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林玉童是被一陣擾人的手機鈴聲吵醒的。他趕了一天一宿的稿子,太陽剛落山時才睡,算起來還沒到一小時。要不是因為此刻瘋響的手機剛好是比較重要的幾個人才知道的號,他肯定直接掛斷而非接聽。
“喂?誰啊?”
“我是老夜,童子你的新書怎麼回事啊?現在有人爆你抄襲!”
“抄什麼?”林玉童短暫地沉默了一下之後,猛地清醒,“你說我抄襲?”
“對,抄襲,但不是我這麼說而是別人掛你了!你現在趕緊上網上看看,看完儘快聯繫我!”編輯夜鳴蟲在電話裡語氣急切,像是恨不得馬上殺過來似的,說完就掛了。
林玉童用最快的速度打開電腦,到論壇看了看,果然,爆他抄襲的帖子已經被置頂,並且回復量相當驚人。發貼人用調色盤將兩篇文章言語描寫類似或者設定相同的地方全都標注了出來,打眼一看,數不清的地方寫得幾乎一模一樣,就好像、就好像有人照著一個範本刻意從上頭扒下來的。
但這怎麼可能?
林玉童看完帖子之後直接把電話給夜鳴蟲打了過去,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老夜,我不知道這事到底怎麼弄的,但是我絕對沒有抄襲,而且我有證據能證明我有我自己做的設定。我這就把……”頓了頓,打開工作資料夾的林玉童突然不吱聲了。
原本專門用來放人設跟大綱檔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連根毛都看不見。
夜鳴蟲感覺到異常,忙問:“童子,怎麼了?”
林玉童自嘲地笑了笑說:“沒什麼,我晚點聯繫你。”
如果到了這份兒上他再不知道有人要黑他,那他就是真傻。不過不要緊,就算他的電子稿沒了他也有其它可以證明清白的東西。
林玉童想到夜鳴蟲那邊著急,臉都顧不上洗,匆匆收拾一下出門去找沈均。沈均是他的愛人,同時也是名藝人,知名度雖然不是特別高但也小有人氣。以前他們是一起住的,後來考慮到狗仔隊比較麻煩,再加上他近半年來趕稿子也很忙,沈均就提議他們分開一段時間,他想想這陣子確實不宜多見,就同意了下來。
沈均那裡有一份手稿,那兒有他所有書稿設定的備份。本來這份手稿一直在他手裡,但有次他無意中提到這些手稿就像他的孩子們,因為是由他創作出來的,沈均聽了之後就把那些手稿全給拿走了,說那是他的孩子,那也就是他們的,所以誰都有照顧的義務。
總算幹了件好事。
林玉童笑著站在沈均住的公寓門前,拿出備用鑰匙將門打開。他知道沈均不在,因為沈均半個月前就跟他說過要去外地拍戲,可能要一個月左右才回來。
然而開門之後映入眼簾的畫面卻叫林玉童整個人愣在當場。
屋裡一共有五個人,兩男三女,沈均、沈均的母親、他們的大學同學肖薇、剩下兩個人,單從長相上看也很容易看出來,十有八-九是肖薇的父母。
應該是肖薇父親的人這時看了過來,“這位是?”
沈均的面色變得有些難看,但他還沒說話,他母親于豔秋就已經開口了,“這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說好了今天要過來的,我給把這事給忘了,真是不好意思啊。”說著起身過來拉住林玉童,“小林,姨這邊有點事要跟你說,你先跟姨上樓行嗎?”
林玉童沒說話也沒動,他的目光落在肖薇的肚子上。那明顯隆起的樣子,顯然是懷孕了。
肖薇低著頭,沒敢說話。林玉童轉頭看向沈均,“他們怎麼在這兒?”
沈均只猶豫了片刻,眼裡便揉進一絲堅定,“晚點再告訴你,你先跟我媽上樓吧。”
林玉童壓下疑惑和不悅,“我的手稿在哪兒?”
沈均大致說了個位置,林玉童跟於豔秋一起進了沈均的書房。書房門一關,林玉童再次問:“阿姨,外面那些人為什麼會在這裡?”
於豔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說:“小林,外面那些人……那個姑娘她叫肖薇,是均均的、均均的女朋友,她已經懷孕六個月了,均均打算和她結婚。”於豔秋說完見林玉童臉色鐵青,忙抓住他的手腕,略帶慌急地說:“阿姨知道你是喜歡均均的,但是阿姨求你了,均均他有今天不容易,如果讓肖家的人知道你跟均均的事,那不是毀他的前程嗎?”
“毀他前程?”儘管在樓下的時候就已經猜到沈均有可能瞞著他做了些什麼,但當真親耳聽到時,林玉童還是發現他根本就無法鎮定。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於豔秋,“阿姨,您怎麼不說是誰成就了他的前程呢?他在外面打拼的時候您生病了,是誰照顧您的?他四下打通關系的時候又是誰給他花的錢?您現在來說我毀他前程?我林玉童有那麼賤麼!”林玉童猛地拔高了聲音,“是,我是賤,不然怎麼會放著好好的家人不顧而跟他私奔?怎麼會在我家裡最需要我的時候卻一點忙也幫不上!這一切都是因為誰?!”
“難道你家裡破產的事情還要怪到我們均均頭上嗎?小林你這樣未免太不講理了!”
“對,我是不講理。”說到這兒林玉童不禁揉了揉額角,隱約感覺有些頭暈,但他自嘲的笑容卻絲毫沒變,“既然都被說成是不講理了,那我還講什麼理?”
“你要去哪兒?”於豔秋猛地抓住轉身要走的林玉童,“你不能出去!”
“放開!”林玉童用力一甩,直接把人甩到了茶几旁邊。於豔秋的目光正對著水果刀,她想都不想,拿起刀沖到門口擋住林玉童的去路,“小林,你、你要是想出去,除非弄死我!不然誰也別想毀了均均!”
“我也不能讓人欺負到頭上不還手!”林玉童抬手就去搶刀,不料平日裡也不算力氣多小的他居然沒能一下子搶過來,還被於豔秋帶離了門口。
于豔秋眼裡全是被逼急而閃現的瘋狂,她死死抓著刀抵向自己,“好孩子,你就放過我們均均吧啊?”
“不可能!”林玉童激怒之下奮力一搶,終於將刀搶了過來。然而變故卻發生在這一瞬間,沈均不知怎麼的突然上樓來,見他手裡拿著刀,居然毫不猶豫地大步走過來狠狠給了他一拳!
“咣啷!”
林玉童一下撞倒了窗臺上的花盆。
沈均怒火中燒地看著他,“你他媽居然敢拿刀指著我媽?!”
林玉童的心登時被撕碎了一樣,疼得連聲音都變了,“沈均,我林玉童在你心裡就他媽是這種人?!”
“我親眼看見的,還能有假嗎!”
“對,親眼看見的,還能有假嗎?既然這樣,那你告訴我,抄襲的事是不是你找人做的?”都敢瞞著他當爹了,又有什麼事情是幹不出來?虧得他路上還暗暗跟自己說被指抄襲的事情肯定跟沈均無關!
“是又怎麼樣?我好不容易盼到你們林家破產,你以為我還會給你機會翻身?”
“我□□大爺沈均!”林玉童猛地撲過去揪住沈均的衣領子,“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玉童,我告訴你我早就受夠你了!出身好了不起嗎?你不就是在我困難的時候幫過我麼?你犯得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沈均欠了你的人情花過你的錢?!你這麼卷我面子是不是臉上特有光,啊?!”
“你他媽少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這麼做過!”
“做沒做過你心裡比誰都清楚!”
“你!”林玉童繃著臉指向緩緩出現在門口的人,“是她對不對?咱們的事除了她就只有你媽知道!你媽不會說出去的,那除了她還會有誰?”
“你別把責任都推到別人頭上!明明是你自己!再說小薇她懷了我的孩子,她有什麼理由做出對我不利的事?倒是你一直想把我攥在手心裡聽你擺……”
“砰!”林玉童一拳揮在沈均臉上。肖薇尖叫一聲,連忙沖過去擋在了沈均面前,“林玉童!你要打你就打我好了,不要打他!是我先勾引他的!”
“你給我讓開!”林玉童推開肖薇,拿起旁邊的花瓶狠狠砸到沈均頭上,沈均的頭當下破了口子,血液順勢滴下來模糊了他的視線。林玉童不給他絲毫的喘息時間,他就像只發了狂的野獸一樣,一把將沈均撲倒在身-下往死裡狠狠地打。
沈均一看林玉童把肖薇推開了,攢了把力氣,猛的將林玉童掀翻在地,但林玉童卻像不知道疼一樣,起來之後繼續撲過來跟他撕扯在一起。
林玉童渴望著鮮紅色的刺激,更渴望有什麼能讓他解脫這困境。
八年了,他以為過了七年之癢,沈均的心早該定下來了,可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
沈均一開始還能扛幾下,但後來失血過多就漸漸有些扛不住了。肖薇過來扯林玉童,看著直翻白眼的沈均嚇得不輕。在她記憶中林玉童一直是帶著陽光般的笑容的,所以她從沒想過這人也會有像魔鬼的一天。
“別打了林玉童!你這樣會把他打死的!”肖薇顧不得身子覺重,忙過去阻止。
“是啊小林,難道你想坐牢嗎?!”於豔秋也用力拉著林玉童。
然而林玉童卻根本停不下來,他的拳頭一下下落在沈均的臉上,他的汗液滴到一片猙獰的鮮紅中,暈染出詭異的畫面,那畫面刺痛了他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如果不是因為要幫沈均發展星途花光了積蓄,他何至於在家裡遇到問題時一點也幫不上忙?他又怎麼會每天都在自責中度過,可是沈均就是這樣回報他的信任的?
都是沈均!不,都是他,是他瞎了眼看上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林玉童不知覺間下手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肖薇終於看不下去了,完全處於下峰的沈均讓她看得直著急。恰巧她身形一晃,看到地面上有東西在反光,她發現那是一把水果刀,鬼使神差地拿起來,奮力地刺進林玉童的後背!
“唔!”林玉童吃痛地停下了動作,拼盡全身的力氣狠狠推開肖薇,肖薇退了幾個大步撞在護欄上,嚇得微微喘著粗氣。林玉童倏然一驚,看到肖薇扶住護欄才鬆口氣。不料下一秒,那未完工的護欄便向後翻去,肖薇沉重的身體一下子失去平衡,也跟著快速向下掉!
“啊啊啊啊啊啊!!!”
“小……”於豔秋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就暈倒在地上。
“林玉童你這個瘋子!”沈均徹底火了,失去未婚妻跟孩子的痛迫使他忘了什麼是冷靜,他起身,用力地將連站立都變得有些困難的林玉童往護欄方向撞。林玉童已然無力反抗,但是就在掉下去的前一秒,他突然揪住了沈均的衣襟!
“砰!”
頓重的聲音清晰地傳進耳朵裡,但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傳來。
林玉童猛地睜開眼,然後他發現就在他的對面,有兩個人,正在無語地瞪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 團子又來開新坑啦,這次是狗血暖萌婚戀文,比較溫馨治癒的吧~
PS:這篇背景支持同性婚姻這篇背景支持同性婚姻這篇背景支持同性婚姻,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了哦~
然後祝小夥伴們端午節快樂,看文愉快=3=
今天賀端午和開新,有二更~二更預計15分鐘以後,因為團子抓蟲比較慢,嘿嘿^_^
☆、舍友
“林子,要不我說你乾脆打個地鋪算了,你說你這三天兩頭往下掉,萬一哪天碰到頭怎麼辦?原來睡下鋪的時候還湊和,可現在沒下鋪了,這上鋪又太高。”
“是啊,見過睡覺愛打把式的,沒見過打得你這麼牛的,護欄都攔不住你,你說說咱們換了新寢室之後,你這都掉下來幾回了?”
“我……”林玉童覺得自己好像被噎住了。他仰起頭,定定地看了看坐在床上的兩個大學同學。
這是在做夢?
他不是從九樓上掉下來了嗎?為什麼會遇到這樣的情形?這寢室,分明是大三開學時他們換的新寢室。他上大學頭兩年住的還是八人寢,他一直睡下鋪。後來到了大三,學校的新寢室樓弄好了,他們就一起搬了過來,這次沒有下鋪,因為下面是學習桌跟衣櫃,所以他只能睡上鋪。
顯然他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掉了,所以現在到底是什麼時間?
林玉童緩慢地從地上站起來,把被子提在手裡下意識地拍了拍,然後無聲地看了看向承天跟龍樂。這兩個都是他大學同學,他們在一個寢室裡住了近三年,他不會不記得。
“林子,我靠你不是摔傻了吧?”龍樂猴子似的從床上蹦下來,拿頭探了探林玉童的額頭,然後在他面前比了倆手指頭,“你說,這是幾?”
“邊兒去。”林玉童拍開龍樂的手指,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他的目光此刻正對著龍樂的書桌,那上面還開著筆記型電腦,而本子上的日期則在說明他從樓上這一掉掉回了八年前。
“林子,你沒事吧?”向承天比龍樂穩重多了,他一看林玉童的神情是真有些奇怪,不由放下了手裡的書本也跟著躍了下來,說:“你要是真有哪塊兒不舒服可趕緊吱聲,正好現在沒事,抓緊時間去醫院看看。”
“沒事,就是有點兒、有點兒沒睡夠,頭挺暈的,一會兒就好了。”林玉童說完爬到自己床上去找了找,果然找到了曾經用過的非智能手機。
所以說他真的回到了八年前?!
接下來的時間林玉童都有些恍惚,他為了驗證自己不是在做夢,去看了很多地方,想找出一些他可能是在做夢的證據。但事實證明,他去過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跟八年前一樣,沒有任何破綻,就連網路上也是,那些如雷貫耳的一些大型平臺居然還找不著,而且他用了數年的筆名“散柴童子”如今都還沒幾個人知曉。
這可真是……掉下樓,打回原形讓人愁。
林玉童一下午都沒怎麼說話,他不想說差了什麼再弄得室友們真的跟著擔心,所以大部分時間都在自行思考問題以及回憶這個時段發生的一些事。
這一年對於他乃至整個林家來說是非常關鍵的一年,這一年年末他會跟家裡攤牌跟沈均相戀的事,然後被家裡人反對,一氣之下跟沈均私奔,連學都沒上完就跟退學的沈均去沈均拍戲的城市發展。這絕對是個不好的開端,而他必須改變這一點。不過在這之前最重要的還是先得把他的筆名簽約,以及想辦法解決家裡的問題。他父親今年年中接了一個專案,翻新本地某家大型綜合醫院的舊樓以及接一部分新樓,而他們林家就是在這個項目上栽的跟頭,之後連連出現各種問題。
林玉童正猶豫要如何才能儘快解決這項麻煩,因為就在年後,林家就會因為某些小人從中作梗而遇上資金斷裂的問題。他寫小說雖然能盈利,但那畢竟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想到上一世自己居然隔了很久之後才得知家裡的情況,想幫忙的時候又因為手裡沒多少錢而使不上力,他就感覺心裡一陣陣揪得慌。
向承天這時打包好行李,說:“我還得去趕火車,老三的筆記我放他桌上了,一會兒他回來你倆誰在的話記得幫我跟他說一聲,七天后見了啊。”
龍樂說:“我媽一會兒就來接我了,行了你先走吧,反正肯定丟不了。”
602寢室的四個人裡,只有龍樂跟林玉童是本地人,向承天跟華玉柏則都離校比較遠,一般坐火車都得七八個小時才能回家。
林玉童說:“我可能會晚點回去,我跟他說就行。”
向承天走了,寢室裡就剩下了林玉童跟龍樂,龍樂一邊吃著巧克力派一邊晃著腿,“林子,你十一怎麼過啊?要是沒事的話可以跟我一起去度假村釣魚,我約好了幾個朋友,應該挺熱鬧的。”
林玉童正在想要不要回家。
龍樂見他不說話,看了一眼門口,略壓低聲問:“你不會要去找沈均吧?”
按上一世的軌跡,這個時候林玉童是喜歡沈均的,雖然還沒人知道,但是這些室友卻知道他跟沈均走得很近。
這個時間沈均還沒有退學,但已經跟一家娛樂公司簽了約,並且經常曠課去參加一些面試,而現在他應該在……
林玉童好半天才想起來,應該是在外地拍攝一部電視劇,沈均在這部劇裡扮演一個只有五六個鏡頭的小角色,而他上一世則傻缺似的把大好的十一假期全用來去給沈均當生活小助理。
龍樂說:“林子,咱們處得都跟兄弟一樣我才說的,你可別怪我多嘴啊,我覺得沈均這樣的人其實真不太適合做朋友。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他對我也可殷勤了,但是對承天跟玉柏就待搭不理的,感覺挺勢利的。哎反正我這人說話直,你要是覺得我說錯了那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林玉童笑笑,“沒什麼,我知道你能跟我說這些是真心把我當朋友,謝謝。還有,度假我就不去了,我得回趟家看看我爸媽他們,我這打開學之後還沒回去過呢,再不回他們得過來抓我了。”
龍樂笑嘻嘻地給林玉童丟了個巧克力派,“那也成吧,反正你要是沒什麼事就隨時聯繫。”
龍樂走了快一個小時華玉柏才回來,林玉童看到這個樸實的老同學,“小龍跟承天都回去了,你回不?”
華玉柏去給人做家教,倒是攢了一些錢,但是想想來回的路費決定還是不回去,“我得等到過年再回了,不然這一來一回的倒搭不少錢,再說我家裡的活估計也幹完了,我回去也幫不上什麼忙,還不如在這裡。對了,你怎麼還沒回去?”
林玉童心說我就等你呢。他指了指華玉柏桌上的筆記本,“承天說用完了,讓我們跟你說一聲。另外你既然不回家,要是沒什麼事的話跟我一起去我家吧,我這正愁著回家就得被我爸拉著下棋,可你說我這水準,明擺著陪下還得挨數落。你就不一樣了,你肯定能幫我一雪前恥。”
林玉童始終記得,上一世他得知家裡遇到經濟危機之後,他四處找人借錢,這個老同學當時自己都困難得不行,卻還是把辛辛苦苦攢的錢拿了出來。別管錢多錢少,這份心意實在可貴。
華玉柏是個學霸,但是這個時候家裡條件差,再說下面又有弟弟在上學,還有個妹妹在家,他每年不光要弄到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還要時不時地接濟一下家裡,確實是很困難的。林玉童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華玉柏能省點是點。
華玉柏是個實在人,想了想也知道林玉童的意思,憨厚地說:“這樣能行嗎?你說我去你家做客,再把你父親給贏了,那多不好啊?”
林玉童打開書包開始裝東西,“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趕緊的,收拾東西。”
華玉柏想著反正這段時間他交的孩子們也都去旅遊了,就乾脆打包些衣服跟著林玉童一起去了林家。
林家是幢獨門獨院的別墅,在B市雖然算不得多有名但是也小有身家。林玉童在路上時介紹說:“我爺爺奶奶都不在了,我家裡就我爸媽還有我弟弟,我還有個妹妹這會兒在國外念書。反正我家裡人都挺好說話的,你也不用拘謹,就跟回自己家一樣就行。”
華玉柏跟林玉童同學兩年多了,知道他是什麼人,也沒跟他客氣,就是一想到見同學家長還是有些緊張。
林玉童下了車跟他說:“你又不是我對象你緊張什麼?”
華玉柏小聲說:“可我這是第一次去同學家。”
林玉童笑說:“認認門,以後完全可以常來。”
推開大門的時候,管家進去說大少爺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朋友。當時林玉童還覺得自己做得挺對的,可是一進了屋他才發現,他這個決定似乎有些草率,因為他看到屋裡的人才突然想起來,這一年可不光他對家裡坦誠他跟沈均還有家裡接了個破專案這兩件大事,還有另一件他這麼多年來一直覺得挺無法理解的事,那就是有人來找他爸說,想跟他家聯姻。
作者有話要說: 哦啦,二更搞定。明天開始就老樣子,上午九點左右更新。
☆、調戲
來的人叫展翼飛,是B市展家的大少爺。如果林家在當地算是小有財富,那麼展家就是實實在在的巨富。說起來林玉童跟展翼飛也並不算熟,所以他一直就沒搞清展翼飛為什麼會找他家聯姻。就憑展家在社會上的地位,想主動結親的還不得排成長隊?
林之松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他並沒有一口答應下來,而是想先問問兒子的意見再說,只是萬萬沒想到就在這結骨眼兒上他兒子居然就回家了。
林玉童指了指華玉柏,“爸、媽,這是我同學華玉柏,他十一不回去,我就請他來我們家玩兒幾天。”
林之松兩口子都是非常熱情的人,林之松點點頭說:“小華是吧?歡迎歡迎,那童童你快先請你同學去樓上把東西放下,別都站在門口啊。”說完他看向展翼飛,“展副總,這件事我會問問孩子的意思的,如果有結果我再聯繫你。”
展翼飛見林家來了客人,也知不便久留,起身說:“那麻煩您了林先生,晚輩告辭。”
林玉童上樓上到一半停下來轉身,正好看到展翼飛在門口換鞋的樣子,不由怔了一會兒。上一世他父親的確是跟他提過展翼飛想跟他結婚的事,但他當場就拒絕了,連原因都沒問。
事實上展翼飛無論哪方面的條件都要比沈均優秀得多,學識、身家、相貌、社會地位,哪怕是身材都要比沈均給力好幾倍,可惜他當時一心撲在沈均身上,別的都沒太注意。
展翼飛許是感覺到了有人在看著自己,穿完鞋不由回過頭來。他的目光與林玉童相對,林玉童笑著對他點了點頭,展翼飛則靜靜地看了林玉童許久。
一直到林玉童繼續上樓,展翼飛才收回目光。
華玉柏也看到展翼飛了,可能是展翼飛目光太直白,鬧得他這老實人都忍不住調侃,跟林玉童說:“林子,你說我來的是不是不是時候啊?”
林玉童拍拍他的肩,“別想太多,走吧,去洗手,準備吃飯。”
林之松跟陳素寧都是十分和藹可親之人,所以這頓飯吃得十分融洽,特別是林玉童的弟弟林玉飛得知華玉柏是個學霸,吃飯吃一半就把椅子給搬到了華玉柏旁邊,狗腿地說:“華哥,你可一定要救救我!我堆了一堆題,問得老師都嫌我煩了,你千萬千萬得給我講講。”
華玉柏受寵弱驚,但老實人遇到這種問題是不會拒絕的,於是大方地點點頭說:“行啊,只要我會的,你千萬別客氣。”
林玉飛當下公筷翻飛,給華玉柏夾了滿滿一碗的菜,冒尖冒得都快掉到桌上去了。
晚上,華玉柏就住在林玉童旁邊的客房,洗完澡很早就睡了,這是個典型的早睡早起的人,跟林玉童正好相反。林玉童睡不著,點了支煙到樓下吧台去抽,順便給自己倒了杯水。沒過多久,手機短信聲就響了起來,是沈均。
——林子,我戲馬上拍完了,可能這兩天就回去,你就別來找我了。
林玉童看完直接把手機擱到一邊,沒回。他不想由起來,他從樓上摔下來重生了,那沈均呢?上一世這個時候他就已經到沈均那兒了,所以不存在這條短信,那麼這一世呢?沈均發這樣的短信意味著什麼?
林玉童陷入沉思,不料沒多大一會兒他又收到了一條短信,顯示的還是個陌生號碼。
——睡了嗎?
要是擱以往,這種短信林玉童抬手就刪,因為十有八-九不是發錯了就是騙子,但許是突然遇到了“重生”這種難以用常理理解的事,也有可能是實在睡不著想找個人聊聊,這條短信林玉童居然注視了好一會兒,直到他父親從樓上緩步走下來。
林之松已經換上了睡衣,米色純棉的格子睡衣將他襯得溫潤如玉,身姿挺拔,跟林玉童酷似的臉上帶著一貫的淡笑,這時越看越給人一種優雅而平易近人的感覺。
林玉童看著他父親還算精神的模樣不禁在心裡笑了笑。這時候林家的公司發展穩定,他父親身體也還不錯,不似八年後,被公司的事情弄得心力交瘁,長期臥床,明明只有五十多歲,卻是滿頭白髮。
“爸,您怎麼還沒休息?”林玉童的目光靜靜隨著他父親的身體下移,直到人在他身邊坐下來。
“你不也沒睡嗎?”林之松坐到兒子旁邊,“你這小子,開學這麼久才回一次家,是不是怕我拉著你下棋啊?”
“還真有點兒,誰讓我這技術老也不長進。”
“你還真有自知之明。”林之松歎口氣,開門見山地說:“晚了,爸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今天來的人是展家的大少爺展翼飛,你認識他吧?你們以前也算見過。他來……”頓了頓,林之松觀察著兒子的表情,“他來是想告訴我,他希望能跟我們家聯姻,而那個物件是你。”
“……”果然。
“你一點也不好奇?”
“當然不,至少我很想知道原因。您也知道,展家放眼全國也是數得上的大家,展翼飛又是長房長孫,按理說比我們家更出色的聯姻物件應該有許多才是,可他為什麼選我們家?而且我跟他也沒什麼交情,他這樣挺奇怪的。”
“就這一點我也問過他,但他沒回答,所以關於聯姻的事我沒同意。當然,我也沒反對,我會尊重你的意見。”
“那您是希望我跟他在一起?”
“這個問題……”林之松笑著搖了搖頭,“林家雖然發展得還算不錯,但爸爸不否認,跟展家比不過九牛一毛,若是站在利益的角度上來說,爸爸確實是希望你跟他在一起的。但是你也知道,爸媽一向最看重感情,所以最終結果還是要看你自己的意願,你喜歡,我們自然不會反對,畢竟展翼飛這個人確實是萬里挑一,不論是人品啊能力啊還是長相,各方面都很優秀,而你又恰好喜歡同性。但你若是不喜歡,那再不錯也跟我們沒有關係。”
“那您覺得我會同意嗎?”
“不會。”林之松回答得斬釘截鐵。
“真遺憾,您猜錯了。”林玉童從椅子上站起來,“您先把他的聯繫方式給我吧,聯不聯姻,我得跟他認識一下再說。”
林之松:“……”
林之松像是不認識自己的兒子了一樣,瞪倆眼看了半天,“童童,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還是你理解錯爸爸的意思?其實我們林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但還沒有到要聯姻去發展壯大的地步,也不缺資金周轉。”
林玉童心說現在是不缺,但很快就會缺了,而且一旦出現那樣的情況,想翻身是很困難的。儘管他在作者圈子裡屬於超高收入的範疇,但那也是以後的事,而且那樣巨大的窟窿也不是他以一己之力就可以快速填平。最重要的是,他確實是沒什麼經商天分,他能努力賺錢幫助父親,但是遇到問題時他會束手無策的可能性也比較大,所以這姻他必須聯,這樣至少能保得他家人平安。
至於感情,這東西今天有了也許明天就沒了,誰又說得清?還是把親情放在第一位再說吧,反正上一世臨到死他也沒聽說展翼飛跟誰在一起,那也就不存在破壞人姻緣的問題。
林玉童掐了手裡的煙,“爸,我知道我們家不需要聯姻,不過吧,您兒子我想談戀愛了,展翼飛看起來挺好的,所以我想試試。”
林之松皺著眉頭接過兒子遞給他的水杯,“你確定?”
林玉童拿過父親的手機翻找半天,果然找到展翼飛的手機號,一看還挺熟悉,便笑說:“確定!”之後他將號碼存進手機裡,頭也不回地回自己的房間回資訊。
——沒睡怎麼樣?展先生要來找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夥伴們HIGH起來呀,喜歡的請多多留評!
☆、邀請
展翼飛差點以為自己眼花,因為他根本就沒指望林玉童能給他回信,就連發資訊也是一時衝動而為。沒想到林玉童不止回了,還準確地提到了他的身份,這樣看來林之松已經提過聯姻的事?
猶豫片刻,展翼飛便把電話打了過去,開門見山地說:“林少,我是展翼飛,關於聯姻的事……”
林玉童接住話頭說:“如果展先生真有誠意,那就請給我一周時間吧,我請了同學到家裡做客,總要講點待客之道。等回校之前我會聯繫你,前提是你能等到那時的話。”
展翼飛說:“沒問題,七號,我等你答覆。”
林玉童掛了手機去洗澡,突然有些不能淡定。其實他也不知道這麼做到底是對還是錯,但是目前為止這似乎是保全他們家最穩妥的辦法,而且他確實是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展翼飛幹嘛非選他們家,選擇他。
本來林玉童以為自己會失眠,結果他不用忙著寫小說賺錢,也不用惦記更新,反倒睡了個無比香甜的懶覺,第二天要不是他弟弟來叫他,他可能還在睡。
陳素寧笑駡說:“臭小子,請同學到家裡來玩兒自己倒睡懶覺,像什麼話?”
林玉童臭不要臉地說:“都一個寢室的兄弟,哪有那麼多講究啊?”他把一串洗好的葡萄丟給華玉柏,“老三我跟你說,你就把這兒當成自個兒家,餓了就找我媽,困了就回房睡,想吃什麼你吱聲,千萬別客氣。對了,如果我弟找你請教問題你別理他,這小子就喜歡臨陣磨刀,活該他不會。”
林玉飛正拿著題要找華玉柏,聽這話“嗷嗚”一聲就炸開了,“哥哎,你是我親哥不是?!你弟我這不到一年就要高考了,你自己不幫我補習也就罷了你還破壞我跟華哥的師徒情!”
華玉柏不好意思地抓抓頭,“小飛你放心,能幫你的我肯定幫。”
林玉童笑著坐到臺階上,看他弟得逞的樣子,默默地點了支煙。
陳素寧過來一把把煙抽走了,“你這孩子,這次回家煙怎麼這麼勤呢?少抽點,明知道這東西對身體不好。”說完叫傭人拿了杯牛奶過來,“先把這喝了,一會兒就吃中午飯了,你現在吃飯一會兒就吃不下了。”
林玉童笑說:“知道了媽,以後我儘量少抽。”
陳素寧拍了拍兒子的頭,“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林玉童把空奶杯遞給母親,“那媽我先上樓了,一會兒吃飯您再叫我。”
雖然重生後又有一次重來的機會了,但老天給了機會他也要學會把握才是。金帆文學網這會兒剛創立沒幾年,還正是急速發展時期,這個時候他要抓緊時間寫出幾篇高品質的文,好奠定自己在站內乃至整個圈子裡的地位。
當然,他必須兼顧自己的身體。
上一世家裡出現經濟危機,他父親欠了銀行一大筆錢,他為了幫忙還這錢連續很長時間沒日沒夜地趕稿子,雖然賺的是明顯多了,讀者也高興,但他的身體卻一天不如一天。這一世可不能再這樣,他得記著他是林家長子,不管如何他都要有個好的身體,至少家裡出現問題時他能扛起這個家來。
林玉童打開網站,順利登陸之後仔細琢磨了一番。他現在用“散柴童子”這個筆名開始創作的小說一共只有一篇,並且開頭還相當不成熟。他打算刪掉之後全部重來,反正他一共也沒寫上五萬字,再說他沒簽約也沒上架收費,所以改文也不需要經過誰同意,簡單得很。
說幹就幹,林玉童創建了一個新資料夾,先是把他這些年來寫過的小說名全部建檔存好,之後梳理了一下每篇故事的大致內容,從最想寫的開始寫起了人設和故事梗概。這些年他寫了至少三千萬字的小說,加起來差不多有十篇了,所以把每個角色都記住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但是那些主要的角色,印象深刻的角色他都記得清楚,並且那些經典的故事情節他也能一個個捋出來。
沒有靈感的滋味多痛苦他再清楚不過,而他確信這幾年是不會缺靈感了,因為他可以把上一世的小說全部拿出來重新寫,並且可以將以前一些不完美的地方給糾正過來,這對於一個強迫症來說真是個絕大的好消息。
當林玉飛再次上樓來敲門的時候,林玉童的第一本小說主要人物設定已經寫出來了,未免再次出現被偷的情況,他把文檔分存了好幾個地方,之後才跟弟弟一起去吃飯。
“哥,你不會真要跟展翼飛結婚吧?”下樓時林玉飛問。
“為什麼這麼說?”
“展翼飛現在的媽可是個後媽,不是有句話叫‘有了後媽就有後爸’麼?展宏圖還年輕呢,我聽說展翼飛在展家並不吃香,展宏圖很寵他那個後老婆的,你說你要是真跟展翼飛在一起,那不是也要跟著不好過了?”
“就算真的聯姻,我看重的也是他這個人,而不是他的出身。小飛你要知道,靠著家裡的那都是草包,我要的是絕對有能力的人。”
“你怎麼能確定他有沒有能力?”
“我火眼金睛行了吧?”能憑著自己的實力拼出比展家本族更有實力的企業並且獨佔鰲頭,這還不算有能力?
“總之你放心吧,哥心裡有數。”林玉童揉了揉弟弟的頭。
“唉哥你別動我頭!我好不容易弄的髮型!”
林玉童一聽更來勁了,故意把弟弟的頭髮弄亂,然後撒丫子跑開去吃飯,把林玉飛氣得直追。
吃過飯,華玉柏被林玉飛拉去看他做的航模,林玉童就坐在餐廳裡陪母親喝茶。
陳素寧靜靜地看了兒子半晌,“童童,最近遇到什麼事了嗎?”
林玉童心想果然知子莫若母,臉上的表情卻顯得非常輕鬆,“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媽您怎麼這麼問?”
陳素寧說:“就是覺得哪兒不太一樣了,但具體又說不清。”
其實是覺著大兒子這次放假回來,發呆的時候似乎有些多了,而且身上的氣質仿佛也變了一些。她生的孩子她最清楚,以前是比較認死理的,但現在看來好像變得豁達且靈活多變了一點,說話都帶著一股透快勁。
林玉童笑笑,把臉往前湊,“媽,您是不是想說我比開學前更帥了?”
陳素寧一把推開兒子的臉,“滾蛋!”說完一看林玉童拿了塊點心真要走,又趕緊叫住了,“等等,你爸昨天跟我說你想跟展翼飛試試看,你認真的?”
林玉童想到夜裡發的資訊,點點頭,“我說七號給他答覆。”
陳素寧欲言又止了半天,埋在心底的疑問到底是沒問出來。
假期總是比上學時過得快,頭兩天林玉童在家裡窩著,不是吃就是睡,以彌補上一世總也不能睡飽的感覺,不困不餓時就整理小說梗概,想不起來的時候就先放一邊,回憶一下上一世有哪些特別賺錢的專案適合做投資。而華玉柏跟林玉童差不多,只不過林玉童整理小說梗概和投資資料的時候他都是要麼被林玉飛拉著求教,要麼被林之松拉著下棋,兩天一眨眼就過去了。
如此到了第三天,龍樂那邊來了電話氣急敗壞地說度假村沒去成,約好要一起去度假的朋友裡有兩對撕起來了,白白浪費了他感情和錢。林玉童一想,反正家裡呆也是呆,去度假村呆也是呆,就問華玉柏,“老三,你去度假村不?小龍說朋友打起來去不成了,票在他手裡不用就瞎了。”
華玉柏說:“可是小飛還有問題沒問完呢。”
林玉童瞪了弟弟一眼,“你又不欠他的,給他白補兩天就夠意思了,甭管他。”
林玉飛也說:“是啊華哥,你去玩兒吧,我這剩下的題都不著急了,我自己慢慢研究就行。”說完狠狠剜了他哥一眼,“林玉童你可真是我親哥!”
林玉童捏了捏弟弟的臉。
華玉柏一尋思,跟林玉童相處倒還好,但面對長輩們還是挺彆扭的,特別是跟林父下棋,輸了會被看出來,贏了他自己又覺得過意不去,所以還是出去算了。
林玉童開車,兩人去找龍樂,龍樂又給向承天去了電話,向承天一聽哥三個都在一起呢,打保票說四號准到。
龍樂手裡拿著六張票,“那還多倆呢,林子你咋沒把你弟帶來啊?”
“他休不了兩天就得回校了,來了也是白搭。”
“那算了,咱們先過去再說吧。”
去度假村時是龍樂開的車,林玉童坐在副駕上有些出神。龍樂見狀問:“想什麼呢?”
林玉童沉默了半晌,“我在想要不要叫個人來,這個人我也還不太熟,但是以後相處的機會可能會非常多。”
“是我第一次到你家的時候那位先生?”華玉柏笑問。
“咦?玉柏你也見過啊?”龍樂說。
“見過。”華玉柏拍拍林玉童的椅背,“我可看見了啊,那位先生看你的目光可微妙。”
“微妙個鬼,我跟他也沒見過幾次。”
“哎不對呀,我聽著怎麼像有貓-膩呢?趕緊的,打電話打電話。”龍樂就喜歡看熱鬧,不禁催起來。
林玉童想著,如果真的聯姻了,以後肯定是抬頭不見低頭見,那麼至少要瞭解一下對方的秉性,以及看能不能說到一起去,不然真綁在一塊兒了才發現特別膈應對方,那也是件愁人的事情。而一般來說日常相處和一起出去玩兒的時候最能看出問題,所以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展翼飛並沒有在休息,接到林玉童電話的時候他正在看一份收購方案。他的左右下手各坐著一個人,這兩人均在展翼飛手機鈴聲響的時候看向他,因為他們敏銳地發現展翼飛沒有馬上接,他看到來電顯示時皺了皺眉,直到那鈴聲可能很快就不會再響了,他才沉聲“喂?”了一下,然後聽了一會兒對方說的話,不太確定地問:“請我去釣魚?”
“是啊,我同學有兩張多餘的票,包吃住和釣魚的,你要來嗎?這裡還可以烤全羊什麼的。”
“……”展翼飛略猶豫一下之後,放下手裡的東西,說:“地址發給我吧。”
☆、度假
“你可別說你要去釣魚。”楚天逸見展翼飛掛斷電話,一副懷疑的表情。他跟展翼飛認識二十多年了,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這麼多年他都沒見過展翼飛跟誰約會,這是要發-春啊!
“是要去,有什麼問題嗎?”
“有,是哪位美人啊?方不方便帶我們一起去認識一下?”助理程釋笑說。
“是林玉童。”
“他?你不是說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嗎?”楚天逸收起八卦的表情,“我說你不會真的去林家找林之松提親了吧?”
“嗯。”
“…………”
問了林玉童能不能多帶兩個朋友,得到可以的答覆之後,展翼飛便帶著楚天逸和程釋一起去了扶柳山莊。林玉童拿著兩張票來接人,由於多出來一個,所以展翼飛便又買了一份,但付錢的時候林玉童攔住了他,林玉童的意思是,這次是他們請客,所以就不要展翼飛花錢了。
展翼飛略猶豫了一下,倒也沒跟他爭這個。
這時候誰也沒想太多,然而就在放行李的時候,問題來了——一共就三個房間,這該怎麼分?
當初要和龍樂一起來的朋友裡有兩對是情侶關係,給他們每人訂一間房才是有病,所以房間一共就三個,可現在是六個人,並且第二天向承天就要來,以及這裡所有人目前都是單身。
林玉童說:“我去找我同學問問吧,他應該跟這裡的經理認識。”
龍樂正在跟華玉柏搗鼓漁具,林玉童去找他,他就跟林玉童一起出來了,看到門口站著的三人之後,他張大嘴巴好懸把眼珠子瞪脫眶,他把林玉童拉到一邊,偷瞄著展翼飛幾人所在的方向小聲說:“林子你別告訴我他們是你請來的。”
林玉童好笑地說:“是啊,怎麼了?”
龍樂無語地看著林玉童,“你請太子爺來住茅草屋?這合適嗎?!”
展、楚可是B市三大家之二啊!展翼飛是展家的長房長子,並且是展家這一輩裡最有能力的人,楚天逸是楚家的大少爺,楚家老太爺最看重的接班人,讓這樣的兩個人來這普普通通的山莊過十一?
龍樂趕緊去問經理還有沒有多餘的房間。經理是他父親的一個有生意來往的朋友,如果有那肯定沒問題。可惜經理說:“對不住啊小龍,現在正是旅遊旺季,這裡一個月前就已經被訂滿了,真沒有多餘的房間。要不你看這樣行不行?叔找人給你加床,反正客房是夠大的。”
龍樂說:“那我回去跟我同學商量商量,麻煩你了李叔叔。”
目前一個房間是一張雙人床,因為龍樂訂的都是雙人床的VIP客房。床倒是夠大,如果擠一點的話睡三個成年男人都不成問題,但是誰跟誰睡?
龍樂說:“要不這樣吧,反正承天還沒來,今天我先跟林子還有玉柏住一間,展先生你們分兩間,等明天再說明天的。”
林玉童沒說話,看向展翼飛。展翼飛說:“那樣你們不會太擠麼?”
龍樂馬上說:“那我跟玉柏住一間?”
程釋笑笑,“我可以跟楚天逸住一間。”
楚天逸的目光饒有興致地在展翼飛跟林玉童身上來回打量,最後說:“那就只能你倆住一間了。”
林玉童點點頭,“那就先這樣吧,我們打算去釣魚,你們去嗎?”他問的是展翼飛,“去的話可以一起。”
展翼飛幾人來的時候是臨時來的,所以沒帶漁具,帶的行李也不過是工作要用的東西,像筆記型電腦什麼的,於是只好跟林玉童他們先分享一下。好在龍樂帶的倒也不少,每人分了一個魚竿還有剩。
甩魚竿的時候龍樂就跟著華玉柏,華玉柏去哪兒他就跟著去哪兒打打下手。關鍵他裝備是挺全但卻是個臭手,不會釣魚,而且他也有點兒不習慣跟展翼飛這樣的精英在一起,比較有壓力。
程釋跟楚天逸對林玉童是一百個好奇,所以兩人也紮一塊兒邊說邊釣,那麼就剩下展翼飛跟林玉童了。六個人,無形之間就分成了三組。
展翼飛看著林玉童甩魚竿,站在他後面不遠處說:“我以為一定要等到七號才會接到你的電話。”
林玉童笑笑,沒回頭,“所以才過了那麼久才接?”
展翼飛不置可否,幫林玉童搬了把椅子坐,“有答案了麼?”
林玉童問:“為什麼找林家?或者說……為什麼是我?”
展翼飛過了很久才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我覺得你最適合。想必你也聽說過,我跟我父親其實矛盾很多,雖然展家就我一個兒子,但是他更多的期望是放在我的異母妹妹身上,如果這時我找了一個背景雄厚的戀人,我父親對我的忌憚只會更多,這並不利於我以後發展。可如果隨隨便便找一個,他們也不會相信。”
林玉童想都不想地說:“也可以不找啊,畢竟你還這麼年輕。”
雖然看起來沉著內斂,帶著隱隱的不易親近的氣勢,但也才二十八歲而已,對任何人而言這還是大好的時候吧?
展翼飛有些無奈,“是年輕,可也正是因為年輕,所以總有人想控制我,我後媽尤其想給我找一個能幫她吹枕頭風的老婆。”
我擦!那老子跟你聯姻了豈不是很危險?鬧了半天你想找我當擋箭牌啊?!
