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歲那年,交往不久的男友向我求婚。

我眨著眼睛問他:你為什麼要娶我?期待著從他嘴裡說出:因為我愛你!

他卻告訴我:因為單位要分房子,只有領到結婚證才能……”

原來,這個男人為了一套房子才娶我。我不知道愛情、婚姻的定義是什麼?但我知道那絕對不僅只是套房子。25歲那年,我放棄了我的第一個求婚者。

轉眼到了30歲,婚姻成了我的夢。而我的夢又像是一幕幕無聲劇,劇中的人物有的是素未謀面的陌生人,而有的則是固定的,比如我交往了一年的男友——東。

東是名成功的商人。我倆過得還算愉快,有種相敬如賓的感覺,只是有些不真實,有些太過客套,絲毫沒有情侶之間該有的磨擦磕碰。交往一年,我們從來沒有吵過嘴,在彼此的朋友眼中我們是幸福的一對。我覺得這一切正是東想要的,讓別人看見我倆是多麼的幸福和諧。

娟子,我覺得你長胖了。東抱著我的腰告訴我。

審視著自己,我問他:我沒有長胖啊!其實,我明白他的意思。剛開始交往,他說我不會講英文,就要我去補習;接著,他又說我身材不夠好,結果,推脂、油壓、塑身、有氧課程我一堂也沒缺席。我知道,東要的只是個完美的妻子。

果然,他掏出幾張花花綠綠的鈔票對說我:這些錢拿著,你知道該怎麼做。

我無奈地笑了笑,接過東手中的錢。東的條件實在太好了。而對我來說,30歲已不再是能輕言放棄的年紀。

每當有人誇我美麗、氣質高雅的時候,我一方面固然開心,心裡又總有一分不安。從外在有形的條件來看,我仿佛是從麻雀變成了鳳凰,可我的自信早就被打壓得殘破不堪。這和我25歲那年為了對方因房子結婚而驕傲離走成了鮮明對比,莫名諷刺。

就這樣,我一面重複地告訴自己,要保留那份女人的自尊;一面也無休止地接受著東的改變。如果此刻再有男人為了一套房子而要娶我,我想也許我會答應。畢竟30歲的女人,已經到了無法做太多挑剔的年齡。

為了表示自己是個獨立的女人,我也擁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朋友。阿明就是朋友中的一個。人的一生,要找到相互能產生共鳴的很難,而恰恰我們就是那種能彼此產生共鳴的知己,但這樣也許做朋友更為合適。男女之間的愛要麼處於單純的精神上,要麼建立在彼此的身體中。前者是不能沾染上半絲情欲的,彼此的共鳴也就是在這種關係上微妙的維繫著。正因如此,我和阿明才無話不談。

阿明告訴我:知道嗎,娟子,為了愛而失去了自己,總有一天,可能會連這份愛也保不住。

他的話像把鋒利的小刀,直紮我的痛處。但我的年紀實在無法挑剔什麼了,只能緊緊地抓住東。

就在我們正準備結婚的時候,我以為自己已經成功地緊握住了這個男人,可那一幕卻把我的夢活生生地敲打得粉碎。就在我的新婚大床上,我目睹東和一個女人赤裸裸地躺著。壓抑太久就終會爆發,那一幕對我實在是太諷刺了。

一場激烈的爭吵、廝打後,東一邊拉開我,一邊用一種極為平靜的語調對我說:娟子,不要胡鬧,這太不淑女了。

我手心冒著汗,手裡還緊握著那女人的一撮頭髮木呆呆地站在那兒……時間靜止了,我的耳邊只有嗡嗡作響的耳鳴聲,良久方才開口問東:為什麼帶這女人來我們的家?其實我更想說,為什麼要讓我看見這一切?而那話剛到嘴邊卻咽了下去,因為夢開始醒了!

玩玩而已嘛。東開口道,你知道的,只有你才能配得上我。他點上一支煙繼續說道:不過你也應該要感謝我過去對你的要求,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大概還是從前那個不起眼的小丫頭,哪裡會有現在這麼好的條件呢?

滿臉冷靜的是———東,滿臉從容的是———那個女人,無言以對的卻是———我。這段話聽得我內心淌血,但卻是啞口無言。

你個混蛋!我邊說著邊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走出了這個家,夢不是碎了,而是醒了。我覺得在那一巴掌的清脆響聲後,我的腳步都開始變得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