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燈獎獨奏組的冠軍，出道即巔峰，"林青霞接班人"呂秀菱的電影故事

2019-05-03

非典型但比較清晰的大頭照

本文主角，是美女演員呂秀菱。從小學習樂器的她，在小學時就以琵琶演奏奪得全省音樂比賽冠軍，之後在1979年參加著名電視綜藝節目《五燈獎》，獲得了獨奏組的冠軍。《五燈獎》是一個素人展現才藝的舞台，後來的很多巨星都曾在這個舞台上留下身影，包括了張惠妹、吳宗憲等等。

呂秀菱在節目中的表現和她亮眼的外形，被瓊瑤看中，簽約“巨星公司”，正式開啟其電影生涯。

1981年，呂秀菱以主角身份出演瓊瑤電影《聚散兩依依》。雖然當時呂秀菱只有十八歲，但她演的角色是住在夫家傳統家庭中的一個年輕寡婦，和小侄女喜歡的青年鐘鎮濤上演了一段可歌可泣的虐戀。

影片的劇情當然非常瓊瑤，呂秀菱的亮相也非常成功。表演沒有生澀之感，形象、氣質也都非常好，還秀了一把鋼琴才藝。呂秀菱的表現，讓她成功接替了暫別影壇的林青霞的愛情電影女主角的角色。

之後，呂秀菱和秦漢主演了《夢的衣裳》、《雲且留住》以及秦漢自導自演的《鐵血勇探》；和劉文正主演了《卻上心頭》和《燃燒吧！火鳥》。

《燃燒吧！火鳥》迎來了林青霞的回歸。《燃燒吧！火鳥》的劇情跟《聚散兩依依》如出一轍，呂秀菱的情敵從小侄女變成了林青霞飾演的姐姐。儘管有林青霞，但扮演盲人妹妹的呂秀菱不輸風采，角色還更討喜一些。

《燃燒吧火鳥》四位主演：雲中月、林青霞、呂秀菱、劉文正

在1983年香港《銀色世界》雜誌主辦的“十大女明星”票選中，呂秀菱位列第5，前4名是林青霞、鍾楚紅、汪明荃和葉倩文。在呂秀菱事業正輝煌之際，意想不到的的變故發生了。

1983年瓊瑤的“巨星公司”收攤。風格單一、內容雷同的瓊瑤式愛情電影，在其他商業類型片的夾擊之下，漸漸失去了觀眾。瓊瑤之後進軍電視，非常成功且持久，或許說明不是瓊瑤作品沒有觀眾，而是電影需要更精緻的包裝吧。

後瓊瑤時代的呂秀菱，剪去了長發，嘗試出演各種不同類型的電影，並開始到香港發展。喜劇、恐怖、情色……不只是類型上的突破，還有尺度上的突破。而這時，呂秀菱瓊瑤愛情劇女主角的光環還未消退，在八零年代中期出演的幾部電影都是主角。

1983年的《魔胎》由羅維影業有限公司出品。

羅維就是那個幫李小龍拍了《唐山大兄》和《精武門》的羅維，“羅維影業”是他離開嘉禾獨立門戶創辦的公司。羅維簽下了成龍，後來又拍攝了李連傑離開內地後的第一部電影《龍在天涯》，但這兩個功夫巨星卻都不是在他手上紅起來的。羅維有識人之才，但他以及公司團隊似乎都缺乏原創性創作的能力以及動力，無法引領潮流，也留不住人才。什麼熱門就拍什麼，羅維也被後人戲稱為“跟風大師”。

這部《魔胎》也是當年恐怖片風潮中的跟風之作，質量跟《邪》、《蠱》、《兇榜》等作無法比，既沒在經營故事，也沒有要營造懸念，只是靠重口的場面來噁心人。不過這片是不少人的童年回憶，印象分好像還不錯。

呂秀菱在片中以短髮亮相，穿上了泳裝，是一個新的開始。

1984年的《走火砲》由來年就將停產的邵氏電影公司出品，也是導演桂治洪拍得最後一部電影。這是一部追女喜劇與驚悚犯罪嫁接的作品，雖然以喜劇為底，但對變態殺手的表現也算沒有辱沒桂治洪的名號。

呂秀菱因報案認識了扮演警察的萬梓良，開始了歡喜冤家的戲碼。雖然表演是誇張的喜劇風格，但呂秀菱的造型還不錯，人很漂亮，跟以前比，更加活潑，也更具現代感。呂秀菱有一場浴室濕身戲以男方的幻想在片中出現。

