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徐茜,是一名婦產科醫生,第一次發現老公不對勁,竟是源於一次急診科會診。
我那在外地出差的老公,竟然和別的女人一起被送到了我所在醫院的急診科里。
最關鍵的是,那個女人對著我們大喊「快,救救我老公!」
……
凌晨,我剛做完兩台宮外孕的手術,正累得精疲力盡的時候就接到急診科的會診電話。
剛趕到急診,就看到120醫生用轉運擔架車推著一男一女進了急診大廳。
「一對夫妻,男的洗澡時不小心嚴重摔傷膝蓋,女的因為懷孕,擔心過度暈厥過去。不過院前我們已經採取了急救措施,現在孕婦神志已經清醒。」
120醫生簡單的說了一下患者情況。
「老公,你沒事吧?你不要嚇我。醫生,求求你們,先給我老公看,我沒事的。」
還沒等那個孕婦說完,她就被推到另外一個搶救室。
我在猶豫她是不是需要會診的患者時,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剛被抬到搶救床上的男人,看到他那熟悉的臉龐,我愣住了。
這不是我那「在外地出差」的老公王東麼?
「王東,你什麼時候和別的女人成了夫妻,我怎麼不知道?」
我大步上前,站到搶救床邊,一把拉過床頭的圍簾,徑直問道。
此時,這裡只有我們倆人。
而他正穿著白色的浴袍,蜷著身子,雙手抱著腫脹的左膝,在床上疼得來回翻滾。
而王東抬頭看到我的那一瞬間,先是一愣,緊接著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半張的嘴好像忘記了疼痛,驚訝地能塞進半個雞蛋。
「我不是說去中醫院嗎?!」
那低沉的牢騷,夾雜著一股氣急敗壞,將他所有的謊言都敗露無疑。
作為X市人民醫院的一名婦產科醫生,我見過了太多奇葩的出軌事件,可當這件事真真切切發生在我身上時,我還是難以接受。
明明出差前,他還在床上和我溫存。
明明昨晚他還在和我微信視頻,說這次出差很辛苦,讓我回來好好「犒勞犒勞」他。
我在醫院累死累活的上夜晚,他卻和別的女人以夫妻的名義在外逍遙快活,還折騰到醫院,真是諷刺可笑。
一股無法言說的憤怒直衝頭頂,我只能死死攥著手中的聽診器,不讓身體裡的暴怒因子爆發出來。
我冷冷地瞧著他,牙齒被我咬得咯吱作響,而王東臉上的尷尬和驚慌越來越濃。
「老婆,你別誤會……你聽我解釋……」
「我發誓,這是第一次。」
「給我留點面子……」
第一次?
騙鬼呢。
我看著他臉上的祈求,只感覺無比的噁心和憎恨。
出軌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我絕不會原諒!
原諒他,就意味著在未來的日子裡,他但凡有個風吹草動,我便會草木皆兵。
懷疑就如同一把鈍刀,它不會讓我死,卻會讓我生不如死。
我深吸了一口氣,在呼出的那一刻,我便調整好了情緒,恢復了如常的冷靜。
「你不要臉,我也得要。」
現在手撕他,雖會一時爽,但撕破臉離婚,讓他分走我一半的財產,然後拿著我的錢和小三雙宿雙飛,還讓我在醫院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笑話……
這怎麼算,我都是虧的。
所以,我需要暫退一步,需要隱忍,這樣才有時間去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
只有知己知彼,才有可能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2.
「徐主任,原來你在這啊,需要你會診的孕婦在隔壁。」
一個年輕的急診女醫生小跑著過來,見我急忙解釋道。
在此空隙,骨科醫生已經趕來,簡單給王東查了查體:「先做個核磁看看。」
說完,幾個護工便上前要推搶救床,我也裝作上前幫忙,卻毫不動聲色的將床上王東的手機放進我手術服的口袋。
看著搶救車被推地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走廊的盡頭,我突然有一絲慶幸。
幸好,我結婚的時候還在規培,當時並未通知醫院的人去參加婚宴。
否則,今天這個事兒,會成為我的職業生涯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僅讓我顏面盡失,更會讓我成為科室里的一個笑話。
3.
