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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        


“帶你去看樣東西。”展翼飛說著就要起身。        


    “算了,還是吃完再去吧,不急在這一時。”林玉童按下展翼飛。這都餓得快要狼吞虎嚥了,還沒吃上一半就停下,一會兒再接下去吃就不是那個味道了。        


    “也好。不過我可以鄭重地告訴你,救命恩人跟項軍無關。”展翼飛說完繼續吃飯。因為是晚餐,所以林玉童給他做的都是比較好消化的東西,咬在嘴裡沒有白天吃的食物那麼勁道或清脆,但是勝在暖心。        


    林玉童趁機把腦子裡的存糧全部抖落出來挨著個的翻開看過,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救過展翼飛,不禁狐疑地看著他,心說你不是蒙老子或者其實連你自己都搞錯了吧?        


    展翼飛吃飽了,讓林玉童先不要收拾了,他把他帶進自己的書房。還是上一次開過的那個保險櫃,他從裡頭拿出了一個大紙箱。        


    這紙箱林玉童上次也隱約看到過,但沒太在意,這次被展翼飛從裡頭拿出來才發現,居然有兩個鞋盒那麼大。        


    “裡面裝的什麼啊這麼神秘?”        


    “有好幾樣東西,你猜?”展翼飛把箱子放到桌案上,“猜對有獎勵。”        


    “這我哪裡猜得出來?”這麼大個箱子,展翼飛能有什麼東西藏在這麼大的箱子裡?他想了想,“對了,我們第一次一起看電影之後留下的電影票是不是在裡面?”        


    “那個真沒有,電影票,還有我倆第一次一起去超市的購物單,以及我倆第一次給車加油之後出來的票子我都放在你上次給我買的那個小木箱子裡了。這裡頭是別的。”        


    “……總不可能是第一次用過的套套跟潤滑劑包裝吧?!”林玉童說完自己都覺得好笑。誰知展翼飛聽完居然一臉懊惱地說:“對啊,我怎麼把它們給忘了?”        


    “別鬧,你還真想收著那些東西?”林玉童受不了地看著展翼飛,結果展翼飛真的快步去了臥室把他們現在用的套套的包裝盒給拿了過來,還說潤滑劑等用完了收著包裝瓶。        


    “到老了都是回憶,我覺得比拍照片更有意思。”展翼飛不顧林玉童的阻止,將一個盒子沿著折線折好之後裝進了小木箱。隨後他把手搭在大箱子上,“最後一次機會,猜不出來就沒有獎勵了,晚上還要罰你。”        


    “這我怎麼可能猜得到?”林玉童恨不得長一雙透視眼出來。        


    “那要麼你就不能看,看了你就要受罰。”        


    “罰什麼?”        


    “罰……”展翼飛傾身向前,低聲對林玉童耳語說了兩句話。他倆現在正靠在書房裡的桌案上。        


    “你是不是一早就算計好了啊?”林玉童覺得自己有點吃虧,但是他再清楚不過,這要是看不到,他今晚肯定沒法睡了,於是他點點頭,“打開看看。”        


    展翼飛動作很小心,他把箱子打開,從裡頭取出兩個稍小的箱子來,打開其中一個稍微小一點的,裡面赫然是第一次一起喝交杯酒用過的那對酒杯。        


    林玉童幾乎一眼就認了出來,“感情你當時跟我說碎了是騙我的?”        


    展翼飛緊張地說:“輕點輕點,可千萬不能打碎了。我當時也是聽你說找不著難受,所以才扯個謊。這東西以後就收著吧,不能用。”        


    林玉童“噗”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藏了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結果就倆酒杯子。”        


    展翼飛可不愛聽這句話,寶貝似地把杯子重新收起來,說:“這在我心裡就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千金不賣。”        


    林玉童笑笑,心裡其實比喝了蜂蜜還甜,但他更好奇剩下的東西是什麼,就指了指沒打開過的盒子,“這才是關鍵吧?”        


    展翼飛點點頭,笑容有所收斂。但林玉童能看出來,這裡的東西比那對杯子可能還要珍貴。展翼飛邊打開盒子邊說:“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只有七歲,那時林家還沒搬到現在的別墅。你還記得你小時候住的地方嗎?”        


    林玉童回憶了一下,印象也不是太深了,畢竟對他來說都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他只能想起他家那時候還住在離b市大約有一三小時車程的小縣城。當時也是一個單獨的小院子,但住的是平房。他爸爸媽媽每天出去忙工作,爺爺奶奶在家裡忙活家事順便照顧他們,他常帶著弟弟妹妹在院子裡玩兒,堆堆沙子,或者澆澆奶奶種的菜。他和妹妹澆得很小心,但是他弟弟打小就是個淘氣包子,長得壯,力氣也大,拿一小桶水嘩啦啦一下子全給澆了,菜苗都給澆倒了,然後嚇得哇哇哭。        


    展翼飛這時拿出了一個小豬撲滿放在林玉童面前,“還記得嗎?”        


    林玉童愣了愣,“這、我的?”        


    跟他小時候丟的一模一樣!小豬頭上還有一朵小藍花,這是他小時候過生日奶奶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展翼飛說:“對,你的。”        


    林玉童有點發傻,拿起來掂了掂,發現還挺有重量。不過這東西總不會是展翼飛偷的吧?        


    “小飛沒告訴你嗎?”展翼飛不知想起什麼,笑得有些尷尬。        


    “小飛?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是他先相中了我的一個水晶叮噹貓鑰匙鏈,才會用這個小豬撲滿拿來換的。我當時從綁架我的人手裡逃出來走了很遠的山路,好不容易走到有人煙的地方,可我身無分文,借電話打到家不是沒人接就是占線,打到我爸那兒……總之不太好。其實當時路過你們家門口,本來也只是想要點水喝而已,要完了我都打算去警察局了,結果小飛一眼就相中了我攥在手裡的東西。大概是因為不值什麼錢吧,綁我的那夥人也沒拿。我身上就那麼一個鑰匙鏈了,入了小舅子的眼。”        


    “然後他就拿了我的小豬撲滿給你?”這個小兔崽子!當時他放學回來那麼找,他都裝傻充愣說不知道!        


    “嗯,他小時候真是挺有意思的。一開始我以為是他的,後來拿著這錢買了吃喝,然後聯繫項軍。項軍過來接我之後我本來拿了錢要還回你們家去,但是看到了你,知道那錢是你的之後,突然就不想還了。”        


    “怎麼我長了一張看起來很富有的臉嗎?!”那可是他當時的全部家當!!!        


    “不是,是因為你說這錢是你要攢起來等長大之後給自己喜歡的人用的。”        


    林玉童嘴角抽了抽,“你確定這話是我說的?!”        


    “嗯,我記得很清楚。”        


    林玉童那天穿的是一件鵝黃色的小半截袖和一條格子短褲,跟林玉飛坐在院子裡,難過地說自己的小豬撲滿不見了。林玉飛說不見了以後還會有的,林玉童就說那是爸爸媽媽讓攢的錢,說長大了要給自己喜歡的人用。他那時也說不好為什麼,聽了林玉童這話在大門外看了很久都沒捨得離開,也沒把錢還給林玉童。那時大概只是覺得林玉童特別可愛,但沒想到之後還能再見面。        


    富商劉雲豪的兒子辦生日宴那次,他印象確實深刻。那時林家從家裝做起,越來越好了,搬到了b市,劉家啟的那次生日宴會上林之松便把林玉飛和林玉童也帶了過去,林玉童還跟林玉飛說最不喜歡對感情不忠誠的人。        


    “你絕對不知道當時這話有多打動我,因為這是我媽還活著的時候常說的一句話。真的很奇怪,那應該算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中間都隔了六七年,但是我一眼就把你認出來了。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        


    “那也沒見你過來說話啊。”        


    “那時候就算想說也不是時候。自從母親走了之後我一直覺得很孤單,但展家那些能跟我說上話的人一個個都被辭退了,久了我就知道,在自己沒有足夠的能力前,最好不要牽連別人。反正從那天起我就時常能想起你,這小豬撲滿在我手裡的次數也就越來越多了,可等到我發現這有點不太對勁的時候,已經停不下來了。”        


    “有一年我常常去你們學校看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展翼飛拿出了兩張已經有一點泛黃的照片,不知被摸了多少次,所以邊角都有些磨損了,上面正是還在上中學的林玉童。        


    “……就算是這樣,我也只能算是間接地幫了你一把吧,救你的人應該算是……算是你自己,或者是小飛?”        


    “你沒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救’不是指這個小豬撲滿裡的錢幫到我,而是其它層面上的。”        


    自從母親離世之後,認識林玉童是他那些年裡僅存的一份美好記憶,也是他心裡唯一的寄託,林玉童清澈的眼神就仿佛一道光,被珍藏在他心裡,驅散他內心深處的陰霾,久而久之,便成了他心裡的一道執念。那時他在展家受到的負面影響太多了,弄得他整個人變得十分陰冷、暴力,尤其是展翼寧被接到家之後,他心裡那種想要衝破一切桎梏毀掉一切的心情一發不可收拾,他真的已經到了臨界點。        


    如果不是林玉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所以在他心裡,確實是林玉童救了他,而非其他任何人。        


    林玉童已經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他知道展翼飛愛他,但他從來不知道竟是愛得如此深刻,深刻到甚至可能有些扭曲。        


    或許是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表達此刻的心情,片刻後,林玉童緊緊抱住了展翼飛。        


    展翼飛回抱住林玉童,吻了吻他的額頭,“小童,我愛你,從很久很久以前就想這麼對你說。”        


    林玉童更用力地抱著展翼飛,不禁紅了眼眶。他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感激過上蒼能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若不然他該拿什麼來彌補展翼飛對他的愛?他忍住眼裡的酸澀感,在展翼飛耳邊說:“我發誓,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陪著你,再也不會讓你覺得孤單了。”        


    展翼飛覺得,這是他活至今時今日聽到過的最美的話,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全世界都交到林玉童手上。        


    然而剛進了屋沒多久,他就發現,他想打林玉童!說好了看完箱子裡的東西就得接受懲罰,可他把褲子都脫了,林玉童居然抓著他的手不讓他動!        


    “翼飛我跟你保證真的很快!就一下下,剪完就可以了行不行?”林玉童見著展翼飛的每個指甲都修得十分圓潤光滑,可就右手的小指甲比其它的略長,他強迫症又犯了,非得剪得跟別的一樣才能安心做別的事。        


    可展翼飛能同意嗎?他都已經舉了半天旗子了!        


    “要麼做完讓你剪,要麼做到你沒力氣剪,你選。”        


    “有這時間剪十個都夠了!”林玉童抓狂。        


    “那我進去了你再剪!”這是展翼飛最後的讓步。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的臥室裡就出現了詭異的一幕。展翼飛碩大的分-身正埋在林玉童的身體裡,但他卻沒動,而是安安靜靜地把手遞給了林玉童,讓他剪指甲。        


    林玉童大概也是著急了,剪是剪了,可剪得比其它九個還要短。這怎麼辦?!剪過的橫豎是不能再接回去,那麼只能在剩下的九個裡再找齊。        


    展翼飛當時就不幹了,搶了指甲刀扔到地上,就著抱坐的姿勢在林玉童身體裡開始律-動。        


    林玉童瞪著地上的指甲刀乾著急,但是展翼飛又不可能放他下去,最後逼得他後-穴一陣緊縮,差點沒把展翼飛的魂都給夾出去。        


    兩口子一直折騰到了後半夜,林玉童到後來是真沒力氣惦記指甲刀了,但是他心裡擱著事,所以睡得也不是那麼太好。        


    王伯當時提到項軍接回展翼飛的時候就說過,當時展宏圖根本就沒用心找過展翼飛,不然展翼飛也不至於在外面吃了那麼多的苦,以及後來還說那個綁架的人自殺,這是否說明,展宏圖自身就有很大的嫌疑?或者說是汪冰燕也有很大的嫌疑?不然為什麼那麼關鍵的時候家裡的電話打不通,展翼飛提到給展宏圖打電話時又留了半句沒說完?虎毒還尚且不食子呢,展宏圖這樣實在是太讓人想不通。還有,展翼飛的母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以展翼飛的洞察力,只怕他早就知道些什吧……        


    又是一次展翼飛不在家,林玉童決定跟王伯好好談談。王伯在展家都工作了好幾十年了,看著展家三代人,他肯定知道很多東西。        


    林玉童難得地走到離陽臺比較近的地方,看著王伯在那兒修剪金枝玉葉上長得不太好的枝椏。        


    “王伯,我又有些問題想問您。翼飛的媽媽……她是怎麼走的?”還記得他第一次去展家的時候,展宏英說的是二十年前,她的嫂子跟侄女都死了,而且聽她的語氣,總覺得這事似乎跟展宏圖脫不了干係。        


    “好端端的,您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王伯放下手裡的修花剪,人也跟著轉了過來。        


    “我很好奇,但是這事如果直接問翼飛,或許又要讓他重溫一次舊傷,所以還是決定先問問您。”        


    “您有心了。這事、這事確實不好問少爺,因為當年夫人走的時候,是……”王伯停下來,似乎有些為難,也有些不知該從何說起。他反復想了許久才告訴林玉童,“當年夫人嫁到展家,她是喜歡老爺的,但是大家也是後來才知道老爺並不屬意夫人,老爺當時會跟夫人在一起,純屬是因為需要夫人娘家的助力,來幫他做出些成績,好在老太爺面前得到認可,因為、因為少爺還有個二叔,能力更為出眾,所以雖然老爺是長子長孫,但當時二爺在展家的呼聲也很高,展家很多人心裡是贊成二爺繼承家業的。”        


    “沒人知道當時老爺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所以他跟夫人的事展家一直都十分看好。誰知老爺後來得了勢,就開始冷落夫人。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有真正關心過夫人。我記得那年夫人知道自己有了身孕開心得不行,但是老爺聽了卻一點也不高興,反而還……總之後來養胎的那段時間夫人都沒怎麼住在展家,是生了之後才回到展家的。那時候老爺就已經開始明目張膽地不回家了,可夫人念著少爺,老太爺又不可能讓少爺離開展家,所以夫人也沒跟老爺離婚,就一直住在展家。雖然兩人感情不好,但夫人所求不多,所以倒也相安無事。如果不是後來有了小姐……可能,可能夫人也就不會走得那麼早了。”        


    “是因為小姐?”        


    “是,也不是。當時老爺跟夫人已經分房很久,所以夫人懷了小姐,老爺根本不信孩子是他的。”        


    “不會是他自己喝多了做下的事他自己都忘了吧?”        


    “不是。小姐、小姐其實是二爺的。”        


    “……”怪不得展翼飛一說到二叔就那個表情,“那翼飛他不會也是……”        


    “不是!大少爺就是展家的長子長孫,這點誰也不能懷疑!”        


    王伯說得斬釘截鐵的,但林玉童看他有些過於激動的反應,反倒是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但王伯似乎不欲再多說的樣子,所以儘管他並沒有得到最終想要的答案,也只好先識趣地停下這類話題。        


    一周後,林玉童考完了期末考試,堪堪趕著綠燈通過,正式開始進入寒假階段,而這也就意味著他的時間比平時多了很多。白天不用去上課,碼字的時間就變長了,他的第一本小說《幽靈度》也已經進入尾聲。雖然在網站上他的更新還不到三分之二,但是在他的電腦裡,稿子已經只差個大結局。        


    夜鳴蟲:有人想要你這本書的遊戲版權,現在版權部的編輯已經在跟對方談這件事了,童子,你真是太太太給我長臉了!有機會我必須得請你吃頓飯!        


    散柴童子:我馬上就要收尾了,下周開新坑。        


    夜鳴蟲:真的假的?!我靠,你是真碼字機嗎?        


    散柴童子:只是特別喜歡而已,以後還要多給你添麻煩了。        


    夜鳴蟲:這種麻煩來一大卡車我都歡迎!那不打擾你了,你趕緊忙你的,有消息了我一定第一時間找你。        


    林玉童道了謝,坐在電腦前發了會兒呆。        


    馬上就快要過年了,前兩天白依荷和嚴樹都給他打了電話過來,希望他有時間能去一趟s市,參加公司的年會。雖然他不在易遊工作,但他畢竟是易游的大股東,而且易游能夠順利發展也是托了他的福,所以兩人很堅持。他現在有些猶豫要不要去,因為去的話起碼得三天時間。關鍵是展翼飛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不然兩個人一起去,他肯定不會猶豫。        


    主要是不想把展翼飛和王伯倆人留在家裡,展翼飛每天起早貪黑的,吃不順心想著都有點兒心疼。        


    展翼飛最喜歡吃他做的大餛飩了。        


    展翼飛聞言說:“誰說的?我明明最喜歡吃你做的大饅頭。”        


    林玉童回想了一下,擰眉說:“我什麼時候做過饅頭啊?”        


    展翼飛戳了戳林玉童的屁股,“這個。”        


    林玉童“啪”地拍在展翼飛的手背上,“別鬧,我認真的。等明天我教王伯怎麼調湯,這樣我不在的時候你也能吃著了。另外過年的時候如果不用回展家,那咱們就帶王伯一起去我媽那兒吧,估計能熱鬧一些。”        


    展翼飛點點頭,說:“可以。”過了一會兒他又問:“你說過年的時候咱們給爸媽買點什麼好呢?他們都喜歡什麼?還有小飛和蘭蘭,他倆呢?”        


    林玉童想了想說:“我爸喜歡我媽,我媽喜歡我爸,小飛喜歡放假,蘭蘭喜歡蒙娜麗莎。”        


    展翼飛:“……”        


    這回換他想打架了。        


    展翼飛問林玉童:“那你喜歡什麼?”        


    林玉童看著展翼飛,毫不猶豫地笑著說:“喜歡你。”        


    展翼飛眼前一亮,放下手裡的書便倒在床上,“來吧寶貝,咱們今天爭取把潤滑劑瓶子空出來!”        


    林玉童:“……”        


☆、第32        


展翼飛至今還沒對林玉童食言過,因此答應幫忙瞭解一下白楊公司的事很快就有了結果,得到的結論是,白楊公司的資質雖然是差了一些,但也不是不能作為合作對象,只不過公司老闆的兩個兒子當中,大兒子敦厚老實,是個實在人,可以與之共謀福利,但是二兒子卻狡猾無比,為了利益可以放棄原則,並不適合合夥做生意。所以展翼飛的意思是,這單合約已經簽了,也沒必要刻意放棄,再承擔損失,但要想辦法不讓白家老二插手這事才行。        


    林玉童在生意上瞭解得不多,自然是聽展翼飛的,就把展翼飛的建議告訴了父親林之松。林之松想罷覺得展翼飛說的有道理,也就照展翼飛的意思去辦了。至此,林玉童總算又放下了一件心事。        


    這日,展翼飛下班的時候拿來了一張飛機票,是給林玉童訂的,十八號上午飛s市的商務艙。林玉童拿到票的時候猶豫片刻,問了展翼飛一句,“翼飛,你說我們過年的時候出去旅□□不行?”        


    既然白楊公司跟他家破產沒有什麼直接關係,那麼最關鍵的人物還是他父親的老同學——趙德華。        


    按母親上一世所述來看,這個趙德華過年的時候就會來他家,並且拿著計畫書和投資方案向他父親提出合作意項,而他父親很受吸引。那麼他這個時候把他父親先弄到別的地方呢?那人不就找不來了嗎?就算只是短時間拖延他也要試試,儘量不要讓他父親接觸趙德華,之後他再想其它辦法。        


    展翼飛卻不知道林玉童的考量,想到別處去了。他抓住林玉童的手,歉然地說:“抱歉小童,我們登記之後我還一次都沒有帶你出去旅遊過呢。要不這樣吧,你想去哪裡我都陪你,只要初七之前回來就行。”        


    林玉童一聽就知道展翼飛想歪了,但是又不能說實話,只好告訴展翼飛,“你想哪去了,我可不是挑理,再說大家不都是辦完婚禮出去玩麼?度蜜月的事五月份再說也行。我現在說要出去旅遊主要是想帶爸媽出去走走。我家雖然在旁人眼裡條件尚可,但其實家裡養著三個孩子,我爸媽對自己很摳的,難得他們過年能休息休息,我這兒正好又拿到了易遊科技的分紅,所以……”        


    “那就問問爸媽的意思吧,如果他們覺得行,那咱們就抓緊時間,畢竟這會兒機票可不太好訂。”        


    “那行,我明天去媽那兒一趟。”        


    第二天林玉童就把車開回了父母家,他進屋的時候只見他母親一個人正在客廳裡算著什麼東西,茶几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單據,摞在一起只怕有個六七公分的厚度。        


    陳素寧甚至沒發現家裡來人,還在拿著計算器在那擺弄。她時而皺一下眉頭,時而撓撓臉,似乎是得到的數額總也對不上,所以只好翻起票據再重算。        


    林玉童對這個理死早的家庭早就絕望了,他走過去坐到母親旁邊,“媽,您做什麼呢這麼專心?”        


    “這不是到年底了麼,算算帳。”陳素寧放下計算器,“咦?你怎麼回來了?翼飛沒跟你一起來?”        


    “他公司裡還有事要忙,可能要晚上才過來。您算什麼?要不要我幫您一起算?”        


    “不用,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你要是沒事就休息休息吧。”陳素寧把單據整理了一下重新收好,語重心長地說:“我那天給翼飛打電話,他跟我說你一天又要學習又要寫小說和做家務,也很辛苦的,還問我怎麼才能給你更多的安全感呢。我聽著他當時說話的樣子挫敗感特別濃,兒子,你是不是給自己壓力太大了?”        


    “也沒有多大,只不過是想趁著年輕的時候多做點能做的事情而已。不說這個了,媽,我這次來是想問問您,要不要跟我和翼飛出去過年,咱們找個好玩兒的地方,就別在這裡過了,您和我爸平時忙著工作上的事也沒什麼機會出去,何不乾脆上外頭散散心?”        


    “這……也不是不行,但我也得問問你爸的想法。”        


    “行,反正一家人在一起在哪都是過年,我覺著我爸會同意的。”林玉童瞭解父親,他父親對他母親耳根子最軟了,只要他母親肯說,這事十有八-九能通過。        


    晚上展翼飛就回來了,因為回來得比較晚,正好還把上過晚自習的林玉飛給接了過來。劉媽幫這兩個後到家的人擺了飯,其他先吃過的就在旁邊邊看他們吃邊喝牛奶聊天。        


    林玉飛一聽說要出去旅遊過年,嘴裡的飯還沒來得及咽下就說:“這個我同意!天啊我最近真的太太太累了,出去放鬆一下吧媽,反正年年都在家過年也沒什麼新鮮感了,哪怕去個普普通通的小城市也比在家強啊。”        


    陳素寧沒說話,轉頭去看一家之長。        


    林之松說:“既然你們都同意了,那我一個人反對也沒用啊,去吧,你們選地方,爸媽沒意見。”        


    林玉童前一晚上就已經想好了幾個地方。強迫症就有這點好處,想做的事情不能拖。他覺著去h市或者是去x市都行,主要是時間太短,想出國的話辦簽證可能會有些來不及,不然去歐洲轉轉也是不錯的選擇。怪只怪他準備得太晚了。        


    展翼飛聽了說:“那就去h市吧,不過你不是要去s市參加年會嗎?我們是等你回來還是你從s市直飛h市?”        


    林玉童既沒選一也沒選二,他選擇把父母都帶去s市,參加完年會之後再去h市。        


    展翼飛覺著這樣也行,就決定由他一個人後趕過去。        


    這時候的飛機票非常緊張,但展翼飛還是多弄出了好幾張十八號同飛s市的頭等艙。林玉童便帶著父母跟弟弟一起去了s市。        


    還是嚴樹跟白依荷來接機,兩人提前被通知了不用過來接的,因為林玉童說了會跟家人一起出行,但嚴樹和白依荷還是過來了,並且開過來的是一輛大型的商務車,所有人都能坐下而且完全不會感到擁擠。        


    林之松跟陳素寧也是這時候才相信,原來他們的兒子不光在寫小說,而且已經開始搞投資賺錢了。這錢是哪來的自然不用問了,因為他們打算等孩子結婚時才給錢,所以雖然大兒子已經登了記,但他們還沒有給過任何大筆的資金。        


    嚴樹說:“當時多虧了小林先生我們才能發展成今天的樣子,一會兒林叔叔林阿姨還有林小弟你們不忙的話也可以和我們去公司新址看看,好多人等著小林先生去呢。”        


    林之松也挺好奇這些人做的遊戲,自然就同意下來。        


    林玉飛臭不要臉地抱住自家兄弟,“哥,你太偉大了,果然是我親哥!”        


    林玉童揭狗皮膏藥一般把弟弟揭下去,“你不是想考s市的大學麼?正好可以提前感受一下這裡的氛圍。”        


    林玉飛確實是想考到這邊,聞言跟白依荷問了好多問題。臭小子不放過一切跟美人交談的機會,“如果我真能考過來,白姐你可得歡迎我啊。”        


    白依荷這時笑說:“你們哥倆可都是帥哥,到哪裡都會有人歡迎的。上次小林先生來的時候公司裡還有人問他有女朋友沒,結果他說他都有法定配偶了,我們都還不信呢,可真真是碎了一地芳心啊。”        


    林玉飛重重點頭,“我哥必須帥啊,不過他也確實登記了,今年五月辦婚禮,白姐跟嚴哥到時候不知道有沒有時間。”        


    嚴樹跟白依荷,或者說是整個易遊科技的人都很好奇,是什麼樣的人才能讓林玉童那麼快就步入婚姻殿堂,聞言自然說沒空也得抽空去參加。        


    林玉童笑說:“我一定會提前把請柬發過來的。”        


    嚴樹跟白依荷自然又是強調一定會去。        


    快過年了,買年貨的人越來越多,路上的車也就多起來,以往四五十分鐘就能到的地方這會兒用了一個多小時才到。公司裡的人都有點兒等急了,還有好多新過來的員工只聽說過林玉童,但都沒見過,也是好奇得不行,所以當嚴、白二人把人帶進公司裡時,公司裡的人好多都看了過來。        


    有見過林玉童的當即跟林玉童打招呼,林玉童也一個個都回應了過去,居然見過的每個人他都記得,叫人暗暗心驚。        


    嚴樹把他請到了新的會議室。這裡儼然和之前那個小破樓不一樣了,不但空間夠大,空氣夠清新,而且辦公用品也全是嶄新的,嚴樹還特意給林玉童置了一把特別舒服的椅子。公司內部還有遊戲室,可以供來客們體驗也可以讓員工們工作疲憊時玩一會兒放鬆放鬆。林玉飛鑽進去就不出來了。白依荷照例給林玉童做了產品彙報以及公司接下來要發展的重點項目。        


    林之松跟陳素寧對這些也不是很懂,但看著兒子能準確地提出一些相關問題,並跟嚴、白二人合理探討,他們便覺著這一趟沒白來。        


    讓林玉童學了工商管理是林之松的意願,當時林玉童也是想為父母分擔所以才放棄了自己的喜好。林之松不是沒有後悔過的,但現在看著,或許也挺好?        


    林玉童對父親這樣的想法並不多解釋什麼,反正過去的已經過去了,而且他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穫。        


    白依荷彙報完了工作進度,坐到林玉童對面,見林玉童不再有其它疑問,便換了個話題,說:“對了小林先生,我們公司最近有意購買一部玄幻小說的遊戲版權,已經跟對方接洽了,如果成功的話這也會成為公司年後重點發展的新項目。公司裡上個月來了一批人,有一半以上都有頁遊制做的經驗,並且能力都十分出色,我們想做新的嘗試。”        


    林玉童問:“我可以見見這些人嗎?”        


    白依荷帶林玉童去了西邊的辦公區。現在辦公區分成了兩大片,頁游部跟手遊部被分開來。林玉童在頁遊部見到了主策劃——葉真。        


    葉真留著一頭及肩的長髮,個子跟林玉童相仿,看面部輪廓就能看出來是個混血兒。這人給人一種有點吊兒郎當的感覺,但是林玉童知道,這可是上一世有名的遊戲策劃,雖然對生活上的事有些懶,但是在遊戲策劃方面有著極高的天分。        


    白依荷說:“這就是我們公司第二大股東林玉童,小林先生。”        


    林玉童跟葉真握了握手,“以後各位都不用客氣,直接叫我林子就行。”        


    葉真笑說:“我也覺著‘小林先生’這樣的稱呼有點奇怪。林子你好,你可以叫我……葉子?”        


    白依荷懟了他一下,“少見著帥哥就發賤!林子結了婚的。”        


    葉真下巴直接掉地,“不是吧?!他才多大?”        


    好不容易看見個一看就來電的人!要不要這麼殘酷!        


    林玉童笑笑,“快二十一了。”        


    葉真歎氣說:“算了,還好我還有我的夢中情人。”        


    白依荷翻了個白眼,“又說散柴童子是吧?人家處-女作就能賣遊戲版權,光是打賞錢就有六位數,我說你可別惦記了。”        


    葉真就不服了,“怎麼就不能惦記了?只要我們公司這次買下遊戲版權,以後肯定會有見面的機會,姓白的我跟你說我到時候要是追到他你非得請我吃飯。”        


    白依荷說:“請就請,萬一對方是個大恐龍,我看你還開不開屏!”        


    林玉童終於忍不住問:“你們要買版權的小說……叫什麼名字?”        


    葉、白:“《幽靈渡》!”        


    林玉童:“……”        


    他就奇怪為什麼會聽到他的筆名……        


    葉真見林玉童面色有些怪,問:“怎麼了?有問題麼?”        


    這可是他的男神,誰敢說有問題他跟誰急!        


    林玉童眼瞅葉真隨時要炸毛的樣子,憋住笑說:“沒有,但願你的夢中情人不會讓你捶胸頓足。”        


    葉真說:“肯定不會,我要努力賺錢包養他。”        


    林玉童:“……”        


    林玉童又跟白依荷及嚴樹聊了幾句之後便帶著父母離開了。走時林玉飛還戀戀不捨呢,但是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他也不可能把時間全耗在這裡。林玉童見弟弟有些沒玩夠似的,便說:“以後只要你考到這兒還不是有的是機會來玩兒?”        


    林玉飛一想也對,頓時打起了精神,“哥,白姐長得真性感!”        


    林玉童:“滾蛋!”        


    陳素寧這時小聲來了一句,“白組長是挺好的,就是配小飛有點太大了。”        


    林玉童無語了,“媽,您考慮得也太早了吧?我這麼早婚的只是個例,以後小飛還有大把的好時候呢。”        


    林玉飛也說:“是啊媽,您要是想抱孫子且得等幾年。”        


    林玉松說:“你們開心就行,一切順其自然吧。對了,一會兒是不是得找個能打地鋪的賓館?不然童童你再去買個睡袋?”        


    林玉童也有點抓狂,他都有些日子沒睡地上了,還真有點不樂意睡地上,特別是賓館的。可是沒人抱著他他肯定又得掉。        


    後來沒辦法,林玉童就訂了一家床特別低的賓館,不是他上次住的那家,而是他上一世來開簽售會時住過的一個地方。那裡的房間價格非常高,但是勝在服務和環境都對得起要價。        


    晚上,林玉童正在洗澡,展翼飛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展翼飛剛忙完手裡的事情沒多久,這會兒正在車上。        


    “想沒想我?”        


    “明知故問。”林玉童胡亂擦了擦水。事實上他還沒洗完,會提前出來只是因為想到可能是展翼飛打來的電話。        


    “晚上睡床上的話小心點,別忘了在周圍鋪點東西。”        


    “嗯,找了一家床特別低的賓館住。你在車上?”他聽到有車喇叭聲響。        


    “對,才忙完沒多久,正往家趕呢。”一想到回家之後看不到林玉童,心裡就少了點回去的*        


    “明天還上班嗎?”        


    “大概還要忙一上午,我爭取後天過去找你。”        


    “好,那路上小心,我要接著洗澡了。”        


    林玉童照了照鏡子,發現頭髮有些長了。自從重生到現在他就沒剪過頭髮,白天看著葉真的時候覺得他的頭髮長,現在看自己的,還真不比人家短多少。        


    該剪剪了。        


    第二天一早吃完了飯,林玉童就問陳素甯,“媽,您要不要去做頭髮?我知道有一家造型室做得很好,我要去剪剪頭髮,您要是做頭就一起去吧。爸您也一起?”        


    林玉飛一看這要是不去就剩下自己了,當下也要跟著一起。正好要過年了,他也換個髮型好了。成天顧著學習都快忘了去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看看他哥,再看看他!一個是地主家的少爺,一個是雇農家不受寵的兒子,這也差得太多了。        


    林玉童去了自己比較熟悉的那家造型室,之後有人來給他剪頭髮,問他要剪成什麼樣,他想了想說:“比現在短一些就行,髮型不變。但是剪下來的頭髮我自己要留著的。”        


    來店裡剪頭髮之後自己留著的顧客不是沒有,但是這麼短的頭髮剪了還要留著的卻是第一位,髮型師愣了下,“那我儘量給保證剪下來的部分不要太碎吧。”        


    林玉童道了謝,見對方剪的長度還可以,便沒再說什麼。        


    一家四口弄完了頭髮,林玉童帶走了一袋子黑毛。        


    林玉飛不無好奇地問:“哥你要它做什麼?不會是沒事的時候還想接回去吧?”        


    林玉童回了弟弟一個神秘的笑容,表示這是個秘密。        


    一家人來到商場買東西,林玉童先是帶父母親每人選了一套新衣服,一件禮物,然後還給弟弟買了一款新上市的智能手機。每次陳素寧都把卡拿出來了,結果都被林玉童按住了。之後幾人找了商場內部的休閒餐廳吃點東西順便休息,林玉童問陳素甯,“媽,您說送四十多歲的人什麼禮物好?翼飛有幾個姑姑,對他還算不錯,過年了感覺應該送些東西過去的。”        


    展宏英在部隊回不來,所以暫時可以不考慮,只送她婆家的人就好了,但是展欣華跟展欣潔她們不一樣。        


    陳素寧說:“女人嘛,大部分都一樣,喜歡的基本都是包啊畫妝品啊衣服之類的,或者首飾也行。要不你就送她們每人一枚胸針?”        


    林玉童真是愛死他媽媽了,這個問題他想了很久都沒結論,這下可好。        


    林之松跟林玉飛還在吃,林玉童就拉著母親去了賣胸針的地方,選了兩枚同品牌但不同款式的,最後又順便給他媽媽給買了一枚。        


    陳素寧拿著很是喜歡,但還是忍不住嘮叨了一句,“翼飛賺錢不容易,你可別太大手大腳啊。”        


    林玉童說:“知道了媽。我今天花的都是自己賺的,再說了,我不花他錢他才會緊張。”        


    陳素寧不輕不重地掐了兒子一把,“你啊,就是掉進了香油鍋裡。”        


    林玉童把母親送回去,“媽,您先跟我爸和小飛聊聊天,我有點事要去辦一下,大概二十分鐘就能回來了。”        


    他要給展翼飛準備一件新年禮物。        


    卻說另一廂,展翼飛也拿到了給林玉童訂的禮物,這會兒正跟王伯,還有程釋及左思凱在飛機場。程釋跟左思凱是過來送人順便提前道個祝福。        


    “我聽說展翼甯跟葉寒英本來也要出去旅遊的,結果榮城那邊出了些問題,葉寒英連夜趕去活動去了,展翼寧今天早上發了好大的脾氣。”左思凱說。        


    “這次葉寒英去了非被扒一層皮。”程釋笑了笑。        


    榮城航運的二把手是展翼飛一手帶起來的,又是個出了名的記恩的人,葉寒英搶了展翼飛的好處,那人能幹?        


    展翼飛看了看時間,拿上西裝外套,“我發現你倆最近特別能八卦,是不是太閑了?”        


    程釋歎氣,“不是太閑,是感覺最近公司裡的氣氛太緊張,所以調劑一下。年後……”        


    展翼飛不等他把話說完便點點頭,“年後我會去榮城,到時候你也得去。至於現在,億林的分紅應該到賬了,你們去查吧。還有,提前祝你們新年快樂。”        


    左思凱搖頭一歎,“剛還說得挺好,這一看要登機了就嫌我們八卦了。”        


    程釋笑說:“行了,今年終於不用惦記你一個人過年不愉快了,和林子玩得開心點。”        


    展翼飛點點頭,“提前祝你們新年快樂。”        


    左思凱擺擺手,“新年快樂,你趕緊走吧,我看這心早都飛了。”說完搭上程釋的肩也轉身離開。        


    展翼飛笑了笑,一想到要去見林玉童了就開心!        


    林玉童這會兒剛把自己要忙的事情都忙完,他上樓接了父母跟弟弟。準備回賓館準備一下,因為再過兩個小時之後就是易遊的年會開始時間,他要在這之前把給兩位姑姑買的東西快遞過去。        


    “爸、媽,你們是想繼續逛呢還是回賓館休息一下?”        


    “回去休息吧,我可逛不動了。早知道不穿高根鞋出來好了。”陳素寧捶了捶腿。        


    “我也想回去睡一覺,我這大半年就沒睡飽過。”林玉飛打了個哈欠。        


    下午四點,林玉童把西裝拿出來換上,坐上酒店幫忙叫好的計程車去了年會現場。        


    年會是在某家酒店辦的,除了一起吃飯和表演節目之外,還會有一些遊戲和抽獎活動什麼的。林玉童自打從學校離開就沒有上過班,所以他只參加過作者大會但是沒有參加過年會。但是在資訊發達的時代就是有這樣好處,就算你沒參與過,你也能大概知道個流程。        


    嚴樹正在台前講話,公司裡的員工默默覺著沒比演講台高出多少的老闆有點萌。林玉童跟公司骨幹坐在一桌上,聽了一會兒嚴樹說的話,這時白依荷說:“林子,我問員工們除了獎金跟獎品以外還想要什麼福利,他們說抽到幸運獎的想跟你跳支舞,你看行麼?”        


    林玉童跳舞跳得不是很好,但禮節性地走個過場還是沒問題的,就說:“行,別怕被我踩到腳的就可以。”        


    於是接下來抽完了幸運獎的時候,就有了這麼一個環節……        


    葉真對林玉童一彎腰,做了個邀請的動作。林玉童也沒什麼理由拒絕,就跟葉真一起到了舞池。葉真把手搭到了林玉童的腰上,“林子,你真的結婚了?”        


    林玉童說:“結了。”        


    葉真說:“還好我有散柴童子,等我們見了面,我一定要想辦法追到他,然後天天讓他給我看存稿。”        


    林玉童真的不想打激葉真,所以他裝傻沒吱聲。        


    葉真這時問:“對了,你的另一半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聽說好像也是男的?”        


    林玉童“嗯”一聲,正想說些什麼,誰知他一轉身,就見到了他萬萬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的人。只見那人一身黑色西裝,身姿無比挺拔,他斜斜地靠在離門口不遠的牆上,正在鬱悶地瞅著他,旁邊還有個尚未來得及按下拉杆的行李箱。        


    卻不是展翼飛又是誰?!        


☆、第33        


林玉童停下來,對葉真說:“抱歉,就到這兒吧,失陪一下。”        


    葉真只好停下來看看他要幹嘛。        


    林玉童還能幹嘛?剛才屋裡全是花香,這會卻是撲鼻的酸氣,刺得他都快打噴嚏了。展翼飛眼裡不光有哀怨,還有嫉妒和小小的不滿,他還從沒見過展翼飛這樣。        


    完了,美好的第一次共舞不是給了展翼飛,這下要麻煩!        


    顯然,不止是林玉童一個人注意到了展翼飛的存在,許多人本來都在關注林玉童跟葉真跳舞,所以當他們停下來時,大夥的目光自然都隨著林玉童在移動。於是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到了門口不遠處那個出色的男人。高大的身材,清冷卻又不失英俊的面孔,以及離著老遠都能感受到的壓力。        


    那人是誰?怎麼來了年會還帶著行李箱?        


    白依荷用胳膊肘頂了頂嚴樹,“喂,那人不會就是林子的配偶吧?”        


    嚴樹說:“我也不知道,但是感覺有可能。”        


    所有人都停下來,看看林玉童想要做什麼,這時就見林玉童在那高大的男人面前站定,距離大約三十公分。然後,然後林玉童輕輕吻了一下那個男人。        


    展翼飛微微一愣,瞬間放開行李箱抱住林玉童,帶點懲罰意味的用力回吻。        


    他就是吃醋了!        


    林玉童本來只是想親一下以示安撫,哪裡想到展翼飛這麼當眾地就控制不住!        


    展翼飛只當沒感覺到林玉童在拍他的背,吻夠了才放開,然後在林玉童耳邊壓低聲說:“回去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都沒好意思說他把王伯送到酒店門口就讓林玉飛接了進去,然後馬不停蹄地往這兒趕,連行李箱都忘了讓人拿下去,誰曾想居然一來就看到林玉童跟人跳舞!        


    他都還沒一起跳過呢!        


    葉真默默地走向同事們,總覺得自己好像幹了什麼錯事。但是他也沒怎麼啊!他就是禮節性地跟人跳了一支舞嘛!        


    林玉童略感頭皮發麻,裝作沒聽懂展翼飛的話,帶展翼飛過去給嚴樹他們介紹了一下,“嚴樹,易游公司的總經理兼企劃組組長,白依荷,副總經理兼研發組組長,還有剩下的都是易遊公司各個部們的朋友。”說罷他挽住展翼飛的胳膊,“我愛人展翼飛,展揚集團副總裁。”        


    嚴樹跟白依荷分別與展翼飛握了手,略有點緊張。和展揚集團一比,他們這種公司就好比對上了鯨魚的小蝦米,都不夠人張回嘴的,簡直讓人惶恐。        


    展翼飛不親近,但也不算疏遠地說:“你們好,常聽我家小童提起二位。”        


    嚴樹趕緊說:“展先生您好,真是久仰了。之前只聽林子說他已經結了婚,但沒想到另一伴會是您,真是幸會幸會。”        


    白依荷說:“展先生既然來了,如果不忙著走的話就請留下來吧,您是投資人的家屬,那也就是自己人了。”        


    林玉童帶著自己都說不出的討好語氣,“一會兒還會有抽獎活動的,玩兒完在這吃過了再走吧?”        


    展翼飛暗暗歎了口氣,心想這輩子算是只能落在這片“林子”裡了,只不過語氣放柔了一點他都扛不住,還談什麼別的?他點點頭,“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林玉童跟展翼飛找地方坐下來,之前的現金紅包獎跟幸運獎都抽完了,現在只剩下了各種禮品獎。林玉童之前就問過白依荷,所以他知道一共有六個獎項,一等獎一名,獎品是一台配置極高的筆記型電腦;二等獎三名,獎品是一款非常好的智慧手機;三等獎五名,獎品是一台電磁爐;四等獎十名,獎品是一桶豆油和一袋十斤裝的香米;五等獎二十名,獎品是一桶三公斤重的洗衣液;六等獎三十名,獎品是一提心相印紙抽。        


    大過年的,為了讓大家高興,所以獎品數量只多不少,每個人最低也能抽個六等獎。林玉童覺著,抽到哪樣他都不太方便拿,最好抽個手機或者紙抽。手機他能帶著,紙抽的話也可以拿回去用,剩下了哪怕是放在賓館也不算多浪費。至於別的,估計抽到了只能送人。        


    展翼飛跟林玉童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但是他比林玉童少了一個手機選項,因為他覺得他一外來人拿了數量那麼少的獎品,估計易遊的員工們會鬱悶,所以抽個六等獎娛樂一下就挺好了。        


    抽獎卡是美工部門設計制做的卡片,卡片的一面是易遊科技出的經典遊戲角色,另一面則是中獎等級數。卡片都被裝在一個大紙盒箱裡,在坐的每個人都可以抽一次。展翼飛跟林玉童一起出去,在箱子裡抓了一下,各自隨便抓了一張卡,然後拿到手上打開來。        


    林玉童說:“咦?我抽到的是五等獎,一袋洗衣液。翼飛你的呢?”他看了看展翼飛的卡,“呃……”        


    這可怎麼是好?        


    嚴樹笑問:“展先生抽到的是幾等獎?”        


    展翼飛摸了摸鼻子,把抽獎卡給了嚴樹,嚴樹看完也愣住了,“一等?!”        


    在場的人頓時一陣哀嚎。這也太叫人無語了吧?就那麼一台筆記本,還被非員工給抽走了,而且這本子對抽到的人本身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啊!        


    林玉童也無語了,一來就這樣拉仇恨真的好嗎?        


    展翼飛大概也覺得這樣不合適,說:“我們馬上要飛別的城市,帶著太多行李也不太方便,不如這樣吧,這台筆記型電腦轉送給本月還沒過生日的人當中距離今天日期最近的一位。”        


    嚴樹跟白依荷自然沒有意見,林玉童也覺得這樣可行,然後白依荷問:“這個月還沒過生日的都有誰?”        


    在場一共三個人舉手,有一個美工,一個會計,還有一個讓展翼飛胸悶的人——那個抱過他家梓童的混蛋!        


    叫什麼來著?對了,叫葉真!        


    肯定不是這個人,必須不能是!        


    展翼飛面上依舊掛著得體的笑容,然而心裡卻快要抓狂了。        


    白依荷問:“你們都是哪天的?按身份證日期報哈。”        


    美工說自己是三天之後,也就是二十二號。會計說自己是二十七號。葉真這時露出特別欠揍的笑容,“不好意思了二位美女,我是明天的。”        


    展翼飛:“……”        


    林玉童:“……”        


    展翼飛快吐血了,他現在只恨自己幹什麼這麼客氣。應該厚著臉皮,累死也把本子背走的。林玉童則覺得,今晚大概是要難逃半死了,明天不知道能不能下地。這個葉真簡直是他的災星。        


    白依荷確定了日期,筆記本就落到了葉真手裡。展翼飛看他那個開心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自己今天壓根兒沒來過。他寧願損失一百個筆記本也不想便宜了這個抱過他家小童的人!        