到了1986年的《我要金龜婿》，呂秀菱有了一個更有特色來表現的角色。她在電影叫“青春”，人如其名，風華正茂又不免騷動，一邊要擺脫家長家庭的管教束縛，一邊要去追尋自己的愛情。而且她喜歡的是自己的姐夫，雖然姐姐已故，但要突破種種阻礙和姐夫的心房需要費一番功夫。

愛情故事的脈絡，好像跟瓊瑤戲大同小異，但其實是完全不同的感覺。“青春”是叛逆主動、可愛又俏皮，跟那種自我憋屈、苦大情深的角色是截然不同的。在《我要金龜婿》中，呂秀菱又一次濕身。她醉酒被姐夫拖去沖水，穿著粉綠的禮服，俏皮之外又多了一份性感。

《我要金龜婿》是“永佳影業”的作品，男主角陳勳奇也即是老闆，還制編導演四角一肩挑，另外編劇還包括了後來的大導演王家衛。雖然把男主角塑造成風靡萬千少女、瀟灑正直、幾近完美的男人，有點“噁心”，但影片熱鬧、歡樂，還不錯看。

在《走火砲》以及《我要金龜婿》中，對呂秀菱身材“驚鴻一瞥”式的展現，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給接著而來的《心鎖》所做的鋪墊。

《心鎖》改編自同名小說。小說在1962年出版後，就因為描寫婚外情以及大膽露骨的內容而被禁，連帶作者郭良蕙也被台灣的文協開除會籍。郭良蕙是那個時代的先鋒才女，摩登佳人，以女性來描寫女性的感受而為當時所不容。據她兒子後來接受采訪說，“她寫言情小說，為了突破就愈寫愈露骨”，“若不是這本被禁，下本她也會寫得更露骨”。

郭良蕙

《心鎖》的主要內容是：女主角夏丹琪在初戀情人身上寄予了對愛情和婚姻的憧憬，但卻被無情地拋棄，之後她嫁給了一個老實木訥的醫生。但婚後生活非常無趣，她禁不住誘惑與妹夫以及小叔子偷情，而這個妹夫又恰好是她的初戀情人。

夏丹琪嫁給醫生並不是純粹為了報復初戀情人，更多的是一個少女愛情夢想破滅後選擇的一種與現實的妥協。但這種妥協是不徹底的，尤其是成長之後慾望取代了愛情，她不能空守身份和名分，而有實質的需要。丈夫不能滿足就勢必出現情人，不管其是故人還是身邊人。名不正言不順當然麻煩，出現在一個大家庭中更加混亂。故事以情人們飛蛾撲火般的死亡作結，但對女主角來說，只是有了經歷有了感悟，但卻並沒有答案。

《心鎖》1986年解禁，立刻被拍成了電影，導演是以情色為己任的何藩。何藩是大攝影師，但拍電影還是不太入流。儘管有時也有風格或特色，總的來說還是俗套的，很難達到由表及裡。《心鎖》的“武戲”拍得比較文藝，可以說唯美又兼具了熾熱，但並不妨礙整體依然像台式連續劇一樣狗血又無聊。

片中的三個男人，由三個各具特色的演員來扮演：初戀情人林瑞陽、木訥醫生李宗盛、男人味公子哥黃仲昆。呂秀菱扮演的夏丹琪，完成了從純情少女到現代成熟女性的轉變。轉變不只屬於電影中的角色，也可看作是呂秀菱銀幕形象的進化。尺度上的突破，形像上的突破，是否也會帶來演藝生涯的突破呢？

《心鎖》借小說被禁又解禁的影響也算轟動一時，但影片本身卻並沒有什麼值得被後世留戀（呂秀菱最大也是最後的突破或許還可算一個）。

《心鎖》是由徐楓的湯臣電影事業有限公司出品，之後呂秀菱還出演了多部“湯臣”電影，包括1987年的《我有話要說》、《旗正飄飄》（聯合出品）以及1989年的《飈城》。

《我有話要說》沒看過，不好評價。可以一說的是第一次當上男主角的吳大維。吳大維是徐彬（徐楓的弟弟）在迪斯科舞廳裡發掘的活潑帥氣的ABC男孩，然後就從湯臣的喜劇片《老少江湖》、《好小子》等開始了其電影生涯。《我有話要說》是摩托車題材的青春電影，後來吳大維跟劉德華一起演了相同題材的也比較有名的賽車電影《烈火戰車》。

