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18日,被鐵鏈鎖著脖子的劉更馬蜷縮在一個光禿禿的土炕上,用驚恐、無助的眼光觀察著外面的動靜。今年30歲的劉更馬是大陸一個農村人,在8歲時因一場高燒導致痴獃,經常打人、傷人,被家人用鐵鏈鎖在這個光禿禿的房間內,一鎖就是整整22年。
據80歲的劉遠德介紹,劉更馬的父親身患強制性脊椎炎,身體不好,常年靠葯維持,也做不了太重的農活,家裡的幾畝地都是劉更馬的母親在管理,生活艱難,根本沒有能力照顧劉更馬。看著原本活潑可愛的孫子被疾病折磨,劉遠德心裡非常痛惜,他覺得是條命就該珍惜和愛護,於是就讓劉更馬和自己住在一起,由他照顧孫子的日常生活。
(圖為劉遠德端著一盆為劉更馬做的飯,準備去喂他吃飯。)
由於劉更馬長期患病,家裡的勞動力也少,一家人生活並不富裕,劉遠德經常做的飯就是水煮麵條,裡面放點醬油。麵條做好後,他給孫子撈一盆稠的,然後留一碗稀的給自己。
劉遠德在喂劉更馬吃飯。劉遠德說:「別看更馬病著,但他飯量挺好,一頓都要吃一小盆」。擔心劉更馬摔盆,22年來,每次吃飯,都是劉遠德用勺子喂。「更馬現在不主動攻擊人,也聽我的話,知道餓知道渴,就是一天一天的不說話」。
隨著天氣變暖,家人決定給劉更馬將頭髮剃了。劉更馬的爸爸拿出一個電動推子,媽媽扶著他,爺爺用一個小檯燈在一旁照著。「以前剃頭是請剃頭匠來家裡,但推子一把頭髮夾住,他就反抗,沒有辦法我們就買了一把電動推子,自己給孩子理。夾不住頭髮他就很安靜,趴著讓推,也讓洗頭」,劉遠德說。
劉更馬的媽媽在給他洗頭,爺爺劉遠德怕肥皂水流進他的眼睛,緊張地在一旁指揮著。
洗完頭後,劉遠德又換了一盆水,給劉更馬洗臉、洗手。被鎖起來的劉更馬情緒暴躁時,見什麼撕什麼,一年四季也不願穿衣服,一直全身赤裸。沒有辦法,劉遠德專門在孫子居住的屋子裡盤了一個土炕,冬天怕他冷,就用柴火把炕燒熱。
劉遠德說,從孩子得病開始,到運城、太原的一些醫院去看過,沒查出病因,由於家裡也沒什麼錢了,就再沒到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醫院去,到現在也不知道孩子到底得的什麼病。
(圖為劉遠德一手握著鐵鏈子,一手拿著毛巾為孫子劉更馬擦洗身體。)
理完髪、洗完頭後,劉更馬又蜷縮在牆角,劉遠德舉著檯燈用掃把清掃房間內的碎頭髮。因為害怕劉更馬破壞燈泡,防止觸電,房間內沒有安置燈光,顯得十分昏暗。
劉更馬情緒暴躁時見什麼撕什麼,給他蓋的被子和鋪在炕上的床單都被他撕成一條一條的,無法使用。幾年前,劉遠德買了兩條撕不爛的電熱毯,一條蓋在孫子身上,一條鋪在土炕上。從此,劉更馬每天裹著電熱毯,生活在不足十平方、且沒有亮光的屋子裡。圖為劉遠德幫孫子清理從牆上掉到炕上的土粒子。
「孩子每天蜷縮在小屋子裡,一句話不說,就是總用頭撞牆,時間長了,靠近頭部的牆皮都被他撞掉了不少」,劉遠德指著牆壁說。
由於長期不停地撞牆,牆皮在被撞掉的同時,劉更馬的額頭靠中部位也撞出了一塊硬繭。圖為裹著電熱毯的劉更馬。
劉更馬的父親劉廣文站在房間門口望著蜷縮在炕上的兒子。 劉廣文今年54歲,因為自己身患強制性脊椎炎,不但幫不了妻子做農活,也無力幫父親照顧自己的兒子,而且還要花錢看病,心裡一直很內疚和無奈。
為了安全,劉遠德把劉更馬房間的窗戶用木條封死,只留一個不大的窟窿供劉更馬向外觀看。有時,趁著劉遠德出門不在家,情緒煩躁起來的劉更馬會掙脫鐵鏈,把封死的木條拆開。圖為被木條封死只留一個小孔的窗戶。因為天氣還冷,窗戶上的小孔也被封死。
劉遠德握起孫子的左手,讓攝影師看劉更馬手心的一塊傷疤。他說,這是劉更馬拆窗戶時,被木頭片刺傷留下的痕迹。當時刺傷後,由於劉更馬不說話,家人也沒發現,等看到時,左手已經發炎腫得像小饅頭,差一點要截肢。
雖然得病後的劉更馬從來不說話,但從動作看,在他情緒好的時候,別人說什麼,或者從門口過,劉更馬心裡都知道。另外,他還有一個怪癖,就是見不得地上有東西,即便是一截柴火棍或者一片紙在地上,只要房間里暫時沒人,他就會從炕上迅速地跳下來,將東西從地上撿走。
圖為劉更馬光著身子在撿拾地上的一團紙。「怕他撿了硬物傷害自己的身體,我不但要把地面打掃得乾乾淨淨,還得經常檢查炕上,把他撿了的東西找出來」,劉遠德說。
去年,劉遠德被查出得了肺氣腫,眼見著自己的身體和精神日漸衰弱,而身患疾病的兒子也指望不上,對於以後的生活和孫子目前的狀況, 劉遠德深感憂慮。老人希望有好心人能幫著把孫子的病根查出來,把孫子治好,他就是死了也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