    吃飯的時候,林玉童時不時地給展翼飛夾菜,展翼飛勉強覺得心裡舒服了那麼一點點,誰知這時就聽同桌而食的葉真對白依荷說:“你說金帆那邊到底會不會把《幽靈渡》的遊戲版權賣給我們?”        


    其實這個問題近來葉真幾乎天天都在問,所以大家都習以為常了,連白依荷都被他問得沒了脾氣。但是展翼飛不是,展翼飛頭一次知道這件事。他不由看了一下林玉童。林玉童裝傻,展翼飛就知道了,這事不方便說。        


    白依荷也十分希望能買到《幽靈渡》的版權,雖說散柴童子作品少,也還沒有紅到發紫,但是這部作品的確非常適合改編成遊戲,而且觀散柴童子的更新能力跟寫作水準,紅透半邊天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已。現在買了這部作品的版權很值。她說:“儘量爭取唄,反正我是志在必得。”        


    葉真不無期待地說:“頭一次希望春節快點過去,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見童子了,我一定要把他追到手天天給我寫小說!”        


    展翼飛咀嚼的動作變慢了,淡淡掃了葉真一眼,“怎麼葉策劃你不知道散柴童子結婚了麼?”        


    葉真嚇了一跳,“這怎麼可能?!”        


    都說他還是學生啊!        


    展翼飛挑了些魚肉放進林玉童碗裡,漫不經心地說:“能,我認識他,他結婚快半年了。”        


    白依荷默默地與嚴樹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詭異地看了林玉童一眼。        


    林玉童埋頭吃菜,死活不接話。        


    葉真得到筆記本的喜悅頓時被一掃而光。他覺得鬱悶透了,他原本是那麼期待與童子見面的啊!        


    展翼飛一看葉真鬱悶了,心情陡然大好,吃什麼都變得特別香!        


    林玉童真是跪了。怎麼工作的時候那麼穩重,一遇到與他有關的問題就變得小孩兒似的?!        


    展翼飛才不管那些,打敗潛在情敵一名,心裡就是爽!        


    要回家的時候,嚴樹說送展翼飛跟林玉童。林玉童一想展翼飛還帶著行李箱呢,就接受了嚴樹的好意,跟展翼飛坐嚴樹的車回了賓館。時間還不算太晚,八點多,對於s市來說夜晚才剛剛開始。林玉童琢磨著跟展翼飛一起逛逛街買買東西。他們在一起之後就逛過兩三次超市,好像都沒有一起逛過商場。        


    展翼飛平時不太會拒絕林玉童的任何要求,這都要過年了更不會拒絕了。兩人見王伯已經被安頓好了,就坐了酒店幫忙安排的車出去玩兒。        


    林玉童帶展翼飛去了商場,給他選了好幾套休閒裝。展翼飛大多數時候都穿著西裝,只有平時在家裡休息才會穿些休閒裝或家居服一類的。林玉童覺著他穿什麼都好看,他還發現他特別喜歡看展翼飛試他挑選的衣服。        


    展翼飛不厭其煩地換來換去,林玉童看花了眼,最後恨不得全都買走,就是要出去旅遊不方便,所以只能買上兩三套。        


    這還是展翼飛長這麼大,第一次跟人一起出來買衣服。這句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很小的時候衣服是他母親給買的,後來母親走了變成姑姑給買,再後來就是自己買。他從來沒有跟人一起逛商場買衣服的經驗。雖然這很難讓人相信,但這的確是第一次。        


    林玉童笑問:“那用不用每樣再多買一套收藏?你這麼注重每個第一次呢。”        


    展翼飛本來心情很好的,一聽這個又不痛快了。他想到了葉真那個煩人精跟他家小童跳過舞!        


    林玉童心說怎麼剛還好好的一下就變臉了?他拿上營業員遞過來的衣服,“怎麼了?不開心?”        


    展翼飛悶聲說:“沒事。”        


    林玉童又不傻,想了想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不過他倒也沒說什麼,他帶著展翼飛又去買了一些內褲和襪子,然後才回賓館。這時候所有人都睡下了,只有他們還醒著。林玉童去放點了輕緩的音樂,之後把室內燈都關了,只留了一盞昏黃的小壁燈。他走到展翼飛跟前,開始解展翼飛的衣扣子。        


    展翼飛呼吸一滯,滿心滿眼只剩下了眼前的人。        


    林玉童將展翼飛脫得一--不掛,執起展翼飛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用意很明顯。        


    展翼飛順著林玉童的意思,將林玉童的衣服也脫了,寬厚溫熱的大掌游走在林玉童的身上。        


    林玉童笑著抱住他,輕輕地搖晃起來,說是跳舞,其實更像是兩個相愛中的人靜靜溫存。        


    展翼飛突然明白了林玉童的意思,低笑了一聲,說:“這樣就以為我不生氣了?”        


    林玉童抱得更緊了一些,“葉真不是第一個跟我跳舞的人,但你肯定是第一個跟我這樣跳舞的人。”        


    展翼飛覺得自己應該堅定一些的,但是他堅定,他的小兄弟卻特別的不堅定,聽著林玉童溫言軟語的聲音,幾乎當時就挺槍倒戈,完全不顧他這個主人的意願。        


    林玉童正跟展翼飛密不可分地抱在一起,又怎麼可能沒有感覺?他伸手撥弄了一下,展翼飛差點低吟出聲。林玉童笑說了句:“看來它也挺生氣。”        


    展翼飛恨恨咬住林玉童的脖子,就像狼一樣,逮著了食物非得弄服對方。只不過狼兇殘,他卻兇殘不起來,只要這口“食物”不掙扎,他就不忍心再用力了。        


    林玉童覺得展翼飛面對他時就是只……        


    “紙老虎。”他小聲說。        


    “紙老虎?呵~”展翼飛也不惱,鬆開口輕輕在他的牙印上舔了一下,然後想都不想便將林玉童按倒在床,“那就讓你看看紙老虎的威力,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讓我以外的人碰你。”        


    “喂,我只是禮節性地跳個舞你吃什麼飛……唔!!!”        


    “翼……”        


    #¥…%……#…¥#¥”        


    這一晚林玉童就再沒能說過一句完整的話,等他覺得他或許可以說的時候,他都已經睡著了。        


    展翼飛心滿意足地摟著林玉童,心想紙老虎就紙老虎吧,只要天天能吃著這麼味美香甜的“童子肉”,他認了。        


    入睡前,展翼飛想了想要不要往周圍鋪些東西,但看林玉童睡得這麼沉,他覺著就算真把林玉童撒開了林玉童應該也沒力氣翻下床,就沒鋪。        


    結果第二天他睜眼一看,原本好好睡在他旁邊的人居然不見了!        


    展翼飛下地把屋子翻了個遍,連洗手間跟桌底都沒放過,可就是沒看到林玉童。        


    不會生氣了吧?!        


    展翼飛連衣服都沒顧上穿就給林玉童打電話,但是林玉童卻沒接。        


    這下可把他急壞了,穿上衣服去敲隔壁房門,“爸、媽,能開一下門嗎?”        


    林之松跟陳素寧急慌慌出來,“怎麼了翼飛?”        


    展翼飛問:“小童在你們這兒嗎?他不見了。”        


    陳素甯聞言鬆口氣,“我當什麼事呢。他說有點東西要去取,所以出去了,一會兒應該能回來。”        


    展翼飛說:“可是他沒接我電話。”        


    林玉童這時虛軟無力地從電梯裡走出來,啞著嗓子說:“到門口了,所以才沒接的。”        


    展翼飛去扶了一把,想說累壞了吧?可是又覺得這話實在是多餘。他昨天晚上是帶著一股子不爽,所以做的時候有點狠,而且仗著是假期也沒像以往那麼有所節制。他還是第一次讓林玉童把嗓子喊成這樣。        


    林玉童跟父母打了招呼,“爸、媽,我先進去再睡會兒,昨晚沒睡夠。”        


    林之松跟陳素甯看了展翼飛一眼,欲言又止了一會兒,終究只是點了點頭。        


    展翼飛跟林玉童進去把門關好,問林玉童,“取什麼東西這麼急?你這麼累,把我叫醒多好啊。”        


    林玉童打了個哈欠,“你最近忙工作也累了,就沒叫你。”        


    其實是難得看展翼飛也會有幹到累的時候,所以才沒叫!        


    展翼飛哪裡會不知道林玉童那點小心思,但是他都把人弄成這樣了,他也不忍心戳破林玉童,便幫林玉童脫了鞋之後給他蓋了被子,“反正是下午的飛機,你再睡會兒。餓不餓?用不用我幫你去拿點吃的?”        


    林玉童說:“不用,這個給你。”        


    展翼飛接到的是一個雕工精美的木盒。看起來有點像裝項鍊的那種,但打開一看,裡面裝的不是項鍊而是一支毛筆。這毛筆看起來還跟外面賣的不太一樣,主要是那個毛看起來有點怪怪的。        


    林玉童說:“用我的頭髮做的,昨天讓人加班加點做出來的,給你的新年禮物。”        


    展翼飛看到了,筆桿上刻著字呢,大字是:願君一世長安。小字是:梓童贈。        


    人的頭髮不夠柔軟,而且發梢也不夠尖,本也不適合做毛筆,除非是胎毛還能好點。所以這毛筆用來書寫是不可能了,但是收藏起來卻是不錯的選擇。而且送對方筆,本也有點想要被對方握在手心之意。        


    展翼飛很喜歡,只是還來不及道謝,他就發現林玉童又秒睡了,看來真是累夠嗆。        


    林玉童把一上午都給睡了過去,連飯都沒吃。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這段時間趙德華給他父親來過電話,並且他父親已經說了他們要去h市,以及趙德華得知消息之後,也說了會在h市跟他父親見一面。        


    展翼飛並不知道其中的貓膩,所以也不可能多問,自然也不會跟林玉童說,以至於林玉童都是到了h市之後才知道趙德華從國外直接飛了h市,還訂了和他父親見面,要談談專案的事。        


    林玉童知道的時候在心裡把趙德華罵了個來回,然後趕緊琢磨著要怎麼阻止,可他都沒怎麼見過趙德華,直接說那人不可信也不合適,但他爸都已經跟人出去見面去了,他現在才來不讓他爸去也不可能。他就是千算萬算都沒算到這人臉皮居然這麼厚,直接來h市找他爸。大過年的,但凡是個人都不會打擾人家一家過年吧?        


    展翼飛很快看出異常,問林玉童,“怎麼了?”        


    林玉童想了想說:“翼飛,你有沒有辦法攔住我爸不讓他給這個叫趙德華的人投資?”        


    展翼飛想都不想地說:“能,可是為什麼呢?”        


    林玉童說:“原因我晚點再跟你解釋,你先攔住我爸吧。”        


    展翼飛點點頭,“可以,不過以後到床上要叫我老公。”        


    林玉童急得都快冒青煙了,哪裡會猶豫?一連好幾個行行行。        


    展翼飛卻泰然地坐在沙發上沒動。        


    林玉童說:“你快去啊!”        


    展翼飛閑閑地抖開一份旅遊畫冊,“去什麼去啊?我們登記的時候我給爸找了兩個專案都已經啟動了,他的錢都投了進去還哪裡來的錢再投資?再說了,我以前跟爸說過,未免汪冰燕那邊的人給咱們下套,所以如果有需要投資的事,希望爸能跟我說一聲,爸也答應了。”        


    “你!展翼飛!你不早說!”林玉童撲過去把展翼飛按在沙發上,一邊撓他癢一邊說:“看我著急好玩兒是吧?”        


    “哈哈哈哈,別撓!好了好了,別生氣,我這不是不知道你幹嘛這麼著急嗎?哎喲,寶貝兒你硌我蛋上了!”        


    “……”        


    屋裡一陣鬧騰,這廂林之松跟趙德華也見了面。然而誰也沒想到,林之鬆手裡頭沒錢,卻顧念著趙德華曾經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幫過他一回的情份,瞞著全家人答應給趙德華做抵押貸款,且還並非單純地借款給對方,而是以投資人的名義入股對方要創辦的保建品公司。        


☆、第34        


農曆二十九號那天下午,林玉童正在往賀卡上寫著字,不知怎麼的用著用著筆就沒墨水了。後來他沒辦法就去跟弟弟那邊借了一支筆來用,誰知寫了沒幾個字又沒了油,弄得人莫明有些心煩意亂。        


    展翼飛見狀乾脆去找客服要來了一支新筆,試著寫了好些個字才給林玉童。        


    林玉童這才把要給父母紅包時放進去的小卡片給寫好。他把支票一併放進紅包,不太確定地問展翼飛,“翼飛,我們這麼出來過年,展家那邊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展翼飛說:“不會,有什麼事的話會有人通知我,這點你倒是不用擔心。”        


    林玉童點點頭,卻仍舊覺得心裡有些亂糟糟,他不由拿了錢包起來說:“出去轉轉吧。”        


    林之松跟陳素寧這會兒出去買東西去了,王伯跟林玉飛在下棋。展翼飛只要是跟林玉童在一起,去哪都行,便拿上一對太陽鏡跟林玉童一起出去。        


    這裡的溫度明顯要比b市高很多,b市現在都零下二十多度了,這裡卻還豔陽高照熱氣撲面,直接把b市溫度前面的零下去掉就成了這裡的溫度。        


    林玉童跟展翼飛穿著同款的情侶裝,上面是靜版的白色t恤,下面是條格子短褲。兩個同樣優秀的青年人十指交扣,走在海邊就是幅會移動的風景畫,到哪都是引人注目。        


    展翼飛略帶惋歎地說:“可惜平時總是太忙了,不然應該時常帶你出來走走的。你的時間彈性大,而且多看看不同的風景對你寫作也有好處吧。”        


    林玉童隨口說了句,“你有這心思比什麼都難得了,再說我主寫玄幻的,故事又不貼近現實,主要還是發揮想像力的時候居多,所以不一定非得去看過很多地方才好。”        


    展翼飛聽著林玉童說話時情緒不高,拉著他找個人少的地方坐下來,“怎麼了?還在為剛才的事不開心?”        


    林玉童無意識地用沙子埋著他跟展翼飛的腳,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不是,我只是總覺得有些不踏實。你說爸他會不會瞞著我們給趙先生投資?”        


    上一世母親告訴過他,給趙德華投資的事她也是後知道的。        


    “應該不能吧?爸不是說沒有答應對方麼?而且如果爸現在想要投資,他就只能借錢去投,可這必然是一筆不小的資金,他就算要借也要做抵押。林家目前能抵押出去的除了爸媽現在住的別墅,還有他們的車,公司名下的一些東西。可做抵押也都得年後。”        


    不然總不可能去外面借高利貸吧?        


    “這樣吧,如果你真這麼不放心,回去之後我會讓人留意這件事。”        


    “我主要是怕爸他已經簽了什麼合約之類的,到時候勢必要履行。”        


    展翼飛若有所思地望著林玉童,“可是我不明白,你都沒看過那份專案策劃書,你怎麼就能確定這項投資一定不會賺?而且我覺得你好像特別不待見這個趙先生。”        


    林玉童說:“是,我不待見他。”        


    換了是誰被一個人害得傾家蕩產差點家破人亡,都會不待見那個人吧?趙德華在國外弄那麼個破保健品公司,做的產品不達標,上市不到半年就被查出問題,一下子就要罰出去數億元,他爸跟著背黑鍋,操了多少心?        


    可是這事他要怎麼跟展翼飛說?        


    林玉童覺得,不說,對不起展翼飛對他的信任,說,這也有點兒太匪夷所思。而且他該如何解釋他上一世的事?還有,他總不能告訴展翼飛,他是因為知道這一世他家會遇到問題才會答應跟展翼飛在一起吧?        


    儘管他現在是動了真情,但一開始動機不純是事實。可這真相又會有多傷展翼飛的心?        


    展翼飛看出了林玉童的猶豫,不由歎氣,“小童,我還不能讓你完全信任嗎?”        


    林玉童下意識地搖搖頭,“我不是不信你,而是……翼飛,你信鬼神嗎?”        


    展翼飛目光堅定,“只要是你說的,我信。”        


    林玉童看著展翼飛的眼睛,突然想到了展翼飛之前說的那句——夫妻之間坦誠相待才是長久之道。        


    於是謊話都到了嘴邊也沒能說出來。        


    “很難說麼?”        


    “是有點。如果複雜點講,那就是我的小說裡有很多靈異內容,為了寫得更真實一些,我寫之前在玄學方面做過很多功課,所以在某些事情上的看法和很多人不太一樣。我爸他、他今年確實不太適合嘗試新的項目,因為人的財運這東西本來就是有數的,如果想強行增加自己的財運必然會破掉一些其它方面的運勢,總之不好,所以我真的特別膈應他跟趙先生合作這事。簡單點說的話呢,那就是、是我因為某些原因,知道一些將來有可能會發生的事。”        


    “比如?”        


    “比如這次過年期間趙德華會來,而這也是我突然決定要出來旅遊的最大原因。”        


    “真的假的啊?”展翼飛這下是真的有點懷疑了。他在沙子底下用腳趾頭勾了勾林玉童的腳,“那是不是我不幫你擺平這個趙德華,你晚上睡覺又要睡不好了?”        


    “嗯!”        


    “行了,那我知道怎麼回事了,你放心,不管用什麼辦法,肯定不讓咱爸吃虧,這樣總可以吧?”        


    “咱們吃虧也不行。”        


    展翼飛被“咱們”二字弄得心情大好,笑說:“好,咱們吃虧也不行。”        


    林玉童當即樂了,往後一躺,對著天空大喊:“果然,全世界就數我家小翅膀最靠譜!”        


    不遠處有堆沙子的小朋友愣愣地瞅過來,瞪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嘴邊一溜哈喇子。        


    展翼飛卻是無比舒坦,也跟著躺到林玉童旁邊,“小童,那你能不能幫我算算我的運勢如何?”        


    林玉童轉頭,看了一眼展翼飛,笑說:“觀君面相,君此生必定大富大貴,與名為林玉童之人恩愛到老,幸福一生。”        


    展翼飛挑眉,“先生果然算得精妙,小生無以為報,不如今晚以身相許?”        


    林玉童抓了把沙子揚到展翼飛身上,“走之前都不許再惦記!”        


    天知道他這假休得有多累,沒被更新折騰死,倒被展翼飛給弄得走個路都兩腿發飄。        


    展翼飛笑著摸了一把林玉童的臉,隨即握住他的手,眼裡帶著調侃說:“知道了,看把你嚇的。”        


    林玉童輕輕踢了踢展翼飛,爬起來說:“我要去買吃的,你去不去?”        


    展翼飛趕緊跟上,“你想吃什麼?我覺得昨天吃的牛腩粉挺好吃,去吃那個?”        


    兩人的話聲越來越遠了,原本那點兒壓抑的氣氛似乎也不見了。        


    林玉童跟展翼飛玩了一下午才回租住的別墅,周身都是幸福的泡泡,看得林玉飛都想談戀愛了。陳素寧這時從廚房出來問:“童童,你會包餃子嗎?”        


    這裡過年並沒有包餃子的習俗,但是林之松跟林玉飛都喜歡吃,再加上展翼飛也喜歡,所以陳素甯跟林之松下午出去的時候買了些食材回來,打算包一些應應景。關鍵住在這裡有廚房,各方面都還挺方便。        


    林玉童說:“會啊,媽您要什麼時候包?”        


    陳素寧說:“就現在吧,你來幫媽打打下手,反正有冰箱,今天先做好凍上,明天就直接邊看晚會邊吃了,省得還得看一半跑去弄餃子。”        


    林玉童把吃一半剩下的香蕉給了展翼飛,去廚房幫忙去了,王伯也像在家時一樣幫忙摘菜。        


    陳素寧正準備和麵。        


    林玉童本來想要剁肉餡的——他媽媽為了吃著更香,沒買那種現絞好的肉泥——結果一看母親把麵粉弄得到處都是,他乾脆先把肉放到了一邊,“媽,還是我來和麵吧。”        


    陳素寧說:“那我來剁肉餡好了。”        


    林玉童覺著這樣也行,不料母親把肉又剁到飛起。        


    後來他才想起來,自從他家生活條件好了之後就一直雇人做飯和收拾屋,他媽媽並不太做家事了。好像上次下廚還是展翼飛過生日那次做了倆菜,其它也都是傭人給準備的。        


    王伯時不時看一眼菜板,眼神無比微妙。他一直以為他家少夫人手藝好是得了親家太太的真傳,現在看來,他好像想太多了。        


    林玉童趕緊把面和差不多了放到一邊餳,再接過母親手裡的活計,“媽,您一會兒還是和餡吧。”        


    陳素甯一看兒子動作比自己麻利多了,趕緊把主場讓出來,“童童,你可真行,媽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有這天分呢?”        


    林玉童把肉剁好了放到一邊,之後接過王伯幫忙摘好的青菜,笑說:“一會兒給您露一手。”        


    廚房裡沒多久又是嗒嗒嗒剁菜的聲音,展翼飛跟林之松在客廳裡把這聲音當背景,邊下棋邊閒聊。下到差不多一半時,展翼飛略感為難地說:“爸,有件事……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林之松正殺得高興呢,聞言說:“一家人,有什麼不能說的?”        


    展翼飛說:“是這樣的,我私下裡做了一些投資,這件事只有我跟小童知道,展家那邊不知情,這項投資最近需要進行二期投入,數額大概是在三千萬左右。這筆錢我自己這邊倒不是沒有,但如果走我的賬,展家那頭必然會有人得知,所以我想請您幫我個忙,先從林家拿這筆錢,以林家的名義投入這筆資金。當然,我不會讓您白白冒這個險,我會將我名下的股份轉給小童一部分,價值只會比這筆金額多,另外這項投資中的盈利部分我也會按您投資的比重給您分紅,您看這樣可以嗎?”        


    林之松登時有些為難起來。如果他之前沒答應趙德華,那麼展翼飛說的這件事必然不在話下,一來展翼飛現在也算是他半個兒子了,二來這孩子如此明事理,怕他多想,連轉讓股份的打算都有了,而且還要讓他白白分紅。可是他已經答應了趙德華要投資,這下可怎麼辦?!        


    落子的手在空中停了好半晌,林之松看了展翼飛一眼,不禁想到,自家兒子找的這個伴侶可不是一般人,別不是他撒的謊才這麼兩天時間就被人家給看穿了吧?        


    展翼飛這時心下一歎,心道媳婦兒果然不是平白多想,看來這泰山大人還真是瞞著什麼啊。        


    林之松看著展翼飛眼裡透出來的了然光芒,頓時一僵,有些無地自容起來。他不由想到,如果今次幫了趙德華而沒有幫助展翼飛,到時被展翼飛跟自家兒子知道了這個情況,那他又該如何在孩子們面前抬起頭來?再說他老婆肯定也不能依啊。        


    展翼飛這時裝傻,說:“如果您覺得不可行,那我就再另想辦法吧,主要是我身邊最可信的人除了小童之外也就是您和岳母了,所以才開了這個口,讓爸您為難了。”        


    林之松一時沒說話,關鍵是他跟趙德華的書面合約都簽了,這事確實不太好辦。        


    展翼飛再也沒主動提這件事,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等著林之松落子。        


    林之松這棋卻是徹底沒法下了,因為他想到展翼飛自從第一次到他家提親以來,這裡裡外外就幫了他不少回了,這還是頭一次開口向他請求幫助,而且還都是于他有利的事,如果他連這都拒絕,那這一聲“爸”他再聽到耳裡都得心虛。        


    最後林之松沒辦法,決定還是坦白,畢竟一邊是同學,一邊是自家的孩子,哪近哪遠他還是分得清的。        


    展翼飛見林之松無意繼續下,就把棋子收了,這時就聽林之松說:“翼飛你跟童童結了婚,我們就是一家子,論理說你的事爸當然不能不管,但是爸確實也有些難處。就是之前來找爸的那個叫趙德華的人,他跟爸是老同學。大概是十年前吧,我們林家被拖了一次工程款,款子不到我手裡,我這邊欠著工程隊的錢拿不出來,工程隊的人鬧事,銀行那邊也頻頻催著要賬。我當時四處碰壁,就是這個叫趙德華的人幫了我一把,所以林家才能有今天。這次他來找我投資,其實依我的意思,我巴不得直接給他個一兩百萬全當還了當年的恩情,但這事也沒法這麼辦,所以我那天雖然跟你們說我沒同意,但其實已經跟他簽了書面合約。”        


    林之松說到後面老臉都有點紅了,總覺得幫老同學這事沒錯,但是騙家裡人這個事做得特別不地道。        


    展翼飛暗暗失笑,“那您看這樣行嗎?您把那份書面合約和策劃書給我看看,如果可以,我的事您幫我,您給這位趙叔叔投資的事,由我來安排。”        


    林之松點點頭,“那你等一下。”        


    十分鐘後,展翼飛就把林之松拿下來的合約書和策劃書大致看完了。還別說,他現在也能理解他這泰山大人怎麼會同意了這項投資。這策劃書做得相當細緻了,從產品研發人,到研發人資質,當地政府部門出具的食品藥品檢驗檢疫結果,生產許可證,還有一系列的宣傳方案都做全了,乍一看真的只缺資金。        


    林之松問:“你看如何?”        


    展翼飛說:“爸,國外的食品藥品檢驗檢疫標準和我們國內不一樣,我覺得這份策劃書上的檢驗標準似乎有點不太對勁,所以這事我還是找當地的朋友再瞭解一下吧。這份策劃書您先給我用一下,咱們這邊過年,我朋友他們不過年,正好我可以傳真過去。”        


    林之松自然沒有意見,展翼飛便去辦去了。住處沒有傳真機,但是找了服務人員幫忙,這事很快辦成。        


    展翼飛自己又留了一份影本,之後才把策劃書還給林之松。        


    林玉童注意到展翼飛這邊的動靜,包完餃子剩下的事情留給母親跟王伯來忙,找個藉口回了樓上。展翼飛知道他關心結果,沒多久便也上了樓。林玉童關上門趕緊問:“怎麼樣?”        


    展翼飛把那份合約和策劃書的影本遞給林玉童,“爸已經答應對方要給對方投資了,我跟他說我這邊也有需要他出錢的地方,爸挺為難,但還是站在我們這邊,所以目前一時半會兒應該也不會有問題。但爸肯定還是要給對方投資,畢竟合約都簽了,好在現在錢還沒送出去,這事就還有轉機。我先讓朋友幫我看看這專案到底行不行,行的話我來安排,不行的話我跟爸再找對方談。既然是老朋友,有問題總得解釋一下吧?”        


    林玉童松了口氣,“好,不過我的意見還是不做這筆生意。”        


    展翼飛表示明白,又去看那份策劃,順便給幾個在國外念書時認識的朋友打電話瞭解一些情況。這邊是晚上了,但那邊卻是因為時差的關係,還是大淩晨,不過展翼飛的個人魅力似乎到哪個國家都管用,那邊的人居然也沒什麼牢騷就同意幫忙。        


    林玉童問:“餓不?”聽展翼飛說餓,他忙狗腿地抱住展翼飛,“下去煮餃子吃吧?”        


    展翼飛在林玉童嘴上輕輕啄了一下,“嗯。”        


    林玉童跟展翼飛在樓上這段時間林之松大概是把事情簡明扼要地跟陳素寧說過了,所以陳素寧面色不太好看。但大過年的她大概也不想弄得大家不愉快,所以倒也沒提這茬。一家人坐在一起有說有笑地把晚飯解決了,之後還打了一會兒麻將。至此氣氛都還是好好的,可等大夥散了回房,各個屋裡就不現了不同情況。        


    陳素寧臉色鐵青地看著自己的丈夫,聲音壓低了卻掩蓋不住她的憤怒,“林之松啊林之松,虧你還好意思說要幫翼飛!依我說翼飛根本就是知道你做的事,要幫你挽回損失還沒好意思當面戳穿你而已。你說你怎麼就這麼糊塗!趙德華他想做生物醫藥,你完全可以借錢給他,或者少投點也行吧?你怎麼就答應了要借錢給他投資呢?這萬一中間出了什麼問題,公司的損失再加上銀行利息,裡外裡我們要賠多少錢?”        


    林之松沒說話。        


    陳素寧歎氣,“反正這事你可一定要想明白了,畢竟真出了麻煩那可是要拖兒子後腿的事。本來我們跟展家差距就很大,幫不了兒子多少,可千萬別給他添了亂才好。要我說趙德華也是,他想建廠他可以借錢啊,他幹嘛非要你投資?合著讓我們出了錢還得承擔風險。”        


    林之松這下說了,“這不是也可能賺錢嗎?做生意哪有不承擔風險的?”        


    陳素寧說:“是,做生意都得承擔風險,可是他明知道咱們手裡現在沒有那麼多現錢還要你做抵押貸款,這是一個朋友該做的事嗎?”        


    林之松揉了揉額角,“你也別生氣。說實話吧,我會答應這事一方面確實是因為趙德華當年對咱們有恩,可另一方面也是想給兒子多攢點家底。你說童童也是男孩兒,他跟翼飛在一起,現在是感情好怎麼都行,可以後呢?我最近覺得這兩個人之間差距也不能太大。咱們公司裡那個會計小梁你知道吧?他前年不是也跟一個富二代結婚了,我聽說一開始都挺好的,但是現在兩人沒了當初的熱情,對方就嫌他家世不好了,所以我有點擔心兒子受委屈。”        


    陳素甯擰了林之松一把,“你啊,人家是人家,那小梁找的是個什麼人啊?就是個純富二代,跟翼飛這種靠自己的能力成功的人有本質上的區別。你看翼飛,他是處處替咱們童童想,而且我敢打保票,就算有一天他真的時運不濟,他也絕對不會埋怨童童。可你再看看小梁找的那個,遇到點問題不知反醒自己只知道怪別人,還好意思說自己是男人,你還拿他跟翼飛比?”        


    林之松沉默不語。        


    這一晚林之松幾乎沒睡,但沒睡的可不止他一個人。        


    展翼飛抱著林玉童,想到了林玉童白天說的話——翼飛,你信鬼神嗎?        


    他無意識地收緊了抱著林玉童的臂膀,因為他還想起就在展翼甯跟葉寒英訂婚的那個晚上,項軍也問過他同樣的話。        


☆、第35        


林玉童本來是要給父母每人包一個大紅包的,但是考慮到趙德華的問題,他又改了主意,給了父親一個隻裝了一萬塊錢現金的紅包和小賀卡,剩下的原本要分給二人的兩張支票則全都給了母親,一共一百二十萬。        


    當初回家的時候見母親在那兒算帳他就有點擔心是不是家裡缺了錢,所以就當那多出來的一半錢是給他母親做家用了,這樣總好過他爸拿出去花在不必要的地方。他爸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把恩情看得太重。雖然記著曾對自己有恩的人這本身並沒什麼錯,但過度了就是問題。所以這個時候還是得注意著點兒才行。        


    陳素甯自然明白兒子的用意,可這錢她卻沒收,“兒子,媽知道你孝心,但是這錢媽不能要。等以後你真的有本事了媽不會跟你客氣的。至於現在你還是得聽媽的,這錢你還是先自己收著吧,而且媽跟你爸過這麼多年,手裡哪能沒點備用錢呢?你不用擔心。”        


    雖然陳素甯覺得展翼飛應該不會像公司裡的會計找的那個富二代一樣靠不住,但這年月什麼怪事都有,所以她也不能不為兒子多想想,至少她不希望聽到有人說她的兒子還沒跟人辦婚禮呢就開始往娘家刮錢了。        


    林玉童知道,他現在拿出來這麼多錢家裡人還是會下意識覺得這都是展翼飛的,所以不要也是正常。也是他想得太簡單了,怪不得來之前展翼飛說這錢夠嗆能送出去。他鬱悶地收回紅包,有些不服氣展翼飛居然比他還瞭解他的父母。        


    陳素甯見兒子半天不走,問:“還有事啊?”        


    林玉童從兜裡掏出來一串鑰匙給了陳素甯,“媽,這是個門面,翼飛過年孝敬您的,他跟我說您肯定不會收錢,所以就給您買了這個。已經辦好轉贈手續了,說是在華雲中街,您就光等著收租金就行。”        


    陳素甯張張嘴巴,“這怎麼行啊?也太貴重了啊。”        


    這可是他們b市客流量最大的街道之一,實打實的黃金地段。        


    林玉童聳聳肩,“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之前有次他問我您跟我爸還有小飛和妹妹都喜歡什麼,我說您喜歡我爸,我爸喜歡您,還說小飛喜歡放假,蘭蘭喜歡蒙娜麗莎。結果他大概是被我噎著了,自己去想去了。”        


    陳素寧“噗哧”一樂,“你這嘴可真是。翼飛在哪呢?我去謝謝他。”        


    都辦完轉贈了,陳素寧也就沒矯情地再說要退回去什麼的。        


    林玉童說:“肯定是跟我爸下棋呢,他給我爸買了一套白玉棋。”        


    然而這棋還真沒下。林之松太寶貝那棋子了,他決定留著做收藏,就不下了。        


    正好展翼飛其實也有點兒不太想下,因為他閉著眼睛都能輕鬆贏,可是贏老丈人這麼不懂事的事情他又不能幹,現在正好裝傻。        


    下樓的時候,林玉童問陳素甯,“媽,我和他現在都是一家子了,為什麼我給您的您就不要,他給的您就要?”        


    陳素寧笑說:“那能一樣嗎?這是姑爺主動給的。”        


    林玉童差點嗆著,“我的也不是被動給的啊!”        


    所以說來說去還是覺得這錢都是展翼飛的吧?        


    太坑了,但更坑的是好像還真這麼回事。雖然到了他手,並且賺了很多,但本錢就是展翼飛提供的這也是事實。        


    看來他必須得再努力些才行,現在他們都可以指著展翼飛,但他也不能為此就怠惰了,他要更努力,也同樣成為展翼飛堅實的後盾!        


    晚上放春晚的時候,一家人圍在一起邊吃邊看,都比平時吃了不少,而且放煙花的時候一大家子都出去了,嘻嘻哈哈笑聲連成了一片。林玉童連了視頻跟妹妹聊天,聽林玉蘭在海的另一邊發牢騷,“哥,你跟翼飛哥快結婚,只要你們結婚我就能回去了。”        


    林玉童說:“我倒是想,可你‘嫂子’不爭氣啊,他還沒‘懷孕’呢,蘭蘭你再等等。”        


    林玉蘭憋不住笑,展翼飛轉頭,似笑非笑地看了林玉童一眼。        


    林玉童頓時心虛不已,把筆記本給了母親,拉起弟弟,“小飛,走啊,去下棋?”        


    林玉飛搖頭,“我不去,我準備洗洗睡了。”        


    林玉童看了一下牆上的掛鐘,“這還沒到十點呢,大過年的,你睡這麼早幹嘛?”        


    林玉飛說:“嘿嘿,我答應幫翼飛哥一個忙,明天要早起的。”        


    林玉童看展翼飛,展翼飛卻賣關子沒告訴他。        


    本來林玉童都準備好了這一晚要為“嫂子”和“懷孕”二詞付出點代價,但是展翼飛居然只做了一次就睡了,表現全然異於以往。        


    他也是第二天才知道,展翼飛是想跟他在新年的第一天一起攝影。        


    一大早,天還沒亮,展翼飛就把林玉童弄起來了,“快點,小飛都醒了,還在外面等著呢。”        


    林玉童勉強掀開眼皮,其實困得不像話,但一看展翼飛興致這樣高,他硬是爬起來了,然後迷迷糊糊地去洗臉刷牙,弄了弄頭髮。        


    展翼飛給他選了套同款的純白色休閒套裝,結果林玉童扣的扣子左右不對稱,他只好幫忙解開重新扣上,“要不要我背你出去?怎麼困成這樣?昨天不是很快放你睡了嗎?”        


    林玉童捏了捏額角,“想不通你為什麼那麼快放我睡,我本來都準備好了今天下不了床。”        


    展翼飛哭笑不得,“那你怎麼沒問我?”        


    林玉童邊走邊說:“怕沒事找事。”        


    兩人悄聲下樓跟等在門口的林玉飛會和。        


    林玉飛壓低聲說:“現在出去正好,估計能拍下整個過程。”        


    他們要拍日出,更要以新年第一個日出為背景拍照。        


    林玉童漸漸來了點精神,問林玉飛,“以前讓你早起比登天還難,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林玉飛得意地笑說:“翼飛哥答應送我一套蔡司望遠鏡,別說早起了,不讓我睡都行。”        


    林玉童腿欠,沒忍住照著弟弟的屁股踢了一腳,“你可真是我親弟,拍個照還得要點兒報酬啊?!”        


    林玉飛躲得快,林玉童沒踢著,他抱著攝影設備嗷嗷往前跑,嘴裡喊著:“翼飛哥,快管管你媳婦兒!”        


    林玉童都懶得追他。        


    展翼飛笑著摟住林玉童的肩,這時林玉飛停下來,轉身說:“別動!”        


    展翼飛跟林玉童停在了當下。林玉飛把相機拿出來了,調好光線和焦距,連拍了好幾張。這時候天才剛開始亮,但周圍仍有一些遊客,似乎也是出來看日出的。        


    林玉飛平時就有攝影的愛好,但是高三課業太忙,都好久沒痛快地拍過照片了,他嗒嗒嗒跑過來,“哥,還有翼飛哥,你倆把袖子往上挽一挽,自然一點,還有哥你的扣子能不能再解開倆?翼飛哥就在你旁邊呢你還怕人劫色是怎麼的啊?趕緊的!”        


    林玉童知道弟弟審美不錯,就照著做了,做完被風一吹感覺胸口還挺涼,但好在還不至於冷。        


    展翼飛問林玉飛,“用不用擺什麼動作?”        


    林玉飛擺擺手,“不用,你們就自然點,玩兒點什麼,或者你們平時兩人在一起時怎麼相處的就怎麼做,這樣拍出來才自然,我會斟酌著抓拍的。”        


    林玉童都想翻白眼了,平時他和展翼飛在一起,在床上就做床上運動,在床下,那就是他做吃的或收拾家務,要麼就碼字或者看看書,展翼飛則是工作,看報紙,或者看一些他看著就犯暈的各種資料和財經新聞。每到這時他們偶爾都會轉頭尋找對方的身影,可在這裡好像也沒啥能發揮的啊。        


    展翼飛大概也是想到了平時的相處模式,知道在這裡不適合,便突然站住了,然後他毫不猶豫地抱住了林玉童,在林玉童一愣之際按住他的頭就深深地吻了起來。周圍看到這一幕的人全部傻眼,包括林玉飛都懵了一下才想起自己今天跟著一起出來的目地,於是他連著抓拍,試圖捕捉每一個美好時刻。        


    直到把林玉童吻得氣喘吁吁的,展翼飛才停下來,昏暗的光線並沒能遮住他滿含深情的雙眼。林玉童這時靜靜地回視他,笑說:“新年快樂。”        


    展翼飛微微向前,與林玉童額頭抵著額頭,“新年快樂。”        


    林玉飛拍著拍著,自己都不自覺地感動了。他以前大多都是拍景物的,拍人物的時候很少,所以答應展翼飛幫忙拍照之初他還真有點擔心他拍不好,但是現在他沒有這樣的顧慮了,因為他發現只要是鏡頭裡的這兩人視線膠著,那就是最美的一道風景線。        


    林玉飛又拍了一組兩人信步走在海邊的照片。他們出來時太陽才漸漸從地平線上升起來,只是淺淺的一個金邊,可現在卻已經露出了大半張臉。        


    展翼飛拉著林玉童找個地方坐了下來,隨口問林玉童,“餓不餓?”        


    林玉童說:“還行,可能胃還在睡。”        


    說完他在地上隨手畫了棵小樹。        


    展翼飛見狀,往小樹的兩邊畫了一對護住小樹的翅膀,笑說:“幫你擋風遮雨。”        


    林玉童聞言靠在了展翼飛的肩上。        


    這是林玉飛拍完的最後一張,在他的對面,兩個極為優秀的兄長相偎在一起,面朝著新年的第一輪紅日,記錄下溫馨的點點滴滴。這一刻起,他覺得他似乎知道他以後想要的愛情大概是什麼樣的。        


    三個人正要往回走的時候,陳素寧的電話打到了小兒子的手機上,“小飛啊,你們去哪了?”        


    林玉飛答非所問地說:“媽,我也想早婚了。”        


    陳素寧皺眉,“一大早說什麼傻話呢?”        


    林玉飛說完自己也樂了,“沒什麼,我跟哥和翼飛哥在海邊呢,馬上就回去了。”        


    早餐是餐飲部門提供的,按照當地過年的習俗擺了滿滿一桌,恨不得把桌腿壓折了,只可惜展翼飛剛吃了兩筷子他托朋友查的事情就有了結果,害他半道離開了餐桌。        


    來電話的人是展翼飛在國外念書時的同學,叫尼克-派翠克,如今在m國自己經營一家律師事務所。他告訴展翼飛,之前傳真過去的那份策劃書裡有許多內容是假的,特別是那個保健品配方的研究人員,在業內無人知曉,也沒有能證明其能力的東西。還有那些看似正規的許可證明也多半都是偽造的,尤其是那份檢驗證明,資料離標準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尼克特別詫異地說:“翼飛,你到底是從哪里弄來了這麼可笑的東西?”        


    一口標準的中文,聽得展翼飛也有些無奈,“三言兩語說不清,總之你既然查到了,麻煩你把結果發到我的郵箱裡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可別忘了你答應我的條件。”        


    “沒問題,收郵件時順手。”        


    尼克很快就把他搜集整理的一些相關證據發給了展翼飛,而展翼飛則將這些列印出來,交到了林之松的手裡——聽他說幾遍也不如林之松親自看一眼。        


    林玉童給展翼飛打包了一些菜回來吃,“你讓爸自己看,你先吃點東西吧,起那麼早,肯定餓了。”        


    展翼飛確實是餓了,聞言到餐桌那兒吃了一些,這時只聽林之松喊:“童童,來一下!”        


    林玉童“哎!”一聲,“來了爸!”        


    林之松把檔交到兒子手裡,“你幫爸爸翻譯一下。”        


    林玉童英文學得也不算多好,但大致的內容還能看得懂,他把一個個有問題的地方對照原策劃書告訴父親,之後心裡多少有些生氣,“爸,您這個老同學也太缺德了,當年他是幫了咱們家不假,可也不能仗著這一點來騙您往火坑裡跳吧?”        


    林之松也是一陣氣惱,把文件“啪”的拍在桌上,好半天沒說話。        


    他會答應投資,真的是完全基於老同學之間的信任,可是如果展翼飛給他的這些結果都屬實,那這個老同學也未免太過分了,怎麼能如此踐踏他的信任?        


    “您雖然簽了答應投資的合約,但他這明擺著是詐騙,我們也可以反告他。”林玉童把東西全部收起來,留著走時帶回去。        


    “等爸爸回去見過他之後再說吧,爸爸是真沒想到他居然會用這種手段騙投資。總之這次的事是爸爸欠考慮,還好翼飛他……”搖搖頭,林之松自嘲地笑了笑。如果到現在他再不明白怎麼回事,那就真是白活了這麼多年了,“總之爸爸要好好謝謝他。”        


    “謝就不用了,都是一家人,您這樣見外他反倒會覺得生分。要我說還是您以後別瞞著我們做什麼風險大的事情就好,保健品這種東西畢竟是食用品,國外對這方面監管比國內還嚴,萬一真出了什麼問題可不止是收不回成本的事。”        


    “嗯,這事爸爸會跟趙德華說清楚。去吧,翼飛好像在等你。”        


    早上起得太早,展翼飛想跟林玉童睡個回籠覺,林玉童也正有此意,只是展翼飛剛吃完東西,馬上躺下去似乎也不太好,所以倆人乾脆去院子裡的泳池裡玩了一會兒,林玉童在游泳,展翼飛坐在一旁看他身上白花花的肉。        


    林玉童就像條自由自在的美人魚,看得展翼飛想把他抓進鍋裡燉了吃。誰知剛這麼想完,林玉童就兜了一捧水甩到他身上!        


    “哈哈哈,涼不涼快?!”        


    “涼快!”涼快得他都懷疑這澆的到底是水還是油了!弄得他心裡直冒火!展翼飛猛地跳進水池,去抓林玉童。林玉童嚇得忙遊開,可惜沒一會兒就被抓了回來,展翼飛困住他的雙臂,輕輕啃咬他的耳朵,“還敢不敢了?”        


    “不、不敢了……”林玉童一激靈,整個人都要酥了。展翼飛的聲音本來就比尋常男人的低一些,所以每次對他耳語他都有種全身發麻的感覺。        


    展翼飛一聽懷裡的人氣息不穩,忙鬆開手,因為他很清楚接著抱下去會是什麼後果。他拉住林玉童的手向岸上遊,雖然一個字都沒說,但是心思卻昭然若揭。        


    h市過年的每一天似乎都是這樣,幸福,感動,隨時隨地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愛意,熱烈,以及完整。        


    要不是因為展翼飛工作忙,再加上林之松也有事要辦,林玉童真想再多呆幾天,可惜初六的飛機票已經訂好,他們一行人也該結束這次的旅程。        


    下飛機時皺然變化的溫度讓所有人都適應了好半天,比較讓林玉童意外的是,來接機的人居然是項軍和高文亮。        


    過了個年高文亮好像總算胖了那麼一點點,至於項軍,還是那張從冷庫裡剛拿出來的臉。        


    高文亮心情似乎不錯,笑著幫忙接過行李,跟長輩們打了招呼,然後問林玉童:“林子,玩得怎麼樣啊?”        


    林玉童說:“挺好的,給你們帶了點特產,一會兒記得帶走。話說你終於胖了啊,是誰這麼大的本事?”        