展翼飛很快看出林玉童的心思,強調說:“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而且如果我們在一起,以後林家有什麼麻煩我一定會傾力相助,我也會盡可能幫助林家擴大發展。還有你的生活我不會干涉,你想要什麼,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的我也會儘量滿足。”
林玉童心說這還差不多。他想了想,最後問了一個問題,“展先生,你最看重我哪一點?”
展翼飛鄭重地說:“林家不張揚,家風甚好,但最重要的是……我覺得和你在一起,至少不用擔心會被背叛。”
展翼飛一直記得,他有次跟林玉童在某個富商孩子的生日宴上見過一面,其實那不過是小壽星的十歲生日,但卻辦得很是鋪張奢華。那時他並不願意去,但礙於要多結識一些有用的人,就只好去了,而林玉童當時也是跟他差不多的情況,只不過在他忙著跟長輩們打招呼的時候,林玉童卻在一邊安安靜靜地喝果汁。後來林玉飛過去問他哥,為什麼不去跟大家一起玩?林玉童悄聲說不喜歡今天的主角,因為主角的媽媽是甩了窮丈夫當了富商的小三才有的今天,而他最討厭對感情不忠誠的人。
其實那時林玉童也不過十三四歲,但是三觀卻已經很正了。
林玉童聽了展翼飛提的過去,不由搖頭失笑,“這麼久以前的事你還記得,記性真好。其實我當時反應那麼大也是有原因的,那女人甩了窮丈夫,跟那窮丈夫生的孩子也不要了,而那個孩子剛好是我中學同學,挺可憐的一個小姑娘。我那時就覺得這種對婚姻不忠誠的人真是特別遭人厭惡,在別人身上捅完刀子自己跑去享受,心都是黑的。”
展翼飛心道,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知道什麼叫責任就好了。
林玉童這時卻說:“不過展先生你也太草率了,這麼多年過去了,萬一我變了呢?”
展翼飛十分肯定地說:“不會,因為你的眼神沒變。”
還是那麼清澈。
展翼飛在心裡默默補了一句。
林玉童沒再說什麼,而展翼飛則想到約定的是七號給答覆,所以他以為林玉童可能還是要再繼續考慮,甚至要在他在山莊的這段期間給他暗暗做個考評什麼的,就沒再追著要答案。不料到了晚上有人來問要不要加床的時候,林玉童就當眾說:“不用了,畢竟……展先生很快就會成為我的未婚夫。”
龍樂的嘴巴瞬間變成了“O”型,華玉柏也有點呆,程釋跟楚天逸面面相覷。
就連展翼飛本人都懵了一下,因為他已經做好被楚天逸踢到床底下的準備了。他真的特別想知道,林玉童為什麼會這麼快就答應他,但是他生怕問完再有什麼變故,所以提都沒提這茬。
這時只有林玉童臉上還帶著閒散的笑容,他扯著展翼飛的領帶把人牽進屋,腳一勾將門帶上,靠在門上說:“展先生,你睡床,我睡地,沒意見吧?”
展翼飛輕輕蹙眉,“我睡地上吧。”
林玉童說:“那多謝了,但願你不後悔。”
展翼飛趁著林玉童洗澡的功夫分析著這句話,在想這不後悔是指他睡地上不後悔呢,還是沒提出要同睡不後悔?
睡到半夜展翼飛就知道了,原來指的是前者。因為他睡得正香,林玉童就“從天而降”,結結實實地砸到了他身上!
展大少爺有生以來第一次悶哼出聲,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林玉童閉著眼睛爬回床上繼續睡。
他心想,還好,只是比較愛打滾,並沒有磨牙打呼嚕什麼的。
然而就在他換到床的右邊二次入睡不久之後,林玉童居然又掉了下來!並且這次還撞到了他的鼻子!
林玉童渾然不覺,又摸索著爬回床。他似乎很熟悉這一套動作,做得相當熟練,也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展翼飛卻是睡不著了,他坐起來,開始認真思考要不要上床睡。最後他默默地把地鋪搬遠了一些,然後沒睡多久只聽“咣!”一聲,林玉童又掉了。聽聲也知道林玉童這次是把頭磕地上了。
林玉童大概是吃痛,沒有馬上爬回床,他揉著頭睜開一隻眼四下瞅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想起來這是在哪,他跟誰睡在一個屋。然後他起身走到展翼飛旁邊,蹲下-身迷迷糊糊地晃著展翼飛的衣袖子,啞聲說:“商量一下,要不你睡床,把這個地鋪讓給我?”
展翼飛一想老是掉地上萬一真磕壞了也挺危險,但他若在這時提出抱著林玉童睡似乎也不太合適,就從被窩出來躺到床上。
林玉童鑽進地鋪很快又睡著了,展翼飛挺佩服他的入睡速度,不一會兒也跟著睡了過去。
後半夜的時候溫度有所降低,展翼飛感覺有些涼,心裡不禁惦記林玉童。他起來把床頭燈打開,想看看林玉童睡得怎麼樣,結果仔細一瞅林玉童根本就沒在地鋪裡,這小子居然卷著被滾到了桌子底下!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個每天睡覺都在搞X裡“長征”的受!
☆、登記(二更)
進過林玉童臥室的人都知道,他臥室裡沒有床,並且他是能不睡床就不睡床的人,因為他睡覺總喜歡滾來滾去,一個不小心就容易掉下床。大學頭兩年他都是睡的下鋪,床下還鋪了等床長的厚地毯,基本不怕他掉。後來到了大三,一個寢室四個人,沒有下鋪只有上鋪,他還是在地上放了一張厚地毯。
當然,他還是會掉,三十釐米高的床欄都攔不住他要往下掉的決心,只不過上一世到了大三之後沒多長時間就去了沈均那兒,後來他也就沒想過掉不掉床這事。但現在他必須得考慮一下了,因為這一世他不可能去找沈均,而他還有一年多的大學生活。
他眼下有兩個選擇,要麼在宿舍打地鋪,要麼不住校在家打地鋪。他們學校有規定,大一和大二必須住校,但是到了大三之後不用,學校是允許學生自由選擇的,只是住宿費照收。
眼下最大的問題是他家離學校太遠。
林玉童頂著一頭雞窩坐在廁所門口——別問他為什麼會在這裡醒來——他在思考要不要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在學校打地鋪地上發潮都是其次,關鍵他以後寫小說什麼的也不太方便。
展翼飛見他發呆,揉了揉額角說:“你睡覺可真不老實。”
林玉童尷尬地笑笑,“昨晚沒砸疼你吧?”
展翼飛摸了摸鼻子,“還好。”說完見林玉童又在走神,問“在想什麼?”
林玉童沉默地看了展翼飛一會兒,“如果我們結婚是不是要住到一起?”
既然是找個擋箭牌,那做做樣子肯定是必要的吧?
展翼飛點點頭,“最好是這樣。”
林玉童打了個響指,“是這樣,我想從宿舍搬出去,但是我家離學校太遠,來回不方便,如果你那兒近的話我就不考慮租房子的問題了,我可以厚著臉皮蹭住。當然,如果比較遠的話,我還是得再想想。”
展翼飛之前根本就沒想過林玉童會答應得如此痛快,所以住房問題他還真沒想過。但最難的都解決了,其它的都是小問題。他跟林玉童商量一番之後決定在林玉童學校附近買一處房子,反正現在住的地方也是在公司附近租的,他也沒想過長住。
早上大家一起出來吃飯,展翼飛便把這件事情跟程釋說了一聲,讓他去安排人找找合適的房源,因此程釋吃完飯就走了,楚天逸也沒多留。說白了,都不是什麼閒人,若不是想見見林玉童,他們也不會跟著來。
林玉童見程、楚二人都走了,問展翼飛,“你不用回去麼?”
展翼飛聽著這不帶絲毫不舍的常規詢問,暗暗歎了口氣,“下午走也來得及。另外我想儘快登記,可以嗎?”
林玉童思索片刻,“那就八號吧,八號民證局應該恢復工作了,你可以來接我,或者我帶著證件去民證局等你也可以。”
展翼飛說:“我去接你。”
林玉童點點頭,正巧龍樂跟華玉柏把向承天接來了,林玉童就把向承天也給展翼飛介紹認識了一下。向承天知道展翼飛即將成為林玉童的未婚夫也是震驚的不行,但宿舍這幾個人裡屬他最穩重,所以倒也沒太表現出來,只是笑著說了句“幸會”,然後私底下恭喜了一下林玉童,順便打趣了兩句。
下午展翼飛果然收拾東西離開,林玉童就被龍樂他們拉去打麻將。期間龍樂說:“林子,你不會真打算跟展翼飛訂婚吧?你才二十歲啊。”
華玉柏也說:“對啊,不會太早了麼?”
林玉童碼著牌說:“我們決定不訂婚了。”
向承天點點頭,“我說麼,訂婚什麼的也太衝動了。”
林玉童平靜地說:“不訂婚,但我跟他說好了八號直接登記。”
“噗!咳咳咳……”龍樂一口水噴老遠。
“林子你瘋了?這也太快了吧……三條!”
“是挺快的。”林玉童推牌說:“青一色,和了!”
龍樂默默地拿出筆往向承天跟華玉柏臉上各畫了一隻小王八,然後把筆扔給了林玉童,“別給我畫太大啊!”
林玉童一隻王八就給他畫了滿臉。
當天晚上每人分了一張床,但林玉童還是睡在了地上,因為就在入夜的時候,展翼飛就讓人給他送來了一個大號的睡袋,大龍貓模樣的,灰灰的身體,只有睡覺的地方由於佔據了肚皮部分,所以雪白雪白,看著超可愛。林玉童每天晚上睡在裡面,再也不用擔心掉地上或者滾出被窩凍著。
平時吃飯是在山莊的餐廳裡,玩兒是在龍樂住的屋裡,所以沒人知道林玉童有了一個大睡袋,直到離開的時候他把這東西包起來背到背上,一隻肥嘟嘟的大龍貓應入大夥眼簾,大夥才發現,這傢伙有個奇特的“背包”。
“這什麼玩意兒?”龍樂就稀罕毛茸茸的東西,愛不釋手地抓了好幾把。
“睡袋。把爪子拿開,別給我摸黑了。”林玉童躲了一下,也不管周圍人看他的目光有多異樣。
“哪來的啊?好好玩兒,我也想買一個。”
“別人送的。”
“嘖嘖嘖,我看是展先生送的吧?看把你寶貝的。”龍樂說:“那看來你在宿舍裡也住不多久了啊?”
“大概吧。”
雖然只過了幾天時間,但程釋這人辦事素來牢靠,他找的人已經看好幾處房子了,他這次回去之後不會先回校或者回家,而是先去看房子。
林家人對林玉童這神一般的速度也是服了,特別是陳素甯,聽到長子說八號就要登記,好一會兒都沒說出話來。還是林之松輕輕敲了她一下,她才回過神,“童童,會不會太急了?這還什麼都沒準備呢,就算你們還沒什麼感情基礎那也不能這麼馬虎啊,結婚這事,保不准一輩子就這一次。”
“親娘啊,您想太多了,我們就是先登記,婚禮什麼的還沒說呢,那個以後再談也來得及。”
“呃,是這樣麼?”陳素寧掛了電話,一臉憂色地看著丈夫,“之松,你說兒子是不是有什麼難處或者遇到了什麼問題啊?”
林之松皺眉頭問:“為什麼這麼說?”
陳素寧歎氣,“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其實之前我一直懷疑咱們童童有喜歡的人,那個人好像叫沈均。我有一次無意中聽兒子跟這個沈均通電話來著,那個表情,怎麼說呢,就跟咱倆戀愛的時候特別像。前幾天玉柏那孩子到咱們家來玩兒,一開始我都以為他就是沈均呢呢。可是你說這怎麼一下子就要跟展翼飛結婚了?”
林之松也是納悶兒,但看孩子的樣子又不像是被強迫的,所以他也不好強加干涉。
兩口子正在這兒憂神呢,展翼飛那邊已經在等林玉童了。林玉童把東西放在車裡,跟展翼飛一起去看房子。房源共有四個,都是獨門獨院的別墅,其中有兩套是帶裝修的,一套有人住過,一套沒有,還有兩套是純新毛坯房,不帶任何裝修。四套房子都離林玉童的學校挺近,最遠的也不過開車十五分鐘。
展翼飛比較屬意不帶裝修的,但他並不會因為是自己付錢買就會搞獨斷,他還是非常看重林玉童的意見的,所以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如果是毛坯房,我們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裝,但是會麻煩一些,因為我們要在裝修期間先租個房子。如果是現成的房子就住著方便,但可能有些地方不滿意。你更傾向哪邊?”
幾套房子都是三層別墅,平均實用面積不低於一千二百平,林玉童感覺哪邊都挺大,哪邊也都不錯,但其中一套最小的他覺得最靠譜,因為這一套建築面積稍小但綠化面積大,而且雖然離他的學校相比其它三套都遠了些,可同時離展翼飛的工作地點卻近了不少。他又不可能總在學校,再說他未來的工作性質決定他不用每天趕著去上班,所以在居住問題上確實是站在展翼飛的立場多考慮些才是更合理。最重要的是,這裡以後可是塊福地,在目前的價格上還能翻上兩三倍,比另外三個地方可投資性更強。
展翼飛見林玉童為他著想,有些詫異但也很受用,最後就訂了這套,並保證說:“以後你想換的話記得告訴我,咱們可以隨時換。”
林玉童心說這個真不能換。
由於還要準備裝修,所以只能再租個房子,但這事也算好辦,萬能助理程先生第二天就給搞定了一套四室兩廳精裝修拎包就可入住的新公寓。
八號那天林玉童請了假,他拿著證件在家等展翼飛,九點整,展翼飛來接他,兩人去了民證局之後乾淨俐落地把結婚證領了。
這是兩世以來林玉童第一次結婚。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展翼飛應該也是第一次。
林玉童說不上自己什麼感覺,出了民證局之後他就一個想法,原來幾十塊錢就能告別單身,真便宜。
展翼飛倒是很開心,但這人城府較深,多數時候喜怒不形於色,所以開心也只是淡淡的,只有很仔細觀察才能看出他的笑容略深了一些。遺憾的是林玉童這會兒還只把他當成類似于合作夥伴一般的存在,所以不可能太仔細觀察他,而且出了民證局沒多久之後,沈均隔了數日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夥伴們的熱情!團子愛你萌!
然後霸王票明天一起謝,不然我有點混亂Q Q
PS:這章評論多的話,明天還有可能掉落二更,看我認真臉O.O
☆、同居
沈均的戲已經拍完了,這會兒人就在返程的火車上,林玉童隔著電話都聽到了廣播裡報站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沈均帶著一絲疲倦的請求,“林子,我就快到北站了,你能不能開車過來接我一下?”
林玉童冷冷地彎了彎唇角,“接你?不好意思,沒時間。”
沈均正覺有些詫異,想說自己下車後在車站等一會兒也行,誰知他話沒出口,背後卻突然傳來了一道受了委屈的女聲,“沈均,你讓我提前在南站下,告訴我你到北站有點事辦,就是為了讓林玉童來接你?”
沈均連忙捂住話筒,轉過身一臉忐忑地看著對面的女人,“肖薇,你、你沒下車?”
肖薇自嘲地說:“我下了,但是我怕你一個人拿著這麼多行李不方便,又上來了。原來你在拍戲的時候對我說的話都是假的,你只是看重了我家的資源,根本不是真的喜歡我是吧?”
沈均焦急地說:“你誤會了。”他的聲音不自覺的有點大,完全不知道自以為堵住的話筒依然在盡職地向另一端傳遞聲音,他說:“我只是想要跟林子說點事而已。”
林玉童已經懶得聽下去了。怪不得沈均不讓他去片場找他,原來這個十一他沒去找沈均,肖薇倒是去了,呵。
展翼飛看到林玉童怪異的笑容,佯裝不在意地問:“男朋友?”
林玉童知道這通電話肯定讓他表情變化很大,另一方畢竟曾是最能牽引他思緒的人,但說是男朋友就未免有些不合適了,要知道這一世,這個時間他雖然喜歡沈均但還沒對沈均表白過呢,談不上跟沈均有確切關係,於是他略帶不滿的眸子轉向展翼飛,“展先生,如果我沒記錯,十分鐘前跟我登記的人好像是你,你問我給我打電話的人是不是我男朋友,是不是登記第一天就想打架啊?”
展翼飛:“……”
不知怎麼的,聽了林玉童的說法展翼飛心裡有些小開心。不過為了不讓這種開心被林玉童看出來,接下來的一路他都變得特別特別安靜,直到他們到了一家內裡佈置得十分考究的中式餐廳。
雖然林玉童好像對登記一事的態度一直都有些不溫不火,可有可無,但展翼飛內心裡卻非常看重,所以他不但在餐廳訂了位置邀請林玉童共進午餐,還提前給林玉童準備了禮物——一支十分精緻的,在筆夾上刻了林玉童全拼名字的寶藍色鋼筆,筆尾端還嵌有一顆約七十分的鑽石。
現在大多數人都在用電腦寫東西,但林玉童還是有手寫靈感的習慣,一些喜歡的情節或者是搞笑的段子他都會用紙筆記下來。
總的來說這份禮物他很喜歡,問題是……他什麼都沒準備,這特麼就尷尬了啊!
而且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這麼一支精緻的鋼筆,幾天時間能做出來嗎?
林玉童反復把玩了幾下,說:“謝謝展先生,我很喜歡。還有不好意思,我這人神經粗,忘了給你準備禮物。要不這樣行不行?這頓就在外面吃了,晚上我親自下廚請你吃頓便飯吧。”
展翼飛說好,這時服務人員走過來微微彎身致意,“二位元先生,請問需要再確定一下菜色嗎?”
展翼飛已經提前訂過,但還是把菜牌給了林玉童。
林玉童看到他點的菜,說:“就按這位先生預定的上吧,謝謝。”
展翼飛一共要了十八個菜,林玉童覺得肯定吃不完,而且其實說白了就是互利互惠的關係,他想說也沒必要弄得這麼認真吧?但又一想,展翼飛越認真,對他林家來說就越有好處,所以他決定裝傻。
菜很快就開始上桌了,從冷菜到熱菜,甜品,湯品,各種各樣的都有一些,並且份量很小,裝在一個個圓敦敦的小碗裡顯得非常可愛。這些菜每樣都嘗一嘗,既不會太浪費,又能吃飽。比較讓林玉童感到發囧的是,服務員把這菜擺成了兩個交接的心型模樣!
“訂的是情侶餐,有優惠。”展翼飛頭都不抬地解釋說。
“原來如此,真沒想到你還蠻會過的。”
“抱歉,我接個電話。”展翼飛放下筷子,面色略顯不愉,接起來也只是“喂?”了一聲。
“翼飛啊,你怎麼整個十一都沒回家呢?”是展翼飛的後媽汪冰燕,她先是老套地走了個噓寒問暖的過場,然後才切入正題,“你妹妹這週末要帶男朋友回家看看,她表姐芝靈也來,到時你也回來,咱們一家人一起吃個飯吧?順便你也見見芝靈,那丫頭長得可水靈了,又知書達禮,你肯定能喜歡。”
“多謝汪姨惦記,不過我喜歡的人我自己會找,就不勞您費心了。另外這週末我大概要出差,所以不能回去。”
“你這孩子,怎麼就是不聽勸呢?現在的姑娘心計多多啊,沒個長輩把把關怎麼行?你就……”
“不好意思,我這裡還有客人,就不跟您閒聊了。”展翼飛說完兀自掛斷,抬頭看向林玉童,“抱歉,影響你用餐了吧?”
“沒有,不過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林玉童略壓低聲音,“咱們結婚,是不是也得訂個協議什麼的?比如我需要幫你做這個擋箭牌做多久?這過程中你遇到意中人又該怎麼解決?”
“不用吧?你不是胡攪蠻纏無理取鬧的人,我也沒齷齪到在這件事上坑你。當然,如果你覺得還是有一份協議才能安心,我也不介意按你的意願來。”
“那倒不至於,不如我們就做個口頭協議吧,如果有一方遇到真愛,不要隱瞞對方。”
“……”
“怎麼?”
“沒什麼,就按你說的來。”他只是突然想到沈均那個人而已。自從回國之後他就找人瞭解過林玉童的現狀,而瞭解過的人給他的答覆裡明確地提過,林玉童是喜歡沈均的。可是現在看來怎麼又好像不太像?難道是他找的人弄錯了?
吃完飯,展翼飛跟林玉童去了趟超市,本來林玉童是想買些晚上吃的菜跟做菜用的調料,誰知把這些放進購物車之後展翼飛就問:“鍋什麼的不用買麼?”
林玉童詫異地說:“你原來住的地方沒有嗎?可以拿來先對付用著,反正也住不了太長時間。”
展翼飛輕咳一聲,“我家不開火。”
“那你每天吃什麼?”
“早上吃牛奶和麵包,或者到公司讓秘書訂餐。公司附近有幾家不錯的餐廳,我辦了月卡,沒有應酬和不用出差的時候都在這幾家餐廳裡解決。”
“我暈,不膩嗎?!”
“總比餓著強。”
“其實你完全可以請一位廚師到家裡啊。”
“還得多費心防著倒戈,麻煩。”
“……你活得可真累。算了,那咱們再買些鍋碗瓢盆什麼的吧。”林玉童把推車給了展翼飛,“你推著,我再去找一輛車,不然裝不下。”
最後兩人把兩個最大號的購物車都給裝滿了,林玉童不光買了電飯煲和炒菜鍋,他連料理機跟電餅鐺都買了。展翼飛心想還好新租的公寓裡自帶烤箱跟蒸爐之類的,不然今天這力工他是當定了。
結帳的時候林玉童本來想結的,但在展翼飛眼裡他現在還是個窮學生呢,就沒讓他付錢,而且結完賬的時候他也考慮到了花費的問題,於是回去後,就在林玉童在廚房裡忙著清洗新買來的餐具時,他給林玉童拿了兩張卡,“藍色這張是我的信用卡附卡,額度是兩百萬,給你買菜過日子什麼的花用,金色這張就是普通的□□,裡面大概還有三百多萬,給你做零用錢,如果不夠可以再找我要。”
林玉童:“……”
展翼飛這時又說:“你想買什麼隨意,只要不是違法的都不用問我。”
林玉童失笑,“違法的問你了你要怎麼樣?”
展翼飛沉默地凝視了林玉童一會兒說:“沒收你睡袋。”
林玉童“切!”一聲,搖了搖兩張卡,“放心吧展先生,我會努力做好一名合格的擋箭牌的。”
展翼飛靠在門框上,“能不能商量一下,改個稱呼?”
林玉童轉頭,“翼飛?”
展翼飛微微彎了彎唇角,“嗯。”
作者有話要說:
☆、反轉(二更)
展翼飛也把對林玉童的稱呼換了一下,原來要麼叫“林少”,要麼乾脆不叫而直接說事,現在則是叫“小童”,聽起來十分親昵。至少在外人聽來這種稱呼不是至親就是情侶。
林玉童一開始還有些彆扭,因為他爸媽都叫他“童童”,朋友和同學們都叫他“林子”,叫他“小童”的還真是頭一個。不過考慮到要在展家人面前做戲,展翼飛肯定不能把他叫得太生疏,所以叫也就叫了,林玉童只是最開始在暗地裡皺了皺眉,倒也沒有其它過多的反應。反正他也沒以為“擋箭牌”那麼好當。
雖然目前為止展翼飛還沒跟家裡坦白和他登記的事,但這似乎也只是為了尋求某個最合適的時機。
林玉童收拾好新買的廚房用具,將米淘好放進電飯煲裡,見展翼飛回了臥室,他也跟著進自己的臥室裡琢磨著自己的東西搬來之後該怎麼放。這間公寓是四室兩廳兩衛的格局,他一間臥室,展翼飛一間,還有一間書房,和一間多功能活動室。空間都挺大,裝修也實用又不失大氣,畢竟租金擺在那裡。但他確實有個不太滿意的地方,那就是他臥室裡有一張雙人床。這張雙人床還是超大號的,占了很多面積,雖然兩邊都各留出了一些活動空間,但是不夠他放睡袋。
不一會兒,林玉童朝展翼飛的臥室大喊:“展先生,我想把床搬到多功能活動室可以嗎?”
展翼飛沒吱聲。
林玉童又喊:“翼飛,我要把床搬到多功能活動室!”
展翼飛邊挽著袖子邊出來,“你接著做飯,床我幫你搬。”
林玉童一看展翼飛這身板,比他還高大,搬個床應該不在話下,點點頭,“那謝了。”
兩人分頭忙活,展翼飛這頭搬完床,林玉童那邊菜也快做完了。因為收拾完東西時間比較晚,所以他也沒做什麼特別的,就把米飯燜好之後簡單弄了幾個家常菜,一盤西芹炒腰果,一盤肉沫茄子,一盤豬肝炒土豆片,再加一碗紫菜蛋花湯,滿屋子都是香味兒。
這絕對不是展翼飛第一次在“家”吃飯,但絕對是他第一次覺得家裡的菜原來也可以這樣誘人。其實單論賣相,這跟展家主宅的廚師們刻意做出來的那些絕對比不了,但是此刻他沒有在主宅時那種抵觸的心情,所以看什麼都格外美好。
林玉童幫展翼飛盛了一碗飯,飯是放了新鮮豌豆和小米一起煮的,豆子綠,小米黃,大米粒粒飽滿泛著水潤的光澤。展翼飛拿筷子戳了戳豌豆,林玉童以為他不愛吃這種雜米飯,下意識地說:“你要是不喜歡這種飯的話以後可以做別的。”
展翼飛說:“沒有,只不過第一次吃這種,感覺挺新鮮。沒想到你廚藝這麼好,在家常做吃的嗎?”
林玉童心說我在家還真沒怎麼做過這些,這特麼都是上一世伺候某個王八蛋的時候一點點學的。
林玉童略有些心塞,但展翼飛已經無所謂問題的答案了,因為他嘗了一口肉沫茄子之後發現,真的特別特別好吃!比外面賣的那種要好吃多了。如今多數飯店的菜用料都多,且雜,也不能說不好吃吧,但往往在不經意間就把菜的原味給蓋住了。可林玉童做的不一樣,不但好吃,而且還能回味材料的原香。
展翼飛動筷子的速度明顯加快了,林玉童這邊才吃了半碗,展翼飛那頭碗就已經空了。他起身去盛第二碗,回來時問林玉童,“你要不要再來點?”
林玉童晚上吃得不多,沒再添。本來吃完飯他想抽根煙,但又想到答應母親少抽點,就去廚房洗了一些水果出來。
展翼飛吃著吃著停下來,“我以前都是隔兩天請一次家政人員過來做清掃,但如果我們在家裡開火的話事情就會變得多一些,要不我乾脆讓人找個長期的幫傭?”
林玉童掃視了屋子一圈說:“不用吧?我抽空收拾一下就行了,要不我運動量太少。”
上一世他就是每天只動腦動手指,大活動少,結果身體越來越差,所以這一世他得儘量避免出現這種情況,做做家務就挺好。
展翼飛問:“那樣會不會太辛苦了?白天你不是還要上學?”
林玉童無所謂地擺擺手,“上學也就那麼點距離,再說我都大三了,課少,又沒有晚自習,完全應付得來。”
展翼飛點點頭,“那如果有需要隨時開口。”
林玉童晃著二郎腿,一副這根本不算什麼事的表情,還把果盤往前推了推,“嘗嘗,味道不錯。”
兩個人把一盤葡萄吃光,展翼飛很主動幫忙把碗筷拿到廚房。林玉童一邊刷碗一邊在腦子裡思索晚上要修改的小說內容。
兩個人的初步磨合還算比較成功。
第二天林玉童一早就起來做了早餐,展翼飛破天荒在家吃了回早飯,吃完整個人都顯現出一種神采飛揚的感覺來。反觀林玉童,困得差點撞門框上。他本來就睡得很晚,這猛的想要改變習慣也不是那麼太容易,要不是想到上午還得去上課不起不行,他能直接睡到中午去。
展翼飛覺著他這樣開車太危險,就乾脆把他給送到學校門口才去上班。林玉童跟展翼飛擺了擺手,在門口懵了好一會兒才接受又要回爐的事實,然後他苦逼地發現今天上什麼課他都不知道。
龍樂接到林玉童的電話,笑說:“林子你是不是又從床上掉下來磕到頭了?這學期週二頭兩節課講的不都是統計學嗎?”
林玉童心說都這麼多年了老子哪裡還記得!
還好在哪裡上課林玉童倒是記住了,他到班裡一看,龍樂他們都在呢,哥三個坐成一排,趁著老師還沒來在那兒閒聊天,說實習的事。林玉童一來,話題馬上變了。
“林子,你真去登記啦?”龍樂三八兮兮地湊過來,“你快老實交待,昨天都跟展先生幹什麼了?”
“登記,吃飯,搬家,還能幹什麼?”林玉童搶過龍樂的書,“借我看一下,我沒帶。”
“裝吧你就,登記了就幹這個?你有點兒追求沒有啊!”
“小龍你小子就是條淫龍。”向承天搖搖頭。
“我這是關心兄弟性福,不過這展先生不會是外強中乾吧?”龍樂上上下下瞅瞅林玉童,“林子你剛才走過來的樣子也不像是洞房花燭過啊。”
“我說小龍你能不能別這麼色?”華玉柏聽這種話題耳根子都紅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麼,這有什麼不……”龍樂猛然一停,腳下輕輕踢了踢林玉童,示意他看前門口。
“沈均知道你登記了麼?”向承天問。
“應該不知道。”林玉童看見沈均朝他坐的方向一步步走來,微微皺著眉頭,殊不知就在不遠處,有人正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展翼飛剛到公司坐下來沒多久就收到一條資訊,資訊上面寫著——你的情敵出現了。
沈均站到林玉童旁邊,“我有事找你,出去說?”
林玉童把書還給龍樂,兩手插兜翹著二郎腿,“用不著,你要說就在這兒說。”
於是展翼飛又收到了一條資訊——你情敵坐你老婆旁邊了!
又過了一會兒——你情敵想要抓你老婆的手!
展翼飛鬱悶得不行,終於忍不住回了一條——我讓你去保護他,不是監督!!!
然而實際上,沈均只是看了林玉童一會兒說:“林子,能不能幫我個忙?”
林玉童想都不想地說:“不能。”
沈均皺眉,“能不能你總要聽一下再說吧!”
林玉童沒說話。
沈均突然拉住他,壓低聲音,“你能不能在肖薇面前跟我裝一下情侶?她老是纏著我,我有點兒受不了。”
林玉童失笑,總算給了沈均一個正面的回視,“你十一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不是挺好麼?這時候來說受不了是不是晚了點兒啊?”說完朝前一努下巴,“你看她用什麼眼神瞅你呢?”
肖薇怒紅著雙眼,就站在離入口不足三步的地方。
林玉童懶得再理沈均,去了龍樂他們那兒。之前這幾個小子為了給他騰說話的地方離著遠了點兒。
正好這時老師進來了,教室裡也跟著安靜下來。
林玉童已經告別課堂這麼多年,有挺多不懂的,所以他都準備好了要好好上課。可是上了屁大會兒功夫龍樂這小子就開始給他傳紙條——聽說肖薇十一假期去沈均拍戲的地方找他了,還在一起住了好幾天。
林玉童想了想,也回過去一條——跟我有什麼關係?
龍樂過一會兒又丟過來一張紙——你真沒事啊?
林玉童沒回,龍樂也識趣地沒再丟紙條過來,但是沒多久展翼飛就給他發了條手機短信——小童,你下午有時間嗎?
林玉童回復:打算吃完飯把寢室裡的東西收拾一下帶回去,有事嗎?
——如果你方便的話,我想帶你去買結婚戒指。
林玉童正愁著早上來時沒開車,回去帶著東西不方便呢,這下好了,展翼飛來接他。
展翼飛來得還挺快的,林玉童還沒下課,這人就到門口等著了。他一米八七的大個,肌肉勻稱的身材,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裡頭配著洗得潔白的襯衫,只是往那兒一站就透著一股子事業有成的精英范兒,看起來十分養眼。
老師剛出教室,展翼飛便走了進來,教室裡的同學們一下子就被他拉去了注意力,有人好奇地相互詢問離著近的同學,“這人誰啊?好像不是咱們學校的。”有膽子大好奇心重的則直接過去問:“這位大哥,請問你找誰?”
展翼飛說:“我找林玉童。”說完朝林玉童走來,溫文爾雅地問:“小童,可以走了麼?”
整個教室裡的同學都在看林玉童。
有人問林玉童,“林子,你親戚?”
馬上有人反駁說:“我看像男朋友啊!”
林玉童笑說:“說親戚的扣十分,說男朋友的扣二十!”
龍樂最喜歡起哄架秧子,這時大喊:“那說像老公的呢?”
沈均的眼裡立時盛滿了冰碴子。
林玉童這時邊拉著展翼飛出教室邊說:“說像老公的你有膽放學以後到大門口等我!”
同學們立時笑作一團,展翼飛眼裡卻有些失落。誰知這時林玉童又說:“我請他吃涮串!”
展翼飛輕咳一聲,掩住笑意,跟林玉童說:“那我來負責買單。”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一會兒要出去,所以今天就早點放上來二更啦,哈哈哈~祝小夥伴們享用愉快!以及!千萬千萬要記得留評哦,胃炎犯了不能吃泡椒竹筍呢,就看評論這麼點兒樂子了T T
☆、演戲
衝動的時候,展翼飛也不是沒想過直接跟林玉童表白算了,說自己暗暗喜歡了他很多年,在出國念書之前就已經開始喜歡。但一想到自己目前在展家的處境跟林玉童和沈均的問題,他又驟然失了勇氣。
沒有誰是可以面對任何問題而無所畏懼,至少展翼飛覺得他還需要繼續修煉。
展翼飛知道,現在的林玉童充其量只是把他當朋友,但是他更知道,只要他們多多相處,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林玉童也跟展翼飛有著相同的看法,只不過,他以為的“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暫時還不在感情層面上,而是在於……眼前的一堆髒衣服。
展翼飛原來的衣服都由家政人員上門時洗完晾上然後再離開,所以他都是習慣了脫掉就放到衣物筐裡,但是現在他們不用家政人員了……
林玉童皺眉看著展翼飛穿過的內褲,好幾條內褲!
跟他的一起洗?還是叫洗衣店的人過來取?
外衣倒是還好了,但是內衣的話,送洗衣店總讓人有些犯膈應。
可是堆在那裡也有點兒……
林玉童不禁抓狂,最後乾脆睜隻眼閉隻眼,把內衣都放進去一起高溫洗了,心想反正在學校那些懶人也都是把衣服隨便放進洗衣機裡混著洗,他就別矯情了!
思想鬥爭做完了,林玉童又去收拾了一下廚房。今天陽光不錯,他打算收拾完去買點菜。
公寓附近有一家超市,雖然不大,但是東西挺全,菜也還算新鮮。林玉童拿了個買菜用的兜子,邊聽歌邊往超市走,走了一會兒接到他媽媽打來的電話,“啊?您和我爸要來?”
陳素寧說:“嗯,平時你上課,我們也沒時間,今天正好大家都休息,爸媽去看看你過得怎麼樣。再說了,我兒子住的地方,我總得認認門吧?”
對於展翼飛這種簡簡單單就把寶貝兒子拐走的行為,陳素寧雖然暫時沒說什麼,但心裡還是挺有意見的,最重要的是他想看看他兒子跟展翼飛到底怎麼回事。
林玉童一尋思也有點明白父母的想法,知道他們就算今天不來,改天也還是會找個藉口過來看看,就說:“那行吧,不過我這會兒要去超市呢,可能要逛一會兒,你們快到了給我打電話。”
陳素寧應聲把電話掛了,林玉童趕緊又給展翼飛打了過去。之前展翼飛的後媽汪冰燕來電話說讓展翼飛回家裡吃頓飯,展翼飛說可能要出差,但其實展翼飛並沒有出差,而是去取戒指去了。他們看中的戒指沒有合適的號,商家那邊要現調貨,所以多等了幾天。
展翼飛得知岳父岳母要來,略帶歉意地說:“是我疏忽了,按理說應該早一點請他們過來看看的。”
林玉童說:“沒這麼嚴重,再說你不也是打算搬新家的時候再請他們麼?不對,這都不是重點,我給你打電話是想跟你說,一會兒,咳,一會兒他們來,你別讓他們發現我倆是真的因為聯姻這事才在一起。”
展翼飛略遲疑,“你的意思是,要讓他們覺得我們是真正的夫妻?”
林玉童忙說:“對對對,要不他們十有八-九以為我受什麼刺激了才會突然跟人結婚,肯定會刨根問底,所以麻煩你了,就說……就說我們一見鍾情二見傾心!”
展翼飛略帶笑意,“我知道了。對了,我一會兒就要回去了,有沒有需要買的?”
“不用,我就在超市買菜呢,沒別的事我掛了啊!”
“等等。”
“嗯?”
“昨晚你作的肉沫粉絲好吃,今天能再做一次麼?”
“行啊,這有什麼不行的?”
兩人又就中午的菜式多聊了兩句,然後才繼續忙各自的事情。
林玉童本來都買差不多了,但一尋思展翼飛說的話,他又去拿了一包粉絲。他也說不上怎麼的,總覺著展翼飛剛才問他能不能再做一次肉沫粉絲的語氣特別可憐。他從小都是跟在父母身邊長大,而且他父母又都是很關心孩子的那種類型,所以他體會不了展翼飛那樣要面對後媽跟無良父親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但是可以想像,肯定特別不好過就是了,不然也不會那樣很少笑,而且年紀輕輕就一個人到國外求學,回來了也是自己一個人住。
正有些唾棄自己居然潛帶聖母屬性,旁邊就響起了車喇叭聲,林玉童轉頭一看,是他爸媽過來了。
林之松跟陳素寧路上有些堵車,所以用的時間久了些,陳素甯見兒子居然拿著菜兜子,趕緊下車接了一把,“你說你怎麼走著出來買菜啊?不對,怎麼你買菜?!”
林玉童笑說:“這不是想曬曬太陽補補鈣麼?要不我都快發黴了。”
陳素寧還是有些心疼,不禁左右打量了兒子一番,發現雖然曬黑了一點點但並沒有瘦,反倒還像胖了一點,這才放下心來。但話裡還是帶著一絲小抱怨,“你說你這孩子,媽打電話問你的時候你說什麼都不缺,可怎麼還自己跑出去買菜呢?別告訴我做飯什麼的也是你做啊。”
林玉童蠻不在意地說:“翼飛說要請個保姆的,不過我沒讓。兩個人多自在啊,家裡有外人我彆扭。”
陳素寧半信半疑,心說要自在那過日子怎麼辦?兩個大小子能把家里弄好麼!
結果進門一看,真是邪門了。林之松都忍不住問:“你們真沒用幫傭?”
林玉童邊把菜收好邊說:“沒有,反正就倆大人,也不亂丟什麼,兩三天收拾一回都夠了。”
陳素甯上樓的時候還想著肯定得找人收拾一下屋,誰知這連個需要下手的地方都沒有,從客廳到臥室,從臥室再到衛生間,真是纖塵不染。
林之松不由帶著點小得意說了一句,“我兒子真是太能幹了。”
林玉童嘴角一抽,有些無語。他一男的能幹家務算什麼能幹啊?!而且這明明都是拜強迫症所賜。其實很多時候他只是想擦一下桌子,但是擦完桌子他就發現椅子也需要擦擦,擦完椅子又覺得茶几也得擦擦,就這麼擦著擦著,屋子就被大掃除了,每天如此,簡直瘋魔成習慣。
陳素寧總算稍稍放了心,又圍著屋子轉了一會兒,然後看到次臥,她又把眉頭皺了起來,“童童,你跟翼飛分房睡啊?”
林玉童心說臥槽,忘了這茬。他趕緊堆出些許不自在的表情,“唉喲媽,哪可能啊?我倆睡一屋呢。”
陳素寧剛想說那為什麼次臥沒床?這分明就是你的風格!可還沒開口,開門聲先響了起來,展翼飛回來了。
展翼飛見大夥都瞅著自己,下意識地問了長輩好。
陳素甯瞪了林玉童一眼,眼帶威脅,然後她笑著朝展翼飛說:“翼飛回來了。”
展翼飛點點頭,“不好意思叔叔阿姨,早該請你們過來看看的。”
陳素寧說:“知道你忙,再說都是一家人了,其實這也沒什麼。我主要是擔心童童,他這孩子打小就愛睡地上,我就想過來看看你這兒的地涼不涼。”
林玉童被父親看著,也不敢給展翼飛使眼色,心裡不由歎了句:我的親娘哎,您也太能套話了吧?
誰知展翼飛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阿姨您多慮了,雖然現在沒供暖,地上是挺涼的,但小童跟我睡床,所以凍不著他。”
林之松詫異地看了看展翼飛,林玉童連忙偷偷對展翼飛比了個大拇指!
陳素甯張張嘴巴,“那他不又得掉地上了麼?”
展翼飛看了林玉童一眼,笑說:“不會,我整晚都抱著他睡。”
林之松:“……”
陳素寧:“……”
林玉童扶額,簡直給展翼飛跪了,這出神入化的演技!
就在這時,洗衣機工作完之後響起了提示音。
“這、這是衣服洗完了吧?要晾哪裡?媽來晾吧。”陳素寧說。
林玉童還沒回答,展翼飛說:“不用了阿姨,您坐著吃水果,衣服我來晾。”
說著就去洗手開洗衣機,然後兩人糾纏在一起的內衣暴露在了他眼前。
林玉童其實很想解釋一下為什麼會幫忙洗衣服,但是他父母在,這問題他沒法解釋。
好在展翼飛也沒多問。
展翼飛笑著看了林玉童一會兒,林玉童接收到這目光,想著這大概是感激的笑容吧?
然而事實上,展翼飛只是在心裡無比慶倖地想,看來適當地裝傻和忍耐還是有好處的,髒衣服堆在那裡幾天不動,他家小童這不就幫他洗了嗎?果然對著善良的人,你就得學會跟他裝可憐!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就一章噠,所以團子加了個小劇場~
某日,展翼飛接林玉童開車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停下車來。
林玉童:翼飛,怎麼不走了?
展翼飛指了指路右邊的某看板:小童,你看那個看板上的餃子,看起來是不是可有食欲了?前兩天你不在的時候我買回家煮吃過,特別難吃,所以你以後可千萬別買。
林玉童:我不在家你就吃速凍水餃?!
展翼飛:外面的東西吃膩了,我總不能餓著。
林玉童:……
第二天,展翼飛一打開冰箱,冰箱裡多了三袋家裡包的餃子,三種不同餡料都是他最愛吃的!
展翼冰偷笑,直到某日,林玉童因為婚禮的事見了程釋。
林玉童:程哥,這家酒店環境不錯,如果飯菜也好的話,就訂這家吧。
程釋:放心,你不在家的時候翼飛一直來這裡吃呢,說是做得不錯。
林玉童:是麼→_→
第二天,林玉童回了娘家,展翼飛打開冰箱正想煮點餃子,可愣是沒找著。
展翼飛急急給林玉童打電話:小童,冰箱裡的餃子呢?
