭,連忙扶住了無花,無花居然自盡了,“無花,你怎麼……怎麼這麼傻。”
無花撐著一口氣,“我絕不會讓那些人來嘲笑我,無論我做錯了什麼事,我總是個高貴的人,比世上大多數人都要高貴得多!楚留香,這點你承認麼?”
說罷,他就沒了呼吸。
敖蘭澤向前查探無花的脈息,被楚留香推開,“他已經死了,你還想怎麼樣?”
敖蘭澤沒有說話,拈了一個法訣,然後冷笑一聲,“你說怎麼樣?”
他一掌打向了無花的丹田,無花立時撐起吐了一口血。
“楚香帥,你說我想怎麼樣?”敖蘭澤冷冷地問道。
楚留香被這變數驚呆了,他默默向後退了一大步。
“你還要再玩假死的話,我會讓你死得很真實。”這句就是實在的威脅了,連假死都用上了,怎麼可能不是個怕死的人。
無花深吸一口氣,如果他面前只有楚留香一個人,他還會想些辦法。但是現在他面對的是一群人,而且個個都是高手,那個大和尚雖然沒有聽過他的名號,但是能輕易把他的心魔逼出來,怕也不是什麼一般和尚。
他也只能老實交待了。“我母親是石觀音,她上次在敖……敖夫人這裡受了挫,想報復,所以……所以想讓我來引誘敖夫人。”
“哦~”敖蘭澤不爽地眉毛抽動了一下。“這樣啊?”
“她還讓我打探一下是什麼樣的武功心法,最好把它交給母親!”無花老實地交待。
“哦,這樣啊!”敖蘭澤覺得那個女人真的是有病,“都毀了容了,我就知道她會來報復,沒想到派出了自己的兒子。真是……”
無花聽到這話猛的抬走頭,“沒有啊,我母親的臉沒有毀容。”
“這麼快治好了啊,那一定能見人了,帶我們去看看啊!”正好找那個罪魁禍首算帳。
無花哪裡有什麼反抗的權利,就帶著他們去找石觀音。
唐僧見是去找位女施主,沒有跟上,而是留在葉府。
石觀音所在的是一個深巷裡的院子,如果沒有人引路的話,很少人會注意那裡的房子。打開大門,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血腥之氣。
敖蘭澤攔下了正欲上前查看的師兄和花滿樓,站在屋子外頭,而楚留香和無花進了屋子。
“母親。”看到石觀音,無花有些心虛地喚了一聲,他可把敵人引進來了,若是母親發作起他來,他可是兩面不討好。
石觀音站在鏡前,端詳著自己的容貌,楚留香也耐心地等她照完鏡子,“你們看,我美嗎?”
她自己欣賞完還轉過身來問楚留香,石觀音完全不似一個有二十幾歲兒子的婦人,她不僅看著年輕,還有尋常年輕女子沒有的嫵媚。
“夫人自然是極美的!”楚留香答道。
“哦,可是我剛剛聽說,有一位比這身皮囊更美的人存在?”石觀音單手撐著下巴,說不出的俏皮可愛,令人賞心悅目,讓楚留香不由歎一聲難怪無花長得那麼好看,原來是有個如此美麗的母親。
“這美是各有不同的,夫人的美在在下看來,已經是世間少有了。”
“世間少有,就是有嘍。”石觀音會意,但出乎楚留香意料的是,敖蘭澤剛剛有說過石觀音與他們之間的恩怨,而面前這位似乎完全不在意,甚至好像她不知道敖寸心的存在似的。
“啊啊啊!!!!!!救命啊!!!!”屋內的隔間傳來慘烈的尖叫。
楚留香看外頭有敖蘭澤他們在,倒也放心留著石觀音在此,就尋著聲音而去,無花聽出是長孫紅的聲音,也跟著去看看。
外頭葉辰霄和花滿樓聽到這一慘叫,也要去看看情況,但敖蘭澤還是沒有放行,“那尖叫的女子沒事的,你們要是去了,就不會沒事了,聽話,就待在我身邊。”
“喲,哪裡來的龍族的孩子,看著可真可愛,還有這麼多俊俏的郎君。”石觀音踏出了房門。
一下子被道破了身份,葉辰霄都為自己的師弟大吃一驚,上次不是說這個石觀音讓心姨兩下就打跑了嗎?這個看著氣勢不對啊!“這石觀音怎麼知道的?”他低聲問著自己的師弟。
敖蘭澤沒有回答他,而是說了兩個字:“骨女。”
“正是妾身。”石觀音外貌的骨頭掩嘴笑了起來,“聽說你們那裡有更好的皮囊,可否讓妾身去看看哪?”說著是問句,但她立時就消失不見。
敖蘭澤一聽這話,臉色立時蒼白起來。
而屋內,楚留香與無花沖出了屋子,大吐起來。長孫紅也連滾帶爬滾出來,跟著也吐了起來。
難怪這血腥之氣這麼重,那隔間內,躺著一具屍體,一具沒有皮的屍體,從長孫紅語焉不詳的話裡得知,那恐怕才是真正的石觀音。
敖蘭澤在骨女說完那話之後就立時趕回去,厲鬼有強有弱,像之前的餓死鬼,戾氣重在食欲,在厲鬼中算是弱的,而這個骨女,敖蘭澤也不敢說他能對付。
他之前聞到血腥味就知道有人死了,但他不能判斷對手是誰,所以攔下葉辰霄和花滿樓,無花之前就應該有見過這個厲鬼,但他安然無恙就說明那鬼不會主動對他動手,而楚留香雖然他看著極不順眼,但他的氣運極強,一般鬼怪都難以下手。
他分了神識跟著二人進屋,發現了對手是骨女之後就開始盤算退路了,可是沒有想到骨女對他們倒是沒有興趣,反而聽聞了敖寸心美貌很有興趣。
那可是他的娘親,就算不敵,他也不能退後。
當他趕回葉府時,骨女正與葉英對峙,敖寸心嚇得縮在葉英的身後,唐僧則念念有詞,不知道在念什麼,聽著像是在念經。
鬼怪會被煞氣所擋,但煞氣並不是最讓他們害怕的。鬼怪最為害怕的,是正氣。
若是煞氣,較強的鬼怪還能沖一沖,但正氣,他們則避之不及。
而葉英身上,正有這樣的浩然正氣。
骨女中了葉英的劍氣,手臂的皮膚裂開,露出裡面的白骨。她本是看中敖寸心的皮囊,但敖寸心是龍族,那皮哪裡是那麼好剝的,你當你是哪吒啊!
幾下就驚擾了葉英和唐僧,骨女一時得不了手,卻又看中了唐僧。
那肉可是傳說中的每個妖魔鬼怪都想得到的東西啊。
“師父!娘親!”敖蘭澤沖回師父的身邊,一同護著寸心。
“哦,原來你們是母子啊。不過,這皮我就收下了!”骨女伸手就飛向他們,在他們橫劍相抗時卻一轉身抓走了一旁念經的唐僧。
居然是聲東擊西。
“哈哈哈!唐僧肉是我的啦!”骨女得手了唐僧就要立即撤離。這種好東西誰知道會不會有其他鬼怪覬覦。
“師父,師弟!”葉辰霄這時才和花滿樓等人趕回來,見到骨女抓著唐僧而去的背影,要救援也來不及,“那位大師怎麼辦?”
可是敖蘭澤與他們緊張的心情相反,反而松了一口氣,“不用擔心,你當那位大師是為什麼能活到今天?”
不說功德佛那出了名的唐僧肉,就是他那張嘴,都讓人分分鐘想打死他好嗎?還不是因為……
果不其然,不遠處傳來了一聲怒喝,“妖孽,吃俺老孫一棒!”
第41章
孫悟空扛著金箍棒,大搖大擺地就走進了葉府,瞧見幾個面生的面孔還驚訝一下,不過更驚訝的是別人,他這次可沒有變個小和尚什麼的,就是那副猴樣進來。
尤其是楚留香和無花,無花已經開始念佛經了。
唐僧跟在孫悟空的後頭,嘴裡還沒停下來,“悟空啊,你怎麼把她打死了就扔路邊呢?要是路人看到了多害怕啊,如果有小朋友看到了,那晚上一定睡不著覺啊!”說著還摸了摸敖蘭澤的小臉蛋,好像他就是那個睡不著覺的小朋友一樣。
敖蘭澤毫不客氣地拆臺:“我看不見,不會嚇到的。”
唐僧這才把手收了回去,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接著和孫悟空扯著,“怎麼也要把那個看著嚇死人的東西收回來啊。”
孫悟空一挑眉,火眼金睛向楚留香他們一瞥,花滿樓他認得,上次在婚禮上他見過,和阿澤一樣雙目失明,裡面那位白髮閉著雙眼一直沒睜開的那位估計是阿澤常念的師父了,也是個雙目失明的,這一個屋子裡怎麼有三個雙目失明的?孫悟空自然不會讓他們去給骨女收屍,還有三個青年一看就是年輕力壯,混江湖的膽子應該都挺大。
於是他敲了敲金箍棒,說道:“你們還不去收拾一下。”
這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指的就是楚留香、無花和葉辰霄。
楚留香與無花聞言,臉色一白,但還是硬著頭皮去了。
葉辰霄他沒見過石觀音的屍體,倒是無所謂,而且他聽唐僧說會嚇到別人的時候還很認同,無論是江湖事還是鬼怪的事,都不要累及無辜的百姓才好。
不過敖蘭澤卻臨了說他的娘親受了驚嚇,非要師兄去煮安神茶不可。
葉辰霄想楚留香和無花兩個人也夠了,向孫悟空示意了一下,就直接去廚房了。
可憐的楚留香和無花,相互抓著對方,楚留香勉強撐著笑,“無花,那女鬼身上可是你母親的皮,做為人子,怎麼也要將其入土為安比較好吧,你可沒理由不去啊。”
無花諷刺地笑道:“我自然是要去的,不過楚香帥才是,可別嚇得走不動路了。”
楚留香還想反駁什麼,孫悟空已經扛著金箍棒站在他們的身後,“還沒去啊。”
二人一激靈,連忙沖出葉府。
離葉府不遠,他們很快就找到了骨女的屍體,石觀音的皮已經乾癟了下去,貼著裡面的白骨,就像個枯屍一樣。周圍有幾個百姓遠遠地看著,臉上俱是驚駭之色。
果然不收起來就會惹出亂子,楚留香與無花一前一後地抬起骨女,兩人一同打了個顫兒。這骨女皮裡面雖說只有白骨,但石觀音的皮顯然是剛剝下不久,摸上去還是嫩滑得很,和活人差不多,甚至還能看出石觀音保養得很好。
楚留香和無花皆是花叢中的老手,平時摸到這樣的皮膚還會歎一聲真嫩,現在……總覺得腹內翻滾,有什麼要呼之欲出的感覺。
兩人將骨女抬回葉府,才松了一口氣,唐僧又開口了,“我聽說這皮是你母親的啊,要不要剝下來和你母親的屍體一起葬了?”
無花:“……”
要不是那個猴子模樣的人看著很厲害,他用得著去搬這麼恐怖的東西嗎?現在你還提這個可怕的事情!
看看那些人都進屋了,不在這裡,他從這和尚被抓之後就看出來了,這大和尚什麼功夫都不會,無花想給這大和尚一個教訓看看。
“你要幹什麼。”聲音從他身後響起。
無花頭也不回,真面目被撕破,他也懶得再裝下去,“楚留香你少管我閒事,我只是給這多嘴的和尚一點教訓,再說你剛剛抬了……”話語戛然而止,一個金色的棍子從他後面,架著他的肩膀,直直挑起他的下巴。
我@#¥%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無花又念起佛經來,希望這妖怪模樣的傢伙能懼怕佛經。
“不用念了,大聖幾百年前就封了佛,再說了,就是真的妖怪,你個花和尚念的經也是不起作用的。”敖蘭澤聽到無花念經就煩,當然如果是唐僧念的話,孫悟空會比較煩。
無花聞言猛得轉頭,差點所扭了脖子,這猴猻是佛爺嗎???那豈不是……
楚留香也聽出了門道,要知道街邊皮影戲,茶樓說書先生,還有話本小說,常常出現的,非常有名,就連三歲的孩童都知道,成佛的猴子就是那個花果山美猴王齊天大聖鬥戰聖佛孫悟空嗎?
