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叫張福的人,住在一個山村裡,家中只有一個老母。二十歲時,老母給他娶了個媳婦,名叫劉翠。長得柳眉杏眼,櫻桃小嘴,身子勻勻稱稱,像剛出水的荷花—樣漂亮。

沒想到好景不長,劉翠才過門一個月就得暴病死了。母子萬分悲痛,街坊鄰居幫著把劉翠的屍體埋葬了。

就在埋葬劉翠的當天夜裡,張福睡在炕上,難過得翻來覆去合不上眼。不斷回想著成親一個月來的甜密,劉翠的容貌笑顏,像走馬燈一樣在眼前轉來轉去。

將近半夜的時候,張福在朦朧之中見到劉翠向他走來,兩眼含著淚花向他說:“可憋死我了,可憋死我了,快放我出來,快放我出來!”

張福心裡一驚,睜開眼一看,面前哪有劉翠的影子?嘆息一聲又合上了眼皮,可接著又見劉翠向他走來,口裡仍是嚷著:“可憋死我了,快放我出來!可憋死我了,快放我出來!”這一夜一連做了三個夢,全是一樣。

第二天一早,張福起來對老母說:“娘,我昨晚一連三夢, 都夢見劉翠說可憋死她了,叫我把她放出來。”老母說:“兒呀,昨晚我也連做了三個夢,和你的夢完全一樣,你說怪不怪。”

早飯後, 張福到了岳父家,又把夢境說了一遍。誰知岳父、岳母也說夜裡做了同樣的夢。

張福心想:莫非劉翠又活了不成?快上墳地看看吧。

張福找了幾個人,帶著鐵鍁、鐝頭來到墳地。大家將棺材挖了出來,打開棺蓋一看,嘿!但見劉翠在棺中坐著,口裡直喊:“可憋死我了,可憋死我了。”

大家見劉翠真的活了,就七手八腳將地攙扶出來,讓張福把她背回了家。

劉翠死而復生,頭幾天,張福心裡著實有點怕,不敢與她在—塊睡。留心觀察她的言行舉止,卻又覺和以前沒什麼兩樣,漸漸也就打消了顧慮,與劉翠同睡。

這樣又過了一個多月,別的異樣沒有,只是張福變得面黃肌瘦,渾身軟弱無力,求醫看病也査不出病因。

張福在天熱的時候有個習慣,光著脊樑吃完晚飯,喜歡靠著鋪蓋將雙手交叉放在腦後,“迷糊”一會兒,消除一天的疲勞。劉翠收拾完鍋碗瓢盆,總是習慣坐在炕沿上納鞋底。

這天晚飯後,張福雖然在“迷糊”,神誌卻清醒,瞇著眼能瞅見劉翠在炕沿上納鞋底的樣子。這時瞅見劉翠納著納著,忽從嘴裡伸出一條一尺多長的大舌頭,抵在張福的腋窩下,吱吱地吸起血來。張福頓時昏迷過去。

第二天,張福將這事告訴了舅舅,舅舅會一些祛妖拿邪的法術,給他出了一個主意。

張福回家後對劉翠說:“今天中午咱舅要來,他老人家愛吃熱餃子,飯量也大,你多包些餃子,煮熟後趁熱端過來。”

沒過多大會兒,舅舅過來了。

中午吃飯時,劉翠端一碗,他舅舅就把餃子裡的熱氣吸在口裡,一連吸了十幾碗餃子的熱氣。當劉翠端來最後一碗時,舅舅“撲”的一聲將口裡的熱氣全噴在了劉翠的臉上,劉翠裝著羞怯樣子去廚房了。

舅舅對張福說:“我原想用熱氣噴化這個東西,看來現在是不行了,只有等到一百天它現原形時才能治住它,現在你要像往常一樣,不能被它發覺,到九十九天的晚上,我來救你。”

轉眼到了九十九天的晚上,過了這夜就是一百天了。

吃完飯,張福膽顫心驚地在炕上裝睡,劉翠仍坐在炕沿上納鞋底。一個時辰後,劉翠納鞋底的速度加快了,又過了半個時辰,那簡直就是飛針走線,又過半個時辰就把鞋底納完了。

這時只見劉翠拿過梳子梳起頭來。梳著梳著,突然用手將自己的頭擰了下來,“蹭”的一下從脖頸裡又長出一個惡臉鬼頭。這個頭大於笆斗,銅鈴眼、鷹鉤鼻、血盆大口。

劉翠原來的纖纖細手立時變成了鷹爪,猛地向著張福的臉上抓去,痛得張福“啊”的一聲昏了過去。

惡鬼正想扒心、 摘肝、喝腦漿,聽到窗外“轟”的一聲巨響,原來是張福舅舅在窗外朝惡鬼放了一火銃。這一銃,火紅的鐵沙子全打在了惡鬼身上,痛得惡鬼朝空中一躥,衝破了屋頂,直向東南方逃去。

張福舅舅急忙進屋,看見張福的臉上鮮血淋淌,一大塊皮被惡鬼抓去吃了。他急中生智,立刻到雞窩裡拖出一隻老母雞,拔掉雞腳上的毛,撕下一塊雞皮,“啪”的一聲貼在了張福的臉上。

從此以後,惡鬼再也不敢來了,而張福臉上的那塊雞皮,就長出了雞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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