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金牌推薦VIP2017-03-12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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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本文就是個傻白狗血酸爽戀愛小甜文,不喜勿點!勿點!
重新回到高中時代,再次遇見暗戀物件,夏垚卻選擇了一條完全相反的路。
如果你不愛我,那麼我願意放手讓你自由。
可是,事情發展好像完全出乎自己意料。
無責任小劇場
重生前——
夏垚:我喜歡你。
周渡:你說啥?
重生後——
周渡:我喜歡你。
夏垚:我只把你當同學。
周渡:……【可是你日記本上明明不是這樣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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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不喜也請不要人身攻擊作者,謝謝~
內容標籤:重生 情有獨鍾 都市情緣
主角:夏垚、周渡 ┃ 配角: ┃ 其它:重生、狗血、酸爽、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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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婦總以為我不愛他》
第一章
“我們……分手吧。”夏垚說出這句話時,臉色有些蒼白,他如釋負重般松了口氣。手中的咖啡正冒著熱氣,握著咖啡杯子的指尖已經被燙得微微發紅。
坐在面對的周渡面無表情地盯著夏垚,語氣聽不出喜怒地反問:“你是什麼意思。”
夏垚低著頭沒有回答。
周渡盯著他看了很久,陰沉著語氣說:“我問你是什麼意思。”
夏垚深吸一口氣,平緩地開口說道:“周渡,我不喜歡你了,我們分手吧。”
“不喜歡我?”周渡眼神一冷,咄咄逼人道:“你高三逼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怎麼不說你不喜歡我,你拉著我跟你上/床的時候怎麼不說你不喜歡我?你跟我在一起七年,現在告訴我你不喜歡我了?”
周渡的這番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將夏垚那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骯髒污穢一點點剜到了光天化日之下。
當年確實是他用了手段逼周渡跟他在一起,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一個人如果不愛自己的話,就算強迫他待在自己身邊也是沒用的。
他現在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所以他要放手讓周渡離開。
夏垚安安靜靜聽完周渡的這番話,握著咖啡杯的手指微微縮緊,低頭輕聲重複了一句:“我要跟你分手。”
“分就分!”周渡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以為我稀罕跟你在一起嗎?”他聲調拔高,周圍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聚集到了他們兩人的身上。
“看什麼看!”周渡對著圍觀群眾吼了一嗓子,然後抓起靠背上的外套就往外走。
周渡一走,夏垚剛剛繃直的後背頓時彎了下來,眼睛被咖啡升騰起來的霧氣弄的有些濕潤,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可讓他沒料到的是,周渡還沒走出門外,又轉身站到了他的身旁。
夏垚有些詫異的看著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周渡。
周渡神色有些不耐似得對夏垚說:“還傻坐著幹什麼,回家!”
夏垚眼睫微微顫了顫:“我……一會自己回去。”
“自己回去?”周渡音調再次拔高,“外面下那麼大雪你怎麼回去,你回去後還不是得跟我住一起。”
夏垚這才慢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低著頭跟在周渡身後。
兩人剛走到咖啡廳門口,周渡又停了下來,他看著外面紛飛的大雪,皺了皺眉頭,將脖子上的圍巾扯了下來,轉身套在了夏垚的頸脖上。不等夏垚再次開口,他轉身拉開咖啡廳的玻璃門,走進了紛紛揚揚的大雪之中。
車裡暖氣開的很足,圍巾上屬於周渡的味道在狹窄的空間裡慢慢纏繞上夏垚鼻尖,他低著頭,將半張臉都埋進了繞在脖子上的圍巾裡。
兩人一路沉默,等車子停在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燈時,周渡才開口問道:“分多久。”
“什麼?”
“我問你分手分多久,我知道,你不就是跟我鬧彆扭嗎?為了什麼,前幾天耶誕節沒有陪你過?我說了那天有事,那天晚上真的是公司加班。元旦我有假,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出去——”
“周渡。”夏垚出聲打斷了他,“你……愛我嗎?”他轉頭看著周渡,輕聲問了一句。
周渡耳尖頓時紅了,他咳了咳嗓子說:“幹嘛說這個。”然後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了,勾著嘴角快速瞄了一眼身邊的夏垚,接著又將頭轉兩人過來,目視著前方說:“你原來就是想聽這個嗎,真是的,你怎麼跟個小姑娘似得,都多大人了,還整天把情啊愛啊地掛在嘴邊——”
“你愛我嗎?”夏垚再次打斷了他。
“你,你要是想聽的話,那我就愛你好了。”周渡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用力握緊。
夏垚失落地轉過頭,輕聲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雪越下越大,似乎想把這座城市湮沒。夏垚覺得有些胸悶,於是將車窗微微打開了一點縫,冷風猛得從車窗灌了進來。
“你不冷啊。”周渡伸手將車裡暖氣調高了幾度。
夏垚剛準備重新將車窗關上,眼角的餘光卻看到周渡神色驚恐得將自己撲倒在了身下。
“咚”得一聲,夏垚連疼痛都沒來得及感受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
**
周圍很吵,夏垚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他好像趴在一張桌子上,很多人在說話,可一句都聽不清楚。
等他用了全部力氣睜開眼時,卻發現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空蕩蕩的教室裡只有電風扇在嗚吱嗚吱地轉動著,夏垚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黑板,夕陽透過窗戶給獨自坐在教室裡的夏垚染上了一層金邊。
這是……教室?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教室,他不是正跟周渡一起,正在回家的路上嗎?
夏垚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戴在手腕上的手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連忙抬起手臂舉到面前,手錶上赫然顯示著時間為——
2008年9月12號17時30分鐘。
這個日期讓夏垚覺得有些熟悉,他猛然反應過來,這一年正是他上高三那年,而這一天則恰好是他的生日。
生日……
夏垚來不及思考自己為什麼會回到高中時代,他急急忙忙地打開座位,尋找一本日記本。
座位裡並沒有那本灰色的日記本。
那就是在周渡座位裡了,他記得自己在這年的生日,將那本告白日記塞到了周渡的座位裡。
夏垚連忙直起身子,疾步走到周渡座位上,然後打開了他的抽屜。
沒有。
夏垚低著腰,將周渡座位裡裡外外翻了好幾遍都沒有發現那本日記。
“喂,你在幹什麼!”
門口有人突然大吼了一聲。
夏垚慌亂的從周渡座位裡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教室門口的王昊。
王昊快速走到夏垚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將他從周渡的座位上給拉到了一邊。
他上下打量著夏垚,黑著臉問:“你在幹什麼,偷東西嗎。”
“我……”夏垚剛準備解釋,跟在王昊身後的張揚跟周渡正從門口走了進來。
王昊連忙指著夏垚對周渡說:“他剛剛翻你抽屜,看看有沒有少東西。”
周渡的目光瞬間落在了夏垚的身上。
“我沒有。”夏垚連忙解釋,“我東西丟了,我找東西。”
“誒你什麼意思,你丟東西了幹嘛翻周渡抽屜,難道周渡還能偷你東西不成。”
張揚連忙拉了一把王昊,示意他不要再說。
周渡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夏垚問:“你丟什麼了。”
“一本本子。”
“呵。”王昊發出一聲嗤笑,“誰會要你本子。”
周渡沒有搭理王昊,繼續看著夏垚問:“什麼本子。”
“一本……筆記本,灰色封面的,很舊,上面沒有署名。”
夏垚有些緊張地摳著衣角,他記得那年周渡並沒有看到那本日記,他放學後放在周渡的抽屜裡,被他的哥們王昊發現了,當時他被王昊拉去廁所揍了一頓,接著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後來周渡不知道怎麼發現自己被王昊揍了,反而請自己喝了東西,說是代替王昊跟他道歉,他也是那個時候才真正跟周渡有所接觸。
他暗戀周渡兩年,卻沒有勇氣開口跟他說過一句話,當他用盡畢生的力量將那本寫滿對周渡愛語的日記放在他抽屜時,主人公似乎並沒有發現它。
“你,看到了嗎?”夏垚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沒有。”周渡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接著反問道:“為什麼覺得你的筆記本會出現在我的抽屜裡?”
夏垚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難道告訴周渡,那本子是他故意放在他座位的嗎?
周渡看了他一眼,見他不回答倒也沒有深究,拿起一旁的書包對王昊說:“回家了。”
“誒?就回家?今天不打了嗎?”
“不打了。”
教室重新歸於平靜。
周渡回到家之後,將書包裡一本筆記本拿了出來,他盯著那本灰色日記本看了一戶,然後將它塞進了書桌的抽屜。
第二章
夏垚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回到了高中時代自己住的家,他站到門口的時候整個人還有些恍惚。
這片破落地樓道裡住的都是在這個城市務工的農民工,夏垚從小就跟媽媽住在這裡。
這個點媽媽應該還沒有收攤,夏垚從書包裡找到鑰匙,正準備開門,屋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回來了?”夏媽媽身上記著圍裙,手裡拿著鍋鏟,她伸手接過夏垚的書包,對著門外的夏垚說:“去,快去給我買瓶醬油。”
夏垚猛然看到自己高中時代的媽媽,一時有些恍惚。
“還傻站著幹什麼,快去。”夏媽媽說完轉身準備往廚房而去。
夏垚卻沒有聽媽媽的話去買醬油,而是跟在他媽身後也進了廚房。
“媽。”他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有些幹啞,“你怎麼回來了。”
夏媽媽一邊在鍋裡翻炒,一邊回答他的問題:“今天不是你生日麼,我就早點收攤,晚上給你做頓好吃的,你怎麼還在這裡,快去給我買瓶醬油。”
說完也不搭理夏垚,拿著一瓣大蒜就切了起來。
夏垚賣完醬油回來之後,才有了一點真實感。屋子裡彌漫著菜香,土罐裡燉著的雞湯正咕嚕嚕冒著香氣,媽媽系著圍裙,像記憶裡那樣忙碌著。
真好,夏垚覺得眼眶一熱。
能回家真好。
吃完晚飯,夏垚幫著媽媽收拾了碗筷,夏媽媽拿出了一個紅包。
夏垚每年過年都會收到媽媽的紅包,她從來不會給自己買禮物,每年都會給自己做上一頓豐盛的晚餐,外加一個大紅包。
這些錢夏垚都放在了一起,收拾完之後,他順著記憶將手上的紅包跟往年的都放在了一起。
夏媽媽大概是累了一天,還沒到八點便睡了。
夏垚洗完澡後睜著眼睛躺在床上,聽著媽媽沉睡均勻的呼吸深,他胸口漲的有些難受。
夏媽媽在夏垚大學畢業後就去世了,那個時候夏垚正跟周渡在一個陌生的城市生活,他將跟自己相依為命的媽媽獨自留在了這個城市,甚至沒來得及見她最後一面。
這是夏垚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當年的他滿心滿眼都是周渡,卻不知道為自己操勞一身的媽媽早已經患上了癌症。
還好一切都重新開始了,夏垚轉過身,緩緩閉上了眼睛。
週一早上,夏垚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出現在了教室,這兩天晚上他一閉上眼睛就會被噩夢驚醒,根本就沒辦法好好睡覺。
他剛坐下來,同桌小胖便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
小胖大名郭冬冬,因為身材比較圓潤,班上早已經沒人喊他大名了。
只見他手上正拿著三個包子,一口一個,三兩口就被他給啃光了,他伸長脖子像個大鵝似的狠狠咽了一口,將手中的牛奶一鼓作氣給吸了個乾淨,這才活過來了一般,對著夏垚打了聲招呼。
夏垚對著他點點頭,將書包裡的英語書拿了出來。他性格原本就安靜,因此小胖也沒在意。
各科的課代表正在收週末帶回去做的卷子,收到夏垚身邊的時候,他臉色頓時有些發白。
小胖將卷子掏給身邊站著的英語課代表,用手肘撞了撞夏垚說:“交卷子了。”
“我沒寫。”
小胖詫異地睜大了眼睛,英語課代表是個長得白淨清秀的妹子,她連忙說:“那你現在趕緊補起來,我先去收別組的。”
夏垚根本不知道是哪張英語卷子,他不可能記得好幾年前高三的一次週末家庭作業。
等到連續三個課代表來收卷子時,夏垚都表示自己沒有寫之後,小胖佩服地對他豎了豎大拇指。
夏垚苦笑了一聲,抬起頭時眼角余光正好瞥到教室門口一個人,他連忙將頭低了下來。
周渡跨著單肩包越走越近,夏垚屏住了呼吸。
周渡的校服衣角從夏垚手肘上擦過,夏垚覺得心臟撲通撲通,蹦的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等周渡離開之後,夏垚這才松了口氣。
他是一隻謹慎的兔子,壯著膽子小心翼翼地喜歡著周渡,但又怕那人知道後露出嫌惡的表情,所以只能一個人默默的躲在屬於自己的深林裡。
第一節課是語文課,語文老師是他們班主任,他是個帶著細框眼鏡的中年男人,長得高高瘦瘦,三七分劉海總是向後梳的岑光瓦亮,加上老闆著一張臉,所以人送外號“老闆娘”。
老闆娘巡視教室一周,發現人都到齊了,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很好,看來大家都有上高三的緊張感了。”他推了推眼鏡,收起一閃而過的笑容,重新板著臉問:“但是有一個人卻一點上高三的自覺都沒有。”
夏垚知道他說的是自己,低著頭不發一言。
“夏垚。”老闆娘很顯然沒打算放過他。
夏垚站了起來。
“為什麼不做作業。”
“忘了。”
“忘了?”老闆娘猛地一拍桌子,“你吃飯怎麼沒忘?連王昊都寫了作業,你居然一張卷子都沒寫!”
王昊正半趴在位置上偷偷玩手機,猛然聽到被老闆娘點名,然後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擦,真是躺著也中槍。”
夏垚覺得有些臉紅,一直乖乖地低著頭,老闆娘也沒打算在他身上浪費太多時間,訓斥完了之後,又轉過臉對著班上其他人說:“馬上就要進行第一次高三模擬考了,你們打算就用這個態度來面對考試嗎?啊!同學們啊,,時間不多了,高考已經進入倒計時了,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珍貴的,你看看你們,早上來了就坐在一起說話聊天,也不知道自覺點,背背書,做做作業,你們看看隔壁班,看看人家是個上面態度!”
他嘮嘮叨叨說了一堆,然後看了一眼手錶,對著夏垚一揮手:“你先坐下來吧,我們開始上課。”
昏昏沉沉地第一節語文課就在老闆娘的唾沫橫飛中結束了。
夏垚知道這僅僅是開始,果然物理課的時候,物理老師又將夏垚給訓斥了一頓。
等講到最後一道大題的時候,物理老師停了下來。
“夏垚,這道題你上來做。”
夏垚硬著頭皮站到了黑板上,底下同學有的面露同情,有的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老師,我不會。”夏垚紅著耳尖回答。
物理老師冷哼一聲說:“我還以為不寫作業是全都搞到肚子裡去了呢,看來是我高估你了。”
他轉過頭對著下麵問道:“誰願意上來幫他。”
被他眼神掃到的人全都低下了頭。
這道題很難,會寫的那幾個人夏垚跟他們都不熟,應該說他在班上除了跟小胖還能說幾句話,其他人交流的都很少。
夏垚有些窘迫的站在黑板前面,就在他以為沒有人會幫自己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老師,我來吧。”周渡單手插兜,慢悠悠地晃到講臺上。
他看了一眼有些呆愣地夏垚,伸手將他手中的粉筆給抽了出來。
指尖從夏垚的指腹劃過,夏垚像是觸電般將手縮了回去,周渡掃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刷刷兩下便將黑板上的題目給解了出來。
物理老師滿意地點點頭,讓兩個人都回到自己座位。
下課之後,小胖一點抱歉地對夏垚說:“對不起啊,我也不會做那題。”
夏垚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小胖會因為這件事跟自己道歉,他連忙表示沒事。小胖卻說自己不夠義氣,非要請夏垚喝奶茶。
夏垚覺得兩個男生一起喝奶茶有點奇怪,於是拒絕了。小胖卻不依不饒的表示夏垚要是不答應就是不原諒他之類的,夏垚無奈,只好同意。
第三章
小胖選的奶茶店就在學校旁邊,夏垚卻從來沒去過,一是因為他沒有錢,還有一點就是他也沒有可以一起喝奶茶的人。
進了店之後,夏垚一眼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
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她對著進門的小胖跟夏垚笑了笑說:“歡迎光臨,喝點什麼?”
小胖臉登時就紅了,夏垚畢竟比他多活了好幾年,一眼就發現了小胖心思,他將包放在靠門旁邊的椅子上,然後對小胖說:“我隨便喝什麼都行,你去點吧,我在這等你。”
夏垚順著小胖的目光,打量著那個女生。
她是學校校花,但是夏垚並不是因為這個才認識她的,他之所以認識她,是因為她是周渡傳說中的女朋友。
夏垚後來跟周渡在一起後,從來沒有問過周渡跟校花的關係,因為他不敢問,因為他跟周渡交往並不是因為周渡喜歡他,而是因為……
一個人推門而入的聲音打斷了夏垚的思緒,他抬頭一看,目光像是被燙到了一般,連忙低下了頭。
小胖一起買好了奶茶,滿面春風的端到了夏垚面前。
“給你。”
“謝謝。”夏垚小聲說了一句,伸手接過小胖手中的奶茶。
周渡站在門口,皺著眉頭看著坐在那裡的兩個人。
“你來啦。”校花從櫃檯裡面走了出來,找了張桌子,將椅子拉開,對周渡說:“來坐。”
周渡便坐到了她對面。
夏垚覺得心裡哽的難受,他默默低頭喝著奶茶,剛剛還一臉桃色的小胖此時臉色也暗了下來。
“你說他兩什麼關係?”小胖伸長脖子湊到夏垚耳邊輕聲問。
夏垚搖搖頭。
周渡坐下來後,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夏垚,見他跟小胖兩人姿態親密,臉上的表情更難看了,他將頭扭到一邊。
“怎麼了你。”校花笑著錘了一下周渡,“擺臉色給誰看呢。”
“沒事。”周渡坐直身體,問:“他們兩個呢。”
“誰知道呢。”校花聳聳肩:“陪女朋友去了吧。”
“那我也走了。”
“誒等等等等。”校花拽住周渡袖子。
夏垚被他們兩人動靜吸引,看了過去,看到眼前的場景,他像是再也受不了,丟下奶茶,背起包說了一句:“我先回去了。”
小胖連忙追了出去,邊追還邊嚷嚷:“怎麼走了,等等我啊喂。”
周渡抓著書包的手指猛地一縮緊,他轉過頭看著校花問:“你覺得我帥還是剛剛那個胖子帥?”
“什麼?”校花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說:“周渡你居然嫉妒一個胖子嗎哈哈哈。”
“誰嫉妒他了!”周渡有些惱怒的吼了一句。
校花被他一吼,瞪大了眼睛。
“他兩不在那就下次再說吧。”他乘著校花愣神的時候,跨著包就走了。
夏垚回到家之後,直接跑到了房間,他將房間翻箱倒櫃,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那本日記本。
那是他喜歡了周渡兩年的證明,可是現在連那個都不見了。
他呆愣愣地坐在床上,腦海裡浮現出奶茶店裡校花跟周渡笑鬧的樣子,整個人像是疼的受不了一般,蜷縮著抱在床上。
夏垚知道,這種疼會伴隨他很久。
以後周渡會考上跟自己不同的大學,會有自己的女朋友,會結婚,會有小孩。
而他夏垚就真的只能成為周渡生命裡一個不算熟悉的高中同學了。
以前他只是暗戀周渡,可是現在他確確實實跟周渡在一起好幾年,他們一起做過飯,上過床也吵過架。
擁有過之後再放棄比從來沒有擁有過放棄要難很多,但是夏垚卻不後悔自己選擇,他不想再把自己變成前世那個卑鄙的小人。
他會忘記周渡,他會的。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第二天在學校門口再次遇見周渡額時候,夏垚只能低著頭像是沒有看見他一般,匆匆從他身邊走過。
周渡臉色短時黑了起來。
“一大早跟誰欠了你錢似得。”王昊手裡拿著一杯豆漿,湊到周渡身邊調侃,“幹嘛呢你。”
周渡理也不理他,直接走了。
王昊已經習慣了周渡的臭脾氣,也不在意,優哉遊哉的跟在他身後晃悠進了教室。
夏垚回了教室沒多久,英語課代表就來到了他座位旁邊。
“昨天卷子我還沒有送到老師那裡去,你補完了嗎?”
夏垚沒想到他會特意等自己一個人,冒著被老師罵的風險晚送卷子,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他連忙將書包裡的卷子拿了出來,交到了英語課代表的手上。
“謝謝了。”
“沒事。”英語課代表名叫安芃芃,她對著夏垚甜甜地笑了一聲:“你週末為什麼沒有寫作業,家裡出了什麼事嗎?”
夏垚沒想到這個姑娘就這樣站在自己身邊跟他搭起了話,他不怎麼擅長跟女生打交道,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沒有,我忘記了。”
“以後我提醒你吧,你有手機號碼嗎?”
夏垚沒有手機,那個時候手機對於他來說太貴了,而且他也沒有要用的上手機的地方。
他剛準備回答說沒有,安芃芃便被人輕輕撞到了一邊。
“你擋路了。”周渡站在兩個人中間,面無表情地說。
英語課代表頓時不好意思地走了。
屬於周渡身上獨有的味道頓時撲面而來,夏垚呼吸一窒,這味道跟臨死前周渡套在他脖子上圍巾的味道一模一樣,他突然捂住嘴,一把推開眼前的人向著教室外跑了出去。
周渡臉黑的跟個鍋底似得。
他站在那裡平復了一下心情,但還是憋著一肚子火,他看了一眼夏垚離開的方向,想也沒想就跟了上去,他倒是要問問那個人是什麼意思,說好的喜歡他,怎麼一見面就跟看到鬼一樣。
夏垚跑進了廁所,大口喘了幾口氣,這才平復下來。
他撐著洗手台,看著水龍頭默默發呆。
自己好像有些反應過度了。
身後的隔間裡出來幾個人,他們看了一眼夏垚,拍拍他肩膀說:“喂,你有煙嗎?”
夏垚心情不好,於是語氣也不怎麼客氣的回了一句:“我不抽煙。”
“裝什麼比。”那人大概煙癮犯了比較暴躁,他一把揪過夏垚的肩膀將他給掰了過來。
夏垚比他矮了半個頭,加上身材瘦弱,一個趔跕撞到了洗手臺上。
那人見夏垚長得又白又帥,心中更是生氣,他伸手就去掏夏垚的口袋。
“放開我。”夏垚劇烈掙扎。
那人一把揪住夏垚頭髮,將他的臉按在洗手臺上,嘴裡罵罵咧咧道:“借根煙抽抽怎麼了,看你小氣的……”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人一拳給打倒在了地上。
夏垚一臉震驚的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周渡。
周渡一把將夏垚扯到身後,眼神冰冷地看著被自己打倒在地上的人。
夏垚抬起頭看著周渡的背影,眼睛漲的有些發疼。
“還有誰打你了。”周渡頭也沒回,看著面前的幾個人問夏垚。
夏垚還沒開口,倒在地上的人已經爬了起來向著周渡撲了過去,一旁的人這才反應過來,立馬加入了混戰。
第四章
周渡臉上帶著傷,吊著眼角立得跟個電線杆似得,夏垚則乖乖地耷拉著腦袋聽著老闆娘在那唾沫橫飛。
“你兩可真能啊!早讀課在廁所跟普通班的人打架!”他特意咬重普通班那三個字,越想越生氣:“我們重點班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周渡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轉頭盯著窗外的梧桐樹,不知道在想什麼。夏垚心中慚愧,周渡是因為他才跟人打架的。
“這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們家長,高三了,一個個的不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居然還在上課時候跟人打架。”老闆娘指著夏垚繼續罵到:“特別是你夏垚,週末的作業我聽別的老師說你是一題都沒動,現在居然還跟人打起架了,怎麼地,你是覺得自己能保送清華北大是吧,你媽媽手機多少,我現在就讓她過來一趟,都高三了,家長也不知道配合學校!”
夏垚緊張的抓緊了自己衣角,他剛準備開口求情,身邊的周渡出聲說道:“他沒打架。”
“什麼?”老闆娘沒料到一直沉默的周渡會突然開口。
“他沒有打架,只是去上廁所而已,打架的只有我。”
老闆娘聽了這話,頓時火冒三丈,他一拍桌子大吼道:“你還很自豪是吧!我現在就喊你媽過來。”
周渡滿不在乎地說:“老師,我媽懷孕快生了,你還是喊我爸過來比較好。”
老闆娘沒想到周渡完全不怕自己這招請家長,頓時顫抖著手指指著周渡說:“好好好,我看你是絲毫不知悔改,夏垚你給我回教室,周渡給我到門口站著去,什麼時候你爸來了,你什麼時候再去上課!”
老闆娘說完拿起杯子準備喝口水,結果發現杯子裡一滴水都沒有了,於是起身去拿熱水瓶。
夏垚剛想開口,身邊的人俯下身子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不想被請家長就閉嘴。”
屬於周渡的氣息瞬間將夏垚包裹起來,他還未做出反應,那人已經重新直起了身子。
夏垚一時有些呆愣。
老闆娘倒完水回來發現夏垚還站在那一動不動,頓時沒好氣地說:“你也想跟他一起站門口是吧,還不快回教室上課。”
夏垚側過頭看了一眼周渡,又快速低下頭離開了辦公室。
回到教室後夏垚有些心不在焉,化學老師在講臺上瞄了他好幾眼,夏垚都沒有發現。
小胖將頭埋在書後面,小聲問夏垚:“聽說你跟五班的人打架了?”
夏垚瞥了一眼小胖,搖搖頭沒有說話。
直到上午最後一節課結束,周渡都沒有回來。夏垚拒絕了小胖一起去吃飯的要求,坐在教室裡發呆。
座位被人拍了一下,夏垚回過神來,發現王昊跟張揚正站在自己面前。
王昊皺著眉頭盯著著夏垚問:“聽說周渡跟你在廁所和五班的人打起來了,到底怎麼回事,那小子人呢?”
“還在辦公室。”
王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身上絲毫沒有跟人打架後的痕跡,於是又問:“那老師怎麼讓你回來了。”
夏垚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怎麼解釋。
“你看到周渡跟他們打架沒?”王昊又問了一句。
夏垚點點頭。
王昊頓時怒了:“都一個班的你看到周渡被人揍居然都不幫忙,你真夠可以的!”
夏垚當時確實沒有動手參與他們打架,因為在那三個五班的人撲上來的時候,他被周渡推到了門外,然後自己將他們幾個給擋住了。
夏垚垂著眼睫,嗯了一聲。
教室門口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你丫才被人揍了。”
王昊一臉驚喜往夏垚身後望去,只見周渡正雙手插兜,慢悠悠得向著他們走過來。
周渡身材修長,學校那略顯寬鬆的校服被他鬆散地掛在身上,有股桀驁不馴的帥氣。
“還沒被揍呢!”王昊竄到他身邊,指著他的嘴角大聲說:“你瞅瞅都紫了,是誰揍得,哥幫你揍回去。”
“你是誰哥呢。”周渡拍了一下他的頭,眼角卻不自覺地的掃了一眼夏垚
“我說真的,那幾個人是誰,放學我們去堵他。”
“堵個屁。”周渡白了他一眼,走到自己座位上:“你們快去吃飯吧,我一會要回去一趟。”
“回去幹什麼?我靠,老闆娘不會把你趕回去了吧!”
周渡心情似乎很好,他勾了勾嘴角,得意地說:“去醫院看我妹妹。”
王昊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他驚喜地問:“阿姨生了啊!”
“恩。”周渡點點頭,將書包甩到肩膀上:“你們去吃飯吧,我回家了,我爸在校門口等我。”
王昊吵著說要跟周渡一起去醫院,最後還是被張揚給拉走了。
夏垚一直沉默著坐在自己座位上,周渡原本打算離開,他忘了一眼夏垚,最終還是走到他身邊,裝作不經意地問:“你不去吃飯嗎?”
夏垚眼睛生得很圓,但因為眼角微微下垂,所以總是給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夏垚卻沒有回到他的問題,反而反問周渡:“你生妹妹了?”
周渡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是我媽給我生了一個妹妹。”
夏垚垂下了眼睫,輕聲說:“周渡,謝謝你。”
周渡站在那裡沒有說話,夏垚站起身準備離開,沒想到跨出一步,手臂就被人抓住了。
“想要道謝的話就請我喝奶茶吧。”
夏垚詫異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我要喝學校門口那就奶茶店。”周渡特意補充道。
“好的。”夏垚聲音有些乾澀的應了一聲,然後甩開周渡跑出了教室。
他回報答周渡的,不僅僅是一杯奶茶。夏垚知道,自己馬上就能為周渡解決一個大難題了。
第五章
夏垚靠在床上,手裡拿著一本英語書,原本打算臨睡前背一背單詞,卻一個單詞都沒有看進去。
他將書反扣在自己臉上,面容平靜心中卻思緒翻滾。
周渡一家估計現在都沉浸在新生兒降臨的喜悅中,但是他們很快就笑不出來來了。
因為周渡剛出生的妹妹有病,沒多久就被確認患上了地中海貧血,那段時間
周渡心情很差。
夏垚無意中得知此事,那是他第一次主動跑去找周渡,為的是能夠去醫院進行骨髓配對。
讓夏垚沒有料到的是,他居然配型成功了。
周渡的媽媽拉著夏垚的手一直在哭,夏垚原本是打算救周渡妹妹的,可是轉頭看到周渡的一瞬間,他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他告訴周渡的媽媽說自己要回家徵求母親同意,周渡媽媽表示理解,讓周渡將夏垚送回了家。
在離家不遠的一個無人小巷裡面,夏垚低垂著頭,盯著自己腳尖問周渡:“你想讓我救你妹妹嗎?”
周渡嗯了一聲。
夏垚這才抬起頭看著周度的臉說:“那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
“跟我在一起。”
空氣沉默了幾秒鐘,周渡聲音沒有起伏地反問:“如果我不答應呢?”
夏垚沒有說話。
“你就不會救我妹妹是嗎?”
夏垚依舊沉默。
“很好。”周渡嗤笑了一聲說:“我同意。”
夏垚最終如願以償,得到周渡後的每一天他都像是站在刀尖上跳舞,又痛又快樂。
第一次接吻是在學校教學樓下的梧桐樹下,第一次上/床是大二時候在學校旁邊的賓館。
夏垚從來沒有問過周渡愛不愛他,哪怕是兩人最溫情的瞬間,他都沒有問過。
因為他心裡一直知道那個答案,所以在一起七年後,夏垚放手了。
重生一世,夏垚決定放過周渡也放過自己,他會去救周渡妹妹,但不會再要求周渡跟他在一起了。
他知道錯了。
第二天,周渡滿臉笑意的進了教室,他從夏垚身邊走過的時候,夏垚聞到了一股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王昊早已經坐在周渡座位上,等著周渡告訴他關於他小妹妹的事情。
周渡心情好,從包裡拿出糖果巧克力等零食,塞到王昊手裡說:“放學我帶你去看看。”
王昊歡呼著跑回自己位置上,周渡勾著嘴角搖搖頭,目光轉到了夏垚的位置上。
課間操結束回來的時候,夏垚發現自己位子裡面多了一把糖果。
他耳尖有些發燙,裝作什麼也沒看到,將座位輕輕合了起來。
周渡趴在位置上,看到那人打開座位又像什麼也沒看到一般關了起來,連回頭跟自己說聲恭喜都沒有。
他美麗的心情頓時有點不美麗了。
接下來的課是老闆娘的,她一進教室就對著周渡抬了下下巴,周渡手裡捏著張紙,樂呵呵的走上了講臺。
“讀吧。”老闆娘用鼻孔冷哼一聲。
周渡清了清嗓子,朗聲讀了一份檢討。
老闆娘沒見過讀檢討讀的跟表彰大會低的,頓時生氣地一拍桌子,沖著周渡吼道:“下次再讓我發現你打架,就不是讀檢討這麼簡單了知道嗎!”
周渡乖順地點點頭。
老闆娘沒見過這麼配合的周渡,一時愣住了,平常跟這小子說話,不是愛理不理就是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
“好了回去吧。”時間寶貴,周渡讀檢討已經浪費他太多時間了。
“需要貼起來嗎?”周渡滿面笑容地問。
老闆娘:“……給我滾下去!”
“哦。”周渡將檢討書塞進口袋,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座位。
夏垚心中去五味陳雜,周渡這份快樂,很快就會消失的無隱無蹤。
傍晚放學後,夏垚拒絕了小胖一起回家的要求,慢拖拖地在教室收拾書包。
王昊跟張揚站在周渡旁邊,三人正商量著去醫院看周渡新出生的妹妹。
“看小孩需要買什麼?買娃娃嗎?”王昊興奮地問。
周渡白了他一眼說:“她剛出生,眼睛都還沒睜開,現在在醫院的保溫箱裡。”
“對哦,她還太小了。”王昊點點頭繼續說:“要不我帶一包紙尿褲吧!”
“你不用去了。”
“別嘛,開個玩笑也不行嗎?”王昊頓時像個狗屁膏藥一樣帖子周渡說:“帶我去帶我去。”
張揚站在一旁,眼神閃了閃,將他從周渡身邊拉開,清冷著聲音說:“別鬧了。”
“走吧。”
教室裡此時已經沒剩幾個人了,周渡將書包甩到肩膀上,跟在王昊跟張揚後面準備出門。
只是在經過夏垚座位旁的時候,校服的衣角被人輕輕拉住了。
周渡有些詫異,王昊他們沒有發現異常,等走到教室門口時候才發現周渡沒有跟上。
“磨蹭什麼呢!”王昊沖著教室裡的周渡喊道。
“你們先去校門口喊車,我一會就過去。”周渡對著他們擺了擺手。
夏垚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拉住了周渡衣角,此時教室裡已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周渡一挑眉問:“怎麼?”
夏垚背著書包,聲音有些緊張的解釋:“你不是說要我請你喝奶茶嗎。”
周渡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看著面前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夏垚,微微低下頭說:“你這麼迫不及待想要跟我喝奶茶嗎?”
夏垚有些慌亂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周渡:“是你說要喝的。”
暗戀的感覺就是這樣,害怕對方知道又害怕對方不知道。
在看到周渡眼裡那溫柔笑意的時候,夏垚有一瞬間感覺自己看到了曾經跟自己在一起好幾年的那個周渡。
他也曾這樣,眼含笑意溫柔地看著自己過。
“當然要喝。”周渡單手插著口袋,“今天不行,我要去醫院看我妹妹。”
夏垚捏著書包地手指緊了緊:“好的。”
就在他轉身想要離開教室的刹那,手臂被身後的周渡給抓住了。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夏垚詫異地轉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周渡這才發現自己的邀請顯得有些唐突,夏垚跟王昊畢竟不一樣,一個是他從下玩到大的哥們,一個只是班上不太熟悉的同學。
“我也可以去嗎?”夏垚有些不敢相信。
周渡沒想到他沒拒絕:“為什麼不可以。”他將夏垚拉到自己身邊說道:“走吧。”
王昊看到跟在周渡身後夏垚的時候,瞪大了眼睛。
周渡踹了他一腳說:“讓你打的車呢。”
王昊卻指著夏垚問:“他來幹什麼?”
夏垚曾經被王昊揍過,加上重生前他知道夏垚喜歡周渡,所以在面對王昊的時候,周渡總是下意識有些緊張。
周渡一巴掌拍掉王昊指著夏垚的手,不緊不慢地說:“去看我妹。”
王昊還想再說什麼,被張揚拉到了一邊。
周渡則是站在夏垚身邊,伸手招了一輛計程車,他示意夏垚上車,然後自己跟著鑽了進去。
到了醫院以後,夏垚一直低頭跟在周渡後面,因為他的加入,一路上大家都沒有再說話。
周渡媽媽此時正躺在病床上,小寶寶已經被包裹整齊被周渡爸爸抱在懷裡輕輕搖晃著。
“媽。”周渡站在病房外面喊了一聲。
屋裡人抬起頭,王昊已經像猴子一樣沖到了周渡爸爸身邊,扒著他手臂想要看一眼剛出生的小美女。
“小點聲,剛睡著。”周渡媽媽長得很漂亮,她二十歲就剩下了周渡,此時還沒到四十。
周渡則將王昊從自己妹妹身邊扯開,他順手拉了一下夏垚,站到了周爸爸身邊。
夏垚這才看到繈褓裡的嬰兒,她此時正皺巴巴地縮成一團,完全沒有長大後可愛的影子。
“要不要抱一下?”周渡爸爸突然開口對夏垚說。
夏垚一愣,頓時紅著臉說:“我不會。”
“我會我會。”王昊湊到他們身邊,“我來抱。”
周渡則是毫不留情的將他丟到了病房外面,吵鬧聲最終將小寶寶給吵醒了,她那奶嗓子開始嚎的震天動地。
“都出去都出去。”周家的保姆將幾個大小夥子往外趕,王昊扒拉著門框不想走,被張揚給拖走了。
一個醫生神色嚴肅地站在門口,周爸爸看到以後,連忙走出來問:“怎麼了醫生?”
“來我辦公室。”說完他轉身就走了,周爸爸連忙跟了上去。
周渡則是皺著眉看著他們兩人離開的背影。
“讓我再看看嘛。”王昊開始耍賴。
周渡冷哼一聲說:“想看讓你媽給你生。”
“你!”王昊咬著牙委屈地瞪著周渡,誰都知道王昊是他爸媽的老來子,怎麼可能還能給他生出一個妹妹來。
他們幾個人站在這邊吵鬧,周渡卻有些心神不寧。
張揚看出來了,開口說:“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周渡點點頭,剛準備送他們回去,周爸爸沉著臉站在走廊上對周渡說:“周渡你過來一下。”
夏垚心臟猛地跳動了幾下。
周渡神情嚴肅,皺著眉向著周爸爸走了過去。
第六章
氣氛一時有些沉重,王昊不明就裡地問:“怎麼了?”
張揚搖搖頭說:“不知道,我們先回去吧。”
夏垚心知肚明,他聲音幹啞地開口:“等會再回去。”
“為什麼?”王昊瞥了一眼夏垚,說實在的他不知道周渡為什麼會把這個人帶來,他對夏垚第一印象很不好。
“我看周渡爸爸找他好像有事,我們等等看一會能不能幫上忙。”
“在醫院能有什麼事。”王昊頂了一句,他還想說些什麼,周渡正皺著眉向著他們走過來。
“你們先回去吧。”他臉上早已不見喜色。
王昊也看出了端倪,他皺著臉問:“發生什麼事了。”
周渡搖搖頭,似乎不願多說。
王昊有些急了:“到底怎麼了,你還幫我當哥們不。”
周渡沉默了。
這個時候一個護士從周渡身邊走過,順口說道:“準備一下去抽血。”
王昊一把抓住那個護士著急的問:“怎麼了?抽他血幹嘛?他生病了?”
護士被王昊抓地一個趔跕,剛想開口訓斥,周渡沙啞著聲音說:“是我妹妹生病了。”
王昊連忙鬆開護士。
“她怎麼了,剛剛看不是還好好的嗎?”王昊語氣有些著急。
夏垚緊緊抓著自己掌心。
“她得了地中海貧血,需要骨髓移植,我現在去做配型。”
王昊他們不知道什麼是地中海貧血,但是他們能看懂周渡的表情。
“我也去!”王昊擼起自己袖子說:“要多少血隨便抽。”
周渡苦澀地笑了笑:“你們先回去吧。”
王昊猛地拉著周渡說:“我怎麼回去,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也要去做配型!”