他也雙手合十,深深鞠躬,“佛爺。”
孫悟空瞥了他一眼,卻向無花說道:“我師父剛剛叫你做什麼。”
又見陳述句。
無花臉色又比之前白了好幾個度,最後還是彎下身子,將自己母親的皮從那白骨上剝下來,楚留香看著那白骨從一副美人皮下露出,真是應了那句紅粉骷髏,不禁有些感歎。
唐僧也不管那骨女已經投不了胎了,還是為骨女念了往生經,孫悟空向那白骨吹了一口氣,白骨瞬間燃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化成了灰燼。
無花端著石觀音的皮,默默將它收好,他現在已經很自覺了,不過他不痛快別人也別想跑,“我弟弟南宮靈,他也是母親的孩子,他應該來見見母親……最後一面。”
楚留香想到那個曾與他一齊捉海龜的少年,竟也是石觀音的兒子,他無法拒絕,沒有人能拒絕一個兒子來弔唁母親。
但是他與無花都沒有想到的是,南宮靈與無花不一樣,他尚在繈褓時的時候,就被托給了丐幫幫主任慈,被養父養母養大,當他被無花與石觀音找到的時候,他都無法相信養父是自己的殺父仇人,無花讓他毒殺任慈,他在生父與養父之間徘徊,終是被無花說服,在任慈飯中下慢性毒藥。
雖說是為父報仇,但他也受著良心的煎熬,但這一切被捅破之後,他反而無比的輕鬆。但他聽到母親石觀音被骨女所剝皮殺害時,他一下子跳了起來。
“所以我養父根本就沒有殺我父親是不是,是那個惡鬼剝了我母親的皮來矇騙我的是嗎?”南宮靈覺得自己把一切都想通了,如果自己的父親真是被養父所殺,那任慈怎麼可能把他養在身邊,視如親子呢?一定是惡鬼作祟,害了他母親不夠,還想害他現在的一家,如果他真的殺了養父,那豈不是惡鬼的詭計得逞了。
南宮靈覺得自己真是對不起養父任慈,怎麼能受惡鬼的蒙蔽險些就犯下大錯呢!明明養父是那麼地信任自己。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南宮靈的自我腦補驚呆了,但是邏輯好像都說得通。
任慈扶起跪在地上的南宮靈,“不怪你,惡鬼要禍害多少人才能成為惡鬼,你才活多少年頭,被騙是正常的。沒事的,我不怪你。”
無花也被任慈的這一句“不怪”氣得七竅生煙,他一被揭開真面目,就裡子面子都毀了,南宮靈憑什麼還能被人原諒。他正要拆穿事實,卻被任慈打斷,“靈兒是老夫從路過撿回來的,這惡鬼隨便披著別人的皮就來套親戚,真是可惡。只是那女子被惡鬼所害也是可憐,靈兒你去上柱香吧。”
他一聽原委就知道南宮靈是石觀音的兒子,但如果承認了,那南宮靈身為一個倭人和女魔頭的兒子,那麼什麼前程都沒有了。雖然南宮靈聽了這些人的話要害他,但是畢竟做了這麼多年的父子,他怎麼也狠不下這個心來毀了他,只要好好教,他相信人心是肉做的,南宮靈會做一個和他一樣的好人的。
這任慈三言兩語,是把南宮靈與石觀音、無花之間的關係都斷了嗎?無花怎麼會就此放手,結果卻說不出任何話來,是誰?是誰點了他的穴?
楚留香感于任慈一片慈父之心,終是沒有拆穿。
他之前與無花已經將石觀音的屍體與皮囊放在一起,現在南宮靈也看過她最後一面了,雖然看完之後面色更不好了,看樣子晚上一定做惡夢。
幾人一同將它們一起火化了。
楚留香還是要把無花帶回葉府,就算是要送去南少林講述自己所犯下的罪,也不是這一天就能完成的事。還是把他帶去葉府比較穩妥。而無花也不會逃走,沒看到剛剛他們走的時候,旁邊偶爾露出的衣角,就是剛剛的那位佛爺在提醒他們。剛剛火化的時候,那佛爺也誦了往生經。只有任慈與南宮靈父子沒有發現,而他們真是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而且那根傳說中的金箍棒,可是把那個骨女一下子打死了,如果他們挨了這麼一棍,一定能死得透透的。
“哎呀!”正走著神的楚留香不小心撞了一個女子一下,那女子回頭正要訓斥他,卻看到楚留香相貌堂堂,身邊的無花也是美貌不凡,怒火一下轉成了害羞,向他們微微一笑。
若是平時,楚留香就算不發展一段情緣,也會說幾句好話討好一下美人。但他現在看到那位小姐美麗的容貌,就想到剛剛葬下的石觀音被剝了皮的模樣,以及那皮膚的觸感,就覺得一股不可壓制的力量由下往上沖湧,忍不住到路旁吐了起來。
而那位被看到吐的小姐臉色立即不好了,甩袖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南宮靈很奇怪,一杯毒酒的事,他硬是拖了三年,養母秋靈素什麼都知道,但他還供養著她,沒有殺人滅口。想他應該很掙扎的吧!
不過這個故事線在早就蝴蝶掉,在他還沒有鑄下大錯之前,所以還是回去好好接受大好人任慈幫主的教導吧!
#為什麼孫悟空只說陳述句#
孫悟空:你有意見憋著。(金箍棒往邊上一敲)
第42章
第二日,楚留香就帶著無花去莆田南少林,葉辰霄自告奮勇要陪他去,免得楚留香為了朋友一時心軟什麼的。
話說當楚留香見到天峰大師的時候,他還真開不了那個口,還是葉辰霄把無花罪狀列了出來,當然,口說無憑,無花之前的表面功夫做得真好,眾僧都不相信他所說的,直到他把無花記的那個小本本拿給天峰大師。
其實的也許可以掩蓋,但這個破色戒是逃不掉的,而且無花泡的還不只一個女孩子。
無花被處以杖責兩百棍,再面壁思過,為之前犯下的過錯懺悔。
不過這個面壁思過怕是沒有盡頭,除非無花還俗。當然,像無花這樣心思來歷的,少林寺的幾個大師也不會簡單放他出去,一定會把武功廢個透透的,而且若是一定要還俗出少林的話,還要經過十八銅人陣,無花是傻了才會去了呢。於是他無論怎麼打算,他現在都只能憋著。
而葉辰霄看著無花被兩百棍打得只能臥床之後,還去探望了他,順便把師弟讓他稍給無花的東西送出去。
無花趴在床上,看著插在他面前的金剪子,半晌不敢吭聲。他可是聽說了,他暈過去的時候那個叫敖蘭澤的孩子就想用這把金剪子廢了自己,而且葉辰霄還告訴他,如果無花真的需要金剪子的話,他們那裡還有。
所以——這是警告什麼?
無花一時覺得胯下涼涼的。不僅如此,就是一旁看了全過程還來不及阻止葉辰霄插剪子的楚留香都覺得自己該修身養性了。
對了,蓉蓉最近老是在不知道和誰在飛鴿傳書,對他甚是冷淡。要不要回去的時候順便買點什麼討蓉蓉歡心呢?
當然,這時候他不知道的是,之後他的好妹子的那顆芳心,會在他這個盜帥的眼皮子下被另一個號稱偷王之王的同行給偷了。
三個妹子裡,蘇蓉蓉是最得他心的,也懂他心,那時候他就反悔莫及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孫悟空來葉府也不是碰巧。早上的時候他就覺得腦袋隱隱作痛,一定是他那個可惡的師父又在念緊箍咒了,不過過了一會兒就沒有了。雖然他一個筋斗十萬八千里,但也不是這麼隨便叫的啊!
他很快查清了師父的情況,師父之前碰到一個豔鬼,他見到有鬼第一個反應就是叫大徒弟,但因為靠近小師弟的外甥敖蘭澤在人間的住處,唐僧立馬就熟門熟路,換了一個人求救,那豔鬼果然懼于敖蘭澤設在府邸外的禁制,就逃了。
孫悟空其實他還真是剛好有一些私事要找敖蘭澤,但他又不想面對師父那張嘴,就在西湖附近的一座山上歇下,等一陣子師父走了再說。
沒想到不到一日,那緊箍咒帶來的熟悉的疼痛又來了,不過在敖小龍的住處還能念緊箍咒,那確實挺緊急的。
果然,就是過去了幾百年,師父的肉在妖怪裡比他這個齊天大聖還有名,打妖怪都是孫悟空的專業了。
哦,還有師父的嘴得罪人的時候,他這個苦命的大徒弟還要去把人安全撈回來。
為什麼不找其他幾個師弟呢?
算了,就是二師弟豬八戒還總給他找事呢,對比一下,其他幾位師弟就乖巧多了,都不給他惹事。瞧豬八戒上次帶來的沉香,顧著豬八戒的面子,他沒有直接讓他難堪,下次沒人的時候,看不把豬八戒的豬耳朵扭下來,兩邊都扭下來!
哼!說來就生氣!
好不容易等到楚留香幾人走了,唐僧看之前纏他的妖魔不見了也跟著離開了,他才方便找到敖蘭澤,不為別的,就為那生死薄而來。
上次敖蘭澤曾與沉香與楊戩說起生死薄的事,沉香回頭就找孫悟空求證。孫悟空是何等聰明的人,他歷經九九八十一難,人情世故都很精通,他一聽就察覺到不對。
敖蘭澤不過龍族的小龍崽,怎麼會把生死薄的利害關係這麼清楚,生死薄毀的唯一兩例就是孫悟空和沉香這兩個當年不懂事膽大能包了天的。
只怕沒有那麼簡單。
不過相比楊戩和沉香這兩個與敖蘭澤雖有血緣關係,但他們之間感情能淡出水來,而他孫悟空則是小白龍敖烈的尊敬的師兄,敖烈與敖蘭澤關係可好得很,敖蘭澤在他面前也更放得開一些。
他也明人不說暗話,對於心思敏感的人來說,還是有話直說比較討人喜歡,孫悟空直接問敖蘭澤,他知道不知道怎麼再整出一本生死薄。
敖蘭澤輕笑一聲,“這個你要是問地府的人,他們一定不知道,就是問閻王也沒用,但是我——”他指了一下自己的小鼻子,才慢慢地把話說全,“我就剛好知道。”
“生死薄應生死法則而現,天上地下,絕無備份,毀一本則那一本生死江薄所承載的人的生死存亡皆不受地府所管,無前生無來世,直到形體俱滅,則化為荒魂,最後消散於天地之間。”
孫悟空聽此言,緊緊地握緊自己的拳頭,這些他知道。花果山那麼多猴子,猴子特點就是皮得很,哪會一個地兒呆著,他也沒辦法一隻一隻都跟著護著。就有幾隻被野獸吃了,被他發現殘屍,去地府找那幾隻猴子的靈魂也無法找到,他就知道,那幾隻猴子再也回不來了,而且連來世都沒有。
花果山的猴子現在是死一隻,少一隻,虧他混到天庭的齊天大聖,西方的鬥戰勝佛,連猴子猴孫都保不住,他怎麼有臉再待在花果山聽他們喊他大王?他只能在花果山附近修一道場,盡他所能保護猴子猴孫。
如今但凡有法子能再造花果山的生死薄,讓山上的猴子猴孫再繁衍下去,他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願意。
“要再造生死薄,其一,能在混沌之中不受污染,其二,能追溯人之生死,其三,能承載得了生死法則之力。最後一項最重要,不然的話,做出來的不過只是一本隨處可見的本子罷了。當然,你還要找一位能將這幾件合為一體的能工巧匠來,這能工巧匠不僅要對生死都有感悟,更是在‘創’這個字上有他人之不能及的領悟。”
這無論哪一個條件都不是說上去那麼簡單的,孫悟空急得直抓腮,“這東西也要找,這最後一個人怎麼找啊,聽都沒聽過啊?”
“怎麼沒有,女媧娘娘不就是一個嘛?”敖蘭澤該說的也說了,順便幫孫悟空出出主意。
可是孫悟空一點都沒有得到安慰,“封神之戰後,女媧娘娘就失去了蹤跡,大家都說她應該已經坐化了。這……沒用啊。”
“哦,那可真是可惜了,如果能找到女媧娘娘的話,這生死薄滿足的條件幾乎就全了。”
孫悟空抬頭不解地看著敖蘭澤,敖蘭澤則為他解釋起來,“女媧娘娘曾有造人之功,若是說有誰能再造一本生死薄的話,她當仁不讓。還有她的法寶九天息壤、寶蓮燈皆有……”
“等等,你說什麼?寶蓮燈?”孫悟空好不容易聽到一個耳熟的詞,“這寶蓮燈和你剛剛說的那些有什麼關係?”
“在很久以前,萬物混沌、天地幽暗之時,是女媧娘娘用天火照亮天地,這天火最後化為了寶蓮燈,也是她造人補天時所用法寶,既能承受天地混沌,也可承載生死法則。聽說寶蓮燈現在還在三聖母手中,你若是能討來,你的猴子猴孫就有救了,這一盞寶蓮燈只夠做一本生死薄的,若是你晚了一步——”敖蘭澤臉上的笑意已然不見,“你就只能殺了哪吒,以他的血肉再造生死薄了。”
孫悟空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哪吒三太子?他……”
“哪吒是女媧座下靈珠子轉世,他當年割肉還母、剔骨還父,自戕身亡,連屍骨都沒有留下,你當太乙真人真有那個本事再給哪吒再造一個身體復活嗎?還不是女媧娘娘看在靈珠子的份上暗助他。這哪吒的身體可正好中了我之前所說條件的其一和其三。要麼你就早一步把寶蓮燈給鑄了,要麼你就奪了哪吒的身體,我只知道這兩個條件,如果你能找到其它東西來代替的話,也可以啊。”
“啪”,門從外面被人一下子推開,楊戩和沉香立於門外,楊戩是聽聞敖寸心受驚的消息就立馬趕過來,結果不巧,他們剛剛聽到了敖蘭澤對孫悟空講的話,臉上寫滿了不相信。
楊戩沉聲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敖蘭澤無奈地搖搖頭,“不信的話,就要不信好了,沒人逼你。”
孫悟空眼珠子一轉,“二郎神,你怎麼來了,咦,小海鮮妹妹,你在幹嘛?”
楊戩轉過身往後看,什麼都沒有,再看孫悟空,他已經消失了身影。
“不好,他要去搶寶蓮燈!”