林玉童:反正你能吃五星級大酒店,所以我就給玉柏跟承天送去了。
展翼飛:別這樣啊/(ㄒoㄒ)/~~
☆、保鏢
俗話說,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並且第二次往往比第一次容易得多。漸漸的,林玉童也就適應了洗衣服時捎帶展翼飛的,因為在他看來這就跟在宿舍時其實也沒有太大區別,只不過四個人變成了兩個人,共用一室變成了獨用一室,一夥人用一台洗衣機變成了兩個人用一台洗衣機。唯一的差別也就是他得做飯。不過正所謂能者多勞,既然展翼飛能賺錢,那他來做家務也無所謂,反正他左右也是想找點能活動四肢的事。
如此,轉眼兩人就住到一起十日有餘。這天林玉童下樓去取了一個快遞——他跟金帆文學網簽約成功了,這快遞就是金帆文學網的編輯發給他的回執合同。
林玉童拿著合同,順便去公寓不遠處的小超市里買了一袋白糖,怎知回來的路上旁邊猛地竄出來一個人拉了他一下,力道很大,一下就把他給扯到了公用電話亭後面。林玉童當時就怒了,“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啊!”
長得極為妖豔的男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說:“不好意思,事出有因。”
林玉童看對方一頭炫紫色的頭髮,穿著黑色的牛仔褲跟輕便的同色休閒外套,有點邪氣,但對他確實不像有什麼惡意,便漸漸放鬆下來,“什麼意思?”
男人說:“你出門時沒帶手機吧?”
林玉童下意識地摸了把兜,發現確實沒帶。他就是下樓取個快遞順便買袋白糖,買白糖都是臨時想到的,所以不帶手機這不是很正常麼?
男人露出“我沒說錯吧?”的表情,然後暗暗指了指斜對面開過去的一輛黑色賓士,“裡面坐的是汪冰燕,也就是展翼飛的後媽,她不知道從哪得來的消息,知道你跟展翼飛登記了,這會兒是趁著展翼飛不在過來找你的。但你現在還不適合單獨見她。”
展翼飛的確是沒跟家裡提過登記的事,這點林玉童是知道的。雖然他也覺得有些奇怪,但可以不見展宏圖跟汪冰燕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再加上他要是主動去問展翼飛這麼做的原因就好像有巴不得被認可的嫌疑,所以一直以來他都選擇了裝傻。
他還真沒想到汪冰燕會主動找上門來。
林玉童拍了拍碰到電話亭而粘到的灰塵,“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話?”
男人用手機撥了個號碼遞給林玉童,林玉童便聽到對面展翼飛說:“小童抱歉,事發突然,沒嚇到你吧?”
林玉童搖晃著白糖袋子,“嚇到倒不至於,就是挺好奇來人反應為何如此及時啊展先生?”
展翼飛略無奈地歎了聲氣,“本來是想事先跟你打招呼的,但是那樣一來怕你覺得彆扭,二來高文亮、對了,就是你現在用的手機的主人,他有個毛病,不論保護誰,第一時間一定要以保護者的姿態出現,他說只有這樣被護著的人才不會覺得抵觸,所以……是不是惹你不開心了?”
林玉童看了高文亮一眼,“算了,沖他長得這麼養眼我也不好生氣不是?”
高文亮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展翼飛則默默地鬱悶了。
程釋見展翼飛掛了電話一直皺著眉,不由問:“怎麼?小高沒攔住?”
展翼飛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但願不是給自己找了個竟爭者。”
程釋想到高文亮的長相,“噗嗤”一聲樂了,同情地拍拍展翼飛的肩,“你啊,自求多福吧。”
林玉童完全不知道這會兒自己的合法配偶如何鬱悶,問高文亮,“我說哥們兒,你不是想讓我在外頭等汪冰燕離開再回去吧?”
高文亮悠閒地吐了個煙圈,狹長的眸子漫不經心地瞥過來,“如果你想請我吃頓午飯順便把這段時間耗過去,我也沒意見。”
林玉童出來的時候穿得少,他本來尋思取完東西就能回去,所以連件外套都沒帶,就一件家裡常穿的七分袖,這會兒風一吹就透。這都十月底了,北方的天還是挺冷的,林玉童看了周圍的小館子一圈,“你想吃什麼?”
好歹以後還得靠人家照應,請頓飯而已,這都不算事。
高文亮夾著煙的手隨意地指了指對面,“就那個吧。”
於記炸串臭豆腐?!
林玉童僵硬著一張臉走向對面的小門店。裡頭一共就四張桌,但意外的收拾得特別乾淨,店主人還挺熱情,就是滿屋子的臭豆腐味挺讓人受不了的。林玉童感覺暖和一些了,問高文亮,“吃什麼?”
“來這種店當然是吃臭豆腐,還能吃什麼?”高文亮說罷臉不紅心不跳地跟老闆要了二十串。
“我不吃臭豆腐。”林玉童說。
“我也沒幫你點。”
“……”
然後高文亮真的一個人吃了二十串臭豆腐,林玉童一個人喝了兩瓶礦泉水。林玉童簡直服了高文亮了,他身高一米八一,高文亮看起來跟他差不多,但身材好像比他還瘦一點,但這食量實在是叫人不敢恭維!哦對了,這傢伙還吃了五串炸南瓜餅。
林玉童抬腕看了看時間,“你吃飽沒?沒吃飽可以換地方。”
高文亮摸了摸肚子,“走吧,我記得旁邊好像有家醬骨頭館。”
林玉童:“……”
高文亮去骨頭館裡打包了兩份醬棒骨出來,林玉童剛付完錢,就聽到高文亮吹了聲口哨,然後不遠處跑來了一隻毛色鋥亮的大黑背。高文亮蹲下-身來,把整份骨頭都倒出來給了這只狗,“大款,來,多吃點兒。”
這狗名!
林玉童正想吐槽,誰知大款居然不吃骨頭,跑到了他跟前,而且還賤賤地搖了搖尾巴,眼睛在他的臉跟白糖袋子上來回轉。
高文亮頓時揪住大款的耳朵,“你給我過來!不許惦記糖,趕緊吃肉!”
大款委屈地哼唧幾聲,蔫蔫地去吃骨頭去了。
林玉童搓了搓手臂,“我說,能不能回去了?”
高文亮想都不想地說:“不能。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跟我去展翼飛那兒,要麼找個地方繼續等。汪冰燕不見到你是不會走的,除非展翼飛快回家了。”
也就是說他至少還得等三四個小時?!
林玉童當即決定去找展翼飛。
這是林玉童第一次到展翼飛工作的地方。高文亮把一輛不起眼的奧迪停在停車場,之後頭都不抬地說:“他就在二十六樓,你直接上去就行。”
林玉童下意識地問:“你不去?”
高文亮撫摸著大款的頭,“這裡除了展翼飛的人,沒人見過我。”
林玉童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個人下車,之後他還低頭瞅了瞅自己的行頭——一件普普通通的淺灰色純棉八分袖和一件破了洞的牛仔褲,腳上還光腳趿拉著一雙拖鞋。
但願不會被保安攔下來!林玉童提著快遞檔袋跟白糖袋子無語地想著,並沒有發現奧迪車裡帶著玩味的眼神。
結果到了大廳,果然還是被攔了下來。
保安人員帶著一絲防備地說:“這位先生,非本樓工作人員不得隨意進出。”
林玉童說:“我找展翼飛。”
保安人員為難地看了他一眼,去總台說了幾句。總台工作人員上下打量了一番,“請問先生您有預約麼?”
林玉童想了想說:“沒有。”
工作人員問:“那您跟我們展副總是……”
林玉童想到展翼飛可能還並沒跟人說過他們登記的事,便說:“朋友。”
這時工作人員笑說:“既然您是我們展副總的朋友,想必應該有他的聯繫方式,請您先預約一下再來好麼?”
林玉童心說你大爺的高文亮,居然真的沒通知展翼飛老子要來?!不然展翼飛不可能不通知樓下吧?
保安皺著眉頭,“先生,請您儘快離開,不要妨礙我們辦公。”
林玉童歎氣,“哥們兒,太嚴肅對身體不好。”說完看了看總台的三位美女,最後選了個看起來最面善的,跟對方說:“這位小姐,不幫我找展翼飛也行,那你幫我聯繫一下程釋總可以吧?就說我是林玉童,他知道的。”
對方看了看另兩個同事,本來有些猶豫,但一看林玉童隨意搭在臺上的手上戴的戒指,她突然說:“那請您稍等片刻。”然後不顧同事們不贊同的眼神,直接將電話撥了過去,“打擾了程助理,這裡有位姓林的客人說認識咱們副總,說要見他,您能幫我問一下嗎?這位客人說他叫林玉童。”
程釋看了眼正在忙碌的展翼飛,“請他稍等一下吧,我這就下去接。”
總台工作人員長出一口氣,掛了電話態度馬上變得更好了,笑說:“請您稍等,程助理說他這就下來。”
林玉童笑笑,正想找個陽光照射強的地方暖和一下,不料他剛找著,樓上就下來人了,卻是展翼飛本人。
展翼飛出電梯之後一眼就看到了林玉童,見林玉童穿的單薄,忙走過去,把西裝外套脫下來給林玉童披在了身上,略帶責備地說:“冷了吧?怎麼穿這麼少?”
其實林玉童進來之後覺得好多了,只不過幾次冷熱交替,弄得他好像真的受了涼。他把東西遞給展翼飛拿著,將衣服緊了緊,跟展翼飛說:“請我喝杯熱茶沒問題吧?”
展翼飛笑說:“我親自給你泡。”說完親密地摟住林玉童,讓衣服能將人包得更嚴實一些,然後壓低聲說:“不要反抗,自然點。”
林玉童當即知道這又是要做給某些人看了,於是邊走邊說:“對了,我以後沒准還會經常過來看你,你能不能跟他們說一下到時候直接讓我上去就行?”
展翼飛看都沒看別的地方,他的目光始終在林玉童身上,語氣略帶抱怨,“所以我就說得買一對顯眼的婚戒吧?你非不聽。”說罷他用戴著婚戒的手執起林玉童戴的婚戒的那一隻微抬了抬,告訴總台人員,“小張,以後林先生過來了讓他直接上我那兒,不然我晚上回家可就要跪搓衣板了。”
林玉童笑笑,看向一眾目瞪口呆的人,沒有再接下去,直到進了電梯,他才略略收斂了表情。
展翼飛提了提快遞文件袋,問:“這是什麼?”
林玉童說:“哦,是一份合同,我跟一家網路文學網簽約了,沒事寫寫東西玩兒。”
展翼飛不太關注這方面的事情,所以也只是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林玉童覺得這樣就挺正常,因為他並不覺得展翼飛是會看網路小說的人,畢竟這人每天要處理的公事就有很多,不太可能有時間去追網文。
林玉童也是後來才知道,他還是太不瞭解展翼飛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展翼飛無比好奇林玉童筆名,於是某日,林玉童對著文檔時他佯裝路過,偷偷看過去,見其上有作者名字叫“紅帽子小蘑菇”,忙暗搓搓地去百-度!搜索此作者名下的作品,之後得如下結果……
山村裡的美豔少婦
老公,再深一點兒?
哥哥你好討厭!
X大少的風流日記
等等……
展翼飛頓時吃驚,萬萬沒有想到同一屋簷下的愛人寫的竟然是小黃書!
但是哥哥你好討厭什麼的,看起來還挺帶感啊!
於是為表支持態度,展翼飛經常時不時地讓林玉童發現他正在看“他寫的小說。”
直到某一天……
林玉童頗為不解地看著展翼飛:翼飛,你口真重啊,還看這種書呢?
展翼飛呆:這、這不是你寫的嗎?
林玉童:開什麼玩笑?老子是寫玄幻的好不好?你喜歡看小黃書也不要拿我當藉口吧?
展翼飛:我、我沒有啊!我真以為這是你寫的!
林玉童:別解釋了,越解釋越掩示。今天看的是什麼?哎喲,還“老公你輕點兒”?
展翼飛:……嗯,我輕點兒。
林玉童:啊?
展翼飛:你別打擾我,我在回味。
林玉童:……
看個小黃書都能回味,真不用去醫院麼???
☆、果汁糖(捉蟲)
展翼飛在展家不受寵,這在林玉童這兒也不算什麼秘密,但進到展翼飛辦公室的時候,林玉童心裡還是忍不住有些驚詫。他沒想到展揚集團堂堂副總裁的辦公室居然只有二十平方大,跟這整幢樓的氣派程度完全不成正比。這種感覺就好像進了皇宮,本來想見識一下皇室風采,結果裡面看起來跟民宅沒區別。虧得他還以為展翼飛既然能做上副總裁,那麼展宏圖這個父親心裡多少還是有這個兒子的,不然不可能讓他年紀輕輕坐上那麼重要的位置是。
可惜現在看來倒是他太天真了。
展宏圖就這麼一個親生兒子,可這待遇還真叫人唏噓。
展翼飛並沒有從林玉童眼裡看出任何情緒,卻仍是主動說:“我這裡地方小了點,你隨便坐。”
這時秘書許巧巧過來問:“林先生,請問您喜歡咖啡還是茶?”
林玉童還沒說話,展翼飛就說:“他可能有點著涼了,小許你給四季風餐廳打個電話,讓他們送碗姜湯過來。”
許巧巧笑說:“好的,請林先生稍等。”
林玉童道了謝,見許巧巧出去時把門帶上,沉吟片刻問:“汪冰燕這個時候去找我,你覺得會是因為什麼事?”
展翼飛將室內溫度調得更高一點之後說:“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但最有可能的還是找你談話,用盡一切辦法讓你離我遠點。總而言之一句話,就是不讓我好過。抱歉,這次又給你添麻煩了。”
林玉童擺了擺手示意無所謂,“就算我倆不是真正的夫妻關係,起碼也該算是朋友了,何必這麼客氣?我只是有件事想不明白。既然展家對你不好,你又何必留在展家?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闖出一番自己的事業不是麼?”
展翼飛因為林玉童的話而心生漣漪,目光在林玉童臉上停留了好一會兒,他說:“大概是不甘心吧。”
至於是哪裡不甘心,展翼飛倒是沒說。
展翼飛在四季風餐廳是最優質的客戶,所以他這邊訂的姜湯對方也是很快就給做好了,只不過送進來的人不是許巧巧而是程釋。程釋將姜湯放到林玉童面前,對展翼飛說:“總裁過來了,要你現在過去一趟。”
林玉童下意識看了展翼飛一眼,展翼飛的眸子裡卻是波瀾不驚。展翼飛甚至還很善意地囑咐他多喝點,然後才穩步離開。
程釋搖搖頭,“還真是急不可待。”
林玉童不解地看著他,“程哥這話什麼意思?”
程釋說:“總裁一直想抓住翼飛的把柄,這下他知道翼飛私自跟你登記,肯定是會借著這個理由打壓翼飛一下。我猜汪冰燕今天沒堵到你,應該給總裁打過小報告。”
林玉童一想到能讓展翼飛避如蛇蠍的人該是什麼樣,不禁皺起眉頭,“展翼飛他這後媽可真夠缺德的,那翼飛怎麼不提前跟家裡說一聲呢?我是指登記的事,這樣至少不至於太被動不是麼?”
程釋歎了口氣,“這一點翼飛倒是沒跟我說過,但以我對他的瞭解我覺得有兩種可能,一是他不想讓汪冰燕去找你麻煩,二是他不想讓汪冰燕找你們家人麻煩。我說的這種麻煩可能不涉及人身安全,但是她這個人,怎麼說呢,她會用很惡毒的語言去激得你不得不放棄。今天不讓你單獨見她主要也是這個原因。”
林玉童涼涼地笑一聲,“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兒期待見到這個女人了,我這人最怕激,一激我就打雞血。”
他正愁著不會寫狗血劇情呢。
程釋笑說:“那感情好了,翼飛這人就是太沉悶,有時候只要不是觸到他底線他都懶得還擊,有你在他身邊估計能好些。”說完他長歎一聲,“不過他這次大抵還是要退一步,畢竟總裁跟汪冰燕想轉走他手裡的項目很久了。我猜總裁叫他上去主要也是因為這一點。”
林玉童平時寫小說,雖然也不是沒寫過各種為爭奪利益而產生的劇情,但那畢竟是書中的事,他寫得再怎麼激烈那也是虛構的,哪裡像現在這樣,光是聽著都覺得展翼飛活得特別不容易。
程釋這時就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似的,沒頭沒腦地說:“其實人人都羡慕的展翼飛活得比誰都累,明明就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卻還要花盡百般心思去爭取。而且……還不一定能得到。林少,你說他這樣是不是有點兒可憐?”
林玉童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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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釋猜得沒錯,展宏圖確實是無比地想收回展翼飛手裡的專案,但這都是董事會上才能決定的事,他自己說了也做不得數,所以這會兒他只是非常惱怒地瞪著展翼飛,不滿地說:“你到底對我和你媽給你找的人有什麼不滿意?居然不聲不響地跑去跟林家的人登記!林之松,那不過是個小建築商,你眼皮子什麼時候這麼淺了?”
展翼飛淡定地說:“我對林玉童一見鍾情而已,沒您考慮得那麼多。再說了,都已經登記了,您現在跟我吵這些有什麼意思麼?”
展宏圖的眼裡驀地閃過一絲嘲諷,“好,既然如此,那你把人帶回家給我們看看,這門不當戶不對的,我倒是想知道他哪點讓你相中了!”
展翼飛起身,兩手插-進兜裡俯視著展宏圖,“如果他同意,這週末我就帶他回去。”
展宏圖“噌”地火了,“你說的這叫什麼話?請他去展家還得經過他同意?他算個什麼東西!”
展翼飛根本沒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覺得跟一個不懂真正感情的人談這些,也不過是浪費口舌。
這廂,程釋正在跟林玉童分析展翼飛在公司裡的事,順便吐槽展宏圖,已經講到展翼飛是如何坐上副總裁一位的事了,他說:“展宏圖本意是不想讓翼飛位高權重的,所以才讓翼飛年紀輕輕坐上了那麼高的位置,因為誰都知道,這樣的位置的確惹人垂涎,可一旦犯了錯,後果也非常嚴重,可能一輩子背著黑鍋翻不了身。”
展宏圖把年紀輕輕的兒子擺在這樣一個位置上,看似對他寵愛有加,其實卻巴不得展翼飛在上頭丟人現眼。好在展翼飛足夠爭氣,雖然艱難,但一直扛了下來,而且如今在展揚集團已經有了自己的陣營,再不是展宏圖可以隨意搓圓捏扁。
林玉童笑說:“的確挺像他的風格,沉著內斂,有勇有謀,迎難而上時比任何人都果敢無畏。”
展翼飛進來時恰好聽到最後一句,好奇問:“在聊什麼?”
程釋打趣地瞄了眼林玉童,說:“有人誇你沉著內斂,有勇有謀,迎難而上時比任何人都果敢無畏呢。”
林玉童聳聳肩,“實話而已,瞧程哥你這一臉揭短的樣子,好像我說錯了似的。”
展翼飛以拳抵唇輕咳一聲,突然覺得心裡特別溫暖,之前在展宏圖那兒惹來的一絲鬱結也徹底消散了。他心情頗好地說:“等我忙完手裡的事,咱們一起出去吃飯吧,我平時盡等著吃現成的了,今天犒勞小童一下。”
程釋擺擺手,“我就算了,前兩天拎了點重東西腰閃了一下,下班之後還要去做理療。”
林玉童跟展翼飛兩人吃飯已是常態,所以程釋不去他倒也沒去想是不是不想打擾他跟展翼飛。他跟展翼飛借了一台電腦,接著上午寫的小說內容繼續往下寫,這一下午過得倒也挺快。
展翼飛忙完之後如約帶林玉童去吃了頓大餐,回家的時候,展翼飛開車,林玉童坐在副駕上昏昏欲睡。展翼飛見狀把車停在路過的藥店附近,輕輕拍拍林玉童說:“家裡沒什麼備用藥,我去買點,你在車上等我,我很快回來。”
林玉童睜了睜眼,說了聲“嗯”,之後安靜地看著展翼飛過馬路的身影。
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程釋說的話來——其實人人都羡慕的展翼飛活得比誰都累,明明就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卻還要花盡百般心思去爭取。而且……還不一定能得到。
還不一定能得到?
當時聽程釋說這些的時候,他也沒覺得奇怪,畢竟展家本就該屬於展翼飛,可是展宏圖卻偏心汪冰燕跟女兒,有什麼好的都是那娘倆的,所以程釋這樣說也正常。但現在想著,怎麼都覺得程釋的話好像還另有所指呢?
難道是他想多了?
展翼飛這藥買的時間有點長了,林玉童差點懷疑這人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麻煩,還好在他打電話之前展翼飛抱著一大包藥走了出來,打眼一瞅,起碼得有二十來盒。
“什麼藥買這麼多?”
“感冒藥,還有退熱藥、退熱貼、消炎藥、創可貼什麼的。”展翼飛說:“反正都是平時常用的。”
“用得著弄這麼全麼?”林玉童扒拉幾下,發現還有雲南白藥,紗布等等。
“藥店裡搞活動,滿二十有一次抽獎機會。”
“你別告訴我你就為了多抽幾次獎買了這麼多!”林玉童嘴角抽了抽。
“嗯,我看到有人抽到兩張電影票。”
“那你抽到了麼?”
“抽到了,但不是電影票。”展翼飛默默地從兜裡掏出一瓶小熊模樣的果汁軟糖遞給林玉童,“這個給你。”
“謝謝。”林玉童接過來,打開瓶蓋吃了一顆,發現還挺好吃的。後來他一想這是展翼飛給的,就想著要不要問問展翼飛吃不吃,誰知一轉頭就看到展翼飛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他不由問:“怎麼了?”
展翼飛不太自然地說:“沒什麼。”
本來他是想問問林玉童的筆名的,因為他剛才無意中聽到藥店裡的藥劑師說網上看小說可以給喜歡的作者評論,也可以送花和投票什麼的,總之就跟追星一樣,喜歡哪個作者就可以去支援對方。但是他擔心萬一直接問了林玉童筆名,哪天他再被林玉童發現他是個狂熱粉,那就不好了。
要不要讓程釋去查一查?
展翼飛接下來的路上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但沒想到事情很快就出現了轉機。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展翼飛:小童,果汁軟糖好吃嗎?
林玉童:好吃啊。
展翼飛:能不能給我嘗一個?
林玉童:行啊,你拿。
展翼飛:我開車呢,不方便。
林玉童:哦對,那你稍等。
展翼飛心中萬分期待!心想童童肯定要用手親自喂他吃糖了\\(≥3≤)/ 興奮!激動!一會兒一定要假裝不小心地吻到童童的手!!!
然而……
只見林玉童把藥袋打開,拿出裡面的消毒棉簽,默默地去掉上面的棉花,用剩下的竹簽給他紮了一顆糖送到他嘴邊。
林玉童:吃吧。
展翼飛:……
這他要是想趁著吃糖吻到林玉童的手,那他得把竹簽都吞了{{{(>_<)}}}
然而展翼飛很快發現,這還不是最坑爹的!
林玉童一看展翼飛有些猶豫,忙把糖收了回去,說:算了翼飛,這樣不衛生,你還是回家吃吧。
展翼飛:哦……〒_〒
☆、出點血
林玉童漸漸已經習慣早起,並且不會像一開始那樣困得直撞門框。展翼飛像許多個早晨一樣,從主臥室裡聞著香味走出來,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正在忙碌的林玉童,“小童,今天吃什麼?”
林玉童用湯勺在鍋裡攪了一下,隨口說:“餛飩。”
展翼飛看了下尚未來得及收拾的面板,見上頭還有幹麵粉,不由問:“你包的?”
林玉童頭都不轉地說:“是啊,天氣越來越涼了,早上吃點帶熱湯的,舒服還養胃。你先去洗漱吧,馬上就可以吃了。”
展翼飛又看了一會兒,這才去了洗手間。
林玉童看餛飩煮得差不多了開始往碗裡撈,先給左面的碗撈五個,再給右面的碗撈五個,再給左面的碗撈五個,這樣一左一右的,兩個碗都各撈了三十個,鍋裡就剩下三個。他做賊似的看了一眼洗手間方向,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最後三個全撈進自己碗裡!
展翼飛出來時並未發現任何異常,他只覺得這餛飩聞著越來越香,嘴裡都不禁要溢出口水了。就在這時,林玉童放在臥室裡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林玉童拍拍手進了臥室。展翼飛見狀,鬼使神差地走進廚房,忍不住偷偷舀了一個餛飩趕緊放進嘴裡!
然後林玉童他就出來了!一臉狐疑地問:“翼飛,你幹嘛呢?”
展翼飛嘴裡含著餛飩,手在嘴前直呼扇,這餛飩剛煮好,燙得不行,他咽也不是嚼也不是,尷尬得要死,殊不知有一小片餛飩皮還露在外面!
林玉童“噗哧!”一聲就樂了,“我說你吃就吃唄,心虛什麼啊?”
展翼飛的耳朵咻的一下就紅了,臉上也跟著燒得慌,但是吃都吃了,他總不能再吐出來,所以這時候就只得把心一橫,端起兩個餛飩碗放到餐桌上,然後悶頭繼續吃。
怪只怪林玉童做得太好吃了,擀得薄薄的面皮裡包著應該是肉泥與青菜混合而制的餡料,再加上一碗濃濃的大骨湯,上頭放著一點香菜段跟紫菜碎。餛飩一個個被煮得透亮生生的,輕輕咬一口,又滑又鮮美!
展翼飛一會兒功夫就把一碗餛飩全吃了,還有點沒夠。但他隱約記得鍋裡也沒了,就沒再吱聲。
這時候林玉童有多痛苦就別提了,一開始他以為自己能吃不少,結果貪到碗裡才發現,他根本吃不了那麼多!可這特麼就不對了啊!展翼飛一看就沒吃夠,你卻要剩下扔掉,這不是破壞安定生活大團結麼?!
展翼飛看林玉童的樣子也知道林玉童有些吃不下了,於是在起身離桌跟再朝林玉童要兩個之間選了一會兒,選擇了後者。他默不作聲地用勺敲了敲林玉童的碗,“能吃完嗎?”
林玉童無語地看著展翼飛,“你想要?”
展翼飛點點頭。
林玉童連忙甩包袱似的往展翼飛碗裡撈過去好幾個,“來來來,能者多勞,不夠再撈啊。”
就這樣展翼飛又吃了六個,這餛飩總算沒浪費,全都進了胃裡。
林玉童一開始還覺得有點怪怪的,但一想到龍樂那小子也經常在他們的碗裡搶胡蘿蔔,又似乎也沒什麼大不了。不就是吃了同一個碗裡的東西麼?這能算什麼事?
展翼飛收拾好東西,站在門口邊換鞋邊說:“小童,今天我送你吧?”
除了最開始的兩天林玉童早起精神狀態差,是展翼飛送他去上學的之外,基本都是林玉童自己開車去上學。林玉童自己有一輛白色的雷克薩斯,他有兩年駕齡,完全能開,因而聽到展翼飛突然要送他,他不由問:“又要演戲?”
展翼飛笑說:“倒也不全是,主要是今天上午跟客戶有約,不用去公司。現在離約定時間還早了些,正好送你去學校再趕過去。可以麼?”
林玉童痛快地說:“行,不過最好不要被我室友抓到。”
展翼飛略一思索,笑說:“是我疏忽了,我應該請他們吃飯對吧?”
拐走了人家室友,當然得放點血了,現在好多大學都這樣。
事實上龍樂就這事都吐槽過好幾次了,就連向承天這個很少挑理的人都忍不住說過一句,“林子,你男人確實有點不上道。”
林玉童心說本來就是假的,有毛可上道的?所以被龍樂他們磨嘰煩了他都是自掏腰包。但顯然,他掏錢這幾個室友不買帳,吃的時候說得挺好,過完又接著吐槽展翼飛。
展翼飛把林玉童送到學校門口,離開前說:“這週末如果沒事的話就請他們一起吃頓飯吧,地點隨你們訂。”
林玉童擺了擺手,算是應下了。
龍樂知道展翼飛終於要請客,連忙開始拉著向承天跟華玉柏挑地方。
這個時候吃點熱呼的似乎是最好的,向承天就說:“要不去吃火鍋吧?”
華玉柏也覺得這樣不錯,吃著熱鬧,又不會太奢侈。
龍樂當即反對,“就吃火鍋是不是太便宜他了?他拐走的可是咱們系的系草。再說了,咱們好不容易吃回大戶必須得有點追求!”說完他突然眼前一亮,“哎對了,要不咱們去吃麻辣魚鍋吧?咱們都愛吃辣,可以多來幾條好點的魚,這樣既不會太貴,但也不會太便宜他。”
向承天和華玉柏覺得這個可行,龍樂就去訂了地方,只等大戶上門了。
展翼飛這人時間觀念很強,林玉童跟他說了下課時間,他提前十分鐘就到了。一共五個人,沒用上二十分鐘就進了魚鍋店裡,圍坐在包間不會顯得太擁擠,也不會讓人感到太冷清。展翼飛為人十分客氣,只是對著外人時表情有些太少了,但好在大家都知道他並不是針對誰,所以這一頓飯倒也吃得盡興。
期間林玉童去上洗手間,向承天就問:“展先生,您是怎麼跟我們林子好上的啊?”
展翼飛淡淡地笑說:“算是一見鍾情吧。”
龍樂“咦?”一聲,“不會是網戀吧?就是那種在網上聊得很投緣,然後一見面就發現對方各方面都挺合自己心意的這一種,不然老實說,我還真不太信一見鍾情這事。”
華玉柏說:“林子也不太上網吧?說起來最近他上課比以前認真多了,下課也不太出去,我看平時好像就是寫寫笑話和小說什麼的,還真沒太見過他上網。”
龍樂不以為意地說:“他那也就是寫著玩兒吧,現在網路小說水越來越深了,一開始也挺不好混的。不過他筆名倒是挺逗。”
向承天問:“你還知道他筆名呢?”
龍樂說:“不確定,但我有次無意中看到過他用‘散柴童子’這個名字登陸過一家文學網站,我當時還笑話他這什麼破名字,滿天扔柴禾棍兒。”
展翼飛這一聽,心裡豁然開朗,心說這筆名總算是弄明白了。他不動聲色地想著回家一定要上網找找看,然後問大家還要吃什麼,“你們千萬別客氣,喜歡什麼儘管再點。”
向承天又要了一箱啤酒,這一頓吃的,就展翼飛跟林玉童沒醉,其餘的全醉了。展翼飛最後不得不叫來了司機。
司機把龍樂他們先送了回去,而展翼飛則跟林玉童在外面散了會兒步。
林玉童說:“你很少這樣在外面跟幾個人一起吃飯吧?我是說應該多數都是在應酬?”
展翼飛望了天空說:“差不多吧,基本上都是帶著某種目的,要麼是要達成一項共識,要麼完成一項任務。”
林玉童玩笑說:“那像這種請大家吃頓飯花完錢還什麼項目都沒拿下的感覺是不是不太習慣?”
展翼飛轉頭望著林玉童,“誰說我什麼項目都沒拿下來?”
林玉童帶著疑問看向他。
可惜展翼飛也學壞了,回看了半晌,說了句:“你猜?”
這種事情累死林玉童也不可能猜出來,但既然是在請他的室友們吃飯時拿下的項目,那麼室友們總該知道些什麼吧?林玉童抱著這種想法把龍樂他們幾個叫到一起輪番問了一遍,結果大家一臉茫然相,就連答案都是一致的,“項目?什麼項目啊?”
問了就特麼跟沒問一樣!
後來華玉柏倒是有了個新答案,他說:“林子,展先生指的拿下項目說的是不是你這個人啊?”
林玉童覺得這個更不靠譜。
龍樂卻以為華玉柏猜對了,還問林玉童,“林子,你跟展先生什麼時候辦婚禮?總不能登個記就算完事了吧?”
林玉童這下更糟心了,因為婚禮這事他也在頭疼。
以前展宏圖跟汪冰燕都不知道他跟展翼飛登記的事,那時他完全可以在公寓裡躲清靜,但他們現在既然知道了,就萬萬沒有不插手的道理,所以被壓了許久的會親家一事,終於被提上了日程,就訂在週末。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木有小劇場啦~~嚶,團子頸椎病犯啦,求順毛Q Q
☆、偷個吻
自從開學以後,林家就比以前清靜了許多,但是今天卻格外熱鬧,因為林玉童跟展翼飛過來了,並且要住下。
展翼飛是考慮到展宏圖跟汪冰燕說話都特別難聽,所以想過來給岳父岳母做一下思想工作,而林玉童則是希望跟家人商量一下,怎麼樣才能讓婚禮從簡。他覺得反正他跟展翼飛也是裝的配偶關係,那麼婚禮就沒必要弄得那麼鋪張浪費了,這樣既能省錢,又能少些麻煩,不是很好嗎?
然而這麼美好的想法,還沒成功走出林家大門就被扼殺了在了搖籃裡!
林之松皺著眉說:“兒子,別的事爸媽都能依你,但是婚禮從簡這事可不行。憑什麼我好好一個兒子跟人家結個婚還弄得偷偷摸摸的?這樣可說不過去。要我說,就得聽翼飛的,要辦得隆重一些。”
陳素寧說:“就是啊,你也是媽我真金白銀養大的,還能白去給人家當媳婦兒?”
林玉童皺著眉頭瞅母親,“什麼媳婦兒啊?我和翼飛就是搭夥過日子,再說倆男的哪來的媳婦兒!”
陳素寧美目一瞪,“天天給人家做飯做菜洗衣服收拾屋,還說自己不是小媳婦兒?!出息了你,敢做不敢當?”
林玉童頓時炸了,“哪跟哪啊!又不是我願意有強迫症的!再說乾淨也有錯?!”
林之松板著臉說:“在家怎麼不見你有強迫症?怎麼一跟翼飛在一起就有了?”
展翼飛坐在他旁邊以拳抵唇輕咳一聲,嘴邊的笑是憋住了,但眼裡的笑可完全沒憋住!
林玉童徹底無語了,上一世的毛病不小心被帶到這一世了這特麼也能怪他?
晚上吃完飯坐在自己的臥室裡,林玉童都快鬱悶死了,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他坐在地板上,一手搭在屈起來的膝蓋上,用那條伸的筆直的大長腿輕輕踢了踢展翼飛,“翼飛,我說你不是故意的吧?”
展翼飛從書中抬起頭,面不改色地裝傻,“什麼不是故意的?”
林玉童觀察著他的表情說:“我說直接去展家,你非說要來我家先問問我爸媽的想法。你說,你是不是料定了我爸媽肯定反對一切從簡?”
展翼飛笑說:“怎麼可能?我又不是神仙。再說我也沒見過幾次叔叔阿姨,哪有那麼瞭解他們?”
林玉童表示懷疑。
展翼飛這時放下書,溫和地勸說:“你就別較勁了,其實這也不難理解不是麼?畢竟是家裡第一次有孩子辦婚禮,會更重視些很正常啊。以及誰家生了個帥兒子想藏著掖著?”
林玉童想都不想地說:“你們展家不就這樣麼?”
展翼飛一本正經地問:“你在誇我帥麼?”
林玉童愣了愣,“嘿我發現你最近怎麼臉皮越來越厚了呢?”說完無語地搖搖頭,“算了,你要是困了就自己鋪被睡吧,櫃子裡有睡袋。”
他們今天住在他家,而一口咬定同睡一床的他們是說什麼也不可能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分房睡的,所以只能在一間臥室裡湊合一晚上。
展翼飛見林玉童這麼晚了又把筆記本打開,問:“要寫稿子?”
林玉童含含糊糊應了一聲,也沒多解釋。其實他是想再看一下整理好的投資資料。自從重生之後他已經做了多方面的瞭解,像房地產什麼的投入太大的,他是不打算插手了,再說想插手資金也不足,相比之下,倒是可以做一些投資相對少,回報多的專案,比如股票,還有現在有不少公司都在做遊戲開發,他知道後期哪些遊戲會火成什麼樣,因為上一世他自己也賣過遊戲版權,加上對這些挺感興趣的,就做過不少瞭解。
眼看就要進入智慧機的時代了,現在開發小遊戲的一些比較有前景的公司都可以投資。
展翼飛並沒拿睡袋出來,而是先進去洗了個澡。林玉童在想事情也沒多管,誰知唰唰唰地傳來一陣淋浴聲之後,浴室門就被推開,展翼飛腰間只圍著一條浴巾走了出來。
林玉童瞬間呼吸一滯,因為他跟展翼飛不多不少的也在一起住了一個來月了,但還頭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在公寓裡,展翼飛的浴室就在臥室裡面,所以每次洗完出來林玉童也不會看到,但是現在,展翼飛那寬肩窄腰大長腿,完美地覆於骨架上的強健有力的肌肉,一下就衝擊了他的雙眼!
展翼飛當時會選主臥也並非是圖著自己方便,而是想給自己多創造一些飽眼福的條件,比如林玉童洗澡忘帶了衣服或浴袍什麼的,這樣他就能養養眼。然而事實上林玉童總是洗完澡就穿戴好才出來,害得他一次也沒成功給眼睛添過福利。
林玉童突然覺得嗓子有些發緊,他輕輕將椅子轉了半圈,單手支著下巴打量著展翼飛,絲毫沒掩示眼中的欣賞之意,並略帶調侃地說:“喲,帥哥,身材不錯啊。”
展翼飛不以為意地笑笑,“沒找到浴袍,所以就這樣出來了,不介意吧?”
林玉童弓起中指輕輕在桌面上扣擊了一會兒,“睡袋在櫃子裡,用我幫你拿出來麼?”
展翼飛擦著頭髮,“我自己鋪吧,你不洗?”
林玉童略帶著遲疑地點了一下頭,“洗。”
展翼飛打開櫃子拿睡袋,不一會兒就聽到浴室裡傳來放水的聲音。他一邊把睡袋展開,一邊在腦子裡勾勒著林玉童入浴的樣子,隨即哭笑不得地發現,原本就有點騷動的浴巾下面好像徹底要著火。本來他還暗暗慶倖林玉童在家裡用的睡袋沒有他給買的大,這樣睡覺時能離得近一些,但現在卻有點開始發愁了。
為了不被林玉童發現,展翼飛來不及等頭髮幹就鑽進了睡袋裡,試圖趁林玉童出來之前平息一下火氣,可浴室裡傳來的水聲就像帶著某種魔力刺激著他的鼓膜,害得他滿腦子都是林玉童剛才眼帶欣賞看他身材的樣子。
卻說浴室裡的林玉童也沒比展翼飛好到哪去,本來只是習慣性地看看鏡子裡的自己,可看著看著就不自覺地邊把自己的身材跟展翼飛的身材做對比。展翼飛的肩比他更寬,腰腹比他更緊,腿也比他更長,這廝就連腿毛都比他更濃密,聽說這種人性能力也比較強?
林玉童突然有點不爽,匆匆洗好後下意識去翻浴巾,誰知摸到手的地方什麼都沒有!
浴巾被展翼飛圍出去了!
不一會兒,林玉童在浴室裡喊:“翼飛,麻煩你幫我拿件浴袍!就在茶色櫃子裡!”
展翼飛很快找到,深吸兩口氣敲響了浴室門,一想到有可能看到林玉童比平時穿得少,心跳就出奇的快。
然而林玉童卻只是將門打開一條縫,伸出胳膊把浴袍拿進去,沒過多久就穿好走了出來。
展翼飛未免帳篷被發現,這時已經鑽進了睡袋,他全身只著一條底褲,但卻仍覺熱得不行。
林玉童卻以為展翼飛準備要睡,略一猶豫跟著鑽了進去,拍拍手關掉了屋裡的感應燈。
黑暗中,展翼飛似乎翻了個身。
林玉童轉頭說:“你要是睡不慣,我去給你偷床被子?”
展翼飛暗暗失笑,“不用麻煩,這樣就挺好的。”
林玉童大大咧咧地說:“這可是你說的,晚上我要是不小心占了你便宜你可別哭啊,反正我睡相不好你知道。”
展翼飛心說你要是真占了我便宜我笑都來不及了,哪還會哭?
林玉童聽展翼飛不回話,想著要不一會兒等展翼飛睡熟了,他還是起來寫小說或者再看看投資資料算了,要不真的大晚上撲到展翼飛身上那多尷尬?不料沒到十分鐘,他反倒先睡著了!
展翼飛等了很久都沒等到林玉童有什麼反應,終於確定他已經睡熟。這是打在扶柳山莊那日之後他們第一次睡在一個屋,並且還是同一個睡袋。
不做點什麼,好像太對不起這大好的機會?
展翼飛的心跳又開始加快,這時林玉童突然翻了個身,往他這邊滾了過來。展翼飛趕緊伸直胳膊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然後林玉童滾著滾著,就滾到了他的懷。
林玉童沒掉地上是不會醒的,他把手搭在展翼飛身上,完全沒有壓住別人的自覺,而且他還覺著這地方窩著挺舒服挺暖和。
展翼飛萬分小心地收起了胳膊,將手輕輕放在林玉童的後腦勺上撫了撫,隨後,仿佛期待了半個世紀的吻也跟著淺淺地落到了林玉童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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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親家
只是一個輕到不能再輕的吻,卻足足讓展翼飛悸動了許久,以至於他到後半夜的時候才勉強睡著。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林玉童才兩世頭一回體會到了在他人懷裡醒來的感覺。上一世他跟沈均也不是沒在同一個被窩裡睡過,但往往第二天他就指不定滾到哪去了,因為沈均睡著之後也會漸漸放鬆下來,去尋找自己的舒服位置,不像眼下的展翼飛,明明睡著了,還一直保持著一個、一個相當讓人費解的姿勢——左臂彎曲虛虛摟著他,右臂繞過他的腰置於他腰後的睡墊上,就像一個人形的牢籠,卻又不會讓人太難受。
林玉童不禁想,難道是夜裡被他壓怕了所以才弄出這麼一個姿勢來?可是這樣睡著不累嗎?
林玉童在儘量保證不吵醒展翼飛的情況下往外挪,省的展翼飛突然醒了弄得兩人尷尬。可就在他馬上就要成功的時候,展翼飛突然動了動,又把他給抓了回去。展翼飛就好像在練軍姿,明明只是一宿,肌肉卻像有了記憶一般,把他抓去之後又變回原來圈住他的樣子。
這是什麼意思?!
展翼飛呼出來的熱氣就撲打在臉上,放大的俊臉近在咫尺,他濃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樑,長長的眼睫毛下閉合的雙眼。林玉童記得,這對眼簾的後面是怎樣一雙沉靜無波的眸子,多看一會兒就會不自覺地被吸引。
不對,他在想什麼?
林玉童猛的起身,只覺得耳朵燒得慌。而他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害得展翼飛也跟著睜開眼來。展翼飛微蹙著眉,休息得太晚了,導致一開口時聲音有些嘶啞。
“怎麼了?”