《旗正飄飄》是拍攝過《八百壯士》的丁善璽導演的又一部抗戰題材電影。主演除了呂秀菱，還有林青霞跟林偉生。這也是繼《燃燒吧，火鳥》之後，呂秀菱又一次和林青霞共演。林偉生扮演的愛國音樂家和他創作的歌曲，是影片的一個重點，但其實在情節上表現的是三個女人的戲。除了林青霞跟呂秀菱，還有一個是扮演川島芳子的夏文汐。

林青霞是國軍的特工，是一個充滿英氣的正面角色，雖然有過失誤，但信念堅定，並將繼續為國效力奮鬥。呂秀菱演的是一個周旋在日本人中幻想能獨善其身的“大班”，為作曲家跟林青霞吃醋並報復，但不幸害死自己唯一的親人，最後用毒酒與一幫日本人同歸於盡。夏文汐扮演的川島芳子在本片中的詮釋比較特別，林青霞有機會殺她但沒下手，而是希望喚醒她的國人意識，利用其身份在日軍內部製造混亂，於是她成了一個矛盾的悲劇性人物。

呂秀菱扮演的“大班”有戲劇性，但相較之下其實是比較虛的一個角色。另外她的琵琶才華也又一次有機會在電影中展現，和角色的身份也符合。

《飈城》是一部慘烈的黑幫動作片，由呂秀菱和劉德華主演。劉德華是從台灣跑路到香港的小弟，而呂秀菱嫁給了一個惡劣的黑幫，為生存還做了老大的情婦。兩個淪落人心有戚戚，但最後也只能做一對悲情鴛鴦。

影片的動作場面驚險激烈。開場是元宵節的迎寒單爺活動，劉德華赤膊披掛並揮舞著鞭炮，任鞭炮在身上炸響，為自己的老大掙足面子，也為影片的慘烈、悲情的風格定下基調。

在台灣台東地區，元宵節民俗活動的重頭戲就是“炸寒單”。真人扮演的寒單爺，用頭巾等護住頭臉，穿紅短褲，赤裸上身，手持榕樹葉，站在神轎上，在繞境的過程中接受來自四面八方鞭炮炸射的洗禮。劉德華做的並不是“炸寒單”，應該屬於活動中助興助威的，同時也作為一方勢力的代表在展示、在較勁。

隨著多方勢力爭鬥、混戰的展開，飈車撞車、跳海墜樓、燒人砍人、絞首斬頭等紛紛上演。而劉德華跟呂秀菱第一次見面，又正好碰到呂秀菱流產（墮胎），真的是又慘又烈。在這個貪婪鄙俗、自私混亂的世界裡討生活的人，都不得善終。

儘管是慘烈的動作片，呂秀菱在影片中還是很美，幾乎就是她最美麗的一次銀幕亮相。跟剛出道的時候比，人更成熟，更現代，也更有味道；而青春也還未褪去，於是就“動靜皆宜”，有活力，又散發著韻味。而影片悲情的氛圍，小人物偶爾的確幸以及那抓不到的希望，又為角色加持，更加生動，更加楚楚動人。

除了以上幾部，呂秀菱從八零年代中到九零年代初還出演了不少喜劇，台灣的《大頭兵》系列喜劇、《金裝大酒店》、《富貴開心鬼》、《合家歡》、《記得香蕉成熟時》等等，不過，角色都不太重。

《大頭兵》系列是集合了台灣演藝界眾多喜劇明星的“軍教”類喜劇，雖然以“兵”為名，但其實內容及風格模仿的是美國的《警察學校》系列。《大頭兵》是大堆頭的群戲，雖然呂秀菱的角色也有專門的橋段，但很容易就淹沒在一群誇張搶戲的喜劇人之間。

《金裝大酒店》是發生在酒店裡的集錦故事集，呂秀菱扮演一個和情人偷情的有夫之婦，想偷歡之際卻發現房間裡被裝了很多攝像頭，為了掩飾，就和情夫演起了笨拙的假戲。跟呂秀菱搭檔的是秦祥林，當年也是瓊瑤戲的經典男主角之一，“二秦二林”中的一秦。兩人沒有在瓊瑤戲中搭檔過，在這部喜劇片中倒合演了一段誇張的“言情戲”。