作者有話要說:
女媧這時候已經湮滅了,不然再找一樣就全了。
以及論搶法寶,楊戩比不上孫悟空有經驗啊。
小劇場
哪吒:我這次真的什麼都沒做,怎麼也……
阿澤:我說的是真話
哪吒:這麼兇殘的話,你這小龍為什麼就不能不說呢,讓他們爭一個寶蓮燈就好,反正寶蓮燈也被爭習慣了阿澤:我不認識你
哪吒:不認識可以認識啊,我們可以做朋友,我很好說話的阿澤:你殺了我東海三舅舅
哪吒:……
阿澤:你打了我大爺爺,還剝了他的鱗
哪吒:……
阿澤:你對我娘也不好
哪吒:……
阿澤:但做為一個善心人,我可以為你做件事
哪吒:……什麼
阿澤:我可以為你做法事,你喜歡佛家的那種還是道家的那種哪吒:……
阿澤:西方宗教的也可以。安息吧,阿門。
哪吒:……
第43章
敖蘭澤身邊一下子又沒人了,默默地捧著茶慢慢喝了一口。
楊戩和沉香去追孫悟空了,不過就算是追上了,也沒有什麼用。
論實力,楊戩加上沉香怕只能和孫悟空打個平手。當然,這裡的平手指的是楊戩和孫悟空,沉香那點實力在孫悟空面前都可以忽略不計。
論情份,雖然寶蓮燈現在是楊嬋的法寶,楊戩是她的哥哥,但是因為沉香的之前救母的時候,孫悟空被豬八戒用激將法激來,為他們忙前忙後的緣故,楊嬋和楊戩也算是欠下孫悟空一個大大的人情。
就算把這些都撇去不說,光說這空手套法寶的經驗,孫悟空在取經路上經驗證多多,這做事情的決心與耐心,孫悟空也遠遠超過他們。
再說說這人臉皮的厚度,孫悟空為了他的猴子猴孫,可以做到能屈能伸,就是撒潑胡鬧,你要看哪出他就能唱哪出,要哪個有哪個,樣樣精通。相反楊戩和沉香都是面子薄的那類人,實在做不來孫悟空的那一套。
就是說比鬼點子,沉香那點小伎倆都是孫悟空當年玩剩下的。
說白了,管他是先禮後兵還是先兵後禮,無論比哪樣,楊戩和沉香成功的可能性都低得可憐。
不過顯然楊戩和沉香現在沒有想到這些,他們也不是那麼容易放棄的人,所以這會兒他們還會和孫悟空慢慢耗,鬥鬥智,鬥鬥勇,等事情定了改不了了,才會甘休。
不過楊戩向來重視兄弟,哪吒與他在封神之戰時就是好朋友,好兄弟,想來他對哪吒也下不了手,應該會另找出路。
但是這個出路……眼前最有本事能拿出這樣的法寶的神仙就是王母娘娘了,但是王母娘娘已經下界歷練了,就算王母娘娘歷練回來,也未必會給楊戩和沉香面子幫他們,她和楊戩和沉香鬥到最後,在眾人面前輸得那麼難看,她不得不下凡躲一陣風頭,能給楊戩、沉香好臉色都是看在他們得天界的民心,面子上的過得去而已。要是想讓她為他們拿出個挺用的法寶,那還是做夢比較快。
或是他們能找到傳說中已經隱世不再問世事的太真王母的話還好說,太真王母的一顆靈藥當年都能讓身為凡人的嫦娥成仙,生死之事她自然也是門清兒。但是就算他們找到,向人伸手,認識的看情份,沒認識的看條件。
所以其實門路都有,只是找得到找不到的問題,寶蓮燈和哪吒不過是他們面前可以能夠選的,當然,就是楊戩不小心中了那個低到不行的可能性從孫悟空手裡搶過了寶蓮燈,他也不得不防著孫悟空逼到最後無路可走時真的打上天庭,一棒把哪吒打死。畢竟哪吒是楊戩的兄弟,又不是孫悟空的兄弟,那些猴子猴孫才是他的心頭肉呢!到時天庭又要亂一場,以楊戩什麼都往自己身上套的責任感,寶蓮燈就是到他手上,他最後也要把東西好好地讓給孫悟空。
所以說誰都不要想和孫悟空爭東西。
這結果太沒懸念了。
只能祝他們好運了。
敖蘭澤攏了攏袖子,反正他們再來問下一步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才懶得專門守著等他們,他們倒是一定會來找他問下一步,不是嗎?
“阿澤,怎麼了?那位也走了嗎?”花滿樓敲了敲未關的房門,才進門來。他除了視感之外其它的感觀都比較敏銳,這些仙人來無影去無蹤,他都快習慣這種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方式了。
“都走了,他有要事要辦,不過等一陣子他怕是又會回來。”敖蘭澤對上花滿樓,氣場都溫和起來。
“真可惜我看不到這位傳說中的齊天大聖的模樣,這楚留香與無花看到都嚇了一跳,不知是不是真像話本裡說的那樣,尖嘴猴腮,貌似雷公。嗯,陸小鳳現在不在這裡,我猜他看到齊天大聖的臉色,一定更好看。不過……”花滿樓說到這裡,臉上都染上一絲憂色。
“他又惹上什麼麻煩了?”敖蘭澤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陸小鳳肯定又惹事了。
“有傳言西方魔教的少教主被陸小鳳所殺,而且陸小鳳還做下了八宗大案,現在被江湖人與官府追捕。”這消息都從西邊傳到東邊了,看來事情真的是鬧得很大,花滿樓相信這種事肯定不是陸小鳳做的,但也要別人相信,江湖人相信,官府的人相信才行。
“哦,看來這次麻煩不小,怎麼,需要幫忙嗎?”敖蘭澤雖然常常嫌棄陸小鳳,但是陸小鳳還是他的朋友,他有事,敖蘭澤還是要幫的。
“這倒不用,我之前得到他傳來的消息,他也是怕我們擔心,他說他現在還應付得來,如果說他需要幫忙,他一定第一時間找上我們。”花滿樓搖搖頭,“而且與其說麻煩找他,不如說他吸引麻煩,如果沒有麻煩來找他解決,他自己都不痛快。”花滿樓還是比較瞭解陸小鳳的,對陸小鳳這種欠拍的性格也蠻無奈的。
“那就先不管他了,反正這陸小鳳的氣運極強,不是短命的,由他去吧。”敖蘭澤一聽陸小鳳不需要他的幫忙,也樂得放手。
“你心情很好?”花滿樓都能感覺到好友語氣較為愉快,平時要不是他來讓阿澤幫忙,阿澤怎麼也要先損陸小鳳一通,再說幫忙的事,可是這次這麼快就答應幫了,看來他的心情好得很呢!
“心情當然很好,我已經找到路子,能讓師父師兄安全地回去了。”敖蘭澤說到這個還有些小得意呢!他一會兒就去師父那裡邀功,師兄這會兒還在福建為那個無花的事外出還沒有回來呢,他可以獨佔師父!
花滿樓則是有些詫異,他一直都知道敖蘭澤對自己的師父極為依賴,難得有機緣讓自己的師父與師兄來到自己的身邊,怎麼捨得讓師父師兄離開呢?
“我當然希望我能夠永遠陪在師父的身邊,做他的小徒弟。可是龍的壽命漫長而不知盡頭,而人的一生短暫,總有我不願面對的那一天。我曾拿仙丹給師父,但是師父拒絕了,他說萬法隨緣,他並不需要長生不老。”
花滿樓面露敬佩,“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拒絕長生不老的誘惑。”
“當我聽到師父的拒絕時我就知道,秀水靈山隱劍蹤,不聞江湖鑄青鋒。逍遙此身君子意,一壺溫酒向長空。我的師父,他只是藏劍山莊的葉英,僅此而已。”敖蘭澤悠悠地把話說完,話裡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他屬於藏劍山莊,他的心在那裡,那裡有他的責任,我不會強留他在這裡,我會送他回去。”
“你……”
敖蘭澤話鋒一轉,一下子連語氣都猙獰起來,“要是這次來的只有我師兄一個人!我就——”敖蘭澤做了一個揉球的動作,好像那個就是他的師兄一樣,“這樣,那樣,灌他藥,管他呢!”
花滿樓:“……”葉辰霄聽到這話會哭的。
“啊,這就是師父有其事,弟子服其勞。這種事難道指望我師兄嗎?還不是我出手。”敖蘭澤不提他師兄又恢復平時的樣子,說話還有一種“啊,怎麼又是我”的慵懶的意味,但其中真的是不是這樣就沒人能知道了。
“你不能和你的師父一起回去嗎?”花滿樓努力地為敖蘭澤想兩全的法子。
“可是我娘親需要我,我要陪著娘親,保護她不被別人欺負才行。如果我能和師父師兄一起離開,我娘親怎麼辦?我又不能帶著我娘親一起去,那裡的天道會壓制她,我以前就吃過那裡天道的苦頭。我是個膽小鬼,我可不敢讓我娘去挑戰那裡的天道。”敖蘭澤苦笑道,“所以我現在就只能讓師父在最後陪我的這陣子,多寵寵我了。”
花滿樓不由為自己的好友嘆惜,“你就沒有想過要讓你的師父留在這裡嗎?”
“老實說,想過。”敖蘭澤小聲地說道,不過花滿樓還是聽到了。“那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試著勸他們留下來呢?
“留下來?可是他們不該留下來,就像我無法捨下娘親一樣,我不能要求師父和師兄捨下那個屬於他們的世界。”敖蘭澤的話說到最後,愈發小聲,低聲得就像是自言自語一般。
“而且,與我的私心比起來,師父的願望更重要吧。”
師父就是師父啊,他想的,要的,我都會幫他完成。
作者有話要說: 楓華穀之戰後,葉英深感天下風雲變幻,再非藏劍手中實力所能掌控,為求不為亂世激流波及,決意閉關領悟無上心劍,以增藏劍自保之力。這可以說是葉英雙目盲的原因之一了,但就是這樣的葉英才更讓人愛啊!!!
所以師父是一定會回劍三的。
葉辰霄:是我就不一定了是嗎?心不帶這麼偏的!
阿澤:你有意見?
葉辰霄:……沒有。
第44章
這是阿澤來這個世界的第一年,天氣稍稍熱了一些,這和之前他在水下深淵常年的冰冷完全不同。阿辰師兄告訴他,這叫夏天。
今天很熱鬧,走到哪裡都能聽到幾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師兄小師姐在商量著要去揚州城玩。所以今天是有什麼活動嗎?
師姐葉漣漪叫住他,“阿澤,你怎麼沒換新衣服,前天大師姐不是把新衣服給你送去了嗎?”
阿澤有些摸不著頭腦,“今天說是放假,不用見師父啊?不用見師父,為什麼要穿新衣服啊?”
葉漣漪對懵懂不知世事的小師弟是滿滿的無奈,她解釋道:“今天啊是六一,是你們這些小正太小蘿莉的節日,所以啊,這新衣服就是為了過節穿的,主城那裡有活動等著你們去玩,一會兒讓你阿辰師兄帶你去玩。”
“可是……”阿澤還有些遲疑。
“還有什麼問題?”葉漣漪捏了捏阿澤的臉蛋,真軟。
“阿清師兄昨天說要去做任務,領個風車給我玩,我是不是應該等他回來啊?”阿清師兄就是那個把阿澤從水裡撈回藏劍的人,阿澤對他很是親近,可是他已經等了快一天了,師兄怎麼還不回來?
葉漣漪:“……”
葉漣漪深吸一口氣,“什麼時候的事,他是一個人出去的嗎?”
阿澤點點頭。看到阿澤點頭,葉漣漪覺得自己的頭都大了,“……這樣啊,那你不用等他,阿辰也去換新衣了,你換完衣服去找他,讓他帶你去主城玩,好嗎?”
“那阿清師兄怎麼辦?”阿澤昂著小腦袋,對著葉師姐,好像是看向她一樣,這是師兄說的,說話的時候向著別人比較禮貌。
“你阿清師兄沒有兩個月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別等了,啊,乖!”葉漣漪說道。
“Σ(—△—)”阿澤一頭霧水,師兄為什麼找不到回家的啊?但他覺得不能多問,再問的話,阿清師兄的形象就會碎掉了。於是他乖乖地回房間換新衣服了。
他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人叫路癡,就是地圖在手也看不懂,別人說的方向也聽不懂,凡是與方向地名有關的文字描寫對這類人而言全是天書。
而這時候如果這位還會用神行千里的話,那更是悲劇中的慘劇,因為他神行的方向十有八九都是錯的,再來幾次連出發點都找不回。
阿澤的新衣服是套破軍,聽別人說這套穿起來可好看了,可是他看不見,只能一路摸索著把衣服套好,還有一些小配飾,阿辰師兄說,這些配飾能增加帥氣值、萌噠噠值,然後他就被阿清師兄拉出去揍了。雖然聽不大懂,但還是戴上比較好。
可是還有一個泰阿,剛掛到腰上就“啪”,阿澤坐下站不起來!
實際出生才百來日,學會走路才幾天的小龍要堅強!就算這裡的天道不能讓他用法力,他也可以憑自己做到別人能做到的事!
師兄說輕重雙劍是藏劍的標配,如果出門沒拿的話不是很奇怪,不行,阿澤要努力背起來!!!
“啪!”
“阿澤,你好了沒有!”葉辰霄敲敲門,然後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就直接推進門來,看著坐在地上的師弟鼓著個包子臉,正努力掙扎著站起來。
“阿澤?你走還沒走清楚,就想扛重劍啊?”葉辰霄不禁覺得好笑,打趣道。
阿澤哭喪著一張臉,“可是別的師兄師姐都背呢!”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接納他的地方,很想做到最好,不想搞得和別人不一樣。
“師父不也沒有背兩把劍。”葉辰霄安慰道。
“可是師父那麼厲害,一把劍就夠了!”阿澤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那……那師兄今天也只帶輕劍,這樣行嗎?”葉辰霄又想到一個理由。
阿澤抬起頭,“這樣……這樣不好吧。”
葉辰霄無所謂地擺擺手,“這有什麼,你走一會兒估計就走不動了,到時候我還得背你,如果還要背個重劍的話,那師兄不得累死啊!”小爺今年才十歲呢,背個重劍再背你,那豈不是會被壓得長不高!