“咳,沒事,生物鐘鬧的。”
展翼飛一看窗子裡透進了晨光,知道時間應該不早了,便也跟著起來。可能是有些睡迷糊了,也可能是故意裝傻,他就著一條內褲也很大大方方,從睡袋裡出來時臉上都沒什麼表情。林玉童卻看到他只穿著一條底褲的下方鼓鼓囊囊的一團!他心裡不禁罵了一句:操!這玩意兒都比老子的大!
林玉童把睡袋疊起來,展翼飛去洗漱去了。林玉童想了想,終究是沒說什麼,反正今天他們去完展家就會回公寓住了,也不會再存在睡覺尷尬的問題。
“小童,我可以用一下你的剃鬚刀嗎?”展翼飛這時在浴室裡問。
“用吧,須後水在毛巾架旁邊!”
展翼飛忙活了一陣之後出來,見林玉童還坐在地上,便說:“一會兒去了展家,不管汪冰燕跟我爸說什麼,你不用理他們,反正就是走個過場。”
林玉童點點頭,目光避開了展翼飛的身體,進浴室前說:“放心吧,我這人還是挺扛打擊的。再說了,他們再不喜歡我也不可能把我宰了吃,頂多對著我陰陽怪氣兒唄,而且這不是還有我媽呢麼,她戰鬥力可強。”
展翼飛“嗯”一聲,沒再說什麼。
林玉童也是後來才知道,他還是想得太簡單了。
展家的老宅坐落于城南,但不算太把邊,展翼飛的太爺爺在世時這裡就已經屬於展家,而且這麼多年經歷過反復擴建,面積已經直逼市里的某些大型公園,可以說住在這個地方代表的不光是一種身份,它還展現了展家沉浮商海這麼多年卻仍然穩固如山的地位。
展翼飛開車一路向南行,一路都在講他家裡的事情,“我爺爺奶奶都不在了,家裡平時除了我爸跟汪冰燕之外就只有展翼寧。原本我還有一個親姑姑,但她結了婚之後搬出去住,很少回來。剩下的基本都是傭人和廚師。哦對了,還有管家王伯,是爺爺在世時就在展家工作的老人,人很和善,我從小到除了我姑姑,就只有他最照顧我。”
本來這些都是昨晚就該說的,但林玉童睡得實在是太早了,害他沒說成,
林玉童不太確定地說:“可我好像聽外面的人說你還有個二叔啊。”
展翼飛面色倏然變得有些僵硬,他默不作聲地開了一會兒,說:“有,但是死了。”
林玉童乾巴巴地說了聲“抱歉”,隨即一路都保持著安靜。
展家老宅很快就到了,雕花鐵門緩緩打開,車開進了在大片綠化帶中精心鋪就出的一段油柏路。管家王伯等在別墅前面的大花園,見到來人,過來把車門打開,帶著慈善的笑容問了聲,“大少爺,大少夫人,你們可算來了。”
展翼飛扶了扶王伯,朝林玉童說:“這就是剛才跟你說過的王伯。”
林玉童點點頭,“王伯您好,您就叫我小林吧。”
大少夫人什麼鬼!
王伯卻是固執得很,“那怎麼可以呢,您是我們大少爺的愛人,那也就是小主人。大小……”突然頓住,忙去對後下車的林之松跟陳素寧也問好,並帶著歉意說:“門衛那邊沒通報,老爺和太太還不知道各位來了,未出門相迎之禮,請二位千萬別往心裡去。”
林之松說了句沒關係,展翼飛這邊輕輕拉了一把林玉童的衣袖,壓低聲說:“你跟王伯較真是較不過他的,反正就這一天,先忍一下吧。”
林玉童感覺耳朵有些癢,撓了撓之後說:“王伯剛才說的大小,什麼大小?”
展翼飛表示他也沒懂。
由於是提前說好要回家的,所以展宏圖跟汪冰燕都在,連展翼寧都沒出門。他們仨人此刻一個正在喝茶看報紙,一個正在被美甲師做指甲,而另一個則在擺弄手機。見展翼飛跟林玉童帶著林之松兩口子進來,展翼寧看過來一眼,繼續擺弄手機,展宏圖則把報紙放下了,略顯冷淡地說:“都請過來坐吧。”
汪冰燕這時從樓上下來,看都沒看林家兩口子,徑直對展翼飛說:“翼飛啊,你可真是好久都沒回家了。你說你這孩子也真是,怎麼跟人登記都不先知會家裡一聲呢?都不知道家裡關心麼?”
展翼飛淡淡說:“有勞汪姨費心,只不過我暗暗喜歡小童很多年,所以他一答應我就先把事情定下來了,免得他反悔。至於說到家長關心孩子……像您這樣‘關心’我的確實挺少見。”
汪冰燕被噎了一下,展宏圖說:“好了,別說這些了。”說罷看向林之松兩口子,“林總,你們同意這兩個孩子在一起?”
汪冰燕嘀咕一句,“能不同意麼?這高攀也不是一般的高攀。”
林玉童同情地看了汪冰燕一眼,果然,他媽很快就嗆了一句,“不同意也沒辦法啊,你們家翼飛非要跟我們家童童在一起,我還能棒打鴛鴦不成?毀人姻緣可是要下地獄的。”
展宏圖微眯著眼,“既然你們也不同意那就最好了,因為我們展家也不贊成這樁婚事,所以如果這兩個孩子硬要在一起,那除非翼飛他放棄對展家的繼承權。”
林之松跟陳素甯聞言當即愣住了,因為他們實在沒想到,展宏圖能對自己的兒子狠成這樣。展翼飛真的不是從石頭縫裡撿來的麼?
展翼飛直視著展宏圖的眼睛,沒說話。
林玉童坐在展翼飛旁邊卻感受到了,這人前所未有的低氣壓。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家?一個正房所出的兒子還不如個小三生的女兒來的得勢!展翼飛好歹是展家獨子,這特麼也太欺負人了吧?!
展翼飛眼裡積聚的冷漠仿佛一塊尖冰一樣刺在了林玉童的心上,林玉童自己也說不好怎麼了,來之前說好要管住的嘴巴突然就管不住了,他笑說:“展伯父,您還真是讓我這個小輩漲見識,翼飛他再怎麼說也是展家的長房長孫,這要擱古代那叫嫡出,像這裡某些類似姨太太啊庶子啊之流的,見了還要問安呢,結果在展家他就這待遇啊?這還不如我一個小門小戶出身的呢,也不知道這要是說出去伯父您的面子往哪擱。這人人都說世家規矩多,可我看也不過如此,不知道楚、許兩家如果知道展家內裡其實是這麼一副樣子,會不會笑掉大牙?”
慢半拍反應過來的展翼甯立時起來指著林玉童,“賤人!你說誰是姨太太庶子之流?”
“我說誰誰心裡清楚,就這還世家小姐呢,張口就帶髒字,果然什麼玩意兒教出什麼玩意兒。”
汪冰燕氣得臉色鐵青,“你!宏圖,我就說門不當戶不對的不行!這都什麼人啊!”
展宏圖大喊了一聲,“行了!都少說兩句!翼飛,我就問你,你是要跟這小子在一起,還是要繼承權?”
展翼飛沒說話。
展翼甯冷哼一聲,“我說哥,你可想好了再說,你要是真的一無所有了,就某些一看就是沖著你錢來的人他能跟你在一起?”
林玉童想都不想地起身給展翼飛搭臺階,“翼飛,別聽他的,你就要繼承權,我林玉童就他媽不信了,我要想跟你在一起,誰能攔住我?!”
展翼飛深深地看了林玉童一眼,然後他說:“我不會放棄……”
話沒說完,門突然被人從外面“砰!”的一聲踹開,走進來一個看起來只有三十歲出頭,俐落的短髮,迷彩軍裝的女人。
王伯連忙躬身叫了一聲,“大小姐。”
林玉童和展翼飛這下明白了,那個沒說完的“大小”指的是什麼。
展宏英鷹一般的眸子掃視著屋裡的眾人,冷笑一聲,“我展宏英還沒死呢,我侄子結婚這麼大的事,怎麼沒人通知我?”
作者有話要說:
☆、交杯酒
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就變了,展宏圖面色依舊難看,而展翼寧眼裡則有些懼色。就連汪冰燕都給人一種夾著尾巴做人的感覺了,汪冰燕討好地笑著說:“小姑,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呢?”
展宏英隨便一躍就輕輕鬆松坐到了離地一米多的吧台,她一腳蹬在吧台椅上,閑閑地拍著褲子說:“我要是還不回來,哪裡能知道你們這麼欺負我大侄子啊?”說罷她問展翼飛,“小翅膀,哪個是你媳婦兒?”
展翼飛指了指林玉童。
展宏英上下打量林玉童一番,“還行,雖然沒我家小翅膀高大,但一看就開朗健談,小子,叫林玉童是吧?”
林玉童極有眼色地笑著說:“姑姑好。”
展宏英點點頭,“你剛才說的話我在外面聽見了,你這性格我喜歡。爺們兒嘛,沒點兒魄力怎麼行?”
展宏圖暗暗擰眉,但說話時卻沒再帶著任何負面情緒,不是不想,而似乎是不敢,“宏英,你這個時候到底回來幹什麼?”
展宏英笑說:“不幹什麼,我就是來看看,誰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把我大侄子趕出展家。”說完她一看根本沒人敢搭話,滿意地說:“很好,看樣子是沒有,那就繼續說說吧,我們展家唯一一個五代子孫的婚禮該怎麼辦。”
汪冰燕跟展翼寧聽到這話氣得直哆嗦,但仍舊不敢吱聲。
接下來的談話總算有點會親家的樣子了,雖然期間基本一直是展宏英跟陳素寧在說話,但是兩方基本都沒有什麼意見,或者說是想有意見的不敢有意見。
展宏英的意思很簡單,展翼飛的婚禮必須辦得很盛大,無比盛大,“之前許家的老大結婚的時候不是說花了三億多嗎?那小翅膀結婚少說也得五億吧?以及,這錢得展家拿。”
汪冰燕皺著眉頭,“小姑你說得也太簡單了,五億,家裡一下子哪裡能拿出這麼多的現錢啊?今年公司裡投資項目那麼多,大多數都還正是投錢的時候呢,你是總在軍隊不知道現在生意多難做。”
展翼寧不敢大聲說話,但仍舊沒忍住嘀咕一下,說:“就是,那麼大個人,他不可能一點積蓄也沒有吧?還真想讓家裡全拿不成?”
展宏英不快地看汪冰燕娘倆,“這裡有你們說話的份兒嗎?”
展宏圖覺得在外人面前丟了面子,輕咳一聲,“宏英,怎麼說話呢?那好歹是你嫂子跟你侄女。”
展宏英陰沉著臉,“展家五代只有翼飛一個孩子,還有,我嫂子跟我侄女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這你不是比誰都清楚嗎?別讓我重複我不想回憶的過往,那對你們沒有好處。”
展宏圖聞言面色青紫,但最終還是鬆口了,他同意展翼飛婚禮的錢他拿,但卻不是全拿,而且拿這錢他也是有條件的,他說:“翼飛跟林家的孩子一樣都是男孩兒,沒道理只我們展家拿這筆費用,但考慮到展家畢竟比林家條件好些,所以我出百分之六十,也就是三億。另外翼飛你拿了這筆錢之後,榮城那邊的專案要讓出管理權,還有你的婚禮必須要比許家老大辦得還要隆重。”
林玉童不禁皺了皺眉,因為他記得展翼飛偶然說過,榮城那邊的項目已經進入三期投資,並且一期二期已經開始盈利了,他不清楚那具體是什麼專案,只知道是跟航運有關,但是現在給出去,那不等於給他人做嫁衣嗎?還有,他們是在做戲,所以他們家不可能拿出兩個億,再說真想拿也沒有,所以這錢難道還要讓展翼飛出?
展翼飛果然有些猶豫,展宏英似乎也在考慮這樣做的利弊,可就在林玉童以為他們肯定會拒絕的時候,展翼飛卻點點頭說:“好,就按您的意思辦。”
林玉童頓覺無語!
這要讓出一個項目,還要起碼往他們的婚禮上再搭上兩個億,展翼飛到底是怎麼想的?
只有展翼飛自己清楚,他一開始就不想把婚禮弄得太簡單,因為他知道,他這輩子只會結這麼一次婚。他既不想委屈自己,更不想委屈林玉童,但是他也知道展宏圖的算計,展宏圖一直想知道他這些年到底撈了多少錢,所以如果展宏圖不給他這三億,他還真不好把婚禮弄得太顯眼,不然真讓展宏圖摸清他底細,那可就不好玩了。
林玉童卻無法像展翼飛那樣淡定,因為他突然想到,既然都已經跟家裡撕開了,那展翼飛還有必要跟他在一起嗎?等展翼飛拿到婚禮用的費用之後,他這個擋箭牌的作用應該失效了吧?
展翼飛見林玉童從展家離開之後始終有些悶悶不樂,還以為林玉童在想錢的事呢,便給自己倒酒時順便也給林玉童倒了一杯,坐到林玉童旁邊略帶安撫地說:“你不用擔心,榮城的項目我現在給出去,明年也還是會回到我手裡,這是我計畫中的事。至於婚禮費用的問題,花費多歸多,但場地和飲食還有其它一些策劃費用只占了一小部分,有那三個億根本用不完,其實大部分還是在購房產,購車,還有送聘禮這一類的事情上,可這些東西我給了你,不也還是咱們自己的嗎?所以總得來說還咱們是賺。”
林玉童豁然開朗,心說怪不得還要堅持結婚了,原來不結就拿不了這些錢。
展翼飛這時輕輕碰了一下林玉童的杯子,發出“叮”的一聲脆響,“現在主要問題是,怎麼才能讓展宏圖收不著份子錢。”
林玉童想了想,笑得蔫壞,“這個我有辦法。”
展翼飛再次碰了碰林玉童的酒杯,然後兩人一仰而幹。展翼飛見林玉童的心事似乎解開了,高興地又給他倒了一杯,還說:“感覺你酒量不錯,上次請你室友們吃飯時我看你也喝不少,但都沒怎麼樣。”
林玉童謙虛地說:“湊和吧,有時也容易醉。”
展翼飛輕輕搖晃著杯中的液體,“那現在醉了嗎?”
林玉童無語地看著他,“怎麼可能?”
展翼飛又往彼此的杯子裡倒了一些酒,一本正經地說:“那正好,你來跟我演練一下喝交杯酒吧,免得到時候尷尬,再讓人看出什麼來,那就不好了。”
林玉童皺眉,“不用吧?”
展翼飛很認真地看著他。
林玉童一副敗了的樣子,把手從展翼飛臂彎裡繞過去,喝之前說:“婚禮都還沒開始呢就想喝交杯酒,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展先生。”
展翼飛低頭悶笑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杯中酒。
這一晚兩個人喝得都有點多,聊得也不少,後來聊著聊著直接就在客廳地板上睡著了,奇怪的是沒有睡袋,但第二天早上林玉童依然是在展翼飛懷裡醒來的,展翼飛把他夾在了身體跟沙發之間。
林玉童暗暗抽了自己一嘴巴,心想以後還是得離展翼飛遠點,要不總在人家懷裡醒來,人心裡指不定怎麼想了。
展翼飛這時卻跟著睜開眼,無比自然地說:“客廳裡東西太多,我怕你滾來滾去的撞到什麼太危險,所以就把你夾在中間睡了,你不介意吧?”
林玉童按著沙發坐起來,“你都不介意被我佔便宜了我有什麼好介意的?讓讓,我去做飯。”
展翼飛挪了挪,之後見林玉童去洗了把臉直接進廚房了,他的目光便短暫地停留到了昨天夜裡用過的那一對高腳杯上,唇邊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小翅膀就是溫水煮青蛙,哈哈哈哈~
☆、發橫材
由於是展翼飛自己要將項目轉出去,所以儘管與他同一戰線的一些管理人員覺得不妥,但最終還是成行,只不過董事會之後便有人過來問展翼飛,具體是為什麼要這樣做。展翼飛沉吟片刻對來人說:“左哥,這個項目是我倆合力拿下的,但我接手之後遇到過多少問題你比我更清楚。雖然也不是解決不了,但我想與其這樣一直受人掣肘,還不如先放一放,反正他們遇到難題最終這項目還是得回到我們手裡,不過到那個時候他們就肯定不敢再做手腳了。”
左思凱歎了聲氣,“也難為你了,你那個後媽今年確實在公司裡活動了不少關係,而且展翼甯跟財務總監還成了男女朋友,這事我怎麼都覺著挺……算了,反正你心裡有數就行。那就先這樣吧,正好你也可以清閒一下。我聽說前陣子我出差的時候你愛人來過,我還沒見過呢,有機會咱們一起出去吃頓飯。”
展翼飛笑說:“一定一定。”
左思凱離開之後,程釋便走了進來,程釋給展翼飛遞了一張A4紙,上面整整齊齊地列著十五排字。
展翼飛從上往下掃了一眼,問:“名字可以修改麼?”
程釋說:“可以。目前密碼都是你慣用的那個,你要是想改也能改。”
展翼飛道了謝,將紙收進抽屜,之後給林玉童打電話說下班後有應酬,可能無法按時回去。
林玉童聽罷隨便煮了碗面對付一口,然後開始研究股票。剛重生那會兒他手裡只有六十來萬,還是平時父母給的零用錢用完攢下的,所以他也不可能投資什麼大項目,便買了一些自己所知收益比較好的股票。這幾支股票這些日子下來還真賺了一些,起碼能證明這些公司跟上一世的發展也沒有什麼差別。也就是說他還可以再買多一點,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沒有充足的資金。
他手裡有自己原有的六十萬和炒股賺的七萬三千塊的收益,還有展翼飛給的三百二十萬現金,以及一張能透支兩百萬消費額的信用卡。那三百二十萬不能動,因為他最近看中了一家遊戲公司,他已經約好等對方回國之後見面談談投資的事,所以他現在還能用的就只有信用卡裡的錢,提現的話應該能提一半,也就是一百萬。
要不要跟展翼飛說一聲呢?
好像不說也行,畢竟展翼飛的意思很清楚,這錢是給他的酬勞。
不過不說展翼飛肯定也知道。
這麼一想,林玉童還是決定說一聲。他把文檔打開寫了一會兒小說,大概碼了一萬四千多字,見到外面似乎下雪了才停下來,起身伸了伸懶腰活動了一下四肢。
已經快十一點了,但展翼飛還沒回來,他在想要不要繼續等。這時就聽門口“哢噠”一下,響起了開門聲。
展翼飛帶著一絲清寒的氣息從外面走了進來,見到屋裡還透著一絲溫暖的光,他在門口發了好一會兒呆。
林玉童只聽到開門聲之後沒再聽到別的聲音,覺得有些不對勁,出去一看,登時笑暈在那裡,“翼飛你、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這是穿了誰的衣服啊?”他指著展翼飛身上那件小得完全不合身的草綠色夾克,“服了,這個可真不是你風格好嗎?”
展翼飛也是無語,脫掉夾克掛到衣掛上說:“我衣服不小心灑了酒,濕一大片,沒辦法穿了才借了件別人的穿回來的,真的有那麼難看麼?”
林玉童搖搖頭,去給展翼飛接了杯熱水遞過去說:“白瞎你這個人了。”
展翼飛覺得這應該是今天聽過的最好聽的話了,他接過水來喝完覺得身上暖和了一些,之後去洗了手坐到沙發上問林玉童,“今天怎麼這麼晚沒睡?”
林玉童抱著抱枕坐到展翼飛對面,“是這樣,我想做一些投資,然後應該是會用到你給我的那部分錢,我覺得這事應該跟你說一聲。”
展翼飛沒問林玉童投資什麼,只說:“只要不違法,你隨意。”
林玉童打趣說:“違法就沒收睡袋是吧?我記著呢。”
展翼飛笑了笑,起身回臥室前情難自禁地弓起中指在林玉童頭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
林玉童瞬間覺得怪怪的,但他沒想到更奇怪的還在後面。原本以為進去洗洗要睡的展翼飛,居然又拿著一張紙走了出來,遞給他說:“既然要投資,資金太少難免伸展不開,這些你拿著用吧,賺了對半分,賠了算我的。”
一張支票,兩千萬,這是多大的信任?
林玉童都不知道自己該擺出哪種表情來面對展翼飛了。他們雖然是合作關係,他的確對展翼飛來說有一定的利用價值,但是、但是展翼飛這是在對一個合夥人的樣子嗎?
這要是賠了可是兩千萬不是兩千塊啊!
林玉童一時沒敢接,雖然上一世他僅是靠寫小說就賺得比這還多,但那能一樣嗎?這可相當於對方白給的。
展翼飛見林玉童不收,暗暗罵自己太著急了,但拿都拿出來了,再收回去也有點兒說不過去,於是他說:“你別多想,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對於自己最信任的朋友而言,這樣的支持應該也不算什麼。再說了,展宏圖的錢到手了,反正離婚禮還有挺長時間,這筆錢不如就拿出來做投資,不用白不用。”
林玉童接過去說:“那就謝了,不過這畢竟太多了,所以就當是我借的吧,一會兒我打個借條給你。”
展翼飛歎氣,“你這樣不是在罵我嗎?”
林玉童咬咬唇,想從展翼飛眼裡看出些什麼,但展翼飛借著喝水的動作把頭垂了下去,他什麼也沒看出來,最後只能說:“那就老規矩,還是做口頭協定,這兩千萬算我借的。”
展翼飛說:“也可以,你什麼時候方便什麼時候給,無限期。”
林玉童笑著道了晚安,進屋之後沉默地盯著支票看了很久。隨後,他打開小企鵝聯繫了自己一位元在二次元認識的同行裡最要好的朋友。
散柴童子:老財,我發橫財了。
逗地主:撿錢了?
散柴童子:不是撿的,是人家給的。我說我要投資,我合夥人給我拿了一筆錢,還說賠了算他的。
逗地主:你說的這合夥人是你爹吧?
散柴童子:……
作者有話要說:
☆、敗家子
逗地主本名叫許諾,是林玉童在金帆文學網簽約不久之後認識的朋友,也是後期在金帆發展得非常好的一位大神級別的作者。上一世他們最開始也是在二次元聊,後來彼此熟悉了才在三次元見面,並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而在這整個交友過程中,林玉童對許諾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許諾有一張犀利無比的嘴。這人一說話就能把人噎個半死,但卻總是特別在理。
一個會不求回報而給你大把資金去用的男人,這個人除了親爹還能有誰?或許那個人還可能是配偶。
展翼飛的確是他的配偶,可那畢是裝給別人看的,他只不過是展翼飛相中的擋箭牌,而他跟展翼飛在一起也是希望互惠互利。
在展翼飛拿出兩千萬之前,林玉童一直覺得,他跟展翼飛就是在“並肩對敵”的過程中發展出了“戰友情誼”,簡稱好兄弟。他們可以盡最大努力幫助對方,但是還沒有到把一大筆錢白給對方用的地步。
所以展翼飛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林玉童是真有點搞不明白展翼飛的想法了,其實現在想想,有挺多地方都比較奇怪,比如展翼飛認識他沒多久就送了他一個睡袋,跟他登記的時候說的是讓他做一下擋箭牌,但是為避免他跟他家人被汪冰燕找麻煩,居然一直沒跟家裡坦白,直到被動地讓汪冰燕發現。不光如此,展翼飛還早早地安排了高文亮來保護他。還有,登記那天展翼飛送給他的那支鋼筆,他一直覺得那樣精緻的一支筆不太可能用幾天時間就做出來,以及展翼飛對待他父母的態度,那簡直就跟對待親生父母一樣,甚至比親生父母還親。
展翼飛對他太過用心,這不像合作者之間該有的樣子,反倒像一個追求者對自己特別重視的心上人才有的態度。
可是這怎麼可能?
林玉童就想不明白了,他以前跟展翼飛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按理說展翼飛也不可能真對他一見鍾情。
老師正在台前講經濟法,林玉童的注意力卻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他的目光一直盯在手裡的那支寶藍色鋼筆身上,直到下課都沒回過神。
向承天起身時見他不起來,問:“林子,你不去吃飯啊?”
龍樂笑說:“他的魂兒都被贈鋼筆的人勾走了,還吃什麼飯啊?走走走,咱們去吃。”
林玉童拿書照著龍樂的後背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你小子又皮癢了是吧?”
龍樂撫著後背,“還不讓說實話了?你本來就看筆看一節課,還敢說沒想你家展先生?”
林玉童說:“我就想了你能怎麼著吧?”
龍樂哈哈直樂,“我能怎麼著啊,頂多下次見到你家展先生我就說你上課不專心盡想他唄。話說林子,你不是說見家長了麼?和展先生訂日子了沒?”
“暫時定在明年三月份,但也不一定,畢竟還有很多要準備的。”主要是他跟展翼飛都覺得應該拿著展宏圖給的錢先賺一筆再說,所以婚禮什麼的,往後推一推也行。
“人生大事,的確不能太草率。”向承天點點頭。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林子你儘管吱聲。”華玉柏最實在。
“今天請你們吃飯,回頭你們都來給我當伴郎有沒有問題?”
“有!”龍樂說:“我才不給你當伴郎呢,你這長相,誰當你伴郎都得變得沒存在感。”
“那你小子就別吃飯了。”林玉童趕緊把龍樂扒拉開,“承天,玉柏,你們吃什麼?”
大夥一想這天這麼冷,還是吃點熱的好,便都說要一份排骨米飯好了,帶湯帶小菜,吃得飽還能吃個暖和。
“那玉柏你去買吧。”林玉童把飯卡給了華玉柏,“賣排骨米飯那家的大姐最喜歡你這種學霸,你去了肯定多給幾塊排骨。”
“好吧。”華玉柏只好去了,因為雖然有點坑爹,但林玉童說的是事實。
向承天這時說:“我跟他一起去,要不他一個人不好拿。林子你跟小龍去占座吧,一會兒人就多了。”
林玉童點點頭,這時就聽龍樂拉住他小聲說:“喂,你覺不覺得,承天好像有點喜歡玉柏?”
“有嗎?”
“怎麼沒有?”龍樂自覺高深地說:“一個男人是不是喜歡一個人最容易看出來,有錢的呢,喜歡給對方花錢,沒錢的呢,喜歡幫對方幹活,這是我媽說的。”
“噗,阿姨說話真有意思。”
“也很有道理好吧?不然你說說,你家展先生給沒給你零用錢?他可比你大八歲呢,而且他那麼那麼有經商頭腦的人,這些年肯定賺了不少,不可能對你一毛不拔。”
“不拔又怎麼了?”
“不可能。”
“好吧,給了一張三百二的□□,一張二百的信用卡。”
“臥槽!真悶騷!”
“悶騷?”林玉童滿臉好奇,“這跟悶騷有什麼關係?”
“三百二加二百那不就是五百二嗎?五二零,我愛你,這都不懂?豬啊你?”
“……”
林玉童瞬間就不好了,虧他在來食堂的路上還給自己下暗示,暗示自己展翼飛應該對他沒什麼特別意思,結果龍樂這小子居然得出這麼一個結論來!
難道是巧合?展翼飛雖然對他好,但也並沒有跟他說過什麼讓他誤會的話啊。
“林子,怎麼了?”向承天見華玉柏跟龍樂都吃得挺香,只有林玉童一個人心不在焉的,不由問。
“沒事。”林玉童堪堪回過神,“你們誰還要排骨?我這些太多了。”
龍樂和華玉柏每人搶了一塊,林玉童把最後一塊給了向承天,之後他就著湯吃完了飯,問向承天,“承天,還有煙麼?給我來一根。”
“你不是把煙戒了麼?”
“偶爾還惦記,我出去等你們。”林玉童接過向承天遞給他的煙跟打火機,一個人走了出去。
“我怎麼覺著林子好像有心事呢?”華玉柏等林玉童出去了,跟龍樂和向承天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看八成跟展先生有關。”龍樂皺眉,“要麼跟沈均有關。一直到十一之前林子還跟沈均好著呢,雖然他倆都沒說什麼,但我覺著他們就是情侶關係。可沈均這小子也太不是玩意兒了,十一居然跟肖薇混在一起,臥槽的,這事擱誰不生氣啊?”
“可林子不是跟展先生在一起了麼?”向承天不贊同龍樂的觀點。
“就是這樣才奇怪吧?明明跟沈均挺好的,怎麼就突然跟展先生登記了?要我說搞不好林子就是跟沈均賭氣才這樣。玉柏你記不記得咱們去扶柳山莊前林子說的話?他說在想要不要叫個人,還說那個人他也不太熟。你說跟一個不太熟悉的人突然就登記了,這不奇怪嗎?”
華玉柏跟向承天對視一眼,都沒吱聲,誰知不一會兒外頭有人突然大喊:“喂你們別打了!快來人幫幫忙啊!”
龍樂好奇心最大,這時伸脖子往窗外一瞅,登時急了,“是林子跟沈均!”
哥幾個趕緊沖過去,把林玉童跟沈均拉開,向承天跟另一個同班同學按著沈均,龍樂跟華玉柏攔著林玉童。
沈均被打破了唇角正往外流血,他抹了一把,又要往前沖,被攔得沖不動,他就大吼:“你們給我放開!媽的林玉童,老子跟你沒完!你清高個屁啊?你他媽敢說那天來接你那個不是包養你的人?你個……”
“小龍,玉柏,鬆開!”林玉童狠狠掙了一下,壓抑著怒氣說。
“鬆開個鬼!林子你冷靜點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龍樂狗熊抱樹一樣死死抱著林玉童。
林玉童深吸口氣,“行,我不打了,你們鬆開我。”
林玉童跟華玉柏看他真不使勁了,都松了口氣,誰知林玉童等的就是這個時機,他猛地撲過去抓住沈均,照著沈均的臉就是一拳,緊跟著長腿彎曲向沈均的肚子狠狠一頂,“傻逼,老子讓你亂誣衊,你丫找死……”
本來四個人拉架的,這下變得更多了,事情很快傳開,不一會兒把校警都給招了過來。
林玉童跟沈均直接被請到了教導處,教導主任頂著一張棺材板一樣的臉,嚴肅地問:“為什麼打架?”
“是他先打我的。”沈均搶著說。
“還真有臉說。”林玉童用舌頭拱了拱臉頰肉,似乎根本懶得理這種人。
沈均不屑地笑出聲,“我怎麼沒臉說?你本來就有作風問題,你一個大學生,被富商包-養了還讓人車接車送,恨不得讓全校人都看見,難道不是影響學校風氣?”
教導主任問:“有這回事麼?”
林玉童說:“沒有,我跟沈均說的人已經結婚了,您要是不信我可以讓人把結婚證送來。”
一直以來為了避免讓展翼飛覺得他有想把假戲真做之嫌,所以除了與他關係最親的親朋之外他很少提到他跟展翼飛的事,但是顯然這一次,他必須說。
教導主任詫異地看了林玉童一眼,沈均則猛地轉過頭來,因為他會去辱駡林玉童是因為他聽到肖薇說林玉童是被一個展姓富商包-養,所以才對他跟以前態度不一樣。
林玉童給展翼飛打了電話,展翼飛很快就帶著結婚證親自過來了,見到林玉童唇角上有傷,他看向沈均時面色倏然轉冷,隨即對教導主任說:“這位姓沈的同學必須向我愛人公開道歉,否則我完全可以告他誹謗。”
沈均頓時陷入糾結。反正他都要退學了,如果說記過什麼的他還真不怕,左右有肖薇的家人能幫他抹平這點兒污點,但是如果真要告他誹謗,還是這個姓展的人來告,那可就麻煩了。
想到肖薇說展家的實力時一副又羡慕又嫉妒的樣,沈均心裡確實沒底。
教導主任一看這冬天穿得厚,兩方也沒多嚴重的傷,再加上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真鬧大了對學校聲譽也有影響,便勸沈均道個歉就算了,再怎麼也是他自己散佈謠言在先,可人家林玉童跟展翼飛根本也不是那種骯髒關係,人正兒八經的登過記受法律保護。
沈均肯定是順不下這口氣,但他也不敢跟展翼飛公然對著幹,關鍵是他沒想到展翼飛居然真的會來。可惜現在知道後悔也晚了。
第二天,學生會通報批評沈均,沈均公開向林玉童道歉,後來大家就都知道林玉童已婚,根本就不是沈均說的那樣不堪,所以見了面幾乎十有八-九都是帶著善意的調侃。
林玉童本來就人緣好,這下在學校裡更吃得開了,特別是同學們都知道展翼飛要給學校捐錢裝新空調以後,這兩口子簡直就成了救世主,要知道,學校裡的空調都工作了十幾二十年,那破得跟擺設無異,再加上供暖差,這冬天把人冷的!
只有林玉童自己知道,天天聽著人道謝和誇獎,他的心都要滴血了,一百二十萬啊,給他多好!他不滿地踹了一腳展翼飛的椅子,“你個敗家子兒,你說這幫人頂多學個三四年就都滾蛋了,你同情他們做什麼啊!”
展翼飛莫明其妙地看著林玉童,“我是怕你冷,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林玉童被噎得一愣,沉默地看著展翼飛。他發現自打他打了沈均之後,展翼飛對他的態度怎麼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了呢?
☆、酒杯子(捉蟲)
如果說以前的展翼飛對著林玉童時總是有所克制,那麼現在的展翼飛則是明目張膽地對林玉童好,比如林玉童打架導致拳頭受傷,展翼飛就不讓林玉童做飯了,不但早晚兩餐都訂了外賣,還把這期間所有沾水的家務全部承包,沒讓林玉童動一根手指頭。再比如,林玉童只是隨口說了一句哪家的點心好,展翼飛就能提前排隊去等,只為了買回那一塊小蛋糕。
林玉童覺得,如果他再看不出展翼飛對他的好,那他肯定是腦子裡缺根弦。
當然,他並不會因為發現這一點而去跟展翼飛問什麼,因為他自己還不確定他對展翼飛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如果這時候冒然說些不合時機的話,搞不好只能是徒惹尷尬,還不如就像原來一樣,大家自然一些相處著——反正他們有結婚證,還有口頭協議,只要沒有再出現其它的感情,沒準時間久了就能水到渠成。
其實很多時候林玉童都覺得,他跟展翼飛就像一對老夫妻,生活中保持著某種平淡如水的溫馨,也像養老院裡認識的倆老頭,每天住在一起,吃在一起,閒時扯扯淡,然後晚上到時間各回各屋休息。
只不過他們還年輕,所以還有很多需要拼博的地方。
易游科技公司的負責人嚴樹回國了,林玉童跟他約了見面時間。本來對方說可以親自拜訪,但林玉童想看一下對方的工作團隊跟技術水準,所以決定去對方的公司詳談。
週五下午只有兩節大課,上完就可以走,林玉童訂的是第二天早上八點十分的飛機票,約好了讓人下午五點到六點之間送到家裡,便收拾了一下背包直接離開。離開前他還把要去市里的華玉柏給捎上了,華玉柏要去給人補課。
華玉柏下車前戴上口罩,跟林玉童擺了擺手,林玉童看他捂得嚴實,突然發現最近的霧霾是挺嚴重的,便也去藥店買了好幾包口罩。
說來趕得還挺巧,這次來的藥店就是上次展翼飛抽到小熊軟糖那家。林玉童買完口罩,一想一共二百多塊錢呢,應該也能抽獎吧?就問對方,“你好,請問你們店裡還有抽獎活動嗎?”
藥劑師立馬熱情地說:“有啊,滿二十元就能抽一次,您買的這些夠抽十三次了。”
林玉童一樂,連忙從箱子裡掏出十三張刮刮卡,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快速刮。
還別說,他這運氣就比展翼飛靠譜多了,展翼飛買了那麼多藥才刮到了一瓶小軟糖,他卻成功刮出了兩個二等獎!二等獎肯定不是糖!
林玉童拿著中獎的卡,問藥劑師,“請問二等獎的獎品是什麼?是電影票嗎?”
藥劑師說:“電影票是一等獎,二等獎是這個。”拿出一小盒偉-哥,“您要嗎?不要的話我可以幫您換成小熊軟糖。”
林玉童:“……”
林玉童默默地帶著四瓶小熊軟糖往家趕,路過超市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買了些水果和蔬菜,還有魚肉。他這一出去怎麼也得兩三天,估計展翼飛又要吃麵包牛奶跟飯店裡的飯菜,這麼一想突然覺得展翼飛有點可憐,所以還是給他包點餃子留在家裡吧。
之前包的餛飩展翼飛都說了好幾次好吃了,不過餛飩好包,但他要是不在,湯沒法調,還不如包點餃子凍上,等早上時拿出來一煮就能吃,還算方便。至於今晚,或許應該來點酒?大週末呢,放鬆一下。
林玉童買了些啤酒,又買了兩瓶紅酒,到家之後給展翼飛打電話問他晚上回不回來吃飯,回來他就正常做。
展翼飛自從跟林玉童住到一起之後每天晚上都爭取回家吃,連應酬都是能推就推,但這麼久了這還是頭一次接到林玉童主動打來電話問他回不回家吃,當真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所以隔了好一會兒才把瘋狂躁動的心給靜下來,淡然卻又不失溫情地說:“回去,可能比平時還早一點。”
林玉童掛了電話看了看時間,見才臨近中午,就先給自己弄了一碗打鹵麵,之後他整理了一下見到遊戲開發商之後商談時可能會遇到的一些問題,然後才開始準備晚飯。平時都是兩道熱菜一道涼菜的時候多些,但這次卻多做了幾樣,甚至還做了一份甜品——椰蓉紫薯球。
展翼飛回來的時候林玉童正好把椰蓉紫薯球往桌上端,龍眼那麼大的小白球一個個被擺在盤子裡,圓滾滾的,一開始展翼飛都沒看出來是什麼,還是林玉童看他的眼神追了一路,拿個筷子紮了一個先給他嘗了嘗,他才知道這東西原來裡面是紫色的,而且這麼好吃,咬在嘴裡的時候又糯又甜,還有點Q?
“今天是什麼特別日子麼?”展翼飛把筷子還給林玉童時問。
“也不是什麼特別日子,就是週末了,加菜而已。另外我要坐明天一早的飛機去趟S市,見一個遊戲開發商,可能後天晚上才能回來。”
展翼飛進屋時的雀躍一下子減少了一半,但面上卻並未表露出來。他去洗好手之後坐到餐桌前,卻看到上面有四瓶熟悉的小熊軟糖。
“今天去買口罩,抽獎抽的。”林玉童說完突然想起什麼,問展翼飛,“翼飛,你那天買藥的時候抽到的是幾等獎?”他抽了兩個二等獎,對方給他換了四瓶果汁軟糖,那展翼飛換了一瓶是抽到幾等的?
“三等。”
“三等?三等獎獎品是什麼?”
展翼飛死活沒說。
林玉童還是後來又去買口罩才知道,三等獎獎品是一盒三隻裝的套套。因為活動就是為了推廣某廠家的偉-哥和套套而辦的。至於那個軟糖,明顯是用來給那些不需要偉-哥跟套套的客人準備的,不過這也都是後話了。
“小童,你在找什麼?”展翼飛見林玉童四下翻櫃子,揚聲問。
“杯子啊,咱們搬進來的時候買的水晶杯怎麼不見了?我明明拿出來兩個放外面了,就咱們上次喝酒的時候還用過呢。”
“沒有別的了麼?”展翼飛避重就輕地說:“咱們不是買了一套麼?應該還有四個吧?”
“有。”林玉童應著聲,左右找不著,也只能先把新的拿出來用了,不然桌上的菜就要涼了。
“還鬱悶呢?”展翼飛給林玉童拿過來的杯子裡倒滿了酒,見林玉童還有些悶悶不樂的。
“我有強迫症,要找的東西找不出來特別難受。”
“……其實是我打碎了。”展翼飛一聽難受,趕緊說:“但看你特別喜歡所以沒好意思說。”
“早說啊,我當多大事呢。不是被我收在哪兒忘了就行。”林玉童這下就不糾結了,愉快地給展翼飛夾了一筷子紅燒肉,“來嘗嘗這個,味道不錯。”
展翼飛想到上次喝完酒之後偷偷吻到了林玉童的額頭,心裡不禁有點輕飄飄,想給林玉童多喝點酒,就算不能親吻也至少能摟著睡一覺。可惜林玉童這次可能是考慮到第二天要一早出發去機場,所以喝是喝了,但喝得不算多,喝完的時候整個人還清醒著,還把桌上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林玉童關上冰箱門時對展翼飛說:“我把紅燒肉跟紫薯球都放進冰箱裡了,你要吃的時候可以拿出來用光波爐先叮一下,兩分鐘就可以。不過紫薯球是沒裹椰粉的,你叮完得放到椰粉裡滾一下,這樣就用不怕粘盤了。另外我還包了些餃子,在冷凍層裡,早上你也可以煮了當早餐吃。”
展翼飛安靜地聽林玉童說完問:“餃子煮成什麼樣算熟?”
林玉童想了一下說:“鼓肚子飄起來就熟了。”
林玉童說完就去刷碗去了,展翼飛看了眼新包好的餃子,只覺得這兩天時間哪怕讓他頓頓吃餃子他都不會膩。
見林玉童刷完碗去洗澡,展翼飛回了自己的臥室,他將床頭櫃打開,拿出放在裡面的一個比鞋盒小一點的箱子來,然後取出裡面的東西仔細把玩了一會兒,儼然一副對待珍寶的樣子,卻不是林玉童之前找的那兩個杯子又是什麼?
和林玉童喝交杯酒的杯子,萬一放在外面不小心打破了多可惜?所以還是他來收著吧。
翌日,林玉童為了趕飛機起得很早,但沒想到展翼飛起得居然比他還早,而且展翼飛的意思很明顯,要親自送他去飛機場。
“你下飛機之後還要去見對方,最好還是省點精力。我開車的這段時間你可以睡一覺。”
“那就麻煩你了。”林玉童拿上行禮,坐上了展翼飛的車。
“到了之後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展翼飛在送林玉童入安檢的時候說。
“行,那你開車回去的時候路上小心。”林玉童擺了擺手。
展翼飛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突然覺得兩天時間可真長,都夠他在腦子裡把林玉童的模樣重播十萬八千遍了。這時旁邊來了個人,用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說:“嘖,這麼惦記乾脆跟他一起去多好?”
卻不是高文亮又是誰?
展翼飛黑著臉,“你以為我高興讓你去?趕緊的。”
要不是他實在抽不開身,要不是因為吃醋把高文亮調走害得林玉童跟沈均打起來時受了傷,他怎麼會把這麼一個長得跟花孔雀一樣的傢伙重新放回林玉童身邊?!
媽的,當老子稀罕你呢?
