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波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因為意外而雙雙死了。他姐姐小花比他大五歲,當時正讀初一,輟學用稚弱的肩膀撐起了這個家。後來,小花和村裡的孫大成結婚了,她的條件是可以不要任何東西,但必須帶著弟弟。
於是,李波就像拖油瓶一樣來到了孫家。孫家也不富裕,一開始孫大成對他還算不錯,可結婚三年小花也沒生孩子,加上他父母從中挑唆,就對姐弟倆沒好臉色了。有幾次,李波還看到了孫大成在打罵姐姐,他衝出去保護她,卻被她呵斥了。那時候起,李波心裡就有一個夢想,長大後絕不要再過這種寄人籬下的日子。
李波沒有讀書的天賦,初中畢業後連高中也沒考上。這時候他有兩個選擇,一是像村裡那些同齡人一樣去打工,二是上一個技校。
李波想上技校學門手藝,但技校的學費很高,他知道孫大成窮,沒有抱任何希望。但有一天,小花興奮地對李波說:「好消息,你姐夫已經答應你去上技校了,你可得好好學了,爭取學門本事。」
李波知道姐姐一定花了不少心思來說服他,感激地說:「姐,以後我要賺了錢,一定孝敬你。」小花欣喜地摸了摸他的頭,說:「不管你能不能發財,第一個要感謝的是你姐夫。」
李波在技校讀了三年,後來隨著朋友一起去了深圳。當時深圳才開發不久,機會很多,因為膽大心細,十多年後,他有了一間工廠。
有一天,李波給姐姐打電話,請她來深圳玩。這時小花已經有了兩個孩子,小花說公公婆婆的身體不好,她走不開,最後,她問:「小波,現在家裡的田都被徵收了,你能不能幫你姐夫找個工作?」
李波本想拒絕,但話到嘴邊卻變了:「我廠里正好缺個保安,如果他願意就來吧。」
很快,孫大成就來深圳了。李波發現,這個記憶中高大的男人此時腰已經有些縮了,臉上時時帶著討好的笑容。等他寒暄結束後,李波說:「廠里有廠里的規矩,有時候我也管不了,所以,你雖然是我姐夫,但規矩還得遵守。」
「我知道,我知道。」孫大成不停地點頭,「你姐吩咐過,我一定不讓你為難。」
回過頭來,李波告訴保安主管,一定要嚴格要求孫大成。主管知道這個嚴格的意思,對孫大成要求極為苛刻,稍有不對不是罵就是罰錢。李波希望孫大成來求自己,這樣也可以讓他知道寄人籬下的感覺,但孫大成從來沒來過,甚至在路上遇見,他也是像普通員工那樣叫一聲「李總」。李波有些得意,這也算是讓他知道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日子不好受了吧。
這樣過了大半年,有天夜裡保安主管給李波打來電話,說孫大成出事了。幾個小偷翻牆進廠里偷東西,被他看到了,不要命地衝上去抓他們,結果被扎了幾刀,現在已經送醫院了。
李波心裡猛地一顫,忙給姐姐打了電話。小花在那邊急哭了,說:「你一定要救活他啊,我們姐弟兩人欠他的太多了。當年他父母不同意我帶你嫁過去,是他跪下來求他們的。他那麼困難,還要供你吃飯讀書,你不知道,為了你上技校的學費,他一連撿了三年的破爛啊!」
「那他打你罵你……」
「那是他父母嫌我不能生孩子,逼他離婚,我們一起做給他們看的!」
李波頓時愣住了,心裡翻江倒海似的,說:「你別急,只要能救他,我一定不惜代價。」
還好,孫大成命大,那幾刀都躲過了要害。第二天,小花出現在他們面前,李波淚水長流,緊緊地抱住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