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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吃,讓你吃,”老公一手抓著我的頭發,一手抓起一撮涼皮,毫無夫妻情感地用力在我嘴上揉,“MD,八輩子沒吃過啊,來吃呀,來呀。”

我緊閉雙唇,不爭氣的淚水撲簌簌往下流,老公手裡的涼皮紛紛掉落我褲子衣服上、掉落在潔白的潔白地磚上,彷彿那是我們婚姻和情感的碎片,他似乎還嫌不過癮,抄起盛涼皮的碗,將剩下的全潑在我臉上、頭上,麻油、辣椒油等等氣息直撲眼底、喉嚨,我頓感火燒火燎,掙扎著,雙手不停揮舞。

“又沒懷孕,天天饞嘴貓似的,”婆婆陰陽怪氣,“也不拿個鏡子照照,有沒那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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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從四川老家過來後,家裡就沒有消停過,先是飯菜不合她胃口,我是江浙人,做菜喜歡放點糖,老公已經習慣了,她是四川人,無辣不歡,感覺我虧待了她兒子一樣,動不動將我吼到一邊,做出來的菜,聞起來就辣得夠嗆,我稍微提點意見,不是白眼,就是訓斥。

“沿海這麼潮,不吃點辣椒除濕,我都不知道你們這日子怎麼過的!”

“人的肚子就是雜貨鋪,能裝糖,就能裝辣椒,矯情個啥勁兒!”

……

老公是個典型的媽寶男,“我媽說的,我媽說的”常常掛在嘴上,兩個人的時候,我駁他幾句,他也只嘚吧嘚過過嘴癮,如今婆婆來了,他可算有了靠山,狗仗人勢,氣焰格外囂張。

(圖片來自網路)

3

就像今天,涼皮是老公一個同學從四川廣元乘飛機帶過來的,以前也是常有的事,味道非常不錯,雖然調料袋裡也有辣椒,但吃起來很順。就像我們這些年的婚姻,雖然磕磕絆絆,卻也能保持婚姻的堅實。

我加班回來,老公和婆婆遛彎還沒回來,我發現桌子上正好有涼皮,就拌了拌吃起來,內心還很感恩,覺得老公這麼心疼我。

誰知道他是特意留給婆婆的,其實那麼大一碗,我也只分揀到小碗裡自己拌點吃,並沒有全部弄髒,他們就如此大動干戈,我的內心跟進來油辣椒的眼睛一樣,刺痛。

我疼得有些受不了,哭泣著,央求老公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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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跌跌撞撞摸進廚房,打開水龍頭,嘩嘩的水聲,就像我的哭泣,而那流出的不是水,是我清澈屈辱的淚。

“不吃辣椒,不吃辣椒,裝得挺像,”婆婆又開始她的陰陽怪氣,“看能不能長點兒心。”

婆婆催促她兒子洗手、把衣服弄乾淨,兩個人居然打開電視,在客廳說說笑笑。

冰涼的自來水,黏黏糊糊的洗手液,洗得淨骯髒的污漬,卻洗不淨我內心的創傷,洗不淨婆婆那不堪的話語。

不懷孕是我沒種?那是他兒子沒那本事!她從不質疑自己兒子,彷彿所有壞事都是我的過錯。

我以謙卑之心容納婆婆,她卻這樣對我,而老公平時並非這樣,如今仗著婆婆這個靠山,我都覺得有些陌生了。

活在如此吊詭的氛圍裡,真不知婚姻的出路在何方,我一顆豁達的心,又能堅挺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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