展翼飛難得在心裡蹦了句粗,鬱悶地捶著胸口離開飛機場。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展先生從暗暗的騷變成光明正大的騷還是需要點時間的,哈哈哈哈
☆、合作商
林玉童下飛機的時候是上午九點四十五分,而他上飛機之前就已經聯繫過嚴樹,所以一出閘口他便看到有個個子不高,長著一張娃娃臉還帶倆小酒窩的嚴樹帶著一個典型禦姐范兒的美女等在候機廳。後世的嚴財神跟白骨精級別的技術員白依荷,林玉童上一世也見過,只不過上一世他見的時候這倆人臉上沒現在這麼光滑,畢竟八年的歲月痕跡擺在那兒呢。
嚴樹並沒有見過林玉童,就連白依荷也是聽嚴樹說有個有投資意向的客人要來,所以才硬被拉來撐場面的。
白依荷攏了攏黑色的長款羊絨大衣,四下觀察著正往外走的乘客,微壓低聲音說:“你說這人靠譜嗎?”
嚴樹本來就沒有白依荷高,這會兒白依荷穿了高跟鞋就比他更高了,嚴樹下意識地輕抬腳跟,也不是那麼太確定地說:“應該還成吧,聽說話的感覺還挺靠譜。反正不管怎麼樣,先見了再說,要不我只能賣房子給你們開工錢了。”
白依荷的臉瞬間龜裂成片,一想到她梳粧檯上那些護膚品瓶子裡裝的只剩下空氣,她狠狠擰了一把嚴樹,“還不是因為你把錢借給你弟?說什麼一個月就還,可連分利息都沒給,他自己的公司倒是能維持了,可咱們的公司缺了這筆錢窮得叮噹響。昨天小方跟我說如果這個月再不開資他跟林東就只能走了,不然房租都沒法交。”
嚴樹歎氣說:“難為你了,當初你帶了這麼多人過來幫我,我卻連個好的工作環境都不能提供給你們。放心吧,這次我一定會努力讓對方留下投資款的。”
白依荷卻根本就不敢抱多大的希望。他們見過那麼多的人,結果都失敗了,這些人不是一聽說嚴樹還欠著銀行貸款扭頭就走,就是想要徹底買斷他們的遊戲版權,更甚者直接想用投資來接管他們的公司。反正至今為止沒有一個是肯既投錢又放手讓他們來做的。
林玉童邊給展翼飛發信息邊聽嚴樹跟白依荷聊天,見兩人聊著聊著直接打了蔫,笑著走過去,“請問是嚴樹先生麼?”
嚴樹看見跟他說話的是個穿著米色風衣的小青年,登時愣了愣,“你是?”
林玉童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林玉童,是有意向與你們合作的人。”
嚴樹跟白依荷對視一眼,伸手的動作有些遲緩。林玉童見狀笑問:“有什麼問題麼?”
白依荷忙搶著說:“沒有沒有,只是沒想到林先生這麼年輕。林先生一路辛苦了吧?我們已經幫您訂好了酒店,請這邊走。”
路上嚴樹問:“林先生何處高就?”
林玉童說:“還在上學,所以時間方面有點緊。兩位也不用太客套了,我這次過來主要是為了看看你們現在研發中的遊戲,其它都是次要的。”
林玉童說話還算實在,而且完全沒有某些富家公子身上常見的那種不可一世的感覺,所以嚴樹跟白依荷對他的印象瞬間又好了一些。他們不怕別的,就怕有投資意向的人不看他們的產品。
本來嚴樹跟白依荷是想讓林玉童先去酒店,但林玉童更傾向於先辦正事,再說他滿打滿算就背了個背包而已,背著也不算沉,幾人商量一下就直接去了易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林玉童上一世看過媒體對嚴樹的採訪,知道嚴樹最早期的境遇的確十分艱難,因為有個不靠譜的弟弟,兩人兩頭發展兩家公司,嚴樹被拖了不少後腿。但真到了易游科技時,林玉童還是有點兒懵了,他真沒想到艱難還能艱難到這樣的地步,就這辦公環境,估計有意向的人來了直接得被嚇跑,一處極其老舊的辦公樓裡,易遊科技占了整個三樓的三分之一面積,大概能有個一百五十平,這一百五十平面積裡擠著近三十個工作人員,用著一看就是二手市場買的低價辦公用品,空氣中飄著一股泡面味道,他剛進所謂的研發部,一隻小強就飛快地從某個程式師的辦公桌上爬了過去。
眼見林玉童的目光盯在了那小強身上,白依荷已經無比迅速地做出了反應——“啪!”她隨手抓起一個資料夾淡定地拍死小強。
“咳,約好的上門做消殺的人還沒來,讓林先生看笑話了。”嚴樹說完趕緊巧妙地用身體去擋林玉童的視線,但他很快苦逼地發現,林玉童太高了,他擋不住。
“這些是概念圖麼?”林玉童忍住噁心的感覺,指了指用磁貼按在白板上的各種遊戲相關圖片。
“是的,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您到會議室吧,我們的研發組組長會給您做詳細的產品展示。”
“我去,這就是有意投資的人?”等林玉童隨嚴樹幾人進會議室之後,研發部的某個程式師終於忍不住說。“這也太年輕了吧?我看這次又沒戲了。”
“也別這麼說麼,沒准人家就是因為年輕,對咱們這個行業才能有更多的理解。”美工只能這樣想了。
“只有我一個人注意到他好帥麼?”
“注意到也沒用,人家戴著結婚戒指呢。”測試員涼涼地說。
“切,我看撐死了二十二三歲,哪有可能這麼快結婚啊?那個肯定不是結婚戒指。”
平時幹活累死累活,加班是常態,正常下班的時候幾乎沒有,工資還不按時發,工作人員們也就八卦這點樂子了。
林玉童殊不知自己在員工群裡引起了多大的騷動,正在用心聽著白依荷做的產品解說。
易遊科技目前正在研發的手機遊戲有兩個,一款是類似于開心消消樂一樣的遊戲,叫“昆蟲大戰”,因為消除的物件就是各種萌噠噠的小昆蟲。還有一款遊戲叫“推箱子”,剛做完第一階段的遊戲策劃,並開始進入初步制做。這款遊戲跟傳統的推箱子不同,傳統的推箱子是玩家想辦法推開箱子到達目的地,而易遊目前在做的是推箱子借助箱子來躲避敵人(一堆各種蠢萌的小蔬菜怪物)的攻擊。
林玉童知道,“昆蟲大戰”和“推箱子”這兩款遊戲在後期都得到了非常多的玩家的認可。
白依荷這時做完了解說,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忐忑地看著林玉童。作為研發組組長,她自然是最希望得到投資的人之一,但其實她自己心裡也沒底,因為她見過各種各樣的有意向投資的人,但還從沒見過像林玉童這種的,坐在那兒很認真地聽,但是一個問題都不問。
嚴樹說:“林先生,您有什麼問題可以儘管提,或者對我們的遊戲有什麼看法之類的,我們會盡可能答覆您。”
林玉童抬腕看了看表,發現離午餐時間還有點距離,便說:“遊戲不錯,我非常感興趣,但是我希望以後易遊能換個工作地點,至少在我下次再來的時候能換一把舒點的服的椅子,畢竟一個好的工作環境能給員工們帶來更大的生產動力。”
嚴樹跟白依荷眼前一亮,其他幾個準備著隨時為林玉童解惑的工作人員也愣住了,因為這位林先生明顯就是決定了要投資啊!
林玉童在工作人員眼裡看到狂喜,說:“關於投資的細節部分等下午再繼續談,現在已經快中午了,不如我請大家出去吃頓便飯吧?”
嚴樹這才回過神來,“不不不,當然是我來請林先生。”
林玉童失笑,“嚴總,我比你小,你不嫌棄的話我就稱你一聲嚴哥好了。我這是準備投完錢當甩手掌櫃呢,以後能來的時候其實也不多,你總不能剝奪我跟大夥聯絡一下感情的機會啊。”
嚴樹一聽也不好再說什麼,但心裡還是想著等吃完飯還是要由他來買單。
一大夥人聽到要有投資款,感覺天都要晴了,別說吃頓便飯,就是再吃三天速食麵也願意!他們好多人都是看著白依荷的面子才跟過來的,但是友情歸友情,總不能因為這個就一直耗在一家連工資都不能按時發的公司裡,要不是捨不得有自己參與制作的遊戲,他們或許也堅持不到今天。
林玉童上一世也來過數次S市,有時候是開簽售會,有時候是來見沈均,反正各種原因,他對這裡還算熟悉。但跟嚴樹這個本地人比,他還是差了些,便聽了嚴樹的安排,去了一家他沒去過的中檔的中式餐廳。
二十六個人占了一個包房,三張桌子,考慮到下午還要工作,倒是沒有點酒,但公司總算有新資金注入,大家都很開心,便喝著果汁也吃得相當愉快。
席間那個曾說過林玉童帥的人看氣氛不錯,玩笑似地問:“林先生,請問你有女朋友嗎?”
林玉童抬起左手動了動無名指,笑說:“沒有,但是已經有法定配偶了。”
頓時一道道惋歎和不敢置信的聲音。
下午林玉童回到易遊科技之後跟嚴樹還有白依荷把初步的合同簽了,林玉童這一次投三百萬,算是入股,以後他在易遊科技占股比百分之三十七。
簽完合同白依荷帶著兩個老S市的員工請林玉童吃S市的有名小吃,時間倒也過得還算快,過程中林玉童有什麼疑問白依荷跟同事還能給林玉童做一下詳解。
到了晚間,林玉童住進酒店,他先是洗了個澡,然後才把筆記本打開,在自己的投資項目文檔裡記上新的一筆。
剛記完,展翼飛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談得怎麼樣?”
林玉童說:“還挺順利的,不過正趕上週末,所以還沒能到工商局辦理相關手續,可能要晚兩天才能回去。”
展翼飛眼裡大寫的失落,“那看來只能等下次了,天逸跟程哥他們約了我明晚一起吃飯,本來想請你一起去的。”
林玉童沉默了片刻說:“下次吧。”
展翼飛沒吱聲,他其實是有一卡車的話想跟林玉童說的,但是真要到說的時候反倒不知道先從哪說起了。
林玉童就這樣拿著手機靜靜聽了一會兒,沒聽到回話,便說:“我還有點事,你要是沒什麼別的事的話我就先掛了。”
展翼飛輕咳一聲,“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突然變成一個人在家還挺不習慣。”
林玉童:“……”
展翼飛歎氣,“你應該也累了,早點休息吧,晚安。”
林玉童看著手機出了會兒神,直到展翼飛根本不可能聽見的時候,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抽的什麼瘋,居然說了一句晚了不知道多少分鐘的“晚安”,然後繼續對著電腦。
他每天都會抽時間看看讀者的評論,但是今天忙著跟嚴樹他們見面,也沒能看看。
這一看,頓時瞪大眼。只見他那還沒多少讀者的評論區裡前所未有的熱鬧,原因是有個讀者心情不好。
這位讀者名叫“醉臥林間”,給他打賞,送了他起碼兩百個玉佩!一個玉佩價值是一萬金帆豆,相當於一百元人民幣,這位讀者刷了他滿屏,所以現在他的評論區是這樣的——
醉臥林間由於心情不好送了您一塊玉佩。
醉臥林間由於心情不好送了您一塊玉佩。
醉臥林間由於心情不好送了您一塊玉佩。
…………
林玉童抖著手回復:兄台,需要加更聊表安慰嗎?
醉臥林間:不用,給個抱抱就行。
作者回復:抱抱。
一分鐘後——
醉臥林間由於心情太好送了您一塊玉佩。
醉臥林間由於心情太好送了您一塊玉佩。
醉臥林間由於心情太好送了您一塊玉佩。
林玉童:“…………”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展先生是暗搓搓的展先生!
☆、商務包
林玉童在金帆文學網簽約時間不長,所以即便他小說寫得好,更新也夠勤快,但依然改變不了他還是個小透明的事實,因此編輯給他安排上榜的時候位置也都談不上太好,只能說在一群新人中絕對拔尖。但這次遇到了土豪打賞,這情況立馬就變得不一樣了。
散柴童子火了。
醉臥林間一次性打賞了一千個玉佩,一下就把散柴童子給扶上了打賞風雲榜,
一千個玉佩相當於十萬元人民幣,再火的文也很少有一周收到這麼多打賞的,所以林玉童瞬間從只有一個很普通的榜單的新人變成了金帆文學網的話題作者,別管是論壇裡還是作者群裡,一時間全是在聊他被土豪打賞的資訊,也間接地帶動了他的小說資料。好多聽到他被高額打賞的作者跟讀者都去點開他的小說,想看一看到底是什麼樣的文能圈到像醉臥林間一樣的土豪讀者。大家一開始抱的心態也是不同的,有人覺得能得到這樣的打賞,那小說一定是寫得很好了,有人則覺得,很有可能是土豪作者自己給自己打賞,就為了積攢名氣,可能人自己本身就不在乎錢。
結果大夥打開小說一看,紛紛掉進了坑裡,別管是作者還是讀者,進去就十有八-九出不來,林玉童重生之後的第一本小說《幽靈渡》就這樣以火箭一般的速度火了,連編輯都來跟他道賀。
現在的編輯和上一世是一個人,只不過林玉童這一世還沒能跟他混“熟”,所以倒也沒有說太多話。但是逗地主就不一樣了,林玉童跟他平時就挺能說的,這一下更有話題了。
逗地主:你就這一天的收入能秒殺咱們站裡大多數作者一年的收入了,爽不爽?
散柴童子:爽,所以我決定今天來個十更,你來不?
逗地主:泥給臥滾!
逗地主:碼字機死開!!!
上一世同為大神,但逗地主是屬於產量少的那種大神,因為他是龜速,跟林玉童這種練到時速四五千字的人完全不能並論。
林玉童留了個賤賤的表情給逗地主之後真的去更新了十章,而且每章都是五千字的足字章節。打賞的東風不借白不借,有這麼好的機會他會放過才有鬼。
雖然他真的挺好奇給他打賞的人到底是誰。
上一世也有很多土豪讀者經常給他打賞,但是他們之中沒有一個叫醉臥林間的。難道這個讀者也是他重生之後遇到的變數之一?
林玉童打電話跟老師說了兩大車話好歹請了兩天的假,之後繼續思考種種可能性,包括這個給他打賞的人會不會是展翼飛之類的,他都有想過。但是腦補了一下展翼飛撒嬌似的伸出胳膊要抱抱的樣子,林玉童整個人一哆嗦,寒毛都豎起來了,把他雷得外焦裡嫩,絕對沒法相信那是展翼飛。
到了第二天,剛好是週末,嚴樹那邊打電話過來說安排人帶林玉童出去轉轉,但林玉童想到他對S市也沒什麼新鮮感了,而且昨天更了那麼多字他也得趕緊把存稿箱補上,便謝絕了嚴樹的好意。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裡碼字,一直碼到湊足了四萬,然後才起來活動活動僵硬的四肢。
賓館裡沒什麼需要他收拾的,他的老毛病就犯了,對著筆記本一坐就是一天,連中午飯都沒想起來吃。
林玉童一看時間也有些晚,再說外面天也涼,乾脆就叫了份外賣對付一下,然後洗個澡躺上床擺弄手機。自從重生之後他的關係網就比上一世變窄了,因為那些與他真心做朋友的他聯繫,那些心思不純的人則漸漸遠離,所以除了幾個室友之外,翻來翻去他的手機裡不是家人或親戚就是展翼飛,還有幾個還算不錯的同學跟老師,其它就真沒有了。
想了想,林玉童就把電話給展翼飛打了過去。他還記得展翼飛說今晚要跟楚天逸他們一起吃飯的事情,也不知道吃完了還是正在吃。
展翼飛接電話時卻正在往家趕的路上。
林玉童笑問:“這麼快就吃完了?”
展翼飛接到林玉童打來的電話自然高興,但這時的情緒卻不是很高。他看了看坐在後座上睡著的王伯,壓低聲音說:“我吃一半出來了,這會兒在開車,說話不太方便,到家了再給你打過去。”
林玉童應聲等了大概十五分鐘,展翼飛的電話果然再次打了過來,說:“上次咱們一起去展家的時候,是王伯提前打電話請我姑姑回來的,這事汪冰燕知道了,就把王伯給解雇了。王伯沒有孩子也沒什麼親人,他一時也沒有能去的地方,所以我就先把他接到了咱們這兒。”
王伯小時候是跟展家的老爺子一起長大的,伺候了展家三代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林玉童還記得,展翼飛有次跟他說過,以前展老爺子離世時就囑咐了,讓王伯在展家終老。
林玉童擰眉說:“這汪冰燕也太不是東西了吧?”
展翼飛看了眼多功能活動室,王伯現在就睡在那屋裡,正好用了林玉童房間裡搬出來的那張床。展翼飛思索片刻之後,說話時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出的商量口吻,“小童,我想讓王伯以後住在咱們這兒,你說呢?”
林玉童認真考慮了一下,覺得完全可行,一來王伯看著展翼飛長大,怎麼說也是有感情的,再說他們以後總要搬到別墅裡住,那邊大,肯定還是要有人打理,再加上王伯有工作經驗,不是正好嗎?
林玉童笑說:“我怎麼突然覺得占了好大便宜呢?汪冰燕真是傻缺。”
展翼飛一聽也跟著笑起來,“其實這事真要是被姑姑知道,那家裡肯定要鬧起來,但是算了,即便他們同意讓王伯再回去我也不打算放人。”
林玉童想到展宏英,還覺著心裡一陣痛快呢,不由問:“姑姑走了麼?”
展宏英常年在軍隊裡工作,身居要職,能回來一趟本來就挺不容易的,不可能停留太長時間。
展翼飛說:“沒有,她在這邊也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可能還要過個一周左右吧。今天她還給我打電話說要請咱們一起吃飯呢,我說等你回來再說。”
林玉童答應下來,又閒聊了兩句,之後把電話掛了。
週一工商局恢復工作,林玉童便跟嚴樹還有白依荷去辦了手續。嚴樹跟白依荷知道他辦完手續就要忙著趕回B市上課,便也沒想多留,可臨別的飯總是要吃一頓的。不料林玉童再次謝絕了,笑說:“以後還會有很多見面的機會,就不急在這一時了,如果你們真想感謝我,那就讓我搭個順風車吧。”
嚴樹忙問:“林老弟要去哪裡?”
林玉童說了本地一家商場的名字。
如果按照原計劃,本來林玉童是想著不管早晚都爭取當天回去的,但是一想也不差這一天了,就去商場裡給展翼飛買了一件禮物。
展翼飛送過他睡袋,送過他鋼筆,還送了他半套房子——新買的別墅寫的是他跟展翼飛共有,這事他也是從展家回來之後才知道的。
總之,一直只收禮而不回似乎也說不過去,所以想了半天之後他給展翼飛買了一個商務包,這東西不會太重,飛機上帶著方便,又不至於像首飾或者圍巾這類東西有什麼特殊意義,所以送給展翼飛剛剛好。
林玉童付完款走的時候,正好看到商場裡有旅遊公司弄的訂票處,便乾脆把第二天的飛機票也訂了,剛好是早上九點的飛機,到B市的話臨近中午,還能趕個吃午飯的時間。
展翼飛雖然沒問林玉童具體什麼時候回來,但有了高文亮,這點事就很容易弄清楚了,於是林玉童一出安檢就看到等在對面的展翼飛。
“你怎麼知道我幾點的飛機?”林玉童微愣。
“有心知道的話總能知道的。”展翼飛難得的賣了個關子。
“好吧,那看在你特地來接我的份上,這個給你。”林玉童把裝著包的盒子拿出來給了展翼飛。
“是什麼?”展翼飛由於走在路上,並沒有急於打開,但還是很想知道裡面裝的什麼東西,這可是林玉童第一次送他的禮物,只可惜帶著包裝,所以他看不到裡面什麼樣。
“回家再看。”
“也好,謝謝。”展翼飛起車離開停車場,回味著“回家”二字,心情閃亮到不行。
林玉童眼見展翼飛眼裡透出歡喜的色彩,不知怎麼的也變得輕鬆愉快。兩人一路上放著歌,完全沒受到壞天氣的影響。
到家後展翼飛就說:“小童,我去拆禮物了,你先休息一會兒,或者陪王伯聊聊天吧。”
林玉童點點頭,跟王伯已經搭上話。
展翼飛忙進臥室拆包裝,拆得極其小心翼翼,別說裡面的盒子跟包了,就連包裝紙都沒被損壞,然後這個從小到大只缺關愛不缺任何物質的大男人愛惜地看了一會兒擺在面前的黑色皮質商務提包,終於忍不住提在手裡打開門走了出去,他站在門口問正在與王伯說話的林玉童,“小童,好看麼?”
林玉童愣愣地看著不知為什麼明明剛才為止還很帥氣,但這會兒卻顯得有點兒傻氣的展翼飛,緩緩點點頭,“好看。”
展翼飛真誠地說:“我很喜歡,謝謝。”
林玉童笑笑,“不客氣。”
展翼飛回臥室關好門,偷偷把包裝紙跟盒子都給仔細地收進抽屜保管好。他決定了,他這輩子都不要換包,到死都用這一個!
王伯這時欣慰地朝林玉童說:“看樣子您跟大少爺相處得很好,大少爺以前很少會有這麼開心的時候。”
林玉童細一回想,自打他跟展翼飛在一起之後好像過得是挺和睦的,便笑說:“翼飛這人確實很好。那王伯您先休息一會兒吧,我去收拾下東西然後做午飯。”
王伯本來想說這樣不好,怎麼能讓您來做飯?但是考慮到他自己也不會做,所以暫時只能憋著。誰知這時展翼飛突然從臥室裡略慌急地走了出來,他一把拉住林玉童的手,“小童,你這一上午又坐飛機又坐車的,肯定累壞了,哪能讓你做飯呢?你先進來一下幫我看點東西,然後咱們出去吃。”
林玉童猛地被扯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展翼飛拽進了屋,他看出展翼飛異常,壓低聲問:“翼飛你搞什麼?”
展翼飛把聲音放得更低,嘴巴近乎貼到了林玉童的耳邊,說悄悄話似的告訴林玉童,“千萬不能讓王伯知道咱倆分房睡!不然萬一他告訴姑姑,姑姑肯定會知道咱倆的事,到時候找到家裡又是一場麻煩。”
我擦!對啊,他怎麼沒考慮到這個問題?!
林玉童頓時無語,所以這是又要跟展翼飛同房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林小青蛙馬上就要被煮熟了……心疼。
☆、由暗轉明
展翼飛的房間放的是張大號的雙人床,林玉童完全能睡下,但是想到自己愛掉地的毛病,以及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怎麼都顯得有點過於曖昧,所以林玉童在認真思考要不要等王伯睡著之後去自己的房間把睡袋“偷出來”。
此時展翼飛正在浴室裡洗澡,林玉童卻連件換洗的衣服都沒有,他還穿著中午出去吃飯前換的衣服。
展翼飛突然在浴室裡喊:“小童,我的洗面乳用沒了,能不能把你的拿給我用一下?”
這次展翼飛還真不是藉口要跟林玉童怎麼樣,而是洗面乳真用沒了。
林玉童去S市的時候自然是帶了的,如今東西都還在他的背包裡,並且這包還在展翼飛的臥室裡呢。他去拿出來敲響浴室的門,展翼飛就像之前他在家裡接浴袍時那樣,伸出一隻胳膊接了進去。林玉童看著空空的手心,沒走,他站在浴室門口出神,沒過一會兒直接把展翼飛給等了出來。
展翼飛只圍了一條浴巾,邊擦著頭髮邊問:“在想什麼?”
林玉童看了看門外方向,“你說我晚點去把睡袋拿過來行不行?”
展翼飛擦頭髮的動作明顯一頓,“明天吧,今天先在我這裡湊和一下,我把被子給你鋪地上,反正有地熱,冷不著你。”
林玉童皺眉問:“那你呢?”
展翼飛指了指衣櫃裡的外出大衣,示意自己蓋那個湊和一晚就行。
林玉童會同意才有鬼了,他歎口氣走出去,在展翼飛略失望的情緒下,去陽臺把幹掉的內褲收了進來,隨後問眼前重新燃起火花的展翼飛,“你還有浴袍嗎?”
展翼飛給林玉童拿了套純棉家居服問:“這個行嗎?”
林玉童接了,直接走進浴室。
展翼飛在外面彎了彎唇角,吭哧吭哧把自己的被褥跟枕頭全給搬到了地上,只留下了空空的一張軟皮床。明明不是第一次要跟林玉童睡在一個房間裡,但這次他格外開心,因為這一次他知道,林玉童不喜歡沈均,就算林玉童很可能也不喜歡他,但他卻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追求了,而不是帶著某種奪人所好的壓力。
想想就覺得舒坦得不行!
林玉童出來時就見展翼飛已經把被鋪好,只留了一個枕頭在床上,一副真要睡在光板兒床上蓋衣服睡覺的架勢。他頓覺好笑得不行,心說你給老子裝。他輕輕踢踢展翼飛的小腿,“又不是沒在一個被窩裡睡過,你就別裝大尾巴狼了吧?”
展翼飛聞言把浴巾一扯,抱著枕頭只著一條底褲鑽進被窩,過了一會兒林玉童也躺下了,他看著林玉童說:“說真的小童,我長這麼大就只跟你一個人在一個被子裡睡過。”
林玉童說:“不能吧?”
展翼飛知道他是什麼意思,解釋說:“真沒騙你,這麼多年我都是一個人,既沒有男朋友也沒有女朋友。我剛生出來之後被帶回家,睡是睡在嬰兒床,照顧是由保姆照顧的,我媽生我的時候身體虧損嚴重,照顧我就有點兒太吃力了,所以我也沒跟我媽一起睡過。”
林玉童跟展翼飛認識這麼久還從沒聽展翼飛提過母親的事,但即便展翼飛提了,他也沒敢深問,笑說:“其實一個人睡也有一個人睡的好,至少自在。我這人睡覺睡相太差,我記得小時候經常跟我弟玩兒著玩兒著就睡到一起,結果他每次都被我壓得做怪夢,後來打死也不肯跟我睡了。我是那種睡覺都不忘翻山越嶺的人,所以跟我睡覺的人都說特別累。你上次擺那麼個怪姿勢,不也是被我翻怕了麼?”
展翼飛心說我那是怕你跑了,哪是怕你翻啊?你要是把我當作山,我讓你一晚上翻十萬八千遍都行!
林玉童沒聽到展翼飛的回答只當他默認了,而其實展翼飛只是在努力平復悄然升起的欲-望。躺在旁邊的人是他已經想要了無數個日夜的人,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隱隱有感覺,其實林玉童已經隱約發現什麼了,只不過可能因為某些原因,所以還有些顧慮,這時候如果他表示什麼,那只會給林玉童帶來壓力,所以還是要按耐住心思,徐徐圖之為宜。
舟車勞頓使得林玉童在安靜的環境下很快睡了過去,展翼飛在黑暗中靜靜凝望林玉童恬淡的睡顏,不久後也跟著睡著,全然不知就在他睡著不久之後,林玉童卻又緩緩睜開了眼睛。
林玉童做了個夢,夢見他又回到了他七歲的時候,他辛辛苦苦攢了三年才裝滿的小豬撲滿丟了。雖然這小豬撲滿裡裝的都是硬幣,加在一起也不到三百塊錢,但那是他小時候很寶貝的東西。可惜的是,他丟了之後就再也沒找著。
很久沒做這個夢了,林玉童說不出的奇怪。後來他隱約想起來,夢裡丟財很可能意味著現實中有財自來,想想最近可不就是這樣麼?展翼飛給他錢,讀者的打賞又給力。
林玉童釋懷之後很快又睡了過去,睡前想著,夢裡丟就丟吧,只要現實裡的財富來得更猛烈就好!
第二天林玉童又起了個大早,這次他趁展翼飛醒來之前就從他懷裡跑掉了,他去打開冰箱看了看裡面都有什麼食材,然後如平日在家時一般進廚房開始準備早上要吃的飯菜。
王伯聽聲音走出來,見到林玉童在忙活,登時覺得不妥,過去幫他做著能做的事情說:“大少夫人,您不會天天都起這麼早吧?”
林玉童被這稱呼弄得險些就把手指頭給切了,略無奈地看著王伯,“王伯,咱商量下,您就叫我小林行麼?您說我一男的,你總叫我大少夫人,我可彆扭。”
王伯糾結了片刻,“可您是大少爺的配偶,本來就是大少夫人啊。”
林玉童還不放棄,據理力爭地說:“可是‘夫人’這種詞那都是用在女人身上的,王伯,您行行好吧啊?”
王伯說:“那、那我儘量吧。”
結果剛說完這話他又說:“大少夫人,咱們還是讓少爺請個幫傭再請個廚師吧,您還在上學,每天起這麼早做飯實在是太辛苦了。我聽大少爺說這家都是您在打掃呢。”
林玉童仰脖怪叫一聲,心說王管家您是不是老天專門派來克我的啊啊啊啊?!
總算理解展翼飛說的話了,千萬別跟王伯較真。不過這個請幫傭跟廚師的事,他覺得還是以後再說為妙。可他得用個什麼樣的理由呢?肯定不能說不辛苦,要是這麼說王伯肯定又說怎麼可能不辛苦?!
林玉童思索片刻,“王伯,翼飛喜歡吃我做的菜,他說有家的感覺,所以這個廚師肯定是不能請的。”
王伯點點頭,“這倒是真的,您不在的時候少爺吃您給他包的餃子,一個餃子他能分十口來咬,很怕吃完就沒有了似的。”
林玉童不禁看了展翼飛的臥室一眼,笑說:“是吧?所以廚師就先免了。還有收拾家這個,這是為了我身體好。您不知道,我平時學習和寫東西什麼的,都是坐著只動腦動胳膊,如果不活動活動,時間久了就該有頸椎病跟肩周炎了,那肯定不行您說是吧?所以幫傭暫時也不用,要用的話就等搬到別墅裡之後再說吧您看如何?”
搬到別墅之後就算讓他幹他也幹不過來!
王伯又開始糾結了,好在糾結歸糾結倒也沒再反駁。林玉童本來以為這樣就算沒問題了,誰知到了吃飯的時候又麻煩了,王伯說什麼也不肯上桌,說主僕有別,不能同桌而食!林玉童跟展翼飛好說歹說才成功在一起吃飯,這飯吃得比跑馬拉松都累!
後來展翼飛送林玉童去上學,林玉童坐在副駕上捶了捶肩,展翼飛見狀問:“是不是寫小說時間太久了?”
林玉童笑說:“哪啊,這是‘翻山越嶺’的代價。我長這麼大掉床無數次,但是就只有一次受了比較重的傷,就是左肩骨裂,其實已經好了,只不過天氣不好就有些酸,也不是什麼大事。”
展翼飛點點頭,“對了,下午有課嗎?姑姑說走前想請咱們吃頓飯,你跟我,還有叔叔阿姨和小飛。她已經親自聯絡過叔叔阿姨了,他們應該是定好了時間,現在就看你時間方不方便。”
林玉童下午還真有課,但想到這應該算是展翼飛的長輩代表展家跟他們林家一起吃飯,是比較正式的,所以他想著再請回假好了,大不了蹺課,就應了下來。
展翼飛說:“中午我來接你。”
林玉童笑著下車擺了擺手。
展翼飛突然喊:“小童,等一下。”
林玉童轉過身來看著他。
展翼飛將圍在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給林玉童仔細圍上,“天涼,別凍著。去吧。”
林玉童:“……”
黑色的賓利轉了個彎,林玉童愣愣地看著不停延伸的車轍,手下意識地摸了摸圍巾。
那裡仿佛還殘留著展翼飛的體溫……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溫暖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旁邊突然有道帶笑的聲音傳了過來,“喲,侄媳婦兒,你這是感動得路都不會走啦?”
林玉童猛地轉頭,帶著一絲詫異,“姑姑?您怎麼來了?”
不是說下午才一起吃飯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團子的一個不眠夜Q Q……
☆、缺少關愛
展宏英今天沒穿軍裝,而是換了套路上十分常見的裝扮,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羽絨服,配了一條牛仔褲,還戴了一頂非常可愛的毛線帽,看起來真的一點也不像展翼飛說的四十歲,而是像剛出校門的大學生。林玉童要不是聽她聲音,打眼一過可能都認不出來。
展宏英笑說:“難得我穿回便裝的,當然要讓自己看著更年輕點兒。行了,不說我,姑姑來是想找你出去一起逛逛街,你看行嗎?”
林玉童略帶遲疑地說:“行倒是也行,但我得先跟老師請個假,或者蹺課。”
展宏英朝停車的地方擺了擺手,那裡馬上有個高大的年輕男人走進了學校。展宏英說:“走吧,只要你同意,請假的事不用你操心。”
林玉童坐上展宏英的車,兩人一起去了市里消費最高的購物場所,在停車場解安全帶時,展宏英說:“如果我嫂子還活著的話,今天本來該是她帶著你來的,但是她不在了,所以今天就由姑姑來帶你轉轉吧,一會兒喜歡什麼你就儘管買,今天這些,是翼飛的媽媽給你的。”
當地的確講究辦婚禮之前跟婆婆出來買東西,婆婆要給兒媳婦兒買新婚賀禮,買的越多,就代表婆婆越鐘意這個兒媳婦兒人選。但是他們好像不存在這種問題吧?!
林玉童停在當下,“姑姑,這就不用了吧?我又不戴什麼首飾,再說了,我和翼飛都是男的,我們之間其實沒那麼多講究。”
展宏英美目一瞪,“你又不是當兵的,怎麼就不能戴首飾了?再說了,就算不戴首飾也能買買衣服鞋子什麼的,趕緊的,這是討吉利的事情,不能馬虎。”
林玉童根本擰不過展宏英,最後只能被動地跟進去,然後極其無語地看著展宏英給他買了一對金鑲玉的如意和一對價值連城的翡翠扣!展宏英花錢眉頭都不皺一下,林玉童捶著胸口跟了一會兒,不禁尋思著,難道夢見丟錢是因為今天這茬?
後來展宏英又選了一對一模一樣的領夾,林玉童藉口上廁所躲在廁所裡跟展翼飛求救,“翼飛,姑姑約我出來逛街買了很多金飾玉器,拉都拉不走,你說怎麼辦?!”
展翼飛在對面笑出聲,“那你就陪她一起買吧,你喜歡什麼就儘管挑,別跟她客氣,她難得能逛個街,不買痛快了誰也弄不走她的。”
林玉童一想到展宏英那個倔勁兒也是服了,無語地說了句,“還好你不像她,這就是條鋼筋啊,一般人擰不動。”
展翼飛壓低聲音,“姑姑以前是男兵班的女班長,後來因為射擊成績突出,就被破格提到了某野戰軍的特種隊去做指導,現在她是王牌狙擊手教導員。對了,她格鬥技能也滿點,高文亮就是她教出來的,所以一躲起來你就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在。”
林玉童:“&&……”
展翼飛沒聽到回話,擔心地問:“怎麼了?”
林玉童張張嘴巴,“沒事,我不跟你說了,我出去找她。”
展宏英這種人可是活生生的神槍手,有專業問題不趁現在請教更待何時?!
他上一世臨死前有個正在存稿的小說就是篇軍事文,他要寫什麼樣的故事他還記得清清楚楚的呢,就是有一些專業問題他還需要查很多資料,這下好了,現成的資料就在眼前!
展宏英見林玉童的心思實在是不在逛街上,就把他帶到了商場頂樓的一間茶屋,兩人要了壺紅茶,展宏英給林玉童拿了一張卡。這張卡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上面印的卡號都被磨得不太清楚了,展宏英卻很是看重。
“這是翼飛的媽媽活著時給翼飛攢的,她走之前交到我這兒,這些年我找了些行內比較有名的理財人員做了一些投資,多少也賺了一點,如今都在這裡面,你收著吧。”
“謝謝姑姑。”林玉童收好了,尋思著回去後正好連帶金飾玉器一起給展翼飛。
“還有這個電話號碼,你背下來,不要存到任何地方,也不用對任何人講,以後如果遇上什麼麻煩可以打。”展宏英在兩張購物小票上分別寫了一組號碼,連在一起就是個手機號。
“謝謝姑姑。”
“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而且其實要說謝也是該我謝你才對。這麼多年,翼飛總算找到伴兒了,你都不知道他這些年過得多孤單。”展宏英給人的感覺一直是很強勢的,但此刻眼眶微濕,讓人看著也不禁難受起來,她拍拍林玉童的手說:“以後小林你就幫姑姑多照顧他點,他這個人吧,表面上看起來好像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但其實大多數人天生都有的,他反而沒有。”
“您是說……缺愛?”
“對,他媽媽走得早,我那時又在上學,就算真想關照他也難。展宏圖雖然是他爸,但是你也看到了,還不如陌生人呢,以前他跟汪冰燕帶著展翼甯那個死丫頭出去旅遊,出去聚餐,從來都不帶翼飛,就連出差回來帶禮物都只有展翼寧的份。雖然翼飛從來都不說什麼,但是你想他當時還那麼小,怎麼可能一點都不難過?最可氣的是汪冰燕,當時但凡對翼飛好點的人她都給辭了,最後弄得展家根本就沒人敢跟翼飛說話,弄得翼飛只能自己跟自己玩兒,做什麼事都特別小心翼翼,生怕連累到別人。媽的,我現在想想都一肚子氣!”
“您放心吧,以後我會多關心他的。”
“就知道你靠譜。”
“湊和。”林玉童笑罷品了品茶,直接把要問專業知識的事情給忘了,因為他聽到展宏英的話之後心裡老是悶悶的疼。他於是沉默了一會兒,說:“對了姑姑,有件事我怕翼飛難過所以沒問,但我確實挺好奇。那天我和我爸媽一起去展家,當時展宏圖不是提到過讓翼飛放棄繼承權的事麼?我不明白,展家現在展宏圖當家,只要他不把他的財產給翼飛不就可以了麼?怎麼還存在讓翼飛放棄繼承權的問題?”
“因為展家的家業並沒有完全控制在展宏圖手裡,再者展家有規定,只有長子長孫才能繼承家業,除非這個人沒有能力承擔,不然必須這樣做。這一代毫無疑問該是翼飛來接棒,但是展宏圖一心想把展家交給展翼寧,所以他當然希望翼飛放棄繼承權。”
“展宏圖真是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神奇的爹。”不喜歡兒子的有,但是哪有這麼不喜歡的?還真想一分不給留?
“很多事情三言兩語也說不清,以後你慢慢就會知道了。算了,不說這些,你還喝不喝?不喝我們繼續去逛?”
“啊?!還逛?”
林玉童到底又被展宏英拉著去買東西,在展宏英的慫恿下他又買了一對情侶睡衣,一對情侶浴袍,一雙情侶拖鞋和一對情侶洗漱用具,最後弄得林玉童都要出現幻覺了,其實他跟展翼飛根本就是情侶。
不知怎麼的,林玉童腦子裡突然閃現出早上在校門口時展翼飛給他圍圍巾的樣子,那樣忐忑而又關懷的眼神,如果他再看不出裡面的含義,是不是只能用瞎來解釋?
林玉童突然叫住展宏英,“姑姑,去買條圍巾吧,翼飛的給我戴了,我給他買條新的。”
展宏英自然不會說什麼。林玉童也不知道展翼飛喜歡什麼樣的,就乾脆去買了自己脖子上圍的同品牌的,只不過顏色不太一樣,他現在圍的是條灰色格子的,而他新買的則是條駝色格子的。
兩人來的時候兩手空空,走的時候大包小包,林玉童還頭一次體會逛街逛到餓的感覺。還好中午飯是提前訂好了的,他跟展宏英到了飯店,家裡人跟展翼飛全到了,最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他那在國外的妹妹林玉蘭也在。
林玉蘭長得跟林玉童十分相像,都是濃眉大眼睛,只不過女孩兒家生得秀麗一些罷了,她從小到大跟林玉童最是親近,見人來,馬上撲過去抱了一把,“哥!我可想死你啦!”
“矜持,矜持啊美女!”林玉童拍了拍妹妹的頭,“你怎麼回來的?”
“我跟老師說哥哥結婚,請了五天假。”
林玉童不贊同地問:“那真到辦婚禮的時候怎麼辦?”
林玉蘭嘿嘿笑著說:“到時候我就說我嫂子要生孩子了!”
展翼飛哭笑不得地看過來一眼,林玉蘭對他攤手做無辜狀,把一屋子人都給逗樂了。
沒有展宏圖跟汪冰燕這樣的人在桌上,這一頓飯吃得頗為愉快,特別是林玉蘭跟林玉飛,兩人在學校學習都挺累,好不容易來次家庭聚會,又是因為喜事,所以特別開心,桌上一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展翼飛默默地觀察了一下,覺得跟這兩個孩子一比,林玉童真是穩重多了,實在叫人慶倖。至少他跟林玉童之間目前為止都沒什麼代溝問題。
最後三個大人一起商量著把婚禮日期訂在了次年五月中旬,展翼飛跟林玉童未有異議。
吃完飯回去的時候,林玉童考慮到隔了一世再見到妹妹,便想著回家去住一晚,就在停車場跟展翼飛說起了這件事情。展翼飛聞言說好,卻並未像之前一樣說要一起去,因為他不確定林玉童是不是在刻意回避與他同睡一屋。
林玉童也是後來才想起來,他所知的兩世問題展翼飛根本無從得知,所以他覺得他這個時候非常需要回家跟家人相處,在展翼飛看來卻可能只是回避他們兩個人同睡一屋。只是他想到這點時展翼飛已經一個人開車回去了。
林之松眼看就要把車開到家了,突然被兒子叫停,嚇了一大跳,不解地問:“怎麼了童童?”
林玉童說:“對不起爸,我明天上學要帶的東西還在翼飛車上呢,我還是不回家了,等週五再回吧。”
陳素寧忙說:“那你就讓翼飛去咱們家住好了,這樣省得你打車不方便,明天你倆還能一起走。”
林玉童一想也對啊,他趕緊拿出電話給展翼飛打了過去,但讓人感到十分奇怪的是,打了兩次展翼飛都沒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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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所遁形
展翼飛剛跟林玉童他們分別沒多久就接到了程釋打來的電話,程釋告訴他有他的快遞檔。因為檔沒屬名,所以程釋不知道這是不是要急用的東西,這才打電話特意確認了一下。展翼飛考慮到自己當時離公司還挺近,就讓程釋等了一會兒,他直接把車開到公司去拿,拿完回到車裡也沒多想就把文件袋給打開了,沒想到裡面只是幾張照片。
照片裡都是兩個相同的人,他們或肩並著肩,或勾肩搭背,或相互凝視,並沒有太過親密的動作,但只是這樣簡單的合照,卻給人一種很難融入他們之間的錯覺,特別是視線交匯的那一張,展翼飛感覺那上面仿佛帶著某種尖刺一般的東西,多看一會兒就會刺得他眼睛發疼。
通過一陣子的觀察下來,他原以為林玉童跟沈均確實沒什麼,但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林玉童的電話這時第三次打了進來,展翼飛略猶豫了一會兒,接起來,“抱歉小童,剛才下車拿點東西,手機忘記帶,有事麼?”
林玉童在全家人調侃的目光下說:“也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要不要來我家住。”
要是平時,展翼飛大概連眼都不會眨一下,說著一個“去”就得打方向盤,然而這次他卻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問:“你希望我去嗎?”