    高文亮笑笑,“激素吧,不知道什麼東西過敏了一直不好,癢得我鬧心就打了點針。”        


    林玉童心說老子還以為是項軍的功勞呢,原來不是啊……        


    幾人上了一輛大型商務車回林家。林玉童顧不上休息就去把帶回來的特產拿出來一些,椰子糖還有椰蓉奶球什麼的,基本都是吃的,只有一個鑽了好些個洞且被磨圓的椰子殼是個玩具,裡面還有兩顆動則叮噹響的鈴鐺,“這個給你家大款。”        


    高文亮把玩了一會兒,“謝了。對了,明晚一起出去吃飯吧?過年了,怎麼也要聚一下。”        


    林玉童說行,這時陳素寧拿了兩個紅包出來,給項軍跟高文亮一人一個,“你們第一次到阿姨家來,阿姨也沒什麼好給的,過年了,圖個吉利。”        


    高文亮倒是沒客氣,道了謝就接了過來,項軍卻是有點怔,接過來看了好半天才想起來說:“謝謝阿姨。”        


    後來高文亮跟項軍走了,展翼飛才告訴林玉童,項軍是個孤兒,長這麼大可能還是第一次收紅包。        


    林玉童突然覺得生活特狗血。        


    展翼飛卻還有沒說完的話,“項軍小時候是在他大伯家住的,但是他大伯母對他不好。他大伯母那人可能是挺刻薄吧,說項軍天生命硬,克死父母,而且到她家之後害得她家生意都不好了云云,弄得項軍都不太喜歡說話,防備心還特別強,這都多少年了也沒轉變過來,大概都習慣了。”        


    林玉童問:“那你跟他是怎麼走得近的?就因為成了同班同學嗎?”        


    展翼飛握住林玉童的手,“你也知道,每個人的成長過程中都會有一個叛逆期。項軍上中學的時候就長得特別高大,吃得也是多,可能他大伯母當時說話太難聽了吧,他大概是覺得在家裡實在沒法呆了,就出來了。但是中學課業本來就重,他一邊上學一邊再想辦法賺錢養活自己,這本來就是件很困難的事。我記得那會兒他都是白天上課,晚上出去仗著體格好幹點力氣活什麼的。        


    他這人還特愛乾淨,班裡的活他也總幹,一開始大家都只當是他勤快,後來才知道他是被他大伯母管束的,養成了習慣,特別看不慣亂糟糟。正好他收拾東西,班裡的同學喝飲料剩下扔掉的瓶子什麼的他都能拿出去賣了。當時你老公我呢,在家裡受人冷落,可能也是覺得同病相憐吧,就時常把筆記借他看,也經常請他喝瓶水什麼的,畢竟我倆同桌麼,長得又是班裡最高的,後來一來二去就熟了。我倆當時是班裡出了名的冷漠,難以親近。        


    但是那次救了你回來,有些事情就不同了。”        


    展翼飛至今還記得項軍某天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他:你和之前不一樣了。        


    展翼飛笑說:“他是第一個知道我喜歡你的人,我告訴他,我心裡有了一道光。”        


    林玉童用食指輕輕撓了撓鼻子,半是玩笑半是真地問:“你確定你這麼說了之後他不會對我恨之入骨?”        


    展翼飛詫異地看著他,“怎麼會?這麼說吧,如果說小高跟程釋他們是朋友,那麼項軍就是我兄弟,跟我關係都很好但是一碗水又怎麼可能端平?總之,如果你以後有什麼麻煩卻又來不及讓我幫忙,你也可以找項軍。當然,我一定會隨叫隨到,所以這只是打個比方。”        


    林玉童點點頭,說了聲知道了,心裡卻不禁想,難道是他想歪了?        


    第二天更新的時候,林玉童決定找老財聊聊,或許犀利哥能看出些什麼呢?        


    逗地主:你是說,他倆都認識了十多年?        


    散柴童子:對啊,簡直是一道不可愉悅的鴻溝。        


    逗地主:鴻溝個毛線啊?十多年的相處都沒能開花結果,你這在一起不到半年就結婚了,誰輕誰重看不出來?你就是杞人憂天。        


    散柴童子:可是我總覺得這個人對我的態度特別微妙。        


    逗地主:那也有可能是別的什麼原因吧?既然你都說了這應該是個恩怨分明的人,那你就直接問問得了。        


    散柴童子:有道理。        


    可說是這麼說,但林玉童還是覺得直接去問項軍是不是對他有成見好像也挺冒昧,就決定還是算了。不料晚上在外頭聚會的時候趕得特別巧,林玉童解完手正在洗手池旁邊洗手,項軍就進來了。林玉童見著他不禁有些怔愣,就忘了要去關水。        


    項軍帶著一絲不贊同地說:“浪費。”        


    林玉童低頭瞅瞅,“哦!”他忙把水龍頭關上,然後在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下問了一個他後來怎麼想都覺得特別特別傻缺的問題,“項哥你也來尿尿嗎?”        


    項軍大概實在是沒想到林玉童會有此一問,憋了好半天差點給臉都憋紅了,點點頭,“嗯。”        


    林玉童:“……”        


☆、第36 (捉蟲)        


高文亮正斜斜靠在走道牆壁上吸煙,見林玉童從洗手間裡出來狠狠拍了一下嘴,不由好一陣樂,“喝多了你?沒事抽自己幹嘛?”        


    “別提了,剛才項哥進洗手間,你說我打招呼說什麼不好,居然問他是不是去尿尿。”        


    “噗!你怎麼不問問他是不是去拉-屎啊?”        


    “會安慰人不會!”林玉童一臉無語。        


    “不會。”高文亮彈了彈煙灰,“說真的林子,你犯二的時候還挺逗。”        


    “滾犢子!”林玉童大概是真有點兒酒勁上頭了,說話挺直白,說完他回了包房,高文亮繼續在原地抽煙。        


    不一會兒項軍出來了,高文亮抬頭淡淡掃了他一眼,狹長的鳳目裡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揶揄,“我說是不是體格健壯的人連膀胱也特別大啊?尿個尿都他媽比別人時間長。”        


    項軍走到高文亮身邊停下,“總比尿完不記得沖廁所的人強。”        


    高文亮嗤笑一聲,“就那麼一回你還打算記一輩子是吧?”        


    項軍沒理他。        


    進了包房之後,林玉童覺得必須得找點事分散一下注意力,不然他這種嚴重的強迫症很容易把做過的蠢事反復在腦子裡重播並自抽。        


    他把周圍好幾瓶酒都給拿了過來。展翼飛知道他能喝,但看他一下拿這麼多還是沒理解他想幹什麼。        


    林玉童這時把酒啟開,將桌上起碼十個杯子全都倒滿,有的甚至多得漾了出來。        


    “來來來,哥幾個,咱們來做個遊戲吧?光喝酒聊天多沒意思?”林玉童拿遙控器把正在播放中的音樂調低了音量,“輸了喝酒的,玩兒不玩兒?”        


    “怎麼玩兒?”楚天逸回應得最快,因為這裡就屬他最樂意玩兒,玩兒過的花樣也最多。        


    “咱們現在一共七個人,一個人做王,不參與遊戲,那就還剩下六個臣子,這六個臣子依次對自己右手邊的第一個人提一個問題,什麼問題都可以,對方回答了就不用喝酒,可以接著問下一個人。下一個人接著回答,這過程中如果有人回答不上來或者不想回答,那麼必須喝三杯酒,而且還要接受來自王的懲罰。至於罰什麼由王說了算,但是有一點,王是不能看遊戲過程的,臣子們玩兒遊戲的時候王要戴著耳麥背對著大家聽音樂,也就是說他得在不知道誰要受罰的情況下提出懲罰內容,這樣不存在針對性,比較公平。王懲罰完之後,要回到被罰的那個人坐的位置上,被罰過的做王。有問題嗎?”        


    “這個行,我同意。”楚天逸問其他人,“你們呢?”        


    “還是年輕人想法多。”左思凱說:“我沒意見。”        


    “我也同意,老項和小高你們倆呢?”程釋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目光落在高文亮身上時尤其明顯。        


    “好/好。”        


    “哪兒來這麼多鬼主意。”展翼飛笑著給林玉童嘴邊遞了一塊切成小四方塊的哈蜜瓜,“嘗嘗。”        


    “唔,好吃。來吧,咱們拿撲克抽第一個大王,順便抽一下位置,從大到小排,誰抽到a誰就可以第一個發問。”林玉童拿了七張撲克,除了一個大王之外還有a23456,他遞出去,讓大夥抽了,最後一張留給了自己。        


    “老左運氣不錯啊,第一個就抽到大王。”楚天逸指了個地方,“你上那兒自己玩兒去吧。”        


    “我跟程哥換下位置。”林玉童擺擺手,按數排了一下,大家坐好之後依次是他、楚天逸、程釋、項軍、展翼飛、高文亮。        


    “抽到a的提問,問右手邊第一個。”林玉童看向楚天逸,之前是楚天逸抽到a的。        


    “左哥耳麥戴好了是吧?”        


    左思凱根本就沒聽著說話聲。        


    楚天逸問:“程哥,假如有天你從床上醒來時發現床邊睡著一個一絲-不掛的人,並且要你負責,你會怎麼辦?”        


    “如果真是我的責任,我承擔,可如果不是我的責任,那我可就要問問對方存的什麼心思了。”程釋完答看向項軍,“老項,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你此刻最想抱住的是誰?”        


    所有人看向項軍,項軍卻只是稍想片刻,抬起酒杯一飲而盡,緊接著第二杯,第三杯……        


    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出了高文亮眼裡一閃而逝的失落。        


    林玉童起身去拍了拍左思凱的肩,示意他拿下耳麥,“左哥別回頭,現在有人要受罰了,你要罰他什麼呢?”        


    左思凱根本不知道誰受罰,但為了達到最好的娛樂效果,他在聽音樂的時候就認真想好了,這會兒張口就來,“我要罰那個人戴假髮,粘假睫毛。”        


    林玉童跟楚天逸當場噴,連展翼飛跟程釋這種定力好的都沒忍住笑。項軍就更不用說了,萬年面癱臉差點沒繃住。        


    “能不能換一個?”        


    王說:“不能!”        


    像這種豪華的會所最不缺的就是各種服務了,只要有錢,你想要什麼有什麼,楚天逸不一會兒就讓人叫來了一位在這會所裡工作的公主。        


    姑娘挺漂亮的,風塵氣也不重,一開始從主管那裡聽到是楚天逸叫的,心裡高興死了,誰知很快又被告知讓她帶著化妝包,還得必須帶著長款的假髮跟假睫毛,弄得心裡一陣忐忑,完全不懂楚大少想幹什麼。        


    “若雨是吧?來,你把你帶來的假髮給那位先生戴上,還有,給他粘假睫毛。”楚天逸說完憋不住笑。        


    “楚總,這、這我哪敢啊?”小姑娘可不敢笑,緊張得手心裡一把汗,不安地看了項軍一眼。        


    “沒什麼不敢的,放心,你要是實在下不去手,你教我,我幫你操作。”高文亮走過去,接過若雨手裡的假髮,往自己頭上比劃了一下,“是這樣戴嗎?”        


    “對,不過要戴的那位先生頭髮短,所以只要扣上然後好好弄一弄型就行了,不扯應該沒什麼問題。”        


    “那假睫毛呢?”        


    “用這個膠抹在假睫毛根部,像這樣,然後延著眼線粘上就行,只要小心別讓膠進到眼睛裡。”        


    ok,你可以出去了。”高文亮給了若雨小費,待人走了把門關上,對項軍勾了勾手指,“來吧,還等什麼啊?”        


    “噗,左哥你太狠了,你就不怕一會兒你回答不上來問題?”林玉童只要一想到項軍戴假髮戴假睫毛就想笑得不行,憋得肚子都疼了。        


    “我哪知道是項軍啊,不過還別說,就他戴這些最能突顯出反差效果,哈哈哈。”左思凱放下耳麥坐到項軍原來坐的地方。        


    高文亮給項軍把假髮戴上了,這個比較容易,雖然項軍的發質過硬,剪成板寸的黑毛一根根標槍似的立著,按都按不倒,但扣上就沒問題。可假睫毛就不太那麼好粘了,不是歪了就是沒粘住。弄了好半天才弄好一個,高文亮額頭上的汗都快下來了,這特麼比打架都累!        


    項軍眼看就要沒耐心了,皺著眉頭催高文亮,“快點。”        


    高文亮也有點著急,沒控制好力道,一下把化妝膠劑出來好多,弄得不光是睫毛根部,連毛髮部分也都是膠。就這樣他還不放棄,到底是給項軍粘上了,粘得項軍自個兒的睫毛都糊到了一起!        


    但模糊中,項軍還是看到了高文亮那張白皙的,乾乾淨淨的臉。        


    他很快垂下眼簾。        


    高文亮給他戴完,流氓似地抬起了他的下巴,“美人,真是美人。”        


    把一屋子人雷得……        


    這回輪到左思凱發問,項軍也老老實實地坐好戴上耳麥。左思凱坐了項軍的位置,所以他的右手第一個是展翼飛。        


    “如果林子說要跟你分手你怎麼辦?”        


    “弄清原因,然後把他重新追回來。”展翼飛說罷問高文亮,“你最怕的事情是什麼?”        


    “寂寞。”高文亮問林玉童,“如果你上完廁所要用紙的時候發現廁所裡沒有紙了,又沒人可以幫你拿,手機也沒電,這時候你怎麼辦?”        


    “我會……你這是什麼問題啊!”林玉童簡直抓狂,恨恨回答,“我大概會用衣服擦完把衣服扔了吧。”說完問楚天逸,“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此夜曲中聞折柳,下一句是什麼?”        


    楚天逸一天懵逼,恨恨地喝下三杯酒。        


    林玉童去叫項軍,項軍說:“跳肚皮舞。”        


    楚天逸:“……”        


    這還能不能好好玩兒了?!        


    楚天逸他一米八五的大個,體重八十一公斤呢,跳這種舞能看嗎?!        


    但是沒人管那麼多,左思凱說了,“你看人老項多配合,你也趕緊的!一大老爺們兒扭捏什麼?”        


    楚天逸讓林玉童找了歌,硬邦邦的身體就開始扭上了,一屋子人笑得合不攏跟也合不攏腿。回想一下,這真的是他們在一起玩兒得最瘋狂的了,就沒這麼玩兒過!楚天逸自己都後悔了為什麼會同意玩兒這勞什子的遊戲!        


    項軍回到了楚天逸的位置上,楚天逸做王,他開始絞盡腦汁想懲罰內容。項軍摘下假髮跟假睫毛問程釋,“如果你喜歡的人,你一輩子都不能跟他在一起,你會怎麼辦?”        


    所有人都靜下來看程釋,又去看項軍。項軍很少會一次說這麼多個字,而且他指的又是誰呢?        


    “我會希望那個人幸福,在我能力範圍之內,讓他幸福。”程釋說完問左思凱,“你和你的男上司要裸-著身體過河,可是這河裡有專門愛咬人小鳥的魚,而你們並沒有任何可以浮在水面上過河的工具,也不能用手去捂著,因為你們還要游泳,那你要怎麼過這個河呢?”        


    “你這問題也太損了吧?!”左思凱腦補了展宏圖,雷得一哆嗦,狠狠敲了一下自個兒的頭,“如果我對上司有意,那我就趁機占點兒便宜,如果無意,那只能打暈他擋在前面帶他遊了。”說完瞪了程釋一眼,問展翼飛,“迄今為止最幸福的三個時候是哪三個時候?”        


    “小童答應跟我登記的時候,第一次真正成為夫妻的時候,還有第一次聽他在床上……叫老公的時候。”        


    “喂喂喂,你這是赤--裸地炫耀啊!”左思凱聽著都快要羡慕死了,他看上的人怎麼就那麼難搞呢?!        


    “就是炫耀。”展翼飛看著林玉童笑了笑,問高文亮,“放下固有的堅持這很難嗎?”        


    “不是很難是太難了。”高文亮問林玉童,“什麼時候發現展翼飛喜歡你的?”        


    “他怕我冷,給我們學校裝空調那次吧。”林玉童回答的時候看的是展翼飛,答完才看向項軍,“項哥,你喜歡的那個人長得漂亮嗎?”        


    “……漂亮。”        


    “咦?你還真有喜歡的人啊?怎麼從沒聽你說過?”左思凱好奇死了,他一直覺得項軍跟高文亮之間肯定有什麼貓膩,但是他又弄不清。        


    “有。”項軍說完繼續往下問,這時就聽楚天逸大喊:“喂,你們有完沒完啊!”        


    憑什麼別人做王的時候都能那麼快出現受罰的臣子,到他這就慢成這個樣?!        


    沒人理楚天逸,好在只是又問了一圈就出現了受罰的臣子,而且這臣子還是項軍。        


    其實問題還是挺簡單的,還是林玉童問的,問的是:“項哥,你第一次見到自己喜歡的人是在什麼地方?”        


    項軍想了想,但是沒有回答。        


    楚天逸好不容易等到自己施罰了,自然不會客氣,一臉看好戲的樣子說:“在這屋裡任意找一個人,牽著他的手向他告白,然後抱起來走兩圈。”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看了眼高文亮,只除了不知受罰者是誰的楚天逸在心裡祈禱被罰的臣子不是展翼飛或者林玉童。        


    大家都以為項軍會找高文亮,不料他找的不是高文亮,也不是展翼飛,而是程釋。他站到程釋的對面,很禮貌地問:“程哥,能配合一下麼?”        


    程釋搖頭,笑說:“不能。”        


    項軍看向左思凱。左思凱有些為難,下一秒卻見高文亮起身,面上掛著前所未有的冷漠笑容,“你們慢慢玩,我有點事先走了。”        


    門“砰”的一聲被帶上,但林玉童卻覺得,高文亮內心的火氣可能連十分之一都沒有發洩出來。        


    所有人看向項軍,最後楚天逸忍不住先開口,“我說老項,你跟小高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又不瞎,你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他喜歡你。”        


    左思凱點點頭,“我也覺得,你要是不喜歡可以說清楚,以小高的性格肯定不會糾纏,可你這樣吊著他算什麼?”        


    項軍什麼都沒說,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喝著酒。        


    接下來的氣氛明顯沒有之前那麼熱鬧了,連音樂聲都沒傳出來,靜得仿佛能聽見每個人的心跳聲。        


    林玉童不禁想,項軍所說的一輩子不能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誰?        


    展翼飛這時幫項軍把空杯子重新滿上了,而程釋則說:“老項,有的人,錯過了就是一輩子錯過了,你可要好好想清楚。”        


    項軍又一次一口見底,起身時說了句,“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        


    又走了一個。        


    包房裡只剩下五個人了,沒人知道項軍在想什麼,但是大家卻又不約而同想到林玉童之前問的那個問題——項哥,你喜歡的那個人長得漂亮麼?        


    項軍回答的是“漂亮”,而高文亮雖然是個男的,但確實擔得起“漂亮”二字吧?        


    展翼飛抬腕看了看時間,“要不就先散了吧?也不早了,大家明天還得上班。”        


    楚天逸嘀咕了一句,“得,好不容易玩兒點新鮮的,你說這倆人搞什麼鬼。”        


    程釋跟左思凱去拿衣服,也是不明白項軍到底想做什麼。        


    回去的時候林玉童說:“翼飛,我覺得項哥看著高文亮時也不是那麼平靜,你剛才注意到了嗎?高文亮給項哥粘假睫毛的時候項哥有一小會兒一直在看著高文亮,特別專注。”        


    展翼飛回憶了一下,也想到了那一幕。        


    “其實老項從來都沒跟人說過,但我知道他每年都會回來一兩次,而且每次來了也只是偷偷去看看小高。”        


    “那你還說老項把小高當弟弟?這哪是當弟弟的樣子啊?”        


    “可是你說他每次來了又僅止於看。你說喜歡一個人怎麼可能沒有*呢?”展翼飛毫不避諱地說:“我知道我喜歡你的時候心裡不知道偷偷想過多少次把你壓在身……”        


    “閉嘴!說他們呢!”沒見代駕司機頻頻看後視鏡嗎?!        


    “總之,可能是關係再鐵的兄弟也有說不了的事吧,我也不明白老項到底在想什麼。大概哪天他真把小高逼急了我們才能知道結果。”        


    “我看已經逼急了。”高文亮看著吊兒郎當的,但可不是真的沒臉沒皮,這次被項軍這麼戳心窩地來一下子,他還能像以前那樣了嗎?每個人的自尊心都是有道底線的,被觸到了,後果真的不好說。        


    第二天展翼飛收拾收拾去上班去了,林玉童還在假期,早上更新完之後去跟進趙德華那件事情。他父親已經想好了要跟老同學說叨說叨。反正投資的事肯定是沒戲了,現在就看趙德華怎麼說。        


    下午林之松就要去見趙德華,林玉童不放心,但是他一個小輩也不好去說什麼,就攛掇他母親跟父親一起去。        


    陳素甯正好也有氣,而且也擔心丈夫又顧念恩情,就乾脆收拾收拾上了林之松的車。        


    林玉飛這時已經把在h市拍的照片全都導進電腦裡了,林玉童考了一份到自己的筆記本裡,隨即又開始琢磨著下學期要不要申請實習。        


    手機鈴聲響起來,林玉童一看是展欣華,猶豫了片刻才接,“喂?華姑過年好。”        


    “小林你也過年好,你郵的禮物我收到了。你說你這孩子,這麼客氣幹什麼?”        


    “應該的。本來初一那會兒就想給您拜年的,但今年我們都到外地過年了,我又擔心您忙,就只發了條短信。您和姑夫身體還好吧?”        


    “好好好,都好,你有心了。也代我問你父母好哈,你看這麼久了我們還沒見過呢,等十五的時候大家都要聚到展家,屆時我和你姑夫還去b市,一定要請你父母親出來一起聚聚。我還惦記你的手藝呢。”        


    “行,那您來了隨時聯繫我。”        


    “好,那你忙吧,姑姑就不拉你閒聊了,有空到姑姑家來玩兒。”        


    “好的,姑姑再見。”        


    林玉童掛完電話,不禁皺起眉頭來。他怎麼不知道展家十五還得聚到一塊兒?!沒聽展翼飛說啊。        


    展翼飛往年十五根本都很少回去,因為他不喜歡那個氛圍。一大家子聚在一塊兒卻不像一家人,陰陽怪氣兒的,而且總覺得他也是多出來的那個,所以以往他都是藉口忙工作出差或者一個人找個地方過。        


    但是今年……        


    不回去似乎也不行。        


    回家尋問林玉童的意見,林玉童說:“去,憑什麼不去啊?好歹是我到展家的第一個年呢,我倒是想看看,汪冰燕好不好意思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不給我紅包。”        


    展翼飛差點忘了,其實他的夫人還有點小財迷潛質。        


    “對了,爸說去見趙先生的事怎麼樣了?”        


    “媽說以後跟那人就斷交了,投資的事自然也不可能答應,也就算了結了吧。”只除了趙德華那人說得比較難聽之外也沒什麼其它損失,但這些他也沒必要再說給展翼飛聽。        


    “沒事就好,那明天我們就回公寓住吧?我想吃你做的菜了。”        


    “行,想吃什麼都給你做。”        


    “那我要是想吃你呢?也給做嗎?”        


    “你不是剛吃完麼?!展先生,你要明白,地也是要休息的,哪容得你一直種啊?”林玉童踢踢展翼飛,“你離我遠點兒,不然我這地沒有安全感。”        


    “小沒良心,用完就扔啊?好了不說笑了。今天白天小高跟我說他想回部隊呆一陣子,姑姑應該也同意了。以後我得給你換個人,你心裡知道就行。”        


    “好吧,還有嗎?”        


    “還有,等十五回展家的時候帶個大點的包,小了我怕你不夠裝紅包。”        


    “行!”        


    轉眼到了十五,林玉童跟展翼飛穿著同款的休閒裝一起攜手回了展家,林玉童當真背了個大包。        


☆、第37 元宵節        


自從把王伯解雇之後,汪冰燕就請來了一名新管家,叫劉傑。劉傑大概三十四五歲的年紀,身量比較高,體型略微偏瘦,但也算相貌堂堂。他戴著一幅金屬框架眼鏡,乍一看還真像某些偶像劇裡才會出現的那種管家。此管家據說是在某國最傑出的管家學院專門學習過,還有五年以上管理大家族各種日常鎖事的經驗。        


    林玉童跟展翼飛上次來參加展翼甯跟葉寒英的訂婚宴時還真沒見過這個管家,據知情人士說是當時有點事請假回家了,所以沒在。        


    “汪冰燕不會是看上了這劉管家的相貌才把王伯給辭退了吧?長得還挺不錯的。”林玉童下車時正好看見劉傑在門口迎人,小聲對展翼飛說。        


    展翼飛微微挑眉,“長得不錯麼?”        


    “我覺得還算、還算湊和吧!”林玉童話風一轉,“你說我天天看慣了你,看誰能長得帥啊?在我心裡能稱得上一個‘帥’字的只有你,別人那頂多就是湊和!”        


    “嗯,我家小童說什麼都對。”        


    “呵呵……”你個醋精。        


    林玉童穩步向前走著,眼神掃過停在他右手邊的一溜豪車。        


    “有喜歡的嗎?有的話給你換。”展翼飛想都不想地說。        


    “不用,我看上的可不是車。”        


    “哦?那看來是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八-九不離十。”林玉童笑著牽住展翼飛的手,有說有笑地到了展家主樓的大門口。        


    劉傑一副才看到二人過來的樣子,略“匆忙”地從臺階上走下來,“大少爺,林少爺,二位快請進。”        


    林玉童心說原來這人還是有一樣可取之處的,至少不會叫他“少夫人”這種詞,不過人家不叫,他心裡也沒覺著多爽,便還了一道假笑,跟展翼飛進了屋。        


    屋裡非一般熱鬧,打眼一瞅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起碼有三四十人,如果連來來往往的傭人都算上的話差不多得有五十個。這五十來個人分成幾夥而座,又跟之前一樣出了“派系”。        


    展欣潔一眼就看到了展翼飛,招呼說:“翼飛,小林,你們可來了,快來這兒坐,正說著你們呢。”        


    展欣潔聲音不小,她這一說大堂裡的人幾乎都看過來了,包括正在跟展宏圖說著什麼的汪冰燕在內。汪冰燕從對面的茶几上一個水晶置物盒裡拿過兩封紅包,笑著走過來說:“翼飛你來了,我剛還準備給你打電話問問你倒是來不來呢。你說你不聲不響地就跟你岳父岳母他們去外地過年去了,連個電話都沒往家裡打,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嫁到林家去了呢。”        


    “原來汪姨希望翼飛是個女孩兒啊。”林玉童狀似玩笑般地說。        


    “怎麼會?”汪冰燕一噎,被說中了心事,著實慌了一下,臉色都變了。她忙把紅包遞出來,“呐,拿著吧,過年了圖個吉利。”        


    展翼飛接過來瞅都沒瞅一眼,直接給了林玉童。林玉童拿在手裡說:“謝謝汪姨,其實我們倒是想回家來著,可也沒人叫我們回來,又聽別人說你們都去榮城找翼甯妹妹的未婚夫過年去了,所以才沒來討沒趣,在這裡給您賠不是了。”        


    展欣華這時笑說:“翼甯媽,小林這還是跟翼飛登記以來第一次到展家過節吧?你這紅包可得包得厚實點,怎麼能跟給其他孩子們一樣多呢?這樣說出去還不讓人笑話死了?咱們展家還沒有窮到那個份兒上吧?”        


    展欣潔:“可不是?翼飛好歹是展家的獨苗,他帶著愛人第一次來家裡過節,你就給兩千塊錢就打發了?你這不是擺明瞭打我哥臉麼?”招招手,“小林來,潔姑這兒也有。”        


    林玉童不客氣地去接了,這時展欣潔小聲說:“你過年送的胸針姑姑很喜歡,費心了。”        


    林玉童道了謝,把紅包收好了,結果這才只是個開頭。        


    展家人數眾多,分支也不少,但凡是站在展翼飛一隊的都給林玉童送了紅包,不管多少肯定有。最搞笑的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據說是展家的一個遠房親戚,展宏圖叫表嬸的人,展翼飛叫她陸梅奶奶。陸梅奶奶還以為今年展翼飛又不回來呢,就沒帶他們這一份,最後一尋思,乾脆把戴在手腕上的翡翠鐲子給擼了下來,放到林玉童手裡。        


    林玉童哭笑不得,“陸梅奶奶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可這是您貼身戴的東西,肯定喜歡得緊,所以您還是自己留著吧。”        


    陸梅奶奶那個倔強勁兒卻是跟王伯有一拼,硬是給塞給了林玉童,“這是陸梅奶奶的見面禮,你要是這麼說可就太見外了。”        


    她的後人可都還指著跟展翼飛發財呢,這點兒禮物不能省!        


    “奶奶給你了你就拿著吧。”展翼飛朝林玉童說罷又拿了個紅包給了陸梅奶奶的一個小孫子,然後說:“李彬哥這兩年發展得挺好的,前些日子我們還聯繫過。”        


    “那就好,這一家人啊總歸還是要多走動走動的,彬子也時常在家裡提起你呢,說你能幹。”        


    “哪裡,都是自家兄弟,互相幫忙而已。”展翼飛又閒聊了兩句,之後帶林玉童去給展宏圖拜個遲到的年。        


    不管怎麼說吧,面子上總要過得去。        


    然而展宏圖並不太買帳。他一個人坐在那麼大一張沙發上,聽著兒子給自己拜年也沒說讓坐,也沒給紅包,而是大過節的說了句,“真是越大越沒規矩。”        


    他最討厭每次被兒子搶了風頭的感覺,明明他才是展家那個主事的,但是這兩年族裡的人越發傾向展翼飛,儼然有要越過他共謀展家未來的意思,弄得他心裡十分不痛快。        


    展翼飛也沒指望著自己能討著什麼好,聞言說了句:“既然您嫌我沒規矩,那我就不在這兒礙您的眼了。”        


    林玉童這時用不算大,但卻絕對能讓旁邊的人聽到的聲音問:“教不嚴師之惰前面是什麼來的?”        


    展翼飛一臉無辜相,“不知道啊,沒人教我。”        


    展宏圖在後面聽得臉色鐵青,一看汪冰燕手裡拿著一張支票下來這心裡就更是憋悶得慌了。他知道,這支票是拿下來要給林玉童的,就因為他那幾個多事的堂妹!        


    要說一開始展欣華跟展欣潔她們也不是跟展宏圖這麼對著幹,怪就怪有一年展宏圖覺著這兩個妹妹在展家發展的速度太快,給他帶來了一定壓力,他試圖去打壓,所以如今才嘗到了反彈的滋味。而對於這樣的結果,他若說一點也不後悔那是假的,可現在就算後悔也沒用了,因為這兩個堂妹跟他那個親妹妹儼然站到了一條線,都成了展翼飛一派的人。        


    汪冰燕把一張十萬塊的支票給了林玉童,本來就心氣兒不順,結果剛坐進臥室裡就被展宏圖一陣念叨。        


    “你就不能想辦法跟欣華她們親近親近?這都多少年了關係還這麼僵硬!”        


    “我倒是想啊,可她們壓根兒也不給我機會啊。”說好話,送東西,伏低做小的,她哪樣沒試過?可關係不是照樣越來越差?        


    “現在當務之急是讓寒英在榮城穩定下來吧?這樣以後她們的利益就跟寒英掛鉤了,早晚還能跟咱們走得近。”        


    “你說得容易!”展宏圖一聽這個更來氣。本來滿心以為把榮城航運從展翼飛手裡奪過來之後這日子就能好過一些,沒想到葉寒英居然鎮不住那邊!再這樣下去最遲不出兩個月董事會的人就會有意見,到時候他給展翼飛結婚的那些錢可就白白送出去了!        


    “好了好了,大過節的,你也別生氣。寒英本來就比翼飛小,沒他心眼兒多不也挺正常麼?”        


    “小也不過小一個月而已!”        


    “小一個月也是小啊。”汪冰燕低低一歎,打開門走出去,朝樓下正聊得熱火朝天的人堆看過去,目光短暫地停留在林玉童身上,若有所思地說:“我看翼飛對這個林玉童還真是上心。”        


    “上心有什麼用?又生不出孩子來。”展宏圖對林玉童的印象簡直差到了深窪地。        


    “生不出來不是正好麼?”汪冰燕笑了笑,“走吧,馬上就要開宴了,你這個當家的可不能不在。”        


    展家最大的宴客廳,燈火通明,一大家子人進去的時候由十張方桌拼出來的一個大長桌的桌面上已經擺了一些點心。大家按每年的排位依次而坐,長輩為先,小輩為後,而展翼飛則坐到了展宏圖的對面。他的右手邊是林玉童,左手邊是展欣華的兒子嚴星河。        


    嚴星河還在上學,平時也很忙,所以跟展翼飛見面的次數少之又少,但因為母親的關係,他跟展翼飛關係還算不錯,至少見了面總能說上幾句。他看了一眼林玉童,問展翼飛,“翼飛哥,你們以後就打算這麼一直過著嗎?”        


    展翼飛沒太明白他怎麼突然說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當然,不然為什麼要登記?”        


    嚴星河無法反駁,但是有件事其實他挺想不通的。展家是長子長孫繼承家業,這個一定還得是原配生的,那像林玉童這樣生不出孩子的又該怎麼辦呢?        


    他知道這話不能在這裡說,所以他不會問,但是他真的挺好奇。        


    然而這時汪冰燕通靈了,居然把他的想法說了出來,“翼飛啊,你跟小林雖然是登記了,可你是展家的長孫,你總得要個孩子吧?小林是肯定生不出來了,這事你們怎麼打算的?”        


    這個問題顯然大家都放在心底很久了,所以汪冰燕這麼一說,大夥自然都看向了展翼飛跟林玉童。        


    人家都登記了,他們也不想當那個壞人說些不贊同的言論,但是展家的血脈可怎麼辦?        


☆、第38 元宵節(二更)        


“必要的時候,我會找個人代孕的,反正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展翼飛自從跟林玉童在一起之後就知道,如果想要自己的孩子,那就只有這一條選擇。        


    “話是這麼說,可那樣的話有違祖訓吧?你爺爺活著的時候可是說了,必須是長房長孫跟原配生的孩子才能繼承家業。可你這找了代孕,那還怎麼能算是原配呢?那是不是以後展家所有的孩子都有繼承權?”        


    “呵,汪姨,原來說來說去,您還是嫌我礙眼呢。”林玉童放下筷子,笑著看向汪冰燕。        


    “哪啊,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小林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嫁到展家這麼多年,可翼寧至今都還沒權利繼承展家的祖產呢,可見展家的規矩甚嚴。我這也是替你擔心,你說你一個男孩兒,跟了翼飛,以後怎麼都不可能給展家添個一兒半女的,你現在年輕倒還好,仗著翼飛喜歡你可以任性而為。可老了之後呢?沒有自個兒的親生子女,這萬一翼飛他哪天變了心……”        


    “您多慮了,不會有那樣一天。”展翼飛斬釘截鐵地說:“我展翼飛雖然沒本事讓他給我生孩子,但是讓他一輩子光明正大地跟在我身邊做我唯一的妻子的能力還是有的。當然,我也會讓他親手撫養的孩子繼承展家。”        


    “說來說去,還是要破規矩麼。”        


    “也不算吧?這一代只有翼飛一個男孩兒姓展,不讓他的孩子繼承家業,難道還要讓一個外姓人繼承麼?”展欣華笑說:“就算我同意,展家的列祖列宗也不能同意啊。”        


    “就是。而且人總要學會變通,雖說祖訓上是講了,要長房長孫和原配生的孩子才可以繼承家業,但凡事總有個例外。翼飛喜歡小林,雖說小林是個男孩兒,但他們倆人一看就是真心實意的。老太爺在的時候最是看重忠貞,所以我覺得就算他老人家還活著,也會同意翼飛的做法。再說反正代孕也是展家的血脈,到時只要好好培養成人,那又有什麼問題?我相信以翼飛的能力絕對可以教育出能扛起整個展家的後代來。”展欣潔說著不知想到什麼,突然笑出來,“不過我倒還真有件事要提醒翼飛。”        


    “潔姑您說。”        


    “基因可是很重要的,這生孩子啊,光做爹的聰明也不行,做媽的也得找個差不多的,不然生出來的孩子像某些人那樣腦子不夠用可不得了,所以你們找代孕的時候且得找個肚子裡有點墨水的。”        


    “您說的是。”展翼飛很鄭重地點了點頭。        


    把汪冰燕氣得,好懸沒把手裡的銀筷子掰彎了。展欣潔這不是拐著彎罵她跟她女兒沒腦子嗎?!        


    展宏圖面色也不可能多好看,展翼飛明顯在說他感情不專一,堂妹們也不是第一次暗示他找了個花瓶。但是他又能如何?如今展揚集團的十大股東中起碼有五六個都站到展翼飛那一邊去了,要不是仗著他手裡的股份還算是占了個大頭的,他今天搞不好都坐不到主位上!        


    最可恨的是他的父親,死了就死了吧,還不把遺產全部交到他手裡,不然他何至於弄成現在這樣,進退維谷?不但要受著夾板氣,如今居然還要看族人的臉色。        


    一想到老爺子走的時候留下的遺囑內容,展宏圖睡著了都能氣醒。        


    展翼飛不用抬頭去看都知道,展宏圖現在對他的恨到底有多深。但他仍然感激他的爺爺,如果不是他爺爺,他或許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展欣華突然起身,“星河明天還有課,我就不久留了,各位慢慢吃,我帶孩子先回去了。”        


    宴席上的氣氛確實讓人提不起什麼食欲。展欣華一起身,很快也有其他人陸續跟著站起來告辭,這菜才上了一半還不到,桌上的人卻已經走了三分之一。        


    展翼飛覺得吃這裡的飯還不如吃林玉童煮的麵條來得開心,便也跟著站了起來,“我們也先回去了,爸、汪姨,你們慢慢吃,還有各位長輩和兄弟姐妹們,祝你們這一年身體康健,萬事順心。”        


    席間自然紛紛回應,各式各樣的好話如流水一般傳進了展翼飛的耳朵裡。        


    林玉童拿著一大摞紅包和一隻翡翠鐲子,不太方便,因為他雖然帶了包過來,但沒好意思真的背進來,所以包還在車上呢。他左右看了一眼,最後乾脆拿自己的外套兜住了,然後揮揮手。        


    展翼飛攬著林玉童的肩,走到外面小聲問:“收了這麼多紅包,心情如何?”        


    林玉童想說當然好了,可還沒開口就見不遠處有人對他們招手,卻不是嚴星河又是誰?        


    “翼飛哥,林哥,我媽說沒吃飽,咱們再去找個地方吃點兒吧?”        


    “也好,那走吧,華姑說想吃什麼了嗎?”林玉童也確實沒吃多少東西。        


    “去錦王府吧?我媽都讓人安排好了。哥你們知不知道在哪兒?不知道的話一會兒跟著我媽車走就行。”        


    “知道,走吧。”        


    林玉童上車了,這才發現同行的可不光他跟展翼飛,還有展欣潔兩口子。一夥人到了錦王府,這邊的人可能是接到了通知,居然已經把菜準備了出來,他們一入座便開始上菜。        


    展欣潔說:“翼飛你這兩年元宵節都沒回主宅,所以不知道我跟你華姑都是這麼做的。這人啊,有三個時候一定要心情好,一個是吃飯的時候,還有一個是睡覺的時候,再一個就是懷孕的時候。如今的展家不比老太爺活著時了,當時咱們一家子多熱鬧啊,也沒那些花花心思,我覺著那會兒就是幹吃一粒花生都是特別香的,可不像現在。”        


    展欣華歎了口氣,“這都多少年沒那樣了。”        


    這大概也是許多人喜歡不起來展宏圖跟汪冰燕的原因,好好一家子,非弄得勾心鬥角,人家家裡要是有了像展翼飛這樣的兒子,那當父親的高興都來不及,可是展宏圖卻視子如仇敵。汪冰燕就更不是東西了,摳得要死,一點兒也不會做人。但凡她懂點事,是不是展翼飛跟展宏圖的關係也不至於這樣僵硬?        


    展欣潔的老公拍了拍展翼飛的肩,“翼飛啊,以後展家能不能重回老太爺在的時候那樣子,可就全看你的了。”        


    嚴星河說:“翼飛哥,別的我沒想法,我就希望以後你當了展家的家主,過年時紅包可以再變回兩萬。可別像汪冰燕一樣,哎喲,兩千塊,摳死她算了,真受不了她。”        


    展翼飛笑吟吟地問:“這事你確定你該跟我說嗎?”        


    嚴星河一愣,恍然大悟,看向林玉童,“林哥,以後這事就歸你管了,求過年分我們大紅包!”        


    林玉童痛快地點點頭,“放心吧,如果真有那一天我肯定比汪冰燕給得多,特別會記得給你比別人多一點的。”        


    嚴星河眼前一亮,“多給多少啊?”        


    林玉童:“一塊?”        


    嚴星河:“啊?!”        


    展欣華拍了一下兒子的頭,“就你貪財!”        


    林玉童這時拿出兩封紅包,一封給了嚴星河,一封給了展欣潔,“潔姑,本來以為這次寶珠妹妹能過來,誰知道又沒見著,這紅包您就幫我捎給她吧。”        


    一看紅包的樣子就是林玉童自己準備的,紅包的圖案跟展家的人用的那種大紅色的不一樣,這紅包款式設計得很是特別,上面有一對小牛,牛頭上戴著紅花,看著雖然沒有全紅那麼打眼,但勝在可愛。        


    嚴星河跟展欣潔都收了,展欣潔道了謝,嚴星河則說:“都說成功的男人背後要有一個賢內助,要我說,翼飛哥你跟林哥在一起就已經贏了一半了。”        


    林玉童比汪冰燕那頭蠢驢可是強百套啊!想當年汪冰燕第一次來展家,還想施展一下當家主母的威風,可沒多平易近人,還是後來一看他們不買帳才開始伏低做小什麼招都上,可惜他們一開始沒得到應有的尊重,後來就更不可能給她面子了。        


    展翼飛其實真不知道林玉童私下有準備,但在席上也沒戳破,回去的時候才問林玉童,“怎麼想著要給星河跟星雨準備紅包?”        


    林玉童數著今天的收穫,“對你好的人,我心裡會記著的。我媽說這當父母的人都有個特點,自己的孩子被人家喜歡了,比自己被喜歡還高興。所以我就給星河跟星雨準備了,不過當時在展家也沒什麼機會好給的,這下正好了。”        


    展翼飛見林玉童數紅包數得眉飛色舞的,笑說:“今天高興了?”        


    “那當然,這世上還有收紅包不高興的人嗎?”林玉童說著突然停下來,側身看著展翼飛,“不過說真的,今天收紅包可不是我最高興的事。”他最高興的是,展翼飛對汪冰燕說的話——我展翼飛雖然沒本事讓他給我生孩子,但是讓他一輩子光明正大地跟在我身邊做我唯一的妻子的能力還是有的。當然,我也會讓他親手撫養的孩子繼承展家。        


    在感情這一方面他要的真的不多,僅二字就可以了——忠誠。        


    展翼飛似乎也想起了自己說的話,笑著回看了林玉童一眼,“如果讓你看孩子,你覺得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啊?我工作自由,再說小飛跟蘭蘭小時候都是我帶著玩兒的,退一萬步講,就算我真的不會帶孩子吧,那不還有我媽幫我嗎?再不濟你雇個十個八個褓姆,總歸是能把孩子養好的。其實養活孩子不難,難的是教育問題,不能寵壞了。”        


    “嗯,這點我們想法一樣。不過現在說這些其實也有點早了,我還沒獨佔夠你呢。”        


    “我也是,嘿。對了,我還有件事想不明白,汪冰燕怎麼沒多生幾個?雖說展家祖訓要長房長孫繼承家業,可不是也說了如果這人沒有能力,那也可以另選麼?汪冰燕沒在這事上做更多的努力這不合理啊。”        


    “她生不了。她生完展翼寧之後身體就不行了,不然哪可能不生。”        


    “那還真是老天有眼啊。”林玉童把包一背,下車了。        


    到家了才知道,哪裡都沒有家裡好。進門的時候林玉童突發其想地說:“翼飛,咱們不如把這間公寓買下來吧?”        


    “為什麼?”        


    “咱倆第一次一起生活的地方。”        


    “很有紀念意義是吧?所以我早就買下來了。”不過他買的時候想的是,這裡可是他第一次得到林玉童的地方。        


    “你眼裡有邪念。”林玉童拉著展翼飛進臥室,吻了他一下,“你先去洗澡,我找一下換洗的衣服一會兒去陪你一起洗。”        


    展翼飛進了浴室,林玉童先把紅包收了起來,發現一共收到了三十多萬的紅包,然後他發現就剩下一個鐲子,這個他也不太確定具體價值,但是看成色應該不會太差了。他想了想,覺著新鮮,就試著往手上套了一下。陸梅奶奶挺胖的,這鐲子就不小。他戴著費了些勁,但還真給套上了。        


    林玉童抬腕欣賞了一會兒,覺得一男的戴這玩意兒還是挺奇怪,就想給擼下來,誰知這戴上的時候還沒覺著怎麼難,可想往下擼卻沒那麼容易了,他費了半天勁都卡在手上不動!        


    怎麼辦?!        


    展翼飛在浴室裡喊:“小童,我快洗完了,你還沒準備好嗎?”        


    林玉童喊著:“來了!”        