“我也去。”夏垚驀然開口說:“我們都試試吧,反正只是抽點血。”
王昊難得跟夏垚站在統一戰線,連連點頭說:“就是就是。”
周渡深深地看了一眼夏垚,點點頭,帶著他們往醫生那邊走去。
醫生也同意他們去做配型,王昊拍拍周渡肩膀安慰他說道:“你放心吧,一定會沒事的。”
幾個人抽血之後就各自回家了,結果要等到明天才能出來,夏垚跟他們回家的路剛好相反,於是王昊跟張揚兩人一起打車先走了,夏垚沒錢打車,他打算步行去做公交。
周渡知道夏垚家裡條件不是很好,他伸手招了一輛車:“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夏垚開口拒絕。
周渡卻不由分說將他拉進了車裡。
兩人一路無話。
下了車之後,周渡一直站在夏垚身邊默默走著,等走到那條熟悉的小巷,夏垚停了下來。
夕陽已經接近尾聲,一絲余光溫潤地透過一家窗戶落在周渡肩膀上。
夏垚轉過身看著周渡說:“你妹妹一定會沒事。”
“恩。”
夏垚停了一下接著說:“如果我可以幫到你什麼,一定要告訴我。”
周渡盯著夏垚眼睛看了很久,最後哽著聲音恩了一聲。
夏垚很想抱抱周渡,但是他沒有那個勇氣,只能伸手拍了拍周渡肩膀安慰道:“會沒事的。”
周渡突然將夏垚抱進了懷裡。
夏垚覺得自己心跳都要停止了。
少年身上乾淨地氣息將夏垚緊緊包裹住,他隔著衣服似乎都能感受到周渡那強有力的心跳聲。
“謝謝你。”周渡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這個擁抱短的讓夏垚懷疑它的真實性,周渡離開很久之後,他還一個人愣愣地站在那條昏暗的小巷裡。
夏垚是知道驗血結果的,等晚上回到家之後,他就將這件事告訴了自己媽媽。
“小娃太可憐了。”夏垚媽媽聽了之後歎了一口氣,“既然你能幫她,那就去吧,救人是大事。”
夏媽媽一直心善,夏垚知道她不會阻止自己。
第二天回到學校,周渡直到上午最後一節課結束都沒有來。
中午放學,夏垚準備去食堂吃飯,周渡卻出現在了教室門口,他臉色很差似乎一夜未睡。
夏垚知道肯定是驗血結果出來了。
他正準備起身去找他,王昊已經先一步走到周渡身邊。
“怎麼樣了?”他著急地問。
周渡對著他搖搖頭,向著夏垚走了過去。
夏垚坐進周渡爸爸車子裡之後,一直偷偷打量周渡的表情,他閉著眼睛靠在後座上,一言不發。
周渡爸爸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夏垚,語氣懇切的向夏垚道歉。
夏垚摟著自己書包對著周爸爸笑了笑說:“叔叔,這大概是我跟她之間的緣分吧。”
周渡爸爸一下子眼眶就紅了,他眨了眨眼沒說話。
周渡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他看著夏垚一動不動,夏垚有些緊張的抓緊了懷裡的書包。
“你還沒吃飯吧。”他啞著聲音開口問。
夏垚一邊搖頭一邊表示:“我不餓。”
“爸。”周渡轉頭對自己父親說:“一會你先回醫院陪媽媽,我帶夏垚去吃飯。”
“不用……”夏垚想要拒絕,周爸爸卻表示周渡說的對,是他疏忽了。
他將車子停在一個飯店面前,夏垚下車之後跟周渡說:“隨便吃點什麼就行了,不需要去飯店。”
周渡將夏垚懷裡書包接了過去,拉著他走進了飯店裡。
這個飯店一看就很高檔,夏垚有些手足無措,他並不想從周渡拿裡得到什麼,他救人不為了什麼,他只是想給曾經的自己一個交代。
飯店的服務員穿著漂亮的制服,畫著精緻地妝容走到他們兩人身邊,那美女想要結果周渡手裡夏垚的書包,周渡擺擺手示意不用。
服務員笑了笑將他們引進了一個包廂。
“喜歡吃什麼?”周渡將菜單推到夏垚面前,夏垚抓著菜單垂頭說:“真的不用這樣。”
周渡歎了口氣,從他手裡拿過功能表,招手跟服務員說了幾個菜然後對面前低著頭的夏垚說:“這是我爸的餐廳。”
夏垚詫異地抬起頭。
“我帶你來你吃飯並不是因為我妹妹的原因,只是因為你中午沒有吃飯而已。”
夏垚點點頭,周渡家裡有錢他也是後來跟他在一起才知道的,他家在這個城市一直都是數的上的富豪之一,只不過他平常異常低調,學校沒有人發現罷了。
菜上了之後,周渡也拿起碗筷跟夏垚一起吃了幾口,其實他沒什麼胃口,但是不想讓夏垚覺得拘謹,所以吃的很慢。
等夏垚吃完以後,他重新拎起夏垚的書包說:“走吧。”
“我自己拿吧。”夏垚想要接過自己書包,卻被周渡單手甩到了自己肩上。
周渡伸出另外一隻手抓著夏垚的手腕,拉著他出了飯店。
夏垚心跳頓時快了幾分,他想要掙脫又有些不舍,於是在這樣糾結的心情下跟著周渡回到了醫院。
站在醫院門口的時候周渡停了下來,他將書包放到夏垚懷裡,夏垚接過去後將書包背了起來,準備往醫院裡去。
“夏垚。”周渡突然喊住了他。
夏垚疑惑地回過頭。
“你有什麼想要跟我說的嗎?”周渡開口問:“只要你說,我就答應你。”
夏垚心臟咚咚地跳動著,他不知道周渡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想要補償我什麼東西嗎?我說了,我是自願的,不需要你……”
“算了。”周渡打斷他的話,“走吧。”他帶頭走進了醫院。
第七章
讓大家都沒有想到的事,醫生拒絕了夏垚捐獻骨髓的請求。
“為什麼!”周爸爸著急輕吼。
醫生推了推眼鏡說:“這孩子還未成年,我們需要他的家長簽字才可以。”
夏垚點點頭說:“我知道了。”前世他也是母親同意簽字後才捐獻的。
三人出了醫生辦公室後,周渡對周爸爸說:“爸,我跟夏垚先回學校,您在這裡照顧媽媽。”
周爸爸嗯了一聲,看著夏垚欲言又止。
夏垚抬頭對著周爸爸笑了笑說:“您放心,我母親會同意的。”
可是讓夏垚萬萬沒想到的是,放學回家之後,夏媽媽反悔了。
“媽媽,為什麼?”夏垚不明所以,明明昨天還說的好好。
夏媽媽拉著夏垚坐了下來說:“我今天聽一個人說捐獻那個骨髓對你身體不好,會感染白血病的。”
夏垚有些哭笑不得,他耐心跟夏媽媽解釋說:“媽,那些都是無稽之談,捐獻骨髓就跟獻血一樣,怎麼可能得白血病呢。”
“獻血跟獻骨髓怎麼能一樣呢。”夏媽媽看著自己兒子,擔憂地說:“骨髓就那麼一點,你捐給別人自己不就沒有了。”
夏垚繼續解釋:“骨髓其實就是造血幹細胞,人體還會生成的,而且抽取的量對身體來說不會有什麼危害,媽,您是聽誰跟您說的,也許別人也是道聼塗説的呢。”
夏媽媽支支吾吾地表示,反正這件事她不能同意,她就夏垚一個兒子,要是他出事了,她也活不下去了。
夏垚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心中不由得急了,他安撫自己母親說:“要不這樣,明天您跟我一起去醫院,聽聽醫生怎麼說好不好?”
“兒子,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那人家答應給你啥好處了,傻兒子你可不要上當,什麼都沒有你命重要。”
“媽你怎麼會這麼想呢?誰告訴你我接受別人好處了,那人是我同學,他家沒有要給我什麼好處,我是自願的。”
“胡說。”夏媽媽瞪大了眼睛說:“他們家那麼有錢,怎麼可能沒有給你什麼好處。”
夏垚眼神頓時一沉,他語氣不變地問:“媽媽,您怎麼知道他家很有錢?”
夏垚跟周渡做同學那麼久,他都不瞭解周渡家裡的情況,而他只是跟自己母親說過周渡名字而已,她又怎麼可能知道周渡是誰呢。
“反正我就是知道,那些有錢人自然有他們的辦法救人,不需要你來操心,這件事我不同意,我累了,你不用再說。”夏媽媽有些慌亂地站起身,看也不看夏垚一眼就回了自己房間。
夏垚垂眼,臉上沒有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上午課間操的時候,周渡趴在桌上睡覺,沒有去操場做操,夏垚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一眼周渡,然後跟著人群走了。
夏垚沒有去做操,他偷溜到外面的奶茶店買了一杯奶茶,等他再次回到教室的時候,周渡仍舊沒精打采地趴在桌上。
夏垚深吸一口氣,走到他身邊,將奶茶放在了周渡桌面上。
周渡抬起頭,兩人眼神正好撞在了一起。
夏垚慌亂的別過頭,不敢跟周渡對視。
“謝謝。”周渡將桌上奶茶捧進了手中,低頭喝了一口。
“那個……”夏垚猶豫著不知道怎麼開口,周渡盯著手中奶茶,緩緩開口說:“你媽媽是不是不同意。”
廣播裡面喊操地的聲音貫穿著整個學校,教室裡的氣氛卻瞬間沉默下來。
“對不起。”夏垚輕聲開口:“我會跟媽媽好好解釋的,她只是現在還沒有想明白。”
“沒事。”周渡突然抬頭對著夏垚笑了笑:“已經很謝謝你了,我爸在聯繫骨髓中心庫,說不定還會有別人能夠匹配。”
“周渡。”夏垚有些著急地解釋:“我媽媽一定會同意的。”
周渡卻將頭轉到了窗外,一群麻雀像是受驚般嘩啦一聲從窗邊的梧桐樹上飛向了天空。
“夏垚。”他沒有看夏垚,而是盯著窗外沙啞著聲音問:“你為什麼要幫我,你……沒有什麼要求嗎?”
夏垚沒想到周渡會說這種話,表情像是被液氮凍住了一般,過了好一會他才慢慢開口問:“周渡,你是什麼意思。”
周渡這才轉過頭,看著夏垚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是因為你喜歡我嗎?”
夏垚呼吸一窒,身體整個都僵住了,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周渡知道了。
他知道了,知道自己喜歡他。
“我沒有。”夏垚告訴自己,只要他不承認,周渡也沒有辦法證明他喜歡他,“我幫你,只是因為我們是同學而已,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你,你,你可是男的。”
夏垚說的磕磕巴巴,周渡握著奶茶的手指緊了緊,他想把日記本拿出來放到夏垚面前,告訴他他已經知道了一切,可是看著夏垚那緊張絕望的眼神,他將這個想法給掐滅了。
而且拿出來以後該怎麼辦,他確實不討厭夏垚。在知道那個人喜歡自己的時候,也沒有覺得噁心,反而有一點小小的喜悅,可是他喜歡夏垚嗎?
周渡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開個玩笑而已。”周渡仰頭將奶茶一口氣喝完,然後把紙杯扔進了垃圾桶。
夏垚心中依舊有些慌亂,他不知道周渡為什麼會突然問他這個問題,而且自己的日記本到現在都沒有找到,難道周渡看到自己寫的日記了?
“周渡。”夏垚喊了一聲。
周渡轉過頭看著他問:“怎麼?”
“你……”夏垚原本想問你是不是看了我寫的日記,但是他又害怕周渡的回答,於是轉口問道:“你要是遇到這種情況,你會救人嗎?”
周渡皺了皺眉,略微思索了一下說:“應該會的。”
夏垚籲了一口氣說:“所以將心比心,我也會救你妹妹的,我是真心實意想要救她,沒想過要得到什麼,不是有一句話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說不定因為我的善舉,將來也會得到福報呢。”
夏垚說完這些話,心裡不由感慨,我能再次回到過去遇見你,不就是我的福報嗎。
周渡嗯了一聲,似是相信了夏垚所說的話。
第八章
下午放學後,夏垚直接拐去了媽媽擺攤的地方。那邊是個小吃街,夏媽媽靠著做蔥油餅維持家裡生計。
夏垚很少去媽媽那裡,因為媽媽不讓他過去。每次他想去幫忙,夏媽媽都生氣的讓他回家去學習,還說自己賺錢是為了供他讀書,不是讓他來賣餅的。
夏媽媽的攤子就在路口邊上,人流量很好。那個地段是黃金地段,夏垚以前不懂,現在想想卻有些奇怪。自己跟媽媽無權無勢無親無故,為何那麼好的地段會分到自己媽媽頭上。
等他來到媽媽攤位時,卻沒有看到媽媽熟悉忙碌的聲影。
旁邊的劉阿姨認識夏垚,一見到他就急忙忙地說:“垚垚,你媽媽出事了,剛剛被人送去醫院。”
夏垚頓時一怔,顫抖著聲音問:“我媽她怎麼了?”
劉阿姨歎了口氣:“這些殺千刀的,走路也不長眼,剛剛一群小青年從這邊跑過去撞翻了你媽烙餅的推車,你媽被壓在車底,也不知道有沒有燙傷,那熱油可撒了一地。”
夏垚聽了劉阿姨的話頓時渾身冰涼,他語氣急促:“誰把我媽送醫院的,去了哪個醫院?”
“是個開車的老闆,至於去了哪家醫院我就不知道了,那老闆當時正好看到你媽摔倒,連忙將她扶進車裡說要帶她去醫院。估計就這附近的醫院,你快去找找看。”
夏垚跟劉阿姨道了聲謝,轉身往家裡跑,他得回家拿點錢。
離這裡最近的醫院就是上次周渡帶他去的那家,夏垚心中擔心母親,也不在乎錢的事了,連忙招了一輛計程車。
一路心急如焚,等到了醫院門口,夏垚急忙沖了進去,結果在門口撞到了一個人。
周渡一把扶住差點摔倒的夏垚,詫異地問:“你怎麼來醫院了。”
夏垚沒有時間跟他解釋,只說了一句有事然後就往服務台跑。周渡見他那副沖忙地樣子,也跟在了他的身後。
“請問剛剛有沒有送來一位年齡大概四十多歲的女人,應該是被燙傷。”
護士打量了夏垚一會問:“不久前確實送來一位,請問你是她什麼人?”
“那是我媽媽。”
“她是你媽媽?”身後周渡突然開口。
夏垚轉過頭看著他。
“我知道她在哪個病房,跟我來。”周渡說完拉著夏垚就走。
夏垚有些奇怪為何周渡會知道她媽媽在哪裡。
周渡主動解釋說:“今天我爸去找你媽媽了……想要跟你媽媽談談,但是他很快又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受傷的女人,據說是被人撞傷的,我帶你去看看。”
夏垚沒想到會如此巧合,竟然是周渡的爸爸救了他媽媽。
周渡將夏垚帶到病房,躺在病床上的果然是自己母親。
“媽媽你沒事吧!”夏垚見自己媽媽手上裹著紗布,語氣滿是擔憂。
夏垚媽媽摸了摸自己兒子的頭,安慰說:“沒事,就是手被燙了,不嚴重,別擔心。”
夏垚仔細將媽媽看了一遍,見身上沒有其他地方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周渡則一直站在門口一言不發。
夏垚媽媽自然注意到了,她對著周渡招招手說:“孩子,我兒子過來了,讓他替我去謝謝你爸。”
周渡笑了笑對夏垚媽媽說:“阿姨,忘了跟您自我介紹,我叫周渡,是夏垚同學。”
夏垚媽媽聽了頓時瞪大了眼睛,“你……就是周渡啊。”
周渡點點頭。
夏垚站起身對周渡說:“能麻煩你帶我去找一下你爸爸嗎?”
“他現在在我媽病房。”
夏垚轉身對自己母親說:“我去去就來。”
夏垚母親欲言又止,她沒想到會是周渡的爸爸救了她,而她昨天晚上還阻止自己兒子去救人家女兒。
“阿姨您好好休息。”周渡客氣地對著夏垚媽媽說了一句,然後帶著夏垚往自己媽媽病房走去。
周渡爸爸在知道他救得人是夏垚媽媽之後,也是詫異不已,但是他挺不好意思的對夏垚說:“沒跟你說一聲就去找了你母親,還希望你別介意,我只是想跟你母親談一談,畢竟……畢竟像你這種情況實在是太難得了,我也是沒有辦法了,不然也不會那麼冒昧的。”
夏垚搖搖頭表示不介意:“是我應該謝謝您,今天多虧了您,不知道醫藥費是多少,我現在就還給您。”
周渡爸爸有些尷尬地說:“不必了,也沒多少錢。”
夏垚卻很堅持,這點錢對於周渡爸爸來說確實不值一提,但是夏垚並不想讓周渡的爸爸來承擔這筆醫藥費。
周渡像是瞭解夏垚的心思,便說出了醫藥費的數字。周渡爸爸有些責怪地看了周渡一眼,對夏垚說:“我去看看你母親吧。”
夏垚頓了一下說:“能讓我跟我媽媽單獨聊聊嗎?”
周渡爸爸表示當然可以,夏垚便獨自回了自己母親病房。
“垚垚。”夏垚媽媽看著進門的兒子問:“你有沒有好好跟人家道謝。”
“恩。”夏垚乖巧地點頭:“醫藥費也還給他們了。”
夏垚媽媽這才松了一口氣。
“媽媽。”夏垚欲言又止。
夏垚媽媽歎了口氣說:“媽媽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做媽的怎麼能讓你冒險,你去跟醫生說說要不抽我的骨髓怎麼樣,你是我兒子,抽你的跟抽我的都差不多的吧。”
夏垚搖搖頭,突然他想到了一個方法,於是對自己母親說:“媽媽,您聽別人說的都不作數,要不我們去問問醫生怎麼樣?”
“這……”夏垚媽媽有些猶豫。
夏垚笑了笑說:“難道醫生還會騙您嗎?我們隨便找個醫生問問怎麼樣?他們才是專業的。”
這個時候剛好有一名醫生從門口經過,夏垚出聲喊住了他。
那醫生也挺熱心,聽了夏垚的解釋,於是跟夏垚媽媽說:“捐獻骨髓會得白血病純屬無稽之談,我不能跟您保證說百分百對身體沒有傷害,但是那傷害對於人體來說是無傷大雅的。”
他見夏垚媽媽仍舊不相信的樣子,繼續說:“我國中國骨髓庫裡有幾十萬的志願捐獻者,醫生肯定不會在傷害別人的基礎上來救人。風險肯定會有,但這點風險對於他們年輕人來說不算什麼。”
醫生說完這些以後又對夏垚說:“捐獻者一定要跟家裡溝通好,如果同意捐獻,千萬不要再最後一刻反悔,那樣會害了被捐獻的人。”
他說完就走了。
夏垚輕輕坐在床邊,等待母親自己想明白。
“真的不會得白血病?”
夏垚抓著自己母親的手跟她保證:“絕對不會的。”
夏垚媽媽眼眶有些發紅:“垚垚你是不是覺得媽媽特別壞。”
“怎麼會呢。”夏垚笑著對自己母親說:“媽媽你最好了。”
夏垚媽媽被自己兒子逗笑了,坐在床上想了想說:“我去看看那孩子吧。”
她傷的不嚴重,夏垚扶著自己媽媽下了病床。
周渡父母得知夏垚媽媽同意他捐獻骨髓,激動地一直對夏垚媽媽道謝。
“大姐。”周渡媽媽看上去比夏垚媽媽小一點,她從床上站了下來,拉著夏垚母親另外一隻沒有受傷的手,眼眶含淚,聲音哽咽地說:“謝謝您,真的非常謝謝您。”
夏垚媽媽眼眶也紅了,都是做母親的,她自然能理解周渡媽媽的心情。
周渡媽媽擦了擦眼角,將周渡喊道了身邊說:“大姐,你要是不嫌棄,就讓我家這小子給您當兒子,以後有什麼事您都使喚他。”
“哎,這可使不得。”夏垚媽媽連連擺手,周渡家的情況那個人跟他說過,她怎麼敢認周渡為兒子。
“你這是看不上我家這小子嗎?那行,等我家姑娘長大了,讓她給你當乾女兒,您就夏垚一個兒子吧,以後我家姑娘就是你姑娘。”
“使不得使不得。”夏垚媽媽仍舊拒絕,沒想到周渡走到夏媽媽面前,真誠地喊了一聲:“乾媽,以後我跟我妹妹就是您的兒子女兒。”說完跪下來對著夏媽媽磕了一個頭。
夏媽媽嚇得退後幾步,夏垚也嚇了一大跳。
周渡爸媽則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夏媽媽見那孩子沒有起來的打算,連忙讓夏垚去拉他起來。
拉起來後,周渡咧著嘴對著夏媽媽說:“乾媽,您這是同意了吧。”
夏垚媽媽一時有些無措。
周媽媽則是拉著夏媽媽的手,親熱地說:“大姐,您真是教了一個好兒子,不像我家那小子,特別皮,以後還指望大姐幫我管教管教。”
夏垚媽媽沒想到自己真的白撿了一個兒子,她看了看長的又高又帥的周渡,又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夏垚。
突然覺得,自己有兩個兒子好像也挺不錯的。
第九章
得到夏媽媽同意後,夏垚當場又被醫生拉去抽了一次血,說是要去做高分辨。
抽完血後,周渡父親將夏垚跟他媽媽送回了家。
夏垚媽媽手受傷了,攤子這幾天看來是開不成了。她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去菜市場買了一隻老母雞,說是要給夏垚補一補,弄的夏垚有些哭笑不得。
夏垚知道,他很快就要開始住院了,為了不讓母親擔心,晚上他將夏媽媽燉的噴香的雞湯喝的一乾二淨。
夏媽媽欣慰地笑了。
高分辨的結果很快就下來了,夏垚各項標準都符合,醫生告訴夏垚讓他安排好時間,提前五天住院。
夏垚跟老闆娘說明了情況,老闆娘異常支援,還在班上特意為夏垚舉行了一個表彰大會。
導致他住院的那天,病房裡站滿了來探望他的同學老師以及學校領導。
“這是一個好事,要多加宣傳。”校裡某主任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嚇的夏垚連忙拒絕,最後還是周渡的爸爸出面,才讓夏垚病房安靜了下來。
住院的第二天,就要開始打動員劑。並且在接下來的五天裡,每天都要打一針動員劑。
夏垚住的病房是個單間,裡面洗手間電視冰箱什麼都有。早上夏垚被拉去做了一個全身體檢,等體檢結果出來沒問題後,開始打第一針動員劑。
接下來的四天每天早上都要打一針動員劑,一開始兩天倒還好,等到了第四天的時候,夏垚開始覺得疲憊,頭痛,食欲也開始下降。
周渡每天都會來看他,帶著白天老師講過的習題跟試卷。高三雖然已經將新知識全部學完,但是夏垚重新回到高中,有些知識早已忘記。
周渡的媽媽則讓自己家保姆每天變著法子做好吃的給夏垚補身體,夏媽媽由於手不方便,於是就順水推舟的接受了。白天她會在醫院陪著夏垚,等下午周渡放學,她就將房間留給他們兩個人學習。
夏垚跟周渡獨處一室的時候,總是很緊張。特別是周渡靠在他身邊給他講解題目,他完全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
這天的動員劑打下去以後,夏垚就覺得很不舒服,可是為了不讓自己媽媽擔心,他一直強忍著。
直到周渡給他將題目的時候,他實在是忍不住了。
周渡看到夏垚臉色不對,連忙想去找醫生,夏垚卻一把抓住了周渡的手臂跟他說:“沒事,打完針後都會有點不良反應,你別去找醫生,我不想讓我媽媽擔心。”
周渡很是心疼,他反握住夏垚的手對他說:“要不你睡會吧。”
夏垚搖搖頭,頭疼的感覺讓他根本無法入睡,他只想找點事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甚至都沒感覺到周渡此時正靜靜抓著他的手。
“我陪你躺一會。”周渡突然開口說道。
夏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疑惑地問了一句“什麼?”身體就被周渡給按倒在了床上。
然後他被抱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周渡的氣息瞬間包裹了他,夏垚突然僵住了。
“你聽過我唱歌嗎?”周渡的聲音在他耳邊緩緩響起,夏垚搖搖頭,額頭不經意擦過周渡的嘴唇,周渡輕笑了一聲,然後哼起了一首搖籃曲。
夏垚耳尖暫態紅了,他磕磕絆絆地說:“你,你把我當小孩嗎。”
“我可不敢。”周渡停下了哼歌,湊到夏垚耳邊小聲說:“你現在是我哥啊,幹哥哥。”
夏垚比周渡大了幾個月,自從那天周渡認了夏垚媽媽為乾媽以後,他就真的以夏媽媽兒子自居了。
夏垚心底那一點旖旎一下子消失地無隱無蹤,以前他暗戀周渡,好歹周渡跟他只是同學關係,現在周渡成了他的弟弟,他連喜歡他的念頭都不能有了。
周渡又輕聲哼起了搖籃曲,完全沒有發現夏垚的異常。
令夏垚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到了第五天打最後一針動員針的時候,夏垚的媽媽,周渡父母以及翹課的周渡,全部圍在了夏垚身邊。
“垚垚不要怕,媽媽會一直陪著你的。”夏媽媽紅著眼眶,心疼的不得了。
夏垚頭痛欲裂,完全說不出話來。
“醫生他真的沒事嗎?”夏垚媽媽拉著一旁的醫生問。
那醫生總是擺著一張嚴肅的臉,此時他推了推眼鏡說:“由於頭骨中也能產生幹細胞,同時血液粘稠導致載氧能力下降,大腦缺氧所以才會產生頭疼感。這些症狀等提取幹細胞結束後悔恢復正常,不要擔心。”
夏垚媽媽聽不懂他那些解釋,知道會恢復正常後,吊在嗓子眼的心終於放回一點到了肚子裡。
周渡一直默默地看著夏垚,一言不發。
周渡媽媽因為還在坐月子所以只過來看了一會就被周渡爸爸送回了病房,夏垚媽媽上次受傷撞了腰還沒好徹底,也不適合久站。
最後病房外面只剩下周渡一個人,一直靜靜地看著躺在病房裡面的夏垚。
夏垚睡了一覺,可是卻一直睡的很不安穩,夢裡他一直想要抓住一個人,每當他靠近那個人的時候,卻總感覺離的越來越遠。他一直跟在那個人的身後,心裡祈禱著,看我一眼,回頭看我一眼吧。
等到前面的人終於停了下來,夏垚也定定地站住了。那人只是微微側過臉勾了勾嘴唇,接著又繼續前行。夏垚想要再次往前走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怎麼也動不了。
“不要丟下我。”夏垚站在後面絕望地想,又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就像他心中那份暗戀,只能深深埋在心底,不能告訴任何人,不能讓任何人聽見。
“垚垚。”有人在他耳邊輕聲喊了一句。
夏垚掙扎著想要睜開眼,眼皮上像是掛了兩個十公斤地鉛球,怎麼也睜不開。
周渡見他眉頭越皺越深,忍不住伸手在他眉間撫了撫,繼續低聲在他耳邊呼喚著:“垚垚,醒一醒。”
此時已經是深夜,夏垚下午從手術室出來後一直睡到現在,周渡原本只是想來看看他,卻發現躺在床上的人陷入了夢魘。
夏垚緊緊抿著唇,眼角卻滲出了一滴淚,周渡心中微微一疼,手掌忍不住撫摸上了夏垚的臉頰。
睡在床上的人像是瞬間被安撫了,輕輕地蹭了蹭周渡的掌心,乖巧的像一隻溫順的貓咪。
周渡沒有發現此時他看著夏垚的眼神溫柔地似乎能滴出水來,他見夏垚已經平復下來,準備抽手離開。
沒想到他手剛準備離開夏垚的臉頰,躺在床上的夏垚突然睜開了眼,淚眼朦朧地看著周渡,心中的委屈最終還是憋不住了,在舌尖上翻了個跟頭,跳到了周渡的耳中。
“你為什麼不回頭看我一眼。”
“你為什麼不理我。”
“我喜歡你你知不知道。”
“我真的很喜歡你周渡。”
夏垚似乎沒有分清楚夢境與現實,他那一聲聲地質問擲地有聲地砸在周渡心尖。
夏垚說完這些以後,側過頭將臉埋進枕頭輕聲啜泣起來。
房間裡沒有開燈,周渡只能透過窗外那點微弱的路燈看到夏垚一聳一聳的肩膀,他大概覺得很傷心。
周渡卻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夏垚喜歡他,然後呢?
他喜歡夏垚嗎?
周渡不知道,他很感激夏垚,一開始知道夏垚能救他妹妹的時候,他甚至希望夏垚對他提一點過分的要求,這樣他就能心安理得一點。
可是夏垚什麼都不要,甚至騙他說自己不喜歡他。
周渡默默他盯著夏垚看了一會,最終還是悄聲離開了病房。
第十章
夏垚回到學校的時候被校領導接見了,還特意為他在週一的早操例會上舉辦了一場表彰大會。
夏垚上臺接受了學校給他頒發的獎狀,被迫發表了一番感言。
回到班級之後,他發現自己位置裡面塞滿了賀卡。夏垚沒想到這次會引起這麼大的轟動,看著賀卡上同學們關切的心意,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班級的溫暖。
這場萬眾矚目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多久,老闆娘帶來了一個噩耗——月考要來了。
高三的每一場考試都是一次沒有硝煙的戰爭,班上平常吊兒郎當的人此時也稍微收斂,下課趴在座位上補覺跟補題的人越來越多。
夏垚身體恢復的不錯,他這個年紀的半小夥子,身體素質正是最好的時刻。加上從醫院回來後,夏媽媽每天換著法子給他補身子。
他借著跟後桌同學說話的功夫掃了周渡一眼,那人正趴在座位上睡覺。
夏垚並沒有忘記自己那天晚上在醫院黑暗的房間裡對周渡說過的話,他知道周渡肯定也沒有忘記,因為周渡從那天晚上以後便再也沒有見過夏垚一面。
雖然這是夏垚早就料到的結果,但當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夏垚還是覺得心中像是紮進了一根刺,微微一扯都能讓他疼的無法呼吸。
周渡就是那一根刺,紮了很多年,拔/出來痛,不/□□更痛。
夏垚知道,只有那根刺爛在了心裡,他才能真正的放下周渡,可是那根刺好像是不銹鋼的。
其實夏垚肯定沒有料到,周渡不理他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他害羞了。
那天晚上夏垚無意中說出的那番話,周渡回家後就著那本日記品了很久,突然品出了一點春心萌動地感覺。
夏垚對他說的每一個字,讓他一想起來都會燦爛成一朵向日葵。可等他在學校真的碰見夏垚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變得慌亂了。
本來想問問他身體還要不要緊,頭還有沒有疼過,現在卻連直視他的眼睛都不敢,周渡沒料到自己也會有這麼慫的一天。
妹妹的事情解決之後,周渡家又恢復了晴天,王昊自從知道夏垚的事情之後,對他印象倒是大大改觀了。
“他真是夠義氣。”王昊此時正跟周渡坐在籃球場旁邊的臺階上。
“不過這事換做是我,我也會義不容辭的。”王昊自顧自地說著,完全沒有發現身邊的周渡在走神。
“可我畢竟跟你那麼多年了,夏垚他平常跟你也沒啥關係的樣子,沒想到關鍵時刻這麼給力。”
周渡別的沒有聽見,單單只聽到了沒有關係這幾個字,立馬回神反駁王昊說:“誰說我跟他沒關係。”
王昊詫異地看著他問:“你兩啥關係,我咋不知道?難道是親戚?”
周渡將嘴巴那句我是他喜歡的人給咽了回去,乾巴巴地說:“我認了他媽做乾媽。”
“原來是這樣。”王昊點點頭表示瞭解,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麼,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拉住周渡就走。
“幹什麼。”周渡被他弄的有些莫名。
“我看到夏垚了,走,我們去找他一起回去。”
周渡卻大力將王昊的手給甩開,羞惱地說:“為什麼要跟他一起!”
此時王昊拉著他已經快靠近夏垚了,這句話不偏不倚地被夏垚聽了個乾淨,夏垚背脊一緊,接著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獨自出了校門。
“幹啥呀。”王昊不解的問:“他才救了你妹妹,你還認他媽做乾媽了,以後他就是我們一起的哥們了,咋啦你看不上他嗎?”
周渡看著夏垚拉開的背影,知道他是聽見了,心中正煩躁不已,王昊卻仍舊在一旁嘰嘰呱呱:“我知道夏垚他吧,性格沉悶了點,長的也跟個小姑娘似得,但是怎麼說別人也救了你妹妹啊……”
“閉嘴!”周渡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追著夏垚的背影而去。
“等等我啊!”王昊跟著他身後揮手,周渡卻一瞬間就跑的沒影了。
“這小子一定是吃錯藥了。”王昊站在空蕩蕩地校門口,嘀咕道。
周渡悄悄跟在了夏垚身後,他曾經送過夏垚回家,因此這段路他並不陌生。
可是夏垚似乎沒有回家的打算,走到半路上轉了個彎,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周渡心中好奇,於是繼續跟著他往前走。
夏垚腦海裡一直重複著周渡那句有些惱怒的:“我為什麼要跟他一起。”
他原本天真的以為,自己救了周渡妹妹,周渡多多少少對自己印象總要好一些。一開始周渡確實對自己好了不少,他曾經將自己抱在懷裡唱催眠曲,曾經靠在他身邊給他講解習題,可是一切都是自己給毀了。
周渡知道他喜歡他。
夏垚明白,他在周渡心裡已經被判了死刑。
他走的滿腹心事,根本沒有發現跟在身後不遠處的周渡,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慢悠悠地往夏媽媽的攤子那邊而去。
周渡看到了夏媽媽的攤子後迅速找了個牆角躲了起來,他看著夏垚接過夏媽媽手中的東西,給前來買餅的人打包,收錢。
他正偷看的出神,身邊一個留著口水的小孩則呆呆地望著他。
周渡轉過頭跟那個小孩對視了一會,開口問他:“你餓嗎?”
小孩點點頭。
“想不想吃好吃的?”
小孩點的更用力了。
周渡從口袋裡掏出一百塊錢,放到那個小孩手上說:“你拿著這個錢去那個地方幫我買他家的東西,這麼多錢全部買完,懂嗎?”
小孩接過周渡手裡的錢,呆愣著看了他一會,然後轉身跑走了。
周渡望著那小孩背影愣了一下,然後發現自己腦袋大概被門擠了,居然相信一個還沒自己腿長的小傢伙。
那個小傢伙卻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真的拿著錢跑到了夏垚面前。只見他艱難地舉著一百塊錢對夏垚說:“夏垚哥哥,買。”
夏垚認識這個口水娃,他是隔壁劉阿姨家的小兒子,大概劉阿姨老公加班,家裡沒人,這才把他送到了劉阿姨這裡。
“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媽媽給你的?”夏垚奇怪地問,劉阿姨有時候確實會給點錢讓她小兒子買東西吃,但從來不會給一整張一百的。
口水娃不懂錢的大小,他咬著手指,指著正烙的香噴噴的餅說:“我要吃這個。”
夏垚笑了笑給他包了一個,接著將他手中的錢接了過來說:“這個餅是哥哥送你的,錢我幫你保管,一會還給媽媽好不好。”
口水娃拿到了吃的,夏垚說什麼他都一個勁的點頭,等他咬完一口餅時,似乎想起了自己還未完成的艱巨任務,於是指著另外一個餅說:“還要。”
夏垚彎下腰摸摸他的頭說:“等你把手上的吃完再拿。”
口水娃執著地指著餅說:“還要,哥哥要。”
“哥哥?”夏垚疑惑了,沒聽說劉阿姨還有一個兒子啊。
“哪個哥哥?”
口水娃轉過身指著周渡躲著的拐角,夏垚順著他手指地方向探過頭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什麼人。
“什麼哥哥?你認識的?”
口水娃努力想了想,確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周渡,於是搖了搖頭:“不認識。”
夏垚這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這個錢是誰給你的,也是那個哥哥給的?”
小孩點點頭。
周渡在那個小屁孩指向他的時候,連忙側身躲了起來。
夏垚想了想問:“那個哥哥是什麼樣的?”
小孩嘴裡包著吃的,含糊地說:“跟哥哥一樣。”他指了指夏垚身上的校服。
夏垚眉頭一皺,跟他一樣,難道是他們學校的學生,可是為什麼要讓一個孩子來買餅呢。
周渡知道再躲下去遲早會被發現,於是弓著腰,用包擋著臉,快速地穿過人群跑走了。
夏垚看著那一閃而過的人影,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那人居然是周渡。
第十一章
周渡早上一打開抽屜,便發現裡面放了一個熱騰噴香的蔥油餅和一張一百塊錢,他連忙抬頭向著夏垚的方向望了過去。
夏垚正在專心地背著英語單詞。
王昊此時正從教室後門進來,他一勾周渡脖子湊近他說:“餓死了,早上沒吃早餐,一起出去吃點東西嗎?”
周渡剛想說不去,王昊就眼尖地發現了他座位裡的蔥油餅。
“嘿嘿。”王昊伸手一撈,隨即往後一跳,拿著搶來的餅往嘴裡咬了一大口,一邊吃著還一邊對周渡說:“恩恩,這餅味道真不錯,你在哪買的,明天給我也帶一個。”
周渡拳頭緊緊握著,他很想將王昊腦袋給塞進垃圾桶裡,又害怕動靜太大引起夏垚注意,於是只能滿臉怒氣地瞪著王昊一言不發。
王昊三兩口就將餅給吃完了,打了個飽嗝說:“舒服~”
周渡實在是忍住不,抬腳便踹了王昊一腳。
王昊早已摸清周渡的套路,此時扭腰一閃,立馬縮到張揚身後,沖著周渡擠眉弄眼道:“看你小氣那勁,不就吃你個餅嗎,把你給急的,怎麼了,難道這餅是你暗戀對象給你的啊。”
王昊一語成讖,周渡臉色一黑。
王昊大驚,於是聲音低了幾分說:“不會真的是哪個妹子送你的愛心早餐吧,唉,不好意思啊,真不好意思,這都是誤會!”
他見周渡一言不發,於是從張揚身後慢慢挪到周渡身邊,小媳婦似得撞了他肩膀說:“別那麼小氣嘛,暗戀你的妹子那麼多,說不定明天還會又別的妹子給你送呢。”
周渡抬起頭,冷冷地掃了王昊一眼,咬牙切齒地吐出了一個字:滾。
**
王昊沒想到自己吃了周渡一個餅,周渡竟然真的不理他了,仍由他怎麼死纏爛打,周渡都只甩給他一個冷冷的眼神。
下了課間操後,王昊有些委屈的看著周渡將他甩在身後,獨自回了教室。
這時夏垚正好從他身邊走過,王昊伸手一拉便將夏垚給拽住了。
“怎麼了?”夏垚疑惑。
王昊偷偷摸摸地將夏垚拉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小聲說:“那啥,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夏垚從醫院回來後,發現王昊對他態度好了不少,似乎把他也當成了好哥們,於是問道:“什麼忙?”
王昊偷偷看了一下周圍,見沒人注意他們,壓低聲音道:“你平常不是來的挺早的嗎,你明天早上能不能來學校的時候幫我帶個餅?”
夏垚沒想到王昊會讓他幫這樣一個奇怪的忙,他家就是賣蔥油餅的,幫他帶一個倒也不費勁。
“你要吃什麼樣的餅?”
王昊撓撓頭,他也不知道今天周渡座位裡到底放到是什麼餅,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今天早上我把別人放在周渡位子裡的一個餅給吃了,他生氣的一直沒理我呢,我懷疑是別人在學校附近買的,你知不知道學校附近有沒有什麼買餅的地方,說實在的味道還真不錯。”
夏垚沒料到自己買的餅會被王昊吃了,他看了王昊一眼說:“你喜歡吃那個餅?”
“你知道哪裡有賣?”
夏垚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太好了,那你明天幫我帶兩個吧!回頭一起給你錢。”
“不用了。”夏垚搖頭表示:“明天早上直接放在你座位裡就行了嗎?”
“恩恩。”王昊勾著夏垚的脖子往教室走,一邊走一邊說:“別忘了周渡的那份。”
**
周渡第二天來學校打開座位一看,發現裡面又放了一個蔥油餅,他心中一動,連忙往王昊那邊望了過去。
王昊還沒來。
周渡松了口氣,將餅小心翼翼的藏進了書包了。
王昊進教室的時候,先是看了夏垚一眼,見夏垚對著他點點頭,他咧嘴對著夏垚一笑,從他身邊經過地時候,快速地說了一聲謝啦,然後竄到了自己位置旁邊。
他見自己座位裡面果然放了一個跟昨天一模一樣的餅,頓時拿出就啃。張揚是他同桌,他瞟了一眼周渡的方向,側身擋住他的視線,小聲問王昊:“你又偷吃周渡的餅?”
王昊一邊狼吞虎嚥一邊說:“我可沒偷吃,這是我自己買的。”
張揚見周渡似乎沒有丟餅的跡象,便沒再幫王昊遮掩,埋頭開始背書。
周渡的心情似乎很好,看著物理老師那禿的只剩半邊的頭,都覺得順眼不少。
夏垚則沒想到周渡從醫院回來跟自己的第一次對話是在廁所裡,討論的還是一個蔥油餅。
他正準備洗手的時候,周渡突然走了過來。只見他單手插兜,靠在夏垚旁邊的洗手台,大長腿微微彎著,眼神卻不敢看著夏垚,只露出一個完美地側臉,假裝打量四周環境漫不經心地問:“我座位裡的餅跟一百塊錢是不是你放的。”
“恩。”夏垚輕輕點點頭。
“咳。”周渡清了清嗓子說:“你肯定認錯人了,那天躲在牆角的不是我,錢你拿回去吧。”他知道夏垚家條件不好,所以那天才會讓那個小孩去幫他買餅。
夏垚抬頭看了一眼面前不打自招的某人,斟酌著回答說:“一個餅要不了一百塊。”
周渡從口袋裡掏出那天的一百塊錢,不由分說地塞進夏垚手裡。
夏垚手裡拿著錢,竟不知道周渡到底是什麼意思。於是他只好每天早上都給周渡帶一份早餐蔥油餅,當然,還有王昊的。
王昊吃了兩天夏垚帶給他的餅後,終於後知後覺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找到夏垚表示要給錢。
“不用了。”夏垚抬頭看著他說:“其實這個餅是我自己家賣的,周渡給過錢了。”
“我的也給了?”王昊詫異。
“算是的吧。”夏垚想了想口袋裡的一百塊,似乎加上王昊的也還有的多,“你要是喜歡我明天還給你帶。”
“小垚垚你最好了。”王昊像對待周渡張揚那般,一把勾住夏垚脖子。
他還沒勾一秒,身體就被人給踹開了。
“起開,別擋路!”周渡□□王昊跟夏垚之間。
王昊聽夏垚說周渡其實暗地裡花錢給他們兩個人買早餐了,心裡不知道多感動,果然在周渡心目中,他王昊還是他最好的兄弟的。
“渡渡~”王昊捏著嗓子撲到周渡身上,周渡嫌棄地將他推開,眼神心虛的掃了一眼夏垚,卻發現夏垚根本就沒關注他們。
周渡心情又不好了。
下午放學回去路上,王昊踢著路邊的小石子,歡快地說:“周渡,沒想到你對好還挺好的嘛。”
周渡瞥了他一眼,王昊賤兮兮的湊上來說:“還花錢請我吃早餐,感動死人家了。”
周渡眉頭一皺,嫌棄地說:“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別裝了。”王昊撞了一下周渡肩膀,“夏垚都給我說了,他說你給了他錢,他每天都給咱兩帶他家的餅。哎,你可別說,味道還真不錯。”
周渡猛的停了下來,一把抓起王昊地衣領,氣急敗壞地問:“夏垚也給你帶早餐了?”