似乎是個很矯情的問題,但展翼飛很想知道林玉童到底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請他去他家。
林玉童微怔,既而失笑,“當然是歡迎你來才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了?”
展翼飛說:“沒什麼,那你等我,我馬上就來。”
照片被展翼飛扔到了副駕上,下車時他本來要裝進包裡的,但一想那包是林玉童給買的,把有沈均的照片放進去怎麼想怎麼不痛快,就把照片給撕了,留著林玉童的一半,沈均的那半則被扔進了社區內的垃圾箱。
不管這照片是汪冰燕的人郵來的還是沈均,又或者是其它什麼人,都不能在意。展翼飛告訴自己,林玉童已經開始對他有所回應,在這樣緊要的關頭他無論如何不能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林玉童是他的,誰也阻擋不了。
展翼飛深吸呼一下,按響門鈴。
林玉童很快出來了,笑說:“來得還挺快。對了,姑姑給買的東西都拿進屋吧,放在外面總歸是沒有帶進屋裡安全。”
展翼飛也不知道林玉童跟他姑具體都買了什麼,反正重的不重的,他都給搬了進去。
林之松跟陳素寧正在客廳跟女兒聊天,見到展翼飛來,陳素寧招手說:“翼飛,去洗洗手過來吃水果。”
展翼飛說好,跟林玉童上了二樓先把東西放下了,之後兩人下了樓。展翼飛接過林玉童遞給他的柳丁,“小飛怎麼沒在?”
林玉童說:“跟卷子死磕呢,甭管他,反正做不出來總得下來。”
果然沒多一會兒,林玉飛就蔫頭巴腦地下來了,問了聲“翼飛哥你來了”之後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鬱悶地抓起蘋果咬了一大口,哢嚓哢嚓的,含糊不清地說:“媽,您說您找誰不好偏偏找了我爸?您自己理科不好您就得找個理科好的啊,您看我這數理化差的,老師一看我考卷眼裡就只剩下心疼了。”
這時他是真有點兒想華玉柏了,在學校時他有不會的可以問老師,老師不在問同學,可是回家了,他家裡個個理死早,問誰都沒用。換作三年前他哥可能還會點,但是他哥現在也不行了,好些東西出了高中就還給老師了。
陳素甯咯咯直樂,罵了句:“渾孩子。”
林之松面上掛不住,拿起香蕉照著兒子的頭拍巴兩下,“你個臭小子,還敢嫌你爸我基因不好了是吧?也不想想沒我哪來的你。”
展翼飛這時說:“要不你把題拿下來我幫你看看吧。”
林玉飛懷疑地看向展翼飛,“翼飛哥你都離校多少年了吧?”
展翼飛說:“八年了。”
林玉飛都不抱什麼希望,但一想眼前這位二十歲就能在國外的名校讀完MBA,起碼在學校時肯定無比靠譜,於是就把卷子給拿下來讓展翼飛看了下,“就我圈起來的那兩道。”
展翼飛打眼一瞅,看完題都沒用上十秒時間去思考,就給林玉飛講起來,“這題一共有三種解法,因為AB與x軸不垂直,設AB:y等於……”
林玉童咬著柳丁皮,瞪眼瞅半天,愣是沒覺出橙皮的苦來。什麼叫學霸?這才叫學霸啊,從學校畢業八年了尼瑪解高三數學題還跟玩兒一樣!
展翼飛講題時很專心,但講到一半時他突然發現氣氛特別詭異,抬頭一看,只見林家所有人都在瞅他,並且都是一副不可描述的模樣。展翼飛頓覺有些不好意思,問林玉童,“怎麼這樣看我?”
林玉童搖搖頭,“沒事,你接著講你的,沒看我們都在這兒養眼呢嗎?光聽人說認真工作的男人跟掏錢包的男人最帥,我今天發現用心講題的男人也帥,你繼續。”
展翼飛聞言耳朵立時就紅了,低下頭輕咳一聲繼續講,心裡卻有些亂亂的。他覺得他有必要讓小舅子常回家以及把不會的題都攢著帶回家裡做,介時他一定要來串門!
林玉飛一看展翼飛是真靠譜,乾脆就把不會的題全都拿來請展翼飛幫忙講,展翼飛哪裡敢不幫小舅子的忙?所以這一講就講了近三個小時,林玉童聽天書似的,乾脆跑到樓上碼字去了,一直到展翼飛回來,他才停下,笑說:“有沒有講到口幹?”
“想聽實話麼?”
“當然。”
展翼飛指指自己的胃,“裡面全是水果,好撐。”
林玉童一猜就知道肯定是他媽又犯了喜歡勸孩子多吃水果的毛病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了一會兒展翼飛,“給你拿點消化劑,等我。”
展翼飛還以為林玉童說的是藥,誰想林玉童翻開衣櫃找了半天,似乎還沒找著。
林玉童在找給展翼飛買的那條圍巾,但是找了半天都沒看到包裝,他問展翼飛,“翼飛,你拿東西上來的時候沒看到一個白色的包裝盒嗎?”
展翼飛表示沒有。
林玉童又找了一會兒,還是沒找著,轉身說:“你車鑰匙能不能給我一下?給你買了點東西可能是落車上了。”
展翼飛把鑰匙給了林玉童,林玉童要去找,展翼飛正好也想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氣,就說一起吧。兩人穿了外套一起去了車庫,林玉童開了鎖,把後座車門打開去翻東西,看到座椅上沒有就直接看是不是掉到了下面,結果還真看到有盒子在腳墊處。但他去拿盒子的時候,卻發現不遠處還有一張紙片。那紙片看質地應該是屬於某張照片,但由於只有創可貼那麼大的一片,所以只能勉強看出應該是屬於某人身體的一部分,因為能隱約看到胳膊跟一部分條紋襯衫。
林玉童感覺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拿起來問展翼飛,“翼飛,這是什麼?有用嗎?”
展翼飛暗暗罵了自己一句大意,淡定地說:“沒用,只是垃圾而已。”
林玉童就手丟進了垃圾筒,臨走前歪頭思索了片刻,並未說什麼。然而疑問的種子埋在心裡總是會生根發芽的,進了屋之後他也總是忍不住去想到底是在哪裡見過那樣的條紋襯衫。他有強迫症,想不起來的東西他會反復地在腦子裡自問,近乎自虐一般,但就是控制不住。
展翼飛不敢說自己多瞭解林玉童,但是相處這麼久以來林玉童有強迫症這事他已經親眼見過好幾次,印象最深刻當屬那次找杯子。所以不多時,展翼飛自己就先忍不住了,因為不停地跟自己較勁的林玉童看起來讓他心裡難安。他於是去把包裡被他撕下來的,只屬於林玉童的那部分照片拿了出來,遞給了林玉童,坦言說:“今天我們從酒店分開之後沒多久,程哥給我打電話說我有個快件,但沒屬名,當時我正好離得比較近,就乾脆去公司直接取了一下,沒想到打開一看是你跟沈均的照片。”
林玉童啞然地接過照片,一看全都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不由怪異地看向展翼飛。
展翼飛頓時陷入窘境,他覺得林玉童的目光好似一對探照燈,照得他那點小心思無所遁形。
林玉童這時終於忍不住,帶著一絲迷惑問:“翼飛,你是不是喜歡我?”
☆、第24章
展翼飛就像被放進冷庫裡的冰棍兒一樣瞬間凍住,渾身僵硬得不像話,因為他想像過無數種他跟林玉童表白的方法,但唯獨沒想到會是林玉童先提出疑問,然後由他來被動地回答。
這種場景完全不在他的計畫之內。
展翼飛於是默默地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結果出口時千言萬語就只組成了一個字:“嗯。”
林玉童來了興致,單手支著下巴歪頭打量難得連話都說不利索的展翼飛,略帶調侃問:“‘嗯’什麼?”
展翼飛看林玉童並無反感的模樣,突然定了定心,認真地說:“我想一輩子隻登一次記,只愛一個人,只結一次婚,只要一個你。”說著他伸出右手,輕輕放在林玉童的臉頰上,凝視著林玉童的雙眼,好似信教徒一樣,專注而虔誠,“行嗎小童?”
林玉童沒說話,他回望著展翼飛,眼神有些複雜。這並非因為他不喜歡展翼飛,而是才剛從一次失敗的感情經歷中走出來,他不確定是不是要這樣快速地進入另一段感情。
展翼飛久久得不到回答,心裡不禁越來越失望,但就在他要把手拿開之際,林玉童卻把手覆在了他的手上。
林玉童自己都愣了一下,因為他沒想到展翼飛失望的樣子對他的影響這麼大。
展翼飛頓時欣喜若狂,將林玉童從椅子上拉起來,“小童,你同意了?”
林玉童歎氣,“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喜歡,但是看你難受我就心疼。”
展翼飛猛地抱住林玉童,在他頸間深深吸了口氣,沒吱聲。
林玉童笑說:“其實之前你說登記的時候我就想,就算我們之間沒有愛情,大概也能成為不錯的朋友,但現在看來是我太低估你了,或者說是低估了我們在一起相處的這段時光。”
展翼飛不滿地說:“誰說我們之間沒有愛情?”
林玉童心想,或許真有吧。
如果沒有,如何解釋他一看到展翼飛失落就會感到難過的心情?又如何解釋展翼飛因他的回應而感到快樂時心裡緩緩升起來的欣喜?最重要的是,知道展翼飛在家裡受了委屈他就會控制不住地憤怒和心疼,這麼明顯的症狀,不是愛又是什麼?
展翼飛微微側頭,輕輕吻了一下林玉童的耳朵,見林玉童雖有些不好意思但並不閃躲,便又捧著他的臉想再進一步。誰知這時外頭猛然傳來一陣瘋狂的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用力一踹,林玉飛著急忙慌地說:“哥你快把你充……啊!”
林玉飛瞬間捂住褲襠,哭喪著臉看裡面分開的兩個人,“林玉童你可真是我親哥!你就不能換個地方打啊?!我這不是忘了翼飛哥在這兒嗎?”
林玉童難得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冒冒失失的,這麼晚了你找我幹嘛?”
臭小子,也不想想,他能是故意往那兒打的嗎?
林玉飛的目光四下搜尋,“我要跟你借一下手機充電器,我的壞了,我這正躺著背題呢要斷電了,快快。”
林玉童拿了充電器給林玉飛,林玉飛接過之後撿起地上的“兇器”貓著腰走了,看清“兇器”是什麼的他頓時哀嚎出聲,“他媽的,都是火腿腸,相煎何太急?!”
火腿腸是林玉童準備的零食之一。
展翼飛見氣氛被破壞了,倒也沒生氣,畢竟他跟林玉童有了今天的結果已經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他輕輕執著林玉童的一隻手說:“你說給我的消化劑還沒給我。”
林玉童拿了盒子遞給展翼飛,“以後你的就給我戴了,這條給你。”
展翼飛發現是圍巾,笑說:“我之前就想買這顏色,但是沒有才選了另一條,不過你確定你要戴舊的?”
林玉童搶過圍巾在自己的脖子上圍了一下,再取下來給展翼飛圍上,“呐,現在你的也是舊的了。”
展翼飛好笑地看了看林玉童蔫壞的表情。
林玉童一看時間也挺晚了,乾脆把筆記本合上,他把睡袋拿出來鋪好,朝不知在想什麼的展翼飛說:“給你在浴室裡留了浴巾和浴袍,我先睡了。”
展翼飛點了點頭,一個人安靜地進浴室裡洗澡。
這回換成林玉童在外頭聽著嘩嘩嘩的水聲睡不著。他不知道一會兒他跟展翼飛會怎麼樣。按理說他們都是合法的配偶關係了,只要彼此有感情,其實就算有點什麼也很正常,畢竟他們還年輕,皆處於精力旺盛的年紀。
但是他根本就沒什麼心理準備!
展翼飛也在想這個問題,一會兒林玉童會怎麼樣面對他們的“新關係”?他心不在焉地抓過一瓶東西倒出來開始往身上抹,結果用用之後發現越洗越油膩,拿起瓶子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用的不是沐浴露而是潤膚露!
真是給自己跪!
展翼飛重新拿了沐浴露,突然加快了沖洗速度,因為他猛的想起來,林玉童有快速入眠的本事,可別兩人剛表明關係,他還沒能在清醒的狀態下摟著林玉童說會兒體己話呢,林玉童就先會周公去了。
展翼飛洗完之後趕緊出來,連浴袍都沒顧上穿,他圍著一條浴巾,頭髮上隱約還有點淌水。
林玉童看了一眼,笑說:“想什麼呢?頭髮都沒擦就出來了。”說罷從睡袋裡鑽出來去拿吹風機插-上電,示意展翼飛坐睡袋上,“吹完再睡。”
展翼飛享受著林玉童的貼心服務,舒服得不像話,仰臉看著林玉童說:“想你呢。”
林玉童面上一熱,笑說:“離著這麼近還想?”說完關好吹風機開關,把東西放回原位鑽進睡袋。
展翼飛也跟著鑽了進去,然後在被子裡摸了一會兒,抓到林玉童的手,握在手心。
“小童,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
“有可能。”
“那我今晚還是不要睡了。”
“不至於吧?”林玉童說完,側過身來看著展翼飛,“話說你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很久以前就開始了,絕對比你想像中的要早得多。”展翼飛也轉過身來,他抬手輕輕描摹著林玉童的面部輪廓,賣關子說:“不過我現在還不打算告訴你,我要把這個秘密留到我們真正成為夫妻的時候再和你慢慢分享。”
“……你是不是又想打架?”
“嗯?”
“我有強迫症你不知道啊!”
“所以我這不是給了你選擇嗎?”要麼嘿咻換得秘密,要麼不嘿咻難受著,他這人最民主了。
“哪有你這樣的啊?懶得瞅你!”林玉童平躺好,不再看展翼飛。這也忒壞了,這要是入了套,以後他還不得被這一條吃得死死的?!想的美!
“真不想知道嗎?”展翼飛賤賤地湊上去,搖了搖林玉童的睡衣袖子,“小童,那時候你還可小呢。”
“邊兒去,要說好好說,不說拉倒!”林玉童抖落灰似的抖落展翼飛的手,腦子裡一直想著他到底什麼時候跟展翼飛有過什麼特別的交集,但怎麼想都沒有。他沒有任何關於和展翼飛深交的記憶。
“那好吧。”展翼飛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似乎真的不打算說。但是從他身上飄出的愉悅氣息來判斷,這傢伙肯定想到了以前的什麼有趣的事情。
林玉童心裡分外不平衡。媽的,憑什麼只有展翼飛一個人記得?
然而只有展翼飛自己知道,他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分散林玉童的注意力而已,至少不要讓林玉童發現他內心深處渴望到近乎讓人發狂的□□。他對林玉童的愛已經積壓太深了,可林玉童卻只是剛開始喜歡他而已,如果這個時候他不小心傷了林玉童,那絕對會影響到以後的幸福,所以他必須做好該做的準備。
林玉童直到睡著也沒能想出展翼飛到底是怎麼喜歡上他的,但他又做了丟錢的夢,夢裡他一直不停地找他的小豬撲滿,後來沒找著,鬱悶壞了,就在這時來了個好高好高的大哥哥給了他一管未拆封的一塊錢硬幣!又長又硬!
展翼飛一直在看著林玉童,他看到林玉童伸出胳膊似乎要找什麼,就把林玉童的手抓住放進睡袋,誰曾想這小子這麼不老實,居然抓著抓著抓到了他的內褲裡!本來就硬得難受的地方這下被抓的,更不知何時才能軟下來,簡直是史上最殘酷的折磨!
夢中的林玉童有了“新錢”,重拾開心,而現實中的展翼飛卻因為“錢”被“搶了”,像他自己說的一樣,一晚上沒睡。
這是林玉童少有的一次沒滾出原睡地兩米遠,因為他一晚上都在跟“錢”較勁。早上睜眼的時候,他還沒事稀罕巴拉地摸兩下呢,可等他看清了情況,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錢”的真正主人正頂著一雙碩大的黑眼圈,唇邊掛著迷之笑容瞅著他。
這明顯是“偷錢”還被主人抓個正著的節奏……
林玉童趕緊抽回手,臉上陣青陣紅地看著展翼飛,“我、那個,不、不是故意的。”
這下換他話說不利索了。
展翼飛卻是被折磨了一晚上,現在根本就不想說話,他一翻身壓住林玉童,用硬得發燙的地方頂住林玉童,“小童,一晚上了,摸著好玩兒嗎?”
林玉童“咕咚”一聲咽掉口水,“你、你的意思是,我抓了一晚上?!”
展翼飛輕輕咬了咬林玉童的耳垂,“我把你的手從上面拿走了十三次,你說呢?”
林玉童:“……”
怪不得那管“硬幣”抓在手裡老是掉,害得他去撿了好多次!我擦!
林玉童張了張口,感覺到展翼飛在解他的睡衣扣,頓時腦子發懵。
展翼飛眼裡是即將狂風暴雨的節奏,他一寸寸地舔吻著林玉童的身體,呼出的氣息仿佛帶著一把烈焰。
然而就在他馬上要吻到關鍵部位的時候,林玉童卻毫無預警地按住了他的肩。
展翼飛停下來,按耐住躁動的心,溫柔地撫著林玉童的頭髮,沙啞著聲音問:“怎麼了?”
林玉童呼吸有些不穩,開口時帶著歉意,“抱歉翼飛,我可能、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準備,所以……”
最起碼得把潤滑劑買一下吧?!他差點忘了第一次有潤滑劑都可能會很疼,更何況沒有!而且才剛表明心意就這樣那樣,會不會太快了點?
展翼飛雖然有些失望,但卻並非不能理解。他也是一時衝動,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他再次吻了吻林玉童,翻身下來把他摟進懷,“是我太心急了,是不是嚇到你了?”
林玉童長出口氣,“我膽子沒那麼小,只是有點兒太突然了。”
展翼飛略略放了心,承諾說:“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強迫你,所以別太有壓力。”
林玉童點點頭。
展翼飛又說:“不過也別讓我等太久,因為我真的等了太久了,希望你準備好的時候能給我一點暗示。”
林玉童再次點頭。
展翼飛撫著林玉童的背,艱難地平復著燃燒過旺的欲-火,果然不再有更進一步的動作。林玉童看著他壓抑的模樣則在想著,只要展翼飛對他好,那些缺失的就讓他來補齊好了,不論是長輩的愛還是戀人的愛,亦或財富、地位、名利,這一切的一切,他終會幫他得到。或許有人會覺得他這種人吃了虧還不長記性,太蠢,但沒辦法,誰讓他死過一回都學不會對自己喜歡的人有所保留?
展翼飛似乎還很難受,陪林玉童躺了一會兒就起來了,林玉童看到他支起來的帳篷高度,頓時一陣頭皮發麻,但想到展翼飛的隱忍,他又有些過意不去,腦子一熱問:“翼飛,用不用我幫你?”
展翼飛眼裡瞬間揉進一絲光亮,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算了,今天你要是再碰它一下就絕對上不了學了,我可不想弄傷你。為了安全起見,你最好暫時離我遠點。”
林玉童:“……”
接下來的時間裡,一直到吃早飯為止兩人都保持著一定距離,就連上車時都分成了前後而坐。林玉童坐在駕駛位上,他把展翼飛趕到了後面,一方面是因為展翼飛一宿沒睡,開車確實不大安全,另一方面是因為展翼飛散發出的某種氣息實在是有點太狂熱,看得他膽顫心驚。
展翼飛都沒好意思說自己已經有所收斂。
林玉童路上說:“我先把你送到公司,車我開走了,今天我就上午有課,中午我來找你吃飯?”
展翼飛閉著眼睛沒說話,直到林玉童以為他可能是睡著了,才像跟家長討玩具的小朋友一般來了一句:“能帶著潤滑劑跟小雨衣來嗎?”
林玉童聽了好懸撞路邊的垃圾桶上!
展翼飛單手支著側臉,掀開一隻眼皮笑著看了看林玉童,隨即又合上。
展揚集團很快就到了,林玉童把車停在門口,好死不死地正好看到展宏圖跟汪冰燕帶著展翼寧也準備要進樓,展翼寧旁邊還站著一個跟展宏圖差不多高的年輕人,看起來那才是真正的一家四口。最可氣的是展宏圖明明看見展翼飛過來了,但也沒有說什麼,四個人有說有笑地過去了,把展翼飛襯得越發形單影隻的。
林玉童坐在車上看著,心裡只覺不爽,非常不爽,想都不想就給展翼飛去了電話。
展翼飛聽到手機鈴聲響,下意識把腳步放慢了,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笑著接起來說:“這麼快就想我了?”
林玉童冷眼看著越走越遠的“四隻惡犬”,對展翼飛說:“沒有,只是突然想到好像忘了件事。”
展翼飛:“什麼事?”
林玉童輕咳一聲,“好好工作啊,mua~”
展翼飛聞言一趔趄,展揚集團的員工們就發現他們英明神武的副總裁差點啃臺階上!
林玉童坐在車裡看著這一幕笑得肚子都疼了,誰知這時展翼飛轉身朝他這邊看了過來,也學著他,輕輕的,眼裡帶著笑意“mua~”了一下。
明明都是一樣的舉動,但是這件事被展翼飛做出來,怎麼就這麼招人稀罕呢?弄得他心都要化了!
☆、第25章
林玉童覺得自己仿佛體驗到了初戀的感覺,他心情頗好地去了學校,剛停好車,後面突然有人叫了他一聲:“林玉童!”
林玉童回頭一看是班長周健,站原地等了一會兒,直到人過來了,笑問:“班長早啊。”
周健身材十分高大,不但成績好,而且情商也高,連帶著人緣也就不差了。他戴著一頂黑色的毛線帽,把那張本來就又圓又大的臉襯得更像滿月。他笑出一口白牙,說:“你也早。昨天怎麼沒來?空調裝好了,教室裡簡直是溫暖如春啊,真是一人談戀愛,我們全班都借光,哦不,是全校都借光。”
林玉童剛癒合的“傷口”又被戳了,噗噗往外流血,但也只能違心地說:“暖和就好,暖和就好。”
周健這人特別能說,手勁還特別大,他一下拍在林玉童肩上,差點把林玉童拍個跟頭,“那必須暖和啊,昨天我們上課的時候情緒特別高,連老師都在課上提到你了,然後咱班商量了一下,決定給你記一大功。”
林玉童說:“是考不好試老師也能睜隻眼閉隻眼的那種‘大功’嗎?”
周健撫撫下巴,“不,是你和展先生結婚的時候我們一定好好鬧你洞房的那種‘大功’!”
林玉童差點吐血三升。
“對了,沈均退學了,肖薇好像也要轉學,這事你知道麼?”周健又說。
“不知道啊,哪天的事?”
“就昨天,沈均來辦的手續,估計以後都不來了,肖薇也直接請了長假,應該是要轉到外地。我聽說他倆在一起呢,肖薇很可能要轉g省去讀書。”
“呵,可真夠折騰的。”
上一世的這個時候沈均就在g省發展,因為簽約的公司就在那裡。想必肖薇現在去就是頂了他上一世的位置,只不過不知道肖薇適不適應的來。
要知道,再過不久沈均的母親于豔秋就會被查出患了胃癌,到時候要手術,還需要人精心照顧,這時候沈均可沒錢掏手術費。當然,肖薇肯定樂意掏,就不知道肖家樂不樂意了。
“你說這倆人,說走就走了,好歹同學一場,道個別都不會,做事忒不地道。”周健感歎。
“是啊,確實不地道。”林玉童不冷不熱地彎了彎唇角。
居然不等他把照片的事弄明白就走,是趕得巧呢?還是確實與他們無關?
關於有人給展翼飛快遞照片的事情,其實林玉童心裡有過幾種猜測:第一是沈均,沈均上次因為跟他打架道歉的事在學校裡丟了那麼大的臉,肯定心懷怨憤,所以想報復一下也說得過去;第二是汪冰燕,她一向不盼著展翼飛好,展家如今拿了那麼一大筆錢,而他跟展翼飛卻不抓緊時間辦婚禮,反倒拿著這錢去搞投資,汪冰燕很有可能心生不滿從而想挑撥一下他們的關係;至於這第三,是最不可能但也是最有可能的一個人——肖薇。
自打重生之後,他不是沒想過肖薇跟沈均會不會也重生,但是看沈均的反應不太像,而肖薇,她很少出現在他的視線裡,在學校上課的時候也是默默地來,靜靜地去,就跟上一世一樣,只不過這一世她身邊有了沈均,所以每次看到他的時候目光總會變得有些防備,就好像怕他搶走沈均。而其實這也是一直讓他覺得肖薇應該也是非重生的原因之一。
試想一下,如果肖薇是重生的,那麼她看到他在這個時段和展翼飛在一起,那必然知道他已經不想再與沈均有什麼牽扯,既然如此她還何必對他有所防備呢?
還有一點,他覺得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忍受有人讓他的孩子有丁點損傷的。雖然上一世他並非有心,但害的肖薇掉下樓是事實,肖薇就那樣丟了性命跟孩子,如果重新回來,她能忍得住不報復嗎?如果能的話,那未免藏得太深了。
林玉童又跟周健說了些其它事,不一會兒便到了教室。教室裡果然比以前暖和了不止一個檔次,原來大夥都穿羽絨服上課還直哆嗦,這會兒全都脫了,有的人上身就穿了件襯衫,還把袖子給挽得很高。林玉童一進來,好多人跟他打招呼,就連最後進來的老師都笑著說了句,“哎?大功臣今天來上課了?”
林玉童頗囧,面對同學們跟老師善意的調侃眼神也只能裝傻。
課間休息十分鐘,龍樂問林玉童,“林子,你打算考研不?”
大三了,有准備考研的人已經開始複習了,不考的則都開始找實習的地方,或者做其它打算,只有個別一些人還在享受大學生活,談談戀愛,搞個聯誼什麼的。
林玉童之前就想過這個問題,便毫不猶豫地說:“不考。”
他就沒什麼經商頭腦,上輩子試過了知道不行,這輩子也不打算試了。他就喜歡寫小說,喜歡一個字一個字地拼湊出完整的故事,而且其實寫得也還算挺成功的。再說這一世他還能借著一些前世的優勢邊做投資邊寫小說,再浪費時間去考研就沒必要了,畢竟文憑再好也不是白來的,真要考也要花費大把的時間進去,如果他以後真想在商界發展那倒也還行,可他也沒那想法。
龍樂頓時蔫了,“真不考啊?靠,你不考,玉柏也不考,承天還不考,那就我自己一個人考?!”
上一世華玉柏畢業之後直接進了一家外企,向承天則跑去自己創業去了,龍樂確實是考了研,但好像沒考上。
林玉童想了想說:“不管誰考,反正你要考你就認真學,便於學習的時間一共也就這麼幾年,到了社會之後真想學也沒那個學習環境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龍樂瞪了林玉童一眼,“你說話怎麼跟我媽似的呢?”
林玉童拿書抽龍樂後背,龍樂趕緊跑走了。
離上課時間還有五分鐘,林玉童拿出手機給展翼飛發了條短信。
——翼飛,教室裡很暖和,謝謝。
展翼飛收到資訊,很快回復過來一條。
——努力賺錢就是為了讓夫人過得更好,不必客氣。
林玉童:“……”
接下來的時間裡,林玉童充分體會了什麼叫嘴角不自覺上揚的感覺,說不出的傻氣,但是他又控制不住,所以只能把心思放在學習上試圖別老是去腦補展翼飛溫柔的語氣。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下課,林玉童想著還得去找展翼飛,就趕著要走了,誰知他剛把屁股從椅子上挪開,周健又把他叫住了,班長大人給了他一盒東西說:“這是咱班同學的一點心意,送你和展先生的,謝謝你們,同時也祝你們百年好合啊。”
教室裡的同學齊聲大喊:“林玉童,祝你跟展先生百年好合!”
林玉童看了看同學們,笑著說了聲“謝謝大家”,然後把盒子接過來拿上,去了停車場。
展翼飛平時都是十二點準時出辦公室的,如果不出辦公室,必然會讓秘書幫他訂餐。但今天林玉童要過來了,他提前把工作做完之後既沒有訂餐也沒有出去,一直在等。
同在展翼飛辦公室裡一起等的還有左思凱跟程釋。兩人本來也該去用餐,但左思凱沒見過林玉童,好奇得要死,所以決定見完之後再去吃。
由於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也不是節假日,路上倒還不算太堵車,林玉童出校之後大概開了二十五分鐘也就到展揚集團樓下了。不過為了節省時間林玉童並沒有上樓,而是直接給展翼飛打了電話讓他下來。
展翼飛下樓的時候旁邊跟了兩個大尾巴,左思凱往程釋手指的地方看過去,一眼看見林玉童,不由打趣說:“行啊翼飛,怪不得念念不忘一門心思想要把人帶回家了,這模樣俊!”
程釋說:“人也挺好的,反正我覺著配翼飛很好。”
展翼飛失笑,走過去極自然地攬住林玉童的腰,回身對他介紹,“左思凱,展揚集團的行政副總裁,你叫他左哥就行,都是自己人。”
林玉童伸出手,“左哥你好,我叫林玉童,你叫我林子就行。常聽翼飛提起你。”
左思凱笑說:“提我幹嘛?是不是淨說我壞話了?”
林玉童說:“哪能呢,淨說好話了。”說完看了展翼飛一眼,就聽展翼飛說:“別理他們,理我就行了。”
左思凱跟程釋忙怪叫一聲。
本來展翼飛是想跟林玉童兩個人吃飯,但這都見上面了,再分兩道也不是回事,林玉童就提議大家一起吃,於是幾個人找了個包間,林玉童又聽了不少吐槽展宏圖的話,對左思凱也算有了個認識。
林玉童覺得,想融入他們最快的辦法就是一起吐槽展宏圖。
記得第一次去展翼飛辦公室的時候,程釋就吐槽過,這次左思凱也表達了對展宏圖深深的不滿,“我當時要不是沖著翼飛可真不想留在展揚集團。我家老爺子在展揚集團做牛做馬那麼多年,結果他生病的時候展宏圖連看都沒去看他一眼,反倒是翼飛去過好幾次,你說展宏圖他這人能交不能交?”
程釋輕輕皺眉,“有時候我真懷疑翼飛到底是不是他親兒子,現在就連外面的人都知道,他把榮城的項目給了自己的女兒。”
展翼飛沉默不語,但林玉童好歹跟他相處了這麼長時間,能感覺出來他心中的壓抑,便在桌下輕輕撫了撫展翼飛的腿以示安慰。
展翼飛抓住林玉童的手,漫不經心地說:“吃飯吧。”
桌上瞬間靜下來了,之後再發出來的基本都是碗筷碰撞聲。
後來左思凱買了單,揶揄地看著展翼飛,“還有點時間,翼飛你是跟你家小林子去溜達一會兒啊還是跟我們一起走?”
“你這不廢話麼?”程釋拉走他。
林玉童笑著看那倆人有說有笑地走了,跟展翼飛一起去停車場。
一會兒林玉童還要回去,所以他直接坐了駕駛位,而展翼飛則坐了副駕。上車前他看到車座上有東西,拿起來的同時問林玉童,“這是什麼?”
林玉童說:“哦,是同學們送的禮物,說謝謝你給他們裝空調。”
展翼飛本來要放下的,聽了林玉童的話沒放,“也就是說有我的份?”
林玉童沒打開,所以還真不知道,就說:“不知道啊,應該有吧,你打開看看。”
展翼飛就打開了,看到裡面有一個紅色的束口袋,束口袋上面印著一對正在拜天地的小新人兒,拉開抽繩之後居然是……
展翼飛一愣,笑著看向林玉童,“我這空調送的值,你同學們真是深得我心啊。”
林玉童一瞅,我擦!水性潤滑劑一瓶,各種顏色各種口味的套套數十隻!!!
周健啊周健,老子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班長!
林玉童臉上熱得都要燒著了,因為他突然想起早上展翼飛說的話來。
展翼飛也想起來了,打趣地看向林玉童,“這真是你同學送的嗎?我怎麼記得好像問過你能不能帶……”
林玉童忙打斷展翼飛,“你快到時間了吧?趕緊回去吧,當領導的遲到影響多不好?我下午再來接你!”
展翼飛:“……”
展翼飛拎了拎袋子,“那幫我謝謝你同學,還有,我會準備好回禮的。”
林玉童愕然,“你要把這東西帶到辦公室去?”
展翼飛似笑非笑地說:“放心,不管帶到哪兒,最終還是會用在你身上。”
林玉童:“……”
林玉童覺得班裡這一群神助攻兼職豬隊友簡直是醉了,卻不知希望他跟展翼飛好好發展的人還遠不止這些。
五分鐘前——
左思凱跟程釋緩步往公司方向走,左思凱說:“你說我們這麼個吐槽法,林子會不會光顧著可憐翼飛了?”
程釋說:“不會,我剛才注意到林子的動作了,他在桌子底下摸過翼飛。而且你沒發現林子眉間有一股正氣麼?每次我們提展宏圖的時候他周身都會飄著一種他很不爽的氣味兒,所以我敢跟你打保票,就吐槽展宏圖,效果一定非常理想。”
左思凱笑說:“好吧,看來我得抽空整理一下展宏圖幹過的缺德事,等下次見面的時候再繼續。”
程釋輕輕一歎,“還用整理麼?就光是把榮城的專案轉給展翼寧接手這事就足夠吐槽一整年了吧?”
展家是多元化發展的,涉及百貨,航運,房地產等項目,而航運這一塊一直是由展翼飛來負責。本來展老太爺去世之後展家在這個領域裡已經久沒有突破,不僅運輸能力越來越落後,訂單少,和政府部門的關係也十分僵硬,在展翼飛接手前都已經是展揚集團身上的一塊雞肋了,後來硬是被展翼飛給重新規劃和整改,弄成了現在的規模。如今榮城航運不但成了國內首屈一指的航運公司,航跡遍地,更是擁有了數不清的新訂單。結果展宏圖倒好,居然給女兒撿了兒子的現成便宜。
一想到這幾天在公司裡見到汪冰燕跟展翼甯那個得意勁,程釋就不順心。
左思凱見狀安慰了幾句,“好了,反正翼飛心裡有數。而且其實我覺得像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很多人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對展宏圖意見很大。再說你又不是不知道,展翼寧那就是個草包,就算翼飛已經把該擺平的事都擺平了,榮城航運她也扛不起來。我現在只是擔心,展宏圖會不會給她找個強助力。”
程釋一時不語,但顯然也有這樣的顧慮。
沒想到幾天之後,正正的,展宏圖就宣佈了一項消息——展翼寧要訂婚,訂婚物件正是她如今的男朋友,展揚集團財務總監葉寒英。
林玉童對“葉寒英”這個人不算特別熟悉,但也並非全然陌生。上一世他還活著的時候就從新聞上見過幾次,所以知道這人是展家的上門女婿,頗有能力,但人品卻十分有問題。他記得他看到的與這人相關的所有新聞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這人曾開車撞過展翼飛。雖然這應該是後期的事了,但是既然能做出這種事,這人品能好到哪去?
林玉童覺得他應該提醒展翼飛多加小心,但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都沒跟葉寒英有過直接接觸,所以冒然詆毀肯定說不通。
怎麼樣才能讓展翼飛聽進去呢?
林玉童正鋪著睡袋,展翼飛洗完出來了,林玉童轉首看向他,“翼飛,你說如何才能快速說服一個人?”
展翼飛問:“說服誰?”
林玉童指指他,“比如我說服你。”
展翼飛笑吟吟地說:“這很容易,據說情-事之後的男人耳根子最軟,你要不要試試?”
林玉童:“……”
☆、第26章
林玉童當然不可能真的跟展翼飛吹枕頭風,但是葉寒英的事他也確實在意,所以他把目標轉向了王伯。
王伯是站在展翼飛這一邊的,而照葉寒英跟展家的親密度來看,這人肯定去過展家,所以或許王伯會知道什麼。
在展家的時候王伯都是從早操持到晚,一大堆事等著他張羅,但是到了展翼飛這邊的公寓,由於沒有傭人,家務也有林玉童一個人包了,所以他能做的事情也就是給陽臺上的花澆澆水,或者幫忙倒個垃圾什麼的,還算清閒。
這天展翼飛去上班,林玉童上完課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王伯剛倒完垃圾回來,就跟王伯往家一道走著閒聊,他問王伯,“您見過葉寒英這個人嗎?”
王伯說:“見過啊,這人是翼甯小姐的男朋友,在展家很受歡迎的。大少爺不常回家,所以他不知道,其實這個葉先生很早前就開始出入展家了。”
林玉童見王伯皺著眉,問:“很早前是什麼時候?”
王伯略回憶了一下才說:“大概是三年前開始的吧。”
或許是看出林玉童有意想瞭解,王伯倒也沒隱瞞什麼,告訴林玉童,“其實翼甯小姐今年也不過二十二歲,所以她跟葉先生認識時還沒到二十。我記得那時也是冬天,翼甯小姐帶葉先生到家,說是她的男朋友,老爺和太太都很歡迎,後來葉先生就時常到展家來。”
林玉童想起之前在展揚集團看到的情形,感覺葉寒英跟展翼寧是挺聊得來的,這樣看來兩人確實感情很好?
王伯卻在快到家門口時說:“不過我總覺得,其實葉先生可能更看重展家的背景而不是翼甯小姐。”
林玉童已經聽展翼飛說過,所以他知道葉寒英出身一般,但王伯這樣說他倒是覺得奇怪,“王伯您是怎麼看出葉寒英更看重展家的背景?”
王伯歪頭思索片刻,似乎在想該怎麼形容才好,後來他好像終於想到了什麼,一拍頭,說:“因為我覺得他對翼甯小姐跟大少爺對您感覺不一樣。”
林玉童:“……”
這算什麼答案啊?!
有幾個人會像展翼飛對他那樣對喜歡的人的啊?恨不得把星星月亮都給他摘下來當睡袋!
林玉童覺得,他上輩子對沈均再好都及不上展翼飛對他的十分之一。展翼飛是真的打心裡疼他,有時看著他的樣子好像想給他弄個防護罩,生怕他磕了碰了似的,小心得不行。
雖然他偶爾也會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吧,但是有誰會不喜歡被人放在心尖上?
人都是有感情的,如果有個人對你無微不至的好,時間久了都會感動,更何況是一個那麼出色的人一直在默默地為你付出。林玉童覺得別說是他了,就是換了任何一個人,只要是被展翼飛愛著,必然逃不過。當然,就算逃得過大概也不想逃。
晚上林玉童照例給展翼飛吹了頭髮,然後收拾完吹風機回來時無意識地捏了捏肩膀。展翼飛看到了,說:“明天開始不找你吹了,是不是肩疼?”
林玉童晃了晃胳膊,“可能是天又要陰了吧,我就隨便捏兩下而已,跟給你吹頭髮沒關係。”
展翼飛的頭髮全加在一起也就那點沒多長的黑毛,吹巴兩下就幹了,但展翼飛好像特別享受被他吹頭髮的感覺,所以自從他第一次給吹過之後,展翼飛每次洗完頭大致擦一下就出來,拿著吹風機找他,也不說話,就默默地看著他,小孩兒一樣,弄得他都捨不得拒絕了。結果幾天下來他也養成了幫忙吹頭髮的習慣。
林玉童輕輕戳了戳坐在睡袋上無聲看著他的人,“幹嘛這麼瞅我?”
展翼飛說:“瞅不夠就一直瞅。”
林玉童於是故意坐到展翼飛後面,結果展翼飛轉過身來繼續瞅,還用不太確定的口吻說:“小童,是不是我給你的安全感太少了?其實以咱們家的生活水準,你完全沒有必要一天寫那麼多啊,如果僅僅是愛好的話,少寫點不是也可以麼?”
林玉童笑說:“安全感這種東西,任何人給的都沒有自己給的牢固,就好比防禦能力,自身的防禦能力強絕對比隊友的防禦能力強來得讓人安心,所以這並不是你的問題,而是、而是我覺得每個男人可能多少都是這種心態。我理解你對我的好,但……我可能不太懂得去依賴誰。再說其實安全感什麼的都是其次,主要是我有強迫症,一旦開始了就一定要快點寫,寫到完結我才覺得有成就感,而且靈感這種東西本來就是浮雲,飄忽不定時有時無的,如果正趕上有靈感的時候要休息,那也不靠譜啊。”
展翼飛歎氣,覺著林玉童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便不再強辯,只是看著林玉童時不時地捏肩他又忍不住心疼,就乾脆去洗了條熱毛巾過來,敷在林玉童肩上,幫他不輕不重地揉捏。
林玉童趴在展翼飛的腿上,舒服得不行,但又不敢出聲,生怕呻-吟的動靜會把展翼飛體內的泰迪“吵醒”!
然而展翼飛早就開始水深火熱了……
林玉童是面沖展翼飛的雙腳方向,所以即便枕著腿他也沒看到展翼飛下-身的變化,但是展翼飛不穩的氣息他可聽出來了,於是他覺著差不多的時候就起來了,默默地去放回毛巾。
展翼飛也沒叫他,然後第二天下班後親自跑了趟商場,給林玉童選了一把功能齊全的按摩椅放在客廳裡,林玉童寫累了就能到客廳裡坐坐,放鬆一下-身體。反正打死他也不敢再捏了。
這日林玉童正在擦這把按摩椅,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林玉童發現是陌生號碼,接起來的時候還以為是對方打錯了,沒想到聽見的居然是展翼飛的聲音。展翼飛在電話裡說:“小童,我手機好像落家裡了,你能不能幫我找找?有的話一會兒我讓許秘書去取一下。”
林玉童找了幾個最有可能放手機的地方,但都沒找著,就把電話打了過去。他聽到隱約響起的鈴聲似乎是從臥室床縫裡傳來的,就進屋沿著床邊摸索,果然很快發現展翼飛的手機就在枕頭後面。大概是展翼飛晚上看什麼東西然後累得睡著了早上忘記拿。
鈴聲還在響,但林玉童沒掛,因為他看到手機上顯示的名字,既不是小童,也不是童童,更不是夫人和老婆這一類的,而是“梓童”。
展翼飛這點小心思,還真是無時無刻不體現在任何一個有可能的細節上。
林玉童笑著把手機拿出來,見電量不多,便趁著許秘書來之前再接了一會兒電源,然後給展翼飛回了電話,“翼飛你告訴我,‘梓’童是什麼?”
展翼飛或許是忘了這一茬,冷不丁被問到明顯有些措手不及,卡頓了好一會兒才說:“咳,別明知故問啊。”
林玉童又說:“還有,屏保上的照片是什麼時候偷拍的?老實交待。”
展翼飛現在用的屏保照片是林玉童睡覺的模樣,林玉童趴在睡袋裡只露出半張臉和一部分光裸的後背,其它地方都是龍貓的肚子,白白的,毛茸茸的,無形中就把林玉童襯得特別純真,乾乾淨淨的。
林玉童自己看著都覺得拍得不錯,更不用想展翼飛會有多寶貝這張照片了。
展翼飛說:“我有好多張呢,不過最喜歡這張。”
林玉童從來都不知道展翼飛居然還有偷拍他的習慣,問展翼飛,“我能看看你手機裡的其它照片麼?”