    他匆忙起身又折騰了一會兒,過了大概五分鐘才拿了換洗的衣服進浴室,這時展翼飛都已經洗差不多了。        


    “要不你先出去吧,我馬上洗完出去給你吹頭髮。”        


    “也行,快點啊。”展翼飛啞聲在林玉童耳邊說完,忍不住在林玉童的額頭上印了一吻。        


    林玉童心裡的渴望噌的一下提上來了,但不知想到什麼,他的表情有點呆。        


    展翼飛出去了,林玉童打開淋浴開始洗。有些心不在焉地洗完,他出去,本來說好的幫展翼飛吹幹頭髮,可展翼飛已經有些等不及,便把他按在床上也不管頭髮是不是濕的便用力吻了起來。        


    林玉童的思緒很快就被展翼飛所影響,之前腦子裡的那點東西全都不翼而飛,這會兒滿心滿眼就剩下了一個展翼飛。        


    展翼飛將林玉童的浴巾解下來扔到一邊,火熱的硬物直磨蹭著林玉童的下-體,他輕輕啄了下林玉童的嘴,“等我一會兒。”        


    說著就要去拿小雨衣和潤滑劑,可是他看見了小雨衣,潤滑劑卻死活沒找著!        


    “寶貝兒,潤滑劑呢?不是還剩了一些嗎?”        


    “我、我給用了。”        


    “用了?”展翼飛微愣,“你一個人用它做什麼?”        


    “我剛才戴了一下陸梅奶奶送的鐲子,擼不下來,就……你這麼聰明,肯定猜到了哈。”        


    林玉童心虛地往後挪了挪。        


    展翼飛:“……”        


☆、第39 轉戰榮城(捉蟲)        


事實上,林玉童只是不想讓展翼飛看到他偷偷試戴鐲子的樣子才沒去找洗手液,總覺得有點抹不開臉,不然他完全可以用洗手液把鐲子拿下來。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自打他跟展翼飛在一起這些日子以來,這還是他頭一次被做到有些受傷。他趴在床上,只覺得動一下那難以啟齒的地方就火辣辣地疼。        


    展翼飛是真看出他不用去上課了,做的時候可一點也沒客氣。        


    誠然,做完了之後就有點後悔了。        


    展翼飛正在往林玉童的傷處抹藥,看著那地方又紅又腫的,還有些閉合不上,他也心疼。但是一想到導致這一切的原因,他又有點兒氣不打一處來。        


    “你說你這模樣都讓我看過了,戴個鐲子有什麼不好意思讓我看的?!”        


    “那你也不能那麼沒節制吧?我都說了疼。”        


    “你說疼的時候我不是做完就沒再做了麼?”都到結骨眼兒上了他哪裡能說停就停?        


    “總之下次不能這麼幹了,其實當時我也挺爽的,但是爽完之後就疼了。”林玉童見展翼飛幫他把內褲提上了,小心地想要翻過身來,但翻了一半覺得不舒服,又趴了回去,他側臉看著展翼飛,拍拍展翼飛的臉說:“你可以放十天假了。”        


    “十天?是不是有點兒太多?”        


    “那要不放一個月?”        


    展翼飛立馬閉嘴,關了燈之後才說一句:“我是一輛可憐的播種機。”        


    林玉童覺著好像是有點兒可憐,於是第二天他就網購了一整箱潤滑劑,整整十瓶!        


    快遞員送貨上門那天,林玉童已經可以隨意下地,他簽收完潤滑劑之後打開一看,店家還送了一些情趣小禮品,其中包括一條純黑色丁字褲,兩隻超薄的小雨衣,以及一副印有各種q版嘿咻姿勢的撲克牌。        


    林玉童也是看到裡頭的發貨單子才反應過來,他網購的這家店正在搞活動。        


    趁著展翼飛跟王伯都不在,林玉童偷偷洗了那條丁字褲烘乾,然後潤滑劑也找了地方藏起來。        


    這天展翼飛回來得比較晚,見林玉童已經躺在床上,略好奇了一會兒。大多數時候他回家,林玉童都是要麼碼字要麼在給他做吃的東西,很少像今天這樣,躺在床上等。        


    “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展翼飛坐到床邊彎身吻了一下林玉童,語帶關切。        


    “沒有,你餓嗎?餓的話我給你做點吃的。”        


    “不用,我在外面吃過了。我先去洗個澡,你要是真想給我吃的……”展翼飛很色-情地隔著被子在林玉童屁股上摸了一把。        


    林玉童輕咳一聲,裝傻,但是身體的溫度卻瞬間有所變化,特別是被展翼飛摸過的地方,好像快要燒著了。        


    展翼飛心說今天怎麼怪怪的?難道是他想太多了?        


    可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他就發現,這種感覺更重了,今天的林玉童確實跟以往不太一樣。他解了浴巾隨手丟到一旁,赤條條地躺上床抱住林玉童,“你今天怎麼了?”說完他猛地一愣,因為在被子下感受到了林玉童不同的地方!        


    光著屁股?!        


    不對,好像還有點什麼……        


    展翼飛把手伸進被子摸了摸,之後掀開被子,差點當場流鼻血!        


    林玉童被看到主動穿了丁字褲,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但是他覺得兩口子之間有點兒情趣也挺好,就沒再矯情地為自己找什麼藉口,而是一把壓住了展翼飛,“買潤滑劑的時候賣家送的,好看麼?”        


    展翼飛胸腔裡鼓噪得,他簡直懷疑自己下一刻會不會因為心跳過速而死掉!他一手摟住林玉童,一手在他的屁股上重重抓了一把,沙啞地說:“好看,你穿什麼都好看。”        


    林玉童的呼吸忽的一亂,看著展翼飛的眸子裡帶著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渴望。而這眼神就像某種指令一樣,瞬間啟動了展翼飛內心深處最強烈的*,他用力一翻,將林玉童按在身-下,吻上林玉童的唇,仿佛發狂的雄獅子一樣恨不得讓對方身上全是屬於自己的氣息。        


    屋子裡的溫度頃刻間便有了微妙的變化,林玉童仰著脖子承受著展翼飛略有些粗暴的吻,腦子裡已經想不到其它地方了。展翼飛吻過的地方就像燃起了一簇火苗,這火苗在原地越燒越旺,弄得他整個身體都在發熱,熱得人焦躁。        


    展翼飛的耐心也有些不夠用了,要是以往他肯定會做好了事前準備,哪怕沒有潤滑劑也會很小心地不讓林玉童受傷——之前那是懲罰——但是這一次他顯然等不了了。他看著林玉童,再開口時言語中剩下的只有壓抑到快要爆炸的欲念。        


    “把潤滑劑拿出來,快點兒……”        


    “給,唔!”林玉童被重重地吸了一下脖子上的肉,敏感的身體控制不住地有些發抖。他本來還想著要把那副撲克牌拿出來給展翼飛抽著玩兒,抽到哪種姿勢就用哪種,結果到這時候哪還記得住了?        


    每次一壓到林玉童身上,展翼飛就覺得自己不是自己了,這一刻更是如此。他的理智大概是被林玉童迷離的眼神給吞了,剩下的只有最原始的衝動……        


    大概是因為春天,萬物都在騷動,展翼飛跟林玉童這兩口子也沒能例外,在床上動了個昏天黑地才歇下來。        


    展翼飛像只饜足的大貓一樣摟著林玉童,身心舒坦,笑說:“不是說放十天假麼?這好像還沒到十天啊。”        


    林玉童還在享受著高-潮之後的餘韻,啞聲說了句:“少占了便宜還賣乖。”        


    展翼飛摟得更緊了。        


    第二天一早林玉童沒能爬起來,但是冰箱裡總會有些應急吃的食材,更別說趕上過年,家裡吃的本來就比平時多了很多,所以展翼飛倒也沒餓著。吃完了飯,他換了身衣服準備去上班,臨走前跟林玉童說:“今天沒什麼事就好好休息一天吧?有事的話給我打電話。”        


    林玉童略費勁地睜眼,看著展翼飛偉岸的身資,略猶豫了一下說:“事……倒是也沒。但是這都過年了,我們不用去給媽掃掃墓什麼的麼……”        


    這個問題他想問好久了,但是又有些顧慮,主要是不想剛過了年就惹展翼飛不高興,畢竟展翼飛很少提到母親。        


    “清明去就行,至於過年的時候……會有人去看她的。”展翼飛說完不等林玉童接話就拿著包出去了,雖然不像是生氣的樣子,但很顯然也不想多說此事。        


    林玉童不禁想,有人去看,那也不影響他們去看吧?        


    “王伯,翼飛母親的忌日是在哪天?”林玉童趁著吃飯的時候問旁邊正在整理舊物的王伯。        


    “是在七月十七。”        


    “那每年翼飛就清明去給她掃墓嗎?”        


    “不一定。少爺有時隔一段時間就會去一次,有時只清明跟忌日去。”        


    “哦。”林玉童有些心不在焉,往嘴裡舀著紫米粥,好半天才吃下一口。        


    “少夫人您看,這是少爺小的時候。”王伯翻出來一張照片。        


    這照片應該少說有二十幾年了,因為照片裡的展翼飛看起來也就五六歲,還是個正兒八經的小蘿蔔頭。不過雖然還小,但依舊可以找出與現在相似之處來,比如那對眉毛,小時候跟現在差不多,都跟修過似的特別有型,只不過沒有現在這麼濃。        


    “王伯,還有嗎?”        


    “這裡不少呢,您慢慢看。”王伯直接給林玉童遞過來一個老舊的影集,邊角都有些磨損了。        


    林玉童接過來翻了一會兒,發現裡面好多照片,而且不光是展翼飛一個人的,還有些是合照。奇怪的是大多數照片看起來都有些髒亂,並非年月久遠而導致的那種褪色的感覺,而是實實在在的有些髒,就好像、就好像掉進泥坑裡甚至是被人踩過一樣,只不過有人又試圖去擦了擦。        


    “王伯,這是誰?”林玉童指了指看起來與展翼飛有些相似,但並非展翼飛的男人。        


    “這個是二爺。”王伯說著,將照片拿出來用衣袖輕輕抹了抹。其實又哪裡能抹得乾淨呢,只不過可能是些習慣性的動作罷了。        


    “那這個呢?”有個年輕女人,身形消瘦,長得不算有多漂亮,但還算清秀婉約。她抱著展翼飛,正在給展翼飛喂水果,        


    “這是夫人。”王伯歎氣,“之前翼甯小姐把這些照片都扔了,我又給撿了回來。我怕少爺傷心,也沒給少爺看過這些。”        


    “王伯,那這些照片可以借我一下麼?現在可以做修復,我想找人把這些照片都修復一下,弄得新一點。”特別是展翼飛那張獨照,他要好好弄一下然後收藏,實在是太萌了,那會兒展翼飛臉上還帶點兒嬰兒肥呢。        


    王伯一直都希望能把這些照片弄乾淨,聞言自然沒什麼異議,於是第二天林玉童就找了遠在國外的妹妹幫忙,來做這些修復工作。妹妹學畫畫,同時在修圖方面也是高手,這樣一來雖然會耽誤些那丫頭的時間,但至少不用擔心這些照片流到外面。        


    林玉童把每張照片都掃描了一份高清圖發給妹妹,之後又窩到他的書房裡開始碼字。期間夜鳴蟲發來消息,說他的《幽靈渡》遊戲版權已經賣給了易遊科技,並且對方公司的策劃十分希望能跟他見上一面。        


    想到葉真那個禍精,林玉童還有點兒蛋疼,所以並沒有一口答應,不料沒過幾天他就接到了來自葉真的電話。        


    “林子,你真的是散柴童子?”簽的合同上有林玉童的名字,雖然是金帆文學網全權代理辦的這件事,但是林玉童的名字在上面,而且還是原作者的名字。        


    “嗯,不好意思啊葉策,讓你失望了。”        


    “怪不得你說捶胸頓足,你們兩口子真是太壞了!特別是你男人!”葉真何止捶胸,他簡直想一頭撞死了。好麼這二次元三次元的男神都被同一個人給搶走了!連點兒希望都不給人留啊這是。        


    “那歡迎你在我們結婚的時候過來發洩一下。”        


    “搶新郎嗎?”        


    “不,搶伴郎,我們伴郎特別多。”        


    “……”        


    葉真恨恨地掛了電話,殊不知自己在林玉童的婚禮那天真的差點兒挑花眼。        


    展翼飛聽到林玉童說的時候,在心裡小小聲說了句“葉真你活該!”,然後問林玉童,“實習的事考慮好了嗎?”        


    “考慮好了,等回頭你給我辦個實習證明,然後開學的時候我跟學校那邊也打個招呼。”        


    “那太好了,這樣是不是就可以跟我一起去榮城?”他正擔心要跟林玉童分開呢,這下真是不能更好了。        


    “你要去榮城了?”林玉童是知道會去,但是沒想到這麼快。        


    “嗯。葉寒英在那邊已經頂不住了,過了年之後展揚集團這邊對葉寒英的不滿聲越來越高。”展宏圖面對這些壓力,也只能讓他重新接手榮城航運。        


    “行,那我跟你一起去,不過走之前我得去一趟爸媽那兒,跟他們說一聲,免得他們到時候惦記。”        


    展翼飛自然沒什麼意見。他花了大約兩天時間跟左思凱交接了一下工作。他和左思凱的職位不變,但是在他不在展揚集團總部的這段時間裡,左思凱可以代為行使執行副總裁的部分權利。        


    左思凱其實是巴不得一起去榮城的,因為程釋和項軍都會跟展翼飛一起去。如今高文亮也不在了,到時候b市只剩下他跟楚天逸。楚天逸那只風流鬼,嘖,如果只是他們兩人,那根本擱不到一塊兒去啊。        


    展翼飛拍拍左思凱的肩,“總會回來的。”        


    左思凱歎氣,“這次去了一定要小心,注意有人狗急跳牆。”        


    “嗯。左哥你幫我注意一下我岳父岳母那邊,可別讓他們吃了什麼虧。”        


    “放心吧。”        


    展翼飛在榮城住了差不多四五年的時間,所以那邊有他的房子,只要過去就能住。林玉童跟他東西也不算太多,除了那個裝著小豬撲滿的保險櫃,基本就是日常所用了。榮城比b市暖和,衣服也不用帶厚的,再說也入春了,以後只會越來越暖和,所以他們只帶了一些最近換洗的衣服和鞋,然後每人帶著一個筆記型電腦趕往榮城。        


    上車之後,林玉童示意王伯別忘了扣安全帶,這時卻聽展翼飛說:“稍等一下,我好像還忘了點東西。”        


    林玉童也沒多想,誰知過了一會兒就見展翼飛把那箱還沒用完的潤滑劑給抱了下來!        


    程釋跟項軍一眼就看到了,程釋打趣了一句,“你們用喝的啊?!買這麼多!”        


    林玉童瞪了展翼飛一眼,“你就不能套個袋子嗎?!”        


    展翼飛摸了摸鼻子,“家裡都被你收拾起來了,我一時也不知道上哪找袋子啊。”        


    林玉童覺得這是強詞奪理!        


    走時項軍開的車,一輛改裝過的大悍馬,前後各有兩輛車跟著。林玉童還是頭一次發現展翼飛這麼小心。但想來也可以理解,畢竟展家或許要變天,一切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比較讓林玉童無語的是,到了榮城的宅子之後,展翼飛告訴他,以後都要由項軍來保護他。        


    “老項潛伏技能比小高差一點,但是身手比小高好,再說是要保護你的人,我總得找個信得過的才行。”        


    “可是項哥那個冰箱臉也是夠醉人啊。算了算了,反正這些事我也懶得操心,你看著辦吧。要不是怕拖你後腿,我還真不覺得有什麼可需要保護的。”        


    “總之老項會安排,另外這裡的地方比之前咱們住的公寓大,所以以後打掃的事情就由傭人來做好了,你安心做你自己的事,不忙的話可以給你老公我做點好吃的。至於想活動的時候,你可以去院子裡打打藍球,或者散散步什麼的都行。如果你一白天沒有活動,也不用擔心,晚上我會給你增加活動量。”        


    “……”        


    “對了,你喜歡狗嗎?小高走的時候沒把大款帶走,你要是喜歡的話可以讓老項帶過來,大款是小高教出來的,對外人警惕性很高,平時還能幫我們看看家。”        


    “這個可以有!”林玉童就喜歡大款那股子特會發賤的聰明勁兒,最好以後能生幾個小崽子,那這別墅裡估計就更熱鬧了。        


    晚上項軍就把大款帶來了,林玉童很是稀罕了一陣兒,可惜大款終於發現這個人身上沒糖,於是扭了狗頭就去找狗爹。        


    項軍蹲下-身摸了一會兒大款的頭,但大款似乎也沒有多高興,哼唧了好一會兒,還時不時地在項軍身上嗅一嗅,之後在附近跑來跑去。        


    “項哥,大款不是要發-情了吧?”林玉童見狀問項軍。        


    “公狗發-情是沒什麼規則性的,他是想亮亮了。”        


    “亮亮?”        


    “小高。”        


    “阿對,畢竟是天天在一起的,想也是正常。”只不過你叫“亮亮”的時候自己都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感情這你知道嗎冰箱先生?        


    “聽翼飛說你在寫小說?”項軍突然問。        


    “啊,是。”        


    “能給我看看麼?”        


    “這有什麼不行的?”林玉童告訴了項軍筆名。然後項軍就不吱聲了,開始在網上找,找完他在屋裡的沙發上坐下來,默不作聲地看。        


    半個小時過去了,項軍沒動地方。        


    一個小時過去了,項軍還是沒動地方。        


    兩個小時之後,林玉童下樓打算給展翼飛做點兒點心順便活動活動,項軍還坐在那裡。        


    晚上,展翼飛從航運公司回來了,邊解著領帶邊問林玉童,“老項這是幹嘛呢?”        


    跟被點了穴似的,整個人就不動,只有手指頭每隔一會兒點一下。        


    林玉童聳聳肩,“大概是在看小說吧,他問我能不能看看我寫的小說,我跟他說了,然後他就一直坐到現在。”        


    展翼飛:“……”        


    直到吃晚飯,項軍才動坑。展翼飛笑著問他,“你看《幽靈渡》了?”        


    記得上中學的時候,項軍唯一的愛好好像就是看些武俠小說之類的。        


    項軍說:“好看。”        


    “咳,項哥你要是喜歡的話我那兒有電子稿,你沒事的時候可以拿去打發時間。”林玉童還是第一次被熟人這麼支持,有點兒不好意思。        


    項軍似乎在考慮什麼,然後大概是終於沒忍住弄清結局的*,問林玉童:“我能、看看存稿麼?”        


    林玉童:“……”        


    晚上,陸梅奶奶的大孫子李彬跟榮城航運的二把手過來了,正在給展翼飛做近況彙報,這邊項軍就拿著印表機刷刷刷地在那邊列印小說,每列印出二十張就給訂成一本。        


    有電子稿,但是他覺得一直對著電子產品眼睛不舒服,而且他更喜歡紙頁上的文字。        


    程釋這邊正在整理一些資料,也等著用印表機呢,見狀忍不住說:“你還真會套近乎啊,那麼多人天天伸脖子等更新,你這邊就先把結局給看了。你說我要是把這事說出去,得有多少人想撓死你?”        


    項軍面不更色地說:“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如果真有這一天,我只要宰了你一個就夠。”        


    程釋:“……”        


    項軍雖然有了電子稿,但看完之後還是去買了正版,並且還給林玉童寫了一篇極其帥氣的長評,為《幽靈渡》再次拉來了不少新的讀者。        


    林玉童看完之後心說果然人不可貌相,項軍看著嘴笨,但是文筆可真心夠好的,一篇長評,不但把他已更內容中的重點跟極有吸引力的部分都給牽扯出來了,還大膽地做了一些猜測,都是那些讓人一看就會對小說更有探索欲的,原本不想看的人都忍不住去看了。        


    “你到時候出版了可以送他一套簽名書,估計他會喜歡。當然,第一套必須先送我。”展翼飛說。        


    “這肯定沒什麼問題,不過你怎麼能確定我能出版?”出版部那邊已經在談價格了,但是這事還沒有對外透露呢吧?        


    展翼飛賣著關子說:“就是知道!”        


    為了不再在打賞之後被說蠢,他已經偷偷把金帆文學網買下來了!        


    林玉童歪頭打量了展翼飛一會兒,沒有看出什麼,乾脆又去寫小說去了。《幽靈渡》他這邊已經正式完結了,他打算掐著正文完結前十天開他的新坑——九色神跡。        


    展翼飛知道林玉童要開坑,早就暗搓搓地準備好了要再給他捧上打賞風雲榜,而且他這次還有了盟軍!        


    林玉童正在書房碼字,展翼飛找到正在看小說的項軍,“老項,回頭你有空再寫一篇長評吧。”        


    項軍連頭都沒抬,“什麼長評?”        


    展翼飛說:“小童要開新坑了,叫九色神跡,你寫一篇長評,到時候我要搶在第一個發出去。”        


    項軍總算從a4紙中拔出空來,“我寫,你發?”        


    展翼飛說:“嗯,我文筆沒你好。”        


    項軍面無表情地送了展翼飛一個字——“滾。”        


☆、第40 你不臉紅嗎?        


展翼飛又何嘗不知今時今日的林玉童絕對不差一篇長評,但是他覺得人家都能做到的事情他更應該做到才行,於是忙完工作之餘,他還真幹了件自己從來都沒想過的事——寫情書。        


    長這麼大沒寫過這東西,但是今次他突然決定寫一封,因為長評這東西人人都可以寫,但是情書不一樣。他決定寫一篇既能表達他的感情,又能表達他十分欣賞林玉童作品的“情書”。        


    說動筆就動筆,晚上林玉童去睡,展翼飛就藉口還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沒處理完,偷偷在書房寫。寫了大概兩千多字的時候,展翼飛終於停下來。但是他想了想沒有直接發到網上,而是決定耐心地等一等,以免被林玉童看出蛛絲馬跡。        


    程釋知道他做的事情,光明正大地笑話他表個情還做賊似的,展翼飛只能說出真相——林玉童還不知道他就是“醉臥林間”。程釋聽罷搖搖頭,“老實說,‘醉臥林間’這名字其實真挺邪惡的。”        


    他當初幫忙申請帳號的時候可沒用這樣的好吧?        


    展翼飛想到自己當初的那些小心思,心裡也有些尷尬。其實他一開始想的是“醉臥林肩”,但是後來不知怎麼的又覺得“醉臥林間”更好,就用這個一直到現在。        


    “但願你不會被發現吧,不然萬一讓林子知道你就是那個難過要打賞,高興更要打賞的土豪讀者,他肯定會好好收拾你一頓,我認真的。”程釋笑吟吟的,一想到那樣的場景就好奇得不行。他認識林玉童也有一段時間了,不敢說太瞭解吧,但是性格基本算是摸透了,那就是個跟自己人怎麼都行,但卻不能讓外人占了便宜的主。        


    這段時間里程釋跟項軍也一直住在展翼飛的別墅,一來這裡寬敞,地方足夠,二來幾人住得近於工作有諸多便利,三來項軍能就近搞定家裡的安全情況,所以原來跟林玉童接觸的機會不是特別多的兩人如今都變得多了起來。        


    林玉童最近明顯能感覺到項軍對他的轉變,跟最開始見到他時有很大區別,如果說那時是莫名其妙的戒備,那麼現在則變成了完全的信任和放鬆,甚至有時候還帶點佩服,他猜後者大概跟看了他的小說有關。        


    現在林玉童時常能跟項軍聊上幾句,甚至包括對他的作品的看法都能探討一下。項軍雖然不愛說話,但是說到感興趣的事情,他就沒那麼面癱了。        


    “昨天的更新正好卡到關鍵時候了,你今天不打算多更一點?”項軍部署完家裡的安保情況,問林玉童。        


    “不打算。我今天得回趟b市。”展翼飛昨晚下班回來的時候把給他開的實習證明帶回來了,他要拿著這東西到學校報備一下,這樣以後沒什麼重要的事就可以不用回學校。        


    “那一會兒我開車送你回去,準備完下來吧。”項軍說罷下樓,大概是去了車庫。        


    林玉童一早就已經把路上要帶的東西收拾出來了,所以沒用了五分鐘他就坐上來時坐的那輛越野車,並且還給展翼飛打了招呼。        


    這次回去之後除了去學校,肯定還要回趟家裡至少陪父母住一宿,所以他去了之後當天回不來。展翼飛早上去公司之前就粘了他好一會兒,這會兒接到電話還是不放心,各種囑咐都出來了,恨不得就這麼趕過來陪他一起去。        


    “到了一定要記得給我打電話。”展翼飛最後強調了一句。        


    “放心放心,肯定忘不了。你也別忙到太晚了。”林玉童說罷又扯了兩句才掛電話。        


    “我看翼飛現在恨不得把你揣兜裡。”項軍開車時說。        


    “是啊,比大款還粘人。”林玉童拍了拍大款的頭,眼裡是掩示不住的笑意,“對了項哥,我聽翼飛說你身手比高文亮還好,是真的嗎?”        


    “各有所長。他潛伏能力強,近身攻擊力差些,但射擊技術勝我一籌。”        


    “能說說你倆是怎麼認識的麼?”        


    “不能。”項軍說完可能也是覺得這樣的拒絕方式太沒禮貌,又補充了一句:“太長。”        


    “……”林玉童無語地看了項軍一會兒,“你真是我見過的所有人中最不愛說話的一個。”長能有多長啊?再說多說兩句又不會死!        


    “可話又說回來,也不知道高文亮什麼時候能回來,你看大款好像有點兒瘦了。”最近也不知是不是想高文亮想的,大款都不太愛吃東西了,老是聞聞食物的味道就蹲到一邊哼唧,給洗澡也沒用,拿玩具也沒用,可是檢查了口腔也沒什麼問題。        


    項軍沒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        


    其實林玉童想說,瘦了的好像不止大款一個,但是這話到了嘴邊他又咽回去了,畢竟不知道項軍對高文亮到底是怎麼了,說喜歡吧,像展翼飛說的,差些什麼,說不喜歡吧,每次提到高文亮的時候,項軍的眼裡總會出現一些與對他人時明顯不同的微妙神色。        


    林玉童覺得項軍其實也是希望高文亮回來的,只不過因為某些原因無法開這個口罷了。        


    兩個人各持心事,剩下的半段路一直沉默,殊不知他們正在惦記的高文亮,或許就快要回來了。        


    29軍下轄的某野戰旅一個特訓操場,一道迅捷如豹的身影正在高速奔跑著,他一身迷彩服躍過前面接連而來的障礙物,猛地拔出飛刀,毫不猶豫地擲向前方突然被丟到半空中的啤酒瓶,酒瓶應聲而碎,他卻沒有停下來,而是拿出槍在瓶嘴落地前瞬間開了一槍,“砰”一聲,瓶嘴帶著清脆的響聲在半空中炸成了花。        


    周圍一陣鼓掌叫好的聲音,他卻只是沉默地坐在了旁邊的空地上。        


    展宏英把嘴裡叼了半天的草杆“呸”一聲吐到地上,眼裡難得的帶了些惋惜,回身吼了句,“好什麼好?!你們得都練成他這樣才是好!”        


    叫好的人忙把嘴巴閉上,心說這特麼就是個奇葩啊,誰能練成他這樣?但是他們都被展宏英拾掇慣了,這話是絕對不敢說的,敢說?分分鐘叫你明白什麼叫“沒有最倒楣只有更倒楣”。        


    展宏英示意士兵繼續訓練,去拎住了高文亮的衣領子,把人提起來,“走,有點事跟你說。”        


    高文亮也不反抗,順著展宏英的力道就被牽走了,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讓他幹嘛就幹嘛        


    展宏英大概是被他這股勁給氣狠了,忍不住摘下手套“啪!”一聲抽在他後背上,“瞅你現在這德行,你說你至於嗎?答應的時候好好的,說過來幫我,可一到了這兒這心都不知道飛哪去了。四十五秒,虧你好意思。你說說,以前最快的記錄是多少?”        


    “三十九秒。”高文亮說完自己都忍不住輕輕皺了皺眉。        


    展宏英瞪了一眼,“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反正這次叫你來的目的也達到了,你要是想回去可以回去,可別成天在這裡給我現場教育什麼叫‘行屍走肉’。”        


    高文亮搖搖頭。        


    展宏英見著,把他帶到辦公室,遞了他一個純黑色的,上面沒有任何資訊的檔袋。        


    高文亮接過來,不急不緩地打開,從裡頭拿出大約是六七張a4紙的樣子。他看了一會兒,整個人臉上都寫滿了不敢置信。        


    “大哥,你在逗我嗎?”在這裡大夥暗暗都叫展宏英“大哥”,因為此女經常比爺們兒還爺們兒,不過他們平時不敢叫出聲來。這次脫口就來,可見高文亮對檔裡的內容多吃驚。        


    “反正就是這麼個情況,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我也不趕你。”展宏英倒也沒惱,大概是上了年紀火氣沒以前那麼大了。她坐到椅子上,歎了口氣說:“算了你還是回去吧,最近小翅膀去了榮城,大概也需要人手。”        


    “那我走了。”高文亮把那袋東西送進碎紙機裡。        


    展宏英跟他擺了擺手,之後一直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很久都沒出聲。她從帶鎖的抽屜裡取出一張照片,那上面是兩個人,一個是她,另一個是她嫂子,也就是展翼飛的母親。她記得她嫂子很溫柔,眼裡總是帶著暖人的笑,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自從到了展家之後就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她母親走得早,那時候她覺得嫂子就像母親一樣,比她哥和她爸都對她好,全世界最好。        


    可惜了,好人不長命,該死的卻還活著。        


    &&&        


    高文亮出了軍隊之後也沒馬上聯繫展翼飛或者項軍,他先去了趟b市最好的醫院,掛號看了一下腰。之前訓練的時候好像出了點問題,但是他也沒放在心裡,更沒找軍醫,這會兒一靜下來倒是痛感明顯了,還是看好了再說。        


    所幸大夫說問題不大,只是有些肌肉拉傷,給開了點噴霧劑。        


    高文亮在取藥窗口拿上藥,琢磨了一會兒覺得不對勁,又跑去掛了一個號。等他忙活完再回到自己原來租的房子時天都已經快要黑了。他給房東打電話說自己要退房子,約了第二天見面,之後一看屋裡太亂,又收拾了一遍。人項軍收拾房間是從裡到外乾乾淨淨,他收拾房子是——媽的,這衣服太髒了,還是扔了吧。這個冰箱左邊有點劃痕?得給調個方向以免被房東看見。還有這些亂七八糟的小型運動器材放在明面上是有些亂,扔進櫃子裡不能被房東看見。        


    忙活完差不多也就用了十五分鐘,高文亮把黑得看不出原色的拖布直接給丟到了門外,打電話。        


    “林子,是我啊,你人在哪呢?”        


    “高文亮?我在b市,我來把實習證明交學校了,明天回去。你在哪兒呢?”林玉童轉頭看了項軍一眼,項軍就在他不遠處啃存稿呢,原本注意力集中的人聽到“高文亮”三個字這會兒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我也在b市,那你什麼時候回榮城?一起?”        


    “行啊,我在我媽這兒,要不你過來?”        


    “好,你等我。”高文亮把門一鎖,打個車直接去了林宅。當然他這時候根本沒想到項軍也在,所以到林家看到項軍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懵逼的,瞪林玉童一眼,低聲問:“你怎麼不早說他在這兒!”        


    林玉童笑笑,“你也沒問啊。”        


    高文亮又想說什麼,誰知大款咻的一下撲過來,兩隻前爪搭在他身上嗚嗚地哭,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高文亮一眼看出兒子瘦了,心疼地摸了半天,“你小子是不是沒好好吃飯啊?毛都不亮了。”        


    大款發賤,哼唧兩聲。        


    陳素寧聽到聲音從樓上下來,“是小高來了啊,快進屋啊,怎麼站門口呢?”        


    高文亮換了鞋,跟陳素寧打完招呼瞟了項軍一眼。        


    項軍也在看他。        


    林玉童見狀,去挽住母親的胳膊,“對了媽,我有點事跟您商量,您跟我去一下我屋裡唄。”        


    陳素寧不疑有他,上樓關上門,“什麼事啊?”        


    “沒事,我就給您捏捏肩。”        


    “臭小子,嚇我一跳!對了,你爸讓我問問你,翼飛在那邊怎麼樣?最近外面有不少人都說展揚集團要有大變動了,可爸媽這邊又幫不上什麼忙。”        


    “您和我爸健健康康的就是幫忙了,其它事情翼飛自己能看著辦。其實別說您和我爸了,就連我也是一樣,幫不上什麼忙。”林玉童也有些無奈,“對了媽,這次我們走了之後可能項軍會留下幾個人來,平時您要是覺著有人跟著也不要太緊張,是來保護您和我爸的。”        


    “還要弄保鏢?不至於吧?”        


    “用不到最好,以防萬一,畢竟人急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其實他覺得展宏圖倒可能還好一些,倒是那個葉寒英老是讓他心神不寧,給人感覺像披著人皮的毒蛇一樣。        


    林玉童又和母親多聊了幾句,覺著時間差不多了才下樓,萬萬沒想到,項軍和高文亮這倆人看起來根本就沒搭上話,因為他拉走了母親卻沒防住他爹,這會兒項軍依然在看小說,而高文亮則被他爹拉著下棋呢。        


    時間差不多已經是晚上九點了,林玉童真是服了他爹。不過平時確實沒什麼人能陪著下棋,這麼一想,他決定裝作沒看見。        


    他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給展翼飛打電話,展翼飛卻沒有像以前一樣很快接起來。話筒裡是過了很長時間才響起的人聲,而且這聲音還有些不同以往。        


    “小童,這麼快就想我了?”        


    “翼飛,你沒事吧?”明明還是展翼飛,但林玉童就是能聽出這聲音有點不太對。        


    “沒事。”展翼飛搖頭示意旁邊的醫生先不要碰他,繼續說“只是這兩天要忙的可能太多了,稍有些休息不夠。你還沒睡?”        


    “嗯……”林玉童看了一眼項軍,心裡有些狐疑。展翼飛可是能在床上折騰好幾個小時第二天還照常生龍活虎的人,怎麼可能因為不夠休息就這樣?而且他來之前明明還好好的。        


    “怎麼不說話?”        


    “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林玉童想來想去都覺得不放心。        


    “真沒事,我能騙你麼?再說你明天就回來了,我騙你幹嘛?”展翼飛說這話時語帶笑意,“要不我現在就過去看你?”        


    “也可……還是算了,本來就夠累的,你好好休息。”        


    “嗯,親親。”        


    “咳,等一下。”林玉童回了房間,“mua~”親完掛了,瞪眼瞅了會兒手機。        


    “你說你,自己都知道明天就得穿幫,還裝什麼裝?”程釋搖搖頭,無語地看向展翼飛腹部上的繃帶。        


    “他每天要想的東西太多,用腦比一般人時間長,所以晚上總要睡個好覺。”        


    “成箱買潤滑劑的人說這個不臉紅嗎?”        


    “……不是我買的。”        


    “你覺得我會信?”        


    展翼飛:“……”40         


  ☆、第41 不許笑        


林玉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想都不太放心,乾脆把電話打到程釋那裡。可是程釋關機,他沒辦法又把電話打到家裡問王伯。        


    王伯已經得到指示,縱然覺得不妥,但還是對林玉童說:“少爺已經休息了,可能是最近收拾這邊的爛攤子有些勞累。要叫他起來嗎?”        


    “不用,他沒事就好。那王伯您多費心,我明天就回去了。”        


    “好的,您也好好休息。”王伯掛了電話搖搖頭,沉沉地歎了口氣。        


    林玉童打開筆記本寫了一些東西,但這過程中展翼飛異樣的聲音老是在他耳邊迴響,弄得他很難集中注意力,最後他乾脆也不寫了,把本子一關,強迫自己趕緊睡覺。        


    然而他也並沒能像大多數時候一樣很快睡著。展翼飛的聲音是不在他耳邊迴響了,但是卻換成了別的問題。        


    王伯和展翼飛不會騙他吧?        


    展翼飛不會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但是怕他擔心所以才不告訴他吧?        


    林玉童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這麼能胡思亂想。他把床頭燈打開了,拿了自己路上沒看完的書繼續翻。翻到大概快零點的時候才好不容易睡下,誰知卻又開始做起夢來。他夢見有只小猴子在山上,蹦來蹦去找吃的,機靈得很,可是找到果子之後吃完就鬧騰開了,小東西捂著肚子倒在地上疼得來回打滾。林玉童要去幫忙,這小傢伙卻一下子跑進了林子。        


    林玉童去追,追了半天沒追到,反倒是身體不小心撞到了“樹樁”上,“咣”的一聲,特別響,他睜眼一看才發現是自己屋裡的桌子腿。        


    這絕對不是他第一次撞桌腿,所以他屋裡的桌腿都是圓杆的,撞了頂多發青。        


    問題是他做的這什麼夢?        


    他很少做夢,特別是展翼飛告訴他小豬撲滿的事情之後,他幾乎就沒再做過夢。        


    夢見猴子代表什麼?        


    林玉童拿了手機打開流覽器,把“夢見猴子”這幾個字都輸入好了,卻沒有去按搜索,因為他突然想到,展翼飛就是屬猴子的。這一強論登時讓他躺不住了,去找項軍和高文亮。        


    他敲門的聲音並不大,而且敲的只是離他近的項軍的門,但是警醒如二人還是在第一時間聽到了動靜,幾乎是同時開門出來,“怎麼了?/有事?”        


    “我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要不現在就回榮城吧?”林玉童朝父母所在方向望了一眼,因為離得不算特別近所以他現在的音量應該不會吵醒父母親,但是如果要走的話怎麼也要提前說一聲才行。        


    “可以。”項軍說。        


    “那走吧,反正房子隨時都能退。”高文亮朝正眼巴巴瞅他的大款招了招手。        


    “那你們等我一下,我去跟我爸媽說一聲。”林玉童去敲了敲房門,跟母親說:“媽,我有個同學生病住院了急用錢,家人離得又比較遠,我先過去一趟,今晚可能就先不回來了。”        


    “那是該去幫忙,用不用媽跟你一起去?”陳素寧有些不放心。        


    “不用了媽,項哥跟高文亮都在呢,沒什麼大事,我到時候再給您打電話,您和我爸接著睡吧。”        


    “那行,夜裡風大,你們都多穿點別著涼。”陳素寧說完一直目送林玉童出了大門,倒也沒懷疑他,因為她家三個孩子長這麼大真的很少說謊。        


    “你還真是臉不紅心不跳,開口就能扯,還同學生病住院?”高文亮一副服了的樣子,“那明天怎麼說?”        


    “明天再說明天的吧,我要是現在說翼飛那邊可能有事,我爸媽得擔心一宿,搞不好還要跟我們一起去榮城,那可太折騰了。”大不了明天他不要臉了,跟爹媽說他想展翼飛了所以才臨時決定回去。反正現在只要能讓他確定人沒事就行。        


    b市距離榮城開車大概是四到四個半小時,但這是對常人而言,以項軍的車技,基本上三個小時就能到地方。        


    大概是看出林玉童臉上的不安,項軍說:“放心吧,如果有什麼麻煩我安排的人不可能沒動靜。”        


    高文亮也說:“是啊,翼飛的身手也不是一般好,再說他真有什麼事程釋也不可能這麼消停。”        


    “可是我夢見有只猴子捂著肚子疼得滿地打滾。”林玉童覺得那一幕特別清晰,他現在都還記得那小猴子可憐巴巴的樣子。        


    “你不會就因為這個突然決定回去吧?”高文亮無語。一個夢?!        


    “也不光是因為這個。之前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就不太好,我聽著總覺得不放心。”        


    “可別是拉肚子什麼的。”高文亮覺得捂著肚子還沒力氣,忒像拉肚子。        


    項軍這時卻說:“謹慎點沒什麼不好。”        


    他一直覺得人有時候是有一定的感應能力的,特別是關係親密的人之間,而他會痛快答應林玉童回榮城也是考慮到這一點,再加上兄弟多年,他知道展翼飛這人,要是真有什麼事也的確有可能瞞著他們不讓他們擔心。        


    車速又快了一些,上了高速之後就更是一路疾馳。林玉童卻覺得高文亮的猜測似乎也不無道理,難道展翼飛真的只是拉肚子?!        


    可拉肚子也不至於疼得滿地打滾吧?        


    卻說另一邊,展翼飛早都睡了不知多長時間,程釋跟兩個隨行保鏢也留在了醫院。        


    時間將將到淩晨四點,項軍把車開進了別墅。門口有人過來打招呼,“項哥,您怎麼這個時間回來了?”        


    項軍問:“展先生跟程助理在嗎?”        


    保鏢說:“沒有,展先生和程助理夜裡都沒回來,李哥(留在醫院的保鏢之一)說是展先生身體不太舒服,這兩天可能會留在醫院,但是他也說展先生囑咐了,因為不是多大的問題所以不用通知您和林少。”        


    項軍直接給李軍打了電話,李軍那邊很快接起來,“項哥。”        


    程釋聽見聲音,直接把手機要過去了,“項軍,你們到榮城了?”        


    項軍“嗯”一聲,“林子擔心翼飛,所以提前回來了。怎麼回事?”        


    程釋壓低聲,“就是急性闌尾炎,做了個小手術,這會兒挺好的,怕你們惦記才沒說。”        


    所以說林玉童那個夢還真不白做?        


    林玉童也是服了,做個夢還帶做這麼准的。一夥人趕到醫院,天也沒亮,但是他看到展翼飛,這心總算是放下了。        


    展翼飛大概是真的累狠了,又或者是手術時多少傷了點元氣,這會兒還在睡著。林玉童在病房外看了一會兒,見他挺好的,便沒進去,擔心再把人吵醒了休息不好。        


    程釋說:“你們不用惦記,趕路怪累的,要不就回去休息吧,白天再來。”        


    林玉童一尋思展翼飛也不能馬上吃東西,再說項軍跟高文亮倆人跟他這麼一折騰肯定也累了,便點點頭,但他卻不是要回去,而是讓項軍跟高文亮還有程釋回去,他留在這裡照顧。        


    程釋也覺得這樣做似乎更合適,但項軍跟高文亮卻認為這時候更應該注意安全,所以最後是李軍跟另一個保鏢把程釋帶走了。        


    高文亮跟項軍在病房外面的陪護間休息,林玉童睡不著,拿出筆記本碼了一會兒字,最後乾脆提早更新了兩章小說並且留言說自家的小猴子生病住院了,最近的更新可能都走存稿箱,而且一切留言全部暫停回復。        


    有夜貓讀者見了一臉懵逼問:童子你還養猴子?!不會吧?!/難不成是結了婚,孩子屬猴?        


    林玉童差點笑噴,合上筆記本,見天隱約有些要亮的意思了,悄悄摸進病房。        


    展翼飛也有些要醒了,聽到動靜緩慢地睜開眼,他看到林玉童在,似乎有些分辨不清是現實是夢境。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叫出聲,“小童?”        


    林玉童坐到床邊握住展翼飛的手,“嗯,感覺怎麼樣?還疼嗎?”        


    展翼飛說:“疼。”        


    林玉童立時緊張起來,“是傷口疼嗎?要不要叫大夫?”        


    展翼飛搖搖頭,“叫大夫也沒用。”說著他抓住林玉童的手摸到分-身處,“他們說手術之後最好一個月之內都不要有性生活,我這兒憋得疼。”        


    林玉童本來還擔憂不已的,這下直接氣笑了,一把捏住展翼飛的大肉蟲,然而幾乎握住的當時他就愣在了那兒,“你……”        


    展翼飛看著林玉童思考的表情,瞬間紅了臉,除了尷尬還是尷尬。他怒叫:“不許笑!”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林玉童雖然沒出聲,但聳動的肩膀根本停不下來,他是真沒想到,展翼飛居然也會有被人剔光了鳥毛的一天!        


  ☆、第42 穿裙子吧?(捉蟲)        


雖然只是個小手術,但畢竟也要在醫院裡住上幾天,所以展翼飛因病住院的消息很快就在展揚集團傳開來,自然也就傳到了總部和展家。        


    汪冰燕得到消息的時候就說了一句話,“真是老天無眼,怎麼就沒得了不治之症呢?”        


    展宏圖就坐在她旁邊,卻根本沒有反駁這句話,而且眼裡是顯而易見的遺憾,似乎也覺著汪冰燕說的有道理。        


    最近他們在公司裡的處境是越來越堪憂,雖然他還坐在一把手的位置上,但心裡不服他的人是越來越多了,特別是葉寒英從榮城回來之後,有些股東們就算嘴上不說,可言談間無一不帶著淡淡的諷刺。        


    展翼寧手裡擺弄著新買的手鏈,“依我說,現在就是個好時機,他住院天天用藥,找人做點手腳不行麼?反正我看要是再不讓他失去管理能力,展家不出明年就得到他手裡。”        


    眾人陷入沉默,片刻後,汪冰燕問始終沒開過口的葉寒英,“寒英,你是怎麼想的?”        


    葉寒英自從去了榮城之後四處奔波,人比原來瘦了一大圈,看起來就跟要被風吹跑似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聞言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上面留著這次他去榮城之後“意外”受的刀傷,一條長約四五公分的疤痕醒目地停留在他的掌心,就好像在提醒他永遠不要大意。        


    “項軍回來之後展翼飛身邊的防護就更嚴密了,這時候打他的主意沒那麼容易,而且他們現在住的醫院是陸軍醫院,那裡的人跟展宏英私交甚篤,想要在藥物上做手腳也難。”葉寒英轉頭看向展宏圖,“十四年前,您就不應該讓他活著回到展家,不然也就不會有今天這麼多麻煩了。”        


    “我怎麼會想到他能發展到今天?”展宏圖眼中帶著陰鬱,主要是他確實沒料到,展翼飛每次都能完成他認為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害得他就算是想在公司裡打壓都打壓不了,而且反倒讓越來越多的人信服展翼飛!        


    “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嗎?”展翼寧一想到自己這麼多年都被人看成是私生女就覺得一陣憋氣。稱讚聲全是給展翼飛的,而她連被認可為展家的後人都這麼難!她不服!        