“對啊。”王昊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你給他錢讓他帶的嗎?那天我不是吃了你的餅麼,我怕你生氣,我早上又起不來那麼早,所以讓夏垚幫我買了帶給你,我看你那天不是挺開心的嗎。”
周渡此時的心情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醋海翻波。他咬牙切齒地瞪著王昊好一會,見那人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白癡樣,最終還是洩氣地松了手。
而此時周家的保姆正看著冰箱裡那些用保鮮膜包裹著蔥油餅,拿出來聞了聞,然後全部扔到了垃圾桶裡。
第十二章
夏垚覺得,周渡最近看他的眼神總是帶著一絲幽怨,當然這是他偷偷觀察才得到的消息。
這日午後,體育課代表手裡舉著幾張紙從教室外面一陣風似得跑了進來,站到講臺上將桌子拍的震天動地:“同志們!大事不好了!校運會要開始了!”
原本安靜的教室頓時炸開了鍋。
“校運會!不會又要跑三千米吧!”
“今年打死我也不參加了。”
“我們都高三了,能不能申請不參加啊?”
“不能。”體育課代表是個人高馬壯的漢子,他掃了底下眾人一圈,吸了口氣說:“老闆娘下了聖旨,這次比賽必須拿出全部實力,力爭將隔壁班給一舉拿下。”
“要死啊~”一個頂著一頭蓬蓬松松頭髮的男生趴在桌上哀嚎一聲:“隔壁班可是有好幾個體育特長生。”
學習委員推了推他的小眼鏡,一臉嚴肅地開口:“看來這次運動會,我們只能智取不能硬來了。”
“如何智取?”人群齊刷刷地看向了他。
學習委員胸有成竹:“田忌賽馬沒學過嗎?”
語文課代表恍然大悟:“哦~你是要讓我們拿下等馬對戰他們上等馬?可問題是我們這邊都是下等馬啊。”
體育委員氣吞山河地一拍語文課代表肩膀:“你別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誰說我們是下等馬了,這不還有我跟——”他將目光一轉,轉到了周渡身上。
“周渡,三千米就確定是我兩了。”
周渡腿長,往年長跑的名額都是他攬了,聽了體育委員的話,倒也沒有反對。
“很好。”體育委員將周渡的名字寫在了報名表上。
“還有人要報名嗎?”他舉著手裡的報名表揮了揮。
夏垚正坐在自己位置上寫數學題,前世他很少參加這種班級的集體活動。不是他沒有班級榮譽感,而是他在班上一直是個透明的存在。如今他想法變了,人不能總是等著別人來找,想要融入集體,就得主動一點。
體育課代表的問題並沒有回答他,此時快要月考之際,時間十二分的珍貴,誰都不想把它浪費在校運會上。
而且他們班文弱書生太多了,上場也不一定能拿到名次,所以大家都興致缺缺。
夏垚站起身,走到體育課代表身邊,慢吞吞地開口:“我想參加。”
體育課代表聽到有人主動要求參加比賽,喜出望外。等他轉過頭看到是夏垚的時候,立馬愁眉苦臉起來。
“那個,老闆娘特意交代了,你不用參加。”
“為什麼?”夏垚不解。
“你前幾天不是才獻骨髓麼,老闆娘說了,你不用參加校運會。”
這倒也合情合理,夏垚身體雖說已經恢復,但是不能保證劇烈運動後會不會出什麼事。
體育課代表見夏垚露出失望的神色,拍拍他的肩膀說:“要不你來後勤組?”
夏垚聞言,覺得去後勤也挺不錯的,於是點點頭表示同意。
這個時候英語課代表安芃芃站了起來,“我,我也想去後勤組。”
安芃芃長得嬌小可愛,性格溫柔,被人多看一眼都會臉紅。體育委員聽到她主動要求去後勤,立馬高興的一拍桌子,大聲說:“太好了,美女來後勤,大家肯定幹勁十足。”
安芃芃聽了這話,臉紅的欲滴出血來,她羞澀地看了一眼夏垚,然後又快速的別過了臉。
王昊縮在角落,期待別人都不要發現他,周渡慢條斯理地開口對著體育課代表說:“王昊報名鉛球。”
“不!”王昊嗷地一聲竄了出來,一把抓住體育課代表的肩膀搖晃:“我拒絕!拒絕!”
周圍人都在發笑,一個跟王昊平時玩的挺好的男生開口問:“王昊,這是組織給你的機會,讓你一洗前辱,你怎麼能辜負組織的殷切期望呢?”
原來王昊在去年的鉛球比賽中,扔出去的成績不僅比女生組的低,還在扔球的時候把肩膀給扭了。
王昊羞憤地指著那人說:“那我把這個光榮艱巨的任務交給你了!你去!”
那人嘻嘻笑著說:“我已經報名接力賽了,不能幫你擔此重任啦。”
王昊則轉過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張揚,希望自己的另外一個好兄弟能幫自己說兩句。
張揚不負他期待,慢悠悠地站了出來說:“我跟王昊一起報名鉛球。”
“你!”王昊見好友一個兩個都這樣坑自己,委屈的縮在牆角畫圈圈。
周渡的目光穿過人群定定地落在夏垚身上,此時他眼角眉梢都含著笑意,跟著大家一起在那裡討論運動會的事情。
心跳頓時快了幾分。
下午放學,體育課代表將這次參加校運會的幾個人留下來開了一個小會。
“以後訓練時間統一為下午放學後,你們有沒有意見?有事的可以提前先走。”
安芃芃小聲問道:“後勤組的也要留下來嗎?”
體育課代表思考了片刻回答道:“後勤組就留一個吧,你們後勤幾個人輪流著來怎麼樣?”
夏垚表示沒問題。
另一個後勤男生說:“要不這樣吧,當天留下來的後勤給他配一個運動員,我怕到時候女生要搬點什麼東西搬不動。”
體育課代表點頭表示同意。
王昊立馬說道:“那我跟夏垚一組!”
周渡一個眼刀就飛了過去。
體育課代表看著王昊想了想說:“還是周渡跟夏垚一組吧。”
這個提議正中周渡下懷,他立馬回答說:“好。”
夏垚卻皺著眉頭沒有吭聲,能跟周渡一組,他心裡肯定是很高興的,就怕周渡覺得膈應。
聽到周渡沒有猶豫就同意了,夏垚也不好說什麼,跟著點了點頭。
最後分配好了人員、確定完了訓練時間,這個簡短的小會就這樣散了。
夏垚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周渡默默地站在他身後,糾結要不要主動找他說話。
就在他向前一跨,打算走到夏垚身邊的時候,安芃芃突然跑到了夏垚座位旁,小聲地問道:“能把你的英語筆記借給我看看嗎?”
夏垚英語成績一直不錯,加上他前世上的大學專業跟英語有關,所以高中這點英語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容易了。
夏垚將英語筆記從座位裡翻了出來,遞給了安芃芃。
“謝謝。”安芃芃紅著臉道了一聲謝。
夏垚見她站在身邊沒有走的意思,於是開口問了一句:“不回家嗎?”
“回家。”安芃芃慌亂的拿著筆記本回到了自己座位。
夏垚則將書包背到肩上,離開了教室。
身後的安芃芃臉上露出失落的表情。
王昊被張揚拉走進行月考前的魔鬼補習,周渡只能一個人回家。他見夏垚出了教室門以後,立馬跟了上去。
周渡不遠不近的跟在夏垚身後,看著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在前面。
夏垚其實發現周渡跟了過來,一路上背脊挺得筆直,緊張的有些手足無措。
周渡腳步越來越快,終於在快出學校大門的時候,追上了夏垚。
兩人回家的路不在一個方向,夏垚捏緊書包的帶子,從周渡身邊擦身而過的時候,那人突然開口喊了一聲
“夏垚。”
夏垚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周渡心臟砰砰地跳著,他裝作漫不經心地問:“我妹妹昨天從醫院回家了,你要去看看她嗎?”
夏垚沒想到周渡會向他發出這個邀請,手足無措地點點頭。
周渡松了口氣,他還以為夏垚會拒絕呢。
原本打算打車回家,周渡瞥了一眼身邊的人,想了想對他說:“公交站就在前面,我們去坐公車吧。”
夏垚溫順地跟在周渡身邊,兩人一起慢吞吞的往公交月臺走。
周渡雙手插在口袋裡,掌心緊張的都出了汗。他不時的用眼角偷偷打量身邊的夏垚,只見那個人一直低著頭看著地面,沉默不言。
這是兩人自出院來第一次獨處,夏垚原本以為周渡會對自己避之不及,沒料到他居然主動邀請他回家看妹妹。
難道是他爸爸媽媽的要求?
夏垚覺得很有可能,畢竟自己救了他們的女兒,邀請他過來看看也情有可原。
此時他們正趕上下班高峰期,公車上人頭攢動摩肩接踵,夏垚被擠地跟周渡緊緊貼在了一起。
周渡比他高了半個頭,此時他一隻手勾著書包,另一隻手抓著公車上的吊環。夏垚原本也想抓著吊環,可是這樣的話他跟周渡就會臉貼著臉,於是他只能放棄,改成伸手扶著旁邊的扶杆。
公車顛顛簸簸地往前開著,兩人時不時地碰撞在一起。
好在此時已經不是炎夏,不會露胳膊大腿。不然肌膚相親,夏垚覺得自己一定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反應,畢竟他跟周渡曾經同床共枕,耳鬢廝磨好幾年過。
第十三章
從公車上下來以後,兩人都有些尷尬。
夏垚低頭跟在周渡身後,剛剛在車上,他一碰到周渡,周渡就全身僵硬像一個會呼吸的花崗岩。
心裡知道周渡可能不會喜歡自己,但是現實給他帶來的打擊還是很沉重。
周渡走在前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身後的腳步聲上,剛剛在車上很想將夏垚護在懷裡,可是他好像很抗拒靠近自己。人那麼多的車子裡,他卻硬生生的想要跟自己隔開一點距離。
周渡有些不明白夏垚的心思,喜歡一個人難道不就是想要靠近他,跟他肌膚相親麼,為什麼夏垚好像很排斥跟自己接觸。
周渡沒有談過戀愛,但是他自己在知道對夏垚的心意之後,總是忍不住想要觸碰他,看著他。
身體不小心接觸的地方,都像是觸電般蔓延全身。
周渡這邊自顧自地想著,跟在身後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周渡。”夏垚出聲喊了一句。
周渡聞聲轉過頭,盯著夏垚。
“你還記得那天我在醫院跟你說過的話麼?”夏垚突然問道。
周渡耳尖頓時紅了,他轉過頭,裝作滿不在乎得嗯了一聲,其實心裡卻緊張的很,他有點期待夏垚接下來要說的話。
如果,他是說如果夏垚再跟他說喜歡他之類的話,那他就只能跟他在一起了。畢竟他都三番兩次的跟自己告白了,他接受他的心意難道不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
周渡越想心跳越快,他緊張又期待地看著夏垚的唇,想要聽他再說一次――
我喜歡你。
“其實我不喜歡你。”夏垚緩緩開口。
周渡以為自己沒有聽清,結巴了一下問:“你,你說什麼?”
夏垚深深吸了一口氣,嘴角硬是扯出一個笑來。
“你忘了我在醫院跟你說的那些話吧,我這幾天想了想,覺得自己太搞笑了,連自己的心意都弄不清楚。”
周渡死死地盯著夏垚,眼神有些兇狠。
夏垚以為他不相信,繼續解釋說:“其實一開始我注意你,只是因為你太優秀了。你在班上,不,你在全校都耀眼的像個星辰。我在心裡把你當成目標,去追逐你,導致自己誤會了自己的感覺,以為喜歡你了呢。”
夏垚故作輕鬆地聳聳肩繼續說:“這幾天我仔細想了想,原來根本就不是這樣,我只是把你當成了偶像而已。”
“你不喜歡我?”周渡像是不相信般又確認了一遍。
夏垚看著周渡,堅定又沉緩地點了點頭。
周渡剛剛飛揚在半空中的心,啪嘰一下掉到地上,摔得血肉模糊。
“你。”他覺得嗓子有些乾澀。他想問,你在日記本裡可不是這樣說的,你在醫院那個漆黑的晚上可不是這樣說的。
但是夏垚就這樣默默地看著他,臉上甚至還掛著一絲微笑,好像他真的不喜歡周渡,以前只是自己弄錯了一下。
夏垚緊握的拳頭已經將掌心掐的發紅,他見周渡定定地看著自己,他深吸一口氣說:“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今天不能跟你去看你妹妹了。”
夏垚沖著周渡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轉身向著相反的地方大步離開。
周渡抬了抬手,想抓住夏垚問個清楚明白,又怕從他口中聽到更讓他絕望的話。
抬起的手在空中虛虛一握。
周渡低著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原來一切都是誤會。
周渡將手收了回來,插到校服口袋。
原來他根本不是喜歡我。
周渡重新抬起頭,面無表情的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不喜歡就不喜歡吧。
周渡腳步越來越快。
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歡他,反正我也……
他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了一般,在路上狂奔起來。
夏垚回到家以後,將書包放到了桌子上。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己床上,心裡難受的要命。
我是對的。
夏垚在心裡這樣對自己說。
如果周渡知道自己的心意,一定會厭惡自己吧。
曾經在醫院裡,周渡會靠著他跟他講題,抱著他給他唱歌。
這一切都被自己的口無遮攔給毀了。
周渡在聽到他的告白之後,自己稍微靠近他都會渾身僵硬。說不定心裡正噁心自己,但是強忍著不說呢。
夏垚露出一個慘澹的笑。
他蜷縮在床上,少年特有的漂亮蝴蝶骨隔著校服露出好看的形狀。
教室裡還像往常一樣熱鬧,夏垚端正得坐在座位上,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在關注著左後方周渡的一舉一動。
周渡拉開了椅子。
周渡放下了書包。
周渡打開了桌子。
周渡看到了他為他準備的蔥油餅。
夏垚緊張的抓著英語書的封面。
他聽到周渡重新站了起來的聲音,腳步向著自己的方向越來越近。
夏垚在周渡靠近他身邊的時候,呼吸一窒。
周渡會跟他說什麼呢?
夏垚隱約有些期待。
沒想到周渡從他身邊直直走過,連腳步都沒停頓一下。
他手上拿著夏垚特意為他準備的蔥油餅,夏垚忍不住抬頭看著周渡。
他看到他走到教室右上角的垃圾桶,將手裡的餅毫不猶豫的丟了進去,然後拿出一張紙擦了擦手。
夏垚覺得自己這點自作多情仿佛那垃圾桶裡的餅,就是一個多餘的垃圾而已。
周渡是故意的。
他故意拿著餅從夏垚面前走過去,故意當著他的面丟進垃圾桶。
既然你不喜歡我,我又何必像個傻子一樣珍藏所有你送給我的東西呢。
他像一個鬧彆扭的小孩,以為通過一些幼稚得舉動會得到別人的關注。
可是夏垚卻像什麼都沒看到一般,繼續坐的筆挺在那背英語單詞。他甚至還轉過頭沖著他同桌笑了笑。
周渡憤恨的將桌子拉的亂響,可是他製造的聲音再大,他想引起注意的人卻漠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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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後勤組是夏垚值班。”放學之後,體育課代表將運動員們全部集中在了教室。“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去找周渡知道嗎?”
夏垚點點頭,卻並不看周渡一眼。
“那就去操場吧。”體育課代表大手一揮,領著眾人就向操場而去。
夏垚跟在人群後面,有個熟悉的聲音輕輕喊了一下他的名字。
夏垚這才發現安芃芃也在教室。
“怎麼了?”夏垚看著現在身後的安芃芃。
安芃芃低著頭,臉上掛著一絲微紅。
“我今天沒什麼事,所以準備留下來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夏垚聽到她這樣說,連忙笑了笑:“多一個人幫忙更好了,那我們走吧。”
“嗯。”安芃芃抬頭飛快地看了一眼夏垚,又羞射地低下頭。
他倆磨蹭著來到操場之後,其他人已經熱玩身打算開始訓練了。
有人看到夏垚跟安芃芃一起往過走,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大家目光瞬間聚集到了他倆身上。
“對著美女就知道吹流氓哨。”體育委員伸手在那男生肩膀上拍了一下,他知道夏垚跟安芃芃都是臉皮薄的人,經不住大家起哄調笑。
周渡將校服脫了往旁邊的看臺上一扔,繞著操場就開跑。
他心裡憋著一肚子火,剛好乘著跑步發洩出來,不然他肯定忍不住抓著夏垚問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說什麼從來都不喜歡他只是藉口吧,明明就是有了別的喜歡的人!
他賭氣似的狂奔,體育委員站在遠處沖他吼道:“周渡你是跑三千米不是三百米,你那麼拼命做什麼。”
周渡像是沒聽到一般,越跑越快。
夏垚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拿著碼錶去了短跑的同學那邊幫他們計時。
這邊大家正浴血奮戰,那邊體育委員找到了夏垚說:“麻煩你去器材室搬點水過來。”
夏垚的學校器材室裡常年備著礦泉水,他點點頭,正準備過去,體育委員卻喊住他說:“我找個人幫你。”
這時候周渡剛好跑到看臺這邊,體育委員沖他他揮揮手說:“周渡,你過來!”
周渡抬頭看了一眼夏垚的方向,轉身往這邊而來。
夏垚呼吸一緊。
體育委員告訴周渡讓他幫夏垚去器材室搬水,周渡一言不發,提步就往器材室而去。夏垚連忙跟了上去。
周渡步子跨的大,夏垚一路小跑才跟上了他。周渡聽到身後那人跑的氣喘吁吁的聲音,步子猛得一停。
夏垚沒料到周渡會停下來,一下子就撞到了他的後背上。
他嚇的連忙後腿,臉色有些煞白。
周渡臉色一沉,關心的話在嘴邊打了個轉又給咽了回去。
“快走。”他冷著聲音說。
夏垚顧不得撞的發酸的鼻子,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兩人進了器材室,裡面的水都是一整箱,周渡覺得自己一個人完全沒有問題,於是他一言不發抱著箱子就往外走。
夏垚怕他一個人搬的吃力,忙上前說道:“我幫你吧。”
周渡沒有說好也沒說不好。
夏垚便伸手去端周渡懷裡的箱子。周渡便稍微松了鬆手,箱子的一半重量落在了夏垚手中。可誰知夏垚伸過手端著箱子底時,手指不小心跟放在底下的周渡手指相碰。
周渡這邊見他過來接準備鬆手,夏垚那邊碰到周渡的手指連忙將手縮了回去。沒有著力點的一箱子水就這樣咣鐺一聲砸在了周渡腳背上。
周渡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第十四章
“你…沒事吧。”夏垚不知所措地看著周渡,周渡的表情一看就不像沒事的樣子。
周渡咬著牙,冷汗瞬間就下來了。可是又不想在夏垚面前示弱,便硬撐著頭皮咬出一句:“沒事。”
說完他彎腰想重新把地上的一箱水給搬起來,結果重心剛放到那只被砸的腳上,整個人就疼的一歪。
就在他一個趔跕差點摔倒的時候,夏垚忽然撲到他懷裡扶住了他的腰。
周渡呼吸瞬間停止,他手腳無措地看著緊緊摟著自己的夏垚,心如鼓擂,臉皮發熱。他抬了抬手想要將夏垚推開,心裡又捨不得的很。
夏垚感受到了周渡的僵硬,他舌尖發苦,知道周渡此時大概很尷尬,但是看著周渡差點摔倒的樣子,行動已經快於思考摟住了他。
見周渡重新站穩之後,夏垚這才緩緩鬆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
他忐忑不安地站在周渡面前,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看你快摔倒了,所以我,我。”
周渡呆愣了一下,才知道夏垚這是在關心他。
“好疼。”他皺著眉頭,故意露出難受的表情。
夏垚果然很緊張地看著他,“我們趕快去校醫室。”
周渡點點頭,刻意地一瘸一拐往外走。夏垚不知所措的跟再周渡身後,周渡走的東倒西歪,夏垚終於忍不住開口說:“我扶著你吧。”
周渡等的就是這句話,立馬停了下來,微微張開手臂。
夏垚頓了一下,單手摟住周渡的腰,將他另外一隻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周渡環著夏垚的肩膀,兩人慢慢地往醫務室而去。
周渡成心將自己身體的重量壓在夏垚身上,夏垚只能緊緊扣著他的腰,防止他摔倒。
此時夕陽漸沉,暑氣已消,微涼的風輕輕揚起夏垚額間幾縷碎發。周渡側過頭,看著夏垚吃力的扶著他往前走,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壞笑,身體越往那人身上傾斜。
校醫室裡只有一個漂亮的小姐姐值班,她正拿著一個ipad看著韓劇,聽見門口動靜,轉頭一看便發現兩個長的帥氣逼人的小夥正攙扶著往這邊來。
“咋啦?”
女校醫將ipad啪的一聲倒扣在了桌子上,幫著夏垚扶住了周渡。
“醫生。”夏垚連忙開口說:“他腳被砸了。”
“什麼砸的?”
“一箱礦泉水。”
“噗。”校醫姐姐忍不住笑出了聲,她對著周渡說:“把鞋子襪子脫了我看看,看你長的頂天立地氣宇不凡,怎麼連一箱礦泉水都搬不動。”
周渡惱羞的將臉一扭,夏垚慌忙解釋:“是我沒有扶住,不是他的錯。”
“好了。”校醫姐姐將站在周渡面前的夏垚輕輕推到一邊,“我來看看怎麼回事。”
她蹲下來捏了捏周渡的腳背,周渡疼的一縮。
校醫姐姐好看的眉頭一皺,轉過頭對夏垚說:“送去醫院拍個片子吧,估計骨折了。”
“什麼?”周渡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校醫,“開什麼玩笑,砸一下怎麼可能骨折。”
校醫姐姐聞言,手下一個重捏,周渡嘶的一聲倒抽一口涼氣。
“現在相信骨折了沒小帥哥。”校醫姐姐語氣溫柔。
夏垚連忙在一旁點頭:“我們馬上就去醫院。”說完就想去扶周渡,周渡一隻腳正光著,夏垚倒是沒想那麼多,蹲下了就給他拿鞋襪。
他跟周渡在一起的那幾年,兩人什麼親密的事情沒做過,此時他心中擔心周渡,便忘了身份,想要給周渡穿鞋。
夏垚的手指剛碰到周渡的腳,周渡整個臉像是火燒起來一樣,酥酥麻麻感覺從腳心一直軟到了心裡。
“你走開,別碰我!”他羞惱不已氣急敗壞地對夏垚吼了一聲。
夏垚瞬間像是被一盆冷水潑了個透心涼,他默默退到一邊,一言不發。
周渡沒有發現夏垚的異常,慌忙將鞋襪穿好,扶著椅子就想站起來。校醫姐姐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下夏垚,福至心靈露出一個會心的笑。
“小帥哥你過來。”她伸手將夏垚拉到周渡身邊,“他這只腳不能用力,你扶著他點,出去打個車,直接去醫院。”
夏垚站在一邊沒有移動,他乾澀著嗓子開口說:“我去喊王昊過來。”然後不等周渡有所反應,轉身就往外走。
校醫姐姐聳聳肩,對著周渡瞥了一眼說:“那你在這等著吧。”
周渡黑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盯著夏垚越來越遠的背影。
王昊一聽周渡受傷,第一反應就是捧腹大笑。
夏垚心急如焚,忍不住伸手拉著王昊就走。王昊一路上嘴都快趔到後背了,等他到了醫務室見到周渡,笑的更加開心。
“周渡你可真夠,搬個水把自己搬骨折了,哎喲我的嬌滴滴小渡渡,來哥哥背你去醫院。”
“滾!”周渡氣急敗壞想要拿腳去蹬王昊,王昊靈巧一閃,鄙視道:“你老走這樣了還是歇著吧,走走走帶你去醫院。”
說完他就去攙扶周渡,周渡不著痕跡地瞥了夏垚一眼,發現他只在一旁站著,根本就沒有來搭一把手的意思,頓時心裡慪氣不已。
夏垚心裡十分擔心周渡,可是剛剛周渡的一句別碰我仿佛一個當頭棒喝。他目送著周渡跟王昊歪歪扭扭的背影,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
“你不跟過去看看嘛?”校醫姐姐重新打開了ipad。
“不了。”夏垚搖搖頭。
“是麼,我覺得你還是去看一下比較好。”校醫姐姐聳聳肩說:“同學之間要互相關愛嘛。”
夏垚轉過頭對著校醫扯出一個苦笑,接著便離開了醫務室。
周渡最不需要的,大概就是我對他的愛了吧。
最後一縷餘暉從城市消失,路燈唰的一聲全部亮了起來。
夏垚將放操場上的書包背了起來,準備離開。王昊突然從校門口沖了過來,對著夏垚大喊一聲:“不好了!周渡出事了!!”
第十五章
王昊一陣風似得跑到夏垚身邊,拉著他就走:“我是治不了那小子了,死活不去醫院,你快去幫我勸勸他。”
夏垚將書包摟在懷裡,慢吞吞地開口說:“他不會聽我的。”
王昊繼續說:“你現在不是他乾哥了嗎,快去訓那小子一頓,敢不聽你話就告訴他媽去。”
夏垚強行被王昊拖到了學校門口,周渡正獨自一人一瘸一拐的順著學校大門往外走。
“周渡!”王昊拉著夏垚跑到周渡面前,周渡裝作沒有聽到。只可惜他現在只有一隻腳是好的,自然是比不過王昊兩條腿蹦躂的快,王昊瞬間就攔到了周渡面前。
周渡正準備讓王昊滾,眼前突然出現的夏垚讓他硬生生把溜出口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你不就是害怕醫生嘛,你看,我把夏垚也喊過來了,我們陪你一塊去醫院怎麼樣?”
周渡心思被點破,惱羞成怒道:“誰害怕醫生了!”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啊,你不是從小就怕醫生嘛,小時候打預防針嚎的跟內什麼似得。”
“王昊你是不是想死。”周渡見他在夏垚面前詆毀自己形象,一時氣急就想拿腳踹他。沒想到剛一抬腿,那只受傷的左腳完全不能承受他身體的重量,一個趔跕就差點摔倒在地。
夏垚站在一旁一直沒有出聲,見周渡快要摔倒,連忙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周渡此時重心不穩,反手便抓住了夏垚搭在他手臂上的手。
等人站穩後,他才發現自己與夏垚正十指緊扣。
周渡耳尖一紅,王昊早就閃到了一邊,他指著周渡痛心疾首地說:“你丫都這樣了還老想著踹我!摔不死你。”
周渡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跟夏垚緊握的手掌中,腦子裡像是裝了一個發動機,嗡嗡直響,王昊說的話他一句都聽不清。
夏垚見王昊完全沒有來扶一把的意思,只能硬著頭皮扶著周渡的手臂,他抽了抽手,想將自己被周渡握著的另外一隻手給抽出來。
可他剛有這個意圖,周渡手指一緊,抓的更用力了。
夏垚以為周渡是害怕摔倒才會緊緊抓著自己,於是便不再掙扎,仍由周渡握著。
王昊早已經跑到路邊,伸長脖子在那打車。
夏垚低著頭,輕聲在周渡身邊說了一句:“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周渡心臟撲通撲通跳著,夏垚身上淡淡的肥皂香味一陣陣往自己鼻子裡面鑽,他握著夏垚的掌心已經微微出汗。
“你別聽王昊瞎說,我不怕醫生。”他為了挽回自己在夏垚面前的形象,硬著頭皮解釋。
夏垚跟周渡在一起的那些年,只知道他不喜歡去醫院,倒是沒發現他原來是怕醫生。他點點頭應和道:“我知道。”
見夏垚似乎是相信了自己,周渡挺了挺腰杆,扶著他一瘸一拐的往王昊那邊而去。
王昊此時已經攔住了一輛車,見夏垚扶著周渡過來,忙將車座後門打開。
周渡彎腰進了車裡,抓著夏垚的手卻一點鬆開的意思也沒有,夏垚只好也跟著他一起上了車。
王昊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扭頭對著周渡說道:“我們是不是該給你爸媽打個電話。”
“不許打。”周渡制止道:“還不一定是骨折,先去醫院看了再說。”
王昊撇了撇嘴將頭扭了回去。
周渡手掌一松,夏垚便將手抽了回去,周渡臉上露出一個失落的表情。
這次去的醫院還是上次周渡媽媽住的那家,王昊去給周渡掛號,夏垚則陪著周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心裡內疚的很,若不是自己鬆手,那礦泉水肯定不會砸到周渡的腳上。他張了張嘴想要道歉,卻發現周渡將頭扭到一邊沒有看他。
“周渡。”他輕聲喊了一句,周渡瞬間將頭一轉,眼神發亮地盯著夏垚。
夏垚低著頭道歉道:“對不起,我不該鬆手的。”
周渡愣了一下,嘴角忍不住咧了一下,馬上又重新繃了起來。他一把抓住夏垚的手握在掌心,點頭附和夏垚道:“確實不該鬆手,你看我現在站都站不穩,你不扶著我點怎麼行。”
夏垚詫異的抬頭看了一眼周渡,周渡緊張地盯著夏垚,嘴硬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我。”夏垚剛想解釋說自己說的不該鬆手指的是在器械室那次,見周渡似乎誤會了他的意思,他手心感受著周渡的溫度,一時間有些不捨得鬆開。
“恩……”夏垚點點頭,沒在說什麼,兩人就這樣手指相扣,靜靜的坐在醫院的長椅上。
王昊掛完號出來後一屁股坐到了周渡旁邊,他倒是沒有發現兩人之間的異常,伸出一隻胳膊搭在周渡肩膀上說:“這醫院人也太多了,擠死我了。哎,我說周渡,你改天一定得請我吃頓好的。”
周渡白了他一眼,剛想挖苦他幾句。
王昊又接著說:“哦,還有夏垚,你得請我和夏垚吃頓好的。”
嘴邊挖苦的話頓時在舌尖上翻了個跟頭變了一個“好”字。
王昊得意地瞥了一眼夏垚,對他說:“夏垚你好好想想,挑最貴的選,我們一定要讓著小子大出血一次。我跟你說他可有錢了,千萬別跟他客氣。”
夏垚緩緩搖頭拒絕:“不用了,讓周渡請你就可以了。”
“別啊。”王昊連忙說:“多好的機會啊,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真的不用了,我……”夏垚還想再說些什麼,王昊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拿起來一看,臉色垮的跟個苦瓜似得。
“完了,我把張揚給忘了,他還等著給我補課呢。”
周渡心思一動,對著王昊說:“那你先去張揚那吧。”
王昊眼神在周渡跟夏垚之間轉了轉,然後盯著夏垚問:“你一個人可以嗎?”
夏垚點點頭。
王昊將一旁的書包重新背了起來,“那就麻煩你等會把他送回去了,我先走一步了。”
周渡巴不得他快點走,不耐煩的對著他揮揮手。
王昊一副受傷的模樣,剛想轉身離開,眼神卻不小心掃過周渡跟夏垚兩人緊扣的雙手。他覺得有些奇怪,但卻沒想太多,一邊飛快的給張揚回消息,一邊往醫院大門飛奔而去。
第十六章
此時天色已晚,醫院裡依舊人頭攢動。
夏垚手裡拿著王昊臨走前塞給他的掛號單,目光呆呆地望著跟前走來走去的人群。他的左手還在被周渡握在掌心,好在醫院裡來來往往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沒誰有那個閒情逸致去關心那兩隻握在一起的手。
夏垚突然感覺肩膀一沉,他神游的思緒一下子就被拉了回來。周渡正歪著頭靠在夏垚肩膀上,似乎睡著了。
夏垚整個人都僵住了,呼吸頓時變得很輕。他轉頭看著靠在自己肩上的周渡,醫院的燈光打在那人的側臉上,勾勒出讓夏垚心動的模樣。
睡著的周渡眉眼變得溫柔不少,夏垚見過很多次周渡的睡顏,但每次看見都還是能讓他心跳加速。
他剛想往後靠一靠,讓周渡能夠枕的舒服一點。另一邊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夏垚嚇的連忙鬆開周渡的手,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往外邊挪了挪。
周渡被夏垚這番動靜一下子就弄醒了,他迷茫地睜開眼,看到自己眼前正站著一個男人。
那男人四十出頭,一副飽經風霜的窮苦形象,他旁邊扶著的大概是她媳婦,此時正面色慘白,手臂上按著的紗布裡隱隱能看到血跡。
“兩位娃娃,能不能讓我們先去看醫生,我家這口子手臂被刀劃拉了一個大口子,一直在流血,求求你們了。”那男人低聲哀求。
夏垚無法拿主意,便將頭轉過去看了一眼周渡。
“你們先去吧。”周渡微微坐直了身體,對著那對夫妻點點頭。
那男人對著周渡千恩萬謝,扶著他老婆就往醫生辦公室而去。
夏垚重新坐好,周渡撓了撓頭,打了個哈欠。
夏垚用手指摳了摳衣角,緊張著聲音說:“你要是還困,就繼續睡一會吧。”
周渡聞言詫異的看了一眼夏垚。
夏垚話說出口就後悔了,他怕周渡剛剛只是不小心才靠到他身上,現在自己主動開口,怕周渡會嫌棄自己。
沒想到周渡真的將頭一歪,靠在了夏垚的肩膀上,閉上眼睛以後,還將右手伸到夏垚面前說:“手也要抓著。”
夏垚心中一暖,連忙握住了周渡的手。
周渡再次閉上眼睛,嘴角在夏垚看不見的地方微微揚了起來。
這一等就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夏垚正迷迷糊糊打著瞌睡,廣播裡突然想起了周渡名字。
夏垚猛然一驚,慌忙站起身子。卻忘了此時正被周渡握在掌心的手,周渡抓的很近,夏垚站起來的時候周渡下意識的一扯,夏垚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倒在了周渡懷裡。
好死不死的手肘正好撐在了周渡某個不可描述的地方,周渡一下子就疼清醒了。
“對,對不起!”夏垚尷尬的一下子就臉紅了,周渡弓著腰,擺擺手,咬著牙說:“沒事。”
夏垚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廣播裡再次響起了周渡的名字。
“你還好嗎?我們,我們要進去了。”夏垚結結巴巴的解釋。
周渡撐著長凳的靠背,慢慢站了起來,夏垚連忙扶了上去。
進了醫生辦公室以後,夏垚將周渡扶著坐好,然後拿著單子去了醫生那裡。
周渡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眼神一直不敢往醫生那裡瞟。
醫生看了一下單子,站起身,走到周渡面前,對著他說:“把腳抬起來放到這上面。”
周渡聽了後槽牙一緊,慢吞吞的將腳抬了起來。
醫生準備拿著周渡的腳按了按,說道:“去拍個片子才知道有沒有骨折。”
周渡盯著那醫生的臉看了半天,最後才憋出一句:“不用打針吧。”
醫生聞言笑了笑說:“怎麼?這麼打小夥子還害怕打針啊。”
“不害怕。”周渡連忙解釋。
夏垚站在他身邊輕輕說道:“就去拍個片子而已,不用打針的。”
周渡這才松了一口氣,扶著椅子站了起來。
“先去拍片,明天上午來拿結果,你父母呢?”
夏垚開口道:“我們剛剛直接從學校過來的。”
醫生見他兩也不是小孩子,於是點點頭,給他們開了個單子,讓他們去放射科。
等一番折騰完了以後都快八點了,夏垚知道自己媽媽一般九點才會回家,他要在媽媽回家之前趕回去。
扶著周渡出了醫院,夏垚想起王昊臨走前說的要將周渡送回家,於是準備伸手打車。
“等等。”周渡打斷他說道:“這麼晚了,你不回家你媽媽不擔心嗎?”
夏垚搖搖頭開口道:“沒事,我媽現在還沒收攤。”
周渡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掛了電話之後,他對夏垚說:“我剛剛給我家司機打了個電話,我們在這等一會,他馬上到。”
夏垚只好扶著周渡在醫院門口等周渡家的司機。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有一種尷尬的沉默,周渡看了夏垚好幾次,最終才憋出一句:“你餓不餓。”
夏垚抬起頭,此時他的眉眼被路燈染上了一層溫暖的橘色。他的睫毛與普通人不同,不是往上翹起,而是溫順的向下垂著。就跟他這個人一樣,總是溫吞寡言。
周渡看著看著又覺得自己心跳加快了幾分。
夏垚搖搖頭表示自己不餓,見周渡定定地看著自己,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與他拉開了一點距離。他以為周渡是不喜歡與他在這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走的太近。
沒想到他剛往後一退,周渡抓著他的手臂又將他扯到了自己身邊。
“你要走嗎?”
“不是。”夏垚連忙否認。
“那你往後躲什麼。”周渡說完這話,立刻聯想到夏垚說不喜歡自己這件事,於是臉色一沉道:“我現在受傷了,就算你不喜歡我,也麻煩你忍耐一下扶著我。”
夏垚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心裡的苦澀一直氾濫到舌尖。兩人剛剛還算溫馨的氣氛被周渡這一句話給全部打回了原形。
第十七章
兩人就這樣尷尬沉默地站在路邊,周渡話說出口其實就後悔了,但是又拉不下臉道歉,於是只能板著臉將頭扭到了一邊。
夏垚扶著周渡站在他身邊,沉默不言。
周家的司機很快就到了,周渡原本想讓司機先把夏垚送回家。可是夏垚在將周渡送上車以後轉身就走,似乎不想在周渡身邊多呆一秒。
周大少爺黑著臉坐在車裡,沉著聲音對自家司機說了一句:“回家!”
夏垚原本以為周渡會請假幾天,沒想到第二天他又照常來上課了,只是走路還有些一瘸一拐。
王昊連忙圍上來問:“你這是輕傷不下前線啊,咋啦,都這樣了怎麼還來學校?”
周渡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沒骨折。”
體育課代表也圍了過來瞭解情況:“你腳這樣還能參加三千米嗎?”
周渡點點頭對他說:“醫生說不是骨折,只是砸傷,休息幾天就會好,這段時間我就先不訓練了。”
“這肯定不能再讓你訓練了。”體育課代表拍拍他肩膀說:“地主也不能這樣剝削窮苦勞動人民是不是。”
“那你們就能剝削我了!”王昊一把勾住體育課代表的脖子,一邊勒一邊說:“我不想參加校運會。”
體育課代表抓著他的胳膊往外扯:“你別跟我說啊,你去找老闆娘說去。”
“你!”王昊還打算說什麼,突然一道靚麗的身影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來人正是隔壁班的班花兼校花蔣詩文,她站在周渡班級門口,一下子就吸引住了班級裡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瞄了一眼周渡,臉上露出一個我們都懂的表情。
王昊推了推周渡對他說:“蔣詩文都來我們班找你了,你還不趕快出去迎接。”
“你煩不煩。”周渡將王昊臉推到一邊,站起身子一瘸一拐的往門外走去。
王昊則是竄到夏垚身邊,他這個地方正好可以將門口的周渡跟蔣詩文看的一清二楚。
“誒,你說這小子運氣怎麼就這麼好,長得帥成績好連校花都巴巴的想要做他女朋友。”王昊撞了一下夏垚肩膀,示意他往外看。
夏垚臉色慘白,手指緊緊扣著英語書的書殼。他腦袋嗡嗡直響,根本聽不清楚王昊在說些什麼,也不敢抬頭看一眼外面的那兩個人。
王昊見夏垚沒有搭理自己,便好奇的看了他一眼。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發現夏垚臉色十分難看。
“你沒事吧。”王昊關切地問。
夏垚搖搖頭,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來:“我沒事,可能早上起得太早有點低血糖。你快回去背書吧,一會要上早讀了。”
王昊心裡有些奇怪,但是見夏垚似乎對周渡跟蔣詩文的八卦沒什麼興趣的樣子,於是也不好再繼續拉著他說些什麼。
蔣詩文看到周渡那一瘸一拐的樣子,忍不住笑的花枝亂顫:“我說你這是怎麼了?幾天沒見就瘸了?”