展翼飛說:“當然可以,我的就是你的,這話不是隨便說說的。”
現在的手機還很少有指紋鎖跟圖案鎖之類的,展翼飛用的也只是密碼鎖而已。林玉童問了之後把手機解開了,在裡頭看了好半天。他發現展翼飛的手機裡起碼有兩百張照片都是他,看書的、碼字的、睡著的、做飯的……各種各樣的他都被展翼飛記錄下來,如果記錄的不是他,那肯定是他做的菜,甚至可能是他洗的一件衣服,總之無一不與他有關。
他一直在翻,翻到最後一張赫然發現照的是一條白色的平角內褲,而這張照片的名字是——夫人第一次幫我洗的內褲!
家裡有個如此悶騷的小夥伴也是沒誰了。
林玉童覺得自從互相坦誠之後,展翼飛真是無時無刻不在讓他明白他的心意,弄得他時常有種自己正泡在蜜罐子裡的錯覺,有好幾次他都想直接如了展翼飛的願。但再過幾天就是展翼飛的生日,所以他還在等。
想也知道,展宏圖跟汪冰燕這種人出去旅遊都能不帶著展翼飛,能給展翼飛過什麼生日?所以他一定要給展翼飛留下一個難忘的回憶。那些人越是不讓展翼飛好過,他就越是要讓展翼飛感到幸福。這是他感激展翼飛愛他逾命的回禮,也是他對展翼飛的感情。
☆、第27章
王伯並不知道林玉童的打算,但他知道展翼飛的生日快到了。以往每年展翼飛生日的時候,王伯都會給展翼飛準備一份禮物,今年也沒例外。
林玉童看到王伯買了一把觀賞用的竹子在家裡放起來,但由於不是生日那天,所以只當是王伯買來裝飾屋子的,隨口說了一句,“王伯您喜歡竹子?”
王伯說:“這竹子是送給少爺的,少爺就快過生日了,這兩天我琢磨著去別墅那邊監督一下裝修,所以先把禮物提前買了,等到時候您再告訴他吧。”
林玉童摸了摸竹葉,見這翠生生的小東西還挺惹人喜歡的,就說:“行,不過您就別去那邊了吧?裝修的時候裡面肯定多少有些氣味,對身體不好。您年紀大了,還是得緊著點兒自個兒的身體。”
王伯和藹地笑了笑,“有勞少夫人惦記,不過我也去不了幾天的,我主要是想讓您跟少爺過過二人世界。這不自從我來了之後一直都當著……當著,年輕人怎麼說的來著?哦對,電燈泡!這人老了啊最忌諱沒眼色,所以我才打算出去住兩天。”
林玉童噗哧一聲樂了,“您思想怪前衛的,那我就不跟您客氣了。不過咱就住一天就成,而且也別住在別墅裡,我給您找個好去處,要不您不在了翼飛也要惦記的。”
王伯笑說:“好的。”
林玉童又跟他說:“另外翼飛沒跟我提過他的生日,所以他可能以為我不知道呢,您也當不知道就行,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王伯感激地看了林玉童一眼,“那您多費心了,自從夫人走了之後都沒有人給少爺過過生日,所以其實可能他自己都不太記得。以往每年頂多是大小姐來電話問一句,但大小姐工作也忙,經常就忘了。”
林玉童說:“您放心吧。”
王伯這段時間跟林玉童相處來下,也知道林玉童是個非常值得信任的人,便也沒再說什麼。但可能是為了給林玉童跟展翼飛多一些二人世界的時間,所以他想提前離開來著,結果被林玉童拉住了,沒讓。
第二天,林玉童去買了兩張電影票,之後還認真想了一下展翼飛生日那天都做些什麼吃的,中餐還是西餐?然而就在制定菜色的時候,他有些猶豫了。
這麼多年展翼飛都很孤單,那麼這一次會不會熱鬧一點比較好?
林玉童打電話給家裡,“媽,您跟我爸這週六中午有時間嗎?翼飛過生日,我想咱們一家人跟他一起吃頓午飯慶祝一下,您知道,姑姑回去了,他家那邊肯定是不會有人給他過生日的。”
陳素寧說:“行啊,這有什麼不行的?要不就來家裡吃吧?”
林玉童想了想,好像是家裡的氛圍要更好些,就說:“那我看看他到時候有時間沒,有就帶他去。晚點我再給您打電話。”
展翼飛回家之後林玉童就問他,“翼飛,你週六有時間嗎?能不能幫我個忙?”
展翼飛連想都沒想就說:“行。”
林玉童笑問:“你就不問是什麼忙?”
展翼飛說:“如果是我能力範圍以外的,你根本不會開這個口,那既然是我能力範圍以內的,還需要問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說什麼也要辦。”
林玉童很是受用,撥弄了一下展翼飛的耳朵說:“謝謝。”
展翼飛去咬林玉童的手指,林玉童一下就給抽走了,去幫展翼飛溫了一杯牛奶過來。
很快到了展翼飛生日那天,林玉童一大早起來做了一碗長壽麵,一根長長的手工麵條,用熬得發白的骨湯煮好,裡面配了油菜跟胡蘿蔔,還煮了一個雞蛋切成花瓣的樣子放在裡面,看起來色香味俱全。
就是有一個問題——
展翼飛拎起麵條不解地問:“怎麼這麼少?”
林玉童心說你還真不知道自己過生日啊?!
吃長壽麵有不咬斷面條的講究,所以做太寬了也不便吃,林玉童就沒弄那麼寬,長度倒是還好,但看那一小堆就知道,大約只有一口的量,也不怪展翼飛問。
林玉童說:“你就吃吧,一會兒還有別的呢,又不光吃麵條。對了,吃的時候一口吃完,麵條別咬斷。”
展翼飛恍然地看著林玉童,似乎終於想起來今天可能是自己過生日。他小心翼翼地把麵條放回碗裡,沒那麼快就捨得吃掉,看著林玉童說:“小童,謝謝。”
林玉童笑笑,“生日快樂。你先吃吧,還有別的呢,我去端上來。”
展翼飛看了好一會兒,起身去把相機拿了出來,給麵條拍了好幾張照片,又把林玉童拿出來的其它食物也拍了出來,然後才開始吃。
這時候還不太流行在朋友圈裡曬照片,也就很少能看見有人對著食物拍照,所以林玉童冷不丁看到展翼飛對著一桌子菜不停地拍,倒是有種別樣的微妙感。
展翼飛顯然很高興,坐下來把麵條一氣兒吃掉了,連菜帶湯,加上雞蛋,吃得一點渣都沒剩下。之後又去戳某個盤子裡的小壽桃。只有乒乓球那麼大的一隻,一共六隻,桃子尖粉粉嫩嫩的,下面還有兩片綠葉,可愛得不得了。
林玉童尷尬地抓了抓頭,“本來要做大一點的,結果面和少了。”
展翼飛夾了一隻來吃,發現裡面還有紅豆沙餡,咬下去綿綿軟軟的,還特別甜。
林玉童問:“好吃麼?”
展翼飛默默地從盤子裡夾了一個給林玉童,然後把剩下的全往自己前邊拉過去,一副沒聽到林玉童說話的樣子。
林玉童嘗了一口,覺得還行,就由他去了。
週末林玉童沒課,展翼飛也為了“幫忙”刻意把時間空了出來,所以吃完早飯兩人就沒什麼事了。林玉童跟平時一樣刷過碗開始收拾屋子,展翼飛則坐在客廳裡看一些並不急於處理的文件,然後時不時地抬頭看一下林玉童在忙什麼。有時候他的目光落在林玉童身上,很長時間就捨不得挪開了,這時林玉童會有所感覺地回過頭來看他一眼,然後他笑笑,繼續低頭看他的。
林玉童忙活完家務活,一般來說都會坐下來開始寫小說,但今天是展翼飛的生日,他就把那兩張電影票給拿出來了,“今天的第一個忙:幫我用掉這張電影票。”
展翼飛搖頭失笑,知道林玉童的用意,接過票在林玉童鼻子上輕輕一勾,“等我,我去換下衣服。”
林玉童問:“用我幫你選麼?”
展翼飛點點頭,“好啊。”
林玉童幫展翼飛選了一套略休閒樣式的襯衫,配了一件純黑色的羊毛背心,之後又給展翼飛拿了一件黑色的半長款外套,看起來既不會顯得太過正式,卻又蓋不住展翼飛身上那股子精英范兒,帥得不行。
展翼飛就是天生的衣架子,雜誌裡走出來的模特。林玉童小小地嫉妒了一下,然後說:“走吧。”
兩人到了電影院,發現由於是週末,人還不少,不是家長帶著孩子,就是一對對的小情侶。他們本來都聊得好好的,可一看展翼飛過來,好多人都停止言談,看著展翼飛。
林玉童覺得,這就是生得高大長得帥惹的禍。
林玉童並沒有買包房的票,因為看電影有時候就是圖個氣氛,他覺著在包房裡看跟在家裡看沒多少區別,那就不如別來電影院了。當然,趕上映時間又另當別論。
展翼飛還從沒跟人一起來看過電影,看別人都在買零食,問林玉童,“你要不要吃點什麼?”
林玉童拉著展翼飛去買了爆米花跟飲料,之後進放映廳,找到位置坐下來閒聊,“感覺怎麼樣?”
展翼飛四下打量著說:“很好,很新鮮的體驗。”
林玉童笑笑,正想說今天選的片子,結果展翼飛的手機響起來。楚天逸在電話裡說:“翼飛,哥們兒怎麼記得這兩天你應該過生日啊?哪天啊?有安排沒?”
展翼飛說:“今天,這會兒跟小童在電影院呢。”
楚天逸賤笑,“喲,這麼浪漫啊?得,那今天就不壞你好事了,要不明天晚上吧?明天晚上有沒有時間?有的話就帶你家小林子出來,哥幾個幫你慶祝一下。”
展翼飛問林玉童,林玉童說行。展翼飛告訴楚天逸,楚天逸說了個位置,展翼飛就說會帶林玉童準時過去。
林玉童笑說:“想不到這個楚大少還挺細心。”
展翼飛搖頭,“他說的是記得我這兩天過生日,具體哪天他也不知道的,只不過瞎貓撞死耗子正好趕上了。”
林玉童想想也對,這似乎才是楚大少的風格。
展翼飛做大多事時都比較專心,但今天看電影卻時不時地走神,人家看電影,他看林玉童。
林玉童出電影院之後問他,“你覺得xx演技怎麼樣?”
展翼飛一臉迷惑的表情,“xx是誰?”
可憐男主這麼賣力地表演,感情他連人家叫啥還不知道呢!
林玉童生怕有粉絲過來抽他們,趕緊把展翼飛給拉走了。
到了林家,仿佛跟過年一樣熱鬧。林玉童一開門,先是飄來一句林之松的:“哎喲,老婆你麻利點,童童跟翼飛來啦!”
然後林玉飛說,“哥你來之前怎麼不打個電話啊?!”
林玉蘭沒多久時從外面回來,手裡提著蛋糕,“大哥,翼飛哥,你們來啦,快快幫我接一下。”
一家子忙忙叨叨的,總算把飯桌擺上了,都沒見有傭人在。
陳素甯解了圍裙說:“傭人都讓我放了半天假,晚上才回來。今天只有咱們自家人,來來來,小飛快把酒倒上。”
林玉蘭插蠟燭,問林玉童,“哥,我得插幾支啊?”
林玉童說:“插二十九支吧。”說完見妹妹弄好了,他把蠟燭全部點燃,然後看著展翼飛,開始唱,“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展翼飛始終都沒說話,只是眼睛有點紅了。後來大家舉杯子,他一口就把杯子裡的酒喝淨了,啞聲說:“謝謝叔叔阿姨,還有弟弟妹妹。”
林玉蘭說:“翼飛哥,你怎麼還叫我爸媽叔叔阿姨啊?爸媽,是不是沒給改口費?”
林之松趕緊拿了個紅包出來,“誰說我不給?那也得有人叫啊!”
陳素寧也準備紅包了,拿紅包拍桌子,“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展翼飛也不磨嘰,痛快地改口說:“爸,媽,謝謝你們。”
林之松跟陳素寧把紅包給他,還有禮物。
每個人都有禮物,林之松送的是一隻根雕的雄鷹,而陳素寧送的則是一套保暖內衣,林玉飛送了他至今為止做的最出色的飛機模型,而林玉蘭送的則是一幅自己畫的山河圖。
就林玉童沒有,被家裡人數落了好半天。
展翼飛幫他說話,結果林玉童被數落得更厲害了。可他也沒法辯解,因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禮物是什麼。
本來陳素甯還要留下展翼飛吃晚飯,但林玉童說他還另外有安排,兩人就提前走了。
林玉童帶展翼飛去了市里占地最大的商場,裡面有大型的室內遊樂場,他也不管帶著孩子的家長怎麼想,去占了兩個玩沙子的地方,跟展翼飛一起堆城堡。
周圍的孩子們看著看著,都覺得那兩個叔叔弄得好漂亮,比爸爸媽媽厲害多了!
有個約莫五歲大的小姑娘爬下椅子噔噔噔走過來,“叔叔,我也想跟你們一起玩兒,行嗎?”
每個人的沙盤大約有一個平方那麼大,但是這種沙盤是可以拼接的,沙子也能合到一塊兒玩兒。林玉童跟小姑娘笑說:“可以是可以啊,不過你爸爸媽媽同意嗎?”
小姑娘瞅瞅母親,她母親尷尬地說:“不好意思啊,孩子好奇心重……”
林玉童笑笑,“沒關係。”說完他又看向小姑娘,“小朋友,你可以跟我們一起玩,但是叔叔想請你幫個忙可以嗎?”
小姑娘弱弱地問:“什麼忙啊?”
林玉童指指展翼飛,“這個叔叔今天過生日,你能對他說句‘叔叔生日快樂’嗎?”
小姑娘還當什麼事呢,一聽是這麼簡單的,馬上配合,“祝叔叔生日快樂!”
展翼飛聽了笑說:“謝謝。”
然後兩大一小就開始玩開了,三個沙盤都拼在了一起,城堡也是越來越大。後來別的小孩兒一看也跟著湊過來,林玉童都是這麼做的,所以展翼飛一連聽了好多小朋友的祝福。最後得有七八個人在一起玩兒沙子。林玉童就像個孩子王一樣,給小朋友們分工,倒是讓看孩子的家長們一下子清閒了不少,因為孩子一旦專注起來都不動地方,不用擔心會亂跑了。
可能是小時候總是帶著弟弟妹妹玩兒,所以林玉童很有帶孩子玩的經驗,後來他跟展翼飛離開時孩子們還捨不得他倆走呢。林玉童拉著展翼飛去抓娃娃,玩推幣機,都有人跟著。
對於展翼飛來說,這絕對是個新奇的體驗,他仿佛跟林玉童在一天裡把很多小時候渴望卻沒能做的事情全都做了一遍,居然不知不覺玩到外面的天都黑了。
林玉童說:“咱們去這裡的美食城吧?裡頭有一家旋轉火鍋,還蠻不錯的。”
展翼飛今天是打好了主意一切聽林玉童的,聞言自然沒二話。兩人一起吃完了,差不多都到晚上七點半了,這才往家趕。
臨出大門時有一家禮品店,林玉童想到家裡人都說他沒送禮物,便問展翼飛,“有什麼想要的麼?”
展翼飛看了一會兒,指了指放在櫃檯裡的一個很別致的小木箱。
林玉童也沒多想,直接買了下來。結果上了車,就見展翼飛把他們今天用過的電影票給放進了箱子裡。
展翼飛說:“回頭我再把今早拍的照片放進去。”
林玉童傾身吻了一下展翼飛的臉,但笑不語。
回到家,家裡並沒有人,展翼飛問林玉童,“王伯今天不回來嗎?”
王伯之前跟展翼飛說過今天要去別墅那邊看看裝修情況,但並沒有說晚上不回。
林玉童笑說:“王伯說今天是你生日,要讓我們二人世界,所以我請他去了一個相熟的朋友家裡開的農家院吃野生魚。”
展翼飛解扣子的動作微頓,眸色幽深地看著林玉童。
林玉童過來接手,繼續幫展翼飛解著衣扣,在展翼飛耳邊問:“翼飛,能不能告訴我,今天中午在爸媽那兒許了什麼願?”
展翼飛瞬間氣息不穩,“說了還能實現麼?”
林玉童幫展翼飛把外套拿下來掛在一邊,笑著扯住展翼飛的衣服一角把他拉進屋,用腳輕輕一勾將門帶上,之後勾住展翼飛的脖子,“願望這種東西,總要試過才知道能不能實現……”
展翼飛猛地將人按在門板上,用力地吻住,沒有試探,沒有小心翼翼,有的只是霸道的索取。他護住林玉童的後腦勺之後把林玉童緊緊卡在自身跟門板之間,仿佛不這樣做下一秒林玉童就會消失。
林玉童張開口任展翼飛在他口中肆虐,他的手按向展翼飛的腰帶,而展翼飛也迫不及待地將手放進了他的衣服裡放肆地摸索。林玉童感覺心跳出奇的快,展翼飛身上散發出來的某種壓抑的渴望就好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內心的束縛和期待,徹底把他點燃。
展翼飛終於放過了林玉童的唇,他開始向下吮吻,林玉童的身體與之他就好像從未被探索過的寶藏一般,充滿了無數未知,讓他著迷,也讓他愛不釋手。
林玉童將展翼飛身上除了內褲以外的最後一件衣服丟掉,引導他慢慢往浴室方向走。
展翼飛明白他的用意,配合地往浴室方向挪,進去的時候兩人身上只剩下內褲了。
林玉童帶著一絲忐忑的眼神短暫地落在展翼飛身-下那處傲人的小兄弟上,隨後在上面輕輕勾了一把,帶著挑逗和誘惑的意味,笑著問:“怎麼總這麼精神?”
展翼飛早已經硬得不像話,被林玉童碰了一下,那東西輕輕動了動,仿佛也著急了。他抱住林玉童,溫熱的大掌在林玉童身上來回游走,最後停留在臀部不輕不重地揉捏,在林玉童耳邊低聲說:“我去拿潤滑劑。”
林玉童點了點頭,脫下內褲後打開花灑淋了一會兒水。
展翼飛很快回來,開門就看到了林玉童的後背以及……有水珠在滑落的,無比性感挺翹的臀部,還有一雙筆直的長腿。
林玉童這時回眸一笑,直接把展翼飛的魂勾去了一大半!
展翼飛恨不得把人按在洗手臺上狠狠蹂-躪一番,但是手裡的東西還讓他保持著一絲理智。於是他走過去,從身後摟住林玉童,用自己的身體輕輕磨蹭著林玉童的臀部。
林玉童的呼吸瞬間變得無比粗重,他回頭撫著展翼飛的臉,仰起頸子任由展翼飛在上面留下痕跡。
展翼飛的左手揉捏著林玉童胸前的凸起,右手輕輕撫著林玉童後-穴的褶皺,感覺到林玉童呼出來的氣息越來越熱,他淋了些潤滑劑在手上,緩緩試著探入林玉童的身體。
不多時,浴室裡便傳出一聲滿足的歎息,這聲歎息之後緊隨而至的,便是一陣陣似痛苦似愉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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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過了一個半小時之後,展翼飛才將林玉童抱出去,那時林玉童已經連眼皮都懶得掀開了。他覺得他今晚大概可以睡在床上。
展翼飛把他放下前不太確定地問:“真的要睡床嗎?”
林玉童啞聲說:“嗯,反正我也沒力氣再翻了。”
展翼飛絕對是純爺們兒裡的戰鬥機,從進入他身體開始算居然能硬一個多小時還不軟。人家是發洩過一次之後休息一會兒還能再戰,展翼飛是發洩過之後繼續戳幾下能保持一直硬,要不是因為他實在是受不了了,肯定還能繼續。
我擦,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他們到家的時候撐死八點半,可是現在都快十一點了!!!
展翼飛完全不知道林玉童是徹底服了他了,他把林玉童放下來摟進懷裡吻了吻,只覺得自打生下來就沒有像現在這樣滿足過。他撫著林玉童的後背,帶著欣喜說:“小童,你終於是我的了,完完全全只屬於我一個人的。”
林玉童“嗯”一聲,似乎馬上就要睡著。
展翼飛卻還精神得很,他借著屋裡昏黃的燈光看了一會兒林玉童,忍不住在林玉童臉上畫了個小心型。
林玉童有些癢癢,但實在沒力氣去撓,迷迷糊糊說了一聲,“癢~”
展翼飛輕輕幫忙撓了撓,然後又在上面啾了一口!
林玉童:“……”
自從搬進現在住的公寓之後,林玉童還沒有起晚過,但是顯然,第二天他想起也起不來了。身上跟灌了鉛一樣沉重不說,腰也是酸得不像話。最最讓人覺得彆扭的是某個被用過度的地方,一動就怪怪的不舒服!
展翼飛太複雜的不會,但跟林玉童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就是每天看著林玉童做也學會一些皮毛了,於是他煮了一點小米粥,還蒸了幾個現成的巧克力花卷。
林玉童扶著腰起來,展翼飛說:“別下地了,就在床上吃吧,我喂你。”
展翼飛把茶盤都給端進來了,還將買筆記本時商家送的筆記本床桌都給搬到了床上。
林玉童一想到晚上還要出去,也不再堅持,就在床上把粥和花卷吃了,然後問把他伺候完又去收拾了碗筷回來的展翼飛,“你就一點都不累嗎?”
展翼飛說:“累啊,不過我不是身體累,是心累。”
林玉童皺眉,“心累?”
展翼飛點點頭,“其實今早我還想要的,但是看你太累,我沒捨得,憋到現在心特別累。”
林玉童:“……”
林玉童慶倖自己把粥喝完了,不然他覺得他肯定會忍不住糊展翼飛一臉!
展翼飛可能知道自己說的話太欠抽,趕緊去把髒衣服拿過來,對林玉童說:“我看你平時都是分類的,你告訴我哪些能放在一起洗吧?”
林玉童打眼一瞅,除了一件羊毛背心不能水洗之外其它都是可以一起洗的,就乾脆把背心抽出來,剩下的都讓展翼飛拿去洗去了。
展翼飛啟動洗衣機,之後又去給林玉童洗了一串葡萄,“吃吧。要不要聽聽音樂?或者我給你把電視打開?”
林玉童想了想說:“幫我把本子拿來吧,我今天還沒更新。”
展翼飛本來想說讓他多休息,但一想林玉童有強迫症,而且又有存稿,就去把本子拿了過來。
林玉童打開一看,醉臥林間又給他打賞了,大半夜賞了他一千個翡翠,理由是太開心。
展翼飛見他搖頭,好奇地問:“怎麼了?”
林玉童說:“有個土豪讀者,開心也打賞,不開心也打賞,賞得還很多。昨晚他好像又開心了。”
展翼飛心說那當然啊!第一次進入另一半的身體,換誰不開心?簡直是開心得一整宿都沒睡著覺!
當然,這個不能說。
展翼飛笑著看向林玉童,“那說明你寫得好啊,如果寫得不好肯定不會打賞的。”
林玉童笑笑,“大概吧。其實一開始我以為是你來著,還好不是你。”
展翼飛掩下好奇,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問:“為什麼還好不是我?”
林玉童邊看著評論說:“打賞的錢網站抽一半呢,也就是說他賞我一萬,去掉分成只有五千到我手,這要真是你賞的,那我不得心疼死了?那可等於拿著咱家的錢去便宜金帆文學網這只小妖精!不過我料想你也沒這麼傻。”
展翼飛:“……”
展翼飛覺得他的心血管快要堵住了,他得去擦桌子安慰一下自己。
☆、第28章 億林實業
楚天逸說的地方是一間名叫“松瀾城”的高級私人會所,展翼飛跟林玉童到的時候,除了程釋跟左思凱之外,只有楚天逸和高文亮,還有一個叫項軍的人在。
只有項軍這人是林玉童沒見過的,但既然能在這地方出現,顯然也跟展翼飛關係匪淺。展翼飛鄭重地對林玉童介紹說:“小童,這是項軍,他比我大兩歲,因為大多數時候都在國外,所以你一直沒見過。”說罷指了指林玉童,告訴項軍,“我愛人林玉童。”
林玉童說:“項哥你好,叫我林子就行。”
項軍是個面癱,並且個子很高,得有一米九可能還不止。他話也很少,跟林玉童點了點頭就算打過招呼了。
高文亮說:“他這人就這樣,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
林玉童倒也沒在意,只是發現高文亮說這話時眼裡帶著一絲並不易察覺的回護之情。
楚天逸拍了拍手,“好了,都別站著啊,趕緊坐。今天雖然不是翼飛正兒八經的生日了,但我覺著肯定有事需要慶祝。”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林玉童一眼,“小林子,今兒在場的全都是自家人,你就不用這麼拘謹了,該躺就躺該休息就休息啊,不用客氣。”
林玉童聽了還真就沒客氣,直接歪在沙發上靠著展翼飛。反正他是真覺得沒緩過來,端著有個屁用?難受的還不是他自個兒?!
展翼飛倒了杯酒,難得瞪了楚天逸一眼,“你是想顯擺你經驗有多豐富嗎?”
楚天逸笑說:“哪是我經驗豐富,明明是你們不打自招吧?看這激烈的……”
幾人笑著看向林玉童的脖子,上面確實有不少曖昧的痕跡。
林玉童出來的時候還真沒注意,關鍵他當時連換衣服都是懶懶的,就別說照鏡子了。如果不是因為今天要見的人都是展翼飛最重要的朋友,他是肯定不會出來的。但這些都是展翼飛身邊最可信的人,所以他勢必要見一見,一來這有助於大家確認他跟展翼飛的關係,二來他也是想瞭解一下展翼飛所在的圈子。就他最近觀察來看,自從榮城航運交給展翼甯之後,展揚集團內部似乎也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再加上展翼寧說要跟葉寒英訂婚,所以展翼飛他們這邊想必也會有一些應對動作,他當然想來湊個熱鬧。
現在只要是有關展翼飛的,他都好奇,想知道。
楚天逸這時倒了杯酒遞過來,“林子,來吧,你說你讓我兄弟放在心裡這麼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被他拐到我們這個陣營裡,是不是得喝一杯?”
林玉童接過來,沒二話,抬杯就喝淨了,把杯子放在了桌上。
高文亮緊隨而至,也倒了一杯,只說了句:“歡迎。”
林玉童又是一杯見底。
展翼飛說:“他明天還得上課呢,差不多就行了。”
左思凱聽得直搖頭,“翼飛啊翼飛,有了媳婦兒就忘了兄弟,我就知道你是這種人,所以你看我都沒倒酒。”
程釋失笑,“那我也不倒了。”
林玉童坐直了說:“行了左哥程哥,你們這不是在罵我麼,我能坐在這兒跟你們聊天就是天大的緣分。”隔世相遇啊,如果這都不叫緣那他都不知道什麼叫緣了,“所以你們倒多少我今天都喝。反正喝多了翼飛他左右是不能把我扔這兒的,倒吧。”
左思凱跟程釋一人倒了一杯,項軍最後一個,林玉童一看也不算多,就全部喝掉了,然後靠在沙發上吃東西。
展翼飛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無聲地笑了笑。林玉童狐疑地一轉頭,就看到所有人都在看他,然後楚天逸不客氣地揪了揪他的衣袖子,“喂喂喂,我說你小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兒呢?我們大的都主動給你倒酒了,你喝完就拉倒了啊?你也太不拿你老公的兄弟當回事了。”
左思凱點點頭,“是不是該罰?”
項軍面無表情地說:“我等酒呢,罰也得先喝完。”
林玉童於是麻溜坐起來倒酒,他不是用自己的一杯敬所有人,而是每人敬一杯,這一下就喝進不少。
高文亮說:“得,你們快點兒的,我都等不及了,這麼多年頭一回,終於有罰某人的機會了,趕緊趕緊。程哥你主意最多,你說,罰什麼?”
程釋笑說:“林子第一回跟我們聚,所以也別太為難他了。要不這樣吧,讓翼飛在他身上做五百個俯臥撐,什麼時候做完什麼時候算。”
林玉童:“不是吧?五百個?!”
展翼飛卻已經不動聲色地把襯衫袖子挽了起來。
左思凱指了一片空地,“來,就那兒吧,你們可以邊做邊跟我們聊天,只要做完就行。”
楚天逸叫服務生進來,跟對方要了個乾淨的墊子,對方很快就拿了一個足夠長的新地毯,也不知哪變出來的。
展翼飛起身拉著林玉童去了空地,林玉童躺到墊子上,展翼飛就伏到了他上面。
林玉童突然覺得臉上一陣發燙,這樣曖昧的姿勢實在是很難不讓他想到前一晚的瘋狂。展翼飛在他身上衝撞的時候熱烈的眼神,粗重的喘息和繃緊的肌肉……
媽的,果然酒喝多了就容易胡思亂想!
林玉童定了定神,看到展翼飛開始做下壓的動作,他也沒什麼能幫忙的,就只好跟個雪糕棍一樣筆直地躺在展翼飛身底下。
展翼飛做得十分遊刃有餘,但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怎麼的,他偶爾把身體壓得特別低,嘴唇時不時地點在林玉童的嘴巴上,弄得林玉童越發覺得屋子裡真他大爺的熱!
左思凱正對著展翼飛跟林玉童,見狀笑說:“那個誰,叫你做俯臥撐可沒叫你趁機揩小林子的油啊。”
展翼飛聽了不但沒有所收斂,反倒壓得更向下,而且他每每下壓一次就親一次林玉童,親得林玉童終於忍不住瞪他,“喂!這些留到回家再做!”
展翼飛說:“不,是他們自己想找刺激,那我還客氣幹嘛?”
林玉童簡直服了,關鍵展翼飛在他身上這樣,他能感覺到展翼飛的身體變化,也能感覺到他自己的。
程釋這個看起來無害的傢伙簡直是壞得冒青煙。
後來總算有人沒眼看了,把注意力放到了正事上,林玉童這才覺得好過了那麼一點點。至少他的注意力並不全在展翼飛身上。
展揚集團準備就正在開發中的樓盤專案進行二次融資,融資方案是葉寒英制定的,此次融資不涉及銀行貸款,而是權益性融資,展宏圖似乎有意要讓某些人在公司中獲得一些話語權。
左思凱也是展揚集團的股東之一,一些內部的活動他自然心明鏡,只是不知道展翼飛要如何打算,便問:“這件事咱們要參與麼?”
他們這一陣營裡展翼飛不是最小的,也不是最大的,但卻是主心骨。
展翼飛已經做了兩百多個俯臥撐了,但身上也只是出了一些汗而已,並未見吃力。他停了一會兒說:“融資方案到現在還沒過我的眼,再說有必要麼?這次的融資說白了不過是展宏圖用自己的錢給自己的女兒買些自己手中的權益而已。”
程釋說:“我已經讓人查過了,葉寒英手裡確實有一筆資金,正對口。不過如果我們想借這次的機會再進一步控制公司發展方向也不是不可能。”
展翼飛沒吱聲,似乎在考慮。楚天逸這時看向一直默默在聽的林玉童,笑問:“小林子,我兄弟在床上厲害不厲害啊?”
林玉童大概是酒勁上來了,臉皮比進門時更厚,聞言看著展翼飛的眼睛想都不想地回答說:“厲害。”
展翼飛的眸色瞬間更加幽暗,但同時也有著一絲懊惱。
幾個不怕熱鬧的頓時一陣發笑,幾乎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展翼飛跟林玉童身上,似乎都想看看一會兒他們會不會不好意思站起來。只有一個人,他聽到林玉童的答案,不自覺地握緊了酒杯。
後來展翼飛跟林玉童還是站了起來,不過兩人是抱著回到沙發上坐下的,並且坐下之後都翹起了二郎腿,還被楚天逸說成特別有“夫妻相”。
一直到最後包房裡也沒出現什麼多餘的人,所謂的慶祝也就是哥幾個坐在一起喝些酒,吃點東西聊聊天,或者談談工作上的事,沒有那些雜七雜八的節目,但反倒更讓人覺得靠譜。
考慮到第二天都要工作,還有一個要上學的,所以大夥也就沒太久留,過了十點就散了。松瀾城有客房,楚天逸跟程釋還有高文亮都住在了那兒,項軍也沒走。只有展翼飛跟林玉童還有左思凱出來了。
等代駕司機的時候,左思凱突然說:“對了,市第三醫院的翻修跟擴建工程是不是林子你們家在做的?”
今天一起喝酒的人都知道林之松是林玉童的父親,所以左思凱有此一問也並不奇怪,讓林玉童感覺奇怪的是,左思凱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顯然,展翼飛也有這樣的疑問,看向左思凱,“有什麼問題麼?”
左思凱說:“我也是今天下午偶然聽到一些風聲,好像是說跟林家合作的白楊公司實力並沒有他們所宣傳的那麼出色。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怕到明天把這事忘了,所以才說一嘴。翼飛,你,或是林子,你們最好還是提示一下林先生,要小心。”
林玉童點點頭道了謝,腦子裡不禁多想了些事情。
到家裡時剛好十一點,展翼飛本來是想跟林玉童洗澡的,可林玉童想到第二天的更新還沒設定時間,就讓展翼飛先洗,他則弄了一會兒更新上的事情。弄完後略一猶豫跑到外間的浴室裡去洗,洗完還熱了兩杯牛奶帶進臥室。他上床遞給展翼飛一杯,說:“少喝點,對胃有好處。”
展翼飛略無奈地看著林玉童,半晌後說:“你確定我現在想要的是牛奶?你穿成這樣躺在我旁邊……”
林玉童低頭,“我穿成哪樣了?不就是套睡衣嗎?”
展翼飛悶聲喝了口牛奶,舔了舔唇,底氣不太足地說:“鬆鬆垮垮的,我看著就想撕。”
林玉童:“……”
林玉童趕緊往右挪了挪,“我跟你說這可是新買的而且很貴,以及它是情侶的你知道嗎?撕了就不是情侶的了你可要給我想清楚。”
展翼飛說:“那要不你自己脫?”
林玉童趕緊下床把展翼飛的也拿了出來,“你換上,真的特別舒服,到時候你肯定捨不得撕。”
展翼飛放下杯子下床,當著林玉童的面脫得精光,再把新睡衣穿上,緊致有力的肌肉隨著他的每一個動作而輕輕鼓動著,仿佛一件有生命的藝術品,特別是那一點點被衣料子擋在後面的八塊腹肌……
林玉童就特麼發現,現在想撕睡衣的變成了他!
展翼飛這時回床上說:“看來你現在很能理解我剛才的心情?”
林玉童扭頭裝傻。
展翼飛沒再把奶杯端起來,他向下挪了挪身體,呈半躺姿勢枕住自己的一隻手臂,另一隻手則抓過林玉童的手放在唇邊時不時地親吻一下。林玉童的手指纖細修長而且還很白嫩,特別好摸。
林玉童覺著有點癢,想抽回來,但剛拿走就被展翼飛給抓住了,他不滿地借機捏了一下展翼飛的嘴巴,展翼飛懲罰似的咬了他一口,沒用力,但留下了淺淺的牙印。
展翼飛看著牙印,笑說:“蓋章做標記了,以後都跑不掉了。”
林玉童也跟著看牙印,但沒接展翼飛的話,而是說:“翼飛,你對白楊公司瞭解的多嗎?”
“沒有什麼往來,所以談不上多吧,怎麼?還在擔心左哥說的事?”
“左哥肯定不會無緣無故提醒,而且既然特意說了一嘴,我覺得應該還是弄清楚好些。”
展翼飛思索片刻說:“回頭我讓人查一下,放心吧,不會讓咱爸吃虧的。”
林玉童應聲躺下了,但卻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很快睡著。他記得上一世回家之後,母親告訴他是因為一個叫趙德華的人他們家才變得傾家蕩產。這個叫趙德華的人他知道,是他父親的一個老同學,但是現在人還在國外。難道白楊公司跟這個趙德華有什麼聯繫?可他上一世並沒聽母親提過白楊公司。
展翼飛見林玉童還有些憂慮,便把人摟進懷裡,“別想太多,就算真的有什麼問題,不是還有我嗎?”
林玉童歎氣,“你以後跟你爸就算是拉開架勢了,早晚開打。這個時候我幫不了你什麼忙,當然也更不想拖你後腿。”
展翼飛猛地一用力,將林玉童壓在身-下,“誰說你幫不了我什麼忙?”
展翼飛正想說,你完全可以幫我排解壓力,就見林玉童“噌”地坐起來,說:“對啊,你、你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投資項目?”
以前他也想過這個問題,但那時關係微妙,他也不想讓展翼飛多想,所以從來沒提。可是現在的話,既然都是一條心了,他看看也沒什麼吧?畢竟他知道未來八年的發展走向,如果他能發現展翼飛投資出錯,那也可以想辦法提醒一下。
展翼飛直接帶林玉童去開了保險櫃,輸入密碼的時候也沒有任何回避,別提有多大大方方。這倒是把林玉童弄得擔心不已了,邊接過展翼飛拿出來的投資檔邊說:“你這也太容易相信人了,你就不怕我是覬覦你的財產甚至是展宏圖派來的奸細?”
林玉童可是認真的,沒想到展翼飛卻絲毫不在意地說:“如果我的財富能讓你覬覦,那我會十分開心我除了自身之外還有其它可以吸引你的東西。至於你是不是展宏圖派來的奸細,這有什麼?不是最好,是的話我就……睡服你讓你倒戈。”
“說服我?”
“別誤會。”展翼飛轉過頭帶著一絲壞笑,“我指的是‘睡覺’的‘睡’。”
林玉童直接拿手裡的檔拍了拍展翼飛的頭,“瞧把你能耐的,還睡服我?今晚就分床!哦不,我們今晚可以分房睡了,王伯不在。”
展翼飛趕緊抱住林玉童,“你睡袋還在我屋裡呢,還想往哪跑?”
林玉童笑著往外撲騰,滿屋子的笑聲。
兩口子玩兒累了,回到臥室躺上床,展翼飛一樣樣給林玉童講,從一些不動產投資到股票,期貨等等,林玉童越聽越是心驚。他是憑著上一世的記憶才能做到十拿九穩,但展翼飛卻是完全憑著他獨道的目光來做這些的,難得的是這所有的投資項目幾乎都賺,只有兩家公司以後會股價下跌,其中一家是因為高層的決策出了問題,而另一家他也不得而知。不過按展翼飛現在的投資數額來看,總體還是盈利多於虧損,並且是盈利多很多。
這得是什麼樣的分析能力……
展翼飛見林玉童呆呆地望著自己,問:“怎麼了?”
林玉童搖搖頭,心想這種在校時是超級學霸,畢業了是商業奇才的人,果然和他這種菜鳥不一樣。
心塞。
都是吃大米飯長大,差別怎麼就這麼大?!
林玉童捶了捶胸口,隨即指向其中一份檔,“這家公司名字真難聽,代碼也不好,少買點吧。”說完指指另一份文件,“多買這支吧,這支多好聽?億林實業。”
展翼飛似笑非笑地看著林玉童,“好聽嗎?”見林玉童點頭,他說:“那你叫我聲‘老公’我就多買這支。”
林玉童直勾勾地看了展翼飛一會兒,似是不敢相信的樣子,問他:“你說叫什麼?”
展翼飛說:“老公。”
林玉童立馬答應,“哎!”
展翼飛頓時不幹了,壓住林玉童好一通撓他癢癢肉,“快點,叫老公。”
林玉童死死夾住兩隻胳膊,轉過身說:“不叫,你不買拉倒。”
雖然答案在意料之中,但展翼飛聽了難免有些失落,誰知就在他放開林玉童時,林玉童突然又轉了過來,搖著他的衣袖子說:“老公,買億林實業吧?”
媽的,那可是只下蛋的金雞!數千萬元甚至有可能是數億元的利潤,如今不過是相當於給點“雞飼料”而已,撒個嬌算個屁?!
展翼飛一看林玉童是真希望他買這家,居然妥協了,立馬順杆爬,說:“不如你叫一次我投十萬?”
林玉童頓時不樂意了,“那也太廉價了吧?”
展翼飛歎氣,“夫人啊,只說兩個字就是十萬塊,這叫金字玉言,怎麼能是廉價?”
林玉童想了想好像也是,叫十次就是一百萬,叫一百次就是一千萬呢。叫一百次也不過兩百個字啊,這買賣確實不算虧。他清清嗓子,“老公。”
展翼飛“哎”一聲。
林玉童又叫:“老公……”
展翼飛笑著看他,“寶貝叫我幹嘛?”
林玉童:“……”
林玉童摸著鼻子,沒太好意思看滿眼寵溺的展翼飛,他低頭佯裝拍著睡衣上根本就看不著影的灰塵,說:“你用不用拿個筆記一下次數?”
展翼飛說:“不用,我肯定比你叫的次數加在一起得出的總金額投得多,不會讓你吃虧的。”
林玉童點點頭,“老公……”
林玉童就一直這麼叫,叫到後來有點犯困了,就慢慢沒動靜了。
展翼飛看著林玉童似乎是睡著了,把某份檔重新拿起來看,直到睡前才忍不住摸著林玉童的耳朵小聲嘀咕了一句,“小笨蛋,億林實業,那檔一看不就是我的公司嗎?”
說完他轉身把檔放到床頭櫃上,結果放完一轉頭就見本該睡得正香的林玉童瞪著程亮的眼睛瞅著他,嚇得他往後一退直接掉到地上,“啊!”
林玉童幽幽地坐起來,“蒙我好玩兒是吧?”
展翼飛撫著被磕疼的後背哭笑不得,“你怎麼還沒睡啊?”
林玉童重新躺下說:“強迫症犯了,想不明白你怎麼能不記次數還知道我叫了幾次,所以一直在想。”
展翼飛無語地爬回床上,“下次這種時候可以叫我,雖然不能給你根治,但是相信我,治得你一晚上沒空犯強迫症的能力還是有的。”
林玉童瞬間抱枕頭裝死。
展翼飛:“……”
☆、第29章 (捉蟲)
淮海大街上有一家叫“豐慶”的鍋臺魚館,館子裡一共就八個鍋臺,但是生意特別火。這家館子就像農家一樣,做的是大鍋燉菜,不管燉的是魚還是雞,往灶坑裡燒的都是柴禾,而且用的還是老式的大鐵鍋,所以燉出來的東西別有一番滋味。這是林之松跟陳素寧沒事的時候最喜歡來的地方,但由於平時比較忙,所以真正能來的次數不多。
林玉童想著長大之後難得能跟父母親一起在外面安安心心吃頓飯,就提前訂了一桌。他跟他父母親約好了下午五點半在館子裡見面,他提前二十分鐘就到了,並且為免燉菜的過程太長,他還特意把他父母每次到這裡時最喜歡吃的魚和配菜全部選好,叫服務員開鍋先燉上。
卻說路上,林之鬆開著車,陳素寧坐在他旁邊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她擔憂地說:“之松,你說兒子怎麼好端端又不年不節的叫咱們一起出去吃飯呢?是不是跟翼飛有什麼事啊?”
