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多熠今年29歲,在鎮上開了一個小超市,生活雖算不上富貴,但也吃喝不愁。3年前,妻子為他生下一個女兒,漸漸的,他感覺到了壓力,因為用錢的地方太多了。為此,他經常失眠,每天要很晚才能入睡。
這日,他又失眠了,正焦躁時,電話響了。他望了眼沉沉睡去的妻子和女兒,急忙接通電話小跑出屋,電話裡響起哥哥的聲音,「喂,弟啊,現在比較晚了,沒打擾到你吧。」
顧多熠捂著嘴小聲回道:「嗯,還好。哥,怎麼了,這麼晚打電話來是有什麼事嗎?」
哥哥顧鄴輝說:「弟,我現在在火車上呢,明天就能到你家了。」
「啊!」顧多熠怔了怔,盡量使聲音變得正常,說:「喔,好的,路上要注意安全。」
接完哥哥打來的這一個電話,顧多熠揉了揉額頭,在屋內來回踱步。他知道哥哥來的目的,急得汗如雨下。不得已,他將妻子叫醒,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對妻子說:「茹梅,哥剛來電話了,說明天要來我們家,趕緊的,你快帶女兒跑啊。等過幾天他走後,你們再回來。」
「啥!」妻子睡眼朦朧,一聽這話,立即從床上坐了起來,「他還沒死心!可這大半夜的我跑去哪,女兒還這麼小,經不起折騰啊。」
顧多熠思索了片刻,說:「這樣吧,你回娘家,我現在用摩托幫你送到縣城的車站,不然天亮就來不及了。」
妻子抱著女兒,不情不願坐上了丈夫的摩托車。來來回回,當顧多熠回到家時,天已經亮了,他十分疲憊,坐在椅子上就睡著了,直到哥哥的敲門聲響起,才將他從睡夢中吵醒。
開門後,哥哥顧鄴輝滿面笑容,將手上提的幾大包禮物放下,說:「咦,弟弟,這段時間生意不好麼?超市都不開門。」
顧多熠扶著哥哥坐在椅子上,又將他手中的拐杖接過來放好,才說:「很久沒休息了,所以給自己放下假。對了,哥,你腿腳不便,這麼遠跑來做什麼呢,可有什麼急事?」
哥哥回道:「有點事,等爸從鄉下老家來後,我們一起討論,到時再說哈。」
一聽這話,顧多熠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起來,他試探的問道:「哥,你身體怎麼樣了,能治好嗎?」
哥哥無奈的搖了搖頭,說:「沒得治了,自從8年前發生那場車禍後,我這輩子就完了。唉,弟啊,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頓了頓,哥哥四處環顧了一遍,疑惑道:「怎麼不見弟妹和詩萁?」
顧多熠沒有回答,轉移話題道:「哥,快中午了,既然等會爸也要來,那我先去煮飯了。」說完,逃避的跑進了廚房。沒多久,飯做好了,住在鄉下的父親也來了,父子三人喝酒吃菜,聊著家常。
當都喝得差不多的時候,哥哥嘆道:「弟啊,我來你家這麼久都不見詩萁,我知道是你讓弟妹帶著她跑得遠遠的,等我走後,她們再回來,是麼?」
顧多熠一時語噎,支吾道:「哥,不是你想的那樣……」
「唉,別說了。」哥哥打斷道:「弟啊,你知道我沒兒女,我這輩子無法生育已成事實,我也想去領養一個,可領養回來的終歸是別人的孩子,我也不可能真心對他。而你是我弟,我們不是外人,趁詩萁現在還小沒什麼記憶,只要你將她送給我,我一定會待她如親生,把她看得比我自己的命都重要。」
老父親也幫哥哥勸道:「是啊,多熠,反正只是一個女娃,又不是兒子。你還年輕,還可以多生幾個,你就成全他吧。」
顧多熠低著頭,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正為難時,妻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這事我不同意。」隨後,妻子一隻手抱著女兒,一隻手提著行李走了進來。
顧多熠疑惑,「茹梅,你怎麼沒走?」
姜茹梅無奈道:「這事總不能永遠逃避,今天咱們就把話給他說清楚。」而後,姜茹梅望著一臉哀求的哥哥,說:「哥,孩子不是東西,不是想送就送,她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你讓一個母親拋棄自己的孩子,這得多殘忍啊,不是不幫你,而是真的做不到啊。」
話音剛落,哥哥從椅子上滑落而下,雙手撐地,用僅有的一條腿跪下哭道:「弟,弟妹,哥求你們了,你知道我這8年是怎麼過來的嗎?家裡沒有孩子,你嫂子每天都在跟我鬧離婚,你們就當是可憐我,好麼?」
「哥,你這是做什麼,先起來啊。」顧多熠和妻子急忙去扶, 怎奈哥哥鐵了心,不答應絕不起來。
顧多熠和妻子愁得頭髮都白了幾根,最後不得不妥協道:「詩萁已經3歲了,讓我們現在送給你絕不可能,如果你願意等,當我們生下第二個孩子後,無論是男是女,都過繼給你,這樣可好?」
哥哥顧鄴輝立即轉悲為喜,「弟,弟妹,謝謝你們。」
此時此刻,顧多熠夫妻二人的胸口似被大石堵住般難受,頹廢的坐在原地。望著哥哥和父親離開的背影,顧多熠感嘆:「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哥啊,你終究為以前的花心嘗到了苦果,你曾經將自己的骨肉扼殺在腹中時,可曾想到過今天呢!唉,我還是狠不下心,不願見你孤獨終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