周渡皺了皺眉,低頭看著她說:“你怎麼來我班了。”
“要不是你一下課就跑的沒影,我能來你們班堵你麼。校運會馬上要開了,我們學校的傳統你也知道,你到底準備的怎麼樣了。”
周渡是學校學生會的副主席,而蔣詩文是學生會主席。他們的學校比較特殊,老師不怎麼干預學生會之間的事情。周渡作為學生會副主席,原本要在校運會之前跟蔣詩文一起為新加入學生會的成員弄一個簡單的迎新。
他架子鼓打的特別好,蔣詩文的意思是讓他自己準備一個節目。
周渡是一開始就答應過得,上次在奶茶店也是準備跟她一起討論這次迎新的事,可是另外兩個學生會副主席沒來,所以那天也就沒有商量成功。這才蔣詩文能跑到他們班來找到他,看來還是挺關心這件事的。
“我沒忘。”周渡將自己重心放在沒有受傷的那只腳上,可是站的還是搖搖欲墜。
蔣詩文怕他摔倒,好心伸手扶了一把。這一幕正好被抬起頭的夏垚給看了個正著,他呆呆地盯著他們看了一會,然後將目光一點點抽絲剝繭般收回到了書上。
這都是他以後必須要面對的,夏垚心裡很清楚。
蔣詩文歪過頭看了一眼周渡的腳,歎了口氣說:“你現在腳受傷了,怎麼辦。”
周渡不著痕跡的推開蔣詩文的手,與她保持一點距離,他無所謂地表示:“我腳又沒斷,總會好的。”
蔣詩文見周渡似乎刻意與自己在保持距離,她目光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壓低聲音湊到周渡身邊問:“周渡,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啊。”
周渡耳尖頓時紅了,他單腳往後一跳,瞪大眼睛看著蔣詩文說:“你,你在胡說什麼。”
“哎呦,我們純潔的渡渡終於情竇初開了。”蔣詩文打趣道:“是誰?你當初可是連我的告白都直接明瞭的拒絕,我倒是想看看是哪個女生有這麼大的魅力居然把我們周渡給追到手了。”
“你別胡說。”周渡故意板著臉:“我沒談戀愛。”
“得了吧。”蔣詩文故意吸吸鼻子:“我都在你身上聞到戀愛的酸臭味了。”
“好了。”周渡擺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說:“就這事吧,沒別的事了吧,你快回去,你一來我們班那些單身狗們都沒法安心學習了。”
蔣詩文將一縷碎發給別到耳後,沖著周渡嫵媚一笑說:“今天放學我來找你。”
周渡立即反問道:“你來找我幹什麼!”
“幫你解決感情問你啊,看看你這一副為情所困的樣子。”她說完這句話便不帶走一片雲彩地飄走了,只留下周渡獨自一人瞪著眼看著蔣詩文的背影。
他為情所困?開什麼玩笑!
周渡有些惱怒的轉過身,一眼便看到了教室裡的夏垚。只見那人正低垂著頭,正專心致志地背著他的英語單詞。
他略顯消瘦的肩膀微微垂著,露出一截白藕似的頸脖。額間的碎發似乎比開學的時候長長了一點,低下頭的時候,正好擋住了他秀氣的額頭。
周渡就這樣毫無知覺地站在門口定定地盯著夏垚看了很久,直到教室裡的人抬起頭,兩人的目光就這樣隔著幾米的距離直接撞到了一起,周渡仿佛聽到“霹靂”一聲響。
心中像是藏著一個正在雷動不休的大鼓,咚咚咚隔著胸膛越跳越快。
周渡心想,也許蔣詩文說的沒有錯。他確實戀愛了,但是他喜歡的那個人已經不喜歡自己了。
第十八章
回到教室之後,周渡目不斜視的從夏垚身邊走過。夏垚心裡發苦,將頭埋的更低,因為這樣才不會有人看到他發紅的眼眶。
下午放學的時候,王昊湊到周渡面前擠眉弄眼地問:“我媽可是千叮嚀萬囑咐我放學一定要將你送回家,可是蔣詩文說一會來找你,你說我要怎麼做。”
周渡心思全放在了前面夏垚的身上,他看到安芃芃跟夏垚站在一起,兩人似乎約好了打算一起出門。
“你今天不用訓練嗎?”周渡抬頭問站在身邊的王昊。
“要啊,不過我打算把你送回家再回學校。你爸不是不喜歡你使喚司機來學校門口接你麼,我只能辛苦一點了。”
周渡拒絕道:“不用,我跟你一起去訓練場。”
“不會吧,你都這樣了還要訓練?”王昊詫舌。
周渡白了他一眼說:“我等你訓練完一起回家。”
王昊賊笑道:“什麼等我,明明就是想等蔣詩文吧。”
周渡突然面色一沉,他黑著臉對王昊說:“我對蔣詩文沒意思,你要是在跟我面前胡說八道,看我不揍死你。”
“好了好了。”王昊扶著周渡站起來說:“開個玩笑而已啦。”
周渡不再搭理他,兩個人一起往操場而去。
夏垚跟安芃芃果然也在操場,昨天夏垚值班後勤安芃芃幫了他,周渡看到下課他兩站在一起,就知道夏垚肯定今天也回來幫安芃芃。
他坐在操場前面的看臺上,看著安芃芃跟夏垚一起在那裡分發礦泉水。安芃芃甜甜地笑著,將手裡礦泉水遞給了夏垚。夏垚則是對她微笑點頭,伸手接了過來,直接擰開喝了。
周渡眉頭緊鎖,死死捏著自己書包帶子,連身邊出現的蔣詩文都沒有注意。
“看你這幅醋意翻騰的樣子,原來你喜歡那種類型的姑娘啊。”蔣詩文拍了拍周渡身邊的位子,一撩裙擺坐了下來。
周渡被忽然出現的蔣詩文嚇了一跳,見她毫不自覺的坐在自己身邊,不著痕跡的往旁邊挪了挪,嘴裡說著:“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來幹嘛。”
蔣詩文歎了口氣說:“我不是說了嗎,來看看我們周大帥哥喜歡的妹子到底是誰,看來真的被我發現了。”她抬抬下巴對著不遠處的安芃芃努了努最說:“就是她嗎?”
“不是。”周渡有些煩躁的甩出一句。
“你的表情已經出賣你了,你沒發現你剛剛看著他兩背影眼光都能噴出火來了麼哈哈。”蔣詩文樂的直笑:“真沒發現你周渡還是這麼悶騷的一個人,喜歡別人都不敢說的啊,看來還是暗戀階段呢。”
周渡神色黯然,蔣詩文說中了他的心思。他現在就是喜歡夏垚但是卻不知道怎麼說,因為那個人已經清清楚楚的告訴自己了,他已經不喜歡他了。自己再怎麼不要臉,也不會在別人明確表示拒絕的時候再貼上去的。
“哎呀,真的被我說中了嗎?”蔣詩文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
周渡有些煩躁地說:“你不明白別瞎說。”
“那你跟我說說我不就明白了,快說快說。”蔣詩文八卦的催著周渡。
不遠處的安芃芃轉過頭時,正好看到了坐在一起周渡跟蔣詩文。她忍不住感歎道:“他們兩看上去真配。”
夏垚順著她的目光抬頭一樣,眼睛就像被刺痛了一般,慌亂地低下了頭。
“我們去別的地方吧。”他懷裡抱著幾瓶水。
安芃芃聽了笑了笑說:“好呀,不當電燈泡。”說完便跟著夏垚往比較遠的地方而去。
周渡看著他兩的背影,悶悶不樂。
“哎呀,這可不像你周渡的作風啊。”蔣詩文也順著他的目光望著夏垚跟安芃芃的背影,“與其獨自躲在這裡傷神,還不如痛痛快快的告訴她。就算被拒絕了也好死心嘛,不然你在這邊望斷秋水,別人也不知道啊。”
“沒用。”周渡悶著聲音說:“他說了不喜歡我。”
“啊?”蔣詩文先是一愣,接著幸災樂禍道:“原來你周渡也有被人拒絕的一天啊。”
周渡皺著眉,他看了一眼身邊的蔣詩文,最終還是將自己滿肚子的疑問給問了出來:“你說一個人前一天還說喜歡你,轉過頭就說不喜歡你了,是什麼意思?怎麼可以變心這麼快?”
蔣詩文聽了,盯著周渡看了一會說:“你是不是惹人家生氣了啊,這一看就是跟你鬧彆扭說的話吧。”
“生氣?”周渡不解地看著蔣詩文:“可是我又沒做什麼,為什麼會生氣。”
蔣詩文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就是因為你什麼都不做才會生氣啊,我問你,你放學有等她一起回家嗎?下課有坐在一起陪她說話嗎?沒事有沒有送過小禮物給她呢?”
周渡老實搖頭。
蔣詩文接著說:“所以別人才會生氣啊,喜歡一個人不就是想要時時刻刻都在一起嗎?她說不喜歡你,肯定是跟你鬧彆扭,你按我說的去做,保證沒問題。”
周渡低頭想了想,每天送夏垚回家最近大概是不行了,因為他腳受傷不方便。下課陪他說話嗎?可是他下課都在看書寫作業,好像不喜歡閒聊。至於送小禮物,周渡更犯難了,因為他不知道應該要送些什麼。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蔣詩文說了。
蔣詩文想了想回答道:“她成績應該沒你好吧,我記得你是你們班第一是不是。”
周渡點頭。
“那就更好辦了啊,你可以下課的時候假裝幫她指導作業,這樣既不會耽誤她學習,也可以增進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啊。至於禮物麼。”蔣詩文有些苦惱的想了想說:“這我就沒辦法了,畢竟每個人喜歡的東西都不一樣,你可以問問她的朋友看看她喜歡什麼,當然不能讓她知道,要偷偷的。”
周渡不解。
蔣詩文歎了口氣說:“禮物送的就是一個心意嘛,你連人家喜歡什麼都不知道,當然要悄悄打聽了,不然被對方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
“真的只是跟我鬧彆扭?”周渡還是有些不相信,因為每次他一靠近夏垚,夏垚好像都很不自在的樣子,難道不是因為討厭自己嗎。
“你先按照我說的去做。”蔣詩文似乎很有自信“怎麼可能過了一天就不喜歡一個人了,如果喜歡這種事情這麼容易放棄,那天底下為情所困的人豈不是各個都是煞筆了。”
周渡覺得她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
夏垚跟安芃芃站到了更遠的地方,周渡抬起頭遠遠眺望他們,心裡暗暗做了一個決定。
第十九章
暗暗做了決定的周渡打算按照蔣詩文所說的,來實施自己挽回夏垚的計畫。
晚上回到家,他將夏垚的日記本拿出來看了看,越發覺得蔣詩文說的有道理。夏垚在日記裡明明寫了很喜歡自己,而且喜歡了兩年,怎麼可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
他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肯定像蔣詩文說的那樣,夏垚只是跟自己鬧彆扭而已。
抱著這樣的想法,周渡滿懷期待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昊睡眼迷茫的出現在了周家的門口,周家保姆將他迎了進來。
“周渡呢?不會還沒起床吧。”王昊進門後在客廳餐廳都沒發現周渡,周家保姆連忙說:“周渡還在樓上,要不你上去看看?”
周家雖然有保姆司機,但是周爸爸從來不會讓他們喊周渡少爺公子什麼的,周家保姆比周渡媽媽還大,所以一直跟著周渡爸媽直接稱呼他名字。
王昊登登登就跑上了二樓周渡的房間,此時周渡房門緊閉。王昊想也沒想,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將房間門錘的咚咚作響。
“周渡快起床!你王昊叔叔來接你上學去咯!”
房門突然被人從裡面拉開,王昊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周渡,下意識的往後一躲。多年作戰經驗告訴他,周渡被惹毛之後肯定會踹自己一腳的。
沒想到周渡面色平靜的看著眼前的王昊。
“進來吧。”他側了側身,示意王昊進房間。
王昊詫異地看著周渡,不可置信地問:“周渡你是不是還沒睡醒?你知道我是誰不?你確定讓我進你房間?”
王昊小時候曾經跟周渡一起在他房間玩,不僅尿在了周渡的床上,還將周渡珍藏的小人書跟玩具全部給毀了。
他雖然不太記得那件事了,可是被周渡揍的嚎啕大哭的印象隱約還是有的,自此以後他再也沒有跨進過周渡房間一步。
周渡看著面前一臉白癡樣的王昊,伸手便將他揪進了自己房間。
進來之後,他將王昊推到自己床上,自己則搬了個凳子坐在王昊前面,一臉嚴肅地對懵逼的王昊說:“幫我個忙。”
“啥?啥忙?”王昊結結巴巴的問,他覺得這裡面肯定有一個大陰謀,說不定下一秒周渡就被把他按在床上狠狠揍一頓。
周渡沉思片刻,開口說:“幫我打聽打聽夏垚喜歡什麼。”
“啊?”王昊徹底蒙了,怎麼突然又扯上夏垚了。
周渡早已經想好了理由:“夏垚不是幫了我們家一個大忙麼,我想感謝他,打算送他一個禮物。但是我不知道他喜歡什麼,你幫我去打聽。”
王昊這才瞭解周渡的意思,他見周渡有求自己,態度頓時來了個三百八十度大逆轉。
“這個嘛。”王昊翹起二郎腿,腳尖一點一點,賤兮兮地說:“幫你也不是不可以,你知道的,我特別想要的那個模型,我爸一直不給我買。唉,非說等我考到全班前十再給我,你說這不就是不給我的意思嘛。”
周渡知道他說的那個模型是什麼,是一個機器人模型,挺貴的。當時剛進初中的周渡考了班上第一,他爸花了好幾萬從國外帶回來送給他的。王昊知道以後也問他爸爸要,結果他爸說:“那是周渡考第一的獎品,我也不指望你給我考第一了,考個班級前十我就給你買。”
而王昊從初中畢業到快高中畢業,也沒有進過班級前十。所以那個機器人模型一直成了他心頭一點朱砂,時時刻刻都惦記著。
王昊一開口,周渡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這是看上他那個機器人模型了。
“等你打聽到了我要的消息,那個就送你。”
“真的嗎!”王昊騰的一下就從床上彈了起來,一把摟住周渡說:“我就知道嘟嘟你最好了!!”
周渡嫌棄的推開他,臉色一黑:“不許喊我小名。”
“好好好,不喊不喊哈哈哈。”王昊跟個猴子一樣樂的在那上躥下跳。
周渡補充道:“但是你要記住一點,不許讓夏垚知道。”
“啊?”王昊不明白地問:“什麼意思?”
周渡扶著椅子站起來:“你不能讓夏垚知道有人打聽他喜歡什麼。”
王昊興奮之情一下子就被澆滅了,他原本還打算直接去問夏垚最喜歡什麼呢。
“為什麼啊!”王昊不解地問。
周渡不想跟他多做解釋:“如果被我發現夏垚知道有人在打聽他喜歡什麼東西的話,我就把你頭給擰下來。”
王昊看著周渡一臉認真的樣子,忍不住打了寒顫。可是為了那麼自己心心念念想了很久機器人模型,一咬牙,覺得這票幹的不虧。
兩人一起去了學校,教室裡人不是很多,夏垚則是雷打不動的坐在桌子在寫著什麼東西。
王昊將周渡扶到座位上以後就跑出了教室,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教室裡三三兩兩的人都低頭在做自己的事情,周渡盯著夏垚背影看了一會,又想起蔣詩文跟自己說的,於是扶著桌子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從教室後面饒了一圈,慢慢走到夏垚同桌的位置旁邊。
郭冬冬每次都是快上課的時候才匆忙趕來教室,所以周渡從現在到上早讀課,大概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可以跟夏垚坐在一起。
他慢吞吞的在旁邊溜達了一會,最後挨著郭冬冬的椅子坐了下來。
夏垚身體一僵,呼吸頓時變輕了不少。本來他正在算一道物理試題,現在周渡坐在他身邊,他腦子裡嗡嗡直響,完全無法思考了。
周渡先是假裝四處看了一會,接著往夏垚身邊挪了挪。
夏垚屏住呼吸一動不動,他不知道周渡想要幹什麼。
周渡偷偷瞄了一眼夏垚,見他好像沒有開口讓自己走開的意思,於是更加放心的將身體重心挪到了兩人座位交界的地方。
他伸了伸脖子,看了一眼夏垚正在計算的物理題,用手指點點那道題說:“你算錯了。”他抽出夏垚手中的筆,刷刷幾下在草稿自上就將答案寫了出來。
“你一開始的解題思路就不對。”他一邊說著,身體一邊靠近夏垚。
夏垚心臟越跳越快,周渡身上溫暖又乾淨的少年氣息瞬間包裹住了他,他有些眷戀的偷偷吸了一口。
周渡低頭看著沉默不語的夏垚,心中有些忐忑。見夏垚一言不發的樣子,不安的將手裡的筆放了下來,身體也稍微跟夏垚保持了一點距離。
夏垚整個人還有些恍惚,他見周渡似乎想要離開,連忙開口說:“謝謝。”
周渡嘴角忍不住翹了翹,看來蔣詩文說的辦法還真的挺管用的。他挺直腰杆,心中暗爽道:“不用謝,還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我。”
夏垚看著周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將物理試卷翻開,指著另外一道題小聲地說:“這個也不會。”
周渡忍不住向著夏垚又靠近了一點,重新將筆拿在手裡,盯著題目看了一會,接著在草稿紙上把答案給寫了出來。
夏垚皺著眉看著那個答案,臉色微微發紅地問周渡:“能給我解釋一下嗎?答案看不太明白。”
周渡頓時心花怒放,臉上卻故意繃得緊緊的。他將筆重新拿了起來,開始一點點給夏垚講解。
講完一遍之後,周渡想問問夏垚聽懂沒。剛一扭頭眼神便被夏垚的側臉給吸引住了,他呼吸一滯,目光像是被燙到了一般,連忙縮了回去。他訕訕的將筆放到一邊,扶著桌子站了起來,想要起身離開。
夏垚眼神一暗,心裡五味陳雜。他實在不懂周渡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別人要走,他也不能說什麼,只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低頭繼續寫物理試卷。
周渡站在位子旁躊躇了片刻,這才彆彆扭扭地開口跟夏垚解釋:“你同桌一會就要來了,我先走了。”
夏垚詫異抬頭,心想原來周渡是因為這個原因,於是隨口說了一句:“他估計還有一會才會來。”
周渡聽到夏垚這樣說,心裡忍不住樂開了花。夏垚說這話的意思難道是想留自己再坐一會嗎?他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一邊暗暗佩服蔣詩文,果然還是她懂的比較多,一邊又重新在郭冬冬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直到快上課的前一分鐘,郭冬冬才叼著包子沖進教室。
周渡心滿意足的從他位子上起身,還順手拍拍郭冬冬的肩膀對他說:“明天你可以來的再晚一點。”
弄得郭冬冬一臉懵逼。
第二十章
夏垚覺得周渡最近有點奇怪。
就比如現在,已經到了放學時間,可是周渡卻站在門口,似乎在等人。夏垚轉頭看看王昊的座位,王昊已經去操場訓練了,應該不是等王昊。
自己今天不用去後勤值班,於是收拾收拾東西打算直接回家。等他從周渡身邊經過的時候,原本靠在牆上的人頓時直起身子,默默的跟在了自己身後。
夏垚以為是湊巧,倒也沒在意。只是等他走到學校門口,準備往家的方向而去的時候,身後的人形跟寵居然還跟著自己。
夏垚停了下來,轉過身疑惑地看了一眼身後的周渡。周渡將頭一扭,假裝四處看風景。夏垚只好重新往前走,身後的周渡立馬一瘸一拐地跟了過來。
等他跟著自己走到學校對面的馬路之後,夏垚這才確定周渡確實是在跟著他。
“你有什麼事嗎?”夏垚疑惑地問。
周渡握著拳頭抵在唇邊,輕咳一聲說:“送你回家。”
“什麼?”夏垚更加不明白周渡的意思了,“你要去我家?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
“那……”夏垚還想說些什麼,周渡打斷他說:“快走吧。”
“周渡。”夏垚覺得自己一定要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周渡為什麼好好的突然要送自己回家,“你到底要做什麼?”
周渡也搞不懂夏垚,蔣詩文不是說了只要送對方回家就會他就會開心嗎?為什麼夏垚沒有表現出高興的樣子,反而一直追問自己為什麼要送他回家這個蠢問題,難道要告訴他,是別人教他這麼做的麼。
周渡絕對不會讓夏垚知道的。
“難道這條路你能走我就不能走嗎,我偏要走這裡。”周渡將臉一沉。夏垚以為他生氣了,連忙噤言,悶頭向著前面走去。
周渡見夏垚不再追問,心裡松了口氣,跟在夏垚身後一直將他送到那個沒人的小巷門口,才轉身離開。
夏垚盯著周渡準備離開的背影,忍不住開口喊了一聲:“周渡。”
周渡連忙回頭。
夏垚指了指他的腳說:“你的腳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周渡心中暗喜,心裡將蔣詩文感謝了一通,這才回答夏垚的問題:“好多了。”
“我看你走路好些還不是很方便的樣子。”
“哦。”周渡不甚在意地低頭掃了一眼自己腳背,“沒事,沒傷著骨頭,過幾天應該就會好。”
“那……”夏垚頓了頓,看著周渡的臉說:“你回家時候注意安全,還有,謝謝你送我回來。”
周渡眉間不禁染上喜色。
可是夏垚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將他心裡那幾分高興給擊了個粉碎。
“不過你以後還是別送了,我們不順路,挺不方便的。”
周渡的臉頓時黑了下來,他在心裡將蔣詩文罵了一聲,接著面無表情地盯著夏垚說:“知道了。”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夏垚的視線。
夏垚緊緊抓著自己手心,等再也看不到周渡背影之後,他才轉身慢慢回了家。
周渡離開之後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學校門口蔣詩文姐姐開得奶茶店。
王昊還在訓練,他剛好可以在這等他一起回去。當然,最主要的是,他要問問蔣詩文,為什麼他按照她說的做了,而夏垚好像並沒有覺得高興的樣子。
蔣詩文正坐在櫃檯後面看書,見周渡一瘸一拐的從門口進來,頓時樂了。
“我說你一個傷患,怎麼還晃悠到我這裡來了。”
“有點事找你。”周渡淡淡地說。
蔣詩文從櫃檯裡面走了出來,拉開一把椅子,對著周渡說:“來坐,跟我說說成果如何。”
好在此時店裡人不多,蔣詩文姐姐也不在,周渡這才坐到了蔣詩文身邊,將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她。
蔣詩文笑眯眯地聽完,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渡說:“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癡情人設,你都這樣了還送她回家啊。”
周渡皺了皺眉:“不是你叫我放學跟他一起回去的麼。”
“唉。”蔣詩文歎了口氣,“按照你剛剛跟我說的情況,我覺得她讓你不要再送她有兩點原因。一,她是心疼你腳受傷了不方便。二,不是我說你啊,你送人回家就跟在別人身後一言不發,你以為是遛狗呢。你可是個人,聊天不會嗎?送她回家路上兩人一句話都不說,也許人家心裡正生氣呢。”
“你又沒說要說話,而且我不知道要說什麼。”
蔣詩文扶額道:“我天,你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想要說什麼你自己難道不知道嗎?這都要我教你,乾脆我去幫你談戀愛好了。”
周渡想到蔣詩文可能去勾搭夏垚,頓時急了眼:“你不許找他!”
“哎呀喂,我就說著玩玩而已,你還當真了。”蔣詩文翻了個白眼,“你下次再送她的時候,不要跟在人家屁股後面,並排走,邊走邊聊天知道不。”
周渡點點頭。
蔣詩文接著說:“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就誇她,然後說點話哄她開心。比如昨天晚上你幹嘛了?有沒有想我啊之類的,反正你自己看著辦吧,不要說一些惹她生氣的話就行。”
“說什麼會惹他生氣?”周渡同學不懂就問。
“舉個例子,千萬不要在她面前誇別的女生長得好看,這說了肯定會生氣的。還有如果她說了什麼讓你覺得不開心的話,記得一定不要甩臉色給她看,要對她笑,要哄著她。只要你順著她,一般來說都不會生氣的。”
周渡將蔣詩文說的話都記在了心裡,想了想又問她說:“可是他讓我明天不許送他回家。”
“你要是覺得自己腿沒問題就繼續送啊,女孩子嘛總是喜歡口是心非,你真的送了她心裡其實還是挺高興的。”
“女孩子?”周渡這才發現他跟蔣詩文一直說的都不是同一個人。
“怎麼了?”蔣詩文好笑地看著周渡說:“有什麼問題嗎?”
周渡沉默了片刻說:“我知道了,謝謝,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蔣詩文擺擺手,等到周渡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出聲喊住了周渡。
周渡轉過頭。
蔣詩文一臉壞笑滴問:“周渡,你有沒有跟她接過吻嗎?其實我覺得如果想快速和好的話,接吻可是一個非常棒的主意哦。”
周渡聽到蔣詩文這樣說,耳朵頓時一紅。
蔣詩文看著他那副純情的樣子,樂的哈哈大笑,繼續調戲他說:“你找個機會試試看,保證效果拔群。”
周渡紅著耳尖,粗聲粗氣地回了蔣詩文一句:“知道了。”然後一瘸一拐的落荒而逃。
蔣詩文在他身後笑的一臉蕩漾。
第二十一章
接吻這種事,對於周渡來說難度比較大,因為他沒有任何經驗。當然,送人回家他也沒有。
不過好在送人回家這件事沒啥技術含量,接吻在技術上還是稍微有點要求的。純情的周渡同學打算在今天送夏垚回家的時候實施自己的計畫,只可惜天不如人願,夏垚今天要值班,周渡只能尾隨夏垚來到操場。
王昊今天不用訓練,原本打算借著送周渡回家的藉口躲過張揚,最終還是被張揚無情地拖走去補課了。
他走了以後,周渡一個人坐在看臺上,看著夏垚忙來忙去。
今天安芃芃沒有留下來跟夏垚一起,周渡心情好了不止一星半點。他覺得他應該要做點什麼,於是便一瘸一拐走到了夏垚身後。
夏垚正忙著給參加短跑的同學計時,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出現的周渡。他一轉身想要跑到操場另一頭,結果一頭撞進了站在身後的周渡懷裡。
周渡原本就站的不穩,此時被夏垚一撞,兩人竟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夏垚再怎麼瘦,也是一個快一米八的男生,那壓下去的重量不是周渡能夠承受的,他頓時發出一聲悶哼。
夏垚嚇的臉色一白,上次因為他的失誤讓周渡腳受傷了,這一次不知道還會把周渡給壓成什麼樣子。他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一臉不安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周渡。
周渡發現夏垚被嚇的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眼神驚慌又無辜地盯著自己,忍不住心中一軟。他強忍著痛楚,想要從地上爬起來。沒想到夏垚突然撲在他身上將他按住說:“你,你先別動,我去喊校醫過來。”
周渡已經可以預料到那個女校醫來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了,他連忙拉住夏垚說:“別去。”
夏垚看著周渡發白的臉,關切地問:“我看你好像很疼。”
周渡確實挺疼的,但是為了不想在夏垚面前丟了面子,只能故意裝作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說:“你那點重量怎麼會壓疼我,我現在還能單手給你掄起來你信不。”
夏垚自然是不信的,但是他知道不能說,只是對著周渡點點頭。
周渡的那點男子氣概得到滿足,將齜牙咧嘴藏在夏垚看不見的地方,緩緩的扶著夏垚站了起來。
一旁短跑的同班同學喘著粗氣來到夏垚身邊,彎著腰伸手搭在夏垚肩膀上,斷斷續續地問:“你……計時了沒,多長時間。”
周渡一臉不爽地看著搭在夏垚肩膀上的那只手,那人卻毫不自知,身體湊到夏垚跟前,想要看他拿在手上的碼錶。
“喂。”周渡長臂一伸,抵著那人肩膀將他推開,“說話就說話,沒事靠那麼近幹什麼。”
那人也沒生氣,擦了擦額頭的汗說:“幹啥啊,夏垚是你媳婦啊,靠一下都不行。”
夏垚的臉登時紅了。
周渡差點咬了舌頭,瞪著那人怒道:“你胡說什麼!”
聽到他這樣說,夏垚心中忍不住一酸,他不想再從周渡口中聽到讓他更加傷心的話,只能插嘴道:“剛剛忘記計時了,不好意思,要不我們重來吧?”
夏垚不著痕跡的從周渡身邊站遠了一點,刻意與他拉開了一點距離。
“容我歇會!剛剛我可是拼了老命在跑,你居然不計時!你大概錯過我短跑生涯中最高紀錄了。”那男同學故意誇張的插科打諢。
夏垚連忙拿起一旁的水遞到他手上,滿懷歉意地說:“對不起,辛苦你了。我相信你的最高紀錄肯定會在賽場出現的。”
周渡看著一臉笑意望著別人的夏垚,心裡都快要氣炸了。不對,如果此時他是個氣球,大概已經氣的可以上天了吧。
那男同學接過夏垚手裡的礦泉水,親昵地摟著夏垚脖子說:“唉,小垚垚你最近變得越來越會說話了嘛。”他話音還未落,整個人就被一股大力給扯了出去。
周渡怒氣衝衝地拎著那人的衣領,將他扯到了自己身邊。
那男同學原本打算喝水,此時擰開的礦泉水澆了自己一身。他臉色一黑,語氣不爽的對周渡吼了一句:“神經病啊。”
氣氛變得劍拔弩張。
夏垚以為周渡還在為那句“你是他媳婦”生氣,慌忙伸手拉了一下周渡說:“你快放開他。”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周渡就以為夏垚這是在偏袒那個男同學。他捏著那人的衣領一緊,語氣冷冷地說:“就不放。”
那男同學“啪”的一聲將手上的礦泉水給砸在地上,雙手猛地拽上了周渡的衣領。
兩人就這樣互相揪著對方,誰也不肯讓步。
夏垚在一旁著急的不行,好在這個時候體育課代表走了過來。他剛一靠近就發現了這邊氣氛不正常。
“怎麼了這是?”
“他兩不知道怎麼鬧起來了。”夏垚著急地解釋。
體育課代表插/進兩人中間,將他們推開:“你們幹嘛呢,都是一個班的,別讓外班的人看笑話。”
那男同學身上被水潑濕了,語氣不悅地對體育課代表說:“你問周渡想做什麼。”
周渡此時也冷靜了下來,知道這件事確實是自己遷怒了那個男同學。他頓了頓,開口跟那男同學道了一句歉。然後也不管眾人如何反應,拎起一旁的書包甩到肩上,轉過身獨自往校門口而去。
他腳傷還未痊癒,此時走起路來還是一瘸一拐的。夏垚望著他有些落寞的背影,心裡一陣陣地抽疼。
他最終還是做了決定,就算周渡不喜歡他,討厭他。就算他們將來只能做普通的同學,他也不會放棄愛周渡。
因為他愛周渡,已經深入骨髓,無法自拔。
“對不起了。”夏垚對著男同學跟體育課代表歉意點了點頭,一轉身,毫不猶豫向著周渡跑了過去。
周渡心裡正氣的發瘋,如果他將此時的想法告訴蔣詩文,蔣詩文一定會讓他知道,他這種感覺不是生氣,只是吃醋了。
可是現在蔣詩文不在這裡,周渡只能獨自一人生著悶氣。哦,不,一個人吃著悶醋。
夏垚追上周渡以後,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周渡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的時候,心裡怒意已經稍稍平息。眼角余光見夏垚上來,最後一點點酸味也徹底消失不見了。
就算如此,在夏垚拉住他衣袖的時候,他還是彆扭的甩開了。
夏垚咬了咬牙,繼續厚著臉皮開口道:“你剛剛摔的還疼嗎。”
周渡轉過身狠狠瞪著夏垚,他胸口確實很疼,但是不是被夏垚壓的疼,而是被他氣的發疼。
夏垚見周渡那個模樣,以為他氣還未消。連忙臉帶歉意地說:“都是我不好,要不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周渡正打算拒絕,腦海裡突然閃過蔣詩文說的話——要想讓兩個人關係快速和好,最好的辦法就是接吻。
他死死盯著夏垚嘴唇看了半天,夏垚以為周渡不想搭理自己,雖然心裡發苦的想要哭,但還是強忍著酸澀對周渡說:“你要是不想讓我陪你去,你自己回去以後記得一定要去醫院看一下。”
他說完打算轉身離開,一旁的周渡突然出手,猛的將夏垚拉到了自己身邊。
第二十二章
周渡扯的太用力,夏垚差點整個人都摔到他的身上。操場附近到處都是留下來訓練的學生,周渡再怎麼遲鈍,也知道此時此刻親夏垚有點不合適。
他抓著夏垚手臂就往校門外走,夏垚被他拉的一個趔跕,連忙問:“周渡你要做什麼。”
“送你回家。”周渡頭也不回的說。
夏垚想說不用了,又怕周渡不高興,只能被周渡拉著往前走。等出了學校大門,周渡這才將夏垚鬆開。
周渡牢記蔣詩文教他做的,走路的時候特意站到了夏垚右邊。夏垚低頭看著自己腳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昨晚幹什麼了。”周渡突然開口問。
夏垚聲音緊了緊,回答道:“沒幹什麼,回去寫了一張卷子,背了會英語單詞就睡了。”
此時兩人已經走到一條偏僻的小巷子,周渡按照蔣詩文教他的順序,接著問道:“你想我了嗎?”
“什,什麼?”夏垚懷疑自己耳朵出現了問題。
周渡以為夏垚沒有聽清楚,便停了下來,轉過頭盯著他再次開口道:“你想我了嗎?”
夏垚眨了眨眼,他嘴唇微微發抖,不可置信地問周渡:“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周渡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沒有聽到想要的答案,眉頭不滿地皺起。
夏垚臉色發白,他想難道周渡是在捉弄自己嗎?
周渡盯著夏垚的嘴唇看了看,心想,我要親他。於是他便這樣做了。
他將夏垚一推,推到身後灰撲撲的牆上。這是周渡以前看電影的時候學到的,他記得男主角就是這樣把女主角按在牆角,然後吻了上去。
周渡沒有給夏垚一點反應的時間,對著他的嘴唇兇狠地貼了上去。
夏垚猛地睜大了眼睛,心跳頓時停止了。
過了幾秒,不,也許是幾分鐘。他全身的血液才開始慢慢回流,身體止不住顫抖。
周渡心中如擂鼓,咚咚咚敲的他都快要耳鳴。他緊緊貼著夏垚的嘴巴,卻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還有,夏垚為什麼不閉眼呢。他記得電影裡女主角不是閉上眼睛環住了男主角的脖子嗎?
被夏垚這樣直愣愣的看著,周渡終於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一點羞澀。
他兩就這樣鼻尖碰著鼻尖、嘴唇貼著嘴唇、大眼瞪著小眼看了半天,夏垚猛地驚醒,用力一推,狠狠地將周渡推了出去——
“周渡你瘋了嗎?”他甩下這句話,落荒而逃,只留下周渡獨自一人站在空蕩蕩的巷子中。
周渡表情有些疑惑又有些迷茫,他到底要怎麼做,夏垚才會重新喜歡他呢?明明他都……都按照蔣詩文所說的那樣做了,一步一步,連順序都不敢做錯一分。
可是夏垚跑了,夏垚覺得自己瘋了。
我大概是瘋了吧,周渡面無表情的想,只有瘋了才會傻兮兮的去聽蔣詩文的話。根本什麼用都沒有。
夏垚跑回家的時候,全身止不住的顫抖。他靠在房門上,雙手抱著身體慢慢蹲了下來。
嘴唇上似乎還殘留著周渡的氣息,他下意識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最後終於崩潰,將頭埋進膝蓋放聲大哭。
第二天是週末,周渡眼下掛著淡淡青色,面無表情的從樓下走了下來。
周家保姆懷裡抱著周渡的妹妹,周媽媽被周渡爸爸扶著,三人都將目光放到了樓梯上的周渡身上。
“昨晚是不是又熬夜了。”周爸爸不滿的看了一眼周渡。
周媽媽則是拍了一下自己老公的手臂說:“年輕人熬夜怎麼了,你以為都跟你似得。”
周渡走到玄關處,將鞋子換好,給父母將門打開,
周媽媽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她覺得自己兒子不是熬夜了,好像是心情不太好。
她最近都在做月子,加上小女兒身體出了那件事,所以滿心滿眼裡裝的都是小閨女,對自己兒子倒是忽視不少。
“周渡過來。”她招了招手,周渡聽話的走到自己媽媽身邊,“一會讓你爸開車,你跟我坐後面。”
周渡爸爸的意思是讓司機開車,他陪著自己老婆,可是此時老婆發話,他也不敢拒絕,只能老老實實去了地下車庫。
保姆抱著周舟站在一旁,周媽媽挽著自己兒子的手臂,側過臉笑盈盈地看著他問:“怎麼,有沒有什麼小秘密要告訴媽媽。”
周渡搖搖頭。
“唉,看來兒子真的是長大了,以前明明什麼都跟我說的。”
周渡有些不自在的將頭扭到一邊。
“那媽媽猜一猜,是不是我兒子有喜歡的人了?”
周渡轉過頭,詫異地看著自己媽媽。
周媽媽忍不住笑了,自己兒子果然還是太年輕,“這有什麼,媽媽也告訴你一個秘密,我初中就談過一個男朋友了。”
周渡彆扭的反駁道:“沒有喜歡的人。”
“哦~”周媽媽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兒子,笑了笑說:“既然你不想告訴媽媽那也沒什麼,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媽媽隨時可以幫你解決問題哦。”她對著周渡調皮地眨了一下眼,周爸爸的車剛好從車庫進來。
他們一家這是去醫院給周舟進行複診。
周渡沒想到會在醫院碰見蔣詩文,他在看到蔣詩文的瞬間臉色便黑了,而蔣詩文完全沒有發現周渡變黑的臉,熱情上前來打招呼。
周媽媽眼神在兒子跟眼前的小美女身上轉了一圈,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對周渡說:“你去跟你同學玩會。”
周渡一臉不情願,最終還是跟著蔣詩文去了醫院院子裡的涼亭中。
“臉怎麼這麼臭,我還等著你請我吃飯呢。”蔣詩文開口打破沉默。
周渡盯著蔣詩文看了一會,沉著聲音問:“你是不是在耍我。”
蔣詩文一臉莫名其妙,“我耍你什麼了?”
周渡忍了忍,最終還是沒忍住,將昨天發生在小巷子裡的事情告訴了蔣詩文。
蔣詩文聽完以後,美豔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疑惑。“不應該啊。”她自言自語嘀咕了一句。
最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對周渡說:“我肯定不會耍你的,不過我想知道一件事情,你兩現在是什麼關係,在交往嗎?”
交往?周渡臉色一黑,夏垚都表示不喜歡他,怎麼可能會跟他交往呢。
蔣詩文聽到周渡告訴他沒有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你兩居然還沒在一起嗎,天呐,我都教了你什麼,教你對人耍流氓了。”
周渡聽到他這樣說,臉色更難看了。什麼叫對人耍流氓,他才沒有對夏垚耍流氓。
“等等,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周渡,你怎麼知道別人喜歡你的,她告訴你的還是?”
周渡掃了一眼蔣詩文:“我自己知道的。”
“所以你是怎麼知道的,她給你寫情書了?”
周渡搖頭。
蔣詩文也急了,“你要是不告訴我實話,我怎麼幫你啊。”
周渡思考了片刻,對她說:“我看了他的日記。”
“日記?”
“他日記裡說喜歡我的。”
“也就是說你偷看了別人的日記,然後以為她喜歡你,接著按照我說的對別人耍流氓了。”
周渡頓時不樂意了,他沒有偷看夏垚的日記,那本日記本是夏垚自己放在他座位的,既然放在他的位置裡,不就意味著自己可以看嗎?
但是他不想跟蔣詩文說的太多,只好含糊點點頭。
蔣詩文無語半天,最後她重新問周渡:“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喜歡她嗎?”
周渡覺得蔣詩文問了句廢話,蔣詩文也這樣覺得,她見周渡懶得回答她這個問題,於是接著說:“周渡啊,一般正常談戀愛的流程都是先告白再耍流氓的,你先耍流氓別人肯定會被嚇跑的。”
周渡怒道:“我都是按照你說的去做的!”
蔣詩文心想這難道還怪我嗎,本著幫人當到底的心情,她對周渡說:“這樣吧,你先告白,成功了我再告訴你接下來怎麼做。”
“告白?”
“對啊。”
周渡沉默了,蔣詩文翻了個白眼,“不要告訴我你不會。”
“知道了。”周渡說完這句話便站了起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經過蔣詩文的提醒,他這才知道,自己原來一直疏忽的問題——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夏垚他的心意,他喜歡他這件事,夏垚一點都不知道。
原來他忘了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周渡想要立刻跑到夏垚身邊告訴他自己對他的感情,但是理智將他給拽了回來。他跟蔣詩文道了謝,兩人一起回了醫院。
周渡的腳傷好的已經快差不多了,醫生給他看了看說:“過兩天應該就能痊癒。”
週末這兩天對周渡來說,變得異常難熬起來。他想見夏垚,非常想。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另一邊的夏垚還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回憶之中。
第二十三章
週一一大早,周渡就來到了教室。讓他意外的是,每次都提前來學校的夏垚居然沒有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離上課還有五十多分鐘。周渡從自己座位上站了起來,坐到了小胖的位子上,這樣夏垚一來他就能看到自己了。
周渡已經決定好了,等今天課間操結束,他就要跟夏垚告白。當然了,他還打算為那天突然親夏垚這件事道歉,他會等到夏垚接受他之後再親他的。
只可惜,周渡把小胖等到了,都沒有等到夏垚。
等夏垚進教室的時候,上課鈴聲剛好響起。周渡只能先回了自己座位。
夏垚進教室以後,匆匆忙忙的將語文書給拿了出來,然後掏出本子,低頭默寫古詩詞。
周渡一直定定地看著夏垚的背影,老闆娘正站在教室門口巡視大家的早讀情況,一眼便看到雙目放空的周渡。
“咳咳!”老闆娘盯著周渡的方向,重重咳了一聲。周渡同桌連忙拿手肘撞了一下周渡,他這才回過神。
“大後天就要月考了,你們能不能上點心。有些人不要以為自己考了幾次第一就可以掉以輕心,這次第一要是被隔壁班拿去了,我看你怎麼給我一個交代。”
大家都知道老闆娘說的是誰,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周渡。周渡跟個沒事人一樣,慢悠悠的將手上的語文書給翻了開來。
考試對於周渡來說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了,小學的時候還會因為考滿分而洋洋自得。現在,就算考全校第一也沒辦法讓他心裡有任何的波瀾。
周渡的媽媽一直跟周渡說的就是:“念書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喜歡自然會用心去做,不喜歡我強迫你也沒有用。”
周渡說不上自己喜不喜歡讀書,他只知道讀書對於他來說只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就跟吃飯,穿衣一樣平常。考試他就更不在意了,考第一名跟考最後一名,在他心裡都是一樣的。
不過自從知道夏垚跟他說羡慕他聰明,羡慕他成績好之後,周渡覺得考第一其實還挺有作用的,畢竟能夠引起夏垚的注意不是嗎?
