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賓賽·布萊克(Spencer Black)是19世紀一位傳奇外科醫師,他曾經被人們譽為醫界新銳、畸形症患者的救星,但後來的他逐漸沉迷於基因突變的人體解剖研究,並將這些現象全部歸咎於「古老傳說中的奇幻生物」,還將案例寫成研究報告,種種舉動導致他最後被醫學界放逐,成為以「怪胎秀」維生的馬戲團成員...
布萊克最剛開始是研究一名膝部畸形男童「幼鹿子」的屍體,屍體的膝蓋反向彎曲、身上也覆蓋著毛髮,乍看之下就像一頭長著人臉的山羊。當時布萊克砸重金買下來研究,並將研究結果寫成報告,雖然他深知自己的研究不會被醫學界認可,甚至可能毀掉他長久累積下來的名聲,但他還是冒險把成果交給了醫學院。
這份研究報告指出,幼鹿子身上的突變是神話生物賽提爾(satyr)曾經存在在真實世界的有力證據,但醫學界拒絕刊登這篇論文,布萊克因此走遍歐美各大城市,與芝加哥、波士頓、紐約和倫敦等地的大學接觸,希望能獲得發表的機會,最後卻都吃了閉門羹。
不久後,美國費城醫學院終止了對布萊克所有的經費補助,醫學院同仁認為,布萊克當下只專注於幼鹿子身上的研究,已不再重視病房內的醫療工作。布萊克在醫學界的名聲跟著一落千丈,受到新聞媒體的攻訐、收到惡意信函,甚至走在街上也受到人們的數落。
當時的一位醫師喬亞伯·A·賀拉斯表示,「布萊克醫師的文章牽強荒謬,他所謂的「研究發現」不過是小孩子的幻想,根本不是現代科學家該有的論述。他該把他的奇想寫進小說裡,讓膚淺的讀者從那些古靈精怪得到歇斯底裡的快感。」
布萊克的名聲早已回不去,他也因此欠下一屁股債,但他仍堅持繼續他的研究,堅信自己最終會完成史上最偉大的人類發現。1880年,他加入「美利堅遊藝團」(American Carnival),當時有多達數百個遊藝團和馬戲團在歐美巡迴演出,美利堅遊藝團的規模不大,僅有15輛由馬匹拉動的表演篷車。
布萊克加入後,為遊藝團新增了「布萊克醫師的解剖博物館」,展出他數年來收集的各種突變物種標本,以及相關知識。
他展示各種畸形身體的骨骼標本,並分析這些骨骼異常的原因。為了增添觀眾參觀的樂趣,遊藝團還讓他在現場講述這些標本的背後故事,告訴觀眾它們是從哪些神話生物演化而來的。
其中一張由藝團宣傳單上就寫著,「一個生下來就沒有雙臂的孩子,很可能是遺漏了能夠長出雙翼的基因訊息。換句話說,他的祖先可能是鷹身女妖(harpy)的後代。」鷹身女妖是希臘神話中,有著女人面孔和鳥類身體的怪物,傳說是由蛇髮巨人提豐(Typhon)和蛇妖厄克德娜(Echidna)所生的後代。
布萊克從備受尊敬的醫生,淪落成怪胎秀的主持人,這樣的人生鉅變也讓他的內心相當複雜。
他曾在日記中寫道,「我滿足了這個遊藝團所需要的奇幻想像。我對著盲目膚淺的群眾講課,但是他們對「叢林蜥蜴女」遠比對我的科學知識要感興趣(而事實上,她不過是一個來自底特律、患有斑色魚鱗癬的可憐女人)。如果我能夠在某間大學的實驗室中研究,與懷抱著學術熱誠的學生分享知識,該有多好!」
但布萊克也表示,「我內心深知,我必須繼續我的研究工作。縱然我鄙視這些膚淺的人,他們卻是我僅有的聽眾。在我喪失了其他任何的維生方法之後,留在遊藝團是我唯一的選擇。」
為了研究自己想鑽研、卻又荒謬的東西,失去一切名望和財富,這樣真的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