阿澤:“……”剛剛心裡湧起的感動一下子煙消雲散。
“哼!師兄大壞蛋!”
揚州主城。
“我們先找蛋叉叔叔去!”葉辰霄看了看任務,果斷地決定下一步目標。
“是那個賣甜甜的,酸酸的東西的叔叔嗎?”阿澤掏出了自己的梨絨落絹包,數了數金子,心裡美滋滋的,師父今天不在身邊,可以多吃一點了。
“那叫糖葫蘆。”葉辰霄更正道,“而且今天有很多哥哥姐姐們會發糖葫蘆給我們這樣子的小孩子,不過萬一有什麼怪叔叔怪阿姨的,阿澤這麼可愛,小心被他們拐走!”
阿澤聽到,湊近師兄,“這麼可怕啊,那我要怎麼辦呢?”
“當然是跟著你英明神武的師兄身邊啦!”葉辰霄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得意地說道,師弟這種又萌又乖的存在果然好。
“哦!”阿澤乖乖地應下了。
蛋叉叔叔的任務很簡單,阿澤很快就得到一個“蛋叉叔叔的糖果包”,他把它收好,以後的糖葫蘆就可以放裡面了。還有一個大風車,但阿澤想到阿清師兄會給他帶一個,就把這個風車拿給阿辰師兄,於是阿辰師兄挺著兩個風車……有點傻,葉辰霄默默地收起一個。
還有什麼捉迷藏的遊戲,可是阿澤的腳好酸啊,想想之前他都是爪子在地上爬的,要用兩條細腿走路好不習慣啊。
葉辰霄看到師弟皺起的小臉,俯下身子,讓阿澤趴到他背上,“上來!”阿澤歡呼一聲,趴了上去,“抓緊嘍!”葉辰霄背著阿澤向旁邊的街道走去。
“我聽說,有幾個師姐在這裡發糖葫蘆,我們過去看看,好嗎?”
“好!”
陣陣微風輕拂而來,風車隨風打著轉,呼呼作響。
“咦,那邊有兩個小嘰太!”
“師兄背著師弟看著好有愛啊!”
“截屏截屏!”
阿澤躲在葉辰霄的脖子處,“師兄,有人在看我們!”
“沒事,那是看我的,不是看你的。”
“為什麼,我不可愛不萌萌噠嗎?”
“可是師兄更帥一些啊!”
“亂講,漣漪師姐明明說我長得比你好看!”
“沒有的事……”
師兄弟爭執了一會兒看到了幾個正在喂正太蘿莉的花姐和毒姐。
“奇怪,師姐她們回去了嗎?”葉辰霄沒看到熟悉的面孔,有些疑惑。
可是那個花姐和毒姐就看到他們了,“好有兄弟愛的師兄弟啊!”於是葉辰霄和阿澤各得了一串糖葫蘆。
“謝謝菲菲大姐姐!”阿澤把話說完了才捂住了自己的嘴,剛剛是怎麼了?怎麼無法控制自己的嘴?
同樣情況的還有葉辰霄,他剛剛小心地把阿澤放下,就被塞了一根糖葫蘆,只是他剛剛也叫了旁邊的那位毒姐的名字,只是……
為什麼他會知道她的名字???
師兄弟都是一副懵了的樣子。
“那邊有會叫姐姐的嘰太!”遠處傳來一陣跑步聲。
“我不想被叫阿姨啊,快來叫我姐姐啊!!!”
“嘴甜的孩子有糖吃,來,哥哥給你糖葫蘆!”
葉辰霄:“……”
阿澤:“……”
不知道被投喂了多少串,葉辰霄才帶著阿澤擺脫了那些人。
“哇,這些哥哥姐姐都好熱情啊!”阿澤感慨道,順便把沒吃完的糖葫蘆收好,“師兄,我們下次再來玩吧!”
回應阿澤的是葉辰霄幽怨的小眼神。
“不過我今天收這麼多糖葫蘆,師兄不可以告訴師父哦!”阿澤叮囑師兄道,因為師父不讓他吃太多的甜食。
“哦!”
可是,最後……葉英還是知道了。
葉英沒收了阿澤的“蛋叉叔叔的糖果包”,因為阿澤吃太多糖葫蘆,牙壞了一顆。
“嗚嗚嗚——”阿澤睜不開眼,所以沒有流淚,只能乾號,“為什麼我也會換牙,以前從來都沒聽說過有換牙!”
“換牙是正常的啊,我以前也換過牙了,等牙長出來就沒事了,師弟,乖啊!等你寫完師父讓你寫的字,他就會把東西還給你了,沒事的!”一同被罰的葉辰霄安慰被拔了一顆牙的阿澤。
“嗚嗚嗚——師虎!”掉了一顆牙連說話都漏風。
所以,糖葫蘆很好吃,但不能多吃哦!
對了,誰去發個任務,把阿清師兄找回來啊!
作者有話要說: 葉辰霄:想我師弟當年剛來的時候,多單純多懵懂,為什麼去萬花穀治個病回來就成芝麻餡的了!!!
蘇清:你有意見?
裴元:剛剛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瓦力:哢哢哢哢……
葉辰霄:……哦,沒什麼,我就說這些年你們照顧師弟真是辛苦了。
第45章
花滿樓之前聽敖蘭澤一席話,還以為他會有一番大動作,可是……
外出的葉辰霄已經樂呵呵押送完無花回來了,還順便帶了福建的各式特產回來,街坊鄰居,人人有份。
敖寸心被葉英嚴加管教,已經學會寫半部……不是,是四分之一……好吧,是三行的《大唐中興頌》了,純手寫,不滲水,且每字都是圓厚端正的顏體,真是不容易啊!
苦得她最近都沒有心情去摘花玩了!寸心娘親簡直要哭倒在阿澤懷裡,但阿澤表示……聽師父的!
#阿澤你變了,你不是最愛娘親我的嗎#
而敖蘭澤,該喝茶時喝茶,喝完西湖龍井喝鐵觀音,偶爾還喝喝花茶,一點都不挑,完全沒有著急的樣子。
說好的再不舍心再痛也要忍著痛送師父和師兄回去呢?花滿樓已經為自己的朋友擔心好幾天了,白擔心了嗎?
“原來你在為我擔心啊?”阿澤聽到花滿樓的詢問有些訝然,他那天情緒有些外露,沒想到花滿樓對他這麼上心,難怪這幾天花都枯了好幾枝,他還以為是娘親搗得亂,原來是花滿樓過於擔心他,無心照顧啊。
“我只是說找到了方法,但是這方法要是真的執行起來,哪裡有那麼快的。再說了,誰規定我說把人送回去就一定是風馳電掣的,就不容我拖上一拖嗎?你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一下陸小鳳好了,他好久沒消息了吧?該不會這次太傷心了吧?”
沒辦法不傷心啊,這陸小鳳,這次惹上了西方魔教羅刹教,前一陣子那個死去多時的魔教教主玉羅刹又死而復生了,現在正在整治魔教,陸小鳳的朋友們聽到這消息就知道陸小鳳這次是又被人當槍耍。
而且陸小鳳平時常在江南一帶活動,屬於東南方向,這次被自己的朋友帶到騙到了北邊去取個羅刹牌,結果到最後全在西方魔教羅刹教教主玉羅刹的掌握之中。
這東西南北全挨上了,所以說他陸小鳳這個冤大頭是多有名啊!
中途還有好幾個女人前仆後繼地往他身上撲,他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的男性魅力多厲害呢,結果……
說出來都是淚!
更過份的還在後頭,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沒有秘密。他這點小破事兒當初也沒怎麼保密,這羅刹牌也是牽連到好幾個勢力,一大群人都在觀望著這件事。好不容易事情完結了,可是隔了幾天就演變成了茶館裡說書的段子,說得可風光了,什麼江湖勝名的大俠——四條鬍子的陸小鳳,是怎麼樣擺脫之前別人嫁禍他的罪名,北上尋寶時又遇到了什麼紅顏知己,再來就是怎麼樣智破“飛天玉虎”方玉飛設下的一環又一環的詭計,最後反得稱雄關外,並逐漸向關內滲透力量的魔教教主玉羅刹的賞識,如此這般。
騙人的!全是騙人的!這說書先生這麼能編,怎麼不上天呢!
什麼紅顏知己?哪來的紅顏知己?那都是抱著目的來讓他上當受騙,為什麼別人會腦補到他們為了同一個夢想同一個希望,在一個月光美好的湖邊相遇,然後就親親我我你儂我儂恩恩愛愛了?
銀鉤賭坊方圓十裡內都沒有湖好嗎?
一下子吐這麼多槽好累,但是再累也沒有他的心累。
可是上天並沒有因為陸小鳳的心累而放過他,陸小鳳為此極其心塞。因為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個玉羅刹又返過頭來找他了。
還有他旁邊這位,宮九風度翩翩地搖著紙扇,他們現在還在北方的範圍,天寒地凍的,這麼用力地搖紙扇是嫌自己還不夠冷嗎?
他終於忍不住了,詢問道:“宮九,你怎麼沒回家去啊,為什麼跑北邊來了?”
宮九笑著回道:“我來找寸心姑娘啊!你們上次走得太急了,都不告訴我你們去哪了,我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你們去了杭州,這不打算來找你們嗎?”
陸小鳳可笑不出來了,“去杭州結果走到哈拉蘇?你方向反了吧!”
宮九也笑不出來了,他輕咳兩聲,“哦,那個玉羅刹找你什麼事,真沒想到他會這麼急地找你,你不會真把他東西拿了吧?”
這話題轉得夠生硬啊!陸小鳳腹誹著,但他現在要不是宮九幫他躲起來,那個玉羅刹恐怕早找到他了,那還是給宮九幾分面子吧!
前兩日陸小鳳和玉羅刹談話的時候氣氛還是好好的,轉頭沒幾天玉羅刹就一身殺氣地尋過來了,是說書先生編了什麼奇怪的東西進去讓他聽了不愉快了?或者他是不小心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還是聽了不該聽的話?不對啊,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怎麼不當場發作啊!
西門吹雪,兄弟你既然能千里迢迢來救我怎麼這麼快就回去了,都不把老朋友也順道帶上,現在老朋友又離死亡很近啊!
唉,不會是那個親兒子的問題吧?難道是因為他的親兒子是——西門吹雪,西門吹雪家財萬貫,偏偏高堂都不在,沒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誰,那玉羅刹看西門吹雪在,就不好意思追殺他這個西門吹雪的好朋友,西門吹雪一走,玉羅刹就沒了忌憚?
好像真說得通啊!陸小鳳的腦洞遠到沒邊兒了。
“你說誰是誰的兒子?”宮九一臉好奇地看著他。
陸小鳳:“……”不好,剛剛不小心說出來了,這下不好,如果是真的,玉羅刹會殺了他,如果是假的……西門吹雪一定會宰了他。這個情況不妙啊!
陸小鳳故作鎮定,“什麼兒子,我是說這玉羅刹又搞什麼么蛾子!”
“你猜呢?”
“我怎麼知道!!!”陸小鳳不耐煩地回道。
宮九無辜地轉過頭看著陸小鳳,“我沒問你啊?”
陸小鳳:“什麼?”那是誰在回答?
兩人都感到了不對,他們剛剛是坐在茶館裡喝茶,可是周圍的人怎麼都消失了,還有,這手邊隱隱約約的霧氣是……
玉羅刹!
陸小鳳與宮九反應過來,立即騰空一躍,施展輕功,用最快的速度離開。
“宮九,他追的是我,你別跟著我了,快逃到別的地方去!”陸小鳳看宮九在緊急關頭,竟也對他不離不棄,不由地覺得,雖然這人看著很不靠譜,但也是值得交往的好朋友呢!
可是宮九一邊逃著一邊頭都不抬地回答道:“你想太多了,我要是跟丟了你,那豈不是沒人帶我回中原了?我銀子也快用光了,沒你不行啊!”
陸小鳳:“……”白感動了。
可是霧中人很快地追了上來,攔在了他們的前頭,悠悠地開口,“你們跑什麼?本座很嚇人嗎?”
你殺氣騰騰地追來,誰看到都要跑!不過陸小鳳是傻了才會這麼說,他換了個婉轉的說法,“我們……我們只是隨便跑跑,倒是教主追上來,不知是有何事?”
玉羅刹本就在霧中,聽了這話一下子霧氣更濃郁,陸小鳳和宮九都覺得自己周邊的溫度一降,本來冷汗直流,現在都要結冰了。
“陸小鳳,你是不是有認識什麼不是人的東西?”這話一聽就不像是什麼好聽話,而且玉羅刹的話裡還帶著幾分不甘願和惱怒。
不是人的前一陣子還見了好幾個呢!有神仙,有龍,還有鬼,你說得是哪一位?陸小鳳也搞不清楚玉羅刹說的是哪一位,就小心地問道:“你能不能再說具體一點,那個,我可能知道的……不只一個。”
霧中的玉羅刹聞言,也不管陸小鳳,反而自言自語起來,明明他周邊除了陸小鳳和宮九外沒有別人,但他好像是在與什麼人爭執一樣,情緒也不似之前所見的那般平靜,略帶些激動,只是那些話好像被什麼遮罩,玉羅刹所說的話,陸小鳳和宮九竟完全無法聚神去聽懂那話的意思。
隔了好久,玉羅刹終於自言自語完了,確切地說,是與人吵完了。陸小鳳和宮九都有些不安,尤其是陸小鳳,他可見過不同於人的別的存在,這玉羅刹明顯是被什麼他們看不到的某種存在壓制住了,而且玉羅刹何等驕傲而強大的人物,之前能把一群高手耍得團團轉,現在想想他那殺氣不是針對陸小鳳,恐怕是別處受了氣,氣沒地方撒所以見誰都殺氣騰騰吧?尤其是現在,明顯地又被人氣飽一次,誰都說不準他會不會下一刻就怒起殺人。
“那堆不是人的裡面,有沒有有某種缺陷的,比如目盲之類的?”玉羅刹強壓著自己的怒火,努力地表現出平靜的一面,可是還是有些失敗,不過他的這次描述地比較詳細,陸小鳳自然一下子想到的就是好友敖蘭澤,只有他符合全部條件。
可是涉及到陸小鳳的朋友,陸小鳳當然不能這麼把朋友給賣了,雖然他常被自己交的朋友給賣了,但他卻不是那種賣朋友求生的人,“教主是有什麼事嗎?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人,教主是不是搞錯了。”
霧氣一下子變了,一團黑色的霧氣從地面徐徐升起,繞著玉羅刹打轉,看得陸小鳳心驚,但是玉羅刹卻像沒有察覺一樣,反而確定了一樣,從霧氣裡伸出手,手上拽著一封信,“小子還挺義氣的,把這信交給那位,告訴他,墨在等著他。”語氣輕快,完全不像之前的玉羅刹。
不會鬼上身了吧?