想到這裡,他將態度擺的端正了一下。
週一例行升旗,這周輪到他們班升旗,周渡被體育課代表拉去做了護旗手。
其實他心裡十分不願意,因為這樣,他就沒有辦法在散操的時候提前去找夏垚了。
體育課代表將他狠狠誇了一通,又拿什麼班級榮譽感來說事。周渡被他煩的不行,只好答應了他的請求。
等一天的課程終於結束,周渡像平常一樣站在教室門口等夏垚一起回家。夏垚從他身邊走過時,看都沒看他一眼。
周渡想要跟他說話,夏垚卻快速跑了幾步,追上了前面的安芃芃。今天輪到安芃芃後勤值班,夏垚走到她身邊對她說:“今天我幫你一起吧。”
安芃芃臉色一紅,目光亮晶晶的看著夏垚。
他兩就這樣走了,只留下周渡獨自望著他們二人的背影。他一邊在心裡告訴自己不要生氣,一邊默默跟在他們兩人的身後。
體育課代表看到周渡後調笑他說:“我看你走路好像沒問題了,腳好了嗎?”
周渡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體育課代表接著說:“要不今天跟我比兩圈?”
周渡這才將頭轉過來看了看眼前的人,“可以。”他簡單活動了一下手腳,在原地跳了幾下。
反正夏垚一時半會也走不了,跟體育課代表跑兩圈倒也沒什麼。畢竟他也要參加校運會,往年長跑從來沒出過前三,這次因為腳傷,已經好幾天沒訓練了。
“來來來。”體育課代表特別興奮的拉著周渡來到跑道,兩人擺好姿勢,等體育課代表喊了開始,兩人便猛地向前沖了過去。
夏垚雖然站在安芃芃身邊幫忙,但是全部的注意力卻都被周渡給吸引了,導致他將手裡的水遞給安芃芃的時候,直接一松掉到了地上。
“你怎麼了呀。”安芃芃彎腰將地上的水撿了起來,“有點心不在焉呢。”
夏垚沖她抱歉一笑,搖搖頭繼續幫她擺放物品。
在其他人面前,夏垚總是覺得自己比他們大了很多,畢竟他比那些人多活了那麼多年。可是一遇到周渡,夏垚便覺得自己又變成了當年那個苦戀無望的人。想要靠近,又害怕被嫌棄。
一旁訓練完過來休息的人將礦泉水拿光了,安芃芃看了看說:“我們要不要去器械室拿一點過來?”
夏垚點點頭,搬東西這種體力活沒道理讓女孩子動手。一旁休息的同班同學站起來說:“要不我去吧。”
安芃芃紅著臉拒絕說:“不用了,你剛剛才跑完,休息一會,我們不搬一整箱,沒事的。”
那人大概累了,聽到安芃芃這樣說便也沒有繼續堅持。
周渡跑完兩圈之後,再次來到剛剛夏垚所在的地方時,發現那人不見了。他以為夏垚提前回了家,連忙從跑道上跑向坐在看臺上休息的同學身邊。
“夏垚呢?”他氣喘吁吁的問。
那人將礦泉水瓶擰緊,指了指器械室的方向說:“他跟安芃芃去搬水了。”
周渡抬頭看了一眼器械室的方向,直接往那邊跑了過去。他從跑道上經過的時候,剛好與體育課代表擦肩而過。
“誒,你怎麼了?不跑了?”體育課代表一邊跑一邊回頭問。
周渡沖他擺擺手,頭也不回的往器械室的方向跑去。
快到器械室門口,周渡停下來平復了一下氣息。器械室在二樓,這邊一般沒什麼人。周渡心想,一會可以把安芃芃支走,他就可以在這裡跟夏垚告白了。
告白的話週末的時候他反復練習了很久,周渡覺得自己一定沒有問題。
他深吸一口氣,提步上了樓梯。空蕩蕩的樓梯上只有他一個人不急不緩的腳步聲,器械室越來越近,周渡突然覺得自己有點緊張。
他捏了捏拳頭,站到器材室門口,打算推門而入。
虛掩的門裡突然傳來了一個嬌羞的女聲說:“我,我喜歡你夏垚。”
周渡覺得自己頭皮一炸,想也沒想猛地推開了器材室的大門。
哐當一聲,大門重重的砸到牆壁上又反彈了回來。屋裡的兩個人都受到了驚嚇,不約而同的將頭轉了過來。
安芃芃沒想到周渡會突然出現,臉登時紅的可以滴出血來。她將手裡一封折成粉紅色心形的紙塞進夏垚手裡,慌亂的從周渡身邊跑了出去。
周渡緊緊捏著拳頭,站在門口一言不發地盯著屋裡的夏垚。
夏垚頓時有種被抓奸的錯覺,掌心裡安芃芃塞給他的情書像是一顆燙手的山芋,夏垚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周渡一步步向著夏垚走了過來,他走的極慢,但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夏垚的心尖。
夏垚本能的感覺有些危險,他緊緊捏著手裡的情書,身體微微一動。
“我,我先走了。”他不敢抬頭看周渡,垂著眼想要從他旁邊逃走。
只可惜周渡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伸手一拉便將夏垚拉到了自己身邊。
“拿出來。”他沉著聲音說。
夏垚惶恐地抬頭看了一眼周渡,不知道他要自己拿出什麼。
周渡見夏垚將手裡安芃芃塞給他的那張紙拽的死緊,心裡的怒火已經燒的他快要失去理智。
他捏著夏垚的手腕,將他拎到自己跟前,然後一點點剝開夏垚的手指,將那封情書從夏垚手指中摳了出來。
“說什麼不喜歡我,原來是因為她?”周渡將手裡的情書放到夏垚面前。
“不是……”夏垚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那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周渡靠近夏垚,說話的氣息全部噴在了他的臉上,“我現在知道了,你不喜歡我,是因為你變心了。”
夏垚眼眶頓時紅了,他盯著近在眼前的周渡的臉,沙啞著聲音說:“周渡,求求你了。”
“求求你放過我吧。”
周渡咬著牙,狠狠地瞪著夏垚說:“我不放,是你說喜歡我的。”
夏垚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周渡沒想到夏垚會哭出來,一時間慌了手腳。
“明明是你的錯。”他鬆開夏垚的手腕,退後一步自言自語地說。
“是我的錯。”夏垚臉色發白,顫抖著嘴唇說:“我不該遇見你,不該喜歡你,不該重新回到這裡。為什麼死的不是我呢,周渡為什麼不是我。”
周渡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見夏垚說要去死,心臟一縮,疼的他無法呼吸。
“你要去死嗎?你就這麼討厭我嗎?”他忍不住吼了出來,“你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寫那種日記,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在醫院裡面跟我說那些話!”
夏垚猛地睜大了眼睛,周渡知道了,周渡什麼都知道了。
“我……”周渡緊張的盯著夏垚的臉,顫巍巍地開口,帶著一絲祈求:“你能不能別喜歡安芃芃。”
夏垚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搖頭。
周渡心臟一陣陣的抽疼,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張開雙臂將夏垚抱進懷裡,頭埋在他的頸脖間,悶聲悶氣的說:“你別喜歡安芃芃好不好,我喜歡你夏垚,你可不可以重新喜歡我一次。”
被周渡抱在懷裡的夏垚聽到這句話,眼淚終於還是掉了下來。
第二十四章
那眼淚仿佛一滴濃烈的硫酸滴進周渡的頸脖,燙的他渾身一個哆嗦。他不敢鬆開夏垚,也不敢看他流淚的臉,只能緊緊的將夏垚箍在懷裡。
“周渡。”夏垚顫抖著開口問:“你能再說一次嗎?”
“說什麼。”周渡嗡聲翁氣地回答。
夏垚臉色蒼白,他張了張嘴,過了好一會才發出聲音:“說你,說你喜歡我。能再說一次嗎?”
周渡猛得用力將夏垚摟進懷裡,低沉著聲音在他耳邊說:“夏垚我喜歡你。”
“夏垚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我特別喜歡你。”
“我愛你,夏垚。”
這些話夏垚等了兩輩子,他仿佛不敢相信,掙扎著將周渡推開,目光死死盯著周渡的臉,好像是在確認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是周渡本人。
周渡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彆扭地扭過頭。眼角余光卻掃到夏垚臉上一閃而過的失落,他連忙將臉轉了過來。
兩人就這樣默默得看著對方,微風從未關的窗戶鑽了進來,順著夏垚的側臉滑過。
周渡被夏垚深情的目光注視的臉色發燙。他一臉期待的看著夏垚說:“輪到你了。”
“什麼?”夏垚有些疑惑。
“輪到你說了。”
“說什麼?”
“說你喜歡我啊!”周渡頓時急了,“我已經跟你說了,現在輪到你跟我說了,你快說。”
夏垚眉眼忽然一彎,他伸出一隻手環上了周渡的頸脖,兩人嘴唇便這樣毫無預兆地貼在了一起。
周渡沒想到夏垚會主動吻他,雙眼登時放大。
近在咫尺的夏垚正閉著眼睛,睫毛微微顫動,俊秀的面容染上了一層緋紅。
這個吻仿佛像是一片羽毛,從周渡心間輕輕掃過。撩的他頭皮一緊,全身跟過電一樣酥酥麻麻。
夏垚的吻一觸即逝,周渡還沒回過神,夏垚已經將他鬆開了。
“我。”親玩以後的夏垚也覺得不好意思,他紅著臉說:“我也喜歡你周渡。”
周渡心跳立即飆上了180碼,他盯著夏垚的眼神像是一隻盯著肉骨頭的狗狗,語氣期待地問:“那我現在親你你不會生氣了吧。”
夏垚慌亂地低著頭,細弱蚊蠅地說:“我們,得回操場了。”
周渡急了眼,他一把抓住夏垚的手腕,拉著他不讓他走:“不行,你剛剛親了我,我得親回來。”他話音未落,整個臉已經湊到了夏垚的面前。
夏垚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卻被周渡攔腰一摟。
“你親了我,我也要親你,這樣才公平。”他一邊說著,一邊吻上了夏垚的嘴唇。
夏垚心裡又酸又甜,對於跟周渡接吻的記憶他並不陌生,兩人以前在床上的時候不管事前還是事後,周渡都非常喜歡親他。
他的眼睛、鼻子、耳朵、下巴,全身上下幾乎都被周渡親吻過。
夏垚閉上眼,腦海中回想著曾經的周渡是怎麼跟他接吻的,嘴唇下意識的微微張開。
純情的周渡小朋友一直以為接吻就是嘴巴貼著嘴巴,沒想到還能張嘴。他一個激動,竟無師自通般吮/吸了一下夏垚的下唇。
這一舉動讓兩人都觸電般渾身一麻,周渡心臟跳的快要爆炸,夏垚也是一樣,兩人最後分開的時候都有些氣喘吁吁。
“走,走吧。”夏垚結結巴巴的對周渡說,周渡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夏垚。
夏垚覺得周渡的目光燙的他全身發熱,只能裝作去搬礦泉水,從周渡身邊慌亂的逃開了。
周渡像個大型寵物一樣,夏垚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不僅如此,他一邊跟在夏垚身後,一邊還喋喋不休地問:“我們明天也可以接吻嗎?”
“我們後天也可以接吻嗎?”
“我們……”
“別說了。”夏垚尷尬的出聲打斷周渡,“先拿水吧,大家都在等著。”
“哦。”周渡不滿的嘟囔了一句,乘著幫夏垚搬水的間隙,仍舊不死心地問:“明天真的不可以嗎?”
夏垚被他問的臉都快要燒起來了,只能含糊其辭的嗯了一聲。
周渡聲音有些委屈的表示:“可是我想要。”
夏垚恨不得將頭埋進土裡面:“你快別說了。”
周渡不高興了,他抓著夏垚拿礦泉水的手,盯著他說:“為什麼不能說,我喜歡你,我要跟你接吻。明天也要,後天也要,天天都想要。”
夏垚被他說的羞射不已,只能磕磕巴巴地說:“可以是可以,不過得在沒人的時候……”
他話還沒有說話,周渡迅速在他嘴角親了一下,像是占了什麼大便宜的傻笑著說:“現在就沒人。”
“別鬧了周渡。”夏垚紅著臉,懷裡抱著幾瓶礦泉水:“我們過來的太久,快回操場吧。”
周渡滿意的哼哼兩聲,跟在夏垚屁股後面,身後的尾巴得瑟得都快豎上天。
第二十五章
再次送夏垚回家的時候,周渡底氣便足了很多。兩人並肩而行,周渡每隔一秒就會拿眼神偷偷瞄一眼身側的夏垚。
夏垚緊緊捏著手裡的書包背帶,心臟一直不規律的跳動著。他家離學校不遠,走過一條熙熙攘攘的大馬路,再拐過一個無人的小巷,就能看到自己跟母親租住的那件略顯破舊的小屋子了。
周渡想起蔣詩文告訴過他的,走路的時候要說一些話來調節氣氛,於是便開口問夏垚:“你昨晚幹什麼了?”
夏垚不敢抬頭看他,刻意跟他之間保持了一點距離,生怕別人會看出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粉紅氣氛。他腳步頓了一下,低著頭輕聲回答說:“沒幹什麼,看書了。”
周渡迫不及待地問出了下面一個問題:“那你想我了嗎?”
夏垚紅著臉點點頭。
周渡連忙說道:“我也想你了。”說完他忍住不又補充了一句:“我天天都想你。”
“別說了。”夏垚慌亂地打斷周渡,“被人聽到就不好了。”
周渡立刻就不高興了,他快速走到夏垚跟前,將他攔住說:“為什麼不能說,我就是喜……”
“周渡。”夏垚驚恐的看著他,周圍到處都是人群,偶爾還有幾個學校晚歸的學生從兩人身邊擦過。夏垚拉著周渡飛快地跑了幾步,拐進了那條沒有人的小巷子裡。
等到沒人的時候,夏垚這才停了下來對周渡說:“我們都是男的。”
周渡聞言,皺著眉盯著夏垚說:“我知道啊。”
“所以,在人前,我們不能這麼肆無忌憚知道嗎?我們……在人多的地方只能是普通同學。”夏垚說完後忐忑地看了一眼周渡。
周渡倒是從來沒想過這一點,他沉思片刻說:“可是我就是喜歡你,你是男的我也喜歡。”
他狀似無意的一句話,卻說得夏垚鼻尖一酸,他聲音哽咽地開口說:“你不怕,別人說我們是同性戀嗎?”
“我不怕,”周渡靠近一步接著說:“同性戀怎麼了,如果喜歡你就是同性戀,那麼我們就一起當同性戀,誰敢說你,我就揍誰。”
夏垚將一絲苦澀吞進心裡,抬頭對周渡笑了笑:“你不怕我也不怕,不過,我們在學校還是注意一點,等畢業以後再說好嗎?”
周渡見夏垚似乎真的很介意,只好點頭答應了他的要求。夏垚見說動了他,松了口氣,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那個,安芃芃給我的信你還給我吧。”
他話音剛落,周渡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他將手伸進校服口袋,緊緊捏著那封情書,一臉警惕地問:“你想幹什麼,我跟你說,你現在不能喜歡別人,只能喜歡我。”
夏垚哭笑不得地解釋:“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將那封信還給她而已。”
周渡這才松了口氣,但是卻沒有將情書還給夏垚的意思,“我明天幫你塞回她的座位不就行了,你拿回去不會是想偷看吧。”
夏垚心想,那是寫給我的信,就算看我也是光明正大的看,怎麼能算偷看呢。這些話他當然不會當著周渡的面說,他搖搖頭對周渡說道:“明天不行。”
“為什麼!”周渡劍眉一豎,“難不成你真的想拿回去看嗎!”
夏垚連忙解釋:“不是的,只是還有兩天就要月考了,我想等考完再還給她,不然會影響她考試的心情。”
周渡聽了,心裡仍舊不滿,他嘀咕道:“考試有什麼好影響心情的。”嘴上雖然這樣說著,但最終還是將手裡的情書放到了夏垚的手上,最後還不放心叮囑他:“一定不能看啊。”
夏垚連連點頭保證自己不會偷看,周渡這才露出放心的表情。
小巷裡偶爾會有一些小孩跑來跑去,夏垚看了看手錶,對周渡說:“時間也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周渡還想跟夏垚再呆一會,可人已經送到,好像沒什麼理由繼續留在這裡了。他耷拉著腦袋,低落地嗯了一聲,轉身打算離開。
夏垚站在他身後,盯著他的身影看了一會,忍不住開口喊了一句:“周渡。”
周渡回過頭,疑惑地看著夏垚。夏垚舉起手,對著他揮了揮,笑著說:“明天見。”
周渡心情頓時變好了,是啊,明天他又可以見到夏垚了。
他喜歡的夏垚。
等周渡走的不見人影,夏垚這才轉身往家的方向而去。這一天是他活了兩輩子最快活的一天,他覺得自己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快要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夏垚隔著不遠看到那邊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這棟樓裡住的幾乎都是務工人員,忽然出現這樣一輛價格不菲的轎車,引得夏垚忍不住頻頻回頭。
等他走上樓道的時候,一位氣質優雅,妝容精緻的女人正從樓上下來。夏垚貼著牆側過身子,想讓她先下樓。沒想到那個女人走到夏垚身邊的時間竟停了下來。
這個破舊的樓道裡樓梯又窄又擠,她一停下來,夏垚與她的距離一下子就被拉近了許多。
那女人身上好聞的香水慢慢環繞上夏垚的鼻尖,她對著夏垚禮貌又疏離的笑了笑:“夏垚?”
夏垚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心中疑惑她怎麼會認識自己。
“請問您是?”
那女人沒有回答夏垚的問題,只是對著他微笑點頭,然後轉身繼續往下走。
夏垚看著那女人上了那輛昂貴的轎車,這才慢慢的上樓往家而去。
家裡的大門此時正虛掩著,夏垚一靠近便聞到從屋裡飄出來的同那個女人身上一樣的香水味道。
夏媽媽正坐在狹窄的客廳裡,夏垚推門而入的時候,發現自家的小餐桌上正放著一杯茶。
“媽。”夏垚站在門口喊了一聲,夏媽媽這才回過神來。
“放學了啊。”夏媽媽對著自己兒子扯出一個笑,接著站起來問:“餓不餓,我現在給你做飯去。”
夏垚一邊將書包放回房間,一邊問:“您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夏媽媽沒有說話,夏垚以為她沒聽見,又問了一句:“家裡剛剛來人了嗎?我在樓道裡碰見一個女人。”
夏媽媽臉色不太好,她拿起掛在牆上的圍裙,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夏垚接著說:“那人是誰,她怎麼好像認識我。”
夏媽媽系圍裙的手指一頓,接著語氣平淡地說:“是媽媽的一個朋友,很多年沒見了,今天從外地過來便順道來看看我。”
夏垚這時也跟著進了廚房,他彎腰翻動地上的幾個土豆,抬頭對自己媽媽說:“晚上吃這個吧。”
夏媽媽笑笑,說了聲好。
夏垚畢竟是個活了兩輩子的人,一眼就看出來自己老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一邊刨著土豆一邊說:“怎麼從來沒有聽說您還有這麼有錢的一個朋友啊。”
夏媽媽握著鍋鏟的手猛地一緊,她停了好一會才開口問夏垚:“垚垚,你覺得跟著媽媽苦嗎?”
夏垚心中一動,笑著說:“媽您這話說的,我被您獨自一人養這麼大,要說苦也是您苦才是,我有什麼好苦的啊。”
夏媽媽苦笑一聲,彎腰將蹲在地上的夏垚給拉了起來,“好了,這裡不要你幫忙,你去房間學習去吧。”
夏垚知道自己媽媽執拗的個性,聞言便將手裡的土豆給放了下來,他擰開水龍頭將手沖了沖,一邊甩一邊對自己媽媽說:“那行,我去看書了,過兩天要月考。”
夏媽媽這才皺著眉頭說:“前幾天怎麼不跟我說,今天家裡沒沒肉了,我現在去超市看看還有沒有。”
“媽您別去了。”夏垚拽住自己媽媽的手臂,“這都幾點了,先不說還有沒有肉賣,就是有,肯定也不新鮮了。”
夏媽媽覺得他說的有點道理,“那我明天一早給你買點大骨熬湯。”
夏垚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媽媽,只能點頭同意。
周渡洗完澡以後就鑽進了被窩,他靠在床頭,手裡正捧著夏垚寫給他的日記。
他一邊看,一邊忍不住的傻樂,手機這個時候突然響了起來。
周渡拿起來一看,是王昊打過來的。他剛一按接聽鍵,便聽到王昊在電話裡吼道:“周渡你現在在哪!快過來!張揚被人給打了!”
周渡從床上站了起來,彎腰將抽屜拉開,一邊把日記本往裡面塞,一邊問:“怎麼了,你慢點說,你們現在在哪。”
王昊那邊似乎有很多人,吵吵嚷嚷的,過了好一會,他才重新對著電話這頭的周渡吼道:“我們在學校後面小吃街那邊的一個網吧門口,你快點過來!”他話剛說話,電話就給掛斷了。
周渡心裡暗暗罵了一聲王昊煞筆,動作迅速的將睡衣給換了下來。
他跑下樓的時候,周媽媽正抱著周渡的妹妹在客廳溜達。她見周渡一副十萬火急的樣子,挑了挑眉問:“這麼晚了要去哪。”
周渡一邊換鞋一邊對自己媽媽說:“王昊喊我有點事,我一會就回來。”
周媽媽掃了周渡一眼說:“都這麼晚了什麼事這麼著急,你們不會是出去幹什麼壞事吧。”
周渡拉開自家大門,轉過頭對周媽媽說:“不是,就是一點小事,幫我跟我爸保密啊。”說完便一陣風似得消失了。
周家保姆將周媽媽懷裡的周舟抱了過來,一臉擔憂地說:“太太,這都快九點了。”
“沒事。”周媽媽坐在沙發上,端起保姆給她泡的蜂蜜水,抿了一口繼續說:“小孩子嘛,還是調皮一點比較好。”
周家保姆見人媽媽都不管,於是也老實閉嘴不再多言。
周渡一路風風火火打車往學校趕,他坐在車裡不停的給王昊打電話,但卻一直沒人接。
“師父您再開快點。”周渡忍不住催促前面的司機。
那司機師父透過後視鏡掃了一眼周渡,慢悠悠地說:“再快它也是四個輪子轉不是,還能飛起來不成,這大晚上的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周渡沒有心情跟司機聊天,見他這樣說便閉了嘴將頭扭到一邊。
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周渡才趕到學校後面的那個黑網吧,他剛一出現,就有人嚎著嗓子喊了一聲:“周渡!”
周渡這才發現坐在角落裡的王昊跟張揚。
“怎麼了?”周渡跑到他兩身邊,著急地問。
王昊嘴角像是被人揍了一拳,泛著青腫。他撇了撇嘴說:“剛剛被人揍了。”
“誰揍的。”
王昊沒有出聲,一旁的張揚突然抬起頭,嘶啞著聲音開口說:“劉三強他們。”
每個學校都有幾個不學無術的混混,劉三強就是其中之一。他經常被學校通報批評,但是卻依舊我行我素,周渡他們幾個人平常並不會跟他有什麼瓜葛。因為這個劉三強他現在已經不滿足於在學校作威作福了,經常跟著社會上一些混混玩在一起。
“你沒事招惹他做什麼。”
“我沒有!”王昊著急解釋:“我今天放學想來這邊玩遊戲放鬆一下。”他說話有些心虛的掃了一眼身邊的張揚。
王昊成績是他們三個人中最差的,周渡是個不太在意成績的人,所以從來都不關注王昊這方面的事情。但是張揚卻不一樣,每次考試之前,他都會為王昊突擊補習,讓他考的不至於太差。
王昊自己是個不愛學習的主,每次被張揚壓著補課,嘴上不說,心裡其實還是非常抗拒的。
周渡一直覺得這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所以從來沒有干預過,看來今天是王昊偷偷躲著張揚,一個人跑這邊的網吧來玩遊戲了。
“怎麼打起來的。”周渡一手一個,將坐在地上的兩個人給拉了起來。
等張揚站起來一看,他才發現他比王昊受傷嚴重多了。一隻眼睛完全腫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似乎還能看見一些斑駁的血跡。
“怎麼這麼嚴重。”周渡眉頭緊鎖,他一拉張揚胳膊說:“快跟我去醫院。”
“別碰他!”王昊尖叫一聲,拍開周渡的手說:“他胳膊受傷了。”
周渡狠狠瞪了一眼王昊,“一會再找你算帳,先送張揚去醫院”
第二十六章
王昊扶著張揚鑽進了計程車後座,周渡黑著臉坐在副駕駛上,臭著一張臉教訓王昊。
原本一言不發的張揚見王昊被訓,出聲維護他說:“這事不怪他。”
周渡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冷著臉不再開口。
王昊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地坐在張揚身邊。他惴惴不安的看著一旁的張揚,最終還是小聲嘟囔了一句對不起。
張揚抬手在他毛茸茸的腦袋上摸了一把,歎了口氣說:“你不喜歡補課,以後我也不勉強你了。”
王昊頓時急了,他漲紅了臉辯解道:“我沒有不喜歡。”
周渡涼涼地補了一刀:“早就叫你別管他,爛泥扶不上牆。
王昊氣的狠狠踹了一腳周渡的座位靠背。
等把張揚從醫院送回家,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周渡跟王昊兩人是發小,家都在那一片別墅區。王昊帶著傷不敢回家,路上期期艾艾地求周渡說:“晚上能不能讓我去你家住一晚。”
“不行。”周渡冷酷拒絕。
王昊垂頭喪氣半天,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一個主意,他看了一眼周渡,清了清嗓子說:“你不想知道夏垚喜歡什麼嗎?”
周渡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問:“你打聽到了?”
“嗯嗯。”王昊連連點頭。
周渡一挑眉示意他開口,王昊討價還價道:“那個模型我不要了,你今晚收留我一晚可以不。”
“你先說說看他喜歡什麼。”
王昊左右看看,見四周沒人,湊到周渡耳邊像是要告訴他一個什麼重要機密似得開口說:“他喜歡安芃芃。”
周渡登時臉色一變,咬牙切齒地說:“誰告訴你的。”
王昊聳聳肩:“這還要人告訴嗎?班上的人現在都看出來他兩有一腿了。”
“胡說!”周渡火冒三丈地吼道:“我怎麼沒看出來。”
“唉,周渡,不是我說你啊。你看從小到大對你芳心暗許的小姑娘也不少,你發現過一個嗎?校花就差在她腦門上刻上我喜歡你這幾個字了,你說你愣是不知道,我懷疑你這裡大概有點問題。”王昊指了指腦袋,最後還歎息一聲道:“真是白長這麼一張臉了,可惜啊可惜。”
周渡愣了一下說:“從小到大有人喜歡過我?”
王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你還記得以前住我們後排那棟的劉菲不?”
周渡搖搖頭。
王昊抓狂道:“小學我們還在一個學校呢你都不記得了?”
周渡皺著眉頭想了想說:“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
王昊接著說:“初中她家要搬到另外一個城市,那小姑娘有一次放學對著你哭的肝腸寸斷,結果你就說了一句,‘你鼻涕流出來了。’導致她從那次以後再也不敢見你。”
周渡恍然大悟道:“我想起來了,不過這跟我喜歡我有什麼關係?”
王昊露出一個同情的表情說:“周渡,以後誰要是跟你談戀愛,也是倒了八輩子黴吧。”
周渡不高興地說:“你什麼意思。”
“你會談戀愛嗎?你就跟個木頭疙瘩一樣,誰要跟你談戀愛,准被你氣死。”
周渡抬腳就踹,王昊麻溜一躲。接著又賤兮兮的湊到他跟前說:“今晚可以收留我了吧。”卻被周渡無情拒絕。
“為什麼!”王昊不服,“我都幫你打聽到了,你居然賴帳。”
周渡冷冷地說:“你打聽的不准。”
“誒?”王昊一臉問號。
周渡不願多做解釋,快速跑了起來,將身後的人給遠遠甩開。他心想,夏垚跟安芃芃才沒有一腿,跟他有一腿的,應該是他周渡才是。
第二天一大早,周渡掛著兩個濃濃的黑眼圈來到了教室。昨晚睡覺之前,他一直想著王昊跟他說的那句——“誰跟你談戀愛是倒了八輩子黴”的話。
雖然他並不想承認,但是仔細想想自己好像真的沒有什麼戀愛經驗。他非常喜歡夏垚,除了每天送他回家,陪他做作業之外,周渡還想做一點談戀愛時大家都會做的事情。
只可惜他不知道要做什麼,就連追夏垚的主意都是蔣詩文幫他出的。他不可能什麼事情都去找蔣詩文,而且夏垚說了,不希望別人知道他兩的關係,所以他更不可能去問蔣詩文該怎麼跟夏垚談戀愛了。
“我會不會被夏垚嫌棄。”周渡提心吊膽的想,導致自己一整晚都沉浸在被夏垚發現他不會談戀愛,然後被拋棄的恐慌之中。
“我一定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周渡在心裡暗暗發誓。
夏垚坐在位置上,一直忍不住的想回頭看周渡,借著撿了五次筆的功夫,他終於發現周渡好像有了心事。
夏垚第一反應就是周渡會不會後悔了,一想到有這個可能,他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夏垚忐忑不安地坐在座位上,完全無法集中注意力去看手中的英語書。
下課的時候,夏垚準備去上廁所,在走廊裡正好遇見打算進教室的周渡。他緊張的想要開口跟他打招呼,卻沒想到周渡低著頭從他身邊匆匆而過,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樣。
夏垚整個人仿佛掉進了冰窟,冷的他忍不住牙齒打顫。
其實周渡並不是故意想不搭理夏垚的,一方面他是害怕夏垚發現他不會談戀愛這件事,另一方面,周渡心裡時刻謹記著夏垚跟他說過的話——在學校的時候,兩人只能是普通同學。
他很想跟夏垚說話,可是又怕自己控制不住說一些喜歡他這種話,所以只能從他身邊匆忙走過。
夏垚一整天都精神恍惚,等到下午放學,他抬頭看了好幾眼教室門口,見想念的人沒再那裡等著,最終臉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他整理好書包準備出門,卻在教室門口看到了安芃芃。
安芃芃一見到夏垚,連忙紅了臉,她結結巴巴地說:“你今天不用值班吧。”
夏垚知道安芃芃對他的心意以後,再面對她總是有點不自然,他嗯了一聲,也問了一句:“你也不用值班吧。”
有人從他們兩身邊走過,故意撞了一下夏垚,夏垚一個不留神就被撞到了安芃芃的身上。
“對不起。”他連忙道歉。
安芃芃臉色通紅的說:“沒關係,你要回家嗎?我們一起走吧。”
他兩家並不在一個方向,就算一起走也只能走從教學樓到校門口這一小段路。
夏垚不想影響安芃芃心情,於是點點頭,兩人向著校外並肩而行。
而周渡為了不讓夏垚為難,故意提前等在了學校大門口,想著等夏垚一出來,他就可以跟在他身後送他回家。
為此他還故意找了藉口將想要拉著他一起去看張揚的王昊給拒絕了,可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事,夏垚會跟安芃芃一起從學校門口出來。
周渡無法形容此時此刻自己怒火中燒的心情,他想將夏垚揪住,問問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不是說好喜歡他的嗎?為什麼又跟安芃芃在一起。
他眼睜睜的看和夏垚跟安芃芃兩人笑著道別,看著夏垚從他面前走過,最終還是失去理智,猛地追了上去。
他一言不發的跟在夏垚身後,而夏垚在周渡走上來的瞬間就知道了,他幾次回頭想要跟周渡說話,看著周渡那張黑著的臉,最終還是沉默了。
夏垚慢吞吞地走著,周渡則慢吞吞地跟著,等兩人走進小巷子的時候,周渡突然沖了上來一把將夏垚抱在了懷裡。
“現在沒人。”周渡悶著聲音說。
夏垚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放回肚子裡,他將下巴枕在周渡肩頭,彎了彎好看的眉眼。
周渡就這樣抱了一會,等心裡不再那麼生氣了,這才依依不捨的將夏垚鬆開。
“你為什麼要跟安芃芃一起。”周渡滿臉委屈,“你知不知道我在大門口等你很久!”
夏垚倒是沒想到周渡會在門口等他,一臉抱歉地說:“對不起,我沒看到你,我以為你先回家了。”
“所以你就跟安芃芃一起了嗎!”周渡指責道。
夏垚覺得只是一起從走出學校大門而已,可是看著周渡生氣著急的樣子,心裡頓時軟的不行,他討好的對周渡說:“是我不好,我下次一定只跟你一起回家。”
周渡將頭扭到一邊。
夏垚左右看看,見沒有人,於是低聲問道:“要親親嗎周渡。”
周渡立刻將頭轉了過來,眼神亮晶晶地點點頭,夏垚快速在他嘴角親了一口,然後紅著臉跑遠了。
“明天見!”他對著周渡用力揮揮手,周渡傻愣愣的看著滿臉笑容的夏垚,紅著耳朵磕磕絆絆地說:“明,明天見。”
回到家以後,周渡坐在書桌前不時地摸著嘴角,一會傻笑一會又皺眉,他一想到王昊說的自己不會談戀愛就感到十分惶恐。
忽然他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辦法,既然不能問身邊的人,那他可以在網上百度啊。
周渡覺得自己簡直太聰明,網上肯定有教人談戀愛的過程與方法。
等吃過晚飯以後,周渡乘著爸爸沒回家,媽媽陪自己妹妹的空隙,偷偷溜進了自己爸爸的書房。
周渡將電腦打開,在裡面輸入“怎麼談戀愛”。
跳出來的第一個回答就是——該如何正確談戀愛。周渡激動地點了進去。
他一邊流覽,一邊在腦海裡記住裡面說的內容。
首先要問喜歡的人要手機號碼,周渡想了想,夏垚好像說他沒有手機,那麼這個他就完成不了了。
送她喜歡的東西,周渡不知道夏垚喜歡什麼,他決定找個機會旁敲側擊一下。
約會。
周渡看著這兩個字,這才反應過來。對啊,談戀愛最重要的不就是約會嗎?他像是突然得到了秘笈的武林高手,變得欣喜若狂起來。
周渡連忙接著百度約會的過程以及安排。大多數的答案都是讓他帶喜歡的人去看電影,吃飯,然後找個沒人的小公園散散步之類的。
周渡發現這些提議他都很喜歡,忍不住看了好幾遍,將裡面的戀愛寶典牢牢記在心裡,
這個星期的星期四星期五月考,考完以後學校會放兩天假,周渡決定趁著月考結束後的這個週末,他要跟夏垚去約會。
一想到這兩個字,周渡心裡頓時像是泡進了糖罐子,甜的不得了。
他忍不住想現在就跑到夏垚身邊告訴他週末去約會的事情,帶著這份激動的心情,周渡順理成章的再次失眠了。
第二天上課,夏垚一打開座位,便發現位置裡被人放了一張紙條。他第一反應是往安芃芃的座位看了過去,可是安芃芃還沒有來。
周渡期待地坐在位置上,等著夏垚看到字條內容時的反應。
夏垚將字條打開,上面寫著五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我們約會吧。
他看著那熟悉的筆跡,忍不住回頭望向了周渡的方向。周渡對著他一挑眉,夏垚笑了笑,隔著人群對他做了一個口型——
好。
周渡看著夏垚笑的眉眼彎彎的模樣,心跳頓時漏了幾拍。我家垚垚,怎麼就這麼好看呢。
第二十七章
考試這兩天,班裡氣氛格外沉重,就連平常踩著點進教室的小胖都提前半個小時坐在了位子上,而且手上沒拿包子。
夏垚心裡也很緊張,他上輩子物理就很差。重生一世,直接來到高三,高一高二的物理知識他忘的都差不多了。
不過好在他其他學科基礎不錯,特別是英語,他大學學的就是英語專業,應付高中英語考試還是沒有問題的。
周渡作為學霸,對月考實在是沒有一點興趣。他坐在後面,用手撐著腦袋,定定地看著夏垚的背影發呆。
電影票他已經買好了,吃飯的餐廳也提前預定了,約會的小公園也早早進行了實地勘察,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週末的到來。
他看夏垚看的太過出神,連王昊出現在他身邊都不知道。
“喂,發什麼呆。”王昊伸手在他肩膀拍了一下。
周渡被他嚇了一跳,沒好氣地說:“幹什麼。”
王昊神秘兮兮湊到他身邊,小聲地問:“週末你有時間沒?”
“沒有。”
“你平常不都有時間嘛,怎麼這周突然沒有了。”王昊不相信的問,“這周考完試,我們出去放鬆放鬆怎麼樣?”
“沒興趣。”
“別啊,”王昊不死心的繼續說:“你知道陶哥吧,陶文博,他喊我們週末去a市玩呢。”
“不去。”
“誒,別這樣嘛周嘟嘟~~”王昊開始沒皮沒臉耍賴。
周渡抬腳一踹,憤怒地吐出一個字:“滾。”
這個週末,誰也不能阻止他跟夏垚約會。
*
考試兩天很快就過去了,週六早上,周家保姆起床準備給主人一家做早餐,被從洗手間出來的周渡給嚇了一大跳。
周渡已經洗漱完畢,手上正拿著自己老爸的男士香水。
“周渡,你這麼早起來做什麼啊。”周家保姆站在客廳裡輕聲問。
周渡擺擺手說:“我有點事,不用管,您去忙吧。”周保姆聞言便不再多問,轉身進了廚房。
周渡換了好幾套衣服,將髮型弄了又弄,臨走之前還特意噴了一點口氣清新劑。
周媽媽睡眼朦朧地從二樓臥室往下走,正好看到打算出門的周渡。她打了個哈欠,看著打扮帥氣逼人的兒子,悠悠開口道:“兒子,約會去啊。”
周渡一個趔跕,回頭對著自己老媽怒吼道:“胡說什麼!”然後紅著耳尖飛快跑走了。
此時時間尚早,周渡原本打算打車,後來想想還是坐了公車去夏垚家。
他想起跟夏垚第一次坐公車時,兩人因為擁擠不得不靠在一起的情形,內心激動不已,恨不得一會帶著夏垚坐著公交繞h城環繞一周。
他這邊已經出發,而夏垚才剛剛起床。周渡跟他說電影時間是下午三點,他打算吃過午飯再出發。兩人約好的見面地點在學校門口。
可是他們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約定的時間。
周渡八點半到了學校,一直等到快九點還沒有看到夏垚,他這才有些急了。
難道夏垚反悔了?周渡越想越不安,等的更是心煩意亂,他看了看夏垚家的方向,想了想,提步往那邊走了過去。
夏垚的媽媽已經出門擺攤了,夏垚看著廚房裡媽媽為他準備好的早餐,穿著睡衣直接站在那裡簡單吃了一點。
考試兩天確實讓他大傷元氣,他原本打算吃了早飯再休息一會。
這邊剛將碗筷收拾好,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夏垚疑惑地看了一眼門口,如果是媽媽回來自己會帶鑰匙,平常也不會有人會來自己家啊。
不過他一個快一米八的大男生,倒也不怕陌生人上門。夏垚將碗筷放下,走到門口問了一句:“誰?”
門外的周渡帶著一絲緊張回答說:“我,周渡。”
夏垚心跳一下子就亂了,此時他正穿著睡衣,頭髮也是剛剛睡醒的狀態。
“開門。”周渡又拍了一下。
夏垚覺得自己又不是女孩子,衣衫不整就衣衫不整吧,他一咬牙便將門給打開了。
門一開,周渡第一眼便看到了穿著睡衣,頂著一頭亂髮的夏垚。這樣的夏垚竟然讓他覺得意外的可愛,周渡覺得自己沒救了。
“我,”他磕巴了一下接著說:“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沒來。”
夏垚詫異地問:“不是下午才去看電影嗎?”
