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英十八歲時嫁到了南村,五年里先後為婆家生下了三個孩子。家裡孩子多,為了解決溫飽問題,男人到了外地做了礦工。

村裡的人都說桂英福氣好,有個把她當閨女疼的婆婆。生二兒子時桂英難產,男人在礦上,沒能趕回來。婆婆托鄰居照顧著大孫子。年近六旬的她用板車推著桂英走了幾個山頭,找大夫,才撿回了一條命。

家裡窮,婆婆為了桂英能補補身子,偷了村裡一戶有錢人的母雞。因為這不光彩的事兒,婆婆在村中再也沒能抬起頭做人。

按理說桂英能遇到如此好的婆婆,應該感激涕零。但事實卻相反,在她看來,嫁到這個窮山溝實在是委屈了她。婆婆對她這般,只能算是補償。她心中有氣,也只能發泄到婆婆身上。平常對婆婆呼來喝去,沒有好臉色。

家裡的田地,桂英從不打理。只有婆婆一個人無怨無悔的忙活。

男人不在家時,婆婆不敢上桌吃飯,桂英說了像她這年紀,如果有什麼病傳染到孩子可不是件好事。

婆婆每次在柴房吃的都是桂英和孩子剩下的飯菜。

那一年,從入冬開始,一直到開春。沒有下過雨,乾癟的土地無法播種,家裡原本糧食就不多,遇到旱災更是雪上加霜。

男人此時也突然沒了音訊。過年到了礦上就在沒有給家裡寄過錢。

婆婆帶著桂英和孩子們每日到山中挖野菜。望著孩子們一天比一天瘦弱。桂英心疼得掉眼淚。 家裡五口,如此下去只能等死。

突然,一個念頭在桂英腦海浮現,她猛的搖搖頭。「不行,我怎麼會有如此想法!」

晚上她還是到了婆婆的屋裡,跪了下來。「婆婆,每日我們挖的野菜加上家裡的糧食根本就吃不飽,您說如何是好?」

「桂英你放心,我以後去更遠的山頭挖野菜,或者我去鎮上乞討,保准不會讓你跟孩子們餓著!」

「婆婆您說的輕巧,老天爺不知道要旱到什麼時候,家裡五口人要吃飯,只能等死啊!如果少了一個人,或者還有活路!」

「啊......」婆婆想不到桂英會說出這樣的話,這是要把她趕走啊,想想五年來桂英嫁到家裡,她可從來沒有虧待過她。現在饑荒,她捨不得吃也要讓桂英和孩子們吃到東西,她把她趕走,不會要她死嗎?

「婆婆,我也是沒有辦法,我求求您了,救救我們母子吧!」「你對得起大漢嗎」

「我能嫁到這個家裡來,為他生三個兒子,已經夠對得起他了!我只想讓孩子有活路!您看著辦吧!」

望著桂英絕情的背影,婆婆的心碎了!

第二天,村民們發現桂英的婆婆在村口的大樹上吊自殺!

把婆婆草草下葬,桂英繼續帶著孩子們到山中挖野菜。一個月後,終於下雨了。可村裡已經沒了桂英婆婆的身影。

過了幾個月,男人回來了。可腿在礦上摔掉落了殘廢。家庭的重擔全部落到了桂英的肩上,她開始有些後悔,如果現在婆婆還在世,多少可以幫她分擔些,畢竟她是真心帶過桂英。可世間並沒有後悔藥。

一天晚飯過後,三歲的二兒子坐在石凳上不知說著什麼,桂英走了過去。「兒子,你在嘀咕些什麼?」

「媽,我在跟奶奶說話啊,她說她晚飯沒有吃飽,讓我拿點飯給她吃!」

桂英頓時嚇得魂出竅,癱坐在地上。「娘,娘,你拿點飯給奶奶呀,別餓著她了!」桂英回過神後,匆忙跑到了屋子,拿著冥幣到婆婆上吊那顆大樹燒了起來。「婆婆啊,我當時是逼不得已啊,您千萬別怪我!」說完磕了幾十個響頭。

後來,桂英經常一人自言自語,做出一些不尋常的舉動。被村裡人當成了「瘋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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