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口征服那英、李宗盛為他下跪,從最醜歌手瞬間受萬人追捧…高亢沙啞歌聲撫慰一代迷惘的青年!
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是港台樂壇絕對的黃金時期,而台灣就有幾大實力巨星:深情淒美的齊秦,叛逆淡薄的王傑,高亢乾淨的張雨生。
但比起他們,有一位歌手的音樂更貼近當時影響一代年輕人的流行搖滾樂。
他沒有帥氣的外表,甚至到了極醜的地步,卻憑藉自己高亢沙啞,富有滄桑感的嗓音,具有人文關懷的歌詞,虜獲了一大批自嘲「醜逼文藝搖滾青年」的青睞。
他就是上世紀90年代搖滾傳奇的締造者——趙傳。
1961年,趙傳出生於台灣普通家庭,兄弟姐妹眾多,家裡條件比較艱辛,好在父母天性樂觀,喜歡聽收音機裡的音樂,用來緩解生活上的壓抑。
所以年少的趙傳,在父母的影響下,對音樂有一種莫名的執著和親切感。
等他上了國三,就拿出自己打工存下來的錢,買來人生中第一把吉他。
沒有人教,更沒有錢去上音樂課,他就去書店淘舊的吉他書,自己摸索著指法,全靠一股子對音樂的熱情,無師自通。
趙傳21歲時,和喜歡搖滾的幾個朋友組合了一個「紅十字合唱團」,1986年該團獲得「YAMAHA熱門音樂大賽」冠軍,讓這地下樂團很快就闖出了名堂。
白天趙傳在貿易公司當一名被老闆呼來換去的文員,經常騎著摩託在大街小巷穿梭,一臉風塵;晚上他就高亢歌唱,生活卑微,音樂上卻得到靈魂上的絕對自由。
為了堅持走音樂這條路,他當過餐廳洗碗工、寫字樓裡的清潔工,城市間的送報生,早年生活的辛苦,他日後的歌詞才會有鋼筋水泥叢林裡穿梭的景象。
1987年,趙傳和「紅十字合唱團」在幾千名粉絲的擁戴下,在台灣自資舉辦了一場名為《Super Rock》的演唱會。
他的獨特唱功和高辨識度的音色,意外受到滾石唱片主管的賞識,於是和趙傳簽下合約,從此進入樂壇。
當歌手就要包裝,就要有討喜的長相和性格,可趙傳八字眉、小眼睛,長相滄桑,五官沒有一樣是標致,估計還沒開始唱就會把粉絲嚇跑。
一想到第二年就要推專輯,公司就很犯難。
而就在此時,製作人李宗盛找到小人物的痛點,打同情牌,一方面用趙傳的「醜」做噱頭,一方面在專輯海報上只給出趙傳的側臉和石頭,表達他雖如石頭一樣粗糲,卻有稜有角有特色。
但這種以「醜」博噱頭的包裝方式讓趙傳很生氣,他一直覺得歌手長得太好看沒用,會讓人忽略掉自己的實力,所以沒忍住和公司高管大吵了一架,而欣賞他的李宗盛百般解釋,這件事才作罷。
還好,因別具一格的行銷方式,和迎合小人物「在鋼筋水泥的叢林裡/在呼來喚去的生涯裡」的真情實感,趙傳第一張個人國語專輯《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初試啼音便狂銷30萬張,走出一條外剛內柔的獨特路線。
而《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這首歌更是唱出了很多人自卑的心聲,傳唱大街小巷,成為流世經典。
因為這首歌,趙傳被打上了「醜」的烙印,只要一提及他,人們想到的第一個形容詞就是醜,但同時人們也被這個用生命在高歌的歌手所吸引。
而且事實證明,「我很醜,可是我很溫柔」除了是調侃,更是一種堅韌的精神,鼓勵人們勇敢泅渡湍急的生命之河。
因為專輯熱賣,1989年公司又趁熱打鐵準備他第二張專輯。
李宗盛想到趙傳曾和他喝酒時提及到他初戀的故事,於是靈感迸發時就給他寫了一首歌,而這首歌就是超級熱門單曲《我終於失去了你》。
趙傳有過青澀的初戀,在他執著追求夢想時,飽受挫折,而身邊有一個女孩對他不離不棄,一直鼓勵著他,共飲風霜雨露。
可就在自己終於可以讓「千百雙手在自己面前揮舞」,功成名就的時刻,女孩卻離開了自己。
他用盡氣力吶喊對愛情的珍惜和遺憾,讓嚐過初戀苦澀的人為之動容,唱哭無數。
張衛健就曾說自己與妻子張茜當初鬧分手半年後,在午夜出租車上意外聽到這首歌,不禁淚流滿面,後來他們和好了結婚了,愛人失而復得。
其實這首歌的發行也坎坷頗多,性格耿直的趙傳一聽說李宗盛用自己的初戀做賣點,又不開心了,李宗盛又開始各種安撫解釋,總算說服了趙傳。
可是沒想到,一進入錄音室,兩個人在一處斷句上又有了很大的分歧,誰也不讓著誰,兩個人爭執不下,一個生著悶氣錄音樂,另一個乾瞪著眼。
後來李宗盛忍不住了,一手推開門,對著趙傳就是一跪,「傳哥我求你了,就聽我的吧!」
你要跪我是不是,我也求你,他還沒說完,趙傳也對著李宗盛跪了下去,趴在地上,用「我服你,簡直五體投地了」的心態化解了這次很僵的對立。