林之松倒是顯得心情很好,笑說:“你啊,就是愛瞎操心,我看他倆挺好的,能有什麼事啊?”
陳素寧瞪了一眼,“我這不是想不通麼。要說上外頭吃飯也沒什麼稀罕的,可就童童一個人約咱倆出去,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林之松聞言無奈地歎口氣,“就算真有什麼不對勁,你在這兒操心也沒用,一會兒到了地方再說吧。沒準兒子就是孝順一下咱倆呢,所以要我說啊你還是該高興點兒。”
陳素寧總算露出上車之後的第一道笑容來,就是看麼看怎麼不好看。
林之松又勸了兩下見實在勸不動,也不勸了,兩人到了地方,停好車直奔這家不算多起眼的小店。
門口的迎客鈴聲一響,林玉童立時抬頭望了過來,“爸,媽,這邊!”
兩口子一看,兒子笑得很是輕快,不像有什麼事的樣子,心裡便都放下了一些,坐過去,幾乎異口同聲問:“怎麼突然想起來上這兒吃了?”
林玉童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熱茶讓他們喝一點先暖暖身子,“蘭蘭回學校了,小飛又忙著學習,我一尋思家裡怪冷清的,就想著乾脆找你們上這兒吃好了,反正你們都喜歡吃這裡的魚。”
林之松忙不迭朝妻子說了一句:“看吧,我就說是兒子一番孝心,能有什麼事?”
陳素寧問:“那怎麼沒叫翼飛一起?”
林玉童說:“他公司裡的事情還沒忙完呢,要是能早點忙完就能過來,不然的話就咱們三個人吃。我還按原來的樣子點了,爸媽你們還有什麼想補充的就再點。”
林之松十分愉快地說:“那我可得多吃點。還別說,我真是好久沒來這兒了,今天借了大兒子的光。”
眼看就要年底了,不是收賬就是走關係,這個時候都比較忙,所以能按時吃飯就不錯了,根本談不上到外面下館子,今天確實難得。
陳素寧說:“我想要兩個驢肉火燒。之松你呢?”
林之松說:“我來兩個菜團子吧。”
林玉童笑說:“這些我都點了,估計一會兒就能上。”
陳素甯拍拍兒子的手,“還是我大兒子貼心,這結了婚就是不一樣。”
林玉童:“……這跟結婚有什麼關係啊?”
林之松說:“怎麼沒關係?以前你可想不起來給爸媽買飯吃。不過也是,你還上學呢,等以後你開始賺錢了再說也不遲。”
林玉童聽了不禁有些難受,想著以後有空一定要常帶父母出來走走,哪怕真的只是吃頓飯呢,他們看樣子也會高興很久。說起來他們家裡三個孩子,聽著倒是熱鬧,但平日裡都在忙著學習面,真能聚在一起的時候有幾回?
陳素甯見兒子眼眶有些發紅,不禁嚇了一跳,“怎麼了童童?爸媽可不是怪你的意思啊。”
林玉童笑說:“沒事的媽,我只是覺得我以後確實該多帶您和我爸出來走走。今天就算起個好頭吧,以後我一定常記著。”
林之松聞言很是高興地拍了拍兒子的肩,“有心就好,爸媽都知道你是好孩子。”
鍋裡頭開始冒出了滾滾的熱氣,裡頭的湯汁顯然被燒開了,一股混合著魚鮮和清新菜香的味道緩緩從鍋沿處飄出來鑽進了眾人的鼻子,引得人直要流口水。這時服務員送來了驢肉火燒跟菜團子,還有林玉童之前點的一些拌菜。又薄又酥脆的饃裡夾著切成薄片的鹵驢肉,一口咬下去既有餅的脆,又有肉的酥軟,口口留香。菜團子也是美味,黃黃的玉米米分發制而成的皮,又軟又糯,裡頭是甘藍豬肉餡,有點甜還不膩人,陳素甯跟林之松吃得比任何時候都高興。
林玉童知道父母都不是特別喜歡喝酒的人,就給他們要了一點開胃的現榨果汁,然後他自己要了一碗二兩米飯就著燉好的魚和菜一起吃,吃了一會兒,他用隨便聊兩句的語氣說:“對了爸,咱們家今年承接的三院的擴建和翻新項目是跟白楊公司合作嗎?”
林之松不知道兒子怎麼突然問這個,但他家這幾個孩子一個個全沒有從商的心思,所以難得能開口問這些他還是很樂意回答的,就說:“是啊,我們做室內工程,他們做室外。現在是冬季,所以主要還是我們家的公司在幹活,等到年後開春了他們的項目才會開工。”
林玉童擦了擦嘴,決定還是說實話,“爸,其實您也知道,我雖然學的是工商管理的,但於經商方面確實是沒什麼天分,所以平時也幫不上您什麼忙。但是一位朋友告訴我,這個白楊公司虛有其表,可能並不如他們宣傳的那麼有實力,所以我想您是不是再多做一些瞭解。”
林之松皺皺眉,緩緩喝了口茶,之後笑問:“這個朋友是你的朋友還是翼飛的朋友?”
林玉童登時覺得有點兒鬱悶,“您問這做什麼啊?”
陳素寧說:“你爸的意思是,如果是你的朋友說的話,那就只要小小留意一下就行了。可如果是翼飛的朋友說的話,那就得像你說的,多做瞭解。”
林之松尷尬地笑笑,“老婆你不要說這麼直白麼,怎麼說兒子都是一番好意……”
陳素寧攤手,“我實話實說而已啊。”
林玉童突然有那麼一點點嫉妒展翼飛,但嫉妒之餘他又有點兒自豪,於是用十分矛盾的語氣回答林之松,“是翼飛的朋友說的,翼飛還說了他也會幫忙再瞭解一下白楊公司。”
林之松點點頭,“翼飛是個靠得住的孩子,你跟他在一起好好過,爸媽也放心。至於公司的事,你也幫爸爸謝謝他。其實之前你跟他登記之後沒多久他就給咱們家裡介紹過兩個工程,並且都談下來了,只不過他沒讓我跟你說,他說等什麼時候你真正把他當成一家人了,到時候再說也不遲。本來爸和媽還以為得等到明年呢,但好在你反應沒那麼遲鈍。爸和媽都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歡你。”
“知道他來咱們家說想跟你結婚時,最打動我的是什麼嗎?”林之松笑說:“是他談及你的眼神。”
“眼神?”林玉童想了想展翼飛看著他的樣子,似乎明白了。
陳素寧這時歎氣說:“雖然咱們家的條件沒有展家好,但是至少一家和睦,可是翼飛不一樣,他從小沒有母親,他那個後媽和爸又是那個樣子,所以你平時也多關心他些。人心都是肉長的,特別是像他這樣缺少關懷的孩子,你對他好他會記一輩子的。”
林玉童雖然都知道,但還是認真地聽進了心裡,說:“放心吧媽,我會對他好的。”
陳素寧笑著沒再說什麼。
燉了一條四斤重的魚,基本都吃光了,還剩下一些配菜。林玉童買了單,臨走前還買了不少驢肉火燒和奶香油餅,琢磨著給展翼飛帶回去嘗嘗。
陳素甯和林之松上了車,打前頭開著,林玉童就跟在後面。本來他是想開到路口再分開走的,但他一看雪後這路實在不太好,就乾脆跟著父母親一直到家,然後他想了想,從錢包裡掏出了一張嶄新的□□,“媽,這個給您吧,是我長這麼大賺的第一筆錢,不多,給您和我爸買點什麼。”
這卡裡是他這一世開始寫小說之後提出來的第一筆收益,不包含打賞錢,所以只有一萬五。至於為什麼賞的那部分沒提,那是他想到打賞的人如果不是展翼飛,也許會是展翼飛的朋友之類的,所以就暫時沒提。反正錢放在那裡又不會跑掉,而且既然是第一次孝敬父母的錢,他希望這是完全憑他自己的能力賺到的,僅此而已。
誠然,這錢對他父母來說不算多,但這是他的一點心意。
陳素寧詫異地問:“你開始實習了?”
除了實習,這會兒哪裡會賺到什麼錢?
林玉童搖頭,“是我沒事寫小說賺的。您也知道,我不太喜歡我本專業,所以有時間的時候我就幹點別的了,收入還好。而且平時沒事還能跟翼飛學學投資,總之這筆是我自己賺的,你們放心用就行。”
陳素寧特別珍惜地摸了摸卡片,“這我哪裡會捨得花啊?我得收著。”
林之松從洗手間裡出來,聽個話尾巴,好奇問:“什麼收著?”
陳素寧搖搖卡片,“童童把他寫小說賺的第一筆錢給我們了,你捨得用啊?”
林之松趕緊過來瞅瞅,“寫小說?我家童童還有這本事呢?那是得收好,這怎麼能花?兒子那你還有零用錢嗎?沒有爸爸這就去給你拿!”
林玉童聽著心裡熱熱的,笑說:“不用,我自己還有,你們留著用吧。”
陳素寧一下子好像年輕了好幾歲,往卡上親了一口,喜滋滋的,恨不得邊跳舞邊上樓把這卡放好。
林之松又跟林玉童說了會兒話,主要還是讓他照顧好自己,幹什麼也別太累了。要不是擔心展翼飛一個人,林之松就得讓林玉童在家住一晚再走了。
“爸您放心吧,我倆都挺好的。”林玉童擺了擺手,離開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他給展翼飛打電話,展翼飛還在公司沒離開,剛開完會,一夥人這會兒還在忙呢。林玉童看了看還溫乎的驢肉火燒跟奶香餅,問他,“要不要我去找你?”
展翼飛忙說:“要!”
那俐落的語氣一聽就無比期盼,林玉童哪裡捨得不去?
都已經快八點了,卻還有許多辦公室開著燈,林玉童想了想還是去多買了點吃的,算是賄賂展翼飛身邊的各個下屬。
本來會議之後就要訂外賣,但這麼晚了,外賣送來也不知什麼時候,程釋跟許巧巧他們正說著要不就乾脆挺到下班算了,這下林玉童帶著大包小包進來,怎麼可能不受歡迎?一夥人圍上去,七嘴八舌說著各種道謝的話,聽得林玉童耳朵旁邊嗡嗡直響,最後不知道哪個有才的大喊了一句:“多謝夫人賞賜!”
林玉童:“……”
這比特麼嗡嗡聲還叫人蛋疼。
展翼飛把程釋跟秘書組還有智囊團的人全趕出去,只留了林玉童在辦公室,邊吃著驢肉火燒邊喝著只有他一個人有的什錦蔬菜湯,“跟爸媽談得怎麼樣?”
林玉童趴在桌案上邊看展翼飛吃邊說:“我說有朋友告訴我白楊集團不靠譜,我爸聽了問我,這個朋友是你的還是我的,他和我媽的意思是,是你的朋友他們就多做瞭解,是我的朋友,基本這條就可以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你說你是不是給他們灌了什麼**湯啊?”
展翼飛“噗哧”一樂,“明明是你給我灌了**湯才對。”
林玉童笑問:“還有多久能下班?”
展翼飛晃了晃手裡的驢肉火燒,“吃完就能走了,你要是著急我回車上吃也行。”
林玉童自然不可能差這一會兒,擺擺手,乾脆起來四處看了看。之前來的時候除了程釋他也不認識誰,但是這次來帶著好吃的,這感情一下就拉近了。他去茶水室跟許秘書要了杯紅茶,問許秘書,“最近都要這麼忙嗎?”
許秘書吃飽了,心情特別亮,但一聽這話也有點蔫了,說:“是啊,畢竟要年底了麼。不過還好,咱們副總還是很照顧下屬的,現在又有了您這麼一位靠譜的伴侶,我們就更好過了。您是沒看見……”食指朝樓下指了指,“簡直是水深火熱,每天加班加到十一二點,更晚的一兩點的都有,要是真能加出成績倒也行,可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好多人都有意見呢。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私下裡跟我說過要是能來咱們副總手底下工作就好了。”
林玉童不知道樓下的是誰,程釋在旁邊解釋說:“草包和她的男人。”
林玉童好懸把茶噴出來,憋住笑給程釋比了個大拇指。許秘書也跟著一起比,程釋點點頭說:“謝謝誇獎。”
展翼飛這時進來,“聊什麼聊得這麼開心?”
林玉童扔掉紙杯,“一會兒車上告訴你。可以走了麼?”
展翼飛已經穿好衣服了,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歪了一下頭。林玉童把自己的手放在展翼飛的手上,跟在場的員工們揮了揮,“辛苦各位了,你們的領導我就先帶走了。”
許巧巧笑說:“領導家的領導再見。”
旁邊的人也跟著打趣:“領導家的領導再見!”
展翼飛默默轉頭看了一眼,這夥人瞬間裝作忙到飛起的樣子。展翼飛搖搖頭,看回林玉童,“夫人這外交工作做得不錯,一頓飯就能把人全部收買了,不知以後出差談判時可否申請左右相伴?”
林玉童撫著下巴思考狀,“包機票和食宿麼?”
展翼飛壓低聲在他耳邊說:“包,還包夜晚服務呢,要麼?”
林玉童受不了地推了展翼飛一把,展翼飛笑著很快又湊過來摟住他,兩個人之間聲音不大,但是那種親密無間的氛圍似乎要具化成心形泡泡滿屋子飄開了。
許巧巧在後面看著,忍不住佩服地說:“林少還真是厲害啊,咱們副總多難搞定的一個人啊,他居然能給吃的死死的,這修為實在是叫人歎為觀止。我聽說他才二十歲?”
程釋忍不住說:“沒錯。那我要是告訴你,是咱們副總先追的林少,你會不會服得五體投地?”
許巧巧張大嘴巴,“不會吧?!”
程釋點點頭,“會。”
許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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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展翼飛上班時開車出來,林玉童也是開車過來的,可為了更多時間在一起,展翼飛坐了林玉童的車回去。車上林玉童問展翼飛,“葉寒英跟展翼甯最近很上進?”
展翼飛舒舒服服地靠在車門上看著林玉童的側臉,全然不在意地說:“如果按工作時間算,確實算是上進,現在財務部跟推廣部的人每天加班加點,有苦說不出。但如果論他們做出來的成績,說上進還有些抬舉,畢間這麼長時間了也沒什麼更有益公司的新創舉。”
“那他們圖什麼啊?”沒有成績,不落好,還拼死拼活?腦子讓門擠了吧?
“當然是想在訂婚宴上有點可供炫耀的資本。”展翼飛眼裡閃過一絲嘲諷,“訂婚宴雖然不會辦得像婚禮那麼隆重,但是展家的親戚肯定都會來,公司裡一些重要的合作夥伴也會來。到時候他們拿不出像樣的成績,葉寒英就沒辦法在展家站住腳,展總面子上也掛不住啊。”
“是這個月二十六號對吧?”
“沒錯,屆時又要辛苦夫人了,為夫嘴拙,實在是怕了家裡的七大姑八大姨,但跟她們搞好關係對得到展家有許多好處。”
“放心吧,我會盡力的。”別的事情上幫不上忙,搞定一幫姑姑阿姨還不簡單?!
林玉童特意打電話到家裡向母親請教了一番,最終總結出一句話——嘴要甜,但是不能讓人覺得你諂媚。
時間一恍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二十六號。
葉寒英跟展翼寧的訂婚宴就在展家自家的宅子裡舉行,只是一個訂婚宴,但是來的人少說也有二三百。大部分人林玉童都不認識,但是他記憶力不錯,又習慣性地記人帶著一些特徵,所以展翼飛跟他介紹的他基本都能記住。
展翼飛也是挑著些重要的人給林玉童介紹的,林玉童跟對方問了好,之後得到的最多的回應是,“天啊,翼飛你登記了?”
個個都是一副吃驚到爆的表情。
有個胖胖的阿姨,大約四十五六歲的年紀,短頭髮,圓臉,說話聲有些大,但面目和善,據說是展翼飛二爺家的女兒,叫展欣華,展翼飛得叫她華姑。
展欣華兩口子平時不在b市,但是在展揚集團是第七大股東,公司有重大決策或者開董事會時兩口子總會至少有一個到場。這兩個人也是站展翼飛這一邊的。展欣華看著林玉童說:“之前我還一直奇怪怎麼每次要給翼飛介紹個伴他都不要呢,原來是自己早有意中人了。小林是吧?來,如果你不介意,華姑帶你去認識些人。”
展翼飛點點頭,林玉童跟展欣華去了。
這宴會看著是一大家子合合氣氣,但是內裡也分派系。展欣華為首的一群太太小姐們全是原配正妻以及展家的近親,而汪冰燕那邊的,大都是小三上位的要麼她自己的娘家親戚。說白了,展欣華她們這些人是不太看得上汪冰燕這種女人的。
展翼飛三爺家的大女兒展欣潔冷笑一聲,“有些人為人處事就是小家子氣,小林你也不要放在心上,雖然汪冰燕是沒說你跟翼飛登記的事,但是我們這些做姑姑的現在知道也不算晚,到時候你們確定了日子儘管來信,我們一準兒會過來。”
林玉童恭敬地說:“謝謝二位姑姑。”
說起來是有些好笑,展翼飛的爺爺那一輩裡好幾個兄弟姐妹,卻只有展翼飛的爺爺自己生了兩個兒子,剩下的二爺和三爺家全是女兒,沒有兒子,所以展翼飛雖然與這些堂姑姑們接觸的機會不很多,但這些堂姑姑還是十分看重展翼飛的,或者說更看重展翼飛的能力。
展揚集團的發展優劣關係到她們每個人每年的紅利,所以但凡是在展揚集團有點股份的,目前大多數都已經站到了展翼飛這一隊。或許這也是展宏圖急著要做些什麼的原因之一。
展欣華和展欣潔都很喜歡林玉童不卑不亢的態度,更喜歡每次她們說話時他一副認真傾聽的樣子。雖然也有人覺著展翼飛找了個男媳婦兒有些可惜了,畢竟這樣就沒法要孩子,要也只能是代孕,不然這樣出色的兩個人一起生下來的孩子長大了那還不得迷倒一整條街的男男女女?
大概是看著展欣華這邊的說說笑笑的氣氛太好,汪冰燕看著有些心氣兒不順。明明是她的女兒訂婚,怎麼那些人反倒圍著林玉童轉?
汪冰燕拿著酒杯過去,“欣華,欣潔,你們聊什麼這麼開心啊?”
展欣華說:“我開心翼飛終於找了個知道疼他的人。真不是我說啊翼甯媽,翼飛好歹是我們展家唯一的獨苗,他登記這麼大的事你都不知道通知我們一下,你可真有意思。”
汪冰燕一聽說“展家唯一的獨苗”和“翼甯媽”這種說法就氣得不行,她自打進門,這兩個女人就沒有叫過她一聲“嫂子”!但這種場合她又實在不能發火,只能擺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說:“唉喲瞧你說的,我這不是也想讓翼飛找個門當戶對的麼?誰曾想他自己不聲不響地就跑去跟人登記。你們說我心裡能好過麼?之前我給他介紹那麼多好姑娘他都不要,偏偏找了個男孩兒,這展家要是斷在他這一代,那可是天大的罪過了。再說小林才二十歲,我真是擔心他沒定性,哪天又鬧著要離婚。總之我還是覺著找另一半啊就得像我們家翼寧一樣找個條件差不多的,起碼能在事業上對她有幫助是吧?”
林玉童現在最膈應有人說他和展翼飛離婚,聞言當即笑說:“那看來汪姨您當時就是奔著門當戶對找才找到展伯父的,還真是挺……門當戶對。”
展欣潔忍不住“噗”一聲,沒說什麼,但周圍誰不知道汪冰燕家原來就是個賣傢俱的?不是說開傢俱店有什麼不好,而是說到門當戶對,那跟展家怎麼也對不到一塊兒去吧?
汪冰燕氣得臉色鐵青,握著酒杯的手指都范了白。
楚天逸作為展家的合作夥伴,也被邀請到場,他跟展翼飛閒聊天,看到林玉童這邊的情況,笑說了句,“看來你說得對,林子這嘴是厲害。”
展翼飛自然知道林玉童生氣時說話有多噎人,但還是不放心,就說:“我過去看看。”
林玉童正跟華、潔二人說他平時跟展翼飛如何相處的事呢,展欣華聽了很詫異地說:“你還會做飯?”
展翼飛極自然地摟住林玉童的肩,“做得還很好吃,華姑跟欣姑沒發現我胖了一些嗎?”
展欣華掩嘴樂,“你呀頂多是更健壯了,身上哪來的肥肉啊?不過我倒是真希望有機會可以嘗嘗小林做的菜。”
林玉童說:“新房子還在裝修,等搬進去,我給您打電話,您跟潔姑一起來,只要別嫌我做得難吃就成了。”
展欣華跟展欣潔說一定一定,汪冰燕看著這和樂的氣氛忍不住用嘲諷的語氣說了句,“不是我說啊小林,都說君子遠庖廚,你一個男孩兒怎麼還喜歡下廚房呢?”
林玉童淡笑,“這‘君子遠庖廚’指的是齊宣王‘以羊易牛’不忍殺生的心態,可沒說是男人下廚房不好,汪姨您真是愛開玩笑。再者能讓我安安心心地把做菜當樂趣也是翼飛的本事,這總好過有些人不下廚房心裡還不安生,您說我說的對麼?”
周圍盡是似笑非笑隱帶鄙視的目光,汪冰燕能繃住表情不發飆已經是極限了。她深吸口氣,“你們慢慢聊,我還要招呼其他客人,就先失陪了。”
林玉童嘴上一直掛著淡笑,回身卻看到展欣華等人笑得更深。他不禁有些尷尬,輕咳一聲,“我一想到他對翼飛那麼刻薄就總忍不住想刺她一下,讓兩位姑姑見笑了。”
展翼潔說:“她本來也欠說,不過你再和我們這一班子女人繼續聊有人該說你不夠男孩子氣了,姑姑就不強拉著你沒完了,你先跟翼飛去吧,多認識些人有好處。”
林玉童暗暗鬆口氣,“姑姑說的是,那我先失陪了。”
展翼飛帶林玉童離開,楚天逸跟左思凱迎了過來,同來的還有左思凱的父親左雲生。雖然左雲生已經把工作上的事全交給了兒子,但並非對展家的事情一點也不關注。展翼飛為林玉童做了介紹,幾個人圍在一起談到了展揚集團的一些事情,不多時展翼飛的手機響起來,他說出去接個電話便離開。
林玉童也沒多想,繼續跟左思凱他們聊天,後來總也等不到展翼飛回來,他便四下找了找,最後在北門出口處才看到展翼飛正在跟項軍兩個人單獨聊天。
他旁邊這時過來一個人,笑說:“奪人所愛的感覺不錯吧?”
林玉童轉身,見是葉寒英,心下不爽,但面上依舊帶笑,“葉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寒英慢悠悠地說:“翼寧告訴我,說翼飛大哥以前喜歡過他的救命恩人,說今後一定要在一起,可據我所知,好像就只有項軍救過大哥一命吧?項軍似乎也只對大哥一個人有意,項軍在國外好好的,可一聽說大哥要結婚了就回來了,真是讓人好奇啊,你說呢?”
☆、第30章
林玉童輕笑,“葉先生都說了是以前,還說項軍在國外好好的,聽說翼飛要結婚才回來。試問一下,真的有感情幹嘛還分開那麼遠?還好奇?你怎麼不好奇你是人還是妖啊?”
葉寒英被說了也不生氣,臉上掛著同情的笑容,“原來林少喜歡自欺欺人。”說完他朝展翼飛他們所在的方向一努下巴,“只怕沒你想得那麼簡單吧?”
林玉童轉頭一看,只見展翼飛跟項軍往花園更深處去了,只片刻功夫便不見了蹤影,弄得他滿肚子的話就像卡在了喉嚨裡一樣,上不來,也下不去。
那一刹那他覺得,或許項軍確實有些不同?
這時葉寒英向前欺近一步,壓低聲說:“這麼黑了一起進林子裡,難道林少真的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林玉童心裡驀地一緊,仿佛被攥幹了心血一般,悶得不行。但他還是咬咬牙忍住了,並且對著葉寒英時表情絲毫未變,還是一副看似有禮,實則不屑一顧的樣子。他笑說:“好奇沒有,心疼倒是挺多。葉先生你是有多缺乏安全感,以至於看見兩個人在一起就能胡思亂想?心病也是病,下次出門記得吃藥。”
說完他留下一道憐憫的目光轉身回了宴會廳。
其實並不是沒感覺到項軍對著他時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抵觸心理,但他以為那只是某些人的一點習慣而已,就好像有的人自來熟,有的人就慢熱一樣,他是後來的,年紀又比其他人“都小”,所以可能像項軍一樣不好親近的人就更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
但現在想想,還真有點兒不確定是不是他自我感覺太良好。
展翼飛大概十五分鐘之後才回到宴會廳,除了身上帶了一些清冷氣息,倒也看不出與剛來時有什麼區別。
林玉童想了想,終究是沒有問展翼飛跟項軍一起去做什麼,儘管他真的很好奇。
展翼寧這時換好了衣服從二樓緩步走了下來,陪在她身邊的正是葉寒英。展宏圖滿面紅光的接受著各種真心或假意的祝賀,儼然比旁人家看兒子娶妻生子的父母還要高興。
展翼飛低頭抿了一口酒,林玉童以為他難受,默默握住了他的手,這時他轉頭一笑,低聲在林玉童耳邊說:“以為我難受?”
林玉童點點頭。
展翼飛這下聲音更低了,“有了你,我才不會難受呢。”
林玉童撓了撓展翼飛的手心,“咱們什麼時候回去?”
展翼飛正想說等一會兒,卻聽前方有人提到了他的婚禮日期。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左思凱的父親左雲生。
展宏圖朝展翼飛這邊看過來一眼,說:“孩子們有自己的想法,訂了哪天還要問問他們的意思。”
展翼飛說:“有勞左伯父惦記,婚禮暫時訂在五月二十日,屆時您可一定要來喝晚輩的喜酒。”
左雲生爽朗地笑說:“這還用說?展家以後可就要靠你了,待你一切定好了隨時給伯父打電話,伯父一定去。相信在場的各位也都想看看翼飛的婚禮對吧?”
“那是當然。”
“展副總一表人才,以後展家可不愁繼續壯大了。”
眾人紛紛給展翼飛道喜,好話一車一車地往外道。展翼飛帶著林玉童順便認識了更多人,雖然並非有意,但確實壓了展翼寧的風頭,仿佛今天的主角就是他跟林玉童。
也有人給展宏圖和汪冰燕道喜,但是那兩口子應和著,臉上卻明顯沒了之前的喜色。
展翼寧眼看大夥都圍著展翼飛跟林玉童轉,氣得指甲都要摳進肉裡了,但葉寒英對她輕輕搖了搖頭,她倒是忍住了沒有當場發飆。
原本展翼飛還想跟林玉童早走的,結果被左雲生這樣一說倒是不好提前離開,因此人都散了差不多一半時他們才帶著一身疲倦往家趕。
坐在車裡,林玉童一直沒有言語,展翼飛見狀問:“在想什麼?”
林玉童搖搖頭,“也沒什麼,就是有點累。”
展翼飛聽了不禁心疼,後來就沒捨得折騰林玉童。但林玉童也沒能早睡,他躺床上閉著眼,又開始“犯病”。
第二天,展翼飛去上班,林玉童學校沒課,就把屋子收拾了一下,閑下來坐在沙發上發呆。
王伯剛把屋裡的花澆了,轉頭要去放噴壺,見林玉童坐在沙發上望著窗外一動都不動,隨口問:“少夫人,您在看什麼呢?”
若是平時,林玉童會不厭其煩地糾正王伯,但是這次他沒有。他指了指他對面的沙發,“王伯您坐,我有點事想問問您行嗎?”
王伯趕緊把噴壺擺好,小心地坐到了沙發上,“有什麼事您儘管問。”
林玉童給他剝了個桔子在手裡,示意他不用太緊張,“我就是想問問,翼飛以前遇到過什麼麻煩麼?是這樣,昨天我不是跟他去參加展翼寧的訂婚宴麼,有人跟我說以前項軍救過翼飛。”
王伯的表情並無多大變化,聞言說:“是救過。那時少爺還在念書,放學後回家的路上被人綁架了,後來過了很多天才找到,就是被項軍找到的。您看少爺現在身手利索,都是那之後開始練起來的。關鍵是展家就他這麼一根獨苗苗,在外人眼裡自然就金貴無比了。”說到這裡,王伯深深歎了口氣,“其實少爺生下來時就不討老爺喜,要不當時如果老爺肯安排的話,少爺就不會在外面吃那麼多苦了,老爺藉口工作繁忙,都沒太讓人去找,說那麼大個人了,要回來總能回來。”
這叫人話嗎?更何況是親爹說的話。
林玉童心裡又有些悶悶的疼了,“那後來綁架翼飛的人找著了麼?”
“找著了,不過那人沒多久就自殺了,不了了之,項軍還為這事氣過很久。說起來少爺和項軍感情一直很好。少爺成績好,小時候跳過很多次級,項軍比他大,少爺跳兩次就跟他做了兩年的同班同學。後來兩個人一起去留學,幾年後少爺先回來了,項軍留在了國外,很少回來。”
林玉童道了謝,王伯這時也問了林玉童一個問題,“少夫人,您不喜歡花嗎?”
“不是啊,您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看您從不去陽臺看花。”
“哦,我只是不喜歡陽臺而已。”
“不喜歡陽臺?是這裡的設計您不喜歡嗎?如果是的話您可要趕緊說,別墅那邊趁沒弄完還可以改動的。”
“不用了,我只是單純的不喜歡陽臺。”
林玉童說完進了次臥。這裡馬上就要改成書房了,因為他學習和碼字都在這兒,想問題也在這兒。
或許他該直接問展翼飛,畢竟生活和小說都一樣狗血,很多時候都可能只是一個小誤會。
晚上,展翼飛洗完澡出來之後習慣性地想找林玉童吹頭髮,怎知把吹風機拿過來才發現林玉童半天都沒動一下,坐在床上一直在看著他送給他的那支鋼筆,好像被施了定身術。
展翼飛把吹風機先放到一邊,撫了撫林玉童的頭,“我聽王伯說你不喜歡陽臺?怎麼不早說呢,我們完全可以不要陽臺的。”
林玉童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無所謂特意改變了。是要吹頭髮麼?是的話把吹風機給我。”
展翼飛沒動,他認真地打量了一會兒林玉童的臉色,“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林玉童起身避開展翼飛的目光,拿到吹風機之後問:“還記得我們登記時候的口頭約定麼?”
展翼飛的表情瞬間有些僵硬,但還是點點頭說:“記得。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有人告訴我你有過一個深愛的人,那個人似乎也喜歡你。我不想說名字,但如果真有這個人,那你心裡肯定清楚。我只是想說,我不喜歡隱瞞和欺騙,如果你真有更喜歡的人可一定一定要告訴我,因為我最討厭被蒙在鼓裡。”
說完林玉童就要打開吹風機幫忙吹頭髮,卻被展翼飛一把按住了,展翼飛明顯鬆口氣的樣子,一把將人抱坐到懷裡,“你可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有了更喜歡的人呢。”
林玉童拿吹風機不輕不重地敲了敲展翼飛的頭,“別打岔,說的明明是你的問題。”
展翼飛迷惑地看著林玉童,“我能有什麼問題?”饒是他平日裡再思維敏捷也有點轉不過彎來了,“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林玉童看展翼飛不像在作假,也有點兒搞不清楚了,只好捧著他的臉仔細觀察著問:“你真的除了我之外沒有喜歡過別人?”
展翼飛十分鄭重地說:“我可以拿我一輩子的前途,我的生命,乃至我的靈魂起誓,沒有,我展翼飛這輩子只愛過一個人,他叫林玉童。”
林玉童聽了下意識地想說一句,那項軍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又一想,萬一展翼飛真的不知道項軍喜歡他,或者說項軍可能根本就不喜歡,他這麼一說,不是反倒做了傳聲筒甚至是添了亂麼?
再說展翼飛看著他的目光確實是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他。
林玉童突然豁然開朗,直接把吹風機給扔到床上,然後抱住展翼飛用力地吻他。
展翼飛有點懵,但是如此主動和熱情的林玉童還是第一次。他當即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拋出腦外,收緊手臂狠狠地將人按在懷裡回應。
沒多久林玉童就被吻得有點氣喘吁吁,他向後退了退,睜著濕漉漉的眼睛,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展翼飛的唇,用意十分明顯。
展翼飛得到這樣顯而易見的暗示哪裡還能把持得住?當下不再猶豫,將人一把抱起來放上床壓在身-下,脫光了穿上還不到十分鐘的睡衣。
林玉童最喜歡展翼飛身上緊致有力的肌肉,特別是展翼飛的腹肌,每次他都會忍不住親個夠。這次也不例外,展翼飛正吻他的脖子吻得起勁,他一用力,翻身將展翼飛按在了身下。
展翼飛已經熟悉他的喜好了,自然由著他,並且還很期待地看著。誰知林玉童卻微微一出神,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換了套路,他不再吻他的腹部,而是低下身輕輕含住了他的分-身!
溫熱、柔軟、仿佛置身于天堂般的觸感讓展翼飛瞬間繃緊了身體,然後林玉童才剛動了幾下他就……
他就感覺全身一松!
……
…………
林玉童含著那個東西,愣愣地看著展翼飛,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屋子裡一下子靜得落針可聞。
展翼飛的臉色越來越紅,紅得都快要滴出血了,“我……”
他就從來都沒覺得這麼丟臉過!
林玉童看著展翼飛,眼裡滿是揶揄,然後他又動了幾下,把展翼飛的東西全數咽下去,甚至舔了舔唇,“有這麼爽?”
居然連一分鐘都沒堅持住,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小翅膀嗎?
展翼飛就別提多心塞了,但是這種時候必須找回場子!於是他忙起來把林玉童撲倒,按著他蒙住他的眼睛,“別這麼看我,不然明天你肯定下不了床。”
林玉童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所以老實地沒睜眼,但是那情不自禁彎起來的唇角還是看得展翼飛鬱悶無比。
展翼飛恨恨地在林玉童屁股上拍了一下,“不許笑!”
林玉童“噗哧”一聲,“哈哈,哈哈哈哈,你……你別鬧!你、我警告你不許撓我癢癢!哈、哈哈哈哈……”
展翼飛的手一個勁地撓林玉童的癢癢肉,“臭小子,還敢不敢笑話我?”
林玉童大喊著“不敢了不敢了”,抱著被子來回躲,最後累得趴在床上大喘氣,像只擱淺的魚。
展翼飛見狀總算放過他,趴到他身上,手在他腰間來回游走,輕輕啃咬著他的耳朵說:“小童,我不想去拿潤滑劑了,你幫我,嗯?”
林玉童當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然後滿足了他的願望……
進入時確實沒有以前以前那般順利,但是展翼飛跟林玉童卻同時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兩個人緊緊地貼合在一起,仿佛連靈魂都相偎相依。而美好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同一時間,北濱路六十三號——
一幢老舊的七層居民住宅,沒有電梯,沒有照明,走道裡暗得伸手不見無指,走在裡頭很容易讓人懷疑自己是個瞎子。高文亮卻仿佛沒有任何感覺,依舊信步上著臺階。
跟在後面的項軍隨他一起上到了三樓,倒也沒磕絆,但大概是周圍傳來的狗尿味和各種垃圾攪合在一起的怪味熏得他頭疼,所以上到四樓時他終於忍不住說了句:“你就住這種地方?”
高文亮甩著鑰匙圈,渾然不在意地說:“不進風不漏雨的,不是挺好麼?再說比這更惡劣百倍的環境都呆過,早沒什麼感覺了。”
項軍在黑暗中皺了皺眉,倒也沒再說什麼。
七樓終於到了,高文亮將鑰匙插-進鑰匙孔,沒擰,轉身問:“真的不住酒店?”
項軍沒吭聲。
高文亮聳聳肩把門打開,按了下玄關處的閉火,屋裡登時被一道溫暖的燈光包圍,兩個人短暫地適應了一下光線,隨後幾乎同時睜開眼。高文亮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大款,而項軍注意到的則是:髒衣服、臭襪子、東倒西歪的啤酒瓶子、速食麵包裝袋……
大款瞪眼瞅了一會兒主人,見手裡沒糖,趕緊又去瞅另一個,看清是誰之後猛地撲過去圍著轉了幾圈,還搖著尾巴“汪汪”叫了好幾聲。
項軍常年沒有表情的臉上似乎終於有了一絲暖意,“看來它還記得我。”
高文亮眼裡有絲異色閃過,笑說:“嗯,聰明。”
項軍摸了摸大款的毛,“難得你能把它照顧得這麼乾淨。”
這滿屋子都快沒個落腳的地方了,什麼東西都是髒的,唯獨大款乾乾淨淨,毛髮蓬鬆柔軟,身上還帶著一股淡淡的寵物沐浴液的味道。
高文亮翻了個白眼,“隨它那狗爹,乾淨得要命,我不給它洗澡它能在旁邊哼唧一宿不讓我睡覺。”
項軍聽了,眼裡的笑意似乎更濃了一些,又似乎沒有。他逗著大款看了看它的牙,見情況良好總算放心了。
高文亮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點了支煙,“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項軍說:“不回去。”
高文亮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因為翼飛跟林子在一起了?”
項軍沉默了片刻說:“嗯。”
亮文亮沒再問什麼,他深吸了兩口煙,把煙頭隨便扔地上撚滅,起身說:“我要睡了,你自便。”
項軍點了點頭。
高文亮進了主臥之後把門關上,就這樣睜著眼睛看天花板看了許久,久到後來耳邊似乎隱約傳來了各種悉悉索索的聲音,但他已經不太確定是現實還是夢境。
直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才知道不是夢,項軍真的把他的屋子裡裡外外都打掃得乾乾淨淨,乾淨得,好像不是他的窩了一樣。
大款顯然也不適應這麼乾淨的家,瞅著他的眼色,一會兒去扯扯床單,一會兒去扒拉扒拉窗簾,最後終於是把窗簾扯到了地上,它總算滿意了。
高文亮對它勾了勾手指,大款幹了壞事特心虛,一步步蹭過去,賤賤地在高文亮身上蹭了蹭。高文亮抱著它,哼笑著說了句,“你說你那狗爹是不是有潔癖?把我垃圾卷走就卷走唄,媽的居然把人也給老子卷走了。”
大款哼唧兩聲,表示這話實在是太長,它聽不懂。
高文亮歎氣,起來收拾了一下自己,帶著大款出了屋。
延著北濱路向西一直走,大概走個五百米,再往後都是新蓋的住宅樓。他一直走,路過一個新開的包子鋪時一氣兒買了二十個大包子,然後帶著大款進了一處叫榮都花園的社區,進去之後沒多久,一輛黑色的奧迪便開出了社區門口。
林玉童以往上學都沒有任何異常,但是今天,他有種特別明顯的感覺,開車走在路上時就覺得好像後面有人一直在跟著他,但到學校把車停好四下瞅了瞅,他都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情況。直到進教室,他看到高文亮坐在最後一排的位置上。
“今天怎麼這麼早?”高文亮朝他招了招手。
“快考試了,早點過來看看書。你今天怎麼沒隱身?”
“想找你請教點問題。”
“請教問題?言重了吧?談什麼請教,有事就問唄。”
高文亮向周圍看了一圈,發現沒什麼人注意他們這邊,這才壓低聲問林玉童,“能不能說說,你是怎麼把展翼飛吃得死死的?”
林玉童向後一退,佯裝防備地看著他,“幹嘛?想來撬我牆角啊?”
高文亮“去!”一聲,“我沒有當小三的嗜好,就是……就是好奇。”
林玉童偏不痛快說,笑著看了高文亮一會兒,“你想搞定項軍?”
高文亮有點詫異,但倒也沒瞞著,爽快地點點頭,“被你看出來了,有這麼明顯麼?”
“不算明顯,只是某種感覺吧。不過其實我也給不了你太多意見,畢竟我和翼飛之間是他先喜歡我在先。但如果只是單純說我的看法,那我覺得追求一個人,無非就是按對方所希望的方式去對他/她好,如果對方也有意,自然會回應。但如果無論如何也不喜歡,那做什麼都是枉然。”
“看來你跟我的想法一樣。不過這樣一來我怎麼覺得我這輩子沒戲了呢?”
“沒試過怎麼知道?”
“你怎麼知道我沒試過?”
“你試過什麼?”
“知道我為什麼特別能吃麼?”高文亮說:“因為他有次無意中說過我太瘦了。可惜我吃這麼多也沒胖。”
“……”林玉童無語地看著高文亮鬱悶的樣子,“所以這就是你做的?!”
“對啊,這麼大的犧牲,他丫愣是沒看見,老子真是上輩子欠他的。可惜我打不過他。”
林玉童看學生們越來越多了,聲音壓得更低,“打得過你想怎麼的?”
高文亮撫撫下巴,“操一頓就老實了。”
林玉童:“…………”
見林玉童一直無語,高文亮扒在桌上歪頭笑他,“瞅你這純情的樣兒,不會真以為個子高的都得做攻吧?”
林玉童當然不會這樣想,但是高文亮幹項軍?
這畫面有點重口他覺得他要冷靜一下。
當然,如果有這種可能性,他是絕對會舉雙手雙腳贊成的。
後來老師來了,高文亮就走了,走的時候跟來時一樣,安安靜靜的。
林玉童看書的時候難得的有些走神,龍樂過來找他,問他週末要不要一起出去玩,林玉童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今天展翼飛下班比較晚,所以林玉童在七點半的時候又做了兩道新菜。展翼飛坐在餐桌上吃,林玉童就在旁邊看著他,過了一會兒他說:“翼飛,高文亮喜歡項哥這事你知道麼?”
“知道,你也看出來了?”
“時間晚了,你吃慢點。”林玉童幫他舀了一些湯放到旁邊,“我也是上次說給你慶生那天有點察覺的。不過項哥似乎沒那個意思?”
“老項似乎把小高當成弟弟,這事我也說不清。但是這麼多年他也沒找,所以小高應該還是有機會的。這次老項回來說是不回去了,以後他倆能見面的機會多,估計……我還沒喝完呢。”做什麼把他的湯端走?
“喝多了小心尿床!還是別喝了!”林玉童心說他倆以後見面的機會多,你倆的不也就多了?!
“小童,我怎麼覺得自從訂婚宴上回來之後你就有點……奇奇怪怪的?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了?”
“……”
“夫妻之間坦誠相待才是長久之道。”
“……”林玉童又把湯放回了原位,破罐子破摔似地說:“葉寒英說項軍只對你一個人好,還說他救過你,還說你喜歡你的救命恩人。”
“呵,我喜歡我的救命恩人是不假,但誰說我的救命恩人是項軍了?”
[重生] 《重生之金色婚姻》BY困成熊貓(金牌推薦高積分VIP2016-08-31完結)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