周渡這才發現自己有些太心急了。
“進來吧。”夏垚側身讓周渡走了進來。周渡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正好聞到了夏垚身上從被窩帶出來的好聞的味道。他站在夏垚身後,不好意思地說:“我是不是打擾你睡覺了。”
“沒有,已經起床了。”夏垚也有些手足無措,跟周渡兩人共處一室,總是讓他變得異常緊張。
“我乾媽呢。”周渡問。
夏垚愣了一下,才想起他說的乾媽是誰。
“她出去擺攤了。”
“哦。”周渡點點頭,眼神不敢放在夏垚身上。
夏垚的睡衣雖然只穿了一年多,但是這一年他長了不少,導致衣服一下子就變小了。
平常為了圖舒服,他都是將上面的兩個扣子給解開,可是他完全忘了這件事,周渡眼睛一掃,就能清楚的看見夏垚那漂亮的鎖骨以及鎖骨下面若隱若現的胸口。
“坐一下吧。”夏垚彎腰挪了一下凳子,周渡正好能透過那個角度看到他胸前兩點,他臉騰的一下就燒了起來,連忙坐了下來。
夏垚轉過身想要回房將睡衣給換了,周渡連忙問:“你去哪。”夏垚不好意思說我去換衣服,只好找了個藉口說:“被子沒疊,我去把被子疊了。”
“我能看看你房間嗎?”周渡跟著站了起來。
夏垚覺得自己房間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於是點頭同意。周渡便跟著他走進了房間。
夏垚家對於周渡來說,非常小,非常擁擠。
他家住的是獨棟四層的別墅,自己的房間比夏垚的家還要大,等他進了夏垚房間之後,才發現這房間實在是太小了。小到他跟夏垚兩人站在一起,幾乎都無法轉身。
“我家有點小。”夏垚不好意思的說,“你要是覺得擠就去外面等我吧。”
周渡搖搖頭沒有說話,眼神卻一直放在夏垚的身上。
夏垚被他看的臉熱,只好彎腰將淩亂的被子給整理了一下。
背後突然貼上了一個發燙的胸膛,夏垚渾身一震。周渡從夏垚後面摟著他的腰,將他緊緊抱在自己懷裡。
夏垚臉頓時紅了。
周渡湊到夏垚耳邊,溫熱的氣息噴在夏垚的耳朵裡,“現在就我們兩。”他聲音沙啞地說:“你說過,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可以接吻。”
周渡嘞著夏垚的腰用力一緊,他呼氣紊亂地問夏垚:“我們現在可以接吻嗎?”
夏垚覺得自己有些口幹,他紅著臉點點頭,然後轉過身。等他轉過來之後,兩人幾乎是臉貼著臉,夏垚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跌坐到了床上。
周渡則彎下腰,一隻手撐在夏垚身側,慢慢低下了頭。
兩人嘴唇剛一觸碰,周渡便用力撲了下來將夏垚壓倒在了床上。
夏垚雙手撐在周渡胸口,下意識準備去解他的衣服。等他的手摸上周渡褲腰的時候才猛然驚醒,他一下子就將周渡給推開了。
“好了。”夏垚氣喘吁吁的對周渡說:“你,你快起來。”
周渡耳尖通紅,他心虛地將頭偏到一邊,不敢直視夏垚的眼睛,結結巴巴的問:“你家廁所在哪。”
等周渡去了廁所,夏垚這才乘機將睡衣給脫了下來。剛剛他差點把周渡當成前世的他,要不是自己及時清醒,說不定周渡褲子都被自己給扒了。
夏垚越想越覺得不好意思,他跟前世的周渡上過無數次的床,可是現在的周渡還沒有成年,而且他估計都不懂男人之間到底要怎麼做~愛。
等周渡解決完了自己尷尬的悸動,夏垚也將衣服給換好了。
“要不我們出去逛逛吧?”夏垚出聲提議,兩人待在一起,夏垚很怕接下來會擦槍走火。
出門之後,周渡這才從剛剛的尷尬之中回過神。他看著身邊的夏垚,心裡甜的發軟,忍不住問:“你昨晚幹什麼?”
夏垚嘴角勾了一下,好笑地看著周渡說:“我昨晚想你了。”
周渡沒想到夏垚會這樣直接,愣了一下,接著欣喜若狂地說:“我也想你了!”
兩人相視一笑。
周渡伸手插/進口袋,正好摸到了放在口袋裡的手機,他想了想說:“夏垚,我想送你一個禮物。”
“禮物?”夏垚好奇地問:“什麼禮物?”
“我想送你一部手機。”周渡小心翼翼地說:“這樣我想你的時候就可以給你打電話了。”
夏垚頓了一下說:“手機太貴重了……”
“我知道!”周渡連忙打斷他說:“可是我就是想送你,我有錢,是我自己的錢,我特別想送你禮物。”他語氣帶著一絲祈求,夏垚知道周渡家有錢,也許一部手機在他眼裡,就跟買一個蔥油餅一樣。
“你也要送我一個禮物。”周渡為了讓夏垚安心,主動開口問夏垚討要禮物。
夏垚其實存了一點錢,可是那些錢他想留著帶母親每年做一次體檢。如果買了手機,那麼他就沒錢帶媽媽去做體檢了。
“好吧。”夏垚最後還是妥協了,這個手機就當他問周渡借的,重生以後,他也覺得沒有手機是個非常麻煩的事情。
“那我們一起去挑選禮物吧!”周渡見夏垚鬆口,興奮地拉著他的手臂說:“你請我坐公車。”
夏垚對著他笑了笑說了一聲:“好。”
兩人一起向著公交車站台走了過去。
讓周渡沒想到的是,今天的公車居然空蕩蕩的,完全不給一點機會讓他能跟夏垚肌膚相處。
他鬱悶的跟在夏垚身後上了車,兩人找了一個靠後的位子。
夏垚見周渡剛剛還興高采烈,轉眼就變了臉色,以為他是不習慣坐公交,於是對他說:“你不想坐公交要不我們打車去?”
周渡不是不想坐公交,是不想坐這麼空蕩蕩的公車。他沒辦法告訴夏垚自己的想法,只能悶悶地回答一句:“不用。”
此時車後面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夏垚轉過頭笑眼盈盈地看著周渡,然後伸手握住了周渡搭在膝蓋上的右手。
夏垚的手帶著一絲涼意,周渡猛地一驚,欣喜地轉頭看了一眼夏垚。夏垚目視前方,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周渡反手一把握緊夏垚掌心,兩人就這樣十指相扣一直坐到了目的地。
下車之後,周渡戀戀不捨鬆開了手。兩人一起去了一家手機專賣店,周渡將自己手機掏了出來,對那人說:“給我來個一樣的。”
他的手機是過年時候舅舅送他的禮物,據說是最新款的智能手機。那手機店的人看了一眼,不好意思的表示,她們店裡沒有這種手機。
夏垚知道,2008年智慧手機還未普及,他指著其中一個按鍵手機說:“就拿這個吧。”
周渡原本打算給夏垚拿最貴的,又怕他拒絕,只好依照他的意思選了那個手機。
選完手機之後,周渡看了看時間,十點都還沒到。去吃飯的話時間還早,周渡第一次約會,沒有經驗,遇到這種不在計畫內的事,立即慌了手腳。
夏垚像是看出了他的顧慮,他看了看書店對面的一個大商場,於是對周渡說:“要不我們去商場轉轉?”
週末來商場購物的人特別多,夏垚跟周渡站在一起,兩人時不時因為躲讓別人而撞到一起。每次夏垚撞到周渡身上的時候,他都像一個偷吃了糖果的小孩,在心裡偷偷樂上半天。
夏垚走到二樓男裝的時候,停了下來。周渡抬頭看了一眼問:“你想買衣服嗎?”
夏垚笑笑沒有說話,領著周渡走了進去。
他進去的時候,站在門口的兩個導購員正湊在一起說笑聊天,其中一個抬頭瞄了一眼夏垚,見他穿著樸素,於是理都沒理,繼續跟同事聊天。
她的同事卻眼尖的看到了跟在夏垚身後的周渡,周渡身著一身名牌,普通人不認識,但是這些大商場裡的導購一眼就能分辨,她們兩個立馬滿臉堆笑的將周渡圍了起來。
周渡見她倆橫叉一腳,將他跟夏垚給隔斷了,頓時不高興地說:“麻煩讓讓。”
其中一位個子高挑,身材苗條的導購小姑娘連忙側開身子,滿臉堆笑地說:“不好意思,帥哥您是想買正式服還是休閒服?”
周渡眼神一直放在夏垚身上,見他已經轉到了西裝區,他看也不看身邊的美女一眼,直接從她身邊走過,追到了夏垚身邊。
“你想買衣服嗎?”周渡問。
夏垚搖搖頭,他一邊走一邊看,那兩個導購不死心,手裡拿著一套西服重新湊上來對周渡說:“帥哥您要不要試試這套,我覺得跟您的氣質特別般配呢。”
周渡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想讓那兩人離自己遠一點。夏垚看了一眼那導購手上拿著的衣服,打量了一會對周渡說:“還沒見過你穿西服的樣子。”
周渡聞言,便將那導購手上的西服給接了過來說:“要是穿的難看你不能笑我。”
身材高挑的導購跟在周渡身後,邊走邊說:“怎麼會難看呢,我敢保證,您穿上以後肯定會非常帥氣的。”周渡見她想要跟到試衣間地意思,臉一黑說:“你別跟著我。”
那姑娘尷尬的紅了一下臉解釋:“我幫您拿衣服。”
“不用。”周渡冷酷拒絕。
夏垚見那兩妹子完全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於是開口對她們說:“幫我選個領帶。”
個子高挑的導購挑了一下眼角問:“您自己帶?”
夏垚搖搖頭:“給剛剛那個帥哥選一個。”
導購便興高采烈的去挑選領帶了。
店裡到處都是試衣鏡,夏垚站在一個鏡子面子,看著裡面自己年輕還帶著一絲稚氣的臉,眼神染上一絲迷茫,他跟周渡的那麼多年到底是自己做的夢,還是現在的一切才是一場夢。
周渡換好衣服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夏垚站在鏡子面前發呆,他出聲喊了一句夏垚的名字。夏垚這才回過神,他轉過頭,心跳驟停。
其實他剛剛騙了周渡,以前跟周渡在一起的時候,他見過他穿西裝的樣子,他知道穿著西裝的周渡有多麼迷人。
他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似乎忘記了呼吸。
周渡見夏垚只看著自己不說話,以為穿的很難看。他兩三步便跨到夏垚跟前,彆扭地問:“是不是很難看啊。”
夏垚一愣,連忙搖頭說:“特別好看。”
周渡嘴角一翹,眼神閃過一絲得意之色。此時導購正好將選好的領帶拿了過來,夏垚從她手上接過。
“你會系嗎?”夏垚舉了舉領帶問。
周渡其實會系領帶,他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夏垚,於是撒了個謊說自己不會。
美女導購沒眼力見的立馬搶答:“我來幫您。”
周渡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夏垚將領帶松了松,拉著周渡走到一個試衣鏡面前說:“不麻煩你了,我來幫他。”
“這不需要你幫忙了,我們有事會喊你。”周渡斜著眼瞥了一眼導購,嘴裡下了逐客令。
導購美女只好灰溜溜的走開了。
夏垚專心致志地給周渡系著領帶,卻沒發現周渡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等他系完抬頭,目光正好和周渡撞到一起。
夏垚心跳漏了一拍,臉色一紅讓開了身體。
身後的鏡子裡,周渡帥氣耀眼的讓人無法直視,夏垚站在他身邊,顯得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周渡心裡不舒服,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於是對夏垚說:“你喜歡這套衣服嗎?”
夏垚說:“我是為你選的,你剛剛送了我禮物,這是我的回禮。”
周渡暗暗皺眉,大商場的一套西服怎麼可能會比手機便宜,他臉上裝作不滿意地說:“我不喜歡這個顏色。”
夏垚猜到他心裡的想法,於是指了指領帶說:“我要送你的是這個,你喜歡領帶的顏色嗎?”
“你要送我領帶?”周渡欣喜的問。
夏垚點點頭。
“喜歡。”周渡喜形於色。在他印象裡,爸爸的領帶都是媽媽給他買的,舅舅的領帶都是舅媽給他選的,所以他一直以為,送領帶這種事情,是只有夫妻才可以做的事情。
現在夏垚說送他領帶,他怎麼可能會不喜歡呢。
“那我去把衣服換了。”周渡覺得穿著西裝總是讓他感覺緊繃繃的,他走到更衣室門口,突然轉頭對夏垚說:“能幫我解下領帶嗎?”
夏垚只好跟著他進了更衣室。
他剛一進去,就被周渡按在門上給親了一通。親完以後,周渡額頭抵著夏垚額頭,刻意壓低地聲音帶著一絲沙啞:“我喜歡你。”他一邊拿嘴唇輕點夏垚鼻尖,一邊湊到他耳邊說,“特別喜歡你。”
夏垚臉色通紅的嗯了一聲,然後幫周渡解開了領帶。
買完了禮物,周渡看了看時間,發現可以去吃飯了。於是想帶著夏垚去商場五樓餐廳吃飯。
上了五樓之後,周渡眼角餘光不小心掃到了一對情侶。他暗暗打量著別人是怎麼談戀愛的,打算現學現用。
只見那個女生挽著男生的手,兩人一起走到一個機器旁邊。女生停了下來,指著那個機器對男生撒了個嬌。
周渡心中好奇,他腳步變慢,側目看著那對情侶在幹什麼。
等那個男生從那個機器裡面抓出一個娃娃,他這才知道他們在玩娃娃機。那女生見自己男朋友一下子就抓出了一個玩具,興奮的抱著娃娃親了一口。
周渡偏過頭看了一眼夏垚側臉說:“我們去玩那個吧?”
夏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說了聲好。
那邊放了三個娃娃機,周渡走到那個男生旁邊的機子,夏垚幫他投了個硬幣。
那個女生看到帥氣的周渡,連忙轉過身子盯著周渡看他抓娃娃。
周渡操縱扶杆,慢慢往下拉,結果收爪子的時候卻沒能抓到。
旁邊的女生見了主動開口說:“那邊的機子不好抓,你來我這裡。”她將自己身邊的男伴撞開,示意周渡過來。
“花癡。”那男生吐槽了一句,往夏垚身邊挪了挪。
那妹子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周渡身上,她站在旁邊指導他說:“你等快要抓的時候慢一點。”
夏垚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男生,略帶歉意的說:“不好意思,要不你用這個吧?”他邊說邊測過身子。
那男生長得不賴,頭髮剪得非常短,顯得陽光俐落。他彎腰重新投了硬幣,勾著嘴角對著夏垚笑笑說:“你想要什麼,我給你抓一個。”
周渡正抓的專心致志,完全沒注意到那邊的情況。
那男生三下兩下,真的又抓出一個娃娃出來,他將那娃娃塞到夏垚懷裡說:“送你了。”
“不用了。”夏垚連忙拒絕,“還是給你女朋友吧。”
“女朋友?”那男生愣了一下,然後指著那妹子說:“你說她啊,那是我妹。我女朋友要長她那樣,我哪敢領出門。”
夏垚尷尬的站在一旁,不知道怎麼接話。
“方澤宇你是不是想死!”那妹子聽到自己哥哥在外人面前損自己,連忙撲過來想要打他。
一旁的周渡終於抓出了一個娃娃,他連忙彎腰將娃娃撿起來,興高采烈的轉過身想要送給夏垚,卻發現夏垚手裡正已經抱著一隻兔子布偶了。
興奮之情頓時被一盆冷水給澆滅。
那個女生也發現了周渡手裡的毛絨熊,她尖叫一聲跑到周渡身邊說:“你好厲害啊!我哥總是抓不到這個,能不能送我?”
周渡捏著那個熊,死死盯著夏垚不說話。
“別鬧了。”那個叫方澤宇的男孩將自己妹妹扯回身邊說:“走了,吃飯去。”
那女生一步三回頭的被自己哥哥給拉走了。
周渡黑著臉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夏垚這才發現周渡好像不高興了,他忙問:“怎麼了?”
周渡指著夏垚懷裡的布偶,委屈地說:“你為什麼要接受別人的禮物。”
夏垚立即解釋說:“剛剛他抓到就隨手送給我了。”
“扔了。”
“什麼?”夏垚沒明白周渡的意思。
周渡一把將他手裡的玩偶給搶了過來,塞進一旁機器的出口,接著將自己抓到的熊往夏垚懷裡一扔,氣呼呼的扭頭就走。
夏垚看著懷裡的毛絨熊,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周渡生氣了。
他抱著熊快速跑了幾步追上了周渡,用左手手指輕輕碰了一下周渡的手指說:“你生氣了嗎?”
“沒有!”
“別生氣了,我不喜歡那個兔子,我喜歡熊。”夏垚扯了扯熊的耳朵,“兔子多醜,還是熊可愛。”
周渡的腳步一頓,他快速瞄了一眼夏垚,又將頭扭了過去,面無表情地說:“真的?”
“嗯嗯。”夏垚連連點頭。
周渡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又怕被夏垚發現,連忙將臉板了起來。
“以後不要誰送你東西都接知道嗎?”他一本正經教訓夏垚。
“嗯嗯。”
“誰知道他是不是不安好心。”
“嗯呢。”
“他把那麼醜的兔子送你,肯定是對你有意見,下次再看到他不許理他知道嗎?”
“嗯嗯。”
夏垚一路走,一路聽周渡數落剛剛男生的不是,心中卻想著,吃醋的周渡原來這麼可愛。
兩人一起進了一個餐廳,此時正是飯點,餐廳的長凳外面坐著幾個人。
周渡抬頭看了一圈,發現每個能吃飯的店門口都站滿了人,只有這家店的人稍微少點。
“我們等一會吧。”夏垚也發現了同樣的問題,拉了拉周渡示意他坐在一旁等一下。
他們剛坐下來多久,一道熟悉的女聲驚喜地喊了一句:“兩位帥哥!你們也在這店裡吃飯啊。”
周渡抬頭一看,果然是剛剛在娃娃機旁邊看到的那一對兄妹。
那女生連忙跑到他們面前說:“你們是不是沒位置,正好到我們了,要不要一起拼桌?”
她哥哥正雙手插著口袋站在她身後,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夏垚懷裡的毛絨熊。
夏垚覺得有些尷尬,畢竟人剛剛才送了一個玩偶給自己,自己就給扔了。
“不用。”周渡沉著臉拒絕了眼前人的好意。
“誒?可是你們會等很久誒,我們剛剛也是等了很長時間,所以才跑去抓娃娃玩的,你確定不跟我們一起嗎?”
“他們不願意就算了,羅裡吧嗦幹什麼,快進去。”站在身後的男生不耐煩地催促了一句。
“好吧。”那個妹子見周渡不願意,也不再多說,跟著自己哥哥就進了餐廳。
而周渡沒想到的是,他們還會有第三次見面的機會。
等他買好飲料爆米花準備帶夏垚進電影院的時候,在門口他又看到了那對兄妹。
周渡:“……”
“天呐,我們也太有緣分了吧。”那個妹子聽說周渡他們看的電影場次之後,連忙問:“你們坐在第幾排第幾座。”
夏垚將電影票拿出來跟那個妹子一比,發現居然坐在同一排。周渡坐在d排12,夏垚坐在d排13.而那個妹子的哥哥正好坐在夏垚旁邊。
那妹子看了夏垚的電影票之後,一臉笑容的對夏垚說:“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方瑤瑤,這是我哥方澤宇。”
“我叫夏垚,這是周渡。”夏垚也跟著介紹了一下自己跟周渡。
“我們真的太有緣啦。”方遙遙激動地說:“你我們名字都帶遙,嘿嘿。”
夏垚笑著解釋:“我是三個土的垚。”
那妹子瞪大了眼睛說:“原來那個字念垚啊,我一直以為念龜哈哈哈。”
“智障。”她哥在一旁插了一刀。
周渡黑著臉,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夏垚眼角餘光掃了他一眼,連忙說:“我們進去吧,一會電影要開始了。”
“好啊好啊。”方遙遙帶頭走了進去。
周渡故意等他兩都進去了才拉著夏垚往裡走,“一會我們換個位置。”
夏垚覺得坐那裡都一樣,於是點點頭。
他兩進去沒多久,電影院全部暗了下來,周渡坐下來後,發現自己右手邊果然坐著方澤宇。
他抱著爆米花,長腿微微蜷縮,面無表情的盯著前面大螢幕。
方澤宇往後一靠,將頭扭到夏垚那邊問:“我送你的兔子呢?”
夏垚窘迫的不知道怎麼開口,周渡也往後一靠,擋住方澤宇的視線一臉挑釁地說:“扔了。”
方澤宇打量了一下周渡,眼睛眯了眯說:“你們兩個大男生一起來看電影,感情真不錯。”
夏垚慌張地解釋說:“他,他是我弟弟。”
“哦~”方澤宇拖長了聲音,然後將頭轉了過去,專心致志地看起了電影。
周渡心裡卻變得怒不可遏。
他死死盯著眼前的大螢幕,想要將夏垚說的那句‘他是我弟弟’給甩出腦海,可是越想不在乎,就越是介意。
但是在電影院他又沒辦法去質問夏垚,只能獨自生悶氣。
直到電影結束,周渡心裡都還無法釋懷,他將幾乎沒有動的爆米花塞到夏垚手中,一個人去了廁所。
夏垚抱著爆米花等在電影院門口,方瑤瑤正好也在等他哥哥。
“你是哪個學校的啊。”她湊到夏垚身邊跟他套近乎。
“a中。”
“哇~”方瑤瑤崇拜地說:“a中都是學霸誒,周渡也是a中的嗎?”
“嗯。”夏垚點點頭:“我們一個班的。”
“沒想到啊沒想到,出來竟然一下子就碰到兩個學霸,還長的那麼帥。”方瑤瑤一臉花癡樣,“我們互相留個手機號吧,這樣遇到不懂得題目就可以問你啦。”
夏垚帶著歉意地對她說:“不好意思,我今天才買手機,還沒辦手機號。”
“那你知道周渡的號碼嗎?”那妹子臉色閃過一絲緋紅。
夏垚心中一緊,這才發現原來方瑤瑤是看上周渡了。
“我,”他頓了頓說:“不記得他手機,要不你自己問他吧。”
“哎呀我不好意思啦。”方瑤瑤從包裡拿出便利貼,將自己號碼寫了下來,塞到夏垚手裡說:“一會你們回去的時候,能不能幫我把這個交給他。”
夏垚舌尖發苦,硬著頭皮嗯了一聲。
方瑤瑤見夏垚答應幫自己,高興地對他道了聲謝,接著又問夏垚說:“你跟周渡是同學,那他在學校有沒有女朋友或者喜歡的人?”
夏垚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開口。
好在這個時候周渡正好出來了。
“走吧。”他衣領有些淩亂,伸手接過夏垚手上拿著的東西。
方瑤瑤看到周渡出來,也不好再打聽,於是對著他們說了聲:“再見。”便衝衝向著自己哥哥那邊跑了過去。
夏垚正準備轉身跟著周渡離開,身後的方瑤瑤傳來一聲驚呼:“哥,你這是被誰給打了!”
走在前面的周渡,忍不住嘴角一翹。
第二十八章
兩人從餐廳出來以後,天空已經被蓋上一條深黑色的幕布,只點綴著幾顆不用力看完全看不到的微弱小星。
周渡站在餐廳門口的臺階上,心虛地看了一眼夏垚說:“聽說附近有個公園,我們要不去走走?”
夏垚抱著周渡送他的毛絨熊站在他身邊,他知道周渡說的那個公園。離這不遠,穿過眼前這條車水馬龍的大街,再往前走個十幾米就到了。
那是個環湖公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遛彎的人不少,但是更多的是情侶在那約會。
因為這個公園不遠處就有大商場,一些情侶吃完飯逛完街都會去那個公園走走,而公園的設計者不知道是不是提前預料到了這種情況,特意將路燈設計的很昏暗,這樣一來,這裡就更成了情侶約會的聖地了。
“好啊。”夏垚盯著自己腳尖,應了一聲。
周渡歡天喜地地拉起夏垚胳膊就走。
而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王昊正坐在一輛私家車裡,透過車窗,他正好看到了路邊的夏垚跟周渡。
“這小子說週末沒空,原來是跟夏垚一起出來玩了。”王昊心中嘀咕,伸手便將車窗給按了下來。他正打算大聲喊周渡名字,不料卻看到周渡拉著夏垚往街對面跑走了。
“把車窗關上。”王昊媽媽坐在副駕駛上轉頭對自己兒子說,王昊扭過頭回答:“媽,我好像看到周渡了。”
“看到周渡有什麼稀奇的,你給我乖乖坐好了。”
王昊見自己爸爸發話了,於是只能將車窗關了起來。
*
公園的湖邊每隔一段路都會建一座小涼亭,那亭子就建在水面之上,每個亭子裡面都坐了一對情侶。
夏垚跟周渡並肩走在湖邊昏暗的小路上,不時有對面過來的行人從他們兩人之間穿插而過。
周渡絞盡腦汁想著該怎麼開口打破這尷尬的氣氛,夏垚卻先開口了,他問周渡說:“我那個日記……真的在你那?”
周渡心中緊鈴大作,他一臉戒備地看著夏垚說:“是又怎麼樣,你自己放在我座位裡的,別想要回去。”
夏垚臉色一紅說:“那我當時問你,你怎麼說沒看到。”
周渡顧左右而言他,岔開話題說:“剛剛站在電影院門口,你跟那個女的說什麼說的這麼開心。”
夏垚心裡歎了口氣,知道周渡這是不打算回答自己問題了,於是他解釋說:“沒說什麼,就站在一起等你們出來而已。哦,對了。”他從口袋裡掏出方瑤瑤塞給他的電話號碼,遞到周渡面前說:“這個給你。”
周渡看到他遞給自己一張小紙條,以為是寫的什麼小秘密,耳尖一紅說:“真是的,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還給我寫小紙條,幼不幼稚。”
夏垚尷尬的看了一眼周渡解釋:“這個是方遙遙讓我交給你的,是她的手機號碼。”
周渡正準備將紙條塞進口袋的動作一頓,他登時面上一沉,語氣帶著一絲怒氣問:“她讓你給我你就給我了?”
夏垚心裡也很委屈,於是沒有出聲。
周渡恨恨的將紙條扔進一旁的湖裡,然後腳步加快,一個人悶頭就往前走。
“周渡。”夏垚連忙跑了幾步跟在他身後,“你怎麼了。”
周渡聽到夏垚這樣問,心裡更是窩火,他猛地轉過身想要質問夏垚,這個時候正好有行人從兩人對面走過來。
夏垚只好往旁邊一讓,讓人能從他跟周渡之間穿過。但夏垚不知道他這個動作猶如火上澆油,周渡以為夏垚看到有人就會躲著自己,心裡又氣又委屈,原本想說的話又重新憋回了肚子,繼續悶頭往前走。
他還沒走幾步,衣角就被人給小心翼翼拽住了。
“周渡別生氣了。”夏垚小聲開口道歉:“對不起。”
周渡一聽到夏垚輕聲細語跟自己說對不起,心裡頓時軟的不行,剛剛的無名火也熄的一乾二淨。
他心想,我一個大老爺們怎麼能老是跟自己物件生氣呢。他轉過身盯著夏垚的臉一動不動,看了他好一會才說:“我吃醋了。”
“啊?”夏垚不明就裡。
“你收那個人兔子布偶的時候我就吃醋了。”周渡一板一眼的繼續說:“你在電影院跟那個人說話我也吃醋了。我知道打人不對,但是我不會道歉的。”
夏垚一臉迷茫:“打人,你打誰了?”
周渡沒有回答夏垚這個問題,接著對他說:“那個女生讓你幫她傳手機號碼,難道你不吃醋嗎?夏垚,你還是不是我對象了。”
夏垚被他說得挺不好意思,當時方遙遙讓他幫忙遞手機號,他心裡確實很不舒服,但是是自己答應的,他又做不來虛與委蛇的事情,只好老實的將紙條交給了周渡。
“我……”夏垚張了張嘴,他話還沒出口,周渡又開口了:“下次要是你再做這種事,我就……”
他想說我就揍你一頓,可是光想想都覺得心疼,於是話頭一轉威脅他說:“我就親你一頓。”
夏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左右看了看,將手裡的毛絨熊塞到周渡懷裡,然後拽著他衣領將他拉著往一旁的樹林那走。
這個公園往上走,種了一排大樹。這個地方俗稱成人專用區,看著名字也就知道這裡是用來幹什麼的。
“你要幹什麼。”周渡被他拽的一個趔跕,夏垚回頭沖他彎了彎眉眼說:“你不是說要親我一頓嗎?”
他拉著周渡來到一棵大樹旁邊,然後背靠著大樹,眼含期待地盯著眼面前的周渡。
周渡臉登時紅了,此時四下無人,正是悄咪咪幹點什麼的好時機。他心如擂鼓,看著夏垚緋紅的臉,慢慢將頭低了下來。
“啊~”突然從兩人不遠處的草叢裡發出了一聲呻/吟。
周渡頓時渾身一僵,他跟夏垚屏住呼吸,同時扭頭往聲源處看了過去。
“啊~”一聲更大的呻/吟又傳了過來,夏垚作為活了兩輩子的成年男人,自然知道不遠處的草叢裡正在做些什麼事情。
周渡皺了皺眉頭,他低聲對夏垚說:“那邊好像有人。”
“嗯呢。”夏垚目光閃爍,不敢看周渡眼睛,周渡直起身子,準備大喊一句:“誰在那邊。”
他剛一運氣,嘴巴就被夏垚給死死捂住了。
“唔唔唔。”他瞪著眼睛不明所以的看著夏垚。
夏垚臉色通紅地說:“別大喊,別人在……在辦事。”
“辦事?”周渡疑惑地問。
夏垚紅著臉不說話,周渡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操。”他低聲說了句髒說,拉著夏垚的手說:“我們走吧。”
“等一下。”夏垚緊緊抓著周渡不讓他走,他小聲地說:“為什麼要走。”他一邊說一邊仰頭在周渡唇上輕輕一吻,呢喃道:“你不覺得這樣很刺激嗎周渡?”
周渡正是少年血氣方剛之際,哪容得夏垚如此撩撥,當即不管不顧便將人給壓倒在了樹幹上一頓猛親。
他現在也慢慢明白,接吻不僅僅是嘴巴碰著嘴巴就可以了,那也是要講究技巧的。
比如現在,他知道要慢慢張嘴,將夏垚的唇珠給含進嘴裡。
耳邊的女人又呻/吟了一聲,周渡喘息聲加重,夏垚心裡起了壞心思,故意伸出舌尖在周渡嘴唇舔了一口。
周渡整個人僵了一下,猛地起身將夏垚給推開。
“我,我們走吧。”他半勾著腰,尷尬地對夏垚說。
都是男人,夏垚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身體出現反應是很正常的現象,他伸手勾著周渡的褲腰,聲音因為動情變得有些沙啞。
“你要這樣走嗎?”他用眼神往下瞄了一眼。
“夏,夏垚,我,我。”周渡被夏垚發現自己身體異樣,緊張的都快說不出話來。
夏垚將周渡往自己身前一勾,身體緊緊貼著他的身體,湊到他耳邊慢吞吞地說:“周渡,我們來做點大人才會做的事吧。”他一邊說,手指已經順著腰帶的空隙往下伸了過去。
周渡感覺自己炸成了天邊最耀眼的一朵煙花。
直到回去的路上,周渡整個人都仿佛還在雲端之中,他不時扭頭打量身側的夏垚,嘴角忍不住往上翹起。
兩人順著馬路慢悠悠地往前走,周渡時不時拿手指碰一下夏垚手心,而他另一隻手裡正抱著送給夏垚的毛絨熊。
“我是不是不很厲害。”周渡將頭微微靠近夏垚,在他耳邊輕聲問了一句,夏垚臉色一紅,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周渡面帶得意之色忍不住哼起了不成調的小曲。
夏垚手心裡似乎還殘留著周渡的溫度,忍不住捏了捏手指。
“嘿!我就知道是你們兩!”突然有人在他兩肩膀上用力一拍,周渡跟夏垚同時回頭。
王昊正一臉傻笑的站在他們身後。
“你兩幹嘛呢,約會呢。”王昊擠到他們之間,一手摟著周渡,一手摟著夏垚,打趣地說。
周渡聞言眉頭一皺,他將王昊放在夏垚肩上的手猛地拍開,然後一把將夏垚往自己懷裡一摟,對著王昊挑釁地一揚眉頭說:“就是約會,怎麼地。”
被他摟在懷裡的夏垚,臉色霎時一白。
第二十九章
王昊先是一愣,接著捧腹大笑道:“那你兩好好約會,我不打擾你們了哈哈哈。”
周渡見王昊不相信,頓時急了,他沖著王昊說:“我兩現在可是正式在搞物件。”
“咳咳,你說啥?”正在大笑的王昊被嚇得口水嗆了嗓子,一臉懵逼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搞,搞物件,你兩?”
夏垚站在一旁沉默不言,周渡則像看傻子一樣嫌棄地看著眼前的王昊。
“臥槽!”王昊看看周渡又看看夏垚說:“你特麼逗我呢,兩個男的怎麼搞對象。”
“兩男的怎麼不能搞物件了。”周渡眉頭一皺。
王昊也說不出來到底為什麼兩個男的不能搞物件,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只說出來一句:“反正就是不能。”
夏垚面無血色地掙開周渡攬著他肩膀地手臂,深深吸了口氣說:“我先回去了。”
周渡這才發現夏垚臉色不太好,他突然想起夏垚說過不能在外人面前說他們之間的關係。
“那個,”周渡湊到夏垚身邊,無措地說:“夏垚你別生氣,王昊他是我發小,他不會……”
王昊瞪著眼睛看著湊在夏垚身邊作伏低狀的周渡,這才真的相信了周渡說的話。
“我去,你兩真的處物件啊。”王昊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臉不可置信。
*
三人正坐在一家幽靜昏暗的咖啡館裡,這個點來喝咖啡已經寥寥無幾。周渡選了一個靠牆的角落,將點好的小蛋糕放在了身邊夏垚的面前。
坐在他兩對面的王昊看著面前跟變了個人似得周渡,忍不住伸出舌頭抵住發酸的後槽牙。
“我說,你兩是啥時候狼狽為奸,勾搭到一起的。”王昊話音剛落,桌底下的周渡狠狠地踹了他一腳。
王昊疼的齜牙咧嘴,彎下腰拼命搓著被周渡踹痛的腳杆。
周渡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一邊將牛奶遞給夏垚,一邊威脅王昊:“你要是告訴別人,我就揍死你。”
王昊:“……”
等夏垚低頭在那一點點吃著跟前小蛋糕的時候,周渡這才轉過身正眼看了王昊一眼。
“我是看在你是我發小面上我才告訴你,現在我可是比你先找著物件。”周渡忍不住開始嘚瑟。
王昊以前嘲笑周渡註定要打一輩子光棍,兩人打完一架後曾約定,誰先找著物件誰就是爸爸,現在周渡找到物件了,可憐的王昊仍舊是個單身狗。哦,不,是多了一個爸爸的單身狗。
“操啊!”王昊一拍桌子,指著周渡說:“有物件了不起啊,我特麼明天就去找一個。”
周渡冷哼一聲,一臉不屑。
王昊還想再說些什麼,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原來是他父母辦完事喊他回家。
“我先走了。”王昊推開椅子站了起來,臨走前還不忘對夏垚說:“夏垚,唉,不是我說的,你眼光可真不咋地。”
“滾!”周渡又打算拿腳踹他,王昊連忙撐著椅子一跳,跑向了門外,他對著裡面的兩個人比了個愛心的手勢,笑的一臉煞筆。
夏垚一言不發吃完了跟前的蛋糕,又將牛奶給喝了乾淨,這才抬起頭對周渡說:“飽了。”
兩人第一次約會,就這樣完美落幕了。
*
一周後的運動會如期而至,周渡作為往年一直參加長跑的選手,今年不出意外的跑進了前三。
“不錯啊!”體育課代表一把勾住周渡脖子,在他胸口錘了一拳說:“我們班估計就靠你代表出去比賽了。”
周渡擰礦泉水瓶子的手一頓,疑惑地問:“出去比什麼?”
“你不知道啊,上次體育部開會說,市里決定把這次運動會弄大,將每個學校的前三名選手全部放到一起再比一次。”
“吃飽了撐的。”周渡仰頭喝了一口礦泉水。
“唉,誰知道呢,據說這次是八個高中一起比,周渡你有沒有信心在市里拿個獎?據說省裡電視臺都來了,頒獎的時候會上電視誒。”
“太傻了,我不去。”周渡想也沒想就拒絕。
體育課代表搖搖頭說:“這可不是你想不去就不去的,按名次排的你知道嗎?”
周渡受不了體育課代表那汗津津的手臂勾著自己,他伸手將體育課代表推開,滿不在乎地說:“那就去唄。”
這邊話音剛落,夏垚則匆匆忙忙從他身邊跑過,周渡下意識伸手一拽問:“你跑什麼呢。”
夏垚手裡拿著紗布跟藥酒,氣喘吁吁地回答說:“有人摔了,我剛去醫務室拿了點藥。”
體育課代表也湊了上來說:“夏垚這後勤做的還挺好的,這次市里比賽每個學校都要派幾個志願者,要不夏垚去吧,我實在去不了,這次月考考砸了,週末被壓著去補習呢。”
夏垚嗯了一聲,拿著紗布就跑開了。
周渡心裡忍不住一喜,夏垚如果去的話,不就代表週末他們又能在一起了嗎?
他清了清嗓子對體育課代表說:“比賽確實是前三名去的吧,唉,算了,看在我們班就我一個獨苗苗的份上,我就去給你們漲漲臉好了。”
夏垚跑到那個受傷的同學身邊時候,他已經被人扶到一旁坐著了旁邊正圍著幾個休息的運動員。
夏垚走近一看,發現王昊也在那些人之中。
他跟王昊兩人眼神一觸,互相不好意思的別開了。王昊背後正貼著013的牌子,坐在那拿著毛巾對著自己臉扇風。
夏垚半跪在那個受傷的同學面前,他拿出碘酒對那人說:“我先給你清洗一下傷口,可能有點疼,忍一忍。”
那男生估計剛剛從賽場上下來,額頭上還掛著幾滴汗珠,他沖著夏垚笑出一口大白牙說:“沒事,破點皮而已,麻煩你了。”
夏垚也對他報以一笑,拿出棉簽一點點的幫他清理傷口附近的沙子。
王昊坐在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夏垚跟那人之間的互動,現在夏垚跟周渡處著物件,他得幫自己兄弟看著點。
夏垚清理完他傷口周圍的沙子,抬起頭對那男生說:“我塗點藥,可能會疼。”
那男生穿著運動大褲衩,他微微將腿蜷起來,對夏垚說:“來吧,沒那麼嬌氣。”
夏垚便將藥往他傷口上倒了一點。
“撕~”那男生疼的一咧嘴,夏垚下意識對著他傷口吹了吹說:“好了,我給你包上紗布就行了。”
王昊在一旁看的小心肝一抖,心裡尋思著,這可不行,夏垚可不能被眼前這小白臉給勾搭住了。
他起身走到夏垚身邊,拍拍他肩膀說:“我來給他包紗布。”
“你來?”夏垚語氣懷疑地問:“你會不會。”
“這有啥啊。”王昊將夏垚推到一邊,對他說:“你不是忙的很嗎?說不定別的地方需要你,不就包個紗布,這有啥不會的。”
夏垚將信將疑地站在一邊,那個受傷的男生重新將腿伸直,沖著王昊嬉笑著說:“來來來,一回生二回熟,哥哥我就當給你練手了。”
王昊咬著牙笑的一臉陰測測,夏垚在一旁看了一會,見他動作確實像那麼回事,於是轉身準備離開。
他這邊剛轉過背,身後的王昊學著夏垚輕聲細語地對那男生說:“劉安傑,一會有點疼,忍忍啊。”
劉安傑嘻嘻哈哈地說:“哎呦,這還是王昊嗎,今天沒吃錯藥吧——啊!!!!”
王昊‘啪’都一聲將紗布拍到他傷口上,然後拿起藥往上面倒了倒,接著用手用力一按,嘴裡還說著:“我說你個大老爺們,一點疼嚎的跟殺豬似得,丟不丟人。”說完還用手掌按在紗布上,揉了揉劉安傑的傷口。
“我日你大爺的王昊——”劉安傑疼的臉色都白了。
王昊給他包紮好了之後,往後退了兩步,欣賞了一下自己傑作,一臉自豪的對劉安傑說:“我真特麼是個天才。”臨走還在劉安傑的傷口上拍了一下。
劉安傑咬著牙,瞪著王昊地背影對他說:“你小子等著,下次別落我手上。”
王昊聽他這樣說,轉過身沖他笑出一口大白牙。
“略略略略~你來打我啊~”
操場上加油聲震耳欲聾,王昊得意地哼著小曲,看著不遠處的周渡,默默地在心裡說:“哥們,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第三十章
星期六早上七點鐘,學校門口停了幾輛大巴車。晨初的陽光正從兩座筆直高大的建築物之中穿過,懶洋洋地透過車窗灑在夏垚的身上。
體育老師站在車門口統計上車人的姓名跟班級,夏垚將書包抱在懷裡,看著冷清的校門口發呆。
放在校服口袋裡的手機嗡嗡嗡開始震動,夏垚回過神,將手機從口袋裡掏出來,鈴聲在車廂飄散開來。
“喂。”
“你在哪輛車?”
夏垚將頭伸出窗外看了看回答說:“我在第二輛。”
“一會見。”周渡說完便掛了電話。
沒過一會,夏垚便看到周渡從大巴前門走了上來,兩人眼神一觸,夏垚忍不住臉上一熱。
車上空位很多,但周渡看也不看其他座位一眼,直接走到夏垚身邊坐了下來。
“吃早餐了嗎?”他一邊說一邊從書包裡掏出一瓶牛奶,等把牛奶蓋擰開後遞到夏垚手中。
夏垚愣了一下,周渡將牛奶塞到了他的手裡:“快喝了。”
等他仰頭喝了一口,周渡這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來。他指著夏垚嘴唇上一圈乳白色說:“怎麼跟個小孩似得。”一邊也不嫌棄的,直接拿袖子在夏垚嘴上蹭了蹭。
夏垚被他說得臉色一紅,他將手用力從周渡另外一隻手中抽了出來,小聲說:“車上很多人。”
周渡不滿地嘟囔:“我剛剛上車數了,只有七個人。”
夏垚挺直腰板,端正地坐著,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沒一會,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又嗡嗡響了起來。夏垚這個手機的手機號只有周渡一個人知道,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在找他,他繼續喝著牛奶,不打算搭理口袋裡一直嗡嗡響的手機。
“喂。”周渡手上拿著手機,用胳膊肘撞了撞夏垚說:“同學,你手機響了。”
夏垚瞄了他一眼,這才慢吞吞的將手機掏了出來。
螢幕上顯示有三條未讀的短信。
夏垚點開一看,果然是周渡發過來的。
“牛奶好喝嗎?”