陸小鳳傻愣愣地被塞了一封信。信交到陸小鳳手裡的那刹,黑色的霧氣一下子消失了。他聽到玉羅刹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像是神經緊繃了好久突然放鬆一樣。
但下一刻,他就聽到玉羅刹咬牙切齒的聲音,“那個——不是人的混蛋!居然敢……居然……本座……,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然後就“哼”地一聲,帶著那個不知道怎麼產生還能隨著攜帶的霧氣離開了。
陸小鳳被宮九用手肘捅了幾下才回過神來,“陸小鳳,那個——就是大名鼎鼎的玉羅刹?那他來幹什麼的,替人給你轉交封信?誰這麼厲害驅使得了他?”
這麼多問題,讓人回答哪一個,陸小鳳的回答簡單明瞭,“不知道。”他也一頭霧水好嗎?莫名其妙還以為是被追殺,結果追殺到了最後只是來送封信的,誰沒事叫個魔教教主來送信啊!
宮九還是不放棄,“要不咱們看看這信吧,萬一不小心弄丟了,你還能轉述一下信的內容。”
陸小鳳搖搖頭,“那可不行,萬一是什麼機密要事,知道了太多豈不是死得更快!”
“那就更要看了,這玉羅刹是把這信給你的朋友吧,萬一有詐,你就害了你的朋友了!”宮九找著各種理由開始遊說陸小鳳,他是真的好奇,他的師父吳明當年敗于玉羅刹之手,退而居於無名島,這玉羅刹明顯是在不情願的情況下被人當信差了,他可想知道能使喚得動玉羅刹的是怎麼樣子的人。強者,總是讓習武者心生嚮往,想要去瞭解的。
宮九可沒見過什麼神奇的存在,就是之前敖寸心打他那回,他也只當她是功法奇特而已。這玉羅刹口口聲聲說的什麼不是人,在他那怨念的口氣下更像是在罵別人不是人。
他是這麼認為的,當然某種程度也不算錯。
陸小鳳才不上當呢,他跑了半天了,累得很,才懶得和宮九這傢伙解釋什麼,就要把信收好。
可宮九眼疾手快,趁陸小鳳放鬆之際,將信給抽了出來,還一臉嬉皮笑臉,“沒事,我看一下。”
“唉!”陸小鳳有想過宮九可能會找法子偷偷地把信偷去看,但他沒想到宮九會光明正大地來這麼一出,阻止不及,宮九已經打開了信封。沒想到玉羅刹送來的信,別說火漆,連封口都沒封,不知是不是太自信沒人敢截他的信。
可是把信一攤開,宮九和陸小鳳都傻眼了,信上哪裡有字,分明是個塗鴉,亂七八糟的,完全看不出是什麼意思。
陸小鳳奪過信,正面反面看了好幾遍,再看看信封裡有沒有什麼別的東西,看到什麼都沒有還不死心,高舉著信透著陽光想看看有沒有別的玄機。
宮九想了想,“會不會是你又被人耍了?”
陸小鳳放下信,一挑眉,“又?我看是不是你換了信!”
宮九一臉委屈,“哪能啊,就在你眼皮底下,再說,我也得提前準備封信啊,玉羅刹沒把東西交給你之前,你自己不也想到會來這麼一出嗎?”
陸小鳳想想也是,將信恢復原樣,放入懷中。“不管怎麼樣,我先把東西送過去再說,反正只要他說的事情我照做了,那個玉羅刹想來也不會再生什麼事。”
“哦,你剛剛不是說不知道嗎?”宮九明知故問,他也聽得出陸小鳳肯定認識玉羅刹找的那人,但是他沒有聯想到他知道的人,反而覺得這人有趣,“這都被說不是人了,那這性格人品是要有多差。”
陸小鳳聽了差點笑出聲,“你說話小心一點啊,可別後悔。”
宮九笑道:“後悔什麼,也不一定能碰得上。”
再說,被說不是人而已,他不也常常被人說不是人嗎,就連他的姬妾沙曼也說他不是人,是條毒蛇,是只狐狸,是個魔鬼。這不是人對上不是人,誰的心計更勝一籌還不知道呢!
陸小鳳但笑不語。
然後……然後宮九就真後悔了!
陸小鳳這個奸詐小人,居然會打小報告!
那個被說不是人的就是敖蘭澤啊,他心心念念的寸心姑娘的寶貝兒子。
可惡的陸小鳳,活該你被女人騙,壞人!壞蛋!混球!宮九被堵著嘴反綁著吊在樹上,一邊掙扎著一邊咒駡著陸小鳳。
陸小鳳從北邊回到杭州來找敖蘭澤,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告狀!因為他受不了了,他從來沒見過這麼……這麼笨的人!
從北到南距離那麼遠,他們當然不可能只騎馬,偶爾有換馬車,這樣就可以輪著休息一下,可是一旦輪到宮九,等陸小鳳休息夠了,從馬車裡出來時就不知道身在何方了。可是宮九還不知道他哪裡走錯了。
還有宮九的銀子不是快用完了嗎,他就用陸小鳳的銀子,可是宮九這麼大的人了,居然不會算數,每次付錢的時候都算錯數,要不是陸小鳳朋友滿天下,到了一處還能找個江湖救急,現在估計連他的紅披風都要當了換銀子,真是快氣死陸小鳳了!
不僅笨,性子還那麼的大爺,你當你是天王老子還是王孫貴族啊!
宮九:→ →
陸小鳳把宮九帶回中原時就想把人放下,可是這宮九居然還死纏著他一路,還真瞧不出來,宮九還真是個武林高手,輕功也是一流,陸小鳳愣是沒把人給甩掉,直被他纏到了杭州葉府。
這下他就找到出氣的法子了——告狀!還想追心姨,趁早死了這條心吧,這也是讓你早點知難而退,是為了你好,陸小鳳裝模作樣地為宮九掬一把淚。
當然,那信也交給敖蘭澤了,那塗鴉說不定是龍族的文字之類的呢,至少陸小鳳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宮九在房間外的樹上吊著,陸小鳳謹慎地把門窗關上,也省得他看到宮九那副倒楣樣。
敖蘭澤伸出右手,他的手肉乎乎的,不像他少年模樣時那般纖細修長,但也瞧著可愛極了。
手指按在那紙上看不出意思的墨痕上,墨痕上浮起黑色的輕霧,輕霧排著順序,慢慢地向著敖蘭澤的額頭飛去。
陸小鳳一驚,還以為那是什麼邪法,但是敖蘭澤不偏不躲,靜靜地等輕霧消失,才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陸小鳳這才放下心來,看來真是他們之間特殊的交流方式。
敖蘭澤就著原來那張信,拈了一個訣,一層濛濛的黑霧附在了那張塗鴉上。他將信重新折好,放入信封,交給陸小鳳,“如果看到那個……玉羅刹,是叫這個名字吧,你就讓他再幫忙把這信交給墨,就說我知道了。”
陸小鳳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疑惑:“……你們為什麼不用信鴿,還要人這樣轉來轉去的?”很麻煩啊,那個玉羅刹之前不知道是被威脅了什麼才照做的,他如果再去找玉羅刹的話,他很怕陸小鳳會變成一隻死鳳凰啊!
敖蘭澤馬上會意,向他一笑,“沒有辦法啊,我沒辦法直接聯絡到那傢伙,那傢伙也沒辦法直接找到我。這玉羅刹也是倒楣,聽說他前一陣子裝死,我猜啊,他一定親身上陣,才能讓他那不規矩的手下安心,只可惜——”
敖蘭澤拉長了語調,雖然說著可惜,但從他笑得開心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哪裡有可惜遺憾的表情,“可惜他的那群手下真是給他的墓選了個好風水啊。你放心好了,他不敢不做的,那傢伙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倒楣鬼,哪裡會簡易放過玉羅刹這麼好的勞動力,功夫好,人脈廣,勢力大。你要是看到玉羅刹,就把東西交給他,那傢伙會馬上找上他的,你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危,玉羅刹不敢動你的。”
陸小鳳:“……”他默默地捂住了臉,雖然沒瞭解具體的情況,但一想到之前那個把他耍得團團轉的玉羅刹被別人這麼耍,他就——好高興啊!
“是不是我之後在他面前隨便蹦躂他都不敢動我啊?”陸小鳳腦子一下子跳到別的地方去了,他總是在一些無聊的地方特別在意,不然就不是那個為了幾壺酒能與人翻跟頭、挖蚯蚓的陸小鳳了。
敖蘭澤無奈地點點頭,“玉羅刹在沒找到我之前一下子還真拿你沒辦法,你有興趣儘管去試試,不過記得轉交我的信。”
陸小鳳聽說可以真的去玩一把,還有些躍躍欲試呢,隨口答應著他,把信收好,“看我對你多好,這一答應就又要往西域那一帶跑一趟,你可要對我好一些啊!”
敖蘭澤被他這委屈又詼諧的話逗笑了,“哪用你跑啊,就是你不去找玉羅刹,玉羅刹也會來找你的,看你說的這麼委屈。”
陸小鳳這好奇心又起來了,“這個和你通信的人是誰啊,這麼神秘,這麼神通廣大?”
敖蘭澤推開陸小鳳湊過來的腦袋,“不是人,不過如果你認識了他,你會馬上後悔,恨不得時光倒流,所以陸小鳳,你還是收收你的好奇心吧!”
被推開的陸小鳳一聽反而好奇心更盛,恨不得立即見見這個神秘的墨。
當然,當他真的見到這個傳說中的墨的時候,他才知道,他的好友敖蘭澤說的真的是為他好。
#求時間倒流#
不過現在他雖然好奇,也不會逼著他朋友說出秘密,而且這個秘密還不屬於人類。
他可是相信,玉羅刹說的不是人,肯定是真的非人類。不然一個淩架於眾人之上的絕世武林高手怎麼會那樣氣急敗壞,不甘心卻又不得不為之做事。
當然陸小鳳和宮九一樣,也猜中了一半。
這個話題到此就點到為止了,玉羅刹都會主動來找他了,他還沒事跑那麼遠做什麼?但陸小鳳還是閒不住,他看敖蘭澤不像平時那樣,端著茶慢悠悠地喝,而是去收拾東西,有點好奇,“你在幹嘛呀?”
“我有個朋友托我替他辦件事,我正收拾一下,準備過去呢!”敖蘭澤收拾的其實都是他娘親平時玩的小玩意。他出門,肯定是拖家帶口的,就是師父師兄,他也準備帶上。
現在這個世道不太平,妖魔鬼怪太多,萬一有什麼妖怪能破了他的禁制怎麼辦?像上次的骨女,他設下的禁制對那個等級的鬼怪就沒用。
再或者還有什麼女妖怪看上師父的美色怎麼辦?
“你的朋友?”陸小鳳想他這個天天宅在家裡的好友和花滿樓的宅是有得一拼的,沒看到他交其他朋友啊?
“就是上次去京城時,我交的朋友。”
“哦,唐門的那倆兄弟啊!”陸小鳳恍然大悟。
不過敖蘭澤否決了這個答案,“是上次我把葉孤城送進宮裡時結交的皇帝啊。”想想皇帝平時給用的人那麼多,這次找上他,看來是常人不能解決的問題。
敖蘭澤今天收到的信可真多,除了陸小鳳轉交的這封外,還有一封來自皇帝的信。讓他幫個忙,來皇宮一趟,不過也不用急。信上不便細說,敖蘭澤也覺得奇怪,肯定是很難解決的事情才會找他,可是又不急,真不知道皇帝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不過皇帝一定有他的打算,他還是按照他說的辦比較好。
陸小鳳為敖蘭澤交的是朋友是皇帝還稍稍吃驚一下,但很快就理解。雖然一般江湖人都不會結交官府中人做朋友,可是陸小鳳不拘泥於這些,他也有結交官場中人為友,比如之前淪為“繡花大盜”的金九齡曾也是六扇門的名捕。但他沒想到的是敖蘭澤一交就交上地位最高的那位。
敖蘭澤稟明了師父,葉英如今也不需要像之前常駐天澤樓,也知道小弟子在為他的歸去布下了局,遲早要分離,阿澤現在對他的不舍極了。
敖寸心也在一旁蹲在地上死命扯他衣角,一副他不答應就要在地上打滾的打算讓他哭笑不得,只能應允。
敖寸心,你還記得大明湖畔,啊不是,是大樹上吊著的宮九嗎?
