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劉家崴子屯曾經是一等一的戶,我爸曾經的供銷社經理,我和哥哥上學帶飯都是月餅和餅干,可後來供銷社黃了,我們家慘了,回村包地種,爸爸也不會種,家裡的主要勞力竟然全靠媽媽,一樣割稻子,媽媽得落爸爸好遠。

爸爸感到難過,自己一個經理落魄這麼樣的地步,鬱郁寡歡,身體也每況日下,村裡凡是不有流行感冒啥的,有就把我爸爸給著上,體質太差了,後來就幹不了活了,父親幹不了活,母親的脾氣也越來越差,因為這個家靠她自己撐著。

終於有一天,父親昏倒在院子裡,等到醫院一檢查,腦出血,還沒等決定治不治療,人已經咽氣了。

沒了父親,母親才感到沒有男人的苦處,有男人在,不幹活也有主心骨,沒有男人,就大不一樣了。

那個時候,哥哥十五,我十二。這之後,母親想再走一家,可沒有男人跟她,因為有兩個要錢的小夥子,把男人都嚇跑了。

於是,母親領著我們和哥哥過。

幾年後,哥哥和我大了,家境也好了起來,可哥哥又到了結婚的年齡,這是個難題,哥哥還是滿帥氣的,可沒有媒人登門,主要家裡窮,終於訂婚結婚了,家裡傾其所有,還拉了不少飢荒。

到了我這裡,家裡再沒有半點能力操辦婚事了。

但媒人還是上門來了,原來是找上門女婿的,我不同意,總覺得上門女婿是被賣掉的感覺,可被母親一頓大罵,“你特麼聽話吧,我有你哥哥養老就成了,你到人家去也是我兒子,你不要擔心我,你要是不同意就會打一輩子光棍的!”··········

沒辦法,我只能同意了。

於是,在一個上午,我坐上了女方來接親的車,而搞笑的是,竟然是女方把我背出門口。感覺很丟人。

結婚以後,感覺還可以,可我漸漸覺得我沒有話語權,沒有經濟權,花錢得朝媳婦要,媳婦也是很摳門的,每回要錢都問個夠,很郁悶。

生了小孩後,我更郁悶了,孩子歸媳婦姓,我的姓夾在了中間,因為這個,我跟媳婦好個吵,因為結婚沒說這個,後來媳婦妥協了,說生第二個隨我姓。

就在我和媳婦爭吵孩子歸誰姓時候,家裡出事了,母親來電話,沒說話就哭了,說,“二呀,你快回來,你哥哥被撞了,人不行了!”

等我到醫院,哥哥已經閉眼去了。母親悲痛欲絕,我的心也碎了。

而更可悲的是,嫂子把哥哥的賠償錢都卷跑了。家裡剩下母親孤苦伶仃一個人。

母親就我一個親人,我准備把母親接過來住,我就跟岳父母和媳婦商量,岳母不同意,“你吃完喝我的,還讓你媽也來,想的倒是美!”

岳父說,“不行的,也不方便啊!”

媳婦的話更氣人,“你媽不到七十,讓她再找戶人家不就得了!”

我真聽不下去了,我對媳婦吼道,“住嘴!你說的是人話嗎!既然你們不能接納我母親,那對不起,咱們的婚姻也走到盡頭了!”

岳母說,“離就離,缺你個雞子還不做蛋糕了,哼!”

我走出了岳父家,頭也不回,聽見我媳婦和她母親吵成一團。為了我母親的幸福,我已經決定,就是媳婦來留我,我也不回去了,因為我知道,母親在這裡肯定會受氣,除非媳婦出來跟我過,否則——大夥說我的想法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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