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動畫製作行業的嚴酷勞動環境和待遇問題,這幾年是年年被拿出來討論,但改善勞動待遇不是簡簡單單的提升勞動者工資就可以解決的,如果只是一味的漲工資但拖累公司經營的話,最終的結果是公司倒了製作者又要重新找工作。而這幾年日本動畫行業也有一些改善勞動者待遇的嘗試和努力,在22 日的Abema TV 的《AbemaPrime》節目中就介紹了行業這幾年來的一些努力情況。

在東京杉並區,有一間由非營利組織「動畫製作者支援機構」開設的動畫製作者低租金公寓,運營這個公寓的資金依靠的是眾籌,房間是六畳一間房租每月在3萬日元以下,租客是隸屬於各個製作公司,從業經歷在3 年以下的新人製作者,這個公寓租金超低的原因是動畫製作者的工資就不高。

在TV 動畫的場合30 分鐘的動畫需要300 卡到400 卡的畫面,而一卡畫面又由幾十張到幾百張的畫面構成,動畫基礎作畫崗位分成中間幀動畫和原畫,原畫繪製的是關鍵畫面,中間幀動畫則是補充原畫之間的細節讓畫面動起來。原畫需要根據分鏡的要求,充分發揮自己的想像力和繪畫力繪製出高質量的原畫,一般來說動畫製作者是從中間幀動畫開始做起,並以成為原畫作為自己的目標,一話TV 動畫就由基礎作畫崗位的製作者們3000 多張的畫作構成。

在這間低租金公寓中的某位租客說,通過做中間幀動畫積累2、3 年的經驗後可以成為原畫,但是原畫的工作內容和中間幀動畫完全不同,為了成為原畫就必須要自己在空閒時間練習繪畫,如果只是去打工的話在成為原畫師後會很痛苦的,但是做中間幀動畫最早工資每月只有1 萬日元,只靠做動畫實在活不下去。

另一位租客阿久津徹也說,畫一張中間幀動畫的單價大致是200 日元,畫500 張的話就是10 萬日元,但這是畫的很快的人以及高效率的人才能達到的水平,對於新人來說能不能畫出100 張合格的中間幀動畫都是問題,根據情況以研修的名號一直不給工資的時候也有,原畫製作者和中間幀動畫製作者大半都是計件報酬。

根據2013 年的調查25 歲以下的動畫製作者,原畫平均年收入282 萬日元,中間幀動畫平均年收入111 萬日元,3 年內新人離職率高達9 成。

現在以Lerche 名義活動的製作公司「Studio 雲雀」為了改善勞動環境,從2018 年4 月開始引入根據工作量計定的報酬制度。原畫師的報酬一般是一卡原畫×4000 日元,動畫製作行業的習慣是無論登場在這卡原畫中登場一個人還是三個人,工作單價都是一樣的,無論在一卡原畫上花費多少勞力但工資是相同的。所以Studio 雲雀開始引入了全新的報酬機制,越複雜的畫面原畫就能得到越高的工資,雖然目前暫時只面向原畫師採用這種報酬機制,但之後也打算擴大使用到中間幀動畫崗位。

Studio 雲雀的製作部部長宮崎裕司說「動畫是一個很有元氣的市場,而且規模也很大,如果不創造出一個可以讓年輕的製作者持續工作20 年、30 年的環境,那麼日本的動畫是沒有未來的,現在是必須要進行改變」。

而湯淺政明的動畫製作公司Science SARU 則是通過原畫數字化製作,來提高生產效率減少勞動量,以效率換時間而不是一味的讓製作者加班加點。

日本的動畫產業銷售額從2009 年到2013 年增長了18%,但是從2009 年到2013 年日本動畫製作者的平均工資只增長了5%。動畫監督與日本動畫製作者·演出協會的代表理事入江泰浩,就說雖然現在動畫周邊商品銷售與海外配信權銷售部分的金額增長,但製作預算,流入製作現場的製作資金並沒有變化,雖然製作作品數量增加,給年輕世代的動畫監督也有了挑戰的機會,即便創作出了一部人氣動畫作品,但製作公司也沒有多少錢,無法對製作者提供更多的資金。

一方面政府補助,取締黑心企業的製度保證是必要的,但同時製作公司與製作者一直沒有努力爭取更高的收入也是問題的原因,長此以往中國這樣人口較多的國家在動畫製作上就會有優勢,為了確保動畫製作者並且能夠持續穩定製作動畫的話,製作公司需要好好的宣傳自己,像Netflix 那樣積極的在資金豐富的地方進行自我營業是非常必要的。

至於數字化作畫技術,入江泰浩認為,數字作畫適合《惡魔人》這樣電影風格製作方法的作品,但是要製作像京都動畫《吹響吧上低音號》那樣運用陰影和高光細節處理的作品,數字化作畫比較難應用在這類作品中。

慶應義塾大學的特任副教授若新雄純「雖然動畫比起在海外,或許在日本並不暢銷,但是日本也缺少保護作品創作土壤的氛圍和投資者。和其他領域相比,日本動畫也有過地位很低的時代,今後即便是投資動畫也必須要樹立起守護日本動畫創作土壤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