    “坐以待斃肯定是不行。”汪冰燕給展宏圖倒了杯茶,漫不經心地說:“其實我倒是覺得,我們可以換個角度入手。展翼飛自身的警覺性很高,但是他身邊的人可不一定吧?”        


    葉寒英深深地皺了皺眉頭。其實依他的本意,他是希望商業上的事情就用商業競爭去論輸贏,但是連他自己都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差了展翼飛一局。        


    還好,他手裡還有一張沒亮的底牌。        


    &&&        


    展翼飛一共在醫院裡住了三天,這三天林玉童天天陪著他,時不時還給他講講故事什麼的,充分展現了什麼叫來自另一半的溫暖。就是沒事就笑話一下“鳥毛君”這一點特別不能忍!有好幾次展翼飛都被笑得抓狂,恨不得把林玉童抓過來按床上大戰幾百回合。可惜了,現在是有心但身體情況不允許。        


    林玉童感覺展翼飛眼裡都快噴出火來了,展翼飛目前走動得還不能太快,最開始這幾天一直要小心。他於是扶著展翼飛慢慢往屋裡挪,誰知還沒挪到臺階處就出了一場意外。大款從樓上飛撲下來,一下子把高文亮撲得一趔趄,高文亮額上瞬間冒出冷汗!        


    高文亮站在那兒不動了,呼吸也稍有些粗重。        


    項軍離得最近,看出異常,“怎麼回事?”        


    以高文亮的身手絕對不可能只是被撲一下就這種反應!        


    展翼飛跟林玉童也停了下來,展翼飛說:“小高你沒事吧?”        


    高文亮擺了擺手,一步步往沙發處挪,挪到地方的時候他長出一口氣,見大夥都關切地看著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只是肌肉拉傷而已,過陣子就能好了。”        


    “去醫院看了嗎?”林玉童問。        


    “看了,藥也拿了,你們不用這麼看我。該忙什麼忙什麼。”說罷手放到腰上捏了捏,然後把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情況的大款給喝住了,“不許再撲了!”        


    “嗷嗚……”大款站到沙發邊上仰臉看高文亮,被拒絕了有那麼一點點委屈。        


    “藥在哪兒呢?這幾天我根本沒看見你噴。”項軍摸了摸大款的黑狗頭,“別哭,先自己玩兒。”        


    大款搖搖尾巴,爪子搭在茶几上,一邊看著項軍跟高文亮的眼色,一邊偷偷從糖果盤裡扒拉出一粒水果糖,然後叼在嘴裡,眼巴巴瞅著。        


    高文亮直接被它給氣笑了,“吃一塊吧,看給你饞的。”        


    大款趕緊撒歡兒跑了,找個地方撕了糖皮,還特別懂事地把糖皮扔進了垃圾筒,因為它知道,不這樣以後就再也沒糖吃了。        


    林玉童一看反正有項軍,就把展翼飛先扶到樓上去,之後下來就進了廚房。展翼飛這兩天都沒吃著什麼順口的東西,來的路上就跟他說想吃小雞燉胡蘿蔔,還要配雜糧飯跟清脆爽口的小拌菜。林玉童知道,展翼飛長這麼大頭一次生病住院,而且以前病了也是沒什麼人管,所以左不過是些小要求,他也不捨得拒絕。        


    項軍朝廚房看了一眼,“林子,你那有藥酒嗎?”        


    “有,你等會兒我給你找。”之前來的時候就把展翼飛買的藥全都帶過來了,所以真是要什麼有什麼。        


    “姓項的你要幹嘛?”高文亮問。        


    “別讓腰太吃力。”項軍拿了個抱枕放到高文亮腰後,“一會兒我給你搓搓。”        


    “搓硬了你負責?”高文亮眼裡有了些笑意和一絲若有似無的誘惑。        


    然而項軍沒回答他這個問題,轉身去跟林玉童拿藥酒去了。        


    高文亮暗暗歎氣,望著項軍的背影,眼裡多了一絲無奈和心疼。        


    &&&        


    展翼飛難得能在平日裡一連休息好幾天,自然粘林玉童粘得緊,簡直比大款還粘人。林玉童寫小說,他讓林玉童把筆記本帶到臥室裡寫,林玉童寫,他就坐在一邊看林玉童。他很識趣地不會出聲打擾林玉童,但是那個火辣辣的目光也夠林玉童蛋疼幾個來回的。        


    可能展翼飛是把身上的火都挪到眼裡來泄了,林玉童恨不得在他和展翼飛之間弄個大拉簾。        


    後來林玉童實在是受不了被視-奸的感覺,轉過身來,“讓你好好休息怎麼這麼難啊?”        


    不看報紙不看報表不看各種檔就看他,除非到晚上睡覺時間,這也太不會享受了!        


    展翼飛說:“小童,我想洗澡。”        


    雖然是出院了,但醫生跟他強調了一定先不能沾水,怎麼也得過了五天去醫院再複查一下,確定了癒合情況良好才可以,他這已經是第四天了,他四天沒洗澡,這期間一直是林玉童簡單的避開傷口幫他擦。        


    除了第一次遇到林玉童那年,他至今還沒有這麼久沒洗過澡的時候,當真不習慣。        


    林玉童也是無奈了,洗是肯定不行,但是每次他擦的時候展翼飛都能硬,害得他也跟著難受啊!        


    得想個辦法才行!        


    “想淋浴是吧?”見展翼飛點頭,林玉童說:“行,你等我。”        


    “你去哪兒?”        


    “我去給你做個道具!”林玉童下樓找王伯,問王伯有沒有大的乾淨的塑膠布和皮筋,王伯說沒有,林玉童就開車出去買去了,買那種有點厚度的,大概買了三米,然後他還買了鬆緊帶和針線,回來之後拿剪子,把塑膠布剪成了寬大概四十公分,長兩米多,之後他把長的那一邊折起來五公分,拿針線粗粗地縫了縫,再把寬的兩頭一對接!最後他把鬆緊帶穿進去系好,一條塑膠布蓬蓬裙就出來了……        


    “這什麼玩意兒?!”高文亮面帶疑惑。        


    “翼飛說想淋浴,不是怕沾水麼,我給他弄個傷口防水裙,讓他淋個夠!”林玉童把用過剩下的東西扔那讓傭人收拾,之後拿裙子上樓了,留下一臉懵逼的高文亮幾人,緊接著沒多久,客廳裡就是一陣要翻起房頂的爆笑聲。        


    那裙子,給展翼飛穿?!這不是要逼展翼飛“帶傷拔槍”嗎?!        


    連項軍都有點兒繃不住表情了,扭曲的面色顯示著他忍得有多辛苦。        


    高文亮說:“要不要上去看看啊?”        


    他簡直要好奇死了!        


    程釋擺擺手,“你們去吧,我還有工作要做。”        


    項軍扶了高文亮一把,“走吧。”        


    卻說臥室裡,展翼飛已經看到林玉童的傑作了,並且自然是死活不肯穿的,這東西要穿了他這一世英明就毀了!        


    “反正別人又看不見,不就我能看見麼?你跟我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林玉童抖落了一下裙子,“快點吧,穿上就能淋浴了。”        


    “別鬧,我才不穿。”展翼飛無語地看向那個透明且萬分簡陋的防雨工具。        


    “不穿我不是白忙活了麼!”        


    “那也不穿。”展翼飛難得拗上了,“再勸看我怎麼收拾你!”        


    “喲,還收拾我呐?你來呀你來呀,怕你?紙老虎!”林玉童瞟了展翼飛下-身一眼,“還是只沒毛的紙老虎。”        


    “林玉童!”展翼飛大概是真的覺得面子上掛不住了,猛地躍起來一把把林玉童按倒在床上並壓制著他,雖然額頭上瞬間有些汗濕,但是眼裡可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還壓低身體輕輕在林玉童鼻尖上咬了一下,“是不是以為我治不了你了?”        


    “你、你快下來!小心碰到傷口!”林玉童比展翼飛還急。        


    “我有那麼脆弱麼?看來還得加深一下你對我的瞭解才行。”展翼飛說著,仍舊保持著一隻手臂壓住林玉童的姿勢,另一隻手則探進了林玉童的內褲裡。他撥弄了幾下,林玉童就有些氣息不穩了,有漸漸硬起來的跡象。        


    “你別鬧了!”        


    “疼你,哪是鬧?”展翼飛摸了幾把就不摸了,轉而把手放到了林玉童的股溝間極其色-情地來回摩挲,弄得林玉童頃刻間紅了臉,不一會兒嘴裡就帶出了一絲絲似愉悅,又似痛苦的呻-吟。        


    在門外的兩個人等了半天,可是根本就沒有等到任何結論,倒是被潑了一臉的棉花糖,這叫一個又甜又綿,都快讓人無處著力了!        


    林玉童已經儘量控制自己不要出聲,但是展翼飛每次都壓在他的敏感點上,手指頭靈活得逼死人,害他也有些控制不住。        


    項軍跟高文亮本來就比一般人耳力好,這時自然知道裡面大概是怎麼回事。高文亮說了句:“還真是夠拼的。”然後扶著腰緩步往樓下走,項軍默默地跟在身後,不知在想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43 有敵在暗        


高文亮正準備關房門,項軍卻快一步用身體把房門卡住了。大概是沒想到自己的身體會比自己的大腦先一步做出反應,卡完他自己還怔了一下,直到看見高文亮帶著疑惑的目光,他才按住門把手,整個人擠進去。        


    “幹嘛?”高文亮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儘量讓自己沒什麼明顯的表情變化。        


    “搓完藥酒再睡。”項軍說罷兀自進了客房內自帶的洗手間,洗完手出來,他從褲子兜裡拿出藥酒。藥酒瓶子還不到半掌大,也可能是因為項軍太高大了,高文亮之前也沒看出這人居然把這東西放在身上。        


    “我還沒洗澡呢,你給我搓完我再洗,那不是白搓了?”        


    “那就等你洗完澡再搓,正好毛孔打開藥效吸收更好。”項軍說完坐到沙發上,拿出手機又開始看小說。        


    高文亮安靜地看了一會兒項軍,轉身進到浴室裡,他開始放水沖洗身體,卻也只是任由水打在上面,他的手連動都沒動一下,而且衣服也是完完整整穿在身上的。        


    項軍看了一會兒,注意力就跑偏了,他望著浴室的門,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螢幕,直到聽到門把擰動的聲音響起來,他又忙把頭低下去,一點也不像平日裡那個泰山壓頂也能做到面不更色的他。        


    高文亮腰上圍著一條浴巾,裡頭真空——進浴室時壓根兒也沒帶內褲什麼的。但是項軍沒注意這事,於是等高文亮趴到床上,他去把浴巾往下扯的時候,力道稍有些沒控制好,就看到了高文亮緊致飽滿的屁股!        


    項軍的呼吸一下窒住了!        


    “喂,你幹嘛?老子的腰好像沒長在屁股上吧?”高文亮說是這樣說,但卻沒有急著把浴巾拉上去。        


    “你、你怎麼不穿內褲?!”項軍的臉憋得通紅。        


    “你也沒說你要扒我浴巾啊,而且我進去的時候忘了帶內褲了。”高文亮微微側過身,卻無意中弄得某處若隱若現的,就差一點就能看到,但其實又看不到,無限引人遐思。        


    “趴好。”項軍一張臉繃得,額頭上青筋隱現。他心裡是鼓噪的,但從表面上看來似乎真的只是想給高文亮搓藥酒而已。他用手輕輕試著按了按高文亮的腰中間,“這疼麼?”        


    “不是那兒。”高文亮說:“再往右點。”        


    “這兒?”項軍一按,高文亮立時疼得往回縮。項軍看准了地方,將瓶蓋打開了,倒了一些藥酒到自己掌心上開始緩緩地揉,一開始是輕輕的,可當藥抹開之後手上的力道就越來越加重了,弄得人又疼又舒服。        


    “唔……嗯,能不能輕點兒?”高文亮咬著唇,平時根本眼都不用眨一下都能忍過去的事兒,他現下是完全不忍,但凡有一點疼他都哼唧,“哎哎哎,疼!”        


    然後項軍真的會放輕一些力道,弄得人舒服得不像話。        


    高文亮暗暗咬了咬牙,下-身早就抬起頭來了,狂熱的*弄得他恨不得對著床狠狠蹭上幾下。        


    項軍卻因不帶透視技能,所以看不出高文亮心內的掙扎。        


    搓了差不多十五分鐘,這藥酒總算搓完了,項軍臉上一層汗。本來他就是偏古銅色的肌膚,這下覆上一層汗,看起來就像抹了橄欖油一樣,帶著一點油潤的性感。高文亮看到了就沒能移開眼。        


    “睡吧,床別太軟。”項軍說完起身便要離開,高文亮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你喜不喜歡我?”        


    “……”項軍硬生生掰開了握住他的手,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高文亮卻不肯再這樣渾渾噩噩下去,他不管不顧地用力一扯,直接把項軍扯得一趔趄倒在了床上,高文亮不給項軍任何反應的機會便將他壓住了,大吼:“你到底要這樣到什麼時候!”        


    項軍雖然惱怒,但還是顧及到高文亮的傷口,沒有將他一把掀翻在地,而是用力將高文亮推到在床,然後起身帶著一身的寒氣看著高文亮。壓抑,痛苦,無處發洩的情緒仿佛包圍了他整個人。        


    高文亮與他瞪視了一會兒,突然撫著腰蜷縮起來,握著床單的手用力到骨節都泛了白。        


    項軍不知道高文亮怎麼了,但想到之前高文亮做的動作,他的腳就像釘在了地上一樣沒法挪開,最後還是重新坐到了床上。        


    “不是說了不要用力嗎?”語氣中多少帶著一絲無奈。        


    “死不了。”高文亮咬了咬牙,之前洗的澡算是徹底白洗了。        


    “倔吧你就。”        


    “倔你大爺!”高文亮疼得臉煞白,但還是坐了起來,“項軍,我知道你明白我的心思,但是如果你不是跟我存著一樣的想法,那我麻煩你以後別對我好。因為……我會認真的。五年了,自從我認識你之後到現在,我他媽沒有一天不是在希望和失望中度過,你不覺得這樣太殘忍了麼?老子最好的年華全他媽用來暗戀你了,你就不能給我個痛快話?”        


    “你真想知道?”項軍直視著高文亮的雙眼,半晌,突然把他按在懷裡狠狠地吻住了……        


    高文亮等了這一天都不知道等了多長時間,所以只是愣了半秒便用力地回吻過去。他一手摟住項軍的脖子,一手按著項軍緊繃如弓弦的脊背,很怕項軍會跑開一樣。然而吻著吻著,他卻發現有什麼似乎不對。        


    他這邊都已經硬得要爆了,項軍卻是一點兒該屬於正常男人的反應都沒有,那裡軟趴趴的,就跟平時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這下明白了嗎?”項軍放開高文亮,起身平復了一下呼吸,轉身走出高文亮的臥室。        


    高文亮是徹底有點懵,但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還是追了出去,連腰上的疼都給忘了。然而他出去的時候卻根本見不到項軍的身影,倒是展翼飛叼支煙正在走廊裡抽。        


    “項軍呢?”        


    “出去了。”展翼飛眼裡帶著一絲好奇,“你跟他攤牌了?”他看到項軍離開的時候神色有些異樣。        


    “我好像幹了件蠢事。”高文亮狠狠揪了揪自己的頭髮。        


    “誰還沒點兒黑歷史啊,做了蠢事不怕,就怕一輩子都蠢。”展翼飛撚滅了煙,感覺心裡不是那麼鼓噪了,緩步挪進屋。        


    林玉童這會兒臉上的熱度還沒完全消呢,抱著被子問展翼飛,“高文亮沒睡?”        


    他剛才在屋裡都聽到隔壁房門響。        


    “沒,他跟老項坦白了,不知道怎麼說的,老項一個人出去了。”展翼飛小心坐上床,“還爽呢?”        


    “閉嘴!”林玉童打死也不想承認自己居然被三個手指解決了!        


    “享受完了就轉變態度,小童你這習慣可不好。”        


    “說得跟你沒爽到似的。”林玉童摸了摸嘴巴,現在還麻呢!        


    展翼飛躺好了,把林玉童摟住,但沒像以往一樣摟緊了往身上貼。他就那麼虛虛地摟著,讓林玉童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好像這樣就擁有了全世界。        


    可惜沒過一會兒林玉童就坐了起來,“我這幾天先睡地上吧。”        


    在醫院的時候他睡的是陪護床,這會兒他也擔心晚上壓到展翼飛,畢竟他的睡姿實在是太特麼不可描述了,為了展翼飛的安全,他覺得還是離遠點兒好。        


    展翼飛雖然捨不得,但也知道林玉童說的有道理。其實之前抓林玉童那一下就有些抻著了,他也不敢再大意,疼倒是小問題,主要擔心耽誤恢復進而影響工作。        


    葉寒英這次回總部,絕對不可能再坐回財務總監的職位,這樣一來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一半。至於另一半,還要看四月初召開的董事會上出什麼結果。        


    林玉童似乎感覺到展翼飛沒睡,小聲問:“翼飛,在想什麼?”        


    展翼飛挪到床邊,把手耷拉下來撫摸林玉童的臉頰,“最近出門什麼的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一個人出去知道麼?”        


    林玉童笑說:“知道了,我沒事就儘量不出去了。”        


    本來就沒多大能耐,所以他能做的也就是別拖後腿,這要是萬一真出了什麼問題,搞不好展翼飛這麼多年的努力都白費了,這一點他心裡還是清楚的。        


    展翼飛順了順林玉童的頭髮,不一會兒覺得傷口有些繃得慌,就乾脆倒回床上。雖然他難得的沒有跟林玉童同一個被窩,但在一間屋子裡離得這麼近,這心倒也算踏實了。        


    林玉童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只是萬萬沒料到,還沒出三天就出了狀況。        


    展翼飛的恢復力強,所以手術完第五天的時候傷口就已經癒合得非常好了,因此雖然醫生當時建議的是讓他一周的時候再去複查,但他惦記公司的事,就趕在第五天的時候去了醫院。當時是項軍陪著他一起去的,同行的還有另兩個隨保鏢。至於高文亮則因為要儘快把腰養好,同時家裡還有林玉童所以沒跟著。        


    林玉童和往常一樣,吃完了東西在院子裡散了一會兒步,準備消消食之後就開始寫小說,不料他才剛數到一百五十步,手機鈴聲就響了,由於是陌生號碼,他還疑惑了一下才接,沒想到真的連聲音都是陌生的,對方機械般的聲音像是被什麼修改過,冷冰冰地說:“你妹妹在我們手上,如果不想提前做舅舅,你最好一個人出來,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也不要試圖回屋,我看得見你。”說完聲音一轉,就變成了他妹妹林玉蘭驚恐但仍強撐的聲音,“哥,哥你千萬別唔、放開我!”        


    高文亮見林玉童半天不走,在不遠處問:“林子,怎麼了?”        


    林玉童怔了片刻,笑說:“沒事,我有個朋友從國外回來了,正好路過這兒,我出去看看。”說罷他將手機揣進兜裡,借著厚衣服的遮擋,偷偷試著發了一條短信。        


    這時候他唯一慶倖的是,他還在用鍵盤手機。雖然他不確定他會不會發錯話,但他卻能確定他一定能發出去!        


    於是一分鐘後,展翼飛收到一條奇怪的短信:老公,揪玉蘭花!        


  ☆、第44 衝突        


但凡換個人都得一臉懵逼,但是展翼飛跟林玉童有著非一般的默契,所以他一眼就看出短信有問題。首先林玉童從來不會無原無故叫他“老公”,叫他“老公”不是在床上被他折騰狠了就是有什麼事情跟他商量,但是商量“揪玉蘭花”?這顯然有點兒不合理。        


    “小高,小童在沒在?”展翼飛把電話打給高文亮,因為他打給林玉童,林玉童那邊提示關機。        


    “出去了,說是有個朋友從國外回來正好路過這兒。可能是去接人吧。”高文亮說完猛地一頓,“有問題?”        


    “你趕緊讓人去追,他給我發了條奇怪的短信電話還關機,可能是有什麼麻煩,”展翼飛快速說完之後藥也不拿了,轉身就往醫院外頭狂奔。        


    “喂!小夥子你這可不行啊!”大夫嚇得趕緊大吼一聲!        


    然而展翼飛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轉瞬間就跟項軍到了停車場。        


    卻說另一邊,高文亮也知道麻煩了,他拍拍大款的頭,“大款,快去追林子,他把你糖都給偷跑了!”        


    “汪!”大款不一定能聽懂別的但是這話它可一下就聽明白了,“咻”一聲跑出去,瞬間出了大門。        


    然而大門外哪裡還有林玉童的身影?        


    高文亮情急之下罵了句“操!”之後趕緊去開車追了出去!        


    林玉童這時也不知道展翼飛收沒收到短信,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他妹妹的安危問題。上一世就沒能讓家人好好的,難道這一世都重生了還要這麼苦逼?        


    這他絕對不能接受!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他上車之後只來得及看清車上是三個套了黑面罩的男人就被蒙住了眼睛。        


    “我們不想怎麼樣,只要你聽話,頂多就是扣你幾天。”為首的男人說話的聲音倒是挺溫和的,可再溫和也沒能讓林玉童覺得心裡好受一些。雖然這些人沒有綁他的手腳,但這只能說明這些人根本不怕他跑。        


    “我妹妹現在怎麼樣了?我想跟她通話。”        


    “她很好,前提是你不要打什麼歪主意。”男人突然笑笑,“聽說展翼飛可是把你當成寶貝供著,所以你可千萬不要給我們機會毀了他的心頭好,這對大家都沒好處。”        


    “沒問題,只要你們能確保我妹妹的安全,一切都好說。但是如果她有了什麼麻煩……”林玉童的聲音驀地變得十分冰冷,“我發誓,就算死,也一定會拉上你們幾個做墊背的。”        


    “呸!到了哥幾個手裡還敢口出狂言?你小子是不是搞不清狀況啊?”        


    另一個人似乎十分不滿,可林玉童卻閉了嘴老實坐著不再有什麼其它動作,只有腦子裡是一刻不停地在飛速運轉著。他重生之後一直都挺注意自身態度的,待人接物也沒有出格的時候,所以想來想去也想不到自己得罪過什麼人,只除了展宏圖那一家四個賤狗。        


    大概是因為他最近一直宅著沒怎麼出門,這些人沒辦法了才抓了他的妹妹威脅他吧。可惜了,千算萬算,這邊都顧上了卻忘了妹妹一個人在國外念書。        


    到底是他大意了。        


    林玉童暗暗歎口氣,強迫自己一定要鎮定。        


    正趕上上班早高峰的小尾巴,所以進了市區之後車經常停在一個地方半天不動。但林玉童卻不敢真因為這樣就想辦法呼救,畢竟妹妹還在對方手裡。可是什麼都不做似乎也不行。        


    怎麼辦?        


    展翼飛也在思考,但他想的卻是,到底什麼是“揪玉蘭花”?        


    林玉童不可能無緣無故騙高文亮,更不可能給他發這麼奇怪的資訊。而且最近由於和展宏圖那邊的緊張關係,林玉童都很少會出門,擔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會選擇欺騙也要出門只能是因為一個原因——受到了什麼威脅。        


    “小童他想說的會不會是‘救玉蘭’?”展翼飛眼裡帶著一絲懷疑。        


    如果當時發短信和打電話都不方便,只能在暗中進行,也是有發錯的可能吧?而且他實在想不出除了林玉蘭受到威脅之外還有什麼能讓林玉童寧可撒謊也要出去,畢竟現下林之松兩口子和林玉飛可都還好好的。        


    展翼飛連忙聯繫了林玉蘭,但林玉蘭那邊也是一樣沒反應。        


    項軍覺得展翼飛的猜測不無道理,便問清了林玉蘭所在的地址之後聯繫了一些他在國外時認識的朋友。所幸這個時候林玉蘭那邊時間還不算太晚,項軍這邊說完,他的朋友很快答應幫忙,至少確認林玉蘭是不是還安全。        


    展翼飛打電話給高文亮,“追到了麼?”        


    高文亮皺著眉頭,“沒有,市里車太多,味道也雜,大款的進度沒那麼快。我們現在在西華路對面的前門大酒店旁邊,我還沒看著附近有黑色的商務車。不過話又說回來,一會兒找著那輛車要堵麼?”        


    既然是讓林玉童主動撒謊也要去做的事情,那或許不一定會想讓他們知道吧。        


    展翼飛猶豫片刻說:“暫時不用,可能有點麻煩。你要是確定了他在哪輛車上只要跟住就行,另外老項已經派人去支應你了,他讓你小心點腰。”        


    高文亮眼裡揉進一絲暖意,但人可一點也不溫柔,前面的紅燈他直接給無視了,因為大款突然開始狂奔,所以他也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奮起直追。        


    大款似乎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它不再像之前一樣跑一會兒聞一會兒,而是連著跑了好遠的距離才停下來。        


    高文亮大概又開出了三公里,到了一處老舊的社區側門,那裡成堆的垃圾,地上還是泥土,由於天氣漸熱,這會兒化得到處是稀泥。大款撲到了一輛停在旁邊的黑色車子上,直哼唧。那車是鎖著的,裡頭也沒人,但是大款在那兒流連了好一會兒,直往車底下聞。高文亮想著大約就是這輛車,下去查看了一翻,結果還真在車底下發現了一塊林玉童常吃的糖!大款大概是想吃,但是又覺得地上太髒。這小子打小就愛乾淨。        


    大概實在是受不了糖的誘惑,大款最終還是費了點勁把糖給夠了出來,但是扒開之後粘了泥,它嫌棄地看了一眼之後沒吃。        


    這糖確實是林玉童扔的,他身上也實在沒什麼能做記號的東西,再加上那三個人看他看得緊,他很少能有做什麼的時候,所以只是報著一線希望,猜著高文亮有可能帶著大款出來找他他才扔了那塊糖。        


    就在二十幾分鐘前,林玉童還站在拉圾堆旁邊,他很鬱悶地發現他在耍心眼兒,對方卻也不傻。這些人下車之後把他的外套跟鞋都給脫下來了,然後其中一個人穿上走到了另一輛車上,之後那車開走,明顯發動機聲不太一樣。也就是說,就算大款真能神通廣大找到這兒,搞不好也得被分叉的氣味給誤導。        


    主事的這時給林玉童戴了一頂帽子,讓林玉童的遮眼布不要那麼明顯,然後他帶林玉童穿過社區向另一個方向走了大約兩分鐘,重新上了一輛車。上了這輛車之後車速就明顯比之前還要快了,而且開得越來越遠,林玉童能感覺到周圍的車聲逐漸減少,到最後似乎只剩下了他們這一輛。        


    後來車終於停了,林玉童被帶進了一間破舊的小平房,主事的打了一通電話不知給誰,大意是人已經到手了,要對方付第二筆錢。        


    林玉童聽到主事的掛電話,沉默了片刻說:“我要聽聽我妹妹的聲音。”        


    主事的說:“那邊太晚了,不行。”        


    林玉童站起來,將蒙眼布取下來丟到一邊,“我說我要聽聽我妹妹的聲音!”        


    主事的沒想到林玉童安安靜靜配合了一路,突然換了個態度,一時有些猶豫。他並沒有仔細注意過這個叫林玉童的人到底有什麼不同,但是此刻見到對方的眼睛,他卻有些遲疑起來。這是一雙他從沒見過的眼,清澈純淨,像含著一汪水似的,但是此刻上面卻覆了一層寒霜,更準確地說應該是一種視死如歸的無畏。        


    “你說聽就聽?你算老幾?”老二不幹了,陰狠地瞥過來一眼,“不想找麻煩就老老實實坐著!”        


    “我不能確定我妹妹安全,憑什麼老老實實坐著?”林玉童話是回的另一個人,但看的還是主事的,“大哥,我知道這年月誰都不容易,但是你們想讓我不添麻煩總得拿出點誠意,不然我憑什麼相信你們說的話?我會跟你們過來是因為我妹妹,如果她此刻不安全,我就沒有必要配合了,頂多一死而已,也不過頭點地。”        


    主事的既沒說行也沒說不行,他跟林玉童對視了好一會兒,見林玉童毫不退讓,才不知想到什麼,說了聲:“你等等。”        


    林玉童安靜地看著主事的打電話,然而主事的打了半天,對方那邊卻沒什麼動靜,好不容易似乎有人接起來了卻是一聲怒喊:“媽的姓于的,老子這次要被你害死了!”        


    主事的臉當即繃起了青筋,恨恨把電話掛了。        


    林玉童看出異常,下意識地用餘光掃了眼周圍的擺設,可那個老二比他動作還快,聽到電話聲直接起身攔在了門口,“怎麼,想跑?”        


    林玉童當然想跑,他拿起桌上的暖水瓶狠狠往老二身上砸過去,可那個老二也不是吃素的,一閃身躲了過去。暖水瓶砸在了鏡子上咣啷一聲,鏡片碎了一地。這時老二把椅子抬起來照著林玉童身上摔。林玉童堪堪一避,在地上滾了一圈順手拿了塊鏡片,可他剛站起來,身後便有個冰涼的東西抵在了頸後……        


    “別動。”        


  ☆、第45 展翼飛瘋了。        


“媽的,我讓你不老實!”老二李進仗著林玉童受制於槍枝,借機狠狠地在林玉童肚子上揮了一拳,緊接著屈膝狠狠一頂,“我他媽讓你跑?!你再敢給我跑一個試試!”        


    “唔!”林玉童吃痛得彎下腰,手上的鏡片卻沒有因此放手。他粗喘了幾次,忍過了最初最劇烈的那股痛感,之後低笑著說了一聲,“試試就試試!”        


    說是遲,那時快,林玉童就著李進拎住他衣領的姿勢猛然一用力,將李進跟自己的位置調了個個兒,瞬間,主事的老於槍口對準了李進。        


    林玉童拿鏡片抵在李進的咽喉,鏡片的尖角已經刺出了一絲鮮紅色。        


    李進被制著,額頭上頃刻間佈滿了一層冷汗。        


    林玉童用和之前一樣的目光回視著老於的怒瞪,“有本事就弄死我,別說到時候你們一分錢拿不到,就是想過安生日子也難!”        


    老於微微咧了下唇角,“你真以為我不敢開槍?”        


    林玉童說:“你當然敢,只不過餘下的半輩子水深火熱而已。”        


    老於點點頭,“說得也是。”說罷他收起了槍枝,然而就在林玉童以為老於可能是想要跟他談判的時候,這王八羔子居然朝外喊了一聲:“郭子和小毛,你們倆給我進來!”        


    原本挺安靜個外頭突然傳出一絲悉索聲,緊接著又進來了兩個人,這兩個一進來直接傲視全屋。        


    林玉童心裡不由罵了句我操-你大爺啊,怎麼還有人?!        


    這時最高的那個叫郭子的說:“于哥,您有什麼吩咐?”        


    老於把槍扔給了郭子,“給我看著這小子,我要睡個覺。”        


    林玉童這會兒還拿著鏡片指著李進呢,聞言頓時好一陣蛋疼。這很明顯一鬆開肯定又他媽要挨揍啊!        


    郭子拿槍指著林玉童,這時老於躺到了床上,沉聲說:“小子,我不想跟展翼飛起衝突,但是如果你不識趣,那可就另當別論了。有人可是巴不得看你死呢。”        


    林玉童問:“誰?”        


    老於沒回答,他閉上眼,最後說了句,“如果他再敢亂來,不用問我,直接一槍廢他一條腿。”        


    郭子說知道了,收好了槍。林玉童一看,四個,累死他也打不過。便帶著李進往後退了退,最後乾脆也把鏡片鬆開了。李進解除危機當即想要報復回去,郭子卻一把拉住了李進,“別惹事。”        


    李進恨恨地理了理衣襟,林玉童暗暗呼了口氣。        


    兩個他還能試試,四個他是真沒招了,要不是不想讓展翼飛為難,連兩個他都不想試。好不容易過上了美滿的小日子,他還沒活夠呢。        


    展翼飛呀展翼飛,你可得爭氣!可千萬別掉鏈子啊!        


    屋裡頓時變得安靜無比,似乎是沒人敢打擾老於休息。        


    林玉童終於能好好打量一會兒這個人。這個老于其實個子不高,大概也就一米七五左右,但是整個人透著一股不易察覺的狠勁。林玉童本來想說對方給多少錢,他可以給雙倍甚至三倍,但又一想,這種人肯定不吃這一套。        


    卻說展翼飛,這時候整個人已經遊走在爆發邊緣,就好像盛滿怒氣一觸即發的獅子。他已經確定了林玉蘭的安全問題,但獨獨不知道他的心頭肉在哪兒。        


    展宏圖來了電話,只說了一句,“我讓人給你送了幾份檔,你想好了可以簽一簽。”        


    什麼檔還用說嗎?無非就是讓他放棄繼承權,放棄管理權,放棄產權,總之各種放棄。        


    程釋問:“你打算怎麼辦?”        


    目前林玉童的位置還沒能確定下來,但是展翼飛的手機裡卻收到了一張照片,林玉童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太好。雖然沒有明顯的傷,但是唇色都白了。展翼飛看的時候輕輕撫摸著螢幕,眼裡蘊含的愛有多深,對來信人的恨意就有多重。        


    外頭響起了門鈴聲,王伯去打開,進來了一名帶著金邊眼鏡的年輕男人,卻不是葉寒英,而是展翼飛也見過的一句律師。這律師姓呂,叫呂嚴。        


    呂嚴從公事包裡拿出數份文件和一盒印泥放到茶几上,“展翼飛先生,我受展宏圖先生委託,來給您送幾份檔,展宏圖先生說了,怎麼簽,您看了就知道。”        


    展翼飛根本也沒看,程釋倒是拿起來翻了翻,但其實跟所料也沒什麼區別,只不過可能展宏圖比他們預想中的還要沒有下限,這老不要臉的居然不光要展老太爺留下的祖產,還要展翼飛手裡的全部股份,房產,以及現款,甚至是他的車子跟獨立創辦的公司,只要是值錢的都要,分明就是想讓展翼飛淨身出戶,喝西北風睡大街的節奏。        


    程釋忍不住直皺眉,“呂律師,在你接過這些檔的時候,你沒問問展宏圖先生是不是吃錯藥了嗎?”        


    呂嚴說:“我只是受人之托,其它的不在我的責任範圍內。展宏圖先生說了,請不要浪費各自的時間。”        


    他這話聲剛落,有人就將一把鋼刀架在了林玉童的手指上,並且還被拍成圖片發到了展翼飛這邊。        


    展翼飛看完圖,眼裡蘊含的殺氣更深了,他說:“我可以簽這些檔,但是我要見展宏圖,當面簽。”        


    呂嚴做不了主,自然就把電話打給了展宏圖。展宏圖聞言有些抵觸,畢竟他再不想承認,其實內心深處還是有些畏懼展翼飛這個從來沒被他認可過的兒子的,但一想到展翼飛有可能放棄財產,他就忍不住期待。        


    於是三十分鐘後,展翼飛的車便駛進了展家老宅的大門,奇怪的是隨行的車輛居然有七輛之多。        


    汪冰燕跟展宏圖,還有葉寒英以及展翼寧都在,他們四個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邊吃東西邊聊天,似乎東西還沒到手呢就開始慶祝上了。        


    展翼飛一進來,幾個人臉上居然都帶著笑容。        


    汪冰燕招招手,“翼飛回來了,快過來坐吧。”        


    “小童在哪兒?”展翼飛直接坐到了展宏圖對面,就跟每一次公司裡開會時一樣,他們總是會坐在對立面。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展宏圖看都沒看展翼飛,抬起蓋碗茶輕輕吹了吹。        


    “不會是跟別人跑了吧?”展翼寧說完好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咯咯咯直樂,“不是我說啊,看他那一臉的小白臉樣就覺著靠不住,這會兒指不定跟誰躺床上玩兒呐。”        


    “你以為這世上所有人都像你跟你媽一樣下-賤嗎?”展翼飛冷冷掃了展翼寧一眼,問展宏圖,“小童到底在哪兒?”        


    “你不是比誰都清楚麼?這世上許多答案都是要拿些東西來換的。”汪冰燕的笑容在聽到“下賤”二字時也徹底收拾乾淨了,如果不是考慮到展翼飛還沒有簽合同,她大概搞不好真的讓人直接殺了林玉童。        


    “不說是吧?”展翼飛這時卻突然站了起來。        


    “你想做什麼?”一直沒開口的葉寒英突然覺得展翼飛有些奇怪。        


    “李軍,進來!”展翼飛難得的大喝了一聲。李軍很快提了一桶東西走進來,並且他一擰開蓋子,毫不猶豫地把裡頭的東西全都灑到了展翼飛以外的四個人身上!        


    “啊!!!”展翼甯跟汪冰燕幾乎同時尖叫一聲,“展翼飛你瘋了嗎?”就算是鼻子再不好使也能聞到這是汽油的味道!        


    “展翼飛!你到底想做什麼!”展宏圖面色也變了,“你別忘了林玉童現在的處境!”        


    “我沒忘。”展翼飛笑著斜靠在不遠處的壁爐旁,“正因為沒忘,所以我才讓你們清醒一點。我長這麼大,你們是怎麼對我的你們心裡比誰都清楚,如果不是小童,我早就把你們燒死幾個來回了,還用等到今天?”        


    “小童是我的心頭肉,只有他才能驅散你們這些人渣在我心裡留下的陰霾,所以你們最好想清楚點,你們要是把這點光都給我掐滅了,我還能剩下什麼?”只能是無盡的黑暗!        


    “叮”的一聲,展翼飛點了支煙,輕輕吐了口煙霧,“我最後再問一次,小童他到底在哪兒?”        


    “在……在……”汪冰燕有些傻眼,她怎麼都沒想到一向以理智著稱的展翼飛居然會這麼幹。        


    “閉嘴!”展宏圖惡狠狠地說罷陰狠地瞪著展翼飛,“只要你把財產讓渡檔跟放棄祖產的檔都簽了,我保證一定讓林玉童安然回到你身邊。不然你就算把我們全都燒死也沒用。我們死了,林玉童也好不了!”        


    “是麼?”展翼飛點點頭,“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展翼飛說完看向了門口,門被打開,但凡是展家有些地位的族親都走了進來,從他們的表情上就能看出,大夥顯然都聽到了展宏圖那句話:只要你把財產讓渡檔跟放棄祖產的檔都簽了,我保證一定讓林玉童安然回到你身邊。        


    展宏圖跟汪冰燕這下直接傻了,因為他們不止是看到了族親,還看到了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的展宏英!        


  ☆、第46 撲倒展翼飛        


“人在哪兒?”展宏英淬了血的目光直直釘在展宏圖身上,仿佛要把展宏圖活生生釘進地裡。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展宏圖面對著這麼多親戚,本來就有些心虛,更遑論讓他說出實情。        


    “宏英啊,你最近部隊裡不忙麼?怎麼想到回……”        


    “汪冰燕你給我閉嘴!”展宏英一屁股坐到展翼飛原來坐過的地方,“展宏圖,你最好趁我現在還念點親情的時候坦白,不然一會兒有你們好看!”        


    “咣啷”一聲,展宏英抬起茶杯砸出去,直接把她對面十來米遠的畫給砸出了一個大坑!        


    “展宏英你瘋了嗎?”展宏圖“噌!”地站起來,肉疼得,血管都要暴開了。那可是他最喜歡的畫!        


    “你他媽好意思說我瘋了?咱倆到底是誰瘋了?翼飛他可是你親生兒子,我們展家就這麼一個獨苗,你不對他好點也就罷了你還盡想著破害他,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展宏英吼完時直接把抬腿把她對面的茶几狠狠一踢,一下撞在了展宏圖的膝蓋上!        


    “啊!”展宏圖疼得,臉當時白了,但是整個屋子都沒人敢為他開口說句話。有些是不敢,有些是不想。這屋裡哪個不知道展宏英殺過人還成天訓練一群精銳的男兵?身上的殺氣釋放出來,簡直堪比厲鬼,這會兒誰要是敢替展宏圖說話,那就是往槍口上撞。        


    “展宏英,你到底想幹什麼?”展宏圖抖著手扶了扶眼鏡,氣得粗喘,臉色脹紅。        


    “我最煩磨嘰的人,要麼你告訴我小林在哪兒,要麼你們進去打包東西直接從這兒給老娘滾蛋!”        


    “難不成姑姑是想趕我們走?不過您憑什麼啊?”葉寒英剛開口,“啊!”一聲,好一個大前扒,頭直接撞到了茶壺。卻原來是李軍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他身後,照著他坐的沙發用力踹了一腳。        


    “首長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        


    “你們!”汪冰燕本來一直沉默的,這時卻不知為何突然火了,“展宏英你一個嫁出去的女兒難道還要管到展家的事嗎?宏圖是老爺子的長子,本來就應該他來繼承祖產!這有什麼錯!明明是老爺子糊塗!”        


    “祖產是展家的,展家的祖宗傳到我爸手裡那就是我爸的,我爸願意給誰就給誰,輪得著你一個外姓人在這兒跟我指手劃腳嗎?你不過一個破壞人家庭的婊-子而已,滾一邊兒去!”展宏英轉頭,“翼飛,你讓周律師過來,把思凱也給我叫過來,姑姑今年任務有點多,出來這一趟得把問題解決完了再走。”        


    “你什麼意思?”展宏圖心裡咯噔一聲,總覺得展宏英這話不對。        


    “都到會客廳說話吧,大家別都站著。”展宏英沒理展宏圖,率先朝家裡最大的會客廳去了,那裡有張橢圓形的大型會議桌,三十把椅子,足夠來人坐。        


    “還用我請嗎?”李軍板著一張國字臉看了看葉寒英幾人。        


    “虎毒還不食子呢,堂哥,你可真讓我們這些人開眼啊。”展欣華瞪了一眼,帶著一夥親戚跟著展宏英。        


    展宏圖就算不想動也不行了,因為在屋裡的這些人一個個拿出來,除了展宏英他哪個都不怕,但是如果這些人團結在一起還由展宏英打頭,那可就不是可以回避了事了!        


    “千萬不能讓人放了林玉童!”葉寒英捂著額頭,悄聲對展宏圖說。        


    “就算不放也總能被人找到。”有展宏英在的話,找個人還不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有的是人替她找,搞不好這時候已經找到了也說不定!        


    “那就殺了,讓他們找著也沒用!”展翼寧說這話的時候眼裡滿是惡毒,恨不得當著展翼飛的面淩遲了林玉童才能解恨。        


    “你們先進去吧,我頭有點疼。”葉寒英說完,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結果剛拿出手機,李軍就神不知鬼不覺地過來一把收走了,“首長說了,你們不能用電話。”        


    “你們這是搶劫!侵犯**!”葉寒英氣得直磨牙。        


    “就劫了,你能怎麼的?”李軍仗著個高,俯視葉寒英兩秒,轉身回去繼續站著。那身型,山似的!葉寒英能怎麼的?        


    一夥人就這麼全部換了地方,但是律師跟左思凱到的還沒那麼快。        


    這一次展宏英坐在了主位,對面是展翼飛,而後進來的展宏圖則憋著一口氣坐到了剩下的地方。展揚集團的大股東基本有七成在場。        


    “當年老爺子離開的時候留下的遺囑大家都看過,所以內容我就不重複了。”展宏英朝程釋努了下下巴,“小程你來大致陳述一下公司近幾年的發展情況。”        


    “好的。現在執行總裁兼董事長展宏圖先生占展揚集團百分之二十七的股份,執行副總裁展翼飛先生占百分之十九點三,展宏英女士占百分之七點五,行政副總裁左思凱先生占四點七……近三年集團重點發展的專案有榮城航運和宏威地產名下的奧海瀾城社區,榮都社區,以及市的世紀新城高科技產業園,還有華商百貨和鑫宇百貨等等。其中展翼飛先生負責的榮城航運平均年營業額為五十二點五三億元,淨收益為總營業額的百分之三十七。世紀新城產業園於去年六月正式竣工,今年初售馨,並且得到了當地政府跟業主的一致好評,盈利高達……”        


    “也就是說,展揚集團這三年裡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利潤都是副總裁帶頭發展的專案創造的。”程釋最後說。        


    “可以了,現在我來說兩句。”展宏英看著程釋給她的資料,“我記得董事局有規定,高層領導人員涉及重大違法、三次或三次以上決策失誤、領導無方,不管是其中哪一樣,董事局都有權聯名請他讓出管理權,只要贊成票超過七成就可以換人。今天發生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另外二位領導人在能力上孰高孰低大家心裡更是清楚,所以我以展揚集團董事的名義提議,請展宏圖先生讓出執行總裁一職,今後起由執行副總裁展翼飛接替他的職位,明天召開董事會,我會正式提出這個問題。”        


    “想都別想!”展宏圖突然“啪!”地拍案而起,“這裡到底是誰當家?”        


    “反正肯定不是一個犯罪嫌疑人當家。”展宏英以前看著展宏圖時眼裡總有些失望,現在卻連表情都沒了,“你再不說小林在哪兒,那就到警察局去說吧,現在這屋子裡最不缺的就是證人。”        


    “難道你就不擔心公司的股價受影響?”掌權人犯案進警察局,對展家能有什麼好處!        


    “就算有影響,我也會讓它變成暫時的。”展翼飛的聲音不大,但卻很難讓人懷疑他話裡的份量。        


    “暫時的?”汪冰燕握著拳,看著展翼飛的樣子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你就不怕有人回不來嗎?”        