從走廊的盡頭抽回視線,我徑直走進小三所在的搶救室。
正好,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而且,她還懷孕了?
這……怎麼可能。
我不知道王東和小三是什麼心情,但我現在憋著一股勁,滿腦子都是恨。
我要借著小三的肚皮,讓他們萬劫不復!
4.
從來在出軌這件事情上,男的渣,女的賤。
蒼蠅怎會叮無縫的蛋。
當我看到小三的時候,我就更確信了這一點。
一個長相甜美,畫著楚楚可憐妝容的女孩,正躺在床上哭得梨花帶雨,這嬌羞欲滴的模樣,怎會不惹王東的喜歡,怎會不激起他大男子主義的保護欲。
可那哭了很久都沒有花的底妝和眼妝,出賣了她的心機。
看到有人進來,小三停止了哭泣,睜著一雙故作天真單純的眼睛「醫生,我老公有事嗎?」
說完,作勢要來拽我的胳膊,我只覺噁心,本能側身,讓她撲了個空,看著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我更是沒心情回答。
王東又不在這,做戲給誰看?
還擔心到暈厥,怎麼可能?
還是說,她是故意要來醫院,想我和正面開撕?
可是,看她剛才問我問題的模樣,不像認識我的樣子啊。
或者說,她沒認出我來?
此時的我,因為剛下手術,被一身手術衣、無菌手術帽和口罩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
所以,她認不出我也不奇怪。
為了試探,我特意裝作不經意摘掉口罩和帽子,故意迎上她那無辜的雙眸,語氣稀鬆平常「你覺得哪裡不舒服?」
「小肚子有些不舒服。我懷孕了,醫生。」
小三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裡沒有絲毫波瀾,沒有憤怒,沒有好奇,沒有嫉妒,平靜的情緒好像在看任何一個陌生的醫生一般。
直覺告訴我,她真不認識我。
為什麼?
她心機不淺,並不是傻白甜,按理說,都插足別人的婚姻了,為何不調查原配,難道是不想上位?
那她圖什麼?
王東並不是非常有錢的人,也不應該會是她的首選。
以她這樣的相貌和手段,分分鐘找個富二代,豈不更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圖愛情?
這個理由更扯。
我重新戴上口罩,大腦一邊飛快的轉動思考,一邊戴無菌手套,囑咐她躺平,準備給她做檢查。
「懷孕多久了?」
「50天。」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她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好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樣。
不過,既然她不認識我,我不如就將計就計。
如果現在正面開撕,除了會打草驚蛇,還會給她機會借題發揮,甚至演變成醫鬧噁心我……
為了這一時的爽快,實在是不值,不智。
「我給你安排個彩超。」
做完檢查,我摘下手套,徑直將它們扔進醫療垃圾桶。
「醫生,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我需要住院嗎?」
小三立刻緊張起來,抹了抹眼角的淚痕,收拾好衣服,徑直坐起。
「做完觀察觀察再說。」
「不過你這情況……有必要住院……」
「別急,等結果出來。」
我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不斷變得嚴肅,可眼角的餘光卻一直在注意著小三臉上的表情。
看著她臉上的擔憂越來越濃,我知道,惜字如金和有的放矢,比一味的勸說,甚至放大風險要容易達到目的。
很多患者在就診時有一種奇怪的逆反心理。
你越是讓她住院,她便越覺得你會在她身上得到多大的好處一般。
所以,我越想留小三住院,就越要蜻蜓點水,一帶而過。
這樣她會覺得選擇權在她身上,她反而會更加心平氣和的去思考利弊。
只有她落在我的手裡,我才有機會接近她,收拾她。
5.
