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購條款在實際操作中非常複雜,往往需要雙方球會反覆協商,同時要徵得球員和經理人的同意。買方球會在同意回購條款時,可以如轉會一樣,加上諸多條款限制,比如球員在期間入選國家隊、出場時間達到總比賽的一定比例等,這樣一旦對方最後決定回購,球會可以收到更多的轉會費。回購條款並非在所有聯賽中適應,五大聯賽中的法甲就規定不準存在該條款,但也有漏洞可用。2017年冬季轉會期,曼聯將迪比出售給里昂,就加入了類似條款,躲避規則。曼聯方面的要求是,當其他球會報價迪比時,里昂要告知曼聯,如果曼聯出價3500萬歐元,並且迪比願意回歸,里昂就必須接受報價,與回購條款毫無區別,只是玩了文字遊戲。具體到各聯賽中,回購條款的應用頻率大有不同。在西甲,中下游球隊財力有限,為了吸引實力球員加盟,他們更希望對方降低轉會費,而加上回購;但在英超,即使中下游球隊,也很少同意回購要求,曼聯的米高堅尼2015年冬季轉會般尼,當時他們寧可出多一些錢也拒絕了對方的回購條款,如今曼聯再來求購,般尼鐵定2500萬鎊不減,這價格可比當初翻了六倍,最終堅尼以2500萬鎊加盟愛華頓。
有不少球迷認為,既然回購條款好處頗多,在轉會談判桌上加上就可以。但事實並非如此,無論對賣方球會,還是買方球會,在選擇回購條款時,都要頗費周折並讓出不少利益。以豪門會來講,出售一些有希望的年輕球員到普通球隊,如果硬要加上回購條款,就要在轉會費上就要讓步。 畢竟買方球會也非慈善家,他們給了球員更大的發展平台和更多的出場時間,當球員打出名堂後,對方一個招呼,給點錢就將球員召回,憑什麼?所以想加回購條款當然可以,但要降低轉會價格。以英國傳媒曝出的車路士出售泰奧利到里昂為例,加上類似的回購條款後,球員的價格從最初的1800萬歐元降至成交的1000萬歐元。各大聯賽的頂級球會中,在球季結束後的轉會期,可能會外借或出售多名年輕球員,如果每一名球員都加上回購條款,球會損失着實不小,況且並不是每名離隊的球員都能成為莫拉達或盧卡古,所以此時就考驗球會的球探系統和數據分析能力了,球隊要對每一名出售的球員做出仔細的分析和未來判定,哪些是有可能大放異彩的,哪些是沒有希望的。
與豪門球會相比,非豪門及中下游球隊出售當家球星或重要球員時,想要加上回購條款,就意義不大。首先即使加上該條款,未來球員是否願意回歸是未知,其次加上回購,轉會費就要吃虧,如最終無法回購,倒米的還是自己。2016年夏季,拉素的簡迪華2200萬歐元由拉素加盟國際米蘭,當時國際米蘭曾希望拉素加入回購及附加條款,藉此降低轉會費,但拉素拒絕的非常堅決:我們只要錢,給不到這個數,就別談。對於回購條款,球隊的平台地位非常重要。2014球季,皇馬將卡斯米路外借給葡超的波圖,雙方約定,一年後波圖有1600萬歐元買斷的權利,皇馬也有750萬歐元回購的權利。結果一季後,巴西人表現優異,皇馬啟動回購條款,當時不少人認為皇馬成了冤大頭,球員免費送給對方使用一季,還花了不少錢。但從另一個角度分析,葡超和波圖的平台非常適合,花750萬檢驗了一名球員的成色並讓其成長,這錢花得值。如今卡斯米路已經成為皇馬重要一員,證明了當初交易的明智。換個角度,如果皇馬將一名球員外借給低級別球隊,即使該球員表現出色,但由於平台水平較低,他們分文不拿出來可能也不會啟動回購。
莫拉達算是近年來國際球壇最成功的回購案例,而作為豪門球會,皇家馬德里在預判球員、簽訂合約、回購運作方面,堪稱滴水不漏。自2008球季將莫拉達招攬至旗下後,皇馬無法給他更多的表現機會。於是在2014年7月將莫拉達以2000萬歐元賣給了祖雲達斯。祖雲達斯最初以為拾到了大便貨,但卻不經意間成為了銀河戰艦的球員加工廠。皇馬在合約加入的回購條款堪稱極其細緻,他們將回購金額與莫拉達的出場時間掛鈎。如果莫拉達出場率在25%到50%,皇馬回購金額為2500萬歐元,如果出場率高於50%,皇馬要支付3000萬歐元。同時皇馬精明之處在於,規定若祖雲達斯在2017年的7月16日前出售莫拉達至其他俱樂部,要付給皇馬8000萬歐元的違約金。在雙方簽訂轉會合同之日起,關於莫拉達轉會的事件已相當清晰。如果他表現出色,皇馬從戰術角度考慮,不論需不需要他都會進行回購,因為這是一座金礦。如果不出色,他就將他留在祖雲達斯。以目前形勢計算,皇馬若在夏季出售莫拉達,將獲利7000萬歐元(一賣一買至祖雲達斯賠了1000萬歐元,今夏標價8000萬歐元)。