    “他要是回不來,你們一家都得陪葬。”展翼飛說完這句話,看向在座的各位,“各位姑姑,還有叔叔阿姨,謝謝你們今天特意跑一趟。這麼多年來我是你們看著長大的,我為展家付出了多少,我父親又是如何待我的,我想大家心裡應該也很清楚,儘管我始終不明白我錯在哪兒,但是我跟展宏圖先生的父子關係顯然是不可能挽回了。十多年前,我被綁架的事相信大家都有所耳聞,但你們肯定不知道,這事就是我名義上的父親展宏圖先生親自找人做的。我想他當時是希望我回不來,因為老爺子很早就有意把祖產傳到我名下,他說展家愧對我母親,所以至少對她生的孩子一定要公正公平。其實這麼多年我始終在努力試圖讓展宏圖先生接受我,但很遺憾,一個巴掌拍不響。”        


    “我說這麼多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大家看在我做過這麼多努力的份上,以後就當我沒有父親,畢竟不是我不想做一個好兒子,而是有人根本不肯給我這樣的機會。”        


    “機會?說的好聽。”汪冰燕眼裡紅得像要滴出血一樣,“有人給你公平,那誰來給我公平?展翼飛,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我的兒子才沒了?就是因為你媽,害得我沒了孩子!當年要不是因為你媽執意要留下你,老爺子又怎麼會讓我流掉我懷了五個月的孩子!”        


    “汪冰燕你能要點臉嗎?”展宏英說:“當初為了繼承老爺子的公司,是展宏圖他先主動追求我嫂子的,我嫂子是明媒正娶的展家的大夫人,你是什麼?你就算有孩子那也叫私生子!你跟展宏圖有感情就了不起嗎?有感情就能利用完我嫂子就要逼著她離婚嗎?!展宏圖背信棄義,你怎麼不怪他反倒怪別人!”        


    “可我才是展家的長子,我還活著,公司本來就該是我的!老爺子卻拿這個威脅我!”        


    “爸拿刀架著你了嗎?他不過是給你一個選擇而已。是你選擇放棄了自己喜歡的人而要繼承公司!”展宏英眥目欲裂地看著展宏圖,“要麼你們幾個現在就說出小林的下落再打包滾出去,要麼你們就等著進公安局。別說我展宏英不顧念感情,我已經忍了你們很多年了!”        


    屋裡一下子變得特別安靜,以至於展翼飛的手機鈴聲響起來時所有人都看向了展翼飛。        


    展翼飛一看是高文亮打來的,趕緊接起來了,“怎麼樣?”說完他又“嗯”了幾聲,“好的,我這就趕過去。”        


    “姑姑姑夫,叔叔阿姨,小童找到了。”展翼飛壓住激動的心情,“我現在必須趕著去接他,改天我一定當面向你們賠罪。”        


    “找到人就好,說什麼賠罪!/是啊,快去快去,救人要緊。”        


    “那我先走了,有什麼問題你們可以問我姑姑,她可以代表我的任何意見。”說完展翼飛便出了展家大宅。那裡有直升機在等他。高文亮給他發資訊說人已經找到了,但是對方人數也不少,而且有武器,所以考慮到林玉童的安全問題他們暫時要隱蔽,不能冒然行動。        


    然而事實是……        


    “嘖,做兄弟的做到我們這份兒上也是沒誰了!”高文亮蹲在暗處,搖了搖頭。        


    為了讓展翼飛有表現的機會,他們愣是讓帶過來的人裝著另一夥壞蛋把老于他們全給抓了起來,然後將林玉童一個人鎖在了屋裡!        


    “翼飛大概多久能到?”項軍問。        


    “四十分鐘吧,大哥安排直升機了。”高文亮摸了摸大款,“好兒子,我跟你說,等你那個帶翅膀的狗大爺來了你得跟他要獎勵知道不?”        


    “汪!”        


    “真乖。”        


    這次要不是因為大款一路聞著糖味指定方向,他們可不見得能這麼快就找到林玉童。        


    項軍這時把外套脫了下來,給高文亮披上,“腰還疼嗎?不疼就去那邊走走吧,我來的時候好像看見有條小河。”        


    今天月亮還挺好的,一起散散步似乎也不錯。        


    高文亮其實腰疼,他本來正該休息的時候,今天這一通折騰能不疼麼?雖然後來對付老于他們時他跟項軍為了不引起林玉童注意也沒出手,但他光開車就開了幾個小時,確實不太舒服。        


    可這也妨礙不了他跟項軍散步的決心!誰讓這是項軍第一次主動提出邀請?        


    兩個人帶著大款往河邊走,這邊自然有人注意著林玉童的安全,所以林玉童的安全沒有問題,他只是餓,然後特別無聊。        


    屋裡就他一個人,連個電視機都沒有,他的手機也沒在他這兒。        


    也不知道展翼飛那邊怎麼樣了。        


    林玉童想著想著差點睡著,但迷迷糊糊間好像隱約聽到了槳葉轉動的聲音。似乎是直升機?        


    展翼飛?        


    林玉童猛地睜開眼來,趴到窗口,心裡別提多著急。後面來的這夥人明顯比那個老於一夥人要厲害多了,光是聽著槍響就知道差距甚大!可別展翼飛一來就遇到危險!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那飛機落下了。林玉童見外頭還有幾個持槍的人,也不敢冒然出去,但是他一直在注意著展翼飛這邊的情況。他看到飛機上有人下來了,很高大,看起來就是他家小翅膀,而站在門外的人這時拿槍指住了展翼飛所在的方向!於是他想都不想,站門口“砰!”的一聲把門踹開,嘴裡喊著“小心!”,然後以他這輩子從未有過的速度沖出去一把撲倒了展翼飛!        


    一陣風聲吹過,周圍不知道是誰“噗哧”一樂!        


    展翼飛張張嘴巴,看了會兒面色緊張的林玉童,語帶笑意說:“寶貝兒,你真熱情。”        


    他在降落時就知道林玉童已經安全了,但是看他這麼撲過來心裡還是一陣感動。        


    林玉童“嗖”一聲轉頭看過去,就見大夥都笑著看向他們這裡,手裡是拿著槍呢,可這槍跟展翼飛帶過來的那些人手裡拿的一模一樣!        


    於是不一會兒,空曠的大地上傳來一陣抓狂的咆哮聲,“項軍,高文亮你們這兩個混蛋!!!”        


    項軍跟高文亮走著走著突然一停,幾乎異口同聲說:“要不先別回去?”        


    林玉童掃視了周圍一圈都沒找到人,最後說:“算了,不找了,我現在餓得感覺能吃下一頭大象。”        


    展翼飛聽著心疼得不行,把他帶上直升機,打了電話確定項軍跟高文亮不坐直升機回去,便帶林玉童先離開。        


    路上林玉童啃著飛行員貢獻的壓縮餅乾,總算好過多了,問展翼飛,“家裡怎麼樣了?我爸媽他們沒事吧?”        


    “沒事,都挺好的。”展翼飛思索片刻後問:“想不想搬到展家主宅去住?”        


    林玉童想說想,但是吃點壓縮餅乾還給噎著了,展翼飛趕緊遞了水給他撫胸口,誰知林玉童差點噴出來,皺著眉直往後退,“疼,別碰。”        


    展翼飛忙問:“怎麼回事?”        


    他一直以為林玉童沒受傷!        


    林玉童也沒機會跟人說,再說他也覺得不用弄得大家跟著一起緊張。可是這會兒放鬆下來了,跟李進打架的時候弄的傷就開始發疼了。        


    當然也可能是看到了另一個主人所以想博點同情?        


    展翼飛直接讓人把飛機開到醫院。檢查的時候,林玉童把衣服掀開來,展翼飛就看見幾大片青紫,把他給心疼得無比後悔之前沒燒死展宏圖!        


    “誰動的手?”        


    “我也不知道那個人叫什麼名。”        


    “沒事,反正都抓起來了,總能找到。”展翼飛說完問醫生,“請問平時需要注意什麼嗎?”        


    “也不用,不過保險起見最好還是拍個片子看看,因為有的人可能當時感覺不是很強烈,但可能骨頭有傷。”        


    “那就拍。”展翼飛親自帶著林玉童做了好多檢查,期間還給展巨集英去了電話,說林玉童平安接到了。至於展宏圖他們怎麼樣,他壓根兒沒問。        


    “你應該好好休息的時候出了這種事,傷口沒事吧?”林玉童等結果的時候趁著周圍沒人撩開展翼飛的衣服看了一下,見還好才多少放心一些。        


    “我想吃魚湯燉茄子。”展翼飛突然說。        


    “那明天就給你做。”        


    大概過了十五分鐘片子就出來了,林玉童果然是從小掉大的,骨頭什麼事都沒有,只要把外傷好好養養就行了。醫生給開了些雲南白藥,展翼飛取完就帶林玉童回去了。由於第二天還要去展揚集團開董事會,所以這會兒他們是在b市,兩人回了公寓。        


    林玉童看了眼時間,琢磨著林玉蘭那邊差不多該天亮了,便打電話給她。        


    林玉蘭可能是受了些驚嚇,有些高燒,聲音也乾澀。她說:“大哥,我想回家,我不想在這邊念書了。”        


    林玉童想到了不好的地方,但又不敢問,只能說:“你想回家這當然沒什麼問題,要不要大哥去接你?”        


    林玉蘭沉默了一會兒,“不用,我就是這麼一說。現在教我畫油畫的老師可帥了,我才捨不得走呢。我現在就是比較鬱悶,因為這次我被人綁架之後來救我的大哥哥也特帥,害得我都要移情別戀了。”        


    林玉童撫額,“那你想怎麼的?”        


    林玉蘭嘿嘿笑,“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來救我的大哥哥他住在哪兒啊,結婚了嗎?有沒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林玉童無語地搖了搖頭,“你啊,真是嚇死我了。不過救你的人是誰大哥現在也不清楚,等我問清楚了再告訴你也行。至於現在,哥要睡了,你翼飛哥叫我呢。”        


    林玉蘭說了句“真是有同性沒異性啊!”然後掛了。        


    林玉童拿了吹風機給展翼飛吹頭髮,隨口問:“真要搬到老宅去住了麼?”        


    “嗯,爺爺把祖產留給了我,這其中就包括老宅,只不過我以前小胳膊擰不過大腿,再說無緣無故地趕走了長輩總歸不占理,這才便宜了展宏圖跟汪冰燕這麼多年。現在他們不想走也得走了,如果他們不走,別說我不幹,就是姑姑跟其他族親也不能同意,畢竟展宏圖這次做得太出格。比較遺憾的是這次雖然能撤銷他的總裁職位,但是他手裡還有展揚集團的股份,這卻不能強迫他立刻交出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但畢竟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以後如果他們都靠著分紅安分些那也就罷了,可如果再折騰些什麼,我們總還是會有其它機會反擊的。只不過以後更要小心才行,特別是那個葉寒英,你一定要多防著他,他這個人看著就給人特別陰險的感覺。”        


    “放心吧,過了明天他們大概也就沒空管我們了。”        


    “怎麼?”        


    “秘密。你可以拿東西來換。”展翼飛說完見林玉童瞪他,又說:“對了,明天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公司?”        


    “我去幹什麼?”        


    “領導家的領導,去視察一下合情合理啊。”        


    “說的也是。”他這麼“完好無損”地出現,是不是也能把展宏圖他們氣個半死?        


    展翼飛沒敢說自己是真的被嚇著了。多少年都不知道什麼是怕,但是這次找不到林玉童,讓他狠狠體驗了一把恐懼的感覺。以後大概真的要去哪兒都帶著才能放心,不然沒了林玉童,誰來給他照亮?        


    第二天林玉童忍著傷處的疼,一早出去買了茄子跟魚,給展翼飛做了魚湯燉茄子。兩口子難得享受了一下只有兩個人的溫馨早餐,之後一起去了展揚集團。        


  ☆、第47 趕出家門        


展揚集團今天氣氛有些異於以往,大概是因為在非例會的日子裡股東們集體到場,所以展翼飛跟林玉童一進公司大樓就感覺到了一股微妙的緊張感。這種緊張感當然不是存在於他們身上,而是在員工們之間體現出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再加上之前展翼飛去榮城將葉寒英換回來,敏感的人們可能也多少猜到了,近期公司很可能會有大變動。        


    展翼飛首先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程釋已經提前到了,他將一份會議提要遞到展翼飛手中,“昨天你走了之後沒多久人就散了,後來展宏圖跟汪冰燕連夜聯繫了當時沒到場的股東疏通關係,但我們也有準備,所以你這次換辦公室的可能性很大。另外,昨晚抓到的那些綁架犯中有人坦白了當時的交易情況,遺憾的是現在還沒有證據能證明展宏圖他們跟此次事件有關。”        


    展翼飛正好拿著手機,聞言放出來一條錄音,卻不是展宏圖威脅他的那一段又是什麼?只不過展翼飛只錄了展宏圖逼他簽文件才會放林玉童那一段,後面的“燒死”一事則完全沒提。        


    “雖然這也不能充分證明就是展宏圖□□了小童,但是在他的舊案上再加上一筆還是可以的。”        


    “什麼舊案?”林玉童當時沒在場,所以根本不知道。        


    “十多年前我能見到你,多虧了展宏圖想把我驅離展家。”當時他年紀小,還沒有能力查到太多事情,但是後來逐漸有能力了,自然瞭解到很多內情,包括綁架他的那個人為什麼突然自殺。而他會保守著這個秘密一直不提,一來是因為當時證據不足,二來也是想留著關鍵時刻一擊即中而已。        


    “那你準備把十幾年前的事揭發出來嗎?”        


    “這是下策。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換點實實在在的東西。”比如展宏圖手裡的股份?        


    “你昨晚跟我說的秘密不會就是指這個吧?”林玉童無語,他昨晚可是想了很長時間。要不是後來實在是太累了,搞不好真的又被展翼飛得逞。        


    “呵,你說呢?”展翼飛挑了挑眉,見時間差不多,往會議室走去。        


    這時候基本上所有人都已經到場,包括只有百分之一點七股份的楚天逸在內。比較讓在座的人意外的是,在場的人裡居然沒有葉寒英和汪冰燕。以往每次這倆人都會跟著湊熱鬧,可今天這麼大的事怎麼不出席?還有,展翼飛怎麼把愛人都給帶過來了?        


    在場的人都出席過展翼寧的訂婚宴,自然對林玉童不陌生。        


    展宏圖這時皺緊眉頭,“這是股東大會,不相干的人難道不知道要回避一下?”        


    “抱歉,忘了跟大家說一聲。”展翼飛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示意林玉童坐他旁邊,之後說:“我已經決定將我名下的股份轉讓百分之三給我的愛人林玉童,所以他現在並不是不相干的人。”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展宏英轉頭說:“李軍,關門,這期間不管是誰來,都不能打斷會議。”        


    “是!”        


    “作為此次股東大會的臨時召集人,我先在這裡對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會議的各位股東表示由衷的感激和歉意。下面我來說一下我這麼做的原因。”展宏英看向展宏圖,“我以展揚集團董事局副董事長的名義正式提議,解除展宏圖先生執行總裁一職。”        


    展宏英這話一出,剩下的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展宏圖,心思各異。        


    有些人夜裡收了展宏圖的好處,但是當時展宏圖並沒有說出賄賂原因,所以那些貪便宜先把錢收了的人頓時為難不已,特別是聽到展宏英讓舉手表決的時候,他們恨不得直接把錢退回去。        


    展宏英並沒有說展宏圖涉嫌刑事犯罪,因為她還要顧及展家的顏面,所以如果展宏圖肯乖乖合作,她也不準備在董事會上鬧得太難看。        


    楚天逸這時說:“我附議展宏英女士,並且提議由副總裁展翼飛先生出任執行總裁一職、董事長一職。這幾年展翼飛先生為公司付出良多,並且成績有目共睹。集團壯大需要像他這樣能在任何問題上做出準確判斷的領導人,況且我覺得……有這麼一個能幹的兒子,展宏圖先生完全可以放手開始養老,多少人都羡慕不來呢。”        


    說到最後楚天逸眼裡帶著笑,在場也確實不乏像展宏圖這個年紀的人羡慕。要是有個像展翼飛這樣的兒子,那可真是祖上積了天大的德吧?        


    大概只有展宏圖本人覺得這是一件特別讓他噁心的事,他陰沉著臉說:“李總和範總你們呢?”        


    李燁頓時在心裡罵了句你個缺德玩意兒。這公司雖然是股份制,但認真說起來其實還是展家的公司,畢竟展家的人持股百分之六十以上,所以如果展家的人都同意撤銷展宏圖,那麼他們反不反對意義重大,畢竟投票不是按人頭數而是按占股比的。展宏圖自己占了百分之二十七,他不可能反對自己,而展翼飛加上剩下的展家人和楚、左二人,加在一起差不多有百分之四十,所以他們剩下的這些人同意與否就尤其重要了。        


    他們要是同意楚天逸的提議,那麼他們就得得罪展宏圖,可他們要是反對,那必然得罪展翼飛和楚天逸。以展翼飛的能力,以後十有八-九這公司還得屬於他,不同意那不是跟自己過不去?而且不同意也是在打楚大少爺的臉啊。        


    李燁皺了皺眉,“我附議展宏英女士以及楚天逸先生的提議。”        


    展宏圖臉上頓時閃過一絲惡毒的光芒。        


    範磊心裡略略猶豫了一下,雖然心疼已經到手的錢,但出於長遠考慮也同意了,最後只有兩個汪冰燕娘家的親戚選擇了反對,但這也於事無補。        


    左思凱帶頭鼓起掌來,笑說:“恭喜你了翼飛。”        


    展家人也跟著鼓掌,那麼剩下的人自然就沒有裝傻的道理,會議室裡一下盡是掌聲。        


    展翼飛站起來鞠躬致謝,展宏圖積攢了數年的恨意仿佛要具化成一把劍,恨不能當場刺死展翼飛。然而他也知道今天自己算是得不著什麼便宜了,現在只希望汪冰燕跟葉寒英不要讓他失望。        


    展宏圖離開前看了展翼飛一眼,一句話都沒有留下。雖然他的行為實在有失風度,但在場的人倒也沒有太意外,畢竟展宏圖看展翼飛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怪就怪人都有逐利的天性,明擺著跟展翼飛才能有更多的肉吃,誰還會退而求其次?        


    展宏圖狠狠地把門關上,打電話,“寒英,怎麼樣了,人找到了嗎?”        


    對面傳來葉寒英無力的聲音,“沒有,爸您那邊怎麼樣?展翼飛他沒說什麼嗎?”        


    展宏圖沒回答,因為他聽到擰門把的聲音。他把電話掛了,就見展翼飛推門走了進來。        


    “葉寒英找著人了麼?”展翼飛將一個檔案袋放到展宏圖的辦公桌上,笑問。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明明是一句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話,展宏圖卻聽得臉色鐵青。        


    當年綁架展翼飛的人被抓到之後沒多久就死了,這事不了了之,但是有件事卻讓展宏圖一直掛懷,那就是死的這人的家人在當年一夜之間消失,他後來怎麼找都沒找著。展翼飛是個拔劍必見血的人,說話從不放空,所以展宏圖聽到展翼飛提起十多年前的綁架一事,就猜他肯定是拿到了什麼證據。他最先想到的就是那一家人,因為他幾乎想不出除此之外展翼飛還能從哪得知過去的真相。        


    檔案袋打開,果然,上面有曾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代為轉帳的證據影本。而這個人也是他現在找不著的人之一。        


    當時展宏英跟展翼飛都沒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展宏英也沒嫁個有權有勢的人,所以展宏圖那會兒哪怕是沒找到那一家人他也沒有像現在這麼緊張。但是現在不一樣,如果真讓展宏英確定了當年的事是他做的,那麼即便他是她的兄長也肯定免不了一頓牢獄之災!        


    展翼飛漫不經心地掃了一圈辦公室,也不管展宏圖沉默與否。他給林玉童打電話讓林玉童過來,然後當著展宏圖的面問林玉童,“小童,你說這裡要不要重新裝修一下?”        


    林玉童想都不想地說:“當然得重裝,你看這顏色,陰沉沉的,長期在這樣的環境下辦公的人不抑鬱也得智力減退,你知道色彩對人的影響多大嗎?聽我的,咱們到時候用溫馨明快一點的顏色來裝。”        


    展宏圖的臉黑得都快滴出墨汁來了,展翼飛卻像沒看見似的,滿口答應了林玉童。這時程釋拿著兩份檔,帶著律師走了進來。        


    展翼飛從程釋手裡接過文件遞到展宏圖面前,“還得謝謝您之前給我準備的那份股份轉讓協議,正好扒下來稍做修改就能用。”        


    “你以為我會簽?”展宏圖面色猙獰。        


    “不簽也可以,反正您在這份檔或法院傳票之間總得簽一樣。”展翼飛說完把文件放下了,帶著林玉童離開。不過展翼飛去的是公司法務部,而林玉童則是跟展宏英一起回了展家老宅。        


    之前展宏英已經提過讓展宏圖收拾東西走人,但展宏圖跟汪冰燕都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似乎根本就沒打算搬出去,展宏英決定把這事辦完再走。        


    王伯已經提前收到消息趕了過來,這會兒正好在公寓,林玉童去把他接了,一起回的老宅。        


    老宅子裡的傭人們已經知道了一些事情,但是兩頭都是主人,他們也不知道該聽誰的,直到王伯來了,他們才有了主心骨。宅子裡不少老傭人,都跟王伯很熟,王伯在的時候也一直很照顧他們,所以他們也願意聽王伯的。而王伯現在只聽林玉童跟展翼飛的。        


    林玉童進門的時候就見汪冰燕在沙發上坐著,一副她就是當家主人,誰也不能把她趕走的模樣,笑著走過去坐到她對面,“你還不打包麼?”        


    汪冰燕涼涼地說:“這是我家,我打什麼包?”        


    林玉童點點頭,“王伯,您去讓人拿些垃圾袋過來,有多少拿多少。”        


    王伯馬上去辦了,一下拿了三打,個個都有麻袋那麼大。其實他也不知道林玉童要幹什麼,家裡有那麼多垃圾可扔嗎?卻聽林玉童這時問:“你們誰知道汪冰燕最喜歡的東西都有哪些?”        


    傭人們面面相覷,有些不明白,但總有那靈透的,聞言就說:“我知道。夫人最喜歡她買的包,還有她的首飾盒她也很寶貝。她還有雙鞋,鑲粉鑽的,她時不時就得拿出來穿穿。”        


    汪冰燕聞言皺眉,“林玉童你什麼意思?”        


    林玉童沒理汪冰燕,叫了那個小丫頭帶路,去找她說的這些東西,然後他一樣樣全給放進了垃圾袋裡。        


    汪冰燕不是不走麼?那他就先把她的東西都送走好了。        


    “林玉童你瘋了嗎?那些都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麼動!”汪冰燕一看林玉童當真把她的寶貝都給裝進垃圾袋,嚇的趕緊搶了過來。        


    “是你的東西麻煩你放你自己的地方,這裡是翼飛的家,不是你的。如果你再不拿走,我想我完全有權處理,畢竟我已經提醒過你了。”林玉童說完叫過其他傭人,每人都分了垃圾袋,讓他們去裝。        


    一開始有人還不太敢,但一看連展宏英都去裝了,他們就不管了,也跟著幹,十來個人,分散在四處,有的人裝汪冰燕的,有的人裝展翼寧的。展宏英最狠,裝展宏圖的東西不管三七二十一,丟進垃圾袋裡管你壞不壞,不下去她就上去哢哢一頓踹,看得汪冰燕一陣心驚肉跳,左右顧不上,一會兒“你們給我放下!”一會兒又去搶了某東西放在懷裡怒瞪,“壞了你賠得起嗎?!”        


    展宏英可毫不心疼,笑說:“你們儘管裝,壞了算我的。”        


    汪冰燕氣得直哆嗦,管不了索性也不管了,誰知這時電話響起來。        


    “媽,門口有人守著不讓我進屋!”展翼甯瞪著李軍帶領的幾個人,被關在門外,氣得呼哧帶喘,“您快出來接我一下!”        


    “等我!”汪冰燕出去了,到了門口跟展宏英帶來的人理論,但人家根本不聽,直接扯著她衣服一順手也給推出門外。        


    “你們這些王八蛋!這是我家!我要告你們!”展翼寧拿出電話來,還真打了110        


    “呵,正好,叫員警過來看看什麼叫不講理。”林玉童帶著人把東西都搬出來放到門外,就靠在門口看那娘倆乾著急還進不來。他樂了樂,把這一幕拍下來準備留著給展翼飛看。        


    後來員警來了,問清了實際情況,知道這房子的主人根本不是門口這倆瘋狗,也不再管這件事情,只監督了裡面的人把屬於汪冰燕娘倆的東西全搬出來,然後就回去了。        


    汪冰燕跟展翼寧一看怎麼都進不去,也不想再等,奈何裡頭丟出來的東西她們一次根本搬不走!        


    展翼寧最後實在是受不了了,給展宏圖打了電話,“爸,我們的東西都被林玉童那賤人丟出來了,他還不讓我們進屋,您說這可怎麼辦啊?”        


    展宏圖大喊了一聲:“我怎麼知道怎麼辦!”        


    展翼寧不敢置信地看著手機,“您吼我幹什麼啊!又不是我的錯!”        


    展宏圖直接把手機掛了,因為他這邊也正在被人趕。以後他的辦公室就要給展翼飛用了,這些人拍馬屁拍得可叫一個及時,直接把他的東西都給搬到了總裁辦公室外面!        


    展翼飛惦記林玉童這邊,乾脆把公司裡主要的事情忙完,剩下的交給了程釋去忙,之後他回了老宅。        


    這時林玉童讓人搬了把椅子坐在門口,拿著杯熱茶欣賞汪冰燕和展翼寧的醜態。兩人本來是想先拿些重要的東西就走的,結果抬袋子的時候有個袋子破了,裡頭掉了一地的內衣褲出來。大門內頓時有人笑出聲,把汪冰燕跟展翼寧弄得又是氣又是羞。        


    展翼飛的車就是這個時候開到家的,李軍示意人開門,司機直接把車開了進來。進來之後門重新關上,展翼飛也在門口下了車。他站到林玉童旁邊,跟林玉童一起看門外的娘倆折騰。        


    汪冰燕看到展翼飛的目光,恍然想起以前每次她跟展宏圖帶著展翼寧出去的時候,展翼飛都是用這樣的眼光在瞅他們。她以前以為那是羡慕,所以心裡一直暗暗覺得痛快,可現在她才反應過來,展翼飛那時看著他們,或許根本不是在羡慕,而是在期待著有這樣的一天吧?        


    展翼飛這時突然笑了笑,告訴李軍,“以後但凡是這兩個人來,都不要開門。還有葉寒英跟展宏圖也一樣。”        


    李軍說:“您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林玉童問:“用不用寫個牌?汪冰燕和狗不得入內?”        


    展翼飛摟住林玉童的肩,邊帶他往屋裡走邊說:“小心大款跟你哭啊。”        


  ☆、第48 這就是現世報        


直到快入夜時才有人過來把汪冰燕那一家四口的東西拿走。暗中觀察的人回來說是拿到了葉寒英的住處,包括展宏圖離開公司之後也直接去了葉寒英那兒,以後這些人大概會暫時住在那邊。        


    展翼飛並不關心這些,他現在只關心林玉童什麼時候睡,並且無比後悔帶林玉童進屋的時候沒有蒙住林玉童的眼睛,因為自打林玉童進了屋之後就開始忙著指揮人把屋裡的東西全都重新整理一遍,但凡是跟汪冰燕有關的,基本都給清理了出去,之前送出去的都是些衣服和鞋,包,首飾之類的,現在則變成了各種護膚品和擺設之類,包括各種各樣的毛絨玩具啊泥塑啊還有什麼運動用品的,反正不是他們的並且他們不可能用到的,他都讓人收進了垃圾袋。        


    時間越來越晚,展翼飛覺著可以先睡下,剩下的明天再說,但是林玉童還在忙活。        


    展翼飛坐到通往二樓的主臺階上,一手支著下巴看林玉童在那兒指揮傭人們幹活,一會兒嗒嗒嗒到左邊看看,一會兒嗒嗒嗒到右邊看看,跟小陀螺似的,一直在轉。        


    最後展翼飛實在是沒辦法了,捂著肚子站起來,“小童,我傷口不舒服,你快過來幫我看看。”        


    林玉童這才注意到他把展翼飛晾一邊好長時間。        


    “怎麼回事?是不是之前沒休息好太累了?”林玉童趕緊扶著展翼飛回屋。展翼飛的房間以前就不怎麼好,後來他不回來,汪冰燕更是讓人直接把那當成了雜物間,所以這會兒他們要暫住的地方還是個客房。        


    “可能是,今天能不能先休息?”展翼飛裝出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還有哪不滿意的你告訴王伯,他會安排人去做的,你就不要親自監督了吧?再說這次你出事之後,我看不見你這心裡就不踏實。”        


    “……那要不我先把你弄睡著再說?要洗澡嗎?”        


    “剛才已經洗過了,你看你把我無視到了什麼程度?傷心。”        


    “咳,我這不是不弄利索了就容易抓狂麼。”林玉童有點心虛,幫展翼飛看了看傷口,見上頭也沒什麼事,就跟著躺下來。        


    “翼飛,如果展宏圖不答應把股份轉讓給你,你真打算告他嗎?”        


    “如果你這次沒出事,我可能不會。但是現在的話,除非他轉讓百分之二十以上,不然我肯定告。而且其實就算我不告,姑姑也不可能放過他,因為姑姑已經從我這兒拿走了我找人搜集的那些資料了。姑姑為人正直,她不可能明知道家裡有人屢次犯罪還置之不理,至於是嚴懲還是只給點教訓那就要看展宏圖自己。”        


    “其實沒什麼差別吧?”以展宏英的為人,哪怕是給點教訓,估計也不是一般的教訓。        


    “這就見仁見智了。”        


    &&&        


    憑心而論,展宏圖是肯定不想把股份轉讓給展翼飛的,但是相比之下他當然更不想做牢,可就這樣如了展翼飛的意他又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汪冰燕受了一天的氣,本來就處於爆發邊緣,這下聽到展宏圖說展翼飛惦記他手裡的股份,還拿他綁架的事情威脅,她直接把筷子“啪!”地狠狠拍到了桌上,“他怎麼不乾脆讓咱們去死啊?!哦,公司現在由他來領導了,董事長也由他來做了,現在他還想要你手裡的股份?!他這不是想把我們往死裡逼嗎?!”        


    展翼寧輕咳一聲,“要不爸你乾脆把股份轉讓給我得了,這樣怎麼著也不可能到他手去。”        


    “你說什麼?”展宏圖本來還真有些猶豫要把股份轉到汪冰燕或者展翼寧名下,可這一聽卻登時黑了臉。這就跟想給一個人送些禮物,你主動送,那是你的心意,可是被索取,那又是另一種感覺,更遑論展翼寧這個口氣,像是根本就不管他是不是會坐牢一樣!        


    “我說您要不把股份轉讓給我得了,這樣怎麼的也不可能到展翼飛的手裡。”        


    “那你爸我呢?你就不想想萬一展翼飛真的把我告上法庭,我就得坐牢嗎!”        


    “就是啊甯寧,你怎麼能有這種想法呢?”汪冰燕瞪了女兒一眼,“現在主要還是得快些找到那一家人,還有當年經手辦這事的羅毅。”        


    “問題是根本找不著啊,咱們又不能太聲張。而且我看搞不好人根本就在展宏英那裡,你們想想,除了她那兒還有誰的地方能更安全?”葉寒英皺著眉頭,眼裡閃過一絲不滿的情緒。雖然展翼寧確實是個草包,還被慣得一身大小姐脾氣,但是畢竟是展宏圖手裡的掌上明珠,所以他一直覺得她身上那些缺點都可以睜隻眼閉隻眼,但是這次的事情發生之後,他怎麼就覺著跟這一家子綁著一點沒前途?        


    “要不宏圖你就轉讓一半算了,然後等展翼飛那邊盯得不那麼太緊時,咱們再找那一家子?”汪冰燕實在是想不出還能有什麼其它辦法。        


    “憑什麼呀?不給!”展翼寧說:“爸我說您也太膽小了吧?沒准他們根本就是虛張聲勢,其實手裡什麼證據都沒有呢。而且百分之二十七的股份,價值多少您又不是不知道,哪怕只是一半也夠人兩輩子花不完,跟坐幾年牢相比哪多哪少啊?”        


    “你給我閉嘴!合著你爸我怎麼著你根本就不擔心是吧?我、我怎麼養出你這麼個白眼狼!”        


    “我怎麼白眼狼了?我起碼沒搶您的公司沒趕您吧?當初我就說讓您把公司傳給寒英,您偏不聽,現在倒好,嘴裡的鴨子直接進了別人鍋裡!”        


    “我還不是為了讓寒英做出些成績讓公司裡的人更信服!你說的好聽,傳給他,我直接傳給他其他董事們能同意嗎?你現在還好意思說這些!我給你請最好的老師,上最好的學,可你這些年還不是把東西學到狗肚子裡去了,連展翼飛一招都接不住!”展宏圖說起這個就憋氣。憑什麼他對展翼飛不聞不問,那小子倒成了能人,眼前這個提供了最好的條件卻狗屁不通!        


    “那您去找他啊!幹嘛住在您女兒跟女婿家!”        


    “你!”展宏圖氣得整個人都在哆嗦,“你個死丫頭,爸平時好吃好喝供著,要什麼給什麼,你就這樣對待你爸是吧?”        


    “甯寧,還不快給你爸道歉?”汪冰燕一看不妥,趕緊當和事老。        


    然而展翼寧始終忘不了白天被林玉童跟展翼飛侮辱的情形,覺得這都怪她父親不夠果斷,所以她現在做的根本沒有錯。她“噌!”的一下起身,直接把椅子踢倒回樓上去了。葉寒英這裡是個二層小別墅,臥室都在二樓。        


    葉寒英也沒了吃飯的心情,放下筷子去了樓上。        


    展宏圖看了一會兒,直皺眉頭,心裡不禁想的多了起來。        


    現在他手裡有些資本,葉寒英對他還算不錯,可如果他真的一無所有了呢?連他的親生女兒都能這樣,更何況是一個外人。以前他沒想過會有今天,所以這樣的問題他從來沒想過,總覺得只要女兒喜歡,其它都是次要的,可是現在卻不由的他不多想了。        


    汪冰燕似乎也有些擔心,半晌後對展宏圖說:“要不咱們在奧海瀾城的房子找人收拾一下,搬到那兒去住吧。”        


    展宏圖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可就在第二天,他們想收拾一下離開的時候,展宏英上門了。展宏英沒帶什麼法院傳票之類的,她只帶了展翼飛曾拿出來過的股份轉讓檔、筆、印泥,並示意展宏圖簽字按手印。        


    “我國《刑法》第239條規定,以勒索財物為目的或綁架他人作為人質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並處罰金或沒收財產。有二次犯罪行為的,數罪並罰,我覺得以你的情況,坐十五年牢不成問題,還有葉寒英,展翼甯,汪冰燕,你們每個人都知情,也參與了綁架事件,是從犯。別以為小林沒事你們就可以逃脫罪名。”        


    “你這也太過分了!宏圖再怎麼說都是你親哥!”汪冰燕一聽說自己也有罪,嚇得當場跳起來。        


    “親哥?呵呵。”展宏英的面色從未有過的冷漠,“在你跟他把我嫂子害死前我就沒有親哥了,別說我沒給過你們改過的機會!識相的就趕緊簽了這份檔,當年我沒能力護著翼飛,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我答應我嫂子好好照顧她的兒子,就一定會做到。”        


    “百分之二十五太多了,這跟趕盡殺絕有什麼區別?”展宏圖說:“我頂多給他百分之七。”        


    “你以為我是來跟你討價還價的嗎?百分之二十五,一分不能少。還有,你們別以為轉讓給別人或者賣掉就沒事了,因為董事局是不會同意的。你們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轉給翼飛。當然,你們也可以不轉,不過我可以在這裡跟你們保證,這錢,最終只會是翼飛的,不信你們就試試。”        


    “我需要考慮考慮。”展宏圖暗暗咬牙!        


    “行,那你可以看著這些慢慢考慮。”展宏英拿出好幾張照片,上面不止有展翼飛曾給展宏圖看過的綁架犯收到錢的票據,還有已死的那名犯人家屬同意作證的簽名,以及這次林玉童被綁架之後,老於那些人提供的證據。        


    “我自問這些年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展宏圖試圖軟化了語氣。然而展宏英只是抬腕看了看表,按下倒計時功能。        


    “如果五分鐘之內你不簽,外面的員警就會進來,到時候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        


    “不行!宏圖,百分之二十五這也太多了!而且我們怎麼能相信她以後不反悔?”汪冰燕明顯不同意。        


    “她會不會反悔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不簽肯定得坐牢。難不成你想看著我坐牢?”展宏圖陰沉地看了展宏英一眼,說完打開筆帽,在他該簽字的地方簽下自己的名字。雖然只給他留下百分之二實在是太少,但是起碼他生活絕對沒有問題。可如果不簽,那就真沒有以後了。他都五十多歲了,如果真在監獄裡度過十多年,那以後還有什麼活頭?        


    “在名字上按手印。”展宏英弓起食指敲了敲展宏圖寫過名字的地方。        


    展宏圖把手印按了,汪冰燕是又氣又急但又沒有辦法,誰知這時展翼寧從樓上下來了,看到展宏英手裡拿起他爸剛按下手印的檔,她想都不想地沖下來要奪。可她再快能快過展宏英麼?直接撲了個空差點栽跟頭。        


    展翼寧不敢置信地看著展宏圖,“爸,您不會真的簽了吧?您是不是瘋了啊?!沒有這些股份以後我們吃什麼喝什麼?還拿什麼對付展翼飛!”        


    展宏圖還是那句話,“難不成要讓我去坐牢?你這個黑心肝的東西!”        


    展翼寧哆嗦著說:“您可別告訴我您把全部股份都轉給展翼飛了。”        


    “百分之二十五。”汪冰燕回答了她這個問題。        


    展翼寧瞬間“啊——!”一聲尖叫,“您怎麼能這麼做!不就是十年八年牢麼!您都這麼一把年紀了也享受夠了好日子難道就不能為我想想嗎?那麼多錢都沒了!沒了!”喊完她突然看向展巨集英,“展巨集英,你這個賤人!都是你,你一來就沒好事,我跟你拼了!”        


    展宏英一錯身又躲了開,這時門“砰!”的一聲被推開,有兩名員警進來控制住展翼寧。        


    “她襲擊軍務人員,帶走。”展宏英說完,直接離開。        


    “你們放開我!放開!”展翼寧這時候也知道怕了,揚聲喊:“爸,媽!你們快幫我說說話啊!”        


    汪冰燕倒是心疼了,但是她也攔不下來,而展宏圖只是眼神有些變化,身體卻是動都沒動。        


    展翼寧那麼大的聲音,二樓的葉寒英自然也能聽見,但是直到員警把展翼寧帶走了,他才從樓上下來。        


    展宏圖跟汪冰燕又不傻,哪裡能看不出來葉寒英那點心眼?但是眼下在人家家裡,汪冰燕也頂多說一兩句而已,終究是沒什麼用處。        


    汪冰燕並不知道,葉寒英此刻已經開始考慮跟展翼寧解除婚約的可能性,因為他本來以為有老於幫忙,怎麼都能搞定展翼飛,沒想到半路殺出了展宏英。展宏英這次突然橫插一腳,而且展宏圖居然還爆出有前科!弄得眼看到手的肉都飛了。還好他留了一手,關於他本身就認識老于的事從來沒說,而是通過別人的口讓展宏圖知道有老於這麼個人的。        


    &&&        


    展翼飛的股份原是十九點三,但是轉贈給林玉童百分之三之後只剩下了百分之十六點三,這怎麼看都顯得有些太少了。可現在有了展宏圖拿出來的百分之二十五之後直接超過了百分之四十,身價暴漲,一時間,各大財經新聞上都是他的身影。        


    大多數新聞上說的都是展宏圖想提前退休了,所以才讓能力出眾的兒子來接棒。然而只有當事人自己心裡知道是怎麼回事。總之展宏圖現在是各種有苦說不出。他跟汪冰燕最終還是搬到了奧海瀾城社區,這裡大概是二百來平的面積,對一般人而言絕對是大房子,但對他們而言就跟個小茅草屋也沒區別。就這還是當年汪冰燕買了本來想送給展翼寧的一位老師,後來因為各種原因沒送才留下的那麼一套。當然他們也並不是只有這些房產,只不過別的不在b市。        


    總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說現在的展宏圖窮那還真談不上,但是跟以前確實是沒法比了。以前汪冰燕跟展翼甯說換車就換車,買個包就沒有二十萬以下的,但是現在可不一樣。展宏圖不像以前那樣給她們錢,所以她們原來參加的一些奢侈聚會也不能去了,弄的以前被她們看不上的那些世家夫人和小姐們見了這娘倆無一不是冷嘲熱諷。        


    汪冰燕跟展翼寧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臉出門,特別是展翼甯因為被關的日子裡葉寒英沒在第一時間想辦法把她弄出來,進而去葉寒英新開展工作的地方大鬧一通而被葉家退了婚之後,這娘倆正經龜-縮了一陣。        


    要說氣,不論是展宏圖還是汪冰燕,亦或是展翼寧心裡都有氣,耐何有把柄握在人手裡,他們也不敢怎麼樣,雖然受了委屈可也只能是打落門牙和血吞。        


    如此,轉眼到了三月底,展家老宅子裡的花都打骨朵了,林玉童跟展翼飛很是過了一段安逸的日子。林玉童沒事的時候就帶著大款出來在院子裡散散步,至於那兩個正經的狗爹則似乎很忙,有時來有時不來。        


    自從展翼飛知道大款在找林玉童這事上立了大功之後,大款的待遇一下子水漲船高,展翼飛不但讓人給大款買了好多玩具,天天好吃好喝供著,還給它弄了個超級豪華的大狗窩。現在大款的毛比以前還油光水滑的,太陽一照直反光。        


    高文亮特別喜歡大款的毛,林玉童原來也喜歡。但是最近幾天,林玉童一瞅見大款的毛就滿臉黑線,至於原因,打死林玉童都沒臉說。        


    他覺得這就是現世報。        


    記得當時展翼飛做了手術之後,他就總是笑話展翼飛變成了“沒毛的紙老虎”,結果現在“老虎毛”長出來了,而且還是那種正在長的階段,不算長,但是特別特別特別紮人!於是本來兩個精力旺盛的年輕人只是想在久不嘗歡-好之味時嘗試一下魚水之歡,結果他卻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展翼飛的毛髮本來就比別人硬,林玉童只能說,他現在一到晚上真是要多苦逼有多苦逼。        


    晚上夜深人靜,明明該是靈感降臨的大好時機,但是林玉童卻無比希望天不要黑!        


    然而展翼飛他又拿出了潤滑劑……        


    林玉童抱被子直躲,“姓展的我跟你說!堅決不行!”        


    展翼飛早都把褲子脫了,哪有不行的道理?他彈了彈自己立得筆直的小兄弟,“你看它都這樣了怎麼可能不行?”        


    對於展翼飛的曲解能力,林玉童也是服了,“反正我不幹!太特麼紮屁股了!好歹再長個兩公分再說!”        


    這兩天他可憐的屁股都要被那“虎毛”紮成篩子了!        


    展翼飛笑著照林玉童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誰叫你之前老是笑話我了?現在當然要給你長長記性。快點,別逼我動粗啊。”        


    林玉童死活抱著被子不撒手,最後展翼飛只好撲上去,先用手指把林玉童的情-欲徹底調動起來,然後再拿小兄弟戳進去享受另一半帶來了溫暖。        


    林玉童必須承認,展翼飛剛進到他身體裡還沒動的時候,他真的有種非一般的滿足感,但是動起來的時候他就覺得全世界的針都在戳他的屁股!        


    於是沒過兩分鐘,展家最大的臥室裡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幕,林玉童一直在努力往前爬,想要躲開什麼,而他後面的展翼飛則牢牢地掐住他的腰說什麼也不肯放,並且那腰就跟安了電動馬達似的,一個勁兒往前捅還毫不知疲憊。        


    最後林玉童實在是受不了了,又舒服又刺癢的雙重感覺下,差點崩潰。他坐在展翼飛的腿上,氣喘吁吁說:“你有種別睡!睡了、老子絕對拿、拿膠布把你毛粘上!啊!唔……慢、慢點……太快了……翼飛……”        


    “嗯,我在呢……”展翼飛吻了吻林玉童的耳朵,低聲問:“爽嗎寶貝兒?”        


    “爽你大爺啊嗯……都說了慢點……啊!”        


    展翼飛很聽話,聞言果真把速度放慢了,但是每次進去的力道卻比原來更重了。林玉童一開始還能哼唧兩下,後來連這力氣也沒了,而且他發現做久了屁股都被紮得沒知覺了,簡直適應力超強(?)        


    誠然,瘋狂之後帶來的疲憊也是很可觀的,第二天睜眼的時候,林玉童覺得全身上下就沒一個不疼的地方。好在不用操心展翼飛的早飯問題了,他還能睡個夠。        


    他決定了,等恢復好元氣之後,他說什麼也要趁展翼飛去上班的功夫出去躲幾天!        


  ☆、第49 澄觀        


逗地主許諾一直想找機會見林玉童一面,一來是想請教一下林玉童,到底怎麼能把手速練那麼快,因為他聽林玉童說過,碼字速度也不是不可以提升;二來他想問問林玉童一些寫作技巧方面的問題。雖然他在金帆文學網也算是小有所成,但跟林玉童還是差一些,當面聊一聊,他覺得或許會有收貨。        


    林玉童本來就打算出去走走的,這下妥了,去許諾那玩幾天他覺得不錯,反正躲父母那裡肯定是白忙活,與其到時被展翼飛抓回家還不如徹底走遠一些。        


    許諾所在的城市在國內雖然不算多出名,但是也有幾個不錯的旅遊景點,而且這個季節去那邊氣候正好。        


    跟許諾約好了時間,林玉童揚聲便喊:“高文亮,人呢?”        