《富貴開心鬼》的片名集合了“富貴”和“開心鬼”兩大熱門的喜劇IP，由沈殿霞和董驃這對老搭檔領銜。劇情是準備移民的“富貴”家族遭遇飛來橫禍，一家全死了。人都死了，卻沒有很悲傷，一家鬼為了不做窮鬼繼續拼搏，並為生前未盡的事緣做一個了結。

呂秀菱扮演的家裡的大姐，原本要移民去追隨吳啟華扮演的公子哥但落難後卻被其羞辱，她看清了真相並複仇成功。戲很俗套，角色的存在感也不強，不僅比不了沈殿霞董驃二老，還不如跟吳大維談戀愛的小妹陳淑蘭。

《合家歡》是陸親投港類型的活寶喜劇，許冠文主演，其他演員還有黃百鳴、鄭文雅、王祖賢、許冠英等。呂秀菱在片中只是友情客串，露一下臉而已，但還蠻有趣的，值得在這裡說一下。

呂秀菱雖然被稱為林青霞接班人，但其實長得有點像袁潔瑩，尤其是中短髮的時候，只是眉宇間少了點凌厲，多了一點柔情和滄桑。在影片的一頭一尾，有女性被色狼咸豬手的呼應橋段，而兩位姑娘就分別由呂秀菱和袁潔瑩扮演。乍一看，還以為是同一人演的同一個角色！感覺電影也是故意找長得這麼相似的兩位來演的。

《記得香蕉成熟時》是一部由陳可辛監製、李志毅編劇、趙良駿導演的表現青少年成長的性喜劇。主人公是一位“剛剛經歷了少年最戲劇性的一刻、有能力做爸爸”的少年。少年不僅要適應身體變化帶來的尷尬，還要處理一個新獨立個體與周遭的關係。

家人、朋友、異性，認識現實，也發現可貴。誘惑是美好的，但意識到背後情感的複雜性更重要，並且可能是永遠的命題。

呂秀菱在影片中扮演一位租住在少年家裡的成熟女性夏夢（少年幼稚園的老師好像也是她演的），是一個性的象徵，一個有點若即若離的誘惑。少年心嚮往之，但最終克制住了自己，沒有在她身上偷嚐禁果。

幼稚園老師

呂秀菱出演的最後一部電影是1993年的《雲南故事》。這是一個關於抗戰勝利後留在中國的日本女人的故事，由著名女導演張暖忻執導。影片由多方合作拍攝，中港聯合製作，日本協拍，還用台灣的演員（除了呂秀菱，還有演她日本外甥的孫鵬）。

影片的主要內容是：日本戰敗後，自殺未遂的樹子被濮存昕扮演的軍官所救，在他退伍後樹子跟著他回到了雲南的故鄉。剛回鄉丈夫就病故了，樹子麵對陌生又艱苦的生活環境，堅持了下來。後來她和丈夫的弟弟走到了一起，雖然這是當地的習俗，但兩人的關係是慢慢發展、有堅實情感基礎的。樹子利用自己當過護士的經驗還建立起了衛生站，當地的孩子幾乎都是她接生的。老年的樹子終於得到了會日本和親人團聚的機會，但最後她還是選擇回到雲南，回到了丈夫身邊。

呂秀菱扮演的樹子是影片的重點，但這個角色好像也沒能為呂秀菱的演藝事業提供額外的助力。1994年，呂秀菱選擇了隱退。之後在1995年和1997年分別發行了兩張琵琶演奏專輯《情咒》和《冷弦多情》。1997年呂秀菱嫁給了華納高層謝艾文，開始一段新的人生旅程。

呂秀菱從卸下“瓊女郎”的身份，到嫁人退出演藝圈，差不多就是十年的歲月。十年間，她做過很多嘗試，也努力延續著自己的電影生涯，可惜都沒有什麼好的機會降臨。呂秀菱沒演過讓人耳熟能詳的商業大作，也幾乎沒有出現在優秀文藝片中過。後一點多少讓人困惑，不知是缺少這方面的運作，還是文藝片的導演們都沒注意過這個演通俗瓊瑤戲出身的女生？

現在我們或許可以回過頭來，稍微對比一下兩代瓊瑤女郎後瓊瑤時代的電影生涯。雖然被譽為接班人，但林青霞的人氣還是呂秀菱不能比的。但即便如此，轉型的林青霞也有差不多十年時間的“漂泊”（當然，是相對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