在莫拉達案例中,皇馬能如此順利,除了在轉會談判的細緻及合約中的專業性外,豪門球隊的牌子也幫了大忙。因為當一間球隊回購球員時,球員的意志非常關鍵,皇馬提出邀約後,祖雲達斯曾對莫拉達進行苦苦挽留,許諾加薪和不菲獎金,但還是無法留住他。同樣條件下,很多中小球隊在出售當家球星時,也有的加上回購條款,但最後球員無法回到原隊,原因很簡單,球員更願意留在豪門球隊。 傳言盧卡古回歸車路士已經有一年多,但一直沒有實質性進展,究其原因還是在轉會費上的分歧。愛華頓為盧卡古標價1億鎊,讓車路士望而卻步,僅僅在三年前,他們將比利時人賣給拖肥糖才2800萬鎊。為什麼當時沒有簽訂回購條款,英國獨立報曾透露,當初雙方簽訂轉會合約時,車路士提出了這一要求,但被愛華頓方面和球員經理人拒絕,加上這時盧卡古在車路士打不上主力,被外借在外本就心中不滿,自然也不願意。經理人為何不願意讓球員簽訂回購條款,原因非常簡單,如果回購轉會費等諸多問題都在合約上有精準的體現和規定,經紀人的佣金會大幅縮水。
與盧卡古相似的另一個案例,也是拉奥拿旗下球員普巴。首先要知道,2012年夏天從曼聯來到祖雲達斯,普巴是不存在回購條款的,因為當時法國人是自由身。據費格遜在自傳透露,是拉奥拿挑撥雙方關係,導致普巴與自己徹底鬧翻拒不續約,否則續約後曼聯即使出售他,也會加上回購要求。可以設想一下,如果當年曼聯續約後加上回購條款,外界盛傳拉奥拿運作普巴賺到的4900萬歐元費用,將大幅縮水。有意思的是,據意大利傳媒透露,在普巴以破紀錄的身價從祖雲達斯加盟曼聯後,祖雲達斯反而在合約中加入了回購條款(價格低於轉會費),據稱這也是經理人要求的。這同樣體現了拉奥拿的精明。一旦普巴在曼聯表現不佳,沒有體現身價,曼聯無法高價脱手該球員,這時祖雲達斯剛好可以接手,一方面重新找回核心,一方面法國國腳也可以回到熟悉的球隊找回狀態。
與之相似的例子還有很多,而諸如拉奥拿這類的經理人,在回購條款上絞盡了腦汁。對球會來説,想好合好散不是終點,如何哄好球員,未雨綢繆地為未來着眼,才是大智慧。作為經濟學碩士,雲加算是英超較早強調在出售球員時,加入回購條款的主帥,這一點阿仙奴領先曼聯及車路士等豪門多年。但阿仙奴的問題是,雖然與很多球員簽下了回購條款,但是在可以觸發回購時,他們卻瞻前顧後,白白浪費了此前積累的優勢。雲加一手栽培的法比加斯,在2011年夏天以3500萬鎊加盟巴塞隆拿,當時阿仙奴與法比加斯可是簽訂了回購條款的,金額為2500萬鎊。到了2014年夏天,在法比加斯本人表示願意回阿仙奴時,球會遲遲沒有動作,最終他2700萬英鎊來到車路士。當季法比加斯表現驚豔,回歸英超首季就助車路士拿到聯賽冠軍。對於為何沒能回歸的問題,法比加斯説他聯繫了雲加,但教授説球隊沒有他的位置所以最終拒絕。傳媒的説法是,當初條款有規定,若法比加斯加盟其他球隊,阿仙奴將收到部分轉會費。
在2012年夏天,阿仙奴將卡路士韋拿以出售一半所有權的方式(800萬鎊)賣給皇家蘇斯達,合約規定,兩季後如球員本人同意,阿仙奴拿出350萬鎊就可將其回購。在西甲,墨西哥人表現不俗,特別是在2013-2014球季,他37次出場射入16球助攻13次,各路豪門求購。此時阿仙奴可迅速回購或自用或出售,但他們沒有行動,最後接受了皇家蘇斯達購買另一半所有權的決定。同樣是在2014年夏天,此前加盟巴塞的亞歷山大桑治也有低價回歸的可能,但阿仙奴拒絕了。在今年夏天,拜仁800萬歐元觸發了違約金,購入雲達不萊梅的基拿比。