    高文亮拿著一把開心果,帶著大款從二樓出現,“怎麼?”        


    “我想出去轉轉,去一個書友那兒。他跟我一個站寫小說的,就是寫《海神之刃》那個作者,叫‘逗地主’,你應該知道吧?前兩天我還推薦項哥看他的書來著。”        


    “知道,他也在本市?”        


    “不是,我要去k市,你去不?”他一個人出去萬一遇上什麼麻煩總歸又是個事,所以他也不打算偷偷走。        


    “出去轉轉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你以後也得叫我‘哥’,我好歹也比你大幾歲呢,怎麼你叫老項跟楚天逸他們都叫哥,到我這兒就只叫名字?”        


    “就是覺得你更像朋友而已,不過你要是想讓我換個稱呼也行。”反正叫“哥”什麼的是想都不要想了。高文亮也不過二十五六,還沒他上輩子大呢,叫老項跟楚天逸他們“哥”是因為他兩輩子加一起也沒人家大。        


    “換成什麼?”高文亮頗感好奇地問。        


    “……大款它娘?”        


    “滾邊兒去!”高文亮剛說完,聽到自己名字的大款跑進來跳到他身上,“汪!”一聲。        


    林玉童樂得肚子疼,吃完東西之後真的開始收拾行李。高文亮看見了也跟著收拾,一來他有保護林玉童的責任,二來他也想嘗試一下什麼叫小別勝新婚。        


    自打把林玉童從老於那夥人手裡救回來的那天起,他跟項軍還沒分開超過一天,他想知道分別時間久了項軍會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        


    倆人暗搓搓開車出了門,林玉童走前還給展翼飛留了一張自己要離家出走的字條,並且還附上了要去的目的地以及歸來日期。        


    馬上就要清明節了,林玉童還記得得去祭拜展翼飛的母親,所以頂多三五天他就會回來。        


    展翼飛下班回來之後看到字條也不能追過去,只能囑咐林玉童玩的同時也不要忘了注意安全,順便告訴林玉童,結婚時要穿的衣服也已經設計出來了,他今天看了圖片,樣式還挺多,等著林玉童回來挑款式。反正言外之意是,不要玩太久啊!        


    林玉童哼哈兩聲答應了,最後叮囑展翼飛,“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你要努力長毛聽見沒?”        


    “你就抓住這個不放了是吧?”展翼飛佯怒。        


    “嗯哼,麼麼,記得別太累。”林玉童說完直接掛了,掛完就被高文亮一通鄙視。        


    “你說坐動車來多方便?反正你朋友都說了有車咱們直接過來就行,你還非得自己開。”高文亮覺得林玉童這是沒事找事,要不他們直接讓人來火車站接就行,何至於到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陣抓瞎!        


    “那是你不知道翼飛他多看重第一次。這第一次一起坐火車的事我得留給他。”林玉童沒好意思說自己也有點習慣了展翼飛的習慣,好多倆人沒一起做過的事都會下意識留著,然後一起做完留下些記憶。        


    “服了,你可別跟我說你們倆第一次幹那事你還在屁股底下墊了個手帕!”        


    “臥槽!你別逗了,怎麼可能?”林玉童差點把車撞垃圾筒上。高文亮這嘴是有什麼說什麼他之前就知道,但是這麼直白得讓人無語的話好像還是第一次說,估計真是被他給繞頭大了。        


    高文亮一看林玉童的囧樣,笑得沒心沒肺的,後來路過一個廣場,總算知道該怎麼走了。        


    倆人去找了一家比較靠譜的連鎖酒店,訂下房間之後按許諾的意思等在酒店大堂。        


    “你就不怕一會兒遇個猥-瑣男什麼的?”高文亮閑得無聊,又開嘴炮。        


    “遇上也是朝你下手,我怕什麼?再說他知道我結婚了。”林玉童心說上輩子就知道逗地主那就是個嘴巴惡毒長得清秀但人本身很靠譜的,所以不存在猥-瑣啊或者被騙啊這種可能性。        


    “朝我下手的人裡就你項哥還四肢健全。”高文亮拽得二五八萬似的說完,正好看見門口進來一戴眼鏡的,便問林玉童,“是那個人嗎?”        


    “對,就是他。”林玉童起身,“老財,這邊!”        


    許諾看樣子趕得挺急的,不熱的天他愣是出了一頭汗,他走過來不太確定地伸出手,“童子?我說你這也太年輕了!”        


    不是說結婚了麼?怎麼看起來還像學生?!        


    “我今年二十一。”        


    “我靠,真早婚啊你?”許諾瞅了眼視線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高文亮,“那這位是你的另一半麼?”來的時候林玉童就說了,要帶個朋友一起過來。        


    “不是,這我一哥們兒,高文亮。”        


    “你好。”高文亮伸手,跟許諾握了一下。他發現許諾這人長得有點類似葉寒英那種感覺,戴著眼鏡,都是看起來斯斯文文但其實是披著羊皮的另一物種。葉寒英是蛇,這小子有點像兔子,有點狡猾但還不壞,特別是戴了副黑框眼鏡,把眼裡的狡黠遮了一半,看起來就無害多了。        


    “你好,認識你很高興,跟童子一樣叫我老財或者叫我許諾也行。”許諾隨意地指了下門口方向,“你們還沒吃飯呢吧?走吧,我請你們吃點本地特色去。”        


    林玉童上一世跟許諾面基不是在這座城市,所以這裡具體有哪些好吃的他還真不清楚。他跟高文亮也沒客氣,上了許諾的車,一起去了本地的美食街。        


    想起高文亮狂吃臭豆腐的記憶,林玉童突然有點蛋疼,可萬萬沒想到更蛋疼的還在後面,許諾居然跟高文亮特別對味,一起吃臭豆腐!!!        


    把林玉童熏得……        


    說好的去吃本地特色呢?!        


    許諾不客氣地說:“這就是本地特色之一啊,他家的臭豆腐做法跟別家不一樣。”        


    高文亮點點頭,“辣得夠滋味兒,刷的醬料跟我們那邊也不一樣,我們那邊是灑幹料。”        


    林玉童受不了地挪了挪椅子,吃許諾幫他買的另一些東西,有玉蘭花蒸糕,還有玉蘭花溜肉片,玉蘭花茶等等,據說都是當地的特色,全是用新摘的玉蘭花做配料製作的。這些食物聞著就特別香,吃起來也不錯,總算安慰了林玉童脆弱的嗅覺。        


    付帳的時候許諾說:“主要是你們來得太突然了,不然我還能提前打聽一下當地都有哪些好吃的。我平時都宅在家裡很少出來,又不太喜歡做新的嘗試,所以喜歡吃哪家就一直盯著那一家,除非這家做得不好或者倒閉,不然不換地方。等明天的,我帶我表弟出來,讓他做嚮導。”        


    林玉童說了聲:“給你添麻煩了。”        


    許諾擺擺手,“難得能在網上認識對脾氣的,客氣了。”        


    由於許諾還忙著趕稿,所以林玉童也沒多留他,約好了第二天見面之後就散了。主要是林玉童寫一個小時就能寫出來的量,許諾得不動坑寫大半天,林玉童實在是有點兒不忍心佔用人太多時間。        


    回酒店大概是晚九點,林玉童一看時間還算早,乾脆又去碼了一會兒字。他現在的時速差不多是每小時五千,一天專心四個小時就能存兩萬字,多點存三四萬都有可能。現在新坑開的時間還不算太長,所以他每天只更五千字,但他想存得足一些,留著結婚的時候每天更個兩三萬,順便蜜月期間就不寫東西了,專心陪展翼飛。        


    林玉童大概寫到十一點半才躺床睡覺,殊不知逗地主為了第二天出來玩,還在一個字一個字地努力敲。        


    於是這場面基註定了充滿各種打擊……        


    翌日,林玉童收拾利索和高文亮出門,去了跟逗地主約好的瑜淩山。這山在當地還算有名,現在去能看見漫山遍野的桃花,風一吹,花瓣跟仙子起舞似的緩緩飄下來,把地都染成了淡淡的粉。林玉童下了車之後拿著相機猛拍,總覺得這種優美的自然景象特別催靈感。        


    由於是大清晨,所以上山的人還不算多,林玉童跟高文亮一人背著一個旅行包,到了約好的石碑前便停下了。周圍的花沒那麼多了,但是有不少大塊的石頭可以坐下來休息。石頭有些涼,林玉童坐了一會兒覺得凍屁股又站起來繼續拍照。當鏡頭微微傾斜,對準山下拍的時候,他看到逗地主吭哧吭哧走了上來,離著他們還有一定距離。        


    “話說你這網友是不是對你有點兒意思啊?約這麼浪漫的地方。這要是讓翼飛知道,肯定吃醋。”高文亮笑說。        


    “你不說他自然不知道。還有我勸你最好也別說,不然他的吃醋物件很可能變成你。”遠的見不著,高文亮在近處還不得躺槍?        


    “那我更得說了。你不知道,當初我一直以為老項喜歡翼飛才對我視而不見,所以我私下裡看你男人不順眼好長時間了。”        


    “……一開始我也以為項哥喜歡翼飛。”林玉童說著,不知怎麼的突然想起最開始見項軍的情形來了。當時的項軍可是確確實實對他帶著些防備,只是這種防備到後面就越來越淡了,而且他們關係也變得還算不錯,他就忘了這一茬。但是現在想起來都還會覺得有點怪怪的。        


    高文亮似乎也想到什麼,好一會兒沒說話。        


    許諾終於上來了,說要帶來的表弟卻沒見著。他指了指上峰說:“要不要再繼續往上爬一會兒?這山上有個瑜淩寺,燒香拜佛的人不少,聽說挺靈。”        


    “行。”這話是高文亮說的。一聽說挺靈,他也想去捐點香油錢。關鍵最近項軍一直在看心理醫生,因為項軍在床上不行不是器質性問題,而是心理原因導致的,所以他真是無比希望菩薩能顯靈。        


    “老財,你存稿搞定了?”林玉童問。之前他來的時候許諾就說,出去玩兒是行,但是得把存稿搞定。        


    “今天的更新存上了,今晚回去再寫點明天的。”許諾一說起這個就一臉蛋疼相,“我今天一定要求菩薩讓我的手速快點上去。”        


    “光手速快也不行,主要還是得讓思維變快,不然你腦子裡想一句話,你手再快也不可能打出兩句。”        


    “有道理。那你呢?你想求什麼?”        


    “求一家人健健康康吧。”林玉童說罷,見香客們開始往寺裡進,便也跟著人流一起走了進去。這寺裡供著三尊菩薩,林玉童一看大家都在排隊,便也不急著去上香,轉而去四下轉了轉。他看到高文亮正在問一個阿姨這裡要怎麼給香油錢,而許諾則盯上了門口一個老翁賣的手串,於是乾脆往人少的地方去。        


    “澄觀……”林玉童這時突然聽到有一道蒼老的聲音叫了這麼一聲。他好奇之下尋聲望過去,就見是這裡的方丈大師把一個弟子叫住了。那弟子看起來十分高大,隱隱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林玉童說不清。        


    “你去把雲心叫過來。”方丈又說。        


    “是的師父。”那名叫澄觀的弟子這時轉過身來。林玉童看了他一眼,頓時嚇得後退了一步。        


    “二、二叔?”        


  ☆、第50 一些過往(捉蟲)        


澄觀師父看都沒看林玉童,徑直從林玉童身邊走了過去。林玉童就像是釘在地裡的木樁子一樣,好半天沒能動彈。他明明記得展翼飛說二叔已經死了,可是這個人怎麼會長得跟展翼飛那麼像?那臉型,那五官,比他在照片裡看過的還要像展翼飛,或者說是展翼飛像這個人,沒有十成也有七八成。        


    林玉童理了理思緒,回想起來,其實除了展翼飛之外也就王伯提過展宏偉這個人,還都是他刻意問了一嘴才提起來的。至於展家的那些親戚們,則從來都沒提過展宏偉。        


    不是說能力比展宏圖強,所以在展家更得人心嗎?怎麼會……出家當和尚?        


    還是說根本是他看花眼了?        


    “林子,想什麼呢?”高文亮叫了半天見林玉童一動不動,走過來拍了他一下。        


    “想……沒什麼。”林玉童見到許若也過來,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轉而問:“咱們是去求籤還是怎麼的?”        


    “我打算上香,你們呢?”許諾問。        


    “我去求個簽。”林玉童說。        


    “那我跟林子求完簽再來上香。”高文亮說完跟林玉童一起去抽籤,抽完簽排隊解簽的空檔,他問:“你剛才怎麼回事?”        


    “我剛才看見個人,長得特別像翼飛的二叔。”        


    “翼飛的二叔?不是說已經不在了嗎,你見過?”        


    “我在照片上見過。”林玉童怎麼想都覺得他剛才看得沒錯,那個澄觀師父雖然剔著光頭,但是那模樣真的像極了展家人,而且就連身高也是,展家人都特別高,澄觀師父看起來也得有個一米八幾。        


    “先別管了,如果真覺得有問題咱們明天再來一趟。”高文亮說完,正好輪到他解簽了,便把竹簽遞給瞭解簽的師父。他這竹簽上頭寫的是:勸君耐守舊生涯,把定身心莫聽邪,直待有人輕著力,滿園枯木再開花。        


    “施主此簽乃上平簽,寓意變心守舊,時至成就,行則多逆,安靜無憂。此簽乃枯木生花之象,凡事待時則吉。”        


    “您能說得再簡單點麼?”什麼是變心守舊?!        


    “就是……”師父一頓,看了看對面人的面相,話風一轉,“就是說凡事莫要著急,且靜待時運,到得有貴人相助時,施主所想之事自會有所進展。切記,此間多行善,莫起歹心。”解完便給高文亮遞了一個穿了紅繩的小三角符。        


    “我戴?”        


    “自是施主想給誰戴就給誰戴。”        


    “……”高文亮道謝接過來,翻看一番,也沒見什麼特別,就是個平安符。不過要說到最想給戴的,那必然是項軍了,於是他又好好收起來,問林玉童,“你的呢?”        


    “師父您看看這上面是什麼意思?”林玉童把簽遞過去。他的簽上面寫的是:時臨否極泰當來,抖擻從君出暗埃,若遇卯寅佳信至,管教立志事和諧。        


    “施主此簽乃上上簽,麻換得絲,是笑雖哭,要見分明,是見為福。此簽禍去福來之象,凡事先凶後吉。亦有‘勇往直前’之意,施主只要不輕言放棄,一直努力,想必大成之日已近。”        


    “謝謝師父。”林玉童也拿了一個三角福,但猶豫半晌沒動,而是問:“師父,請問澄觀師父來這裡多久了?”        


    “澄觀?十年月余,施主為何有此一問?”        


    “沒什麼,謝謝師父。”林玉童說完一轉身,就聽後面的大媽大嬸低聲說:“哎喲,看來這裡是真靈啊,小夥子都來拜,我哪回來都是姑娘求姻緣,還頭一回看年輕小夥子過來。”        


    林玉童四下一看,可不,除了和尚好像就他們幾個是男的,就算有極個別兩個外來的也是陪老伴來的。        


    許諾上完香也去求了一簽,之後拿到解簽師父那裡去解,解完回來一臉怪相。林玉童問是什麼簽,他死活沒說。        


    林玉童還惦記著展宏偉的事,就不想再這裡久留了,便提議去別的地方轉轉。許諾也沒反對,出了寺門便嘀咕了一句:“肯定不靈!”        


    高文亮說:“挺靈的吧?”        


    至少他覺得有點意思。其實最近他還真起了點歹心,害項軍變成現在這樣的人他還真想偷偷收拾一頓來著,不過現在看來還是安份點好。        


    中午又是許諾請客,一起去吃了一頓火鍋。吃完他忍不住開始請教林玉童寫作技巧。可這對許諾有幫助,但對高文亮來說卻沒什麼意義,於是高文亮琢磨著要不一個人再去一趟瑜淩寺。        


    可惜後來被林玉童攔住了。        


    林玉童也不是不好奇,但是沖展翼飛的態度便知,這裡肯定有許多展翼飛不想提到的事,所以他覺得可能還是不要冒然去打破什麼比較好。        


    高文亮畢竟不如林玉童瞭解展翼飛,聞言便聽了他的。不過他還是去了一趟瑜淩寺,想確定一下澄觀到底是不是展宏偉。然而讓他意外的是,那個叫澄觀的人居然沒在,方丈說是請了假,有點事出去辦。但方丈並沒告訴他關於澄觀回來的日期。        


    夜裡林玉童給展翼飛打電話,有幾次都想提這件事,但話到嘴邊了也沒說出來。後來被這事攪得實在是心煩,他乾脆也不多留,來的第三天直接回了B市,於是本還以為要多等兩天的展翼飛回家之後乍然聽王伯說林玉童回來了,很是一愣,“現在人在哪?”        


    王伯說:“回來之後進了臥室一直沒出來。”        


    展翼飛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門一開,就見林玉童在睡袋裡睡覺。        


    他不知道林玉童因為展宏偉的事一宿沒睡好,便過去坐到旁邊握住林玉童的手,輕輕晃了晃,“小童?”        


    林玉童甩了兩下把手抽走,繼續睡。        


    展翼飛一看,不由猜著是不是夜裡趕稿太累,起來悄聲走了出去。一直等到林玉童自然醒,他才問:“怎麼把自己累成這樣?”        


    “幾點了?”林玉童啞聲問。        


    “快十點了。”展翼飛說完用內線電話讓人給送杯溫牛奶上來,之後輕輕扯了扯林玉童的耳朵,“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你給我留的紙條上不是說要玩兒個三五天?”        


    “遇上點事,嚇著了。”        


    “嚇著了?”展翼飛眉頭輕皺,“怎麼回事?”        


    “我見到二叔了。我是說……展宏偉。”林玉童仔細觀察著展翼飛的神情,見他面色微冷,但並未見怒氣,便繼續說:“本來這次只是偶然跟朋友去瑜淩山拜佛,沒想到會見到他。其實之前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想說的,但是又擔心你不高興,所以……”拍拍展翼飛臉頰,“喂,沒生氣吧?”        


    “你說呢?”展翼飛無奈地看了林玉童一眼,向後仰倒,半晌問:“他還好嗎?”        


    “他出家了,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再說我也沒跟他說上話。但是後來高文亮又去了一趟瑜淩寺,回來說是二叔跟方丈請假出去了,似乎有什麼事要辦。”        


    “他……可能是要回來看我媽。快清明節了。”展翼飛說罷,轉過身去閉上眼睛。林玉童還以為他不想提這事了呢,誰知悶悶的聲音又響起來,“小童,我跟沒跟你說過,小時候比起展宏圖,其實我更喜歡我二叔?我二叔對我比展宏圖對我好多了,他會給我買玩具,還會帶我玩兒,好到有時候我經常會有種錯覺,其實他才是我的親生父親。以前我甚至問過他,他為什麼不能跟我媽媽在一起。你猜他回答我什麼?”        


    “不可以?”        


    “不。他說他又何嘗不想,說得很小聲。那時候我都背過身走了,他以為我聽不到。但其實我聽到了。”        


    展翼飛始終記得,他二叔說那句話時的壓抑,痛苦,還有無力。他那時還小得不太能理解這些東西,但卻鬼使神差地沒有告訴任何人,並且心裡總是期待著有一天,他母親真的能跟二叔在一起。        


    然而事與願違,最終他們也沒能在一起,他母親甚至早早地走了。        


    他還沒上完上午第二節課,王伯來接他,跟他說帶他去見他媽媽。        


    “那種感覺很詭異。上第一節課起我就總是不能集中注意力,而我從來都沒有過那樣的時候。我心裡總覺得忘了件很重要的事,但卻想不起來。直到後來我跟王伯去了醫院,看到我媽的屍體,我才恍惚記起來,我答應過她,我會好好長大,會保護她一輩子,就算我爸對她不好,我也能讓她過好。”        


    “你在怪二叔沒有帶媽媽離開展家嗎?”        


    “難道不該嗎?如果他連這點能力都沒有,他又憑什麼敢讓我媽懷上他的孩子?要不是這樣或許我媽根本就不會死。”        


    “那媽媽她……到底怎麼走的?”        


    “自殺。”        


    “……”        


    作者有話要說:  又晚了,而且還短,捂臉~        


    事實是團子要來大姨媽的前幾天總會特別特別困,然後狀態很差。這兩天我可能都會更少點,等狀態好了再多更哈,小夥伴們見諒~        


           


  ☆、第51 5152章合併        


過了這麼多年,很多記憶連展翼飛自己都覺得模糊了,他記不起他母親離開時的模樣,記不起他二叔的絕望,更記不起他滿得快要溢出來的無力感。那時他八歲,沒有疼愛他的父親,最疼他的母親又走了,寄予希望的二叔不聲不響地離開了展家,姑姑又上學自顧不暇。他從沒有像那一刻一樣,希望自己不是展家的大少爺。        


    人人都羡慕他有個好的出身,只有他自己知道,這種出身背後承載著什麼。        


    他母親沒有一天不在煎熬,但就因為展家不可能讓她把長孫帶走,所以她只能留在展家。沒有丈夫的疼愛,娘家又沒什麼倚仗,全身心付出換來的卻是一個華麗的牢籠。        


    他有時候都不知道該說是母親太傻,還是該怪老天太不公。如果他母親先遇見的是他二叔,可能一切都不同,只可惜他二叔喜歡他母親的時候他都兩三歲了。他父親已經得到了展家的公司,而像他們這樣的家族,長媳跟小叔子在一起的事情是萬萬不允許發生的。        


    “與其說是恨我二叔,倒不如說是恨我自己。小時候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媽一直不肯離開展家,後來大了,知道是展宏圖叫人綁架我的時候,我才理解我媽她為什麼受了那麼多年苦。她大概從一開始就知道,如果連她都不在,我的人身安全就更得不到保證。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她一開始跟我二叔在一起會不會也是想給我多找個依靠,只不過可能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她又信錯了人。”        


    “二叔他失約了嗎?”        


    “對,他答應帶我和我媽離開展家,卻又不聲不響地消失了。”展翼飛轉過頭來看著林玉童,“知道我開始喜歡你之後,對自己發過的第一個誓是什麼嗎?”        


    “什麼?”        


    “我發誓如果你能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不讓你受任何委屈,一定一輩子不負你。”展翼飛將林玉童攬進懷裡緊緊抱住,“你可能不知道,那種……喜歡一個人,但是那個人心裡卻只有另一個人的感覺,很難受,特別難受。說起來其實有點丟人,我一開始以為你喜歡沈均,所以鬱悶了很長時間。那次打著聯姻的幌子去跟咱爸說起想要跟你結婚的事,我都是腦子一熱,算是這輩子少有的幾次衝動。當時真覺得自己挺齷齪的。”        


    “那現在呢?”林玉童撥弄了一下展翼飛的髮絲,笑問。        


    “太明智了。我這輩子做過最對的事就是去跟咱爸說我想跟你結婚。”        


    “那我這輩子做過的最明智的事就是同意跟你在一起。”林玉童回抱住展翼飛,感覺出他不想再提過去的事,便順著臺階換了話題。        


    沒過幾天就是清明,展翼飛也得以休息兩天。他一早跟林玉童帶著家裡準備好的東西一起去了墓園。        


    據王伯說,展家在墓園裡占了一塊頗大的風水寶地,展家好幾代人都埋在那兒。但是展翼飛帶林玉童去的卻是最普通的墓地。那種一個挨著一個的,打遠一瞅都分不清誰是誰的地方。        


    “這是媽自己的意願,”展翼飛告訴林玉童,“我沒見到她最後一眼,但是她生前就說過,如果有下輩子,希望再也不要跟展家人有什麼牽扯。”        


    林玉童走了很長時間才看到他們要找的C-12道,而康佳麗就葬在12道的倒數第三塊墓地。        


    一塊不甚特別的墓碑上刻著“康佳麗”三個字,名字旁邊同大家一樣,都有一張照片,照片裡的女人約莫二十來歲的年紀,梳著長長的馬尾辮,雖無傾國傾城之顏,但清麗可人,給人一種溫潤如水的感覺。        


    眼下,照片的下方擺著一束失了少許水份的白菊花,風一吹,花瓣輕輕晃。        


    林玉童把這束白菊向左挪了一下,將他跟展翼飛帶來的花擺到旁邊。這時就聽展翼飛說:“媽,站在我旁邊的就是我以前跟您提過的林玉童,他現在是您的兒媳婦兒了。本來早就該帶過來給您看看的,但是之前一直有些忙,所以拖到現在才來,您可別生氣。”        


    林玉童鞠了一躬,倒也沒覺著對著塊墓碑做自我介紹有多難。他說完,見展翼飛在那兒點香,把帶過來的果盤什麼的一一擺上,之後拉著展翼飛蹲了下來,“媽,以後我們一定常來看您,今天我先跟翼飛過來認認地方。”        


    展翼飛倒了些酒說:“您看他多懂事,我知道您肯定也會喜歡的。您以前總是擔心沒人照顧我,可是他現在把我照顧得很好,他還特別會講故事,還會做飯,還會睡覺時不時掉到地上。”        


    林玉童下意識給了展翼飛一肘子,“這算什麼值得炫耀的!”        


    展翼飛抓住林玉童的手,完全不覺得疼,還在那兒繼續叨叨叨。林玉童算了一下,展翼飛這幾天說的話都趕得上以前一個月說的多了。        


    林玉童聽了一會兒,時不時插個花,倒把氣氛弄得不那麼肅穆了。        


    沒人規定來掃墓就一定得帶著沉重的心情,林玉童覺得,展翼飛能像現在這樣坦然地說些開心的事倒也挺好。只是他時不時的有種感覺,好像周圍還有人在。他們來之前擺在墓碑前的那束花,看程度應該是今天才擺在那兒的。        


    會是二叔嗎?        


    林玉童站起來四下掃了一眼。來墓園裡祭拜的人越來越多了,但是他並沒有看到展宏偉。        


    展翼飛可能也是跟林玉童有著同樣的想法,起來看了看,然後說:“收拾一下回去吧,你不可能看見他。”        


    林玉童把東西裝上,跟展翼飛往墓園裡固定的幾個可以燒紙錢的地方去了,燒了一大堆紙錢。        


    一直到他們上車回去,展宏偉也沒露面。不過提到展宏偉,林玉童倒是想起之前在瑜淩寺裡得的平安符還沒給展翼飛。他把錢包把打開取出符,放到了展翼飛的錢包裡。        


    “你的給我了,那你還有嗎?”展翼飛看清是什麼之後挑了挑眉。        


    “有啊。”林玉童歪頭支著下巴看展翼飛,“不就是你嗎?”        


    “有道理。不過我這種隨叫隨到的平安符可不是隨便給人保平安的,你確定你要麼?要的話我可就開價了。”        


    “一天幫你吹一次頭髮?”        


    “把頭髮改成某種‘人體樂器’不知夫人以為如何?”        


    “滾蛋!滿腦子小蝌蚪!”        


    “誰說的?明明滿腦子都是你。”展翼飛說完,拐了個彎,帶林玉童去超市里買了菜,之後一起去了他們之前住的公寓。        


    相比起展家的大宅,這裡只能算是個“蝸居”,但是兩口子卻特別喜歡這裡。        


    在展翼飛看來這裡就是真正的新房,因為是第一次得到林玉童的地方,所以他格外珍惜。        


    林玉童打算做蒜蓉粉絲蒸扇貝,展翼飛特別喜歡吃粉絲,所以他偶爾會給他做各種粉絲吃,但是近些日子總有這樣那樣的事,所以都有挺長時間沒投喂過了。        


    展翼飛站在門口瞅林玉童忙活,“要我幫什麼忙嗎?”        


    林玉童說:“去放點音樂吧?”        


    這裡的任傢俱和電器全部都換了新,原來的房主買了要給租客用的總歸不是多好的東西,所以展翼飛後來買完房子全叫人換了一遍。如今有套特別好的音箱擺在客廳裡,但還真沒怎麼拿來聽過音樂。        


    林玉童熟練地收拾好扇貝放到一邊,將粉絲也拿出來放入開水鍋裡焯好。展翼飛這時放完音樂回來,見林玉童正在剝蒜,便接過來幾個幫忙一起剝。        


    一件十分簡單的事,卻不知怎麼的,兩個人一起做就是快樂。        


    最後剩下三瓣蒜,林玉童全給了展翼飛,“你來,我把紅椒切一下先。”        


    切好了紅椒和一點點小蔥葉,之後把展翼飛剝好的蒜接過來拍一下,切成蒜沫,起火,將蒜沫跟紅椒碎一起放進熱油鍋裡煸炒,煸出香味拿出來,淋上一點海鮮醬油跟幾滴香油拌好。        


    展翼飛洗洗手,“我來擺貝殼。”        


    林玉童點點頭,結果展翼飛擺完,他要把貝肉跟粉絲放上時一看,居然是個心型。        


    如此悶騷的小夥伴!        


    林玉童乾脆把材料給展翼飛,“你來擺,我再做點別的。”        


    展翼飛長這麼大就沒幹過廚房裡的活,所以做什麼都特別小心翼翼的,林玉童一會兒就能搞定的事他能做半天。不過也虧得如此,展翼飛忙活完的時候林玉童另兩道菜的材料也都準備出來了,只要炒一下就行。        


    林玉童把擺好粉絲淋好蒜蓉配料的扇貝放進鍋裡蒸,展翼飛則去拿了兩瓶酒出來。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菜全部上桌,兩口子往椅子上一坐,聽著音樂,溜著小酒聊著天,別提多美了。        


    林玉童給展翼飛夾了一個扇貝放到盤子裡,“你要是真這麼喜歡這兒,不如以後我們有空就過來住個一兩天。”        


    展翼飛正有此意,聞言自然不反對。他吃光了一大盤子扇貝粉絲,滿足地呼了口氣,緊接著便把比他先一步吃完的林玉童給拉了起來,“走,去樓下散散步,回來再收拾。”        


    林玉童帶著酒意,倒也沒犯強迫症,他跟展翼飛牽著手出去,在社區裡繞著綠化帶走了一大圈。        


    如果不是中途響起了手機鈴聲,或許他們還會再走個一兩圈,但是鈴聲之後從聽筒裡傳來的聲音是那麼急切,聽得林玉童當場酒醒。        


    “媽您說什麼?小飛進醫院?”        


    “是,小飛班主任給我來電話了,童童你快去省醫院外科手術室,我跟你爸出差了沒在B市,我們現在正往機場趕呢。”陳素寧急得難得語帶哭腔,“你去了見到醫生之後馬上給我們打電話。”        


    “好好好,您別急,我跟翼飛這就過去。”林玉童掛了手機,一摸兜居然沒帶車鑰匙,“翼飛,我媽說小飛跟人打架送醫院了,我回去拿車鑰匙,你……”        


    “回來!”展翼飛一把把往回跑的人拉住,“跑回去再去取車太慢了,跟我走吧。”展翼飛說罷拉著林入童跑起來,邊跑邊長按了手機上一個按鍵,“李軍,把車開到社區門口。”        


    “他們在?”林玉童沒感覺出來。        


    “一直在,所以你以後有事直接大喊一聲都行,千萬別慌知道嗎?”展翼飛握著林玉童的手,坐進車很快趕到陳素寧說的地方。        


    “護士你好,請問有沒有一個叫林玉飛的患者送過來?”林玉童連口氣都來不及喘,到手術室外面就問起護士來。        


    然而護士也不知道林玉童說的是誰,卻聽旁邊有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皺著眉問:“你就是林玉飛的家人?”        


    “我是他哥,您是……”        


    “啪!”還不等林玉童反應過來,那男人毫無預警地迎面甩過來一巴掌!        


    “給老子跪那兒道歉!”男人指了指其中一間手術室門口,旁邊立時圍過來一群膀大腰圓的人。        


    “道歉?”展翼飛卻像沒看到這些人一樣,冷著臉抬起腳來照著這男人的肚子狠狠一踹,直接給人踹得帶著後面的人一起撞到牆上!他平時連根手指頭都不捨得動一下,含在嘴裡怕化了,拿在手裡怕凍了,如今居然有人敢當著他的面打?!        


    “去問問小飛在哪屋,就讓這個人跪到他做完手術。”展翼飛朝李軍說完,轉頭看林玉童時立時換了一張心疼不已的臉,“快給我看看疼不疼。”        


    “沒事,反正他肯定更疼。”林玉童本來一肚子氣的,這時候看對方直接跪地上起不來,倒氣不起來了。        


    “我操-你媽的!你們敢動我大哥?!”一群多年不曾遇到敢跟他們叫板的人在愣了半天之後總算回過神來了,撲過來就要打。然而這種陣仗對於李軍和他手下的人而言根本就是小兒科,李軍一手拖著被展翼飛踢得滿頭大汗話都說不出來的人站到手室門口,剩下的人則直接把那些小弟都給“弄”走了,別看都是以一敵兩三個,都跟玩兒似的。        


    手術室門口頓時安靜下來,只有“大哥”疼得嘶嘶抽氣的聲音。        


    這時有護士從手術室出來喊了一聲:“林玉飛的家屬來沒來?”        


    “來了來了。”林玉童趕緊過去,“護士,我是林玉飛的哥哥,請問我弟弟現在怎麼樣了?”        


    “病人現在正在做手術,詳細的得等醫生出來再跟你們說。你們現在先跟我去把手術費交了,再辦個住院手續。”        


    “放心,錢肯定差不了,只要能保證我弟弟沒事就行。”林玉童說著去摸兜,結果他兜比臉乾淨。出來的時候是穿著休閒裝跟展翼飛散步的,壓根兒也沒想過會用到錢啊!        


    “翼飛,帶錢了嗎?”        


    “帶了。”自從林玉童給他錢包裡裝了平安符之後,他除了睡覺一直都帶著,睡覺都會放到床頭櫃上。        


    “我跟你一起去。”他看到高文亮他們過來了。        


    “那走吧。”林玉童也看到了,正好說一聲,跟展翼飛一起去辦手續。        


    收費視窗,趁財務人員列印明細的時候,林玉童問護士,“請問送我弟弟來的人長什麼樣?有沒有留名字?”        


    不是說老師通知的嗎?怎麼也沒見著人?        


    護士回憶了一下,說:“一位老師和兩個學生,有一個學生好像叫顧陽。我說得趕緊通知家屬準備錢,他們說正在聯繫家屬呢,但是我後來出來就沒見著人了。”        


    林玉童道了謝,總覺得老師都給人送到這兒了,不可能這麼不負責提前離開。而且同學也沒見著不是麼?        


    “翼飛,要不讓人去找找小飛的老師和同學吧,可別再出什麼事。”樓上那夥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萬一攔著人不讓他弟的老師跟同學不讓去籌備錢呢?錢是次要的,可別給人嚇著。        


    展翼飛會意,上樓之後直接讓高文亮去聯繫一下學校。這事總歸是要查清楚的,哪能讓小舅子白白挨了打?        


    高文亮二話不說下樓。可還別說,林玉童這腦洞開得有點大,但還真給開對了,林玉飛的班主任跟兩個同學真就是給人送到醫院之後被樓上那夥人給強行拉扯走的。高文亮剛出了醫院大門就看到有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帶著兩個身上帶傷的學生與同幾個員警一起趕過來,因為提到了林玉飛的名字,所以他直接轉了個彎繞到他們面前,“請問是林玉飛的班主任跟他的同學嗎?”        


    班主任吳月小心打量了高文亮一下,不太確定這個染著紫色頭髮的人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一時沒敢說話。        


    其中一個員警問:“這位元同志您認識林玉飛?”        


    高文亮心思一轉,一想到李軍還按著人跪在手術室門口呢,就說:“是啊,員警同志你們可算來了,剛才有一夥人在手術室門口妨礙醫生給我們玉飛做手術,有好心人這會兒都給帶到那邊的警務室去了,那夥壞人不少呢,沒准正需要你們幫忙。”        


    員警聞言,直接去了警務室,吳老師跟她的學生顧陽還有周同也跟著一起去認認人。        


    高文亮趁機給警隊的熟人打了電話,也不知說的什麼,過了一段時間就見吳老師跟兩個學生從警務室裡出來,但是並沒有員警再跟著了。        


    高文亮忙迎上去,“老師您好,我叫高文亮,是林玉飛哥哥的朋友,謝謝你們送林玉飛來醫院。能跟我上去說說當時的情況麼?”        


    吳老師一看高文亮態度還挺好,正好也要上樓去看看林玉飛那邊的手術情況,聞言便跟高文亮一起上了樓。        


    這時候外科手術室外面氣氛有點詭異,左邊的手術室門口有不少人,個個高大,除了兩個坐在椅子上的穿著休閒裝,其餘全是青一色的黑色西裝,不英俊瀟灑也是英武不凡,只有一個被按著跪在門口,動不了更跑不掉。而右面的手術室門口則一個人都沒有。        


    吳老師一看那帶頭的流氓家長跪著,心裡總算出了口氣,走了過去。        


    “這位就是小飛的班主任,還有他的同學。我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們跟員警同志過來。”高文亮說。        


    “老師您好,我是林玉飛的大哥,能麻煩您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嗎?”林玉童站起來,看到另兩個同學衣服上還有血,心裡登時有些急了。他只知道弟弟今天也放假,但說是約好了和同學一起打藍球放鬆一下就沒去找他。        


    “哎喲你們能及時趕過來真是太好了。當時我也不在場,只知道孩子們是打藍球時起的衝突,我接到消息的時候孩子們都已經上救護車了。詳細的讓這兩個孩子跟你們說吧,他們當時在。”        


    顧陽跟周同和林玉童打了招呼,把當時的情況講了起來。卻原來他們高三難得放一次假,想著最近大家學習都太累了,便乾脆約了幾個關係不錯的哥們兒一起去打藍球放鬆一下,哪曾想打到一半的時候高二年級一個叫莊勇的小子也帶人過來湊熱鬧。他們一開始以為對方也是來打藍球,就沒太在意,後來才知道根本就是沖著林玉飛來的。        


    莊勇就是給了林玉童一巴掌那個叫莊海的人的兒子,他看上了林玉飛班裡的一個姑娘。可人家姑娘根本不樂意,所以一直很是避著莊勇這個人。然而有次趕得特別巧,這姑娘要回家的時候正好給莊勇堵個正著,姑娘不跟他走,他仗著不是學校就要用強的。林玉飛也是回家的路上,正好看見了哪能不管?別說是同學了,就是擱陌生人身上他也見不得這種事,於是上去把姑娘給撈出來了,還跟莊勇起了些小衝突。        


    莊勇當時也沒怎麼,大家就以為這事也就算過了,誰知這小子今天聽說林玉飛跟幾個關係好的同學打藍球,就趁機帶人來找茬,想讓林玉飛當眾丟臉。他帶的都是社會上的人,到了籃球館沒多久之後就直接點了林玉飛的名字。        


    這眼看就要高考了,林玉飛明知道有危險便不可能牽連同學,更別說他們一共就六個人,可對方卻有十來個。他直接跟莊勇的人出去,後來打起來,雖然林玉飛的同學還是去幫了他,但林玉飛傷得依然是最重的那個,因為這些人本來就是為了收拾林玉飛過來的,而林玉飛一開始也沒想過能逃,便逮著莊勇一個死磕,弄得倆人傷得都很重。        


    顧陽說完還忍不住看了跪在地上的莊海一眼。當時他們把林玉飛送來醫院,因為聯繫不到林玉飛的家人所以只能找班主任,結果班主任來了,他們一起被這夥人給趕走了,打頭的就是這個莊海。這人在他們學校還挺出名,主要是有個特別能惹事的兒子,仗著家裡有點錢還有點黑背景,時常不把人看在眼裡。學校多少次都想把莊勇趕出去,無奈忌憚莊家的背景只能睜隻眼閉隻眼。        


    林玉飛平時行事挺低調,覺得就算家裡有錢那也是父母辛苦賺來的,他沒出力便沒什麼可值得驕傲,所以大家都以為林家也就是比小康家庭還好些。他們真以為這次林玉飛惹上莊家肯定慘了,萬萬沒想到林玉飛的哥哥居然能讓莊海跪在手術室門口?        


    這人看起來也才二十一二吧?        


    林玉童聽了事情始末,雖知弟弟沒錯,卻也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臭小子。        


    當時讓帶著保鏢說什麼那樣太高調,現在好了吧?        


    林玉童又氣又心疼,但還是穩了穩情緒,“這次真是太謝謝你們了,眼下小飛還在做手術,我也不能離開。要不這樣,你們先去看傷,如果其他同學有受傷的你們能聯繫到的話也請他們過來一起看,醫藥費方面我們會負責。另外後期的事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們會解決的。然後你們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也可以隨時過來找我們。”        


    周同有些鬱悶地說:“受傷的就我倆,那幾個走了。”        


    如果不是這樣,或許他們傷得也不一定這麼重。不過也不能要求每個人想法都一樣就是了。        


    林玉童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即看向項軍,“項哥,能麻煩你帶他們看下傷麼?”        


    項軍自然同意。他帶人走了之後,吳老師皺著眉說:“這再過兩個月就要高考了,傷得這麼重,肯定會受很大影響的,難得玉飛這孩子肯學,最近成績一直有進步。現在弄成這樣,可真是讓人擔心。”        


    林玉童還真不太擔心這事,他現在只求弟弟身體別出問題,其它都是次要的了。        


    又過了十五分鐘之後,手術室的燈總算滅了,大夫首先走了出來。林玉童上去便問:“醫生,我弟弟怎麼樣?”        


    “手術很成功,脾臟破裂已經修復,骨折的地方也有專業的骨科大夫給接好了。一會兒會有人把患者轉到加護病房,接下來幾天還是要多注意觀察,只要能平安度過四十八小時,問題應該不大。”        


    “真是太感謝您了。那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見他?”        


    “患者大概還要過三個小時左右才能醒過來,”        


    “謝謝您。”林玉童說完給父母打電話,之前沒打通,現在打還是不通,最後只好給他們發了資訊。        


    “小高,送一下吳老師。”展翼飛給高文亮遞了個眼色。高文亮會意,請吳老師離開。        


    “展先生,剛才鬧事的人都被我們的人帶走了,在我們的管轄區出了這樣的事情,真是深感抱歉。”高文亮離開沒多久,李軍手底下那些人便跟兩名員警走了上來,其中的一位員警說。        


    “哪裡,只是有些不法份子行事太倡狂。”展翼飛看了莊海一眼,又看向那兩名職位不低的員警,“總之辛苦兩位員警同志了,這病房裡的患者意圖謀殺我弟弟,他的父親又將我的愛人打成‘重傷’,希望你們能看好這兩人。”        


    “您放心,一定一定。”        


    “放屁!那他媽也叫‘重傷’?!”莊海看了林玉童只是紅腫了一些的臉,恨不得再跳上去補一下。        


    “怎麼莊先生還想再打一下嗎?”展翼飛臉上頓時覆上一層寒霜。        


    莊海直接被這氣勢震住了,一時呐呐無言。後來展翼飛跟林玉童都走了,他才忍不住說了句,“媽的,為了個小白臉至於麼!”        


    “小白臉個屁!人是兩口子。”員警把莊海按住了,“姓莊的,這下你可真是踢到鐵板了,自求多福吧。”        


    不是能裝B嗎?這回讓你也嘗嘗被碾壓的滋味!        


    作者有話要說:  好消息,今天下午大婕媽把小小團子打敗了,然後團子終於松了口氣。擔心團子會斷更的小夥伴們也不用擔心哈,不會斷更的。        


          


  ☆、第52 悔之已晚        


    誠如醫生所講,林玉飛在三個小時之後便逐漸清醒過來,只是身體傷處太多,面部多處淤青,睜個眼費勁,說個話更費勁。而且做完手術畢竟傷了元氣,他睜開眼沒多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林玉童一看弟弟這樣,母親又哭得跟什麼似的,恨不得那個叫莊勇的小子永遠醒不過來才好。媽的禍害一個,活著簡直就是一社會不安定因素,浪費國家資源的蛀蟲!        


    陳素寧兩口子一個小時前就到了,這會兒陳素寧眼睛都哭紅了。她養這幾個孩子雖然都淘氣了些,但從小到大幾乎都沒讓他們操過什麼心,一直好好的,如今小兒子卻被人打成這樣,這口氣怎麼能咽得下去?        


    “我不管,反正這次說什麼都得告他們。這也太過分了,簡直就是一群流氓!”陳素寧在加護病房外,握著丈夫的手,“之松,你說小飛這下還怎麼考試啊。”        


    “先別說這個了,他只要能恢復就比什麼都強。”林之松歎了口氣,見林玉童跟展翼飛還在,便說:“童童,要不你跟翼飛先回去吧,這麼晚了,你們也得休息,再說這裡留下這麼多人也沒必要。”        


    “不用爸,翼飛明天不上班,我時間也挺寬鬆的,要不您和我媽先回去休息,你們趕著回來連飯都沒吃呢,回家讓劉媽給你們做點吃的,你們明天早上再過來換我倆。”        


    “我哪吃得下啊。”陳素寧又要哭。        


    “媽媽媽,您先等一下!我是尋思您怎麼著也得回去給小飛拿些日常換洗的東西。再說他怎麼也得在這兒住個十天半個月的,也無聊啊,您把他筆記本什麼的都帶來,等他醒了還能有點樂子,您這小兒子什麼樣您還不知道?不睡覺的時候手裡必須有點兒事情幹,要不身上該長毛了。”        


    “童童說的可也是,怎麼著也得給小飛拿些換洗衣服,要不咱們先回去,明天早上再來換孩子們。你啊,可千萬別拗,萬一著急上火的再來了病,還不是給童童添麻煩?趕緊的,走吧。”林之松把陳素寧拉起來,走前拍了拍展翼飛的肩膀,“辛苦了翼飛。”        


    “爸您這麼說就太見外了。您跟我媽慢點。”展翼飛說罷,送了一段路,後面自然就有人會去送。        


    “在想什麼?”展翼飛回來,見林玉童正坐在椅子上發呆,不由問。        


    “在想,莊海會善罷甘休嗎?”他弟弟手術完出來大概又過了一個小時莊勇那小子才做完手術,據說是腦震盪及多處骨折和軟組織挫傷,肋骨骨折差一點就紮進肺裡,還掉了三顆牙。        


    “不能也得能。”展翼飛把自己的外套脫了搭在林玉童身上,“小高會跟進這件事,這段時間正好收集一下證據。莊勇這小子也夠年紀負刑事責任,等出院了應該能判幾年。至於這幾年他能不能出來……那可就看他自己表現了。你睡會兒吧,這兩天小飛不好移動,咱們先對付一下,等過兩天他傷情穩定了,咱們給他轉院,不住這兒了。”        


    “也好。”這裡連個陪護床都沒有,人太多了。當初是看著離事發點最近所以才來了這邊,但以後就沒必要一直留在這裡了。        


    鎮痛劑的藥效還在,所以林玉飛這一宿倒也沒算折騰,一直睡到早上差不多五點半時才重新睜開眼。只不過那時加護病房裡只有他自己,他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麼個“神奇”的地方。他長這麼大就沒住過院!        