果然,小三思考了一番,似是下定決心,脫口而出:「醫生,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想住院,我不能讓孩子有事。」
「我這個寶寶太重要了。」
我心中閃過一絲得逞的欣喜,但臉上卻毫不動聲色。
檢查結果出來之後,我簡單的看了一眼,迅速給她辦理了住院,還特意囑咐護士給她安排了一個53床的單間。
當我用小三的身份證給她辦住院的時候才知道,她叫柳音音,今年25歲。
比起35歲的我,年輕了10歲。
正是青春最美好的年華,可是卻幹了最羞辱青春的齷齪勾當,還懷了別人的種。
我和王東結婚八年,前五年他想玩,不想過早的被孩子束縛,所以我們就一直避孕。
可備孕這三年,我的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
為什么小三卻懷孕如此神速,他們究竟是什麼時候勾搭在一起的?
6.
而這所有的一切,在我翻看王東手機的時候,都有了答案。
他的手機設置了六位密碼,我試了試我的生日,他的生日,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婆婆的生日,都失敗了。
最後,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試了試柳音音的生日,「961001」,進去了。
我竟有些慶幸,王東是個大直男。
當我翻著王東手機的時候,我才發現世界上或許真的存在量子速讀,我的心在狂跳著,但大腦卻無比的清醒和冷靜。
我快速地跳過那些「寶貝、親親、我愛你、麼麼噠」,在聊天記錄中我抓出了四條重點。
一、二人是電力系統的同事,男上司和女下屬。果然,有著培養感情的天然營養基環境,即使是在單位眉來又眼去,也不容易被我這個天天忙得手腳不沾地的人發現。
二、小三是三年前大學剛畢業就來到了這個單位,三個月前兩人正式勾搭在一起,而她也是剛剛發現懷孕50天左右。
三、王東微信里有一張離婚證,他拋出這張離婚證的時間,是在三個月前,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柳音音會對我這個原配視而不見,誰會在乎一個「前妻」呢,所以對外他們才如此大膽,自稱夫妻?!
雖然現在科技發達,PS個假的離婚證是分分鐘鐘的事,但王東的「煞費苦心」還是讓我刮目相看,甚至驚得冷汗連連。
四、紅包不斷。除了她的生日,確認關係的第一周、半個月、一個月到後面的懷孕,柳音音似乎在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和理由向王東要錢,這短短三個月,王東就微信轉給她十多萬。
這裡面一半的財產是我贊助的。
這錢是我全年無休,每天在手術室做手術累到快要猝死掙來的。
一想到我辛苦拼了命賺來的錢,竟然花在了小三的身上,我的心中就湧現出一種控制不住的怒火。
這些錢,我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只是還是有一點疑惑縈繞在我的心頭,雖然王東出手也算大方,可他除了算個拆二代,連個中產都算不上,為何柳音音要在他這棵樹上流連?
還是說,王東只是她眾多追求者中的其中一個?
我看了一眼醫辦室牆上時鐘的時間,估計這會王東膝關節的核磁已經做完。
我快速清除他手機里我翻看過的痕跡,迅速下了電梯,將手機放回了急診科搶救床邊的柜子上。
轉身出了搶救室,看到剛才的年輕女醫生,裝作找東西的樣子,「你有沒有看到我的聽診器啊?」
「沒有啊。」
「我再找找,說不定落在什麼地方了。」
說完,我轉身就要離去,裝作不經意間想起,「對了,搶救室有個手機,不知道是誰的。」
那個女醫生若有所思:「可能是剛才那個膝關節損傷那人的吧。徐主任,你快去忙吧,一會兒我給骨科打個電話問問。」
「要是找到聽診器,我用傳送桶給你傳過去,徐主任。」
7.