而在2016年夏天,阿仙奴剛剛以500萬歐元將自家球員基拿比賣給了雲達不萊梅,當初簽約時,該球員的違約金僅有800萬歐元,而據傳媒透露,在阿仙奴的回購條款中,其金額更低,約600萬歐元左右。在球季中期,基拿比已經表現出了不俗的狀態,傳雲加也有意將其招回阿仙奴,但最終棋慢一招。其實如果阿仙奴早點出手,即使回購後轉手賣給拜仁,也能小賺一筆。在球會之間的回購條款中,球員的態度和表現非常關鍵,與這些表現優異球員的回購案例相比,一些表現不穩定的球員,往往會成為球會回購中的雞肋,回之無用,棄之可惜。迪路菲奧就算其中之一。出自拉瑪西亞的迪路菲奧,曾是西班牙的希望之星,在巴塞隆拿無法獲得主力位置的他在2013年夏天被外借給英超的愛華頓,一季表現出色,巴塞將其回購,但在季前賽因為狀態糟糕,主帥安歷基對其不滿,又將其外借給西維爾。2015年夏天,愛華頓以600萬歐元的價格簽下迪路菲奧,巴塞為了防止人才流失,簽訂了兩年內可1200萬回購之條款。在2016-2017球季的英超聯賽中,迪路菲奧失去主力位置,為尋求更多比賽機會,他又被外借給AC米蘭,開始逐漸找回狀態。球季結束後,更換教練的巴塞隆拿有意將迪路菲奧回購,1200萬的價格買入一名邊有潛力的邊路球員當做後備,還算合適。但對於巴塞這種級別的球會,擔心的是如果迪路菲奧表現不能得到認可,不但影響球隊成績和後備質量,還會招來球迷批評,在幾番糾結後,巴塞隆拿終於決定回購。但從此前態度看,對於回歸,西班牙新星卻意興闌珊。2014年就入選國家隊的迪路菲奧,目前的最大願望是能代表國家隊參加2018年的俄羅斯世界盃。他曾在多次接受訪問時表示,自己不願意回巴塞坐後備,所以在確定回歸前他一度有望投奔羅馬。這次雖然回家,但迪路菲奧未來前景如何,還是未知。
近幾季,車路士在出售球員上獲得大筆回報,但一些棄將離隊後也大放異彩,最讓會球心疼的例子就是盧卡古,以及輾轉禾夫斯堡後加盟曼城的迪布尼。今夏剛剛從羅馬破紀錄加盟利物浦的沙拿,此前也是車路士的球員。為了杜絕這一現象再現,車路士已開始在超強糾錯。日前車路士小將泰奧利以1000萬歐元加盟里昂,其中就加入了類似回購條款,因法甲聯賽不允許球會簽訂這樣的條款,車路士效仿曼聯加上了諸多限制,如車路士和其他球隊出價到一定數額,里昂必須放人,但要以球員意志為主,同時不能以低於多少比例的金額出售給英超球會等等。此外,如未來里昂出售泰奧利,車路士將獲得15%的分成。上季冬季,被干地召回的荷蘭人艾基也正式加盟般尼茅夫,轉會費達2000萬鎊。英國傳媒稱,車路士在轉會條款中特意加上,未來若將其回購,價格不能高於3500萬英鎊的條款,就是為了防止盧卡古第二的事件發生。不但在賣出球員上,車路士做到精打細算,在引進球員的問題上,他們也毫不糊塗。上季費倫天拿的翼衛馬高斯-阿朗素以2400萬鎊登陸史丹福橋,紫百合曾希望加入未來低價回購的條款,但被車路士拒絕。他們同意未來回購,但轉會費不能低於2400萬英鎊的80%。2014年夏天,馬體會左閘菲獵比路易斯盟車路士,價格1600萬鎊,車路士未雨綢繆,當初就簽訂了回購該球員不能低於1500萬鎊的要求。結果一季後,不能獲得主力位置的巴西人提出離隊,球會也同意放行,結果1500萬鎊送回馬體會,試用一年以賠了100萬鎊的代價清理了宂員,相當合適。而在2015年9月,為了開發中國市場的車路士,曾有意買入廣州恆大的張琳芃,但執意要恆大加上未來若回購必須溢價的條款,最終導致交易泡湯。當時負責與恆大談判的就是現任車路士女CEO,她毫不退讓的態度代表了球會新的經營模式。
總結:
隨着轉會市場的風生水起,回購條款將會越來越多的用於雙方的合約談判。特別是對於急於拿到好成績的豪門球隊來説,將一些暫時不能打上主力的青年才俊售出,換來資金和鍛鍊機會,是可以實現雙贏的,但前提是需要完善轉會中的回購條款,否則很可能賠了夫人又折兵。對中小球會來説,運用好回條款,可能會讓他們提升實力的同時獲得重要的資金。在這種無法平衡的矛盾中,未來,這種博弈還會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