“我現在特別想親你。”
“你昨晚想我沒。”
三條短信看的夏垚臉面發燙,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將手機重新塞進了校服口袋。
“喂,”周渡又撞了撞他說:“你怎麼能不回別人消息呢,太沒禮貌了,快回快回。”
“周渡別鬧了。”夏垚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腰。
周渡繼續按著自己手機。
夏垚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又嗡嗡地響了起來,他在心裡無奈的歎了口氣,將手機重新掏了出來。
“我昨晚想你了,我做夢還夢見你了。”
“你猜我做了個什麼夢?”
夏垚按在鍵盤上,停頓了半天才將編輯好的消息發了出去。
周渡拿在手心的手機一亮,他連忙點開一看,只見夏垚發來的信息就兩個字——
“春夢。”
周渡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
路上車子開的很慢,夏垚早上起的又早,還沒顛簸一會,他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周渡原本靠在車椅的後背上,盯著夏垚一點一點的後腦勺發呆,見夏垚整個人往窗戶那邊一靠,他連忙伸出一隻手,擋著夏垚的腦袋將他掰到了自己身邊。
夏垚一碰到周渡肩膀,便靠在上面睡了過去。
周渡心裡又甜又軟,他看著夏垚睡的紅撲撲的臉蛋,忍不住想要在上面咬上一口。
可是腦海裡卻想起夏垚說的,在外人面前不能暴露他們之間關係的警告。
周渡覺得自己心裡像是關進了一隻發狂的小貓,撓的他從腳底一直癢到頭頂。
車子開到市體育館門口停了下來,這邊已經停了好幾輛大巴車了。夏垚睡的暈乎乎的,周渡捨不得喊醒他。可是車上的人已經陸陸續續快走光了,最後只剩下他跟夏垚兩個人時,周渡不得不將靠在他肩頭的夏垚給喊醒。
夏垚睜開眼,剛想對周渡說聲不好意思,壓了你一路。身邊的周渡突然伸手將車窗的窗簾一拉,然後將夏垚抵在車窗上快速親了一口。
“還有人不!”司機的一聲大喊驚的夏垚猛地推開了周渡,他大驚失色地對周渡說:“你瘋了嗎?”
周渡笑了笑沒說話,拉著夏垚站了起來,揚聲回答司機的話:“來了來了,馬上下車,睡過頭了。”
等下了車以後,夏垚跟周渡便被人給分開了。
周渡作為運動員,被體育老師帶著跟其他運動員一起離開。而周渡作為志願者,則是由學校其他負責志願者的老師帶走了。
夏垚跟著其他的志願者進了一個會議室,一個打扮端正的中年女人正站在會議室中間,她對著進門的夏垚等人說:“快進來,我們來開個短會。”
運動會九點正式開始,夏垚開完會以後領了制服跟標牌,便進場了。
他這次負責的是觀眾區,主要是防止一些觀眾從看臺上跑到運動場裡面。
他提前進場後順著環形的體育場檢查看臺周圍的警戒線是否正常,身後忽然有人不確定地喊了一聲:“夏垚?”
夏垚覺得這個聲音好像在哪聽過,等他轉過頭來一看,發現身後的人他確實不久前見過。
“方……”
“方澤宇。”方澤宇對著夏垚露齒一笑說:“這也太巧了吧。”
夏垚特對他笑了笑,方澤宇走到他身邊說:“你是這裡的志願者啊。”
夏垚點點頭。
方澤宇接著又說:“我是長跑組的,你呢?”
夏垚沒有扭頭看他,只是順著警戒線一邊走一邊回答說:“我負責看臺這邊。”
方澤宇“哦”了一聲便沒再開口說話。
看臺上已經慢慢有觀眾進場,夏垚腳步忍不住加快了幾分。可是方澤宇作為體育特長生,仍舊可以閒庭漫步地跟在他身邊。
“你上次為啥把那兔子扔了啊。”
方澤宇開口問了一個夏垚無法回答的問題,他總不能告訴方澤宇,是因為周渡吃醋,所以才把那個兔子給扔了。
“不小心弄掉了。”夏垚不好意思的撒了個謊。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兔子。”
“沒有,兔子挺可愛的。”夏垚硬著頭皮回答,他剛準備開口問方澤宇,不用提前去準備嗎,看臺上突然出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王昊也發現了夏垚,他拉著張揚,從入口處快速跑到了看臺邊緣,沖著夏垚打了聲招呼。
夏垚也抬頭對著他們笑了笑,問:“你們怎麼來了。”
“你說呢,今天可是周渡的大日子,我當然要來了!”
“周渡?”一旁的方澤宇突然開口問道:“你弟弟也來了?”
王昊這才注意到夏垚身邊的方澤宇,他上下將此人打量了一通,心裡頓時拉起了警報。
這小子長的人模狗樣的,自己還不認識,難道是夏垚在外面的朋友。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聽這人的意思似乎還認識周渡,可是他卻沒有聽周渡說過這號人。
王昊不動聲色地對方澤宇笑了笑說:“哥們哪個學校的,怎麼稱呼?咋跟我們家垚垚認識的。”
張揚聽到王昊這麼親昵的稱呼夏垚,眉頭不由一皺。
方澤宇眯了眯眼,他狀似無意地伸出手搭在夏垚的肩膀上說:“這可說來話長了,反正我跟垚垚算是緣分吧。”
垚垚!他居然喊夏垚垚垚!
王昊氣的心裡冒火,他皮笑肉不笑地對方澤宇說:“沒聽我們家垚垚說過啊,誒,夏垚你愣著幹嘛呢,你不是志願者嗎?快走快走,你去忙吧。”
張揚對王昊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瞭若指掌。此時他一聽王昊說話的語氣跟神色,就知道王昊這是生氣了。
他沉默了一會,看著夏垚的目光中帶上了一絲戒備。
夏垚覺得氣氛有些怪怪的,而且方澤宇這麼親昵地稱呼自己,他心裡挺不舒服的,於是他往旁邊躲了躲,接著對方澤宇說:“我先去忙了,你也快去準備吧。”
王昊已經拉著張揚回到自己座位上,他屁股還沒挨著椅子,周渡的電話已經被他給撥通了。
張揚坐在座位上疑惑的看了一眼王昊,王昊這才想起周渡說的,不能讓別人知道他跟夏垚之間的關係。
他將電話給掛斷,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對張揚說:“我去下廁所,馬上就來。”說完他也不等張揚反應,捂著兜裡嗡嗡直響的手機,快速向著廁所的方向跑了過去。
張揚盯著王昊的背影眼神一暗。
此時時間尚早,廁所裡面空蕩蕩的,王昊接起周渡的電話,不等對方開口就急急忙忙地對他吼道:“周渡你快去體育場,有個小白臉在那勾搭夏垚呢。”
周渡握著手機的手指頓時一緊,他聲音一沉說:“是誰。”
“唉,叫什麼我不知道,你是沒看到啊,他剛剛居然還當我面喊夏垚垚垚!兩人可親昵了,別的學校的,長得挺高,一頭短髮。”
周渡咬牙切齒地對王昊說:“我知道是誰了,那小子,還沒被我揍夠麼!”說完他便憤憤的將電話給掛斷了。
只留下王昊一人一頭霧水的回到了看臺。
第三十一章
就在周渡準備氣衝衝地殺去體育場的時候,體育老師卻出現了。
“集合了,馬上要進場了。”體育老師吹了聲哨子,對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學生拍了拍手,“手機什麼的私人物品都留下來,等比完賽來我這裡領。”
周渡不情不願地將手機交了上去。
一行人進了場以後,周渡跟著其他田徑組的人離開了。
比賽順序抽籤決定,周渡環視了體育場一周也沒有發現夏垚,但是卻讓他發現了離自己不遠的方澤宇。
方澤宇穿著比賽的運動衫,跟自己隊友在說笑。
周渡狠狠地瞪著他。
方澤宇原本拿著後腦勺對著周渡,他像是突然感受到了什麼似得,轉過頭掃了周渡一眼。
兩人目光乍然相觸,頓時火花四濺。
方澤宇用眼神將周渡鄙視了一通,然後轉過頭繼續跟隊友說笑。
周渡牙關一緊,抿著唇也將頭轉到了一邊。
運動場地氣氛一下子就火熱了起來,夏垚站在看臺前,踮著腳伸長脖子想往長跑組那邊看,只可惜隔得太遠,只能看到一群穿著款式相同顏色不一樣的運動員們。
奧運會的餘熱導致大家看運動會的熱情只漲不消,這次雖然只是八個學校聯合舉辦的運動會,但是來觀看的人數卻不少。場上不時響起一波又一波的加油與呐喊聲。
周渡原本是抱著隨便跑跑的心態來參加這次比賽的,可是沒想到會在賽場碰見方澤宇。他心裡頓時被激起了鬥志,想著一會一定要給方澤宇一個下馬威。
發令槍一響,周渡深深吸了口氣,長腿用力向前跨了出去。方澤宇在第三跑道,周渡在第五跑道。兩人之間的選手已經將他們二人甩在了身後。周渡知道長跑比的是耐力,他一邊調整呼吸,一邊用餘光打量身邊的方澤宇。
夏垚知道長跑組開始比賽之後,心立刻就懸了起來。他盯著自己眼前的跑道,心想等周渡跑過來的時候,他一定要對周渡說一聲加油。
眼看著長跑的運動員們越來越近,夏垚屏住呼吸,等看到周渡那熟悉的身影時,他頓時跟著人群一起大聲喊了一句:“加油!”
沒想到一旁的方澤宇轉過頭看了一眼夏垚,對著他笑了笑說:“謝謝。”
周渡:“……”怎麼有人可以如此不要臉!
要不是還在比賽,周渡肯定一腳就將身邊的這個二皮臉給踹上天。
*
比賽結束之後,周渡一進後臺休息室,水都沒喝上一口,就直接去了隔壁方澤宇學校休息的地方。
方澤宇他們學校這次派來參加比賽的都是體育特長生,周渡剛一推門進去,一屋子的人全部不約而同地看向了他。
周渡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就往方澤宇臉上砸了過去。方澤宇這次有了經驗,偏頭一躲,他站在一旁的同學將周渡一推,語氣不善地說:“你小子行啊,跑人家裡來打人?”
“滾開。”周渡眼神冰冷。
方澤宇將自己同學推開,站到周渡面前問:“想打架是吧。”
周渡冷冷地看著他。
方澤宇提步就向外說:“想打架就跟上來。”
*
比賽結束之後,夏垚回到志願者休息室,聽到隔壁兩個姑娘聊天說:“你知道嗎?剛剛有兩個帥哥在後面打架被發現了。”
“打架?哪個學校的?”
“據說有一個是a中的,聽說他們老師臉都氣綠了哈哈。”
夏垚捏著礦泉水的手指一緊,他連忙掏出手機給周渡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夏垚心神不寧地站了起來。他的工作上午已經完成了,正等著周渡中午一起去吃飯。
他將自己東西收拾好,跟負責的老師打了聲招呼,便出了體育館。
他剛一出來,就被王昊給攔住了。
“走走走帶你吃飯去。”王昊熱情的拉著夏垚。
“周渡呢?”夏垚一臉不解,“剛剛在裡面聽說有人打架,不會是他吧。”
“那啥。”王昊撓了撓頭說:“我先帶你去吃飯,邊吃邊說。”
他們在附近找了一個飯店,夏垚這才知道周渡被老師給領走了。
“這次估計懸了,聽說當時被好多人看到了,各個學校的都跑去圍觀,周渡這下慘了哈哈哈。”王昊笑的沒心沒肺,夏垚眉頭緊鎖。
“你知道跟他打架的是誰嗎?”
王昊瞥了夏垚一眼說:“就是今天上午站你旁邊那小子啊。”
“方澤宇?”夏垚更加奇怪了,他記得周渡跟方澤宇好像並沒有什麼過節,除了……
夏垚突然想起周渡說的一句話“我知道打人不對,但是我不會道歉的。”他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那天周渡說的打人,估計就是打的方澤宇。
“不會吧。”夏垚在心裡默默的想,“難不成他還在計較方澤宇曾經送他一個兔子的事情?”
“周渡現在在哪?”
王昊嘴裡塞著東西,含糊不清地回答道:“誰知道呢,估計被老師拉走了吧,他剛剛給我打電話,讓我帶你吃了飯直接就去集合的地方,不用等他了。”
張揚給王昊倒了杯水說:“吃完再說話。”
王昊低頭扒拉了兩口,灌了一口茶,接著對夏垚說:“沒事,不就打架麼,最多做個檢討就完事了。”
夏垚心不在焉的吃了飯,吃完以後,他就回了集合點,等著下午比賽結束一起回學校。
*
週一早操例會上,周渡手裡拿著一份檢討書,大大咧咧的站到了主席臺上。
他低頭掃了一眼底下烏壓壓的人群,滿不在乎的將手裡的檢討書給抖開了。
老闆娘在一旁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周渡拿著話筒,‘喂喂’兩聲試了一下音,接著對下面的人打了聲招呼說:“大家好,我是周渡。”
學校裡認識周渡的人不少,底下頓時傳來一陣歡呼聲,周渡目光掃到夏垚身上,兩人隔著人群就這樣遙遙相望。
“別墨了巴跡,快給我念!”老闆娘在旁邊催促了一聲。
周渡清清嗓子,對著檢討書就讀了起來。
大意無非就是自己不該出去的時候跟人打架,讓自己母校臉上無光之類的話。
等他念完以後,底下好事者們居然帶頭鼓起掌來。
校長重重咳了一聲,接過周渡手裡的話筒,先是將他批評了一頓,然後將話頭指向了全校的學生。
周渡站在一旁,眼神卻一直看著夏垚。
散操之後,周渡又被老闆娘揪著說了一頓才放他回去。
王昊蹲在路上守著周渡,見他被放行之後,幸災樂禍地問他:“怎麼樣,被全校矚目的感覺爽不爽。”
周渡白了他一眼說:“爽不爽你自己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王昊勾著他的脖子,親昵地說:“那個叫方澤宇的小子是哪個學校的,這個週末我們堵他去。”
“沒興趣。”周渡將他推開,提步就像教室走了過去。
下午放學,周渡正跟在夏垚身後想要送他回家,半路卻被蔣詩文給攔截了。
“今天無論如何也得將迎新的事情定下來。”蔣詩文拖著周渡往自家奶茶店走。
夏垚心裡醋意翻湧,臉上卻面無表情的繼續往家的方向走去。
周渡剛想說等等我,身邊的蔣詩文突然開口問:“對了,你最近怎麼都沒跟我說你跟你女神之間的事了,怎麼,成了沒?”
周渡原本打算喊夏垚的話頭一停,他搪塞了一句說:“還沒呢,我心裡有主意了,他們兩來了沒。”
“來了來了。”蔣詩文一聽周渡的意思就知道他這是同意跟自己去商討迎新的事了,連忙拉著他就往自己奶茶店走。
王昊正從門口出來,一眼便看到跟蔣詩文黏在一起的周渡,他連忙尋找夏垚的身影,卻發現夏垚一個人孤零零的過了馬路。
“哎呦臥槽!”王昊在心裡罵了句髒話,急匆匆的跑到周渡身邊,將他脖子一勾從蔣詩文身拉開。
“我到處找你,你倒好,跑這來勾搭美女來了。”他緊緊嘞著周渡脖子,周渡差點被他嘞斷氣。
他一把推開王昊,對著他的屁股就想踹過去,蔣詩文則是重新拉著周渡就走,邊走還邊回頭對王昊說:“你家周渡今天借我一用,你就別吃醋了,乖乖回家吧啊~”
王昊瞪著兩人的背影,想了想,對著夏垚的方向就追了過去。
張揚臨下課前被老師留了一下,因此比王昊慢一點出校門,兩人原本約好在學校門口相見,然後一起去張揚家補課,等他走出校門一看,正好看到王昊追著夏垚而去的背影。
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低頭苦笑了一聲,抬手招了一輛車便鑽了進去。
王昊追到夏垚身後,在他肩膀一拍打了聲招呼說:“嘿,你家就住這邊啊。”
夏垚原本就心事重重,猛地被王昊這麼一拍,嚇的他驚呼了一聲。
“欸,對不起對不起。”王昊連忙道歉說:“嚇著你了?哎呦,真不好意思,我這人大大咧咧慣了。”
“沒事。”夏垚搖搖頭。
王昊往前跨了兩步走到他身邊說:“那啥,我跟你說,你別看周渡長了一副到處勾搭小姑娘的臉,他其實可純情了,從小到大從來沒跟哪個小姑娘走進過。”
夏垚低著頭,一言不發。
王昊急的抓耳撓腮,他想了想接著說:“那個,就是蔣詩文吧,雖然學校都在傳他兩處著呢,我敢跟你保證,他對蔣詩文絕對沒有一點意思!我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啊,我記得周渡高一剛進學生會那會,蔣詩文就跟他告白過,他當時可是直接拒絕了。”
“現在都過去兩年了,周渡私下很少跟她接觸的。”
“王昊,”夏垚轉過頭大打斷王昊說:“周渡有你這個發小挺好的。”
王昊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夏垚接著說:“我知道周渡跟蔣詩文之間沒有什麼,我就是,就是有點不是滋味,我跟他,永遠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夏垚失落地垂下眉眼說:“甚至我不能像你跟周渡一樣肆無忌憚的打鬧。”
王昊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夏垚,兩人快要走進那條小巷子的時候,王昊突然停了下來對夏垚說:“沒事夏垚,就算全中國都不支持你們,只要你兩在一起,我王昊永遠都會祝福你們的。”
夏垚鼻子一酸,他紅著眼眶,對著王昊笑了笑。
第三十二章
十月還未過,暑氣便漸漸開始消了。初秋的陽光仿佛是過了熱戀期的小夥子,懶洋洋地灑在教室裡。
夏垚腰杆挺的筆直,低頭專心記著筆記。一旁的小胖正低頭躲在桌子底下玩手機。
夏垚拿眼角餘光掃了他一眼,小胖正好抬頭。
“夏垚。”小胖用書擋著腦袋,湊到夏垚身邊說:“你跟周渡關係是不是很好。”
夏垚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小胖,沒有說話。
黑板上寫完筆記的老師正好轉過頭,他將教案放到講臺上,然後重重地咳了一聲。
小胖嚇的立即正襟危坐起來。
下了課之後,夏垚將書本收好,慢吞吞地問小胖說:“你怎麼想起問我這個?”
小胖單手撐著腦袋回答道:“聽說蔣詩文快過生日了。”
夏垚臉色不變,整理書本的動作卻慢了下來,他裝作無意地反問:“哦,她過生日跟周渡有什麼關係嗎?”
“唉,你不知道嗎,蔣詩文每年過生日都會邀請一些朋友去她家慶祝的,周渡跟她關係那麼好,肯定會被邀請。我看你跟周渡關係也不錯,能不能跟周渡說一聲,蔣詩文生日的時候可以不可以把我兩給帶上。”
夏垚神色一黯,語氣淡淡地說:“我們去那裡幹什麼。”
小胖垂頭喪氣的趴在桌上,歎了口氣道:“就是想參加一次她的生日會,這估計是我高中時代最後的機會了。”
夏垚看著小胖落寞的側臉,不由起了一絲惻隱之心。這種暗戀無望的感覺,他最能感同身受了。
“那個……”夏垚猶豫了一會,開口道:“我幫你問問吧,但不知道行不行。”
“真的嗎?”小胖眼光頓時一亮,他興奮地對夏垚說:“就看你了夏垚!”
周渡自從知道夏垚每天放學回去都是一個人在家之後,他便死皮賴臉的要將夏垚送到家門口。
一開始他還能老老實實的將夏垚送到樓下就離開,接著變成將夏垚送到家門口再離開,最後則是死皮賴臉非要將夏垚送進屋。還找了個理由說:“走了這麼多路,挺累的,還是讓我進去坐會吧。”
夏垚一開始讓他進屋他倒也老老實實坐一會就走,後面演變成厚顏無恥將夏垚按住強吻,到最後演化成要去拽夏垚的褲子,夏垚這才死活都不願意讓他進自己家了。
他不是怕周渡把他怎麼了,而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會把周渡給吃幹抹淨了。
這天他們剛剛走進那條小巷子,夏垚裝作無意地開口問:“聽說蔣詩文快過生日了?”
周渡心裡正盤算著今天該找什麼理由進夏垚大門,猛然聽到夏垚這樣問,一時還未反應過來。
“啊?我不知道,你管她什麼時候過生日幹什麼。”
夏垚尷尬的盯著自己腳尖說:“聽說她每年過生日都會邀請一些朋友去家裡慶祝?”
“你問這個幹什麼,”周渡狐疑地打量著夏垚說:“我跟你說,她要是邀請你你不許去。”
夏垚搖搖頭解釋:“沒有,我是想問,如果她邀請你去了,你能不能帶上我跟小胖一起?”
周渡更加疑惑了。
“你兩沒事去參加她的生日會幹什麼。”
夏垚在心裡歎了口氣,只好跟周渡說了實話:“小胖他,打算趁高中結束,能參加一次蔣詩文的生日會,他好像對蔣詩文有點意思。”
周渡聽了夏垚解釋,不解地問:“對蔣詩文有啥意思。”
夏垚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他喜歡蔣詩文。”
周渡聽到夏垚這樣回答,先是一愣,接著眉頭一皺。
“喜歡就告訴她啊,幹嘛要等她過生日。”
“大概是覺得自己配不上,被拒絕吧。”夏垚將眼神放到很的地方,緩緩開口道。
周渡見他這幅樣子,心裡莫名有些不舒服。他哦了一聲對夏垚說:“行吧,我到時候問問蔣詩文。”
兩人邊走邊說,不一會就走到了夏垚家樓底。
“好了,你快回去吧。”夏垚停下來對周渡擺了擺手:“明天見。”
“那啥,我還沒送到家門口呢。”
“不用了。”夏垚往後退了一步繼續說:“你快回家吧。”
“哦。”周渡耷拉著腦袋不情不願地轉身離開。
*
小胖沒想到夏垚真的能說動周渡帶著他來參加蔣詩文的生日會,在得到夏垚再三保證之後,他激動的差點摟著夏垚狠狠親了一口。
好在夏垚足夠靈巧,躲開了小胖的熊抱,不然等身後的周醋包看見,免不了要找小胖的麻煩。
蔣詩文過生日這天正好是週末,她父親出差在另一個城市,據說要三年後才能調回來,平常只跟當醫生的媽媽兩個人在家。
蔣詩文的媽媽知道自己女兒每年過生日都會邀請一些朋友來家裡玩,她醫院一直比較忙,正好有人陪著自己女兒,她不在家女兒的朋友們也可以玩的開心一點。
於是週六下午,蔣詩文媽媽吃過午飯後便對自己女兒說:“我晚上有小夜班,你們玩可以,但是不許鬧的太晚知道嗎?結束之後記得將家裡簡單清理一下,我不想,明天早上從醫院回來看到家裡亂糟糟的。”
“知道啦媽媽~”蔣詩文抱著自己媽媽親昵的撒了一會嬌,等她媽媽一走,她連忙掏出手機發了一條群消息。
“同志們!可以進村了!”
蔣詩文平常玩的比較好的小姐們第一波來到她家裡,她們將客廳的茶几給推到一邊,將客廳掛上了彩色的星星燈。
生日蛋糕提前預定好了,會在下午五點的時候送過來。
蔣詩文將家裡的備用音響給拉了出來,拿出話筒開始調音。
下午四點多,其他人拎著禮物陸陸續續開始敲響蔣詩文家的門鈴。
周渡帶著夏垚跟小胖過來的時候,屋子裡已經開始鬧起來了。好在房間隔音效果不錯,站在門外他們一點都沒聽到裡面動靜,等裡面的人將房門一打開,那聲嘶力竭的嚎叫聲頓時撲了個滿面。
“哎呦喂,我們校草歐巴來了!大家快歡迎歡迎!”開門的是個長得圓臉的小姑娘,她頭上戴著一對兔耳,第一個開始鼓掌。
周渡將手上的禮物塞進那個女生懷裡,打斷了她的起哄。屋裡的人夏垚大多數都不認識,他跟小胖站在一起,看著他們將周渡團團圍住。
“你們就放過她吧。”蔣詩文今天打扮的異常漂亮,雖然已經入秋,她還是穿著過膝的小裙子,高高紮了一個馬尾,顯得乾淨又俐落。
“夏垚,郭冬冬,歡迎你們來參加我的生日。”蔣詩文站到夏垚跟小胖面前,笑著對他們打了聲招呼。
夏垚連忙將手裡的禮物遞了過去,小胖很久沒聽過有人稱呼他的大名,加上第一次跟蔣詩文這麼近距離接觸,頓時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都過來玩啊。”蔣詩文像是看出了他的緊張,主動拉起他的胳膊將他帶進了群魔亂舞的人群裡。
屋裡的人其實不多,算上夏垚他們也才十個人不到。好在蔣詩文家客廳夠大,這麼多人站在一起也不覺得太過擁擠。
拘謹的小胖被蔣詩文的小姐妹們給圍了起來,她們手上拿著裝飾品,讓小胖幫忙掛東西。
小胖找到事做緊張感便減少了一些,周渡拉著夏垚便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周渡來幫個忙。”蔣詩文站在廚房裡面喊了一聲。
周渡看了看身邊的夏垚,夏垚側過身子準備讓他出去。
蔣詩文又喊了一聲,周渡只好應道:“來了。”
等他進了廚房以後,蔣詩文低聲問他說:“你說帶朋友過來,我以為是帶女朋友呢,怎麼帶了兩個漢子。”
“哦,我以為你知道。”
蔣詩文看了一眼外面的小胖說:“他我知道是什麼意思,夏垚呢?不會也是我的暗戀者吧。”
“不是。”周渡迅速否認。
蔣詩文跟個小狐狸似得,眼睛一眯,對著周渡說:“周渡,看來你沒有跟我說實話啊。”
周渡眼神心虛地掃了一眼外面的夏垚,答非所問的對蔣詩文說:“叫我來幹什麼。”
“我以為你要追的是個女孩子,沒想到啊周渡。嘖嘖。”蔣詩文並沒有打算放過他。
周渡這才正色起來,他看了一眼屋外吵鬧的人群,然後走到廚房門口,伸手一推將廚房的門給關了起來。
“你敢說出去就……”
“就怎麼樣?嘖嘖,周渡啊周渡,你說你長個腦袋是顯高的嗎?夏垚正坐在外面,說不定再暗暗觀察我兩在廚房情況呢,你倒好,啪嗒將門給關上,怎麼,生怕他不會誤會是吧。”
周渡倒是沒想那麼多,他當時第一反應是這件事千萬不能讓外面那些人給聽見了,不然夏垚肯定會責怪自己。
蔣詩文見周渡懵逼的表情,得意的揚了揚眉頭說:“想當年我被你殘忍拒絕,心裡一直憋著口氣,想看看你周渡以後到底會找個什麼樣的女孩子,沒想到哈哈哈,周渡說真的,我連老奶奶都不扶我特麼就服你哈哈哈。”
蔣詩文一邊笑著,一邊拉開了廚房的門。
周渡黑著臉,跟著蔣詩文走了出來。
第三十三章
他們剛走出來沒多久,生日蛋糕就送到了。屋子裡的燈全部關了起來,只留下裝飾的星星燈。
黑暗中,有人帶頭唱起了生日歌。夏垚站在周渡身邊,突然手掌被人緊緊握住。
他扭頭看著周渡的側臉,周渡跟著大家一起看著許願的蔣詩文,夏垚曲起手指在周渡掌心撓了撓,眼角余光看到周渡嘴角一勾。
吹完蠟燭之後,有人正準備開燈,昏暗中一個男生出聲打斷說:“等等。”
他接著說道:“今天趁著我們蔣校花生日,我有幾句話想對她說,大家先安靜一下。”
說話的男生跟蔣詩文一個班的,周圍人都發出意味深長的噓聲,小胖站在夏垚身邊,沉默地低著頭。
“咳咳。”那個男生長得高高瘦瘦,他拿起一旁的話筒,喂了兩聲接著說:“那啥,跟我們家蔣詩文也同學快三年了。記得高一時候第一次見到她一眼就被吸引了,明裡暗裡我也送了不少秋波,眼睛都快送抽搐了,我們家詩文也沒給我一點反應。”
“誰是你家詩文,臭不要臉的。”蔣詩文的閨蜜笑駡了一句那個男生。
“好好好,是大家的詩文行了吧。”那個男子被打斷也不生氣,依舊嬉皮笑臉的回了句嘴繼續說:“三年吧,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我就死磕詩文這棵樹上了。這不都高三了麼,我想著再不告白,詩文這棵好白菜肯定是要被別的豬給拱了。所以,趁著今天詩文生日,我就豁出去了——”
“蔣詩文!我喜歡你,賊喜歡你!能給我個機會不?”
圍觀群眾開始起哄,小胖臉色慘白著不說話,夏垚看了他一眼,眼神充滿同情。
“安靜,都給我安靜。”蔣詩文笑著開口打斷那些起哄的狐朋狗友。
“唉,我今天過生日,這風頭都被你給搶了。”蔣詩文搖搖頭,無奈的開口。其實喜歡她蔣詩文的人很多,她心裡也很清楚,今天來的人中少說也有兩三個暗戀者。
但是蔣詩文是個敢愛敢恨的人,她喜歡一個人就會去告白,哪怕被拒絕了她也不會有遺憾。不喜歡一個人就會拒絕,不會故意吊著人家胃口把別人當備胎。
至於其他的暗戀者,蔣詩文就沒辦法了,總不能跑到別人面前去說你別喜歡我這種討打的話。
跟她告白的這個男生,蔣詩文其實已經跟他在一起了,她的那些小姐妹們都知道。這男生選擇今天在大庭廣眾之下跟蔣詩文告白,目的就是想告訴那些對蔣詩文懷有愛戀之心人,蔣詩文有主了。
果不其然,蔣詩文說完話之後,走到那個男生身邊,踮起腳摸摸他的腦袋說:“看在你今天表現的讓本王很滿意的份上,我就同意你好了。”
那男生摟著蔣詩文的腰將她懸空給抱了起來。
一旁的人起哄說:“親一個,親一個。”
那男生低頭準備去親蔣詩文,被蔣詩文一巴掌推開說:“老娘今天好不容易化個妝,你敢親我你就死定了。”
那男生也不生氣,寵溺的看著蔣詩文說:“好好好不親不親。”
“咦~”有人受不了他們這般秀恩愛,發出了嫌棄的噓聲。
“好了,開燈吧。”那男生一聲令下,沒想到蔣詩文打斷他說:“開什麼燈啊!乘著著黑燈瞎火的,我們來玩遊戲怎麼樣?”
她說完跳到沙發上,對著下麵的人繼續道:“過了高三的生日,我們就算大人了。”她指了指擺在一旁的酒說:“今天這麼高興,不喝點酒怎麼行,可是光喝酒也太沒意思了,趁著人多,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我可是很想知道你們這些人心裡的小秘密哦~”
其他人興致也頗高,連忙附和著說想要玩。
蔣詩文從沙發上跳了下來,坐到地上對大家說:“來來來都坐。”大家圍著一圈坐了下來。
蔣詩文拿起一旁的瓶酒,用牙齒咬開,咕咚咕咚一口給喝了個趕緊。
“爽!”她將啤酒瓶放在地上,瓶口對著自己。“一會我來轉,瓶口轉到誰那裡,自己選個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大家見蔣詩文這麼豪邁,也不好再扭捏,都興致衝衝地盯著她手上的啤酒瓶。
“好了,我開始轉了。”她手指一勾,啤酒瓶便開始旋轉起來,幾秒鐘後,瓶口又重新對著自己。
大家開始哄笑起來,蔣詩文好看的眉頭一皺,說:“好吧,就由我開始,你們想問什麼儘管問。”
“我問我問。”蔣詩文的男朋友連忙舉手搶答,別人也不好跟他搶,便仍由他去問了。
那男生掃了一眼周渡,一臉期待的對著蔣詩文說:“你覺得我帥還是周渡帥。”
蔣詩文盯著自己的傻男友歎了口氣說:“你為何要自取其辱呢,這還用說嗎?”
“哦。”他男朋友耷拉著腦袋,周圍人頓時哄笑做一團。
蔣詩文繼續轉動啤酒瓶,玩了幾輪之後,她對著周圍的人說:“你們問的都是些什麼問題,太小兒科了,這樣吧,下面抽到的那個人我來提問怎麼樣?”
見無人反對,蔣詩文重新轉動啤酒瓶,啤酒瓶咕嚕咕嚕滾了幾圈之後,停在了周渡面前。
“哇喔~”蔣詩文搓了搓收手,一臉奸笑地看著周渡說:“你可終於落在我手上了。”
周渡正襟危坐,一臉不屑的看著蔣詩文。
蔣詩文單手撐著腮幫子想了想,然後一臉壞笑的問周渡:“周渡,我想知道你最近一次diy的時候,心裡想的人是誰。”
周渡臉騰的下就燒了起來,他氣急敗壞地對蔣詩文說:“你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我拒絕回答。”
“唷~~”一旁有個男生起哄說:“周渡這有什麼不好回答的啊,難不成你想的是老闆娘嗎哈哈哈。”
“滾蛋!”周渡惱羞成怒對著那個男生吼了一聲。
“好了好了。”蔣詩文出聲阻止他們兩人無意義的爭吵,接著說:“你選擇不回答這個問題是吧,那你可就要接受大冒險咯。”
周渡一臉警惕的看著蔣詩文,蔣詩文狡猾的眼神從夏垚臉上劃過。
“這樣吧,周渡你在我們在場的人中,挑選一個人來做俯臥撐。”
蔣詩文接著解釋:“被你挑選到的人躺在你身下,你做俯臥撐,一直做到支撐不下去為止,大家說怎麼樣。”
“好好好!”有好事者帶頭叫好。
周渡憤憤瞪了一眼蔣詩文,蔣詩文催促他說:“快選啊,你不選我就幫你選了,算是給我這些小姐妹一點福利。”
周渡長得帥氣,學校裡很多人都暗戀他,蔣詩文自己曾經就跟他告白過。
“我自己來。”周渡生怕蔣詩文真的幫他選了,連忙開口說。
他眼神一直心虛的往夏垚那邊瞄,夏垚則是緊張的手心都開始冒汗。
“就他吧。”周渡指了指夏垚,小聲的說。
蔣詩文奸計得逞,一臉興奮的對周渡說:“那就開始吧,不過周渡,你可別做完一個就說自己不行了,要知道,連俯臥撐都做不了,以後還怎麼幸福啊,你們說是吧。”
男生都一臉我們懂的表情看著周渡。
周渡心臟咚咚咚地跳著,他看著夏垚,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快躺下。”
夏垚臉一下子就紅了,他往後挪了挪,卻沒有躺下來的意思。
“誒?看來夏垚不願意啊。”蔣詩文歎了口氣說:“那只能找一個願意的了。”她眼光在自己小姐妹身上掃了一圈。
“他願意!”周渡連忙打斷蔣詩文的話,他抓住夏垚的胳膊說:“你願意的吧。”
夏垚自然不想周渡跟別人做這件事,此時若是他不願意,估計蔣詩文真的會找個其他人躺在周渡身下。
他見周渡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最終還是松了口,紅著臉的躺到了地上。
夏垚所處的位子比較靠角落,他一躺下來整個人就被黑暗給包裹住了。
周渡便順勢壓到了夏垚身上。
一旁的女生們發出一聲驚呼,捂住臉興奮的盯著地上的兩個人。
周渡雙手撐在夏垚頸邊,夏垚緊張的盯著周渡的胸口,不敢與他眼神對視。
“來,開始吧。”蔣詩文一聲令下。
周渡便彎了彎胳膊,完成了第一個俯臥撐。
夏垚在周渡的臉靠近自己的時候,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周渡看著夏垚躺在自己身上,心臟跳的都快從他嗓子眼裡蹦出來了。
等他做了幾十個俯臥撐之後,手漸漸沒有力氣了。畢竟他一邊做,一邊還得防止自己不能碰到夏垚,這樣更加費力。
“周渡你是不是不行了。”蔣詩文打趣地說。
周渡咬著牙又連續做了幾個。
“周渡體力很不錯嘛。”有個妹子嬉笑著說道。
周渡沒有理他們,繼續做了十幾個之後,撐著不動了。
“可以了吧。”周渡扭過頭問他們。
蔣詩文邊嗑瓜子邊說:“你承認自己不行了就可以停下來了。”
夏垚知道蔣詩文故意刺激周渡,他小聲對周渡說:“可以了,起來吧。”
“看吧。”蔣詩文將瓜子殼吐了出來繼續說:“連夏垚都覺得你不行,嘖嘖。”
周渡咬著牙,狠狠瞪了一眼蔣詩文。
他絕不會在夏垚面前承認自己不行!!
第三十四章
從蔣詩文家出來以後,夏垚還是有點無法直視周渡。
剛剛周渡做完最後一個俯臥撐,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沒力氣了,一下子就壓在了夏垚身上。
夏垚正準備伸手扶他起來,沒想到周渡居然偷偷在他頸脖間親了一口,嚇的夏垚整個人都僵硬了。被這麼多人看著,他覺得既緊張又刺激。
蔣詩文家的聚會還在繼續,留下來的都是她的幾個小姐妹跟男朋友,周渡原本就不想過來參加,於是趁機拉著夏垚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夏垚覺得蔣詩文臨走前看自己的目光格外的意味深長,於是他碰了碰周渡的胳膊問他:“那個,蔣詩文她……是不是懷疑我們了?”
周渡支支吾吾地不敢回答夏垚的問題,更不敢告訴夏垚蔣詩文其實已經知道他們的關係,因為他發現,夏垚好像特別介意別人對他們之間的看法。
“你餓不餓,我們去吃宵夜吧。”
夏垚搖搖頭說:“這麼晚了,還是回家吧,對了,你明天有沒有時間?”
周渡頓了一下說:“有什麼事嗎?我明天可能要陪我媽媽去逛商場。”
周渡媽媽已經過完了月子,打算找個時間全家一起邀請夏垚一家吃頓飯。原本她早就應該這麼做了,只可惜前段時間一直還在月子裡,不方便。如今出了月子,他打算帶著兒子一起,給夏垚挑選禮物。
畢竟他們都是同齡人,周渡媽媽想讓周渡給自己一點意見。
夏垚聽到周渡這樣說,連忙開口道:“沒事,就是問問你。”他打算明天去書店買點資料,原本想著跟周渡一起,現在周渡有事,他也不好為了這點小事去打擾他,於是決定自己一個人去。
“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夏垚笑了笑催促說:“我們快回去吧。”
周渡看了一眼夏垚,湊到他耳邊問:“你不想知道蔣詩文剛剛問我那個問題的答案嗎?”
夏垚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蔣詩文剛剛問了什麼,他臉色一紅說:“我知道是誰。”
周渡詫異地看著他說:“你知道?”
夏垚點點頭,快速走了幾步。周渡跟在他身後不停地問:“你怎麼知道的?”
夏垚不打算回答他這個問題,可是周渡卻不依不饒地說:“你肯定不知道,我又沒有說出來,你怎麼可能知道。”
夏垚停了下來,轉過身目不轉睛地盯著周渡:“我知道。”
“那你說是誰。”周渡期待的看著夏垚。
夏垚臉上發熱,低聲回答說:“是我。”
周渡愣了三秒臉色迅速一紅,心虛的瞄了一眼夏垚說:“你怎麼知道的。”
夏垚不好意思回答他這個問題,難道跟周渡說我每次也是想著你diy的麼。好在周渡沒再繼續糾結他這個問題,將他送回家後便離開了。
*
第二天一早,夏垚剛剛睡醒,就被手機給吵醒了。他掏出來一看,來電顯示人正好是周渡。
“喂。”他聲音帶著剛起床時的沙啞,周渡聽的渾身一麻。
周渡:“我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夏垚:“沒有,我準備起床了。”
周渡聽到夏垚那邊悉悉索索穿衣服的聲音,於是他湊不要臉的對夏垚說:“夏垚,你親我一下唄。”
一隻手舉著手機一隻受穿衣服的夏垚一愣問:“啊?你又不在怎麼親。”
電話那頭的人突然大聲的‘吧嗒’了一口,夏垚臉色一紅,明白了周渡的意思。
他將手機拿到自己面前,盯著話筒看了一會,接著將他貼到自己唇邊,也親了一口。
“嘿嘿。”周渡傻笑一聲,那頭有人似乎在催促周渡,周渡這才依依不捨跟夏垚掛了電話。
夏垚起床收拾了一下也出了門,他打算去市中心那個大書店,裡面資料比較齊全。
今天太陽比較大,夏垚下個公車便發現有點曬,好在書店就離這邊不太遠,不過等他走過去的時候,背後還是出了一點汗。
週末書店裡人很多,夏垚跑到二樓的高中資料區,逛了大半天才選好了自己想要的資料,他手裡拿著買到的書跟卷子,準備去一樓付款。
一樓櫃檯那邊已經排起了長龍,夏垚想了想,覺得自己反正不著急,於是便找了個地方坐在那裡隨手拿了一本書開始翻看起來。
他正看得入迷,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夏垚詫異的抬起頭,發現眼前一個漂亮的妹子正笑眼盈盈的看著自己。
“(。・∀・)ノ゙嗨,夏垚~”
夏垚愣了一會,覺得她很眼熟。那個妹子見夏垚沒認出自己,鼓起嘴巴不滿地說:“我是方遙遙啊,我們還一起看過電影,你忘啦。”
夏垚這才反應過來。
“是你啊。”他連忙帶著歉意一笑說:“不好意思,我這人有點臉盲。”
“唉,沒事沒事。”方遙遙將包包從身上去了下來,往桌子上一放,然後坐到了夏垚身邊。
“你怎麼一個人呀,上次那個帥哥呢。”
“他今天有事。”
“這樣哦。”方遙遙語氣帶上了一絲失落。
夏垚想了想問:“你呢,也是一個人?”