    林玉童時不時地就隔著玻璃看看裡面的情況,所以林玉飛睜眼沒多久他就發現了,並且第一時間通知了醫生跟護士。在護士的幫助下他換好無菌服進了病房,總算能跟弟弟說上兩句話。        


    怕林玉飛著急,又知道他說話費勁,所以林玉童沒等他開口就把莊勇的現狀跟他同學的情況一併說了,同時也提到父母親已經來過。        


    林玉飛這時候已經開始察覺到身上的痛處,然而他的注意力卻沒在這上面,更沒在他哥說的事情上。他皺著眉,用離得稍遠些都聽不清的聲音問:“哥,你臉怎麼了?”        


    那麼明顯,一看就是被人打的!剛才他這個角度沒看清,現在他哥轉過來他看個正著!        


    “別看我,我哪捨得打你哥?”展翼飛攤手做無辜狀,哭笑不得。他怎麼可能?!        


    “被莊海那個瘋子抽了一巴掌,不過你翼飛哥踢了他一腳他現在還直不起腰來呢。放心吧,哥沒事,你現在主要還是以自己的身體為重。大夫說了,你身體素質不錯,應該能恢復得挺快的。”        


    “那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養好了自然就能出了,反正已經這樣了,你就放寬心。至於其它的,等你好點了再說,別管是學習上的事還是莊家的事,有我跟你翼飛哥呢。”        


    “嗯,哥你記得替我謝謝顧陽跟周同。”        


    “知道了,放心吧。”        


    林玉童還想再說幾句,但是護士說這樣會影響病人休息,所以只能先離開。正好他父母帶了吃的過來,他跟展翼飛隨便吃了一點之後一起回了公寓。        


    接下來的時間裡,林玉童每天都會去醫院,一般都是下午帶著吃的過去接母親的班,陪弟弟吃完之後一起聊聊天,或者給他講講故事,放點音樂聽聽什麼的。夜裡陪護也是他,然後第二天早上他母親過來時他再回去,正好能趕上陪展翼飛一起吃個早飯。        


    一開始陳素寧說要不她來陪護吧,可是林玉飛沒幹。他都這麼大了,縱然是親媽,肯定也沒有哥哥近便。有時候換個褲衩什麼的,他哥幫他換他只是小小的不好意思,但是讓他媽換,他寧可不換了!        


    展翼飛雖然心疼林玉童在醫院裡辛苦,但是對此也是沒辦法。他總不能吃小舅子的醋吧?        


    可是每天就吃早飯的時候見個面,那也太少了點。        


    沒過幾天,林玉童就發現展翼飛周身都是怨氣,吃飯都沒以前香了,雖然嘴上沒說,但是渾身都帶著一種“我不高興了!”這樣的味道。於是他上午時間乾脆不留在家裡寫小說了,帶著本子等展翼飛吃完飯陪他一起去了公司。展翼飛忙公事,他就在展翼飛辦公室裡的小型會議桌那碼字,困了就躺沙發上小睡一會兒,或者吃點東西什麼的,總之不會離展翼飛太遠。        


    展翼飛喜歡繁忙之餘一抬頭就能看到林玉童的感覺,這讓他覺得一切辛苦都有意義。        


    林玉童正在那兒碼得手速飛起,展翼飛起身默默走過去,彎腰,把下巴擱在林玉童肩上,看他寫的東西。        


    “忙完了?”林玉童手上沒停,頭都不轉地問。        


    “嗯,一會兒人事部那邊把公司員工的獎金制度修改案拿來我簽個字就完事了。下午沒什麼要忙的,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小飛。昨天小飛他們學校正式把莊勇開除了,莊海現在四處活動關係呢。這小子搞不好會過來找我們。”        


    一開始莊海聽到員警說他踢到鐵板了還有些不以為意,尋思著頂多就是孩子上不了學了唄,至於打了人什麼的,他兒子又不是第一天打架,哪次不是被他擺平了?這次怎麼的?他就不信這天底下還有花錢擺不平的事!        


    莊勇睜眼的時候,莊海就說了:“那破學校不去就不去了,老子他媽沒念幾天書不也照樣過好日子?大不了爸給你轉學!咱們上更好的學校!”        


    “爸,你一定得幫我弄死那個姓林的。媽的,疼死我了。”莊勇齜牙咧嘴,感覺說話疼,喘氣也疼,連放個屁都他媽疼。        


    “你放心,爸肯定不能讓你白挨打!”莊海說完這話就出去找人去了。他手下不少兄弟這次都被抓了進去,至今還沒給放出來,可他手裡可不光是這些人,他就不信了,這場子還找不回來了是怎麼的?!        


    莊勇住院第二天,莊海拿著錢找當年帶他入道的大哥,然而每次都把他當親哥們兒一樣的大哥這次愣是沒見他,不止沒見他,還讓人轉告他,這段時間身體不好,去國外療養,沒三兩個月回不來!        


    這不是擺明瞭是在故意躲他嗎?!        


    後來沒辦法,莊海就去找一個老朋友,以前也是混道上的,但人如今洗白了,開始做正經生意。他去問對方,這個展翼飛到底是個什麼人。        


    那人一聽,頓時用一種“你沒救了”的眼神瞅過來,“那不是展揚集團的大少爺嗎?不對,現在人家當家了,你問他做什麼?”        


    “這不是我兒子把他小舅子給打了麼。話說我怎麼沒聽說過有這麼一號人啊?”        


    “展翼飛這人挺低調,而且以前在榮城發展,去年初才來B市。再說他們那個圈子的人也不是咱們能夠接觸到的啊,所以你沒聽說過倒也不稀奇。我到現在也沒見過本人。不過你不認識他,但你肯定認識楚大少,這個展翼飛,我聽說他跟楚大少是拜把的兄弟。”        


    “……”莊海當時就覺得腦子裡“嗡”一聲,仿佛有個警鐘被敲響了。楚天逸,他可太熟悉了,他以前還想過結識楚天逸結果連個面都沒見著,後來還是偶然參加他大哥的生日宴會時,在當時那個會所裡有幸見過楚天逸一眼,當時楚天逸在做什麼來著?好像在跟某個他見了都得點頭哈腰的人吃飯,但是那個他需要點頭哈腰的物件當時卻在恭敬地給楚天逸倒酒。        


    “依我說,你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展翼飛本人,除非他鬆口,不然這事沒人能幫你。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兒子惹誰不好去惹人小舅子啊?”        


    “這不是年輕氣盛麼。”他要是知道林玉飛有這背景,說什麼也會讓兒子好好惦量一下!這下可倒好,不但他那些抓進去的兄弟沒放出來,家裡都來找他要人,連他的店也被查封的查封,還有人舉報他偷稅漏稅!媽的,這幾天弄得他焦頭爛額!        


    莊勇完全不知道他爹怎麼水深火熱呢,稍微能動彈一些之後就開始沒心沒肺地要吃要喝,而這邊的林玉飛則準備轉院了。        


    林玉童本來以為還要再等兩天,但是展翼飛過來之後沒多久,正好軍區總院那邊來了電話,來接林玉飛的車也已經準備好了,還跟過來三個專業的醫護人員。        


    林玉飛正覺著這邊悶,而且他哥跟著護理他卻連個能好好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也是夠辛苦的,所以一聽說轉到軍區總院的高級病房,連個眉頭都沒皺一下就同意離開。殊不知他們這邊剛走,莊海就提著禮物過來了。        


    “護士,住在這兒的人呢?!”        


    “轉院了。”        


    “轉院?!轉哪家醫院?”        


    “好像說是軍區總院吧?”        


    莊海沒法,拿著東西又緊趕慢趕地去了軍區總院,然後費了好半天勁找到病房才發,媽的這裡三圈外三圈的人,他根本擠都擠不進去!!!        


  ☆、第53 正文+已替換        


林玉飛自己都沒想到,打個架還能引來這麼多人的關心。之前他在省醫院住的時候因為還要多注意休息和觀察,所以有人要來看他都被他家裡人拒絕了,這兩天他見了好,說話也還算利索了,所以父母也就沒再拒絕要來探病的人。然而他母親那邊同意一些,他父親同意一些,他自己再同意一些,這裡外裡就來了好幾波人,本來足夠寬敞的病房裡瞬間變得有些擁擠,看得人眼暈。        


    華玉柏跟龍樂還有向承天恨不得縮到角落裡。        


    林玉童本來是打電話給華玉柏想問問他有沒有時間幫忙給弟弟補一下課,結果沒想到龍樂跟向承天也跟著一起過來探病。        


    “你說你們來就來吧,還帶什麼東西,實在是太破費了。”要不是因為弟弟堅持還想參加高考,而且曾幾次提過華玉柏教得好,他也不會給華玉柏打這個電話。        


    “說什麼呢,你弟弟不就是咱弟弟麼,來看看也應該的。”龍樂踮腳看了一下周圍,“不過話說回來,今天來探病的人可真多啊。”有他們,還有林玉飛自己的同學,以及楚大少爺他們,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住在裡面的是哪家領導呢。        


    “先去外面坐會兒吧,小飛的同學們來了有一會兒了,估計也快走了。”其實人看起來這麼多主要也是因為保護在外面的人多,再加上這些人個個都高大,一看就特別“占地方”。        


    “要不我們也先回去,反正最近也不忙,等有時間再過來一樣。”向承天說。        


    “別啊,一會兒大家一起出去吃頓飯再走,好長時間沒見面了。”        


    “改天吧,玉柏不是還得來麼,我們到時候再一起過來。”龍樂看到楚天逸笑著看他,趕緊挪開目光。        


    林玉童一想,今天趕得確實有些不是時候,便把人送到電梯口。哪知回來的時候,冷不丁看到樓梯口收進去一塊灰色衣角。        


    “那邊是不是有什麼人?”林玉童朝保鏢說罷,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        


    “是莊海,他來了有一會兒了,似乎是想見您和展先生,但是一直沒過來,大概是因為今天來的人多。”保鏢說完也跟著朝樓梯口看了一眼。莊海來了都得有二十來分鐘了,但始終沒過來,就在那兒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來來回回。        


    “來了也別讓他進去。”林玉童說罷,轉身進了病房。        


    莊海能拉下臉面過來道歉已經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了,但在那麼多人面前道歉可不在他的計畫之內,所以他一直在暗處等著,希望林玉飛病房裡的人可以早一點離開。        


    然而同學們平日裡忙著學習累成狗,好不容易有點時間能單純地聊聊天,自然不會趕著走。特別是有人知道林玉飛還想接著複習準備高考的時候,都表示出了極大的支持。顧陽跟周同甚至說:“要不以後我倆輪班過來給你送卷子,有什麼不會的你先做下記號,送新卷子的時候我們再帶過去,解了答案再給你帶過來。”        


    他們現在每天都是N張試題,要想不落進度只有這麼幹。        


    “那樣太耽誤你們時間了,你們幫我把卷子收著就行,我家人會固定個時間去取的。”林玉飛是想好了,他總要做些什麼來打發時間。現在雖然不便下床走動,但在床上看些學習資料也不是難事,只不過要比平時多休息一些而已。反正他已經想好了,都努力了這麼久了,說什麼也得考一把再說,能達到目標最好,達不到也沒什麼遺憾的。        


    “那行,反正你那兒有我們電話,你讓你家人過來前打個電話就行。另外這個給你。”顧陽從兜裡掏出一個茶色的信封來,“有人叫我轉交給你的。”        


    “那你好好養傷啊,我們先回去了。”周同說罷,拉著顧陽起身,一同回去的還有另兩個同學。        


    這回病房裡的人終於少了些,除了楚天逸跟程釋,還有展翼飛跟林玉童,然後就是林玉飛本人。林玉飛想了想把信封先收了起來。        


    楚天逸見狀,笑說:“高三了還有情書收?小飛這行情不錯啊。”        


    一屋子人都面帶笑容,林玉飛登時有些不好意思。誰知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了一陣吵鬧聲,離得特別近,一聽就能聽出是在他們門口。        


    “莊海過來了,我聽李軍說來了挺長時間,估計這會兒是看人都走了,想進來看看。”林玉童削著蘋果,唇邊帶起一抹冷笑,“還真沒見過臉皮這麼厚的。”        


    “不厚也不行啊,你男人都快把他弄得要去當褲衩了。”楚天逸笑說。        


    “那也是他自找的。這種人在沒遇上咱們之前指不定害過多少人呢,如果連我們都放過這爺倆,那他們以後肯定更囂張了。”林玉飛吃著蘋果,完全沒注意到有人看著他的蘋果都快得紅眼病了。        


    “你什麼時候走?”展翼飛沒頭沒腦地問楚天逸。        


    “幹嘛?我這屁股還沒坐熱呢你就要趕我走?!我說你吃醋也不能拿我撒氣吧?!”        


    “吃什麼醋?”林玉童不解地問。        


    “小飛,楚哥可跟你說,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可千萬要小心。你吃了你哥削的蘋果,那搞不好就是顆定時炸-彈。”        


    “啊?!”林玉飛一臉懵逼,“不就……一個蘋果麼?”        


    “你到底走不走?!”展翼飛沒好氣地看著楚天逸,耳根子略略發紅。他不過是小小地羡慕一下而已,因為他還沒吃過他家小童削的蘋果。楚天逸這小子明知道還非得揭穿他。        


    “得得得,我走,我走還不行嗎?!小飛你好好休息吧,等楚哥有空了再來看你。”楚天逸起身說罷,跟程釋一起離開。到了外面,果不其然地看到了被李軍他們趕到一邊去的莊海。他不由地在心裡罵了句展翼飛你個狐狸,隨即笑著走過去,“喲,這不是莊先生麼?怎麼在兒站著呢?”        


    “楚爺?幸會幸會。您、您認識我?”莊海說完暗暗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巴掌,心說都他媽到這兒來了還能不知道他是誰?        


    “偶然見過一兩次,莊先生還沒回答我問題,在這兒做什麼?”        


    “這、這不是有事求見展先生麼,可是展先生他也不露面。對了,我聽說您跟展先生關係親厚,不知道能不能幫我搭個線?”        


    “搭線?你想見展翼飛?”        


    “是啊,見林少也行,好歹讓我見著一個。”        


    “這多容易啊,還用得著我搭線?”楚天逸拐著彎的給莊海指了一條“明路”。        


    楚天逸並沒有說得很清楚,但是莊海在道上混了這麼長時間,有些事情還是說說就能明白大概意思的。反正他覺得他沒理解錯,楚天逸的意思是,展翼飛跟展宏圖這爺倆不合,而且早些年展翼飛還在自己親爹手裡吃過不少虧,後媽就更是不靠譜了,所以如果他能幫忙解決了展宏圖跟那個叫汪冰燕的女人,沒准展翼飛就能放他一馬。        


    聽起來有些不靠譜,但是如今似乎也沒有別的出路。        


    莊勇進監獄這事已經是板上釘釘了,打了展翼飛的小舅子必然逃不過一頓懲罰。但是不能因此就讓整個莊家毀了,畢竟只有留得青山在,才能有柴燒。        


    於是莊海一咬牙,安排了自己最信得過的一個手下去打聽了一番。        


    得到的結果跟楚天逸所說幾乎一模一樣,展宏圖跟汪冰燕還有他們那個女兒,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自打展宏圖跟汪冰燕從主宅搬出來之後,兩人一下就變得清閒了。展宏圖不用再去管理公司,汪冰燕也不用再操心怎麼樣才能阻止展翼飛繼續壯大。憑心而論,如果他們肯面對現實,好好反醒自己,這日子絕對夠許多人羡慕。然而這世上總有些人不懂得何為“知足”。        


    展宏圖覺得被自己弄出來的一個小崽子趕出公司實在是大失顏面,而汪冰燕則恨展翼飛害得她女兒婚事告吹。雖然因此才看清葉寒英的真面目,但是一想到女兒為此淪為笑柄,她就恨不得把展翼飛跟林玉童推進萬丈深淵。她覺得展翼飛就是她跟她孩子的剋星,有他在,她們就好不了。        


    展翼寧就更是不用說了,她已經盤算了很長時間,如何在展翼飛跟林玉童婚禮那天讓他們當眾出醜。        


    莊海心說這他媽換成是他自己也非得想弄死這麼一家子,更別說展翼飛本人。只是這些畢竟是楚天逸一面之詞,他也擔心萬一他解決了展宏圖跟汪冰燕,展翼飛還是不領情,那他不是白忙活一場?        


    所以說來說去,關鍵還是在展翼飛跟林玉童身上。莊海覺著,以展翼飛對林玉童的態度,只要林玉童肯幫忙說兩句好話,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於是沒過幾天,莊海又去了一趟軍區總院,並且這次他學聰明了,沒有直接找到林玉飛的病房,而是好言好語地求護士給林玉童送了一張紙條。        


    林玉童當時正琢磨著趁華玉柏給弟弟講題去展翼飛那邊轉轉,看到紙條上有人說在護士站等他,他就順道走過去看了一下,誰曾想居然看到莊海等在那裡。        


    高文亮第一時間就要過來趕人,莊海卻快一步開口,“林少,我只要三分鐘就行,麻煩您行個方便。”        


    林玉童不想讓護士圍觀,直接向外走去。        


    莊海當即跟上,邊走邊說:“林少,打架的事是我兒子錯在先,他受點懲罰這我沒什麼好說的。那天打了您也是我不對,您要是不順心隨您打回來。但是麻煩您千萬讓展先生高抬貴手。”        


    “高抬貴手?如果你兒子打的不是我弟弟,而是別家的孩子,那只怕需要高抬貴手的就是你們了吧?”林玉童看了看表,“不好意思,我還有事,麻煩莊先生讓讓路。”        


    “別!林少您先別忙著走。”莊海急了,確定了四下除了他跟林玉童就只有高文亮,壓低聲說:“不如我們做筆交易。只要展先生肯放過莊家一馬,我幫你們解決了心頭刺。”        


    “我不知道莊先生在說什麼。”        


    “您肯定知道。而且我知道最近有人正在想辦法破壞您跟展先生的婚禮,只要您答應,這些都交給我處理。”        


    “雖然不知道莊先生說的是什麼,但是莊先生,有誠意合作的人往往是直接帶著最低價格去見合作夥伴的,而不是像你這樣,不見兔子不撒鷹。”林玉童叫過高文亮,轉身便進了電梯。        


    “看來姓莊的這次是真急了,楚哥的話他還真聽了進去。”到了展揚集團,林玉童從身後摟住展翼飛,在他耳邊說:“他今天又過來了,暗示我只要你肯放過他家一馬,他就幫我們解決了展宏圖一家。至於莊勇的事,他認了。”        


    “聽起來好像不錯,你怎麼回的?”        


    “我說他不見兔子不撒鷹,沒誠意。”        


    “真壞。不過這樣一來他肯定覺得你贊成他說的事。”展翼飛起身拉著林玉童,坐到沙發上,“老實說,這陣子展翼寧一直在處心積慮地想著怎麼破壞我倆的婚禮,展宏圖又聯繫了不少以前的下屬想要抓我把柄,他們的確是還欠些教訓,所以我也懶得去管了,既然他們喜歡折騰,那就讓他們折騰個夠,只要不碰到我的底線就行。”        


    “你的底線是什麼?”        


    “你不高興就是我的底線。”展翼飛在林玉童手心裡輕輕拍了拍,“過兩天我可能要出差,為時三天左右,要陪我去麼?”        


    “這次恐怕不行,家裡事太多了。”且不說他弟弟沒出院,就說再過一個月他們就要舉行婚禮了,雖然他不用實實在在地去幹什麼活,但是很多事都要經他口的,像是場地的佈置用哪種風格比較好,結婚那天用的酒選什麼品牌,巧克力要做成哪種模樣,要請哪位鋼琴師過來演奏等等,不管大小,總要他點頭。        


    展家的人現在也算是看透了,在展家,展翼飛大於任何人,但是林玉童大於展翼飛。所以有事只要林玉童同意,哪怕那是錯的,都不會有人指責。因為到了展翼飛那裡,只要是林玉童的決定,連錯的都能變成對的。        


    簡直就是不講理。        


    而林玉童面對這樣“不講理”的展翼飛,心情不可謂不好。        


    當晚,在展翼飛的示意下,項軍適當地叫人暫停了對莊家的攻擊,而莊海也察覺到了這其中的暗意,開始認真研究起怎麼對付展宏圖那一家三口的事來。人肯定是不能給弄死的,不然別說他自己麻煩,就是展翼飛那邊也沒什麼好處,畢竟再怎麼有隔膜也是親爹,萬這一節骨眼兒上死了,展翼飛跟林玉童的婚禮都不好如時辦,所以他得想個既能坑了展宏圖那一家三口,又不至人死地的法子來。        


    第二天,林玉童再一次從醫院裡回來陪展翼飛吃了早飯,等展翼飛上了班,他就拿了本子坐到院子裡的涼亭裡開始寫小說。        


    此刻幾位園藝師傅正在園子裡修剪綠植,為了突出婚慶主題,他們也是絞盡了腦汁。他們現在做的是首次修剪,這一次是把大致的型修出來,因為要在園子裡辦自助式婚宴,所以周圍的景色就顯得尤其重要了,但如果趕在結婚頭幾天時修,肯定來不及,畢竟展家的綠化面積實在是太大,就算有很大一部分不用動,幾個人也忙不過來。        


    “對了劉師傅,這裡能不能給我弄些吊蘭之類的植物?”林玉童抬頭活動頸椎的間隙,突發其想地問了離他最近的園藝師傅。        


    “您喜歡吊蘭,那自然沒問題。可您想掛在哪兒呢?”劉師傅看了看涼亭。這涼亭是全木制的,就連裡頭的桌椅也都是木質,要說弄吊掛類的綠植,那倒也合適。        


    “就掛在那兒吧。”林玉童指了指他一抬頭就能看見的地方。        


    “那您稍等,我去給您取一本吊掛類的植物圖冊,您看看您喜歡哪種,我回頭讓人去弄來。”        


    劉師傅趕忙去自己的臥室裡翻了一翻,然後帶著書出來,“太太,您看看您喜歡哪種。”        


    “……你叫我什麼?”        


    “太太。王管家剛說了,您不讓叫夫人。”        


    “那也不能……”叫太太吧?!        


    這是想告訴他,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嗎?!        


    “噗!”高文亮不知幾時出現,斜靠在亭柱上,“展太太,需要我安慰嗎?”他發覺林玉童聰明的時候是真聰明,二的時候也是真二。都這麼久了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如果不是有人暗中授意,王伯早就改過來了,哪裡會真的叫夫人叫到今天。        


    “叫林先生。”林玉童說完朝外喊:“大款,你娘來了!”        


    “汪!”大款飛奔過來,圍著高文亮轉圈。高文亮揪了揪它的狗耳朵,“這事你怎麼記得這麼快呢?”        


    “肯定是你身上有它爹的味道。”林玉童壞笑起來,因為準備婚禮的事跟弟弟身體逐漸恢復而心情甚好。        


    他從今天開始下午就不去醫院了,因為下午是華玉柏給他弟弟補課的時間,他去了也是沒什麼用。再說弟弟現在自己上洗手間雖然稍稍費勁了些,但倒也不是不能,所以他說好了晚上才去。        


    高文亮帶著大款坐到林玉童對面,一時沒說話。說起狗爹,其實他最近頗有些糟心。項軍這都連著好些天做心理疏導了,但是那事上仍舊沒什麼起色。他倒是覺得這也沒什麼,可項軍自己很在意。雖然嘴上不說,但是誰還沒點自尊心呢,特別是這樣的事情上。可別的忙他能幫,這事他真不知道該怎麼幫。什麼S-M、制服誘惑、強制-愛啊這類的他都試過了,但是都沒用,只不過讓項軍更心煩,以為他很在意那個。        


    “林子,你說咱們在瑜淩寺求的簽到底准不准?”高文亮忍不住問。        


    “還成吧,怎麼了?”        


    “也沒什麼,就是最近有點兒心煩。”他原以為心理醫生就是貴人,可現在怎麼瞅都不像。        


    “沒什麼你煩什麼?”林玉童奇怪地看著高文亮。最近高文亮跟項軍一看就是一對,高文亮不是該高興才是?        


    “一言難盡。”高文亮把頭枕在椅背上,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這畢竟關係到項軍的顏面,所以即便林玉童現在跟他算是非常親近的朋友,他也沒法說。        


    林玉童一看是不方便說的,自然不會再問,但到了跟展翼飛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還是提了一嘴這件事情。主要是現在高文亮跟項軍都和他們住在一起,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有什麼問題總要互相關心一下才行。        


    展翼飛第二天就要出差,所以這晚他也蹭到了醫院裡來,跟林玉童住在病房外的陪護間裡。那床只有一米三寬,兩個大男人睡著實有點擠,但是擠也好過分開。        


    “記不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老項上中學的時候從他大伯家離開了?”        


    “記得啊,不是說他大伯母他們特別刻薄嗎?”        


    “具體的我也說不清,但是老項當時突然離開可能另有隱情。他這陣子不是去醫院就去是心理診所,我擔心他是不是身體有恙,就注意了一下,這才知道他可能是在那事上有些障礙。”        


    “……”怪不得高文亮那個表情,還提到求籤的事。        


    “這事咱們能幫上什麼忙嗎?”        


    “除了裝不知道,好像也沒什麼能幫的。”展翼飛也挺想幫兄弟一把,但這不是想幫就能幫的事啊。        


    林玉童也覺得這個問題他們確實沒法伸手,所以他都準備好一直裝傻了,誰曾想第二天送展翼飛去了機場回來的路上,高文亮居然跟他提了一個特別不可思議的請求。        


    “林子,你會不會寫色-情小說?幫我寫兩個短篇唄。”        


    林玉童一臉懵逼,“啊?!”        


    作者有話要說:          


    P.S.關於新文,它是一篇純現耽種田,沒有金手指,也沒有大象腿。就是中二攻家挺有錢,可有錢他也被發配農村了,哈哈哈哈~        


         


  ☆、第54 暗搓搓的展先生(捉蟲)        


網上色-情小說一大片,不管是男男的還是男女的或者女女的,想要找很容易。但既然高文亮會特意開這個口,肯定還是因為網上找的不符合他的要求。後來林玉童一問,果然,高文亮是想要那種符合他自己跟項軍人設的,並且還得是特別刺激人的,帶些情節的那種,讓人可以盡可能地產生代入感。        


    就連名字都要求一樣。        


    林玉童就無語了,這怎麼寫?!        


    寫任何東西肯定是腦子裡先想到情節然後再轉換成文字,也就是說,他如果真寫了項軍跟高文亮的色-情小說就得先腦補他們在一起發生的那些事。這也太考驗他了。而且想像兩個朋友的床-事,怎麼想怎麼覺得猥-瑣。        


    高文亮也是沒招,心理醫生那邊知道項軍喜歡看小說,便建議項軍去看一些比較喜歡的,帶些有□□節的小說,但是項軍看小說一向要求高品質的玄幻或者武俠,可這種本來就不多,而且普遍還是異性戀的,所以……        


    林玉童現在的新篇有接近三十萬字的存稿,而且以他的手速,只要知道情節,一天寫四五萬不成問題,也就是一兩天一個短篇那都不叫事,所以幫高文亮寫小說也不存在耽誤他工作的問題。但是那個床-戲,確實是有點兒坑。        


    可是高文亮難得跟他開回口,不幫忙也說不過去。        


    於是就在展翼飛離開的那天下午,展家的老宅裡出現了如下場景。林玉童對面是他常用的筆記型電腦,筆記型電腦後面是高文亮。高文亮一邊回憶著他跟項軍相識跟相處的過程,一邊說給林玉童聽。林玉童這邊邊聽邊嗒嗒嗒敲進電腦裡做記錄,做完之後準備排列時間線,組成大綱待用。        


    “你說我這算不算是訂制小說?還是大神訂制。”高文亮特別期待項軍看到這些時的情形。        


    “倒不是沒人寫真人真事,但是用真人真事代入武俠小說,我也是第一回聽。至於大神訂制……明年或者後年的話,應該差不多吧。”以他現在的資歷,要說是“大神”還有一點點勉強,雖然他已經被站裡的人貼上了“大神”標籤,但畢竟作品還是太少,已完結的只有一本。但是明年,最遲後年,不出意外肯定沒問題。        


    “對了,項哥知道這事嗎?可別再好心辦錯事。”萬一項軍本人不喜歡,那多不好?        


    “他不知道我來找你,但是我當他面暗示過,他也沒表示反對。肯定沒事,你放心。”        


    “那就好。”林玉童大致看了一下記錄的資訊之後,問高文亮,“還有嗎?雖然是以你的視角來寫,但是關於項哥的事件還是有點太少,寫出來可能會有種人物不夠豐滿的感覺。要不我再問問翼飛?”展翼飛跟項軍曾是同學,又是多年的好兄弟,肯定也會知道不少事情。        


    “行。”高文亮起身,“辛苦了,等你忙完我請你吃飯。”        


    “自家兄弟,不必客氣。你要是中間再想起什麼的話,隨時過來找我。”林玉童說完很快投入到文字中,似乎已經有了大致的行文方向。        


    說起來項軍一直是那種正派穩重的大俠形象,代入武俠小說裡一點也不會有違和感。至於高文亮,明顯就是軍營裡看似吊兒郎當但有勇有謀的青年將領。林玉童決定讓他們來上一場萬分“狗血”的相遇!比如高將軍授命保護某位王爺,不料路上遇襲,寡不敵眾,差點完不成任務,幸得英武不凡正義凜然的項盟主幫助,才能躲過一劫等等!        


    項盟主有匹千里良駒,名叫……        


    林玉童的視線落在在草地上跑來跑去追蝴蝶玩兒的大款身上,默默的把“大款”二字X掉,改成了“墨雲”。他花一下午時間把大綱整理好了,去醫院之前又給展翼飛打電話又問了一些項軍以前的事情,然後晚上就開始寫正文,並且由於強迫症,像這種短篇他都是寫了開頭就要死磕到底,於是他難得的熬了一回夜,天濛濛亮的時候,終於寫到了項盟主對高將軍坦誠自己的感情!        


    高文亮來接林玉童的時候,拿到稿子看了一部分,忍不住“啪啪”拍林玉童的肩,“林子,你太給力了!”        


    “湊和,我先去睡會兒。”林玉童下車時已經困得找不著東西南北了。好長時間沒熬夜,再加上展翼飛要出差,前一晚要了他好幾次,本身他就沒睡多長時間,這會兒實在是撐不住了。        


    “趕緊,我一會兒告訴王伯別讓人打擾你。”高文亮樂顛顛地拿著稿子閃人。        


    林玉童揮了揮手,聽到高文亮帶上門的聲音,一下撲到床上,已經暈得忘了展翼飛不在家,他自己睡床會是什麼後果了。於是睡了沒到三個小時,林玉童“吧嘰”掉到了地板上,也虧得床不高,床周圍還鋪了一圈厚厚的毛毯,所以他掉下來也沒怎麼覺著疼。就是這會兒天暖和了,他趴在毛毯睡了一會兒總覺得有些熱,後來又爬回了床上。        


    這一睡睡到下午兩點才起來,林玉童頂著一頭雞窩茫然地瞅了一會兒窗外,他從玻璃上看到自己不甚至清晰的模樣,還發現頭髮好像有些長了。叫家裡聘用的髮型師過來修剪了一下,然後他自拍了一張給展翼飛傳過去。        


    展翼飛剛入股了一家傳媒公司,簽完合約正準備跟對方一起去吃飯。看到林玉童發來的資訊,正準備回復,卻聽程釋說:“我猜肯定是林子。”        


    “怎麼說?”        


    “任何在別人眼裡值得驕傲和高興的事,在你這兒也只能算是件平平常常的事而已,只有得到林子這事讓你體會到了成功的喜悅。在外面你很少發自內心地笑,如果有,肯定是你家林子又做什麼了。”        


    “還行,這幾年助理沒白當,你倒是瞭解我。”展翼飛正說呢,RK集團的董事長過來了,兩人停止了談話,與眾人一起去了提前訂好的酒店。        


    晚上喝得有點多,展翼飛回酒店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但還是給林玉童發了一條短信。        


    紙老虎:睡沒睡啊寶貝?        


    梓童:沒有,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        


    展翼飛見資訊,直接把電話打過去,“夫人是要查崗麼?”        


    林玉童低笑,“不是,你等會兒。”說完他從弟弟的病房離開,去了陪護間,壓低聲音,“某人不是讓我幫忙寫些刺激的東西麼,我這兒正愁著怎麼寫呢,感覺特奇怪。”        


    “是有點兒。不過你也不一定非得想像他們啊,你可以在腦子裡回憶我在你身上努力的時候。”展翼飛可能是因為喝過酒,所以說話內容比平時重口了許多,“比如第一次進入你的時候……還有第一次幹得你求饒的時候,第一次逼你叫‘老公’的時候,我是什麼樣子的?”        


    林玉童:“……”        


    周圍明明沒什麼人,林玉童卻有種作賊心虛之感。他輕咳一聲,“你後面說的那些,那種時候我哪裡能注意到你什麼樣。”都自顧不暇了好吧?        


    “至於第一次……特別性感,而且侵略性強,當時我有特別明顯的,被某種強大的氣場包圍的感覺。”林玉童說著說著突然覺得嗓子有些發幹,於是喝了大半杯水。        


    “是不是想要了?”展翼飛笑聲低沉。他聽到林玉童喝水的聲音了。        


    “嗯,忙完早點回來。”林玉童說完,不等展翼飛再說什麼就給掛斷。他在床上從不掩示自己的欲-望,但是在床下這麼明目張膽地承認這些事,其實還是挺不好意思的。        


    “還真是撩完就掛啊,看回去不收你利息。”展翼飛對著手機歎氣,把存在裡頭的照片全部拿出來翻了翻,之後選了一張他最喜歡的,設置成桌面,帶進浴室擺在了不會淋到水的地方放好。過了一會兒,手機自動暗下來,他才開始沖冷水澡。        


    林玉童又奮戰了一宿,最終連帶著船戲把整篇小說寫完了,一共是九萬多字,裡頭有情節有肉,初步看來應該是滿足了高文亮的所有要求,只不過是把主角寫成“項軍”跟“高文亮”實在是彆扭,所以該是項軍的地方他全用了字母X來代替,而高文亮則用了字母G來代替。        


    林玉飛出來,看到兄長眼上倆再清楚不過的大黑眼圈,“哥,你幹嘛啊?!這麼拼命!”        


    林玉童寫完了,還有些精神亢奮,聞言笑說:“幫朋友寫點東西而已,今晚就不用熬了。你這兩天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挺好,就是在一個地方待著悶得慌。哥你說我住這樣的環境還感覺悶,這要是住普通病房住一兩個月那得是什麼樣?我以後都得努力不住院,真的太磨人了,我現在恨不得長對翅膀飛出去。”        


    “呵呵,得了,你是沒看見那個莊勇,我聽說他這兩天鬧得厲害呢。”        


    莊勇原來住的也是加護病房,後來出來之後沒有高級病房就住的普通病房。省醫院的普通病房也乾淨,一般情況下大家也都能接受,但是這位莊少爺打小被慣得眼裡除了天就是他自己,四人一間他哪裡住得慣?而且病房裡沒電視也沒網,平時唯一的樂子就成了看看筆記型電腦裡的電影跟電視。可這一天兩天還行,天天看誰受得了啊?莊勇也不可能像林玉飛一樣看書學習什麼的,所以每天都覺得度日如年,整個人都快長毛了,成天鬧著要出院。        


    莊海為了不讓兒子住院期間還擔心要入獄的事情,所以並沒有跟莊勇提莊家現在的遭遇,莊少爺就還以為自己是那個呼風喚雨的莊少爺。於是在醫院期間他也橫得不行,後來差點被醫院的巡警帶回警局才消停了一些。        


    可惜是狗就改不了□□,莊勇一直見不著那幾個原來跟著自己的人,不兩天就問他爹,“爸,你到底幫沒幫我收拾林玉飛那小子啊?”        


    莊海沉著臉,“收拾什麼收拾,你還嫌把人打得不夠嗎?”        


    他現在每次想起來都慶倖有人及時把林玉飛送到了醫院,脾臟破裂可不是小事,救醫不急時死亡率可高得很。現在林玉飛治好了他們莊家都還這麼麻煩,這要是死了,那還不得整個陪葬?!        


    莊勇一臉不痛快,“爸,您不是怕了林家吧?”        


    莊海難得的嚴厲起來,“你別以為這天底下的人就屬你爹最大,咱們這才哪跟哪啊?林玉飛他哥一句話你小子死十次都不夠。從今兒起你給我老實養傷!以後不許再提些用不著的!”        


    他這次算是看出來了,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面前,大家都是好兄弟,好親戚,可一旦真有了大麻煩,比他媽兔子跑得還快!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得自己強。        


    莊海看了看唯一的兒子,沉沉地歎了口氣。        


    &&&        


    陳素寧每天早上都會來接大兒子的班,但是這天她有點事情要辦所以沒能及時趕來,林玉童就在醫院裡多留了一上午。早上吃的是讓高文亮幫忙去買的,中午則知道華玉柏他們要過來,所以乾脆給酒店打電話訂了餐。仗著病房夠大夠寬敞,一幫小夥子圍在那兒有吃有喝。        


    龍樂已經跟他媽談妥了,不打算考研,但是他會提前進家裡的公司幫忙,從零學起。而向承天則跟上一世一樣準備自己做生意。至於華玉柏,似乎也開始找實習單位了。        


    “我提過讓玉柏跟我一起幹,但是他沒同意。”華玉柏開始給林玉飛補習的時候,向承天就跟林玉童出去抽煙時說。至於龍樂,恨不得埋在林玉童的存稿箱裡,所以沒跟他們出來。        


    “玉柏應該也有些顧慮吧。”林玉童思索片刻說。        


    向承天家條件還算可以,雖不是大富大貴,但肯定算得上小康,所以就算是上一世也能拿出錢給兒子打拼。可是華玉柏不一樣,他家裡全指著他自己,所以他必須保證自己每個月都有一定收入。可如果跟向承天創業,就有太多不定數。        


    “林子,你說我要強到什麼程度,才能讓他活得不那麼累?我覺得他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向承天吐出口煙霧,臉上帶著一絲不難察覺的挫敗感。        


    “不是你要強到什麼程度,而是你能為他做到什麼程度。並不是強者就一定能給人安全感,有的人就算沒什麼能力,也一樣能給人安全感。你喜歡玉柏?”        


    “嗯,兩年了吧。我感覺小龍都看出來了,你沒看出來?”        


    “也不是,只是你藏得太深,所以不太確定而已。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現在還沒資格去得到他或者……你想變得更強,強到達到你心裡的目標之後才可以去嘗試追求?”        


    “是。雖然有人說有情飲水飽,但我覺得‘愛情’這種東西太飄渺了,如果我不能給他實質性的改變,又憑什麼談愛?”        


    “不儘然,雖然‘愛情’這種東西確實很飄渺。但是它並非不能給人帶來實質性的改變。它能成為一種動力,你看不見,聽不見,但是它存在於人的心裡,可以讓人變得……無限強大。這麼說吧,比起翼飛,我就是個十足十的窮光蛋,但是我能在精神上給他一種安全感,讓他一往無前。”林玉童好長時間沒抽煙,抽兩口就覺得有點暈,乾脆給撚滅了,“而且你現在的心態,搞不好一通忙活下來,你相中的那塊肉就被別的狼給叼走了,叼走了,那就真的沒有了。這樣值嗎?”        


    向承天沒說話,似乎在思考什麼。        


    林玉童不禁想到,是不是上一世,向承天也是這樣,想要準備好了之後再去表白,所以一切都晚了?那時他離開B市,所以跟向承天他們聯繫的就不如原來多了,但他到後來為止也沒聽說向承天跟華玉柏在一起。但是同樣的,他也沒聽說這兩人跟其他人在一起。        


    可話又說回來,怎麼高文亮跟項軍剛走到一起,他又要操心向承天跟華玉柏?他又不是月老……        


    向承天的煙抽完了,看了林玉童一眼,似乎下了什麼決心。        


    林玉童打個手勢,“去,沒准下一個登記的就是你倆。”        


    向承天點點頭,準備回病房。        


    林玉童突然拉他一把,“對了,你要創業記得知會我一聲,你要是不反對的話,我也想入一股。”        


    向承天失笑,“你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了吧?還折騰它幹嘛?”        


    林玉童笑得意味不明,“那不一樣。”        


    他跟展翼飛登記之後,身價的確暴漲,這其中有展翼飛送的,也有他自己炒股跟投資還有寫作所得,具體有多少展翼飛是不清楚的,展翼飛也從來不關心他有多少錢,展翼飛只關心他錢夠不夠花。        


    但是他也有他的考量。人這一輩子指不定今天順遂,明天就會遇上什麼,所以他享受著當下展翼飛創造出來的安穩生活,但他也懂得“居安思危”的道理,所以展翼飛不問,他也不打算主動說什麼,可這並不代表他什麼都不會去做。        


    華玉柏幫林玉飛講完他所明白的那一部分之後便跟向承天走了,林玉童在華玉柏跟龍樂看不見的地方比了個大拇哥,之後就聽弟弟問:“哥,你跟承天哥打什麼暗號呢?”        


    “你承天哥要跟你玉柏哥表白了,我祝他好運呢。”林玉童說罷,讓人去買了些弟弟愛吃的東西,之後哥倆一起吃了晚飯,下了會兒棋。林玉童輸了,之後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給母親打電話,“媽,天挺晚了,您今天就別過來了,小飛挺好的。”        


    “知道了,媽正要給你打電話呢,你晚上睡覺記得別忘了把地毯鋪床下。”        


    “放心吧,肯定忘不了,就算真忘了,還有小飛提醒呢。”他在醫院就掉一回,動靜有點大,給他弟嚇壞了。        


    “那媽明早給你們帶吃的過去,你跟小飛記得早點睡。”陳素寧說完掛了電話。        


    “哥,我還要再看會兒書,你這幾天沒休息好,先去睡吧。”林玉飛說。        


    “別太晚了。”林玉童溫了杯牛奶給弟弟放到床頭櫃上,之後躺到了陪護床。        


    展翼飛又發來了短信。        


    紙老虎:睡了嗎?        


    梓童:剛躺下,你什麼時候回來?        


    紙老虎:想我了?        


    梓童:廢話。        


    紙老虎:那出來看看。        


    林玉童“噌”地坐起來,跟林玉飛說了聲“小飛我出去下一會兒就回來!”,之後趿拉著拖鞋直接小跑出去。本來以為展翼飛回來了,可是走廊裡就只有李軍他們。        


    “林少,有什麼事嗎?”        


    “沒……”林玉童右手拿著手機,往左手手心裡拍了幾下,低頭正要發資訊,這時卻聽“叮!”的一聲,電梯聲響起來,然後展翼飛拉著行李箱風塵撲撲從裡頭走了出來。        


    “看來確實想了。”展翼飛面帶微笑,把箱子立到一邊,看著林玉童。        


    “來!”林玉童招了招手,待展翼飛走近了,猛地摟住他,也不管場合,直接狠狠吻了一下展翼飛的唇。        


    “咳,進去吧。”展翼飛得了便宜還賣乖,進去之後,見林玉飛那屋挺安靜的,小聲問林玉童,“小飛睡了?”        


    “看書呢。”林玉童拉著展翼飛坐下來,“直接從機場過來的?”不然不可能還帶著行李箱。        


    “這不是趕著見你麼,是不是得給點獎勵?”        


    “先欠著,明天給。你吃了沒?沒有的話我讓人去買點吃的過來。”林玉童說完站起來,去幫展翼飛倒了一杯溫水。        


    “在飛機上吃過,這會兒不餓。”展翼飛接過水來喝了一些,之後打開行李箱從裡頭翻出不少吃的東西,有鳳梨酥,還有現烤的肉脯,以及椰蓉球什麼的。他每樣拿了一份給林玉童,“給小飛吧,沒事的時候吃點打發時間。”        


    “哎喲,我翼飛哥太講究了。”林玉飛看到零食趕緊把書撇到一邊,“得了哥,你趕緊出去小別勝新婚吧,不用管我,我今晚不出這屋。”說完大喊:“謝了翼飛哥,你趕緊把我哥領出去吧!”        


    “少胡扯!晚了,別吃太多,對胃不好。”林玉童幫忙把書放好,出去了,就見展翼飛正嚴肅地翻著一份A4紙列印的檔。        


    應該是檔吧?        


    林玉童走近了,掃了一眼,眼睛頓時瞪大,“你不是吧?!”        


    虧他以為那麼嚴肅肯定是什麼重要的文件,結果居然是把他寫的床-戲主角全都改成了“林玉童”跟“展翼飛”!!!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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