醫辦室。
我一頁一頁翻看著柳音音的病歷。
回想著她一口咬定自己懷孕50天的斬釘截鐵,總感覺她有種說不出的刻意。
可當我看到250000mIU/mL的HCG數值和她孕檢的彩超報告時,我忽然笑了,因為那縈繞在我心頭的疑惑終於煙消雲散了。
彩超報告單上「頭臀四肢尚可分辨的胎兒影像」,從專業角度來看,這幾乎可初見雛形的胎兒至少有三個月了。
如果真的是懷孕50天,那彩超上最多是個孕囊。
聯想起王東和她的聊天記錄,她也一直在強調自己就是懷孕50天左右而已,她這般費盡心力的撒謊和掩藏,無非就是不想讓王東知道她懷孕的真正月份。
那麼,她到底想掩藏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孩子究竟是誰的?
可不管是誰的,這孩子也不會是王東的。
而王東卻一直沉浸在喜當爹的興奮和喜悅之中,倘若有一天,他得知了真相,又該會是如何的抓狂……
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我很慶幸,三個小時前的退一步,讓我有了海闊天空的未來。
凌晨三點,窗外漆黑一片。
可我的大腦卻格外的清醒,一個越來越清晰的復仇計劃在我腦海之中逐漸成型。
以子之矛,才能攻子之盾,才能毀掉你們最在乎的東西!
8.
寫完病歷,我向護士叮囑了句「有事打我手機」,這才回了休息室。
我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既憔悴又疲憊。
但總感覺缺點什麼,從抽屜里拿出眼藥水,滴了幾滴,使勁揉了揉,眼眶開始變紅。
這才滿意地拿起手機,給王東撥了過去。
「咱們談談吧」。
十五分鐘後,王東一手拎著止疼泵一手推著輪椅進了我的休息室。
他停在我對面,臉上沒了剛才在急診時的狼狽和倉皇。
在這個只有我和他的私密空間裡,他恢復了大男子主義的高傲,將頭稍稍低下,開始道歉。
「對不起,老婆,我錯了,可這個社會也錯了,現在的年輕小丫頭,你都想不到她們有多主動。」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個男的。在這種事上,咱又沒吃虧。」
那言語間透露出來的敷衍和大言不慚,就好像他喝多了酒,不小心晚歸了而已,沒必要這么小題大做。
「再說,徐茜,你也不是一點兒錯都沒有。」
「這麼多年,你雖然掙得不少,但終歸是沒給我生個兒子啊。」
「所以,徐茜,我只是……只是想要個孩子而已,又有什麼錯。」
我一直低著的頭,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才緩緩抬起。
我故作驚訝,眼裡早已是滿滿的淚水。
為了演得形象逼真,我還暗中使勁掐了自己一把。
這麼多年,除了婚禮那天,我感動的哭了,其他時候,我從來沒在他面前掉過一滴淚。
而我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深刻的認識到王東是如此的厚顏無恥。
他所呈現給我的邏輯,讓我的三觀碎了一地。
他認為出軌不是男人的錯。
根本不是他想去享受齊人之福,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而是家裡有個有缺陷的老婆,他是被迫無奈的,仿佛是我拿著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才勉強而為之的一樣。
甚至在他和柳音音聊天的記錄里,我成了一個十惡不赦、讓他窒息得沒有一絲空間的女人。
他只是為了掙脫婚姻束縛的牢籠罷了。
是無辜受害者。
「所以,你就讓別的女人生孩子?」
我眼中含著淚,滿臉悲傷的問他。
王東看到我的示弱,從輪椅上站起,一瘸一拐地坐到我床邊,將我攬入懷中。
我忍著噁心,沒有反抗。
「你都知道了……」
「也對,她都被你安排到住院了,我和她的事兒,肯定是瞞不住你的了,唉,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不過,這樣也好。」
「茜茜,我是打算和你走一輩子的,可是……我也渴望有個孩子。」
「音音她單純可愛,又是大學生,她生下的孩子,最起碼和我有血緣關係,總比我們去領養一個不知根知底的強吧。」
我承認剛才我的示弱和委屈是裝出來的。
但此刻聽到王東的話,我吃驚的表情,是無比真實的。
出軌不可怕,可怕的是還要讓