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椅」這種可怕的死刑執行工具,在20世紀的美國經常使用。電椅的發明者是阿爾弗雷德·索思威克,他曾經受僱於愛迪生。其實愛迪生本人也參與了電椅的發明計劃,他這樣做是為了打擊對手的交流電公司。
▼1890年8月6日,美國奧本監獄執行了第一例電椅死刑,威廉·凱姆勒因為殺死了自己的女友,成為第一位電椅受刑人。那一天發生的事,成為了很多人一生都揮之不去的噩夢。
那天早上,上百人因為好奇到監獄圍觀電椅死刑。準備赴死的凱姆勒颳了鬍子,身穿一條深灰色寬腿褲、馬甲和外衣,還有吊褲帶、白襯衣和一條時髦的黑白相間領帶。他花了好長時間梳頭髮,在前額小心翼翼整理出一個誇張的捲。
沃登·德斯頓是電刑監督,他其實不想擔任這一職務。他在牢房內宣讀死刑判決書後,凱姆勒淡定表示:「好的,我準備就緒。」
▼受刑之前,凱姆勒向證人再次鞠躬,轉過身脫下外衣。他先坐到了一張普通椅子上,發現自己坐錯後,又坐進了電椅。德斯頓檢查他的衣服,看看他衣服上剪開的口是否正對著後背下方以連通電極。因為襯衣不符合要求,他笨手笨腳拿出剪刀,剪掉塞在那裡的襯衣下擺。
德斯頓問:「你的吊褲帶還好嗎?」凱姆勒回答:「是的,沒問題。」接著凱姆勒坐到電椅上,德斯頓開始用吸盤連接後面的電極和濕海綿。整個過程中,他的手都在顫抖。
▼凱姆勒說:「別著急,好好幹!」德斯頓冷酷回答:「好的,威廉。」接著,他用顫抖的雙手為他罩上像面罩一樣、帶有吸盤與濕海綿的皮頭套。德斯頓退後,凱姆勒晃了一下面罩,又說:「監督官,請稍微弄緊點。你知道,所有事都要做到好。」
德斯頓照他說的做了,然後用皮帶束住他的手臂和腿,完成後只能看到皮面罩和厚厚的皮帶,還有被太陽曬熱的電線。兩個法醫上前檢查皮帶,很多證人已經眼含熱淚,水牛城地區律師一邊說抱歉一邊打開門走出去,後來大家才知道,他在走廊上昏倒了。
▼監督官和已坐回原位的兩位醫生交換了意見,然後走到給發電機發訊號的房間。那裡的電燈亮著,這意味著發電機已開始運轉。凱姆勒用手緊緊抓著寬寬的電椅扶手,開關被推動後,他的身體先是挺直,然後可怕地拉緊了。
《紐約時報》記載,「他如一尊銅像般僵硬,右手除了食指全攥得緊緊的,指甲深深摳進第一個關節的肉裡,血順著流到電椅扶手上。」凱姆勒的臉變成了灰色,醫生看了他一眼,說:「他死了。」監督長發訊號關閉發電機。這一過程只花了17秒。
可怕的行刑終於結束,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德斯頓把電極從凱姆勒頭頂移開時,證人都移開了視線。兩位醫生開始檢查凱姆勒的身體狀況,索斯威克博士還露出了笑容,說:「看哪,這是十年工作和研究的成果。從今以後,我們將活在更高水準的文明裡。」
▼一位醫生突然恐慌地叫嚷:「天啊!他還活著!」周圍的法醫都被嚇了一跳。那時凱姆勒的心臟還在跳動。索斯威克博士和其他人聽到呼喊快步走回來時,看見凱姆勒的身體彎曲,胸口一起一伏,面罩的孔裡滲出白沫。
現場一片混亂,有人尖叫,有人昏倒,德斯頓的臉變得慘白,他笨拙地接通頭頂上的電極,電流再一次流通時,凱姆勒的身體又一次變僵直。凱姆勒的頭髮、皮膚都被燒焦了,一團藍色的火焰出現在了他的後背上。他的衣服著火,醫生連忙上前撲滅,房間內瀰漫著難以忍受的惡臭。
▼電流在幾分鐘後停止,凱姆勒手上、手臂、脖子上全是紫斑,醫生再一次宣布他死亡。證人們連忙給德斯頓簽了死亡判定書,然後靜靜地走到大理石通道裡。他們說不出話,只是不停顫抖,好幾個人覺得不舒服,伊利郡的一名治安官還大哭了起來。
3個小時後,醫生們開始解剖凱姆勒的屍體。他的屍體僵直,保持坐姿,通了電極或是與皮帶扣接觸的地方,都留下了燒焦的紫色痕跡,就像一塊被「烘烤」過熟的肉。
解剖完畢後,凱姆勒的屍體在監獄墓園下葬,並且用大量生石灰消滅痕跡。索斯威克覺得這次電刑進行得不盡如人意,但他很得意,還說:「我告訴你們,這件事很重大,電刑註定要成為全世界的法定死刑手段。」
第二天,紐約的報紙詳細刊登了電刑的恐怖細節。《紐約時報》的頭條指責電刑比絞刑更殘酷,凱姆勒的死亡情景極其可怕。《紐約每日論壇報》的副標題是「失誤和無知使得電刑證人備受煎熬」,其中引用了愛迪生的話:「我大概瀏覽了一下凱姆勒死刑的報導,讀起來讓人不舒服。」他抱怨法醫沒有將電極聯結正確-電極應該與掌心相連接-整個「搞砸了」。
凱姆勒的辯護律師,威廉·科克蘭說:「對我來說,這像是一種可怕的勝利。反對我的專家們知道這樣令人震驚的事情不應該發生,可還是發生了……在凱姆勒之後,相信其他州都不會採納電刑。」
從1980年代開始,美國逐漸以毒針注射等方式取代電椅。現在只有少數幾個州還在用這種方式執行死刑。無論如何,世界上第一次官方電刑都將被載入史冊,那可怕的經歷永遠不會被人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