師父搞定了,師兄答不答應都沒有差別,於是葉辰霄的想法被阿澤遺忘,直到臨行時才手忙腳亂地收拾自己的包裹。
幾人很快就收拾好準備北上京城,這次的馬車由敖蘭澤的四舅舅敖望提供,上次阿澤和敖寸心坐了上官飛燕的馬車,那馬車可晃了,但花滿樓家的鳴泉馬車就很不錯。敖蘭澤住在人間,但也沒忘了給龍宮裡的親人捎信,他上次在信裡提到兩者馬車之間的對比,隔了一陣子,四舅舅敖望就送來了一輛他自製的馬車。馬車裡面空間還會有些許拓展,多坐幾個人都不擠,而且這馬車跑起來一點兒都不晃。
就是那個拉車的兩匹馬……敖蘭澤曾猜過是不是海馬變的,但後來那兩匹馬真的吃馬草,看來是貨真價實的千里馬。
他們一行人慢悠悠地坐著馬車上路了,花滿樓還是在家守著他的小樓,前幾天敖蘭澤定的花草盆栽都到了,花滿樓終於可以不用再守著空蕩蕩的百花樓了,而且葉府的門房鑰匙全交給了花滿樓,那些名貴的盆栽,別一回來就又要換新的才好,好在花滿樓熱心地答應幫忙幫他照顧。
而陸小鳳他又不知道到哪裡去浪了。
只是他帶來了宮九,卻忘記把宮九帶走了。
可憐敖蘭澤,不知道把宮九踹下馬車多少回了,師兄都心疼阿澤的腳嫩生生的,一直把一個人高馬大的成年男子踹下馬車會不會太費勁了,要是紅了腫了怎麼辦。
可是宮九還來勁兒了,越挫越勇,力求與敖寸心近身接觸。但最後看不下去的敖寸心還是滿足了他的這個要求。
馬車漸漸遠去,宮九帶著迷之微笑,挺著個大豬頭,倒在土坑裡失去意識……
敖蘭澤按著皇帝暗示的儘量慢慢來,可是再慢的速度,這杭州到京城用千里馬駕駛也不過是幾日光景,雖看得出皇帝要求他慢些來,但太慢了反而太做作,畢竟他們家沒有千里馬之外的馬。
#有錢有時也是很讓人困擾的#
皇帝喚敖蘭澤來,自然是禮數周全,估摸敖蘭澤等人來京城的時候特地還派了人來城門處接敖蘭澤他們。
來人正是葉孤城,如今葉孤城在皇帝的麾下替皇帝賣命,但他的劍法不退反進,由此看來皇帝掌握的“天子之劍”果然十分厲害啊。
此次邀敖蘭澤前來,是為了他之前送給皇帝做見面禮的和氏壁出了事。
十幾日前,和氏壁在突然生出異樣發出一陣白光,收藏和氏壁的藏珍閣內一下子多出了五人,這一下子驚動了巡邏的守衛,還以為他們是來盜寶的,就將幾人抓起來。只是這五人看到守衛來抓他們也不掙扎也不反抗,就任由守衛將他們抓到牢裡。
本來夜闖皇帝盜寶是重罪,應移交大理寺處理,可是皇帝聽聞了,很是好奇,硬是要親自審問這夜闖藏珍閣的五人。當然主要的因為是其中有一個人很是特別,還坐著輪椅,完全的不利於行,如果真是盜寶的話,居然這樣還能到藏珍閣才被抓到,也是技術了得啊。反正皇帝現在身邊有人稱“劍仙”的葉孤城保護,別人也不能反對他的話,只能由著他小任性一把。
可是這一問就不得了了,這五人竟然聲稱他們是在受理一個案子的時候接觸到和氏壁,結果白光一閃,他們一睜眼就已經在藏珍閣了,之前之所以沒有反抗,是看到守衛士兵的衣服,還以為是動了機關而到了別的地方,想著到時說明一下就可以了,沒想到直接被抓到了大牢。
然後就被帶到皇帝面前,畢竟眼前就有一個穿著龍袍的男子坐在他們正前方,這旁邊屋子的裝飾雖不是他們所熟悉的,但也是宮殿應有的規格,那眼前饒有興趣看著他們的青年男子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這不是最讓他們震驚的,就算是穿著龍袍,也有可能是造反之類的人,可是他們面前的皇帝無論是言談舉止還是氣質氣場,都是一位上位者應具備的,比他們的官家還更有皇帝的樣子。再說了,真是造反的,肯定是他們之見過的、打過交道的王爺、逆賊這樣的人,沒有道理來了一個他們都不認得的人上位啊?
真正讓他們震驚的是,在他們說出他們的官家是姓趙,那個年長者本不欲直言官家的名諱,但那個坐在輪椅的青年已經看出不對,補全了老者的話,“趙佶,我們官家的名諱叫趙佶。”然後皇帝就派人給他們送來了一大堆的史書,還特地翻到宋徽宗那篇,讓人遞給他們看,“你們說的是這個宋徽宗嗎?”
徽宗是什麼?是廟號,廟號是那個皇帝死了才有的稱號,那個老者一下子都站不住了,他身旁的幾個青年連忙扶住他,老者突然撐起身子,把皇帝送來的史書一目十行地看起來,不一會兒,他就看完了宋徽宗的一生。
宋徽宗,國亡被俘受折磨而死。靖康之變,亡國之恥,如果他們留在原來的時空,這就是他們將面臨的未來。
昏德公,這是多麼諷刺的稱呼,老者心中郁苦,他全心全力輔佐的帝皇終是扶不起的阿斗。
老者終是歎了一聲氣,看向了面前年輕的皇帝,跪下了雙膝。他到底還是看清了,在這個時空,面前的這位皇帝才是君臨天下之人,他們現在突臨異世,還降臨在皇宮,已經可以說得上是冒犯皇權了,他們現在的生死,完全在皇帝的一念之間。他不是沒有想過要強行逃離,但是他看出了皇帝身邊的劍客身上劍氣逼人,在明處的就已經如此厲害了,那暗處是不是還設有高手埋伏。
他身旁的幾個青年看到他跪下,還以為只是行君臣之禮,也順勢跪下,只是坐在輪椅上的那位青年顯得很不便,皇帝隨意地揮揮手,免了那青年的禮,也讓跪著的幾位起身。
老者沒有放鬆,反而更警惕了。恩威並施,這個皇帝倒是有手段。
皇帝原本聽到他們是宋徽宗禦封四大名捕,老者是宋徽宗的太傅時還有些失望,太傅大多都是帝師,宋徽宗雖然文采過人,可是皇帝手下那麼多人,要聽詩詞歌賦有的是人來吟給他聽,而且宋徽宗都亡國了,治下也不怎麼太平啊,那他賞識的人的可靠性有待商榷啊。
可是這五人的氣質氣場還是很特殊的,皇帝識人本事不一般,這五人的名號,他完全沒有在史書裡看到,但是史書記下的也未必是最全最真的,依然有美玉被湮沒在歷史的長河。幾番相談,他倒是對這幾人刮目相看,四位青年文韜武略,倒是各有千秋,各有絕技,老者也是教異四人的師父,只是他們不以師徒相稱,他更是有七竅玲瓏心,無論皇帝問哪方面的問題,如能一一應答,如數家珍。
如此看來,就那個宋徽宗沒有善用人才,白瞎了給了他這麼好的資源,讓皇帝有了惜才之心。
前一陣子“繡花大盜”一案,當初的名捕金九齡是真正的犯人,他手頭上的人脈全是六扇門相關的,就他這條線揪出了一大串的六扇門的捕頭下了獄,現在六扇門別說是名聲有礙,就是人手也正缺著呢!別人都不願意再去六扇門做捕頭了,現在的六扇門,就需要像這五人這樣,有腦子,有手段還有經驗的人才啊!
如此妙人,若不能為朕所用,豈不是浪費了上天特地賜與朕的良機。皇帝的心思轉了起來。
雖然五人知道了就算回去,面臨的未來也不一定能夠被他們改變,但是還是想尋求歸去之路。皇帝沒有不滿,反而更滿意了,如果一發現未來不如意就放棄了舊主,這樣的人他才不敢用,反過來說,就是這些人想回去,皇帝才有留下他們的必要。
首先,自然是刷好感度了!皇帝立馬大方地表示,他不會怪罪這些人突然出現在藏珍閣的事,反而還要好好地招待他們,能穿越百年的時光相遇真是充滿奇跡的緣份。他認識一奇人異士的朋友,定有法子讓他們順利回去。只是那奇人異士身有不便,路程又遠,恐怕沒有這麼快能來京城。這些日子不如去看看如今的光景與百年前有何不同。
五人表示,急也是一時,緩也是一時,客隨主便,只要皇帝願意幫他們就好,他們也不急於一時。
皇帝這才表示他立即給朋友寫信去,只是在信裡又添了一筆:慢些來,不急。
就不信,朕要的人才,這麼久的時間還拐不到手上,要這點事兒都搞不定,那皇位讓給阿九那個不識數的笨蛋算了!
一旁改行做護衛的葉孤城:我不說話,我就靜靜看你忽悠。
作者有話要說: 放飛的劇情,就不讓你們猜得中
新出場的墨的人設如下:
種族:不是人
性格:不是人
人品:不是……DUANG!作者卒
第46章
敖蘭澤等人跟著葉孤城進了皇宮面見皇帝,皇帝見到葉英與敖寸心時還感歎了一番他們的美貌,但他很明智地什麼都沒有說,雖然偶爾風趣點可以,可是度要把握好才是王道。
葉辰霄:雖然小爺沒有師父那麼美,但顏值也是棒棒噠,不要這麼無視小爺好不好!
皇帝熱情地拉著敖蘭澤,單獨到內室商量些事情。而其餘人則是由葉孤城招待。
可是葉孤城冷冷的性子,話也不多,面對葉英與葉辰霄時又有一絲絲尷尬。不過葉辰霄倒是不介懷之前的事情,和葉孤城寒暄起來。葉孤城自從歸於皇帝麾下,之前局限的視野受到開拓,如今,他不再閉門造車,廣闊的天下展現在他面前,他的劍如今為了守護天下安危而揮,劍道更上一層樓。如果一開始他還是為了白雲城的責任而不得不為皇帝所用,現在他反而被皇帝的氣魄胸襟所折服,心甘情願成為他手中的劍。
幾名劍客相遇,自然談論的話題都是與劍有關,他們相談甚歡,敖寸心也很是乖巧地專心吃著她的甜點,幾名宮女訓練有素為她擺盤,如果敖寸心喜歡吃的東西還會幫她擺放到她面前。
過了一會兒,皇帝才與敖蘭澤出來,寸心把點心嘗個遍,挑了自己最喜歡的一盤點心拿給兒子,還拿了一塊給皇帝。
皇帝拿著點心,心情有些微妙,這點心是他讓人送給敖寸心吃的,現在又被送回他手上,這如果就是傳說中的借花獻佛的話,這借的也太順手了。
敖蘭澤有些意外,“娘親?”
敖寸心豎起了大拇指,“小黃眼光好!”
皇帝:“……”
敖寸心竟動手拉過皇帝的袖子,指著上面繡著的龍說:“知道我們長得最好看了,還繡在衣服上,不過,怎麼沒有緋色的龍啊,小黃你下次讓他們給你繡,緋色的龍是最好看的龍!”
敖寸心可是四海第一美人,肯定也是最好看的龍!
皇帝:“……下次吧下次吧。”龍袍上繡緋色的龍那才奇怪好嗎?
寸心得到皇帝肯定的回答,才高興地回位子去接著吃點心了。
皇帝這次找敖蘭澤是為了諸葛正我等人的事,人都到他手裡了,斷然沒有再給人跑了的可能。不過穿越時空這件事敖蘭澤確實沒法子,這讓皇帝更加放心,現在他們可是實話實說,想來他們也會安心留下來,而不是回那個已經挽不回的朝廷。
其實無情等四個師兄弟他們本來對宋徽宗頗有微詞,甚至之前都有想過要辭官歸隱,但是看在諸葛正我的面子才遲遲沒有實施。做一位名捕,還是希望有一位賢明的頂頭上司的,不然有的案子就是查出了真相,也無法真正讓事實大白於天下,在宋徽宗底下做事,他們常吃這樣的虧。如今看到了皇帝,他顯然與宋徽宗完全不同,良禽擇木而棲,到哪裡不是為了保護正義保護百姓,他們對換了個時空相當看得開。
而諸葛正我則不同,他已年過七旬,大半輩子都為大宋的安寧獻出了,雖然宋徽宗讓他很失望,擺在他面前的歷史也讓他死心,而皇帝……這個皇帝真的很對他的胃口,他都要動搖了,可是又有一絲猶豫,如果有回去的方法,他也是真的想回去的。
所以皇帝對他們幾人的處理方法就不一樣了,諸葛正我還留在宮裡,皇帝有事沒事就做做他的心理工作,至於無情、鐵手、追命和冷血,直接拉到六扇門去,那裡堆積的工作正愁沒有人用呢!
皇帝禦口一批,新任天子御前四大名捕立即出場,即日就去六扇門上任。無情心思細膩,他所想所思都比旁人多,三個師弟所沒想到的,他都要為他們想一想。皇帝重用是好事,可是他們無憑無根,一去六扇門就是當最大的捕頭,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不知道六扇門下的捕快們對他們會有什麼反應,尤其是無情自己腿腳不便,年紀又輕,想要紮好根,順利地在六扇門工作下去也是不容易的事。
可是事實沒有他想的那麼複雜,六扇門之前因為金九齡之事,剛來了一次大清掃,正是缺人的時候,可以說是群龍無首。幾個能管得住手下的捕快的老捕頭多次都被皇帝叫進宮裡談話,美名其曰聊聊工作進度,旁邊一個白衣劍客抱劍而立,劍意氣場撲面而來,皇帝滿臉微笑,東問問,西聊聊,順便說一下這案子處理得不是很好啊,怎麼這麼多案子都沒有辦完啊,等等等等。好了,老捕頭冷汗淋淋,不用讓他們跪著腿也有些軟。
現在皇帝派來了四個捕頭,御批的!終於不用再見皇帝了,老捕頭們老淚縱橫。
大捕頭腿腳不便?沒事,如果有需要,多讓幾個小捕快給他跑腿就好。
大捕頭和四捕頭年紀很輕?沒事,皇帝派來的,年輕有為多正常啊!
