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座未設圍牆的古村落博物館,筆者早就心神往之。但卻因為緣分未至,一直未能一睹其真容。
石板小巷、裊裊炊煙、耕牛漫步、小橋流水……這一幅幅收攝身心的田園風光在鋼筋水泥森林的擠壓下正以魔幻般的速度消失在現代人的視野之中!
為了找回遠離的鄉愁,說走就走尋找著詩與遠方的人群對古城、古鎮、古村的興趣日漸濃厚。當然,這些人中也包括我這個心永遠處於驛動中的自駕老人!
作為臨川人自小對「臨川才子金溪書」的俚語耳熟能詳,能與臨川才子之鄉相提並論,可見金溪的人文底蘊有多麼的深厚。在這片1353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曾誕生過眾多歷史文化名人而其中又以心學大家陸象山為代表人物!
建築藝術從來就與歷史文化密不可分,金溪人文繪萃其民居自然也就會被深厚的文化底蘊浸染。這就難怪在古村、古鎮被世人視為奇珍的今天,在金溪還能保存有古建築912處共計11633棟保留堪稱完整的古民居。它是集古民居、古祠堂、古村廟、古牌坊、古書院、古橋、古井於一身的活化呈現。雖然金溪只有150餘個自然村,但可圈可點的古村落遺存就有80多處。所以它會被專家們稱為「古村落群」同時又被冠以「沒有圍牆的古村落博物館」是多麼的名符其實!
這一次選擇的金溪古村行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三樣都占,妥妥的因緣具足——
天時,此時的江西氣候是典型的霉雨天。自清明以來,總是滴滴答答的下著細雨刮著斜風。偏偏4月13號我應金溪鄧小強老總之約,準備要了探秘金溪古村落的心愿。這天,天氣預報報的是全天小雨。但在遊覽過程中雖說不上是風和日麗,卻即無小雨,也不颳風。仿佛是老天爺也在成全我們一行;
地利,恰遇我回鄉掃墓的清明期間。本身就在臨川盤恆,而金溪與臨川相距僅一小時車程。所以免去了長途奔波之苦,一整天的時間都留給我們走訪古村自然是不勝愜意;
人和,這就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緣分了。剛剛結束了南京之行12號才回到江西的《香港商報》江西辦事處黃主任和金溪青田書院洪院長,聽說我定在13號遊覽金溪古村落二話不說,不辭辛勞一齊從南昌趕來為我導遊。需知這二位都是古村群中的佼佼者,對金溪古村落的挖掘、宣傳功不可沒!有這樣二位資深的古村專家陪伴,我的金溪古村落之行註定會有不一樣的體驗!
在他們的建議下,我們遊覽的第一個古村選擇了游墊村——
不知是他們的刻意安排?還是緣分使然?因為游墊村以胡姓人家為主,與筆者是同一姓氏。又因為游墊村出了金溪歷史上最大的官員:胡桂芳!這一位在明朝萬曆年間可是大大的有名——工部「總憲第」;貴州巡撫;身故後又被追封為「工部尚書」……對了,胡桂芳還有一個身份——他與中國的戲聖湯顯祖還是兒女親家呢!
游墊村的總體建築呈東西走向,青石鋪就的主幹道從東到西、從村頭到村尾。村口有個小小的遊客中心,一道門閘卡住了通向村中的通道。可能是遊客不多?也有可能是為了放水養魚凝聚人氣?總之閘口無人把守,也就是說不收門票。
順著村口向里走去,才發現村落的道路是一橫五縱的格局。五條南北向的青石小巷將村落分割成五個方陣,一棟緊接一棟的明朝建築風格的古民居,依次向後來者訴說著已經塵封了四百多年的歷史故事……
「總憲第」「大夫第」「方伯第」「進士第」「尚書府」一棟又一棟已被數百年的風霜雪雨侵蝕的斑斑駁駁的古代府第;一塊又一塊篆刻著府名的門額印證著游墊古村曾經的輝煌!
但是,在這一片滿是古風的建築群中,卻出現許多似乎極不協調的現代元素。「這些都是金谿縣政府與北大、清華、武漢大學等高等學府合作打造的數字古村、影像古村,夜幕四合之後各種鐳射燈光齊放,會讓置身在古村之中的人如同穿越在現代與明朝的時光遂道之中如夢似幻……″
黃主任及時的解說解開了筆者心中的疑惑。黃主任告訴筆者:金谿縣在古村保護與活化中,把每個古村都打造出自己的特色與個性。游墊古村的主題是「數字游墊」,夜間這裡以古民居為背景的燈光秀十分的引人入勝。所以,看游墊夜遊才是遊客們最佳的選擇!
