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四年,我和成良並不能算不恩愛。這四年里,由於成良前期事業上的不穩定,我們飽受了家人的責難、朋友的不解。可是我們一直堅定地攜手同行著,風風雨雨一路走來。誰承想,眼看我們就要走進結婚禮堂,我們之間卻出現了問題,並且,無可挽回。

  第一次見面,美好得如同偶像劇里的橋段

  2007年8月,成良終於頂住了壓力,事業逐漸走上了正軌。這之前,我家人一直在責怪他好高騖遠,說他那麼好的學歷,那麼強的專業,不應該再去折騰他那個只出不入的裝修公司,不管去哪個企業做個設計師,薪水都應該是不錯的。而不必靠我在外辛辛苦苦打工賺錢來養他,有時候好不容易存下點錢還得貼進他的公司里。

  可是成良一直是一個有理想的人,他不肯屈服,也一直努力著,如今終於漸漸做出了成果。以前那些經常說閑話的親戚們啞了口,有些會見風使舵的,還開始在我父母面前進言,說我也老大不小了,現在好不容易成良有了出息,再不結婚,很可能這四年來的付出只會竹籃打水一場空。以前有意疏遠我們的所謂朋友,又主動開始上門交好起來。我們算是有了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可是成良卻說,越是這樣,他的壓力越大。他絕不能讓自己失敗,重新跌回去遭人笑話。所以,他更忙了。

  成良感激我這四年對他的支持,不忍心再讓我在外面做事,於是勸我辭了職,回家讓他報答「養育之恩」,我不想真的成為一個家庭「煮婦」,便選擇換了一份輕鬆一些的工作,拿著一份可有可無的薪水,勉強將自己保留在「職業女性」的行業里。

  算是為了給我家裡一個交待,我們的婚期定在了次年的8月8日,奧運會開幕的那一天。

  只可惜,閑下來的日子並不像我想像中的那麼輕鬆美好。記得以前上班的時候,每天回到家裡,成良都已經做好了飯菜在等著,經過一整天的分別,到晚上見到他的時候,我感覺分外親切。

  而現在,做飯的那個人換作了我,我對他的等待卻時常會落空。

  他總有忙不完的工作,推不盡的應酬。

  我不想讓自己淪為傳說中的黃臉婆,所以,我開始頻繁地出入各種聚會。有同學間的聚會,有同事間的聚會,甚至網友的AA制parrty,我也會時常參加。

  我更在意自己的外表妝扮,我希望成良每天見到的,是一個鮮活的,飽滿的,有熱情的我。他在外面會接觸到各色精裝版的女子,那麼,我便不能讓自己廉價而平庸。

  認識鄺雲軒,便是在這樣的一場聚會上。那是老同學曼麗的生日聚會,曾經交好的女生們都去了,也有一些曼麗別的朋友。

  可是那天我一進包廂,很顯然就成了焦點。因為我聽到了一聲驚呼:「就是她!」接下來,便是舉座的嘩然。

  我不明所以,愣愣地坐在了曼麗的身邊,問她怎麼回事。她這才告訴我,原來在我進這個包廂之前,我一度成為他們談論的重點。

  聊起我的那個男人,就是鄺雲軒。在我進包廂之前,他正在向大家吹噓著,他有著如何的眼福,剛才在外面居然被他碰到了一個絕色美女,穿著一身水藍色的旗袍,身材和氣質都沒得挑。只可惜距離有些遠,沒有看清面貌。正說著,我推開了門,一身水藍色的旗袍無疑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再加上他那句誇張的驚嘆,才有了先前的那一幕。

  沒有哪個女人會拒絕這樣的讚美吧?更何況,他只是在背地裡真誠地稱讚著,並沒有當著我的面有意輕薄。所以我當時的心情是極度愉悅的。為了不使彼此尷尬,我玩笑著說:「你經常喜歡在街上看女人?」

  鄺雲軒糾正了我的這句話,他說:「是看美女,不是看女人。不過說真的,我這幾天好像運氣真的特別好,總是接二連三地驚見佳人。前幾次我沒有做好準備,不過後來我每次上街都會帶上數碼相機,還真讓我拍到過幾回!」

  眾人一聽,立即激動了,嚷著讓他把相機交出來。可是當相機傳到曼麗那裡時,卻只聽到她一聲驚呼:「哇!嫣玲你看!」

  我接過相機之後,卻呆在了那裡。

  第一張上的女子,捲髮,披肩,戴著一副太陽鏡,一襲黑色真絲長裙。我記得那天蘇苟那個吝嗇鬼破天荒要請我吃飯,心情大好,所以自己卷了個髮型和她去約會。

  第二張,直發,馬尾,一套白色的瑜伽服。我記得那天成良臨時讓我回家幫他找東西,課都沒上完我就跑出來了,因為離家不遠,也就沒有去換衣服。

  第三張,直發,披肩,一件米色的連衣裙外罩了一件男式西裝,手裡提著一盒點心。鏡頭上的雨水還清晰可見。我記得那天是成良生日,我特意替他訂了元祖的蛋糕,去取的時候下了雨,我懶得打傘,就隨手罩了一件他的舊衣服在身上。

  ……

  最後一張,便是幾分鐘之前,我穿著這身水藍色旗袍,在酒店門外的路邊,正撥通了曼麗的電話,問她具體的包廂房號……

  曼麗瞅了瞅我,再看向鄺雲軒,戲謔地問他:「怎麼你這麼愛看美女,還拍了這麼多照片,你就沒認出來這照片上的全是同一個人嗎?」

  鄺雲軒一聽這話,立即拿回了相機,一張張對比起來,一邊比著,一邊呵呵地笑著。最後,拍著自己的臉說:「我怎麼這麼眼拙呢!」說著,拿過雪碧的瓶子,倒了滿滿一杯遞到我面前,又端起酒杯對我說:「我是有眼不識泰山,這杯酒算我向你賠罪!」

  我笑著一把將面前的雪碧推開,也替自己滿上了一杯酒,說:「誰說美女就只能喝雪碧呢?」說完,一飲而盡。身邊響起了一片叫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