四捕頭是個綠發碧眼?……沒事,那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奇人異士了!
還有……?沒事,都說沒事了,怎麼問題這麼多!
於是天子御前四大名捕一上任就得到了六扇門的熱烈歡迎。
無情、鐵手、追命和冷血:“……”總覺得好像掉進了什麼不得了的坑。
這天皇帝通知他們,他之前所說的那位奇人異士來了,他們才這把手裡的工作處理好之後,急忙趕著進宮。
他們進門的時候,諸葛正我正拉著一個小孩子,焦急地詢問什麼,可是從他失望的表情上來看,一切都不言而喻。
“世叔。”他們向皇帝行完禮,才喚了一聲諸葛正我,諸葛正我看著他們,搖搖頭,歎了一聲:“回不去了。”
諸葛正我雖然早做了心理準備,可是真聽到不能回去的回答,能不能接受還是另一回事,皇帝看他有些難過,喚來冷血,“冷卿,你帶你世叔下去休息一下吧。”
冷血一進門就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因為他的樣子與常人長得有些不同,敖寸心在他入門的時候就一直看著他,還用手指戳了戳他,冷血什麼都不怕,可是對上女子,他就渾身不自在。聽到皇帝的話,立馬去扶起諸葛正我,點了點頭權當告退。
無情等諸葛正我和冷血都走了,才問:“官家,是真是沒辦法回去了嗎?”
皇帝一指敖蘭澤,向無情努努嘴,無情順著著他的手看向敖蘭澤,敖蘭澤淡淡地回道:“你們沒有辦法。”
葉辰霄一聽都要捂臉了,從字面上來說,師弟說的還真是實話,可是說是穿越時空,他們這裡還有幾人也是一樣的啊,不過是師弟肯幫他們找辦法,而無情等人就算了吧,之前皇帝找阿澤肯定是叫他有辦法也別說出來的。
“你們沒有辦法”是“你們”“沒有辦法”。
無情也不糾結於此,他點點頭,道了聲“謝謝。”他其實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了,只是世叔他放不開罷了,如今得到了明確的答案,他反而放鬆多了,世叔如果不願為官,他們師兄弟幾人還可以贍養世叔,這個世界是個太平盛世,只是總有些人以武亂禁,他們師兄弟剛好也能派上用場。
而且皇帝……說實在話,這個皇帝刷好感技術真的很好。
皇帝終於把人拐到手了,今天還見了這麼多美人,當浮一大白,“盛卿、鐵卿、崔卿,正好我與友人相聚,你們也留下來,我這友人可是別人想見都見不到的!”
被誇上天的敖蘭澤點點頭,反正他來京城就打算吃皇帝的,喝皇帝的,住皇帝的。
只有鐵手反應過來“鐵卿”是在叫他,無情與追命從前一直都被人用江湖上的稱號稱呼,名聲已經蓋過了他自己的名字,本名老久都沒有人叫了,連他們自己都覺得名字有些陌生了,尤其是追命,他本名崔略商,起名字的過程都有些兒戲,他是過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崔卿”是叫他,這才茫茫然應下。
宴席設于御花園池邊,只是私宴,敖蘭澤等人與皇帝早就把話說開,只是無情等人還有些拘束。不過追命幾壺酒下肚,也放開了些,鐵手擔心他喝太過,一直在勸著他。而無情周邊這時就顯得有些冷清了。
敖寸心剛剛吃點心吃得太多了,正餐反而吃不下了,於是她只能在御花園周邊摘花玩,好在皇帝也不管她,她就自己玩去了。一會兒玩累了又跑回來,看無情坐在輪椅上又不怎麼吃東西又不和人說話,反正不吃飯,不如陪她玩吧?反正阿澤在,這裡的都不會是壞人。
“你是誰啊?要不要陪我玩?”敖寸心把柳枝遞了一條給無情,多一個人編花環,到時候就可以挑最好看的戴上,寸心真是太聰明了!
無情被塞了一條柳枝,他看著面前明媚動人的女子,剛剛他有聽到那個叫敖蘭澤的孩子叫她娘,被皇帝請來的客人,還是年長者,無情微微頷首,“我叫盛崖餘。”
敖寸心聞言瞪大了眼睛,也不顧著手中的花了,上下地打量著無情,然後壓低了聲音,用手遮著嘴,好像有事不能讓別人聽到一樣,湊到他面前,“我叫敖寸心,西海的!你是哪個海裡的?”
無情:“?”饒是無情聰明絕頂,也想不到這個話題要怎麼接。
敖寸心看他不回答,又想到了另一個可能,“不是海裡的?那是河裡的還是湖裡的?”
無情:“……”
敖寸心還以為他是看到自己來自大海,不好意思說他是哪裡的,還大方地笑了笑,“沒關係的,小魚啊,你怎麼一直坐著不站起來啊?”
終於有個可以回答的話題了,無情淡淡地回道:“我雙腿殘疾,無法站立。”
敖寸心驚呆了,“你的腿,是被別的魚吃掉了嗎?”
無情微微挑眉,怎麼可能是被魚吃的,雖然他有見過江湖中有人馴養兇猛的動物來攻擊別人,但還沒聽說有人用魚的。他耐心地回答道:“……不是魚,是有人……”
“有人吃掉了你的腿!”敖寸心一下子拔高了聲音,周邊的人都望向了她,她反應過來又捂著嘴小聲說道:“你是從廚房裡逃出來的嗎?不要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莫名其妙被保護的無情大概搞懂了對方弄錯了什麼:我不是那個魚。
作者有話要說:
無情:身為大師兄,我有三個師弟和一個師父要照顧,不過師父不讓我叫他師父,我叫他世叔。
孫悟空:身為大師兄,我有三個師弟和一個師父要照顧,不過我以前還有另一個師父,那個師父不讓我再叫他師父。
無情與孫悟空對視一眼,握手!
第47章
無論無情怎麼解釋,敖寸心都無法理解“餘”與“魚”有什麼差別,她還是覺得無情是條成精的小魚,還是條尾巴受傷不能行走不能游泳的小魚,身為龍族,看到其他水族受苦怎麼能不幫忙呢!
她推著無情的輪椅,將他推到敖蘭澤面前,“阿澤,娘親找到一條受傷的……什麼什麼魚。我們回去的時候能不能帶他回去啊?”
敖蘭澤:“……”他打探了一下無情,貨真價實的一個人,一向對娘親有求必應的阿澤犯了難。
是該和娘親解釋一下這是個人還是真的想辦法把這個帶走呢?阿澤有些小糾結。
鐵手和追命看到大師兄被人推走了,哪裡還管得上喝酒,急忙追上來。聽到敖寸心要把他們的大師兄無情帶走,兩人的心情都略微妙。
兩次桃花都無疾而終的追命:大師兄長得俊到哪個世界都吃香,真好,管什麼啊,還是回去喝酒吧!
同樣桃花都謝光了的鐵手哪裡想得到這些,他聽到受傷兩字就圍著無情轉,“大師兄,你哪裡受傷了?”
無情默默地捂住額頭,“沒有……是敖夫人誤會了什麼。”
“哦,沒有就好。”鐵手聽到無情說沒有事,就放心了,大師兄從來不用他操心,他還是去管下三師弟吧。
而敖蘭澤對上敖寸心是完全沒轍的,最後還是師父葉英出手鎮壓。
哪個師父手下沒有熊孩子的,魔高一尺道還高一丈呢,《大唐中興頌》上次不是沒寫完嗎?回去再寫!
/(ㄒoㄒ)/~~
敖蘭澤小心地安慰娘親,娘親平時記不得複雜的名字,可是“大唐中興頌”這幾字可是記得牢牢的,可見其映象深刻。師父果然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阿澤安慰她,說是回去勸師父改個短的,長歌門李白先生的詩不是很不錯嗎,他會努力勸師父,讓娘親改抄李白先生的詩就好。
葉辰霄無語地看著平時精明極了的師弟,師弟每遇到自家娘親的事情腦子就是不夠用,李白先生的詩是很有名,可是最有名的應該是歌行體、樂府體的詩,要是師父換了一首《蜀道難》,心姨哭都沒有地方哭,畢竟師父記心姨寫大字時從沒有讓她寫全部,而《蜀道難》的字比《大唐中興頌》複雜得多。這個完全不夠算啊!
葉辰霄為心姨默哀三秒。但他默哀的物件很快換了人。
“皇兄,你請了客人怎麼不叫我。”一個敖蘭澤等人都頗為耳熟的聲音傳來,葉辰霄回頭一看,宮九換去了他常穿的白衣,改了一身華服,墨發配上金色的發冠,這讓習慣宮九另一種畫風的葉辰霄看著有種彆扭的感覺。
皇帝看著這個常年就算宣召也不一定會進宮的堂弟,有些不懂他怎麼來了。宮九剛剛叫皇帝只是客氣客氣,這宮裡畢竟還是皇帝的地盤。
他的下一步動作就是擠進了敖蘭澤與敖寸心之間,“寸心姑娘,又相見了,你看我們之間還真是有緣啊!”
敖寸心剛剛接到了回去要寫大字的通知,一臉的悶悶不樂,她瞥了一眼宮九,“哼!”不開心!
宮九後領被人一提,然後他的視線就轉了一個方向,敖寸心從他的視線中消失,宮九竟被人硬生生提起挪到了離敖寸心遠一些的地方。
敖蘭澤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重新坐回娘親的身邊。
宮九也不放棄,他本想是擠進敖寸心母子之間,這樣兩邊都能增進一下感情,可惜失敗了。另一邊是敖蘭澤的師父,他還算聰明了,他知道,如果擠進這個方向,他……會被扔到更遠的地方,那麼只有前面了。咦!寸心姑娘前面怎麼還有一個這麼大的傢伙在,他剛剛怎麼沒看到?
之前無情被推到那裡,還沒回去呢!他雖被人稱做無情,可是師兄弟四人中,他是最感性的,最心軟的。雖然他不懂為什麼敖寸心理解的邏輯跑得那麼……遠,但是她說要保護他,還是讓他很是受用。看著她一路撒嬌著讓敖蘭澤把自己帶回家照顧,最後被駁回還被罰了一篇字,他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才是起因,只是不知該表示什麼,最後只是杵在那裡,想等敖寸心一會兒沮喪勁過了,再陪她編個花環吧。
宮九看敖寸心面前的無情坐著輪椅,就想把他推到旁邊自己上,可是……沒推動。一抬頭,無情也好奇地看著他。
無情也是見過王孫貴族看到美人就走不動路了,只是沒想到有人當著皇帝的面,還敢光天化日之下賴著個姑娘的,這臉皮這膽子他倒是第一次見。他怎麼可能給這人讓路?
他的確是雙腿殘疾無法站立,但他最為人稱道的本事,卻恰恰是輕功。輕功要求下盤穩,無情的輪椅上也佈滿了機關,兩者相輔相呈,宮九竟無法將無情推走。
宮九:“……”宮九一直覺得自己很厲害了,難道是無名島待太久,江湖上出現這麼多沒聽聞的高手他都不知道?
而且這個高手看上去……嗯,長相還行,嗯,氣質還行,嗯,武功還行……這不是妥妥的競爭對手的節奏嗎?
“阿九?”皇帝喚了一聲,才把宮九從與無情之間的眼力廝殺中把注意力轉回皇帝身上,“阿九認得這幾位?”
“認得認得,皇兄,這是寸心姑娘!”宮九一說到這個就立馬切了傻白甜畫風,“她之前住在杭州西湖湖畔,沒想到千里迢迢,能在京城相遇!”
見過宮九死皮賴臉地從他們杭州出發時就跟著的眾人:“……”
宮九那邊還在侃侃其談,“這寸心姑娘在京城裡可有地方住?我在京城也有幾處宅子,若不嫌棄,可以住在我那裡。”
敖蘭澤冷冷地發話了:“嫌棄。”
宮九還以為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嫌棄就好,我們……嫌棄???”他驚訝地抬起委屈的小臉看著敖蘭澤,這小阿澤怎麼這麼不按套路來呢?
皇帝用袖子遮著臉,笑了幾聲,才淡定地放下袖子,正顏說道:“阿九,不要胡鬧,這可是朕請來的貴客。”
連自家堂兄都不幫他,宮九覺得自己是在場中最可憐的那一位,只有寸心姑娘的治癒笑容能拯救他,可是……就這麼一丟丟時間,敖寸心已經完成了(-__-)到o(* ̄▽ ̄*)ブ的全部心路過程,早就不在原位上了,又跑出去玩了。
寸心姑娘你怎麼能這麼不在乎我!!!……不過我喜歡~!宮九覺得敖寸心越是無視他,他就越喜歡。不過在皇帝面前,他還是克制著不要太過比較好,不然他恨不得讓敖寸心再打他一頓才好。
不過他接近不了,別人也別想接近,他大搖大擺地直接坐在無情的輪椅扶手上,完全不顧無情的意願。
皇帝看宮九又在任性,打著圓場,“這是朕的堂弟,太平王世子。”
無情聽到是太平王世子,想自己師徒幾人以後還要在這個朝中混,極大可能還是會和這人遇上,這麼快交惡的話也不大好,於是他默默地收回了要啟動輪椅機關的手。
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不是嗎?無情淡淡地對宮九笑了笑。
宮九看到無情的笑,覺得這個敵人真是心機深沉啊,這樣還能笑得出來。他也不能認輸,他也笑回去。
兩個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的兩人笑得詭異,好在冷血過來打斷了他們,諸葛正我想要靜一靜,他先被打發來吃飯了,他看到一個陌生的人坐在大師兄的輪椅扶手上,抱著劍走過去,對著無情微微點頭彎腰,“大師兄。”借著彎腰之際,劍柄輕輕一推,宮九就直接被推了下來。
師弟幹得好!無情心裡暗暗笑了一下,面上不動分毫,“我們回位子吧。”冷血聽話地為他推起輪椅。
宮九一個人坐在原地,感受著這個世界的惡意。他聽到一聲輕笑,抬頭望向皇帝,皇帝立馬擺著一副和葉孤城聊天的樣子。裝什麼裝,那個葉孤城嘴都沒張,完全一看就是一個悶葫蘆啊!