本來在場的人都很緊張,可當大家看到這種情形都笑了,這兩個耍脾氣的人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最後趙傳妥協了說:「好了大哥,我就這樣唱,你要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還好他聽從了李宗盛的建議,才有了這首金曲佳作,這次「對跪事件」,也可以看出,無論是李宗盛還是趙傳,都在用生命來愛音樂。
趙傳一直都想做自己喜歡的音樂,與亦師亦友的李宗盛音樂理念有出入,所以想到了單幹的念頭。
要想隨心所欲,就要獨立出來,完成兩張專輯後,1990年,他耗盡財力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就在一切看似完美的時候,老天給自己開了一個玩笑。
工作室剛開張,就遭人入侵破壞,辛苦經營的小世界,瞬間化為烏有,後來為了還債,他把自己的房子拍賣抵押,做唱片也發不出薪水,生活一下子沉淪黑暗。
而就在這時候,滾石和李宗盛都大大方方的歡迎他重回滾石,而與李宗盛的再次合作中,他開始理解並珍惜這個摯友。
李宗盛看到他經歷這件事後的低落心情,那個在舞台上高亢,桀驁不馴的人,也會有如此柔弱的一面,不禁心生感慨。
於是他寫了一首《我是一隻小小鳥》送給了趙傳,這首歌成功擊中了每個平凡男生內心深處的痛處,使得趙傳紅遍天南地北,一舉登上事業巔峰,成為華語樂壇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他是第一個到對岸開演唱會的台灣歌手,每場演唱會都座無虛席,現場十分火爆。
甚至有的歌迷為了表達對他的喜愛,那時沒有螢光棒,就紛紛點燃了打火機,把現場的保安嚇得半死,他的受歡迎程度可想而知。
可這種大紫大紅的狀態並沒有持續很久,這個男人太耿直,沉溺於反思,不善於妥協,只會悶著頭往前走,難以和社會和解。
他很厭惡節目拿他的「醜」說事,常會有主持人亂開玩笑:「你爸爸和媽媽是不是在懷你的過程中,出了什麼問題,你才長成這樣?」
他走紅的那段時期,是被香港黑社會所禁錮著的,常常會被威脅,加上名利給自己帶來的壓力,讓他踹不過氣來。
於是有三年的時間,他罹患很嚴重的憂鬱症,無奈隱退歌壇,甚至一次次被謠傳自殺,每次一想到《我是一隻小小鳥》這首歌,就精神崩潰。
就這樣,他三年沒唱過歌,他想讓公司放棄自己,因為他不知道怎麼擺脫自己的心魔,還好公司有義氣,安排他演戲來緩解病情,他的粉絲也在鼓勵他,早日歸來。
就在他沉淪的時候,好友柯受良陪他去上海散心,沒想到一次旅行,那個用生命唱歌的男人又回來了。
因為戀愛,趙傳又活過來來了。
一次旅行,他認識了現在的太太李秉蓁,這個女人長得很普通,卻很踏實貼心,讓他感到辛苦為人之外的溫情。
1999年,他和這個姑娘低調成了婚,如今有了三個可愛的孩子,而他的太太也令他從情緒病走了出來,重回自己喜愛的舞台。
復出後,為了表達對太太的感謝,「她給了我新的生命」,他為她唱了那首著名金曲《愛要怎麼說出口》。
同時,還推出了專輯《勇敢一點》:「我的堅強和自信,是因為相愛才上演。」大概遇到對的人,男人才能卸下所有防備,變得柔軟溫情起來。
有了家庭之後,他的稜角失去了大半,過著風平浪靜的安穩生活,努力經營好自己的家庭,跟孩子和家人的關係。
很多人可惜趙傳的搖滾精神不再,但生活最終都會回歸於平淡,只是遲早問題。
去年他參加《我是歌手》遭遇車禍,頭暈噁心、全身疼痛,就算這樣他還是參與了錄製,儘管排名墊底落入危局,也在節目中隻字不提,避免打苦情牌。
歲月流逝,趙傳還是那個耿直,用情唱歌的趙傳,開頭一首《征服》就讓原唱那英折服。
而他一首《愛要怎麼說出口》,唱哭了所有現場觀眾,這首歌不管什麼時候聽,心裡的那份觸動都是那麼的真實感傷。
回想過去的大起大落,他覺得人生其實是一杯茶,苦只是一陣子,不會一輩子,路還是要走下去,歌還是要唱下去。
他不怕被遺忘,不怕別人不記得他的名字,趙傳說:能陪伴一代人我感到很榮幸,也許有一天,我老的不能唱也走不動,我也將為你獻上最真摯的笑容,感謝你與我患難與共。
幾十年來,他唱盡小人物的夢想、懦弱、畏懼、不屈、自卑、遺憾,唱盡青春的躁動與不安,用真誠質樸、平淡感人的歌聲,安撫了一代脆弱迷茫的都市青年。
儘管風光不再,唱歌的味道已不可同日而語,但他還是留給大家太多的感動與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