竹橋篇——
我們計劃的第二站是名聲在外又最具代表性的竹橋古村——
小車行駛在206國道上,當快接近竹橋古村時卻出現了大堵車。據洪院長告訴我:這條路堵車是家常便飯,雖為國道但幾十年如一日的二車道根本承載不起穿梭不斷的大貨車的車流。幸好洪院長知道另有一條鄉道可直通竹橋,於是鄧總駕車果斷掉頭折回縣城方向。接近縣城時右轉,我們駛入了洪院長指引的極少車輛行走的鄉道一路疾駛。由於耽誤了一些時間,到達竹橋時已近中午。香港商報的黃主任提議先吃中飯,待吃飽後才能更好的遊覽。此提議,自然是全體贊同。在黃主任的帶領下,我們將車停在了她熟悉的一家農家樂附近。
這家農家樂名為「對雲軒」,就開在竹橋村囗的大路旁。老闆姓彭名媛媛是位活潑、外向、能言的農村美少婦。當筆者請教為何取了一個如此雅致的店名時,她不無驕傲的告訴筆者「對雲,對我升青雲。祝在本店用餐的客人都能平步青雲、步步高升啊」!瞧瞧,多麼能說會道。用餐者還未開吃,就已是心生愉悅了。
我們一行四人便點了四萊一湯——「青油炒四葉參」「艾葉炒雞蛋」「小竹筍炒醃萊」「紅燒草魚塊」,湯則是「葛粉湯」滿滿的原生態。「四萊一湯好,四萊一湯幹部下鄉」,嬡嬡老闆又笑呵呵的調侃開了。
萊的出品很好,一色青油烹調可說是色、香、味俱佳。可惜要開車,不然來上一壺老酒欣賞著滿目的田園風光,四人淺酌慢飲、對酒當歌豈不美哉快哉!
竹橋村在金溪80餘個古村落中保存的相對完好,規模應該也是最大的了。
在風水先生看來水能生財,因為竹橋古村的村民以經商為主,故而村裡、村外處處都能看到建造頗為工整的大水塘。光是村內就有水塘七方,村中間為一大型月塘形成七星伴月之象!
在村囗,筆者見到村子門樓是斜立的不覺有些奇怪。黃主任便給我講了一個傳說:當年建造竹橋村時,專門請了當時頗負盛名的風水大師廖禹先生前來堪測布局。給村口大門定位後,廖禹先生告訴村民大門如此朝向祟麓嶺將來竹橋村定可人財兩旺,會發展成為千戶村。村民們聞聽後自是興奮不已,出於慎重特意搬來一張長條橙按方位擺放好。誰知道徬晚時分牧童放牛歸家,有頭老牛經過村口時一腳將擺好的長條橙踢歪了一點。後來工匠就按這歪橙所示方位建築大門,這才使大門出現這種斜對狀態。過了若干年後,廖禹大師重訪竹橋村時看到歪斜的大門重重嘆了一口氣:天意,全是天意!今後竹橋村只能是千丁村了。
在門樓前另外開鑿有三口古井,呈品字形排列。寓意著村民們只要飲用了這些井水,無論是從商或是為人處世定會品德當前!
青田書院洪院長告訴筆者竹橋村有三怪——斜門、泥牆、忽左忽右的排水溝。
在村中的一口水塘邊,佇立著一棟大戶古民居。這棟古建築的怪異之處便是它在牆面上塗上了厚厚一層黃泥,至於出於什麼用心眾說紛紜。有說是因為房主是巨富,為了財不露白特意為之;但筆者看了這棟被稱為「竽頭胖子土坯房」的說明,稱這位綽號為竽頭胖子的大財主十分迷信生肖八字。之所以將一棟豪宅的外牆塗上厚厚的一層黃泥,便是為了彌補生肖五行中欠缺的不足。
第三怪就是在八家弄的巷道里,流水溝不是如大多數古村一般沿著一邊修徹。而是忽而開在左手、忽而又改到右手,筆者看後十分奇怪便問這又有什麼講究?青田書院洪院長笑著告訴我:這是防止夜間村中進賊後,在追擊時慌不擇路的竊賊不熟悉路況極易掉入排水溝中!原來如此,筆者不由佩服起余姓先人的超級智慧。
竹橋古村中有三組較為完整的建築群,分別為「八家弄」「十家弄」和「文林第」。弄堂的巷道一律用厚實的青石板鋪就。明顯高於其它古村的牆裙也由整塊整塊的大青石壘徹而成。有一處青石的門楣上題寫的「拜石」二字格外醒目,由此足見余氏的先人們對青石是鍾愛有加;也反映出多為經商的余氏先人財力有多麼的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