“不是啦,我哥在那邊。”
方遙遙抬手一指,夏垚這才發現幾排書架後面的方澤宇。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算起來,周渡已經為了他跟那人打了兩次架了,夏垚覺得方澤宇還挺無辜的。
“你買的是什麼呀。”方遙遙伸長腦袋湊到面前,看他懷裡的資料書。
只可惜這本書是全英文的,方遙遙皺著眉頭咬著嘴巴說:“一個都不認識。”
夏垚覺得她嬌憨的可愛,於是輕聲讀出了那本書的名字。
方遙遙見他發音標準,頓時一臉崇拜的對夏垚說:“你好厲害,我跟我哥念書都不行,我爸媽說我兩是笨蛋兄妹。”
她話還沒說完,腦門就被人給敲了一下。
“自己是笨蛋不要扯上我。”方澤宇手上拿著幾本書出現在了兩個人的面前。
方瑤瑤捂著頭瞪著方澤宇說:“你不是笨蛋是什麼,你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傢伙。”
方澤宇白了她一眼沒再搭理她,反而將目光放到了夏垚身上。他將夏垚上下打量了一番說:“今天沒帶你家那個暴力弟弟一起?”
夏垚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只好搖搖頭。
方遙遙連忙插嘴問:“你把我號碼給你弟弟了嗎?”
夏垚更加尷尬了,他看到排隊的人少了一點,連忙岔開話題說:“那邊人少了,我們快去結帳吧。”
方澤宇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夏垚,然後帶頭站了起來往櫃檯那邊走去。
三人付完款後,外面變得更熱了。
夏垚原本打算直接回家,沒想到方遙遙一直吵著要吃霜淇淋,方澤宇被自己妹妹鬧得沒辦法,只好順了她的意。
“一起去吧。”他對夏垚說道。
夏垚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怎麼,怕你弟弟又跟我打架啊。”方澤宇笑著說。
夏垚被他這麼一說,頓時不好意思起來,他看了一眼方澤宇說:“我代他跟你說聲抱歉,他有時候可能比較一根筋,你別放在心上。”
方澤宇拍拍夏垚肩膀說:“想要我不放在心上就跟我去吃霜淇淋唄。”
夏垚見他這樣說,只好硬著頭皮跟著他們兄妹二人去了霜淇淋店。
原本他打算請客,可是卻被方遙遙按住說:“我跟你說,我哥可有錢了,你千萬不要幫他省錢,他前兩天參加那個什麼校運會拿了第一,學校又給他發獎金了。”
她這邊說著,那邊方澤宇已經開始去排隊了。
“哎呀!”方遙遙驚呼一聲說:“我忘了跟我哥說我要吃什麼口味的了,不行我得自己去盯著,不然一會他絕對會選一個最難吃的給我。”
她說完就一溜煙的跑走了。
夏垚還沒坐一會,方澤宇手裡拿著兩個霜淇淋走了過來。
“你妹妹呢?”夏垚不好意思的接過他手裡的霜淇淋問。
方澤宇:“她就是破事多,非要吃的那個口味現在沒了,後面正在做,沒事,讓她自己在那等。”
這個霜淇淋店很大,而且來這邊吃霜淇淋的大多數都是情侶。夏垚跟方澤宇面對面的坐著,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方澤宇看了一眼他買的書,指了指問:“你英語很好?”
夏垚點點頭,方澤宇皺著眉說:“我覺得英語很難。”
夏垚想了想對方澤宇說:“其實學習英語挺簡單的,要不我給你推薦幾本英語資料,你多做做,說不定有幫助。”
“行啊。”方澤宇大大咧咧的說,他掏出手機對著夏垚問:“你手機號碼多少,把名單發我短信吧,這樣我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問你。”
夏垚將自己手機號碼報了出來,方澤宇存好後給夏垚撥了過去,夏垚將手機拿出來把那個陌生號碼的名字改成方澤宇。
周渡陪著自己母親從商場出來,兩人原本直接開車去別的地方,周媽媽一眼就看到商場對面的霜淇淋店。於是她拽住準備往地下車庫走的周渡說:“兒子,我們去吃霜淇淋吧。”
周渡皺了皺眉看著自己老媽說:“你剛做完月子就吃那個?”
“哎呀,人家做月子的時候就超想吃的,你爸爸死活不讓我吃,我們今天就偷偷去吃一點點好不好。”
周渡被自己媽媽鬧的沒辦法,只好點頭同意。
兩人進了霜淇淋店之後,周渡正準備找地方給自己老媽坐,沒想到周媽媽眼尖,一下子就發現了夏垚,她連忙高興的拉著自己兒子就往夏垚那邊而去。
周渡抬頭一看,正好看到夏垚正跟方澤宇兩人坐在一起吃著霜淇淋。
他的臉色頓時冷到了極點。
第三十五章
夏垚坐著的位置正好側對著門口,他很快就發現了拉著周渡往自己這邊而來的周媽媽。
夏垚臉色一白,有些慌亂地站起了身。
方澤宇發現夏垚臉色不對,順著他的目光下意思的扭過頭,正好看到周渡被一個漂亮的阿姨拉著往自己這邊走。
“垚垚,你跟朋友出來玩呢。”周媽媽熱情地跟夏垚打招呼。
夏垚不敢去看周渡臉色,只盯著周渡的媽媽含糊地“嗯”了一聲。
周渡媽媽推了一下自己兒子說:“去幫我買個草莓味的。”接著自己走到夏垚身邊坐了下來。
“今天可真熱啊,這是你朋友嗎?長得很帥嘛。”周渡媽媽笑著對方澤宇說。
方澤宇溫和有禮地對周媽媽問了聲好。
周媽媽繼續說:“今天可真夠熱的,你出來買什麼?”她偏過頭問身邊的夏垚。
夏垚:“買點資料。”
周渡買完霜淇淋後,跟著方遙遙一起走了過來,方遙遙一看到周渡媽媽就驚呼說:“哇,您是周渡姐姐吧!長得真好看!”
周媽媽被她這話逗的直樂:“什麼姐姐啊,我是他媽。”說完她接過周渡遞給自己的霜淇淋,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進嘴裡。
周渡坐下來以後一直扭頭看著窗外,方遙遙則嘰嘰喳喳地跟周渡媽媽聊天。
夏垚心亂如麻,可是此時此刻他又不能跟周渡解釋,只能一臉不安的坐在一邊,連霜淇淋都沒再吃一口。
周媽媽吃完霜淇淋後,拿起一旁的紙巾優雅的擦了擦嘴,轉過頭問夏垚說:“垚垚跟阿姨一起回去吧,外面那麼熱。”
夏垚原本是不想麻煩周渡媽媽的,可是他怕周渡誤會自己是想留下來跟方澤宇一起,於是起身跟著周渡媽媽走了。
夏垚跟周渡兩人一起坐在車子後面,誰也不跟誰說話。夏垚用眼角餘光打量了周渡好幾次,卻發現那人只是繃著臉,完全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
他心中忐忑不安,可是周媽媽就坐在前面,他不好開口,只能想著一會回去的時候打電話給周渡解釋一番。
車子緩緩向前行駛,一陣鈴聲突然從駕駛座上傳來。周媽媽伸手將包打開,拿出裡面鬧騰個不停的手機。
她一看來電顯示是自家保姆,連忙接了起來。
“喂?嗯,嗯,什麼?好的,我一會就回去,你別著急,嗯,我在開車,先掛了。”
周渡媽媽掛了電話之後,將車子靠在路邊停了下來。她回過頭一臉歉意地對夏垚說:“垚垚,真不好意思,阿姨不能把你送回去了。周舟那邊出了點事,我得趕緊回去一趟,這樣吧,我讓周渡送你回去怎麼樣?”
“不用了……”夏垚連忙說:“阿姨您先回去吧,我自己坐公車就行了。”
“這怎麼行,外面太陽這麼大,讓周渡帶你打車回去。”她將目光放到自己兒子身上說:“把夏垚送回家知道嗎?”
夏垚很怕周渡為難,一直說不用。沒想到周渡一言不發推開車門就走了下來。
他站在車子外面,也不看車裡的夏垚,沉默的盯著車頂。
夏垚見周渡已經下了車,不好再拒絕,只能推開車門走了下來。
周媽媽關上車窗之前再三叮囑周渡,一定要將夏垚送回家,然後開著車揚塵而去。
夏垚尷尬的站在周渡身邊,張了張嘴準備解釋,沒想到周渡抬手便攔了一輛車,夏垚再次失去解釋的機會。
計程車將他們送到小巷子門口便停了,周渡付了錢之後就推開門下了車,夏垚深吸一口氣,跟在了周渡身後,兩人一起走進了那條沒什麼人的小巷子裡。
夏垚以為周渡會質問自己為什麼會跟方澤宇在一起,可是等了好一會周渡也沒有要跟自己說話的苗頭,於是他只能停了下來,小聲喊了一句:“周渡。”
走在前面的周渡腳步一頓,他沒有轉身也沒有繼續往前走。夏垚看不清周渡的表情,有些心慌,於是加快了步子走到了周渡身側。
他惴惴不安地看了看周渡的臉色,發現周渡面無表情地盯著前方,就是不看自己。
“周渡。”夏垚斟酌著開口:“你聽我跟你解釋。”
周渡仍舊不看夏垚。
夏垚伸手準備去拉周渡的衣角,沒想到卻被周渡猛地給揮開了。
“解釋?”他語氣陰沉,轉過頭瞪著夏垚說:“你答應過我什麼你忘了嗎,你說過以後再碰見那個人你絕對不會搭理他。”
夏垚張了張嘴,艱難地繼續開口道:“我,我就是無意間碰到他了,所以就……”
“所以就跟著他走了是嗎?”周渡胸口劇烈起伏著,他聲語氣帶著嘲諷地對夏垚說:“你是狗嗎,看到一個人就跟著他走是不是?”
夏垚被他這句話給狠狠傷到了,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周渡卻眼角通紅地逼了上來:“還是說你本來就是這樣的,看到長得帥的男人就會貼上去!”
夏垚臉色慘白,他顫抖著嘴唇,艱澀地開口解釋:“不……不是這樣的。”
周渡此時已經被妒火沖昏了頭腦,他知道這些話會傷害夏垚,可是他卻控制不住自己。他緊緊握著拳頭,大口喘著粗氣,心裡不停地對自己說:“周渡你閉嘴吧,你應該對夏垚道歉。”
夏垚臉上早已沒有一絲血色,他不知道該怎麼跟周渡解釋。
兩人同時沉默了很久,周渡也慢慢恢復了理智,他看著被自己逼到角落的夏垚,心疼的感覺暫態席捲了全身。
“我……”他張了張嘴,伸手想要去觸摸夏垚,突然一陣嗡嗡地震動聲從夏垚的衣服口袋中傳了出來。
周渡臉色一變,夏垚的手機號碼只有他知道,現在誰會給他打電話,他原本想要觸碰夏垚的手指往下一滑直接伸進了夏垚口袋中將手機拿了出來——
方澤宇。
來電顯示上的這三個詞刺激的周渡渾身發抖,渾身的怒火好像一下子退的乾乾淨淨,他眼睛沒有一絲溫度地看著夏垚,一字一頓地說:“能解釋一下為什麼嗎?”
手機的鈴聲仍舊歡快的在無人小巷響著。
夏垚聲音幹啞的嚇人,他艱難地跟周渡說:“我給他號碼是因為……”
周渡突然笑了一聲,很輕很輕,夏垚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只見周渡那絲笑還及眼底便消失的一乾二淨。
他面無表情地舉起手機對著身後的牆壁砸了過去,“砰”地一聲,手機瞬間粉身碎骨,小巷再次陷入沉寂。
夏垚沒想到周渡會發這麼大的脾氣,他心臟突突地跳著,又酸又澀。
周渡砸完手機後看也不看夏垚一眼,轉身走出了小巷。
夏垚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等他覺得右腿開始微微發麻時這才回過神來。
他低頭看著地上支離破碎的手機,慢吞吞地蹲了下來,一點一點將手機的殘骸給撿了起來。
夏垚一邊撿一邊拿手揉了揉眼睛,他覺得為了這點事情就掉眼淚,好像挺沒有面子。
周渡大概,不會喜歡自己了吧。
第三十六章
周渡氣衝衝地回到家,周媽媽抱著周舟正跟她逗樂,突然看到自己兒子正悶著頭往樓上跑。
“周渡。”她站起身出聲喊了一句,“你把夏垚送回家沒?”
周渡快速的“嗯”了一聲,腳步沒停直接跑上了樓。
周媽媽覺得有些奇怪,她將懷裡的周舟放到保姆手上,跟著周渡上了樓。
她走到周渡房門口,伸手敲了敲周渡的房門,關切的問:“兒子,怎麼了?”
“沒事。”周渡悶聲悶氣地回答。
“沒事你把自己反鎖在房間幹什麼,快開門。”
裡面沒了聲音,就在周媽媽以為周渡不會開門的時候,門卻被周渡從裡面打開了。
周渡眼眶還有些紅。
周媽媽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己兒子這樣,她連忙側身進了房間,然後反手將門關上,語氣溫柔地問:“怎麼了,跟媽媽說說。”
周渡梗著脖子不說話,周媽媽拉著自己兒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問:“跟夏垚吵架了?”
周渡還是一聲不吭,周媽媽在心裡歎了口氣。自己的兒子自己瞭解,肯定是剛剛送夏垚回去的路上出了什麼事情。
不過讓她覺得奇怪的是,周渡還是第一次露出這樣的表情,又委屈又憤恨,也不知道是在跟自己慪氣還是在跟夏垚慪氣。
“你們這麼大的小夥子,吵架什麼的很正常,如果是你的錯,冷靜冷靜明天去跟夏垚道個歉。如果是夏垚不對……”
“是我的錯。”周渡啞著聲音打斷自己的母親開口道:“我說了很過分的話,做了很過分的事。”
周媽媽眉頭皺了皺問:“打架了?”
周渡搖搖頭,他緊握著拳頭,過了好一會才開口:“我砸了夏垚的東西。”
周媽媽的眉頭皺的更深了,她抬頭看了一眼自己兒子,語氣嚴肅地對周渡說:“你們為什麼吵架我就不問其中原因了,但是你砸夏垚的東西這種行為非常的幼稚,這是一種暴力行為你知道嗎?”
周渡低著頭不說話。
周媽媽又開口道:“吵架的時候都會口不擇言,你卻通過砸夏垚的東西來發洩自己的怒火?周渡,你這是一種行為暴力你知不知道。夏垚人呢?你們在哪吵架的。”
周渡在轉身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他又後悔又害怕。悔的是對夏垚說出那麼過分的話,還當著面砸了自己送他的手機。怕的是夏垚以後估計再也不會理他了。
“應該回家了……”周渡聲音帶上了一絲哽咽。
周媽媽歎了口氣,拍了拍自己兒子肩膀說:“好了,你知道自己錯了就行,下次不能再這樣了知道嗎?明天去學校跟夏垚好好認個錯,媽媽相信你也只是一時衝動,以後一定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她說完便站了起來,等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周媽媽又轉身說了一句:“你自己在房間冷靜冷靜,想想明天怎麼跟夏垚道歉。”
周渡一個人坐在空落落的房間裡,盯著夏垚送他的領帶默默發呆。
*
週一的教室裡總是顯得死氣沉沉,大家都還沒有從週末的舒適中調節過來,就被迫頂著熬夜早起的黑眼圈精神萎靡的坐在了教室。
夏垚正在默寫英語單詞,小胖無精打采的坐到了他的身邊。
“早。”他轉過頭跟夏垚打了聲招呼。
夏垚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對著小胖笑了笑說:“昨晚沒睡好嗎?”
小胖幽怨地看了一眼夏垚,夏垚這才想起週六在蔣詩文家發生的事情,小胖親眼目睹自己女神跟別人在一起,想必對他打擊十分巨大。
“你,”夏垚頓了頓安慰小胖說:“你也別太難過了,有句古話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人不可能一輩子隻喜歡一個人的,你將來肯定還會遇到心儀的女生。”
夏垚轉頭看著小胖,卻沒發現周渡正好從他身邊經過聽到了這句話,他臉色霎時變得慘白。
小胖歎了口氣,有氣無力的將英語書掏了出來,然後趴在桌子上要死不活的發著呆。
周渡回到座位以後,滿腦子都是夏垚說的那句話——
人不可能一輩子隻喜歡一個人。
他突然變得慌張起來,要是夏垚不喜歡自己了,那他要怎麼辦?
可是他卻沒辦法現在就去找夏垚道歉,他不知道夏垚還會不會理他,他怕夏垚再一次對他說:“周渡,其實我不喜歡你。”
這種會失去夏垚的念頭一旦冒出來,周渡就發現它們像是瘋狂生長的荊棘,死死的紮進了自己心臟,痛的他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好不容易跟夏垚在走廊相遇,夏垚卻低著頭當他是空氣一樣從他自己身邊擦身而過。
“他真的不理我了。”此時的周渡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夏垚也是這麼想的。
下午放學鈴聲一響,周渡便匆匆收拾好了東西,他盯著夏垚的背影,看到他站起身後,連忙跟了上去。
*
夏垚剛走出校門,同班有個女生突然跑過來跟他說:“夏垚,學校門口有個男生找你,我剛剛好像聽到他在跟別人打聽你。”
夏垚有些詫異,他對那個女生說了聲謝謝,然後問她說:“在哪裡?”
那個女生抬手指了一下,夏垚順著他指的地方忘了過去,一眼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方澤宇。
夏垚停了下來,猶豫了一會,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沒想到方澤宇發現了夏垚,他對著夏垚笑出一口大白牙,然後對他揮了揮手。
夏垚站在原地沒有動,方澤宇跑到他身邊說:“終於找到你了。”
“怎麼了?”夏垚往後退了一步,與方澤宇拉開了一點距離。
方澤宇舉了舉自己手上的袋子說:“你昨天走的時候忘記把你買的資料帶走了,等我發現了給你打電話,卻發現沒人接,晚上再打的時候就打不通了。”
夏垚這才知道原來方澤宇跑到自己學校來是為了給自己送資料。
“謝謝你。”他不好意思的對方澤宇道了聲謝。
方澤宇將袋子遞給夏垚說:“幸虧遙遙知道你在哪個學校,我怕你著急要,翹了最後一節課給你送過來了。”
他這樣一說,夏垚更加覺得不好意思了,他再次對方澤宇道了聲謝。
方澤宇挑了挑眉說:“沒什麼,反正我最後一節課也是訓練,少一天也沒關係,不過你要是真想感謝我,那請我喝杯東西吧。”
夏垚聽到他這樣說,頓時沉默了。方澤宇的要求並沒有錯,他大老遠幫自己送資料,自己請他喝杯飲料確實無可厚非,只是……
夏垚不知道為什麼,就算他知道自己跟方澤宇之間清清白白沒有什麼,可是一想到周渡昨天的樣子,他就猶豫了。
方澤宇見夏垚沉默著不開口,立刻打了個哈哈說:“那啥,我就是開個玩笑,我先回去了,再見啊。”
夏垚看了他一眼對他說:“真的不好意思。”
方澤宇笑笑,沒說什麼,騎著他的單車就離開了。
周渡一直站在夏垚身後,直到王昊走到他旁邊猛地拍了一下他的後背,他才回過神來。
王昊下意識往後一跳,按照慣例,周渡這個時候肯定會踹自己一腳。沒想到周渡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接著一言不發轉身就走了。
王昊心中覺得奇怪,他小跑幾步追上周渡說:“你小子今天怎麼了?心情不好?”
周渡依舊沉默不語。
王昊像是想起什麼似得對周渡說:“對了,你今天咋沒有跟夏垚一起回家,平常不是還沒下課就跑到學校門口等著了嗎?夏垚呢?”
他抬頭在人群裡面找了找,卻發現夏垚已經走過了學校的馬路。
周渡卻向著夏垚相反的方向,兩人背道而去。
王昊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周渡跟夏垚之間氣氛有些不對。
他跟在周渡身邊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說:“喂,你們吵架了?”
周渡沒有理他。
王昊皺了皺眉頭,接著問:“不會分手了吧。”
周渡突然轉過頭狠狠瞪了王昊一眼。
“好好好,我不說了。”他見周渡不搭理自己,又繼續自說自話道:“還有張揚,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對我也是愛理不理的。我說你們這一個兩個的,出什麼事也不告訴我,還當不當我是兄弟了。”
周渡被他煩的不行,表情兇狠地說王昊說:“吵死了。”
王昊拍了拍他的肩膀,唉聲歎氣地說:“我知道,失戀的人心情總是不好,沒事,我理解你。要是想哭就來哥哥懷裡吧,哥哥一定會好好安慰你的。”
周渡卻聽不到王昊在說些什麼,他心事重重,想的都是夏垚跟方澤宇的事。
他昨天在霜淇淋店看到夏垚跟方澤宇的一瞬間,心裡頓時就炸了。
夏垚明明說自己週末沒事,卻背著自己跟方澤宇一起去吃霜淇淋。反正他是不會跟別人一起去吃霜淇淋的,那天要不是夏垚要自己帶著他跟郭冬冬,他甚至連蔣詩文的生日宴會都不會參加。
自從跟夏垚在一起後,他連跟王昊之間都可以保持了一點距離。他不想給夏垚任何會產生誤會的機會,可是夏垚,他卻可以……
周渡一想到這裡,就緊緊握住了拳頭。
其實,他不是討厭方澤宇,而是害怕他。周渡害怕,夏垚在遇見比他更好的人時,會不會有了新的選擇。
夏垚回到家以後,正準備上樓,可是門口出現的那輛熟悉的高級轎車,讓他頓住了腳。
他望瞭望那個轎車,然後慢慢往樓上走去。
破舊的樓道裡常年彌漫著一股黴味,夏垚突然覺得心裡有些心慌。
他走到自己家門口,正打算拿鑰匙開門。自家隔音不太好的木門裡傳出一道陌生的女聲說:“他總歸是要回到自己父親身邊的。”
夏垚準備開門的手指一頓。
第三十七章
那女人出來的時候,夏垚故意躲到了樓上一層。他透過樓梯的縫隙,發現那人正是跟自己上次在樓道相遇的女人。
夏垚不動聲色的盯著她,等她走到一樓快要看不見的時候,他才吸了口氣重新站到了自家門口。
夏垚從小到大從未聽母親提起過自己的父親,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沒有父親的。也許是死了,也許是拋棄他跟他媽媽了。不管是哪一種,跟夏垚相依為命的一直是他的媽媽。
他不明白那個女人說的“他遲早是要回到他父親身邊是什麼意思。”也就是說,他確實有一個父親,或許他過得還很不錯。
但不管那個被稱為父親的人條件如何,夏垚他都不會離開自己的媽媽。他不需要,前世不需要,今生也不需要。小的時候不需要,長大了他更不需要。
雖然他現在跟母親過得很清貧,但是夏垚相信通過自己的努力,以後一定會讓媽媽過上好日子的。
他站在門外調整好自己的心情,這才推開家裡有些斑駁的木門。
“媽,你那個朋友又來了?”他裝作無意地問了一聲。
夏媽媽心事重重,一時沒有聽清楚夏垚在說什麼。
夏垚繼續耐心地說:“剛剛下樓又看到上次見過的那個阿姨了。”
“哦。”夏媽媽目光閃爍,“她今天有空所以來看看我。”
“這樣啊。”夏垚不怎麼在意轉了話題:“媽媽今晚我們吃魚吧,很久沒吃了。”
夏媽媽連忙站了起來:“那你去做作業,媽媽這就去做飯。”
夏垚拎著書包進了房門,他背靠著房門,低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周家保姆上樓喊周渡吃飯的時候,發現他房間敞開,正埋頭趴在書桌上寫著什麼。
周保姆看著他扔的滿地廢紙,以為周渡是在算什麼難題。於是她敲了敲周渡房門,輕聲說:“可以下來吃飯了。”
周渡聽到身後有人說話,連忙慌張地將手裡正寫著的紙塞進抽屜,他看了一眼自己腳邊撒的七零八落的廢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知道了,我一會就來。”
等周家保姆走了之後,他連忙彎腰將那些廢紙給撿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周渡掛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無精打采地收拾東西準備去學校。周媽媽正好從樓上下來,她喊住準備出門的周渡。
“看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夏垚沒有接受你的道歉?”
周渡“嗯”了一聲,似乎不想跟自己母親談論這個話題,推開門快速跑了出去。
周媽媽站在樓梯上,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學校還是如往常一樣熱鬧,周渡雙手插在口袋裡,緊緊攥著一樣東西。
夏垚坐在自己座位上低頭寫著作業,周渡盯著他背影看了好一會,終於鼓起了勇氣,起身準備往他那邊而去。
可是坐在夏垚前面的一名同學突然轉身將一本資料放到了夏垚座位上,夏垚停了筆,拿起那人的資料書,兩人似乎正在討論著什麼。
周渡只能重新坐了下來。
上午兩節聯堂考試,中午夏垚又被小胖拉走一起去了食堂。周渡一直沒找到能跟夏垚說話的機會。
等到下午第三節課結束,夏垚起身離開了座位,周渡這才跟在他身後追了出去。
可是走到門口,夏垚卻被英語老師給攔住了,英語老師一直很喜歡夏垚,周渡只能轉身重新回了教室。
他剛回教室沒一會,老闆娘就板著臉走了進來。
原本鬧哄哄的教室瞬間安靜了。
“馬上就要上課了,你們還在吵鬧,不知道提前把書拿出來看一看嗎!”
大家對這種莫名其妙的一頓訓斥已經習慣了,乖學生們連忙掏出一會上課要用的書。
周渡表情則有些不耐煩,他心不在焉的盯著自己的桌子。老闆娘平常對周渡就關注的比較多,此時見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剛準備開口教訓周渡,學校裡突然響起了地震警報聲。
周渡所處的城市原本就屬於地震易發地帶,加上那個時候汶川地震才過去沒幾個月,教室裡頓時炸成了一鍋粥。
“快下樓!向空曠地方跑!”老闆娘站在講臺上對著底下已經嚇傻的學生們大吼。
那些學生這才驚醒過來,頓時一窩峰地擠向了門外。
樓上樓下到處都是“咚咚咚”的腳步聲,震的這座破舊年邁的高三樓搖搖欲墜。
等班上最後一個人都走完了,老闆娘才跟在學生後面跑下了樓。
全校學生都跑到了新修的體育場上,此時每個班的班主任都將自己班學生給歸到了一起。
周渡撐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身邊的同學們個個都面無血色。
他抬頭在自己班級的人群裡掃了一眼,卻沒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周渡頓時慌了,他連忙揪住身邊一個人問:“你看到夏垚了嗎?”
那人嚇的臉色慘白,一個勁的搖頭。
旁邊的一個女生此時倒還鎮定,她對著慌張的周渡說:“我剛剛進教室的時候,看到夏垚跟著英語老師去了五樓的辦公室。”
那女生話音還未落,周渡已經推開前面擁擠的人群,向著教學樓的方向跑了過去。
他獨自逆著人流向著教學樓奔跑,人群裡傳來一聲驚呼,老闆娘轉頭一看,鼻子都差點被氣歪了。
“周渡!!!回來!!”他對著周渡的背影大吼。
周渡卻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不顧一切地沖進了教學樓。
王昊看著周渡像瘋子一樣往教學樓跑,他頓時急了,連忙就想追上去,卻被身後的張揚給死死拽住。
“放開我!”王昊對著張揚大吼。
張揚卻一句話都不說,只是死死抓著王昊不放。
“你要眼睜睜看著周渡去送死嗎!”王昊瘋狂的掙扎,張揚卻只開口說了一句:“那也是他自己要去,可我不會讓你去送死。”
王昊目眥欲裂地瞪著張揚,老闆娘氣吞山河的吼了一句:“都給我安靜!”
夏垚對別班的同學輕聲說了一句:“麻煩讓一讓。”然後慢吞吞走到了自己班級所在的地方。
王昊一看到夏垚,連忙沖著他大喊道:“夏垚,你他媽的!周渡上去找你了!”
夏垚愣了一會,他見王昊被張揚死死拽著,眼眶已經通紅。
周渡發現夏垚不在老師的辦公室後,連忙又往樓下的教室跑了下去。
頭頂的警報聲“烏拉烏拉”叫的他心裡發慌,他其實也很害怕,他害怕自己還沒找到夏垚,下一秒這個樓就塌了。
夏垚回過神之後,見王昊那副著急的樣子,連忙走到他身邊解釋說:“你別擔心,這只是一次演習。”
自從出現汶川地震事件之後,各個學校對於防震演習都重視了起來。而這次正是一次沒有預告的臨時逃生演習。
老師們早就被通知了,所以老闆娘才會提前來到了教室。而跟著英語老師去了辦公室的夏垚,在警報響起的那一刻,就被英語老師告訴了真相。
他跟英語老師等人跑的差不多才下了樓,夏垚一時間沒找到自己班級,等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卻聽到王昊告訴了他這樣一個消息。
夏垚神色複雜的抬頭看了一眼教學樓的方向。
而此時的周渡,依舊在一個又一個空蕩蕩的教室裡尋找著夏垚。
*
a中校長已經五十多歲,禿頂,啤酒肚,沒帶眼鏡。他用胖胖的手指指著周渡,對著站在一旁的周爸爸說:“你這個兒子,啊!我不知道他腦子裡都裝了什麼!”
“別人都知道地震要往樓下跑,他倒好,一個人往樓上跑,你說說,你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
老闆娘也站在校長旁邊,堆著笑對校長說:“這事都怪我,對他們的防震教育進行的太少了,您放心,以後我不僅抓學習,這方便肯定也不會放鬆的。”
“別生氣。”周渡爸爸溫和的笑了笑,校長倒是不敢對周渡爸爸發火,他轉頭瞪了一眼老闆娘說:“你這個班主任也有責任,不是說了讓你們提前進教室組織好學生嗎?居然還能讓他跑樓上去了。”
老闆娘連連點頭,不敢反駁校長的話。
校長接著轉過頭板著臉對周渡說:“你跟我說說,你上樓是要幹什麼。”
周渡抿著嘴巴不做聲,周爸爸皺著眉頭,沉聲喊了一聲:“周渡。”
周渡頓了一會,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口說了一句:“拿東西。”
“啪!”的一聲響,校長肥嘟嘟的手狠狠地拍在了實木的辦公桌上,他大概是拍的疼了,臉色一變,氣衝衝地對周渡說:“你拿什麼東西啊!什麼東西比你小命重要!”
周渡低頭,沉默著挨訓。
周爸爸這才開口對校長說:“別生氣了,你哪天有時間,我們找個機會去喝一杯怎麼樣?”
周渡爸爸在h市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校長不敢對他爹發火,見周爸爸給了自己臺階下,於是揮了揮手讓周渡出去了。
周渡回到班級以後,王昊剛想竄到他身邊挪愚他一番,沒想到老闆娘跟著周渡屁股後面就過來了。
他抬眼掃了一眼教室的眾人,大家都低著頭準備聽老闆娘教訓。
沒想到老闆娘只是歎了口氣說:“今天雖然只是一次防震演習,但是我們誰也不知道真正的危險會在什麼時候就真的來了。平常也是我的疏忽,每天對你們說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讓你們學習學習,對你們的安全教育倒是從來沒有提過。”
他看了一眼座位上的周渡,接著說:“周渡你一定要吸取這次的教訓,以後遇到危險第一件事是要保證自己生命安全,什麼東西都沒有你的命重要知道嗎?”
坐在座位上的夏垚,聽到老闆娘這樣說,忍不住緊緊握住了手裡的圓珠筆。
*
周渡放學的時候提前被自己爸爸給接走了。
等教室裡的人走的差不多時,夏垚才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沒想到他剛走出教室,就被王昊給攔住了。
“你是不是跟周渡吵架了?”王昊直接開門見山。
夏垚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跟王昊解釋。
王昊也不在意,兩人就這樣慢悠悠的往學校外面走。
“你說周渡是不是挺傻的。”王昊裝作無意的開口:“今天我真的是嚇死了,我還以為真地震了呢,汶川那會……”
夏垚突然停了下來,他轉過頭看著王昊對他說:“王昊,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王昊有些詫異,“什麼事?”
“以後要是再有這種事情發現,你一定要幫我攔著他。”
王昊知道夏垚口中的他是誰,他頓了頓對夏垚說:“我說這話你可別怪我,當時我要是發現周渡要去找你,我肯定是不會讓他去的。”
夏垚點點頭,接著說:“你做的對。”
王昊歎了口氣說:“不過我估計也攔不住他,你今天是沒看到,他一聽到有人說你還沒下來,二話沒說就沖上去了。”
“我也不知道你兩鬧了啥矛盾,周渡這兩天感覺都悶悶不樂的。夏垚,要是他說了什麼惹你生氣了,你就原諒他吧,周渡他從小就這樣,不會說話。”
“我沒有生他的氣。”夏垚沒辦法告訴王昊,他以為那天以後周渡再也不會理他了。
“沒生氣就好,那你兩趕緊和好吧,看你兩這樣我心裡也挺不好受的。”
夏垚“嗯”了一聲,他們剛好走到校外,王昊對著夏垚揮揮手,兩人就地分道揚鑣。
晚上夏垚的媽媽回家,對夏垚說:“今天下午,周渡的爸媽來我們家了。”
“來我們家?”
夏垚媽媽坐到夏垚身邊說:“說是要請我們兩明天晚上吃飯,我怎麼拒絕他們都不聽。”
“還是因為我上次捐獻骨髓的事情嗎?”
“是啊。”夏垚媽媽抬手捋了捋耳邊的亂髮,接著說:“那次在病房裡,周渡的爸媽不是讓他認我做乾媽麼。周渡媽媽說,前段時間她一直坐月子,也沒有時間來看我們,這不她出了月子,所以打算請我們吃飯,讓周渡正式認我做乾媽。”
“唉。”夏媽媽歎了口氣說:“我哪有資格做周渡的乾媽呢,要不是你……”
“媽媽。”夏垚出聲打斷自己媽媽的話說:“沒事,既然他們邀請了,我們去吃一頓飯也沒什麼,不然他們老是覺得心裡過意不過。如果你不喜歡當周渡的乾媽,我們也可以跟他們說清楚。”
夏垚媽媽聽了自己兒子的話,覺得有幾分道理,於是點點頭。
*
第二天下午剛放學,周渡的爸爸直接開車來了學校。夏垚跟周渡兩人坐在車後面,周渡爸爸邊開車邊對夏垚說:“你媽媽已經在飯店了,周渡媽媽陪她聊天呢,我特意過來接你過去。”
“麻煩周叔叔了。”夏垚有禮的道了聲謝。
“謝什麼。”周渡爸爸笑了笑說:“是我們全家都要好好謝謝你,真的,你能跟周渡成為同學,我感覺是我們全家的幸運。”
“能認識周渡我也覺得很幸運。”
周渡詫異地轉過頭看了一眼夏垚,夏垚卻不看他,仍舊目視著前方。
車子緩緩停在了飯店門口,門口的等候的人連忙上前為他們打開車門。
夏垚進了樓上包廂以後,聽到自己媽媽跟周渡媽媽正在一起說笑。
“哎呀,垚垚來了。”周渡媽媽連忙站了起來,拉著夏垚坐到她跟夏垚媽媽中間,然後對身邊的服務員說:“可以上菜了。”
周渡則是坐到了夏垚的對面。
“其實早就該去拜訪你們了,不過我家小女兒這個情況大姐你也是知道的,拖到現在才去看你,真的挺不好意思的。”周渡媽媽一邊說著客氣話,一邊給夏垚倒水。
“阿姨不用。”夏垚連忙伸手接過茶壺。
周爸爸拍了一下自己兒子的後背說:“我這傻兒子,來了也不知道跟乾媽打招呼。”
周渡原本一直偷偷在觀察夏垚,見自己爸爸這樣說,連忙站起來對著夏垚媽媽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乾媽。”
說完他準備坐下來,周渡爸爸又開口了:“我記得夏垚好像比周渡大幾個月,周渡,以後夏垚就是你哥哥知道嗎?”
周渡瞄了一眼夏垚,點了點頭。
“好了。”此時菜已經上齊,周渡媽媽招呼道:“先吃飯,有什麼話我們吃完再說。”
夏垚吃飯途中一直很安靜,等到大家都酒足飯飽之後,周渡媽媽這才像是想起了什麼似得,哎呀了一聲說:“我把給夏垚的禮物忘在家裡了。”
“周渡。”她喊了一聲自己兒子,然後說:“要不你帶著夏垚去家裡拿吧。”
周渡連忙站起來說:“我自己去拿就行了。”
周媽媽恨鐵不成鋼的瞪了自己兒子一眼。
沒想到夏垚也站了起來說:“我跟你一起吧。”
周媽媽這才露出一個滿意的笑了,她擺了擺手對他們兩個人說:“禮物放在你爸的書房裡,你們兩快去吧。”
接著她有轉過頭對身邊的夏媽媽說:“大姐,一會吃完飯陪我去逛逛不。你可不知道,坐月子這段時間我長了不少肉,以前的衣服根本沒法穿了。”
*
夏垚跟周渡下了計程車以後,兩人便一起往周家別墅那邊而去。
周渡背脊繃的筆直,這是他跟夏垚吵架以來,兩人第一次獨處,他緊張又不安,不知道該怎麼跟夏垚打破沉默。
夏垚看著身邊一眼不發的周渡,突然停了下來。
“周渡。”
周渡連忙轉過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夏垚。
“昨天……謝謝你。”
“我,”周渡捏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看著夏垚說:“我跟你道歉。”
橘黃色的路燈打在兩個少年的肩頭,夏垚靜靜的看著周渡。
“我不該罵你,不該對你發脾氣,更不該砸手機。”
“夏垚,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這兩天很內疚,我害怕你再也不理我了。”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生,說著說著居然哽咽了起來。
他吸了吸鼻子,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張折疊工整的紙。
就著昏黃的路燈,周渡將那張紙緩緩打開——
那是一封周渡寫了好幾個晚上的檢討書。
等周渡讀完那封檢討書,夏垚心裡是又酸又澀。
其實那天的事情他並沒有怪周渡,在霜淇淋店看到周渡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周渡肯定是生氣了。後來周渡對他說的那些話,他聽了以後心裡確實很難過,但是他更害怕的是周渡不喜歡他了。
可是昨天周渡的那翻舉動,夏垚回去之後想了很久,也許在周渡的心裡,他並沒有那麼的無足輕重。
夏垚看著周渡仍舊一副低著頭做錯事的模樣,他突然伸手勾住了周渡的脖子,在他嘴角親了一口。
周渡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置信。
夏垚蜻蜓點水般吻了一下便鬆開了手。
周渡傻愣愣的看著夏垚,夏垚不好意思地說:“我們快去拿禮物吧。”
“好,好的。”周渡耳尖一下子就紅了。
等走了幾步走後,周渡突然開口問:“你剛剛是不是親我了。”他仿佛這才反應過來。
“嗯。”夏垚被周渡這麼直白的一問,頓時也有些臉熱。
“這是不是代表你不生我的氣了。”
“嗯。”
“那,以前說的話還算數嗎?”周渡轉過頭,無措的看著夏垚。
“什麼話?”
“就是。”周渡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沒人的時候我還可以親你嗎?”他忐忑的看著夏垚,生怕那人嘴裡說出不可以三個字。
“可以。”夏垚小聲地說。
周渡忍不住嘴角翹了翹。
夏垚腳步放慢,轉過頭看著周渡說:“周渡,其實你根本不用在意方澤宇,因為我只喜歡你。”不管是今生還是前世,我都只喜歡你。
周渡站到夏垚跟前停了下來,他有些委屈地說:“你以前,就是在這條路上說,你不喜歡我。你只是覺得我成績好,長得帥才被吸引的。那個方澤宇,我不知道他成績好不好,但是長得又不醜,我害怕,你遇到比我更優秀的人時,會不會就看不上我了。”
夏垚不知道,原來周渡也會害怕自己看不上他。
“周渡。”夏垚艱澀地開口對周渡說:“世界上肯定有比你優秀的人,但是他們都不是你,不管別人如何優秀,我喜歡的人只有你,我只喜歡你。”
夏垚的這番告白聽的周渡心中滾燙,他忍不住一把將夏垚摟在了懷裡,在他耳邊不停地說:“我也喜歡你,我也只喜歡你,我以後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
[重生] 《媳婦總以為我不愛他》BY江心小舟(金牌推薦VIP2017-03-12完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