最後這宴席還是愉快地結束了,皇帝看他們這麼快就能聊得這麼好,由衷地為他們高興,大手一揮,敖蘭澤等人住京城這段時間就去住他撥給無情等人的府邸吧。
敖寸心聽了這話可高興了,一蹦一跳地還跑去幫無情推輪椅,冷血看到敖寸心過來,馬上棄了他的大師兄,躲在他的另兩個師兄中間,純情的孩子太害羞。
敖蘭澤則把敖寸心編的花環全放在無情身上,既然都接收娘親這麼熱忱的幫助,不介意再多一些吧。
反正這花環如果在家裡戴戴還行,如果在路上戴的話……這樣的話還沒有浪費娘親的勞動成果,敖蘭澤為自己的機智小得意一下。
可是另一邊的宮九想走就沒那麼簡單了,皇帝熱情地抓著宮九,等敖蘭澤等人走光了才放手,他知道宮九武功很高,但宮九絕不會冒冒然對他出手,而且葉孤城也在身邊,皇帝倒有些有恃無恐。
等宮九想粘著的人都走了,皇帝就把人帶到了禦書房,皇帝日理萬機,說的可不是假的,那摺子,多得和山似的,好不容易抓到一個壯丁,他怎麼會放過。宮九這回老老實實跟著,沒辦法,他又不識路。
“阿九啊,你看你一個太平王世子,總是要繼承王位,這處理公務你應該早就開始練了吧,幫為兄批個摺子,不多,十份就好。”
“哦。”宮九一聽“十”這個數,相比桌子上那一疊厚厚的摺子,數也不是很大,就應下了。
於是葉孤城靜靜地在旁邊看著尊貴的皇帝殿下拿著當下最流行的話本子看起來,話本子外面還用摺子遮擋,這樣就算了,他還時不時地把手邊的摺子輕輕地放在宮九的那幾份上,而宮九也全然不知道自己被誆了,認真地批著不知道第幾份摺子。
葉孤城:→ →不會數數的真是可憐。
第48章
皇帝對諸葛正我等人也是用了心的,諸葛正我在宋徽宗時期有什麼規格,他就給什麼規格,雖然不可能讓他再當太傅以及什麼十八萬御林軍總教頭,但還是封了諸葛正我一個“神侯”,賜於他的府邸也叫“神侯府”。
無情、鐵手、追命和冷血四人一同住在“神侯府”,按著他們從前的習慣佈置著小樓、舊樓、老樓、大樓,如此一來倒是與從前沒差,諸葛正我也從一開始的失落中回過神來,既然回不去,他就好好在這個世界生活吧。
而敖蘭澤等人的暫住,讓整個“神侯府”都熱鬧起來,諸葛正我也是個隨和的人,他嫌自己的名字太過正氣,喜歡別人叫他“小花”,葉辰霄等人還有些糾結,但敖寸心覺得這個好記,“小花” “小花”叫得諸葛正我樂得歡。諸葛正我收過徒弟、義子,但還沒有女兒的,敖寸心這副天真爛漫的性子,倒讓他心生喜愛。
知道敖寸心真實身份的敖蘭澤、葉辰霄:娘親(心姨)的真實年齡當諸葛正我的祖宗都夠了。
當然諸葛正我他們不知道,反而縱容著敖寸心把“神侯府”當自己家一樣浪得要飛起。只是這些縱容她的人裡不包括冷血。
追命曾說過,冷血見到女孩子,就像大象見著了老鼠,遇到了命裡的剋星。他看到敖寸心就臊得躲遠遠的,偏偏敖寸心看到冷血綠發碧眼的樣子,每次看到都要上前拉著冷血玩一會兒,可憐的冷血手足無措地只能等著師兄們來解救他,臉都漲得通紅。可偏偏無情、追命兩個師兄看到他難得露出窘迫的樣子,很開心看個熱鬧,完全沒有出手幫他的意思,只有老實溫和的鐵手師兄會來救他。
所以最近冷血總是找機會出去執行公務,不過師兄們的笑聲似乎更大聲了。
#說好的兄弟愛呢#
無情還以為那日見到的太平王世子宮九會找上門來,沒想到之後他除了進宮稟告公務外,在宮外鮮有見到宮九,還以為宮九只是對敖寸心一時新鮮之前才那麼熱情,還暗暗唾棄了他一把。
可是他不知道,宮九不是不想出宮,而是出不了宮啊!
#一入宮門深似海,宮門在哪不知道#
#路癡心裡苦,但寶寶說不出口#
無情就算知道,他也不會理會宮九,因為他現在面前有一個更為重要的事情。
敖寸心被赦免出來之前一直生活在陰寒的囚龍之淵,身體難免有些受損,敖蘭澤有盡心為她調養,還有叫專門的醫仙來為她定期診脈。
這次來了兩位,扁鵲與……孫思邈。
葉辰霄看到孫思邈的那瞬間,就張大了嘴,一動不動了。
孫思邈看到呆若木雞的葉辰霄,還伸手搭了他的脈博,確定葉辰霄的脈搏沒問題之後,還拉開葉辰霄的眼皮,手再一托,撐開了葉辰霄的嘴,“沒問題啊?小夥子身體好得很,怎麼心跳那麼快?”
葉辰霄說話都有些結巴:“我……我大概……大概是看到您老人家太……太激動了。”
孫思邈一指自己,“你認得我?”不會吧,孫思邈看到面前的是個凡人,自己一個幾百年前的人,他怎麼會認得呢?
“認得認得。”葉辰霄老實地點點頭,“孫爺爺。”
孫思邈:“……”真認得啊!
扁鵲笑道:“看來還是孫老頭的名氣大。”
敖蘭澤用手肘頂了頂葉辰霄,葉辰霄才從見到了仙人版的孫思邈的震撼中醒悟過來,一把把敖蘭澤抱了起來,跑到了一個角落才放下,“師弟啊,這裡不是大明嗎?為什麼我看到萬花谷的孫爺爺了?”
敖蘭澤肉肉的巴掌呼到笨師兄的臉上,“他旁邊那個還是春秋戰國的呢,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像他們那樣行善積德還名望極高甚至還有祠堂祭拜的人,死後成仙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了,我們這裡沒有萬花穀,剛剛的孫爺爺不是那個‘藥聖’,他的封號是‘藥王’。”
葉辰霄還是沒緩過來,“有區別嗎?不都是孫爺爺?”
敖蘭澤想了想,“區別就是他不認識你,其他的方面,好像和藥聖爺爺差不多,只是你別再大驚小怪了,剛剛孫爺爺還以為你生病了呢!”
葉辰霄點點頭,突然他想到了一點,“那孫爺爺都成仙了,那師父的眼睛……他是不是可以一下子就醫好了?”
說幹就幹,葉辰霄立馬就跑去找師父。
這邊扁鵲已經為敖寸心請完了脈,“三公主的身體沒什麼大問題,雖然她的心智老夫無法幫她醫好,但是現在看來,三公主倒是因禍得福,之前鬱結於胸的症狀都消失了,她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有些積食,消化不良,你們別再縱容著她吃東西,零食少吃些,正餐別耽誤。”說著還給她開了一些健胃消食的方子。
還和小孩子一樣吃零食吃到正餐吃不下的敖寸心,撇撇嘴,她對於懲罰類的東西都特別敏感,看到扁鵲提筆要開方子,就露出一張可憐的小臉,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扁鵲無奈地勸道:“三公主,這方子開的都是不苦的藥,別擔心。”
敖寸心這才轉為笑臉,然後她把在一邊陪同的無情給推到了扁鵲的面前,“小魚的尾巴受傷了,你也幫他看一下吧?”
無情:“……”其他人都去工作了,只有他剛好輪一班沐休,家裡有客人自然他這主人要招待著,剛剛他還疑惑這大夫怎麼管敖寸心叫“三公主”,這話題一轉怎麼就到他身上了?他自己的身體他還是清楚的,只是別人的好意他也不好辜負。
於是他還是老實地把手伸向了扁鵲,扁鵲一搭脈博,抬頭看了無情一眼,回頭向孫思邈喊著:“孫老頭!你過來看下這位!”
孫思邈這時候還忙著幫葉英看眼睛呢,同樣是望、聞、問、切,一番下來才下了結論,“這位沒事,他要是想看見,自然能看見,老夫不用醫他啊!”
葉辰霄懵:“……”
葉英卻聽懂了,向孫思邈點頭,道了聲謝。
孫思邈聽到扁鵲在叫他,拱了拱手,背著他自己的藥箱,就去看看扁鵲叫他有什麼事。
葉辰霄還是不懂,“師父,孫爺爺是什麼意思啊?”
葉英只說了兩個字:“心劍。”然後就回房了。
留下還是沒懂的葉辰霄,敖蘭澤無奈地為葉辰霄解釋:“意思就是說,如果師父願意放棄心劍的話,就能重見光明,但是你覺得師父會放棄心劍嗎?”
葉辰霄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難怪師父都不用萬花穀的人替他看眼睛。我真傻!”
敖蘭澤手又癢了,好想打人,等等,他娘親那裡還沒去看呢!
敖寸心扯著方子,努力地研究上面寫些什麼,雖然她一點都沒有看懂。“吱溜”,方子被抽走了,抬頭一看,原來是兒子。敖蘭澤用手撫著上面的字跡,心中疑惑:怎麼都是助消化的藥?
葉辰霄也瞥了一眼,誇張地叫起來,“心姨,都和你說了點心別吃太多,看吧,不聽話只能吃藥,藥是很苦的!”
敖寸心立刻跳了起來,一手指著扁鵲,“你亂講,那個老爺爺明明說不苦的!”
葉辰霄還想說什麼,就被敖蘭澤給攔下了,“師兄,你別嚇娘親!娘,今天起,你的點心全都沒收,有意見不許提,不然小心師父罰你大字!”
敖寸心頓時安靜如鵪鶉。
孫思邈與扁鵲都為無情診了脈,無情的情況就沒那麼樂觀了,“腿筋已斷,腑髒受損,經脈不暢還有哮喘,這些都是很嚴重的大問題,每一個都影響著你的壽命,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特別特別重要的就是——”
扁鵲打量了一下無情,明明還很年輕,身上就有那麼多的毛病,可是他還是一派的雲淡風輕,想來是早就知道這些了,真是個命苦的孩子,“你的心神損耗對於你的身子而言,是雪上加霜。說句不中聽的,小夥子,你可聽過慧極必傷這句話。”
無情點點頭,但沒有開口,或者說,他對大夫的這番話無從辯駁。
孫思邈勸道:“算了,我們只能醫我們能醫的,能勸的我們也勸了,以後的路還是你自己去走,你要記得,少思慮!”
然後他也提筆開了藥方,還一面對無情說道:“只是你這些毛病一下子沒那麼容易冶好,我先給你開些藥,之後還有藥浴、針灸,我們恐怕要在這裡多住些時日,你能安排嗎?”
沒有聽到回答,孫思邈抬起頭,看到了一臉懵的無情。“有什麼問題嗎?”
無情也有些驚訝,兩位大夫為他診斷,最後竟然覺得他的心神損耗才是最嚴重的毛病,那他的腿他的腑髒他的哮喘,在他們看來,都是小毛病?是不是都能醫?他簡直無法相信。
他小心翼翼地尋了一個問題問道:“我以後能站起來嗎?”希望來得太突然,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扁鵲一挑眉,“你質疑我們兩個老頭子的醫術?”
“不不不!”無情連忙否認。
“那就好好聽我們這些大夫的話。”孫思邈小心地吹幹方子上的墨汁,遞了過去又在無情要碰到的時候收了回去,“我們兩個老頭子的食宿?”
“由在下安排。”無情施然應下,這才得到了孫思邈笑盈盈地遞上藥方。
“不好啦!大捕頭!”一個小捕快沖了進來。
“我很好!”無情小聲糾正道,他剛剛可是得了好消息的。
“不好啦!大捕頭!東城出現了屍體,可是仵作驗屍時都一個一個倒下了,不知道中了什麼毒,這該怎麼辦啊!”小捕快急急忙忙地把話說完。
無情一聽,立時皺起了眉頭,“兩位大夫可會驗屍?”
扁鵲和孫思邈點點頭,一通百通,扁鵲對人體結構很有研究,而孫思邈雖更注重藥物這塊,但對於這方面還是很懂的。
“那麻煩兩位,再幫我個忙了。”無情笑得很是燦爛。
作者有話要說: 阿澤:孫爺爺被人拉走了,師兄你不跟去看看嗎?
阿辰:我又不會驗屍又不會斷案,跟去幹什麼?
阿澤:可是如果萬花的人知道你眼睜睜看著孫爺爺被人拉走……
阿辰(默默地接上):……我會被打死的
(阿辰:說好的傑克蘇光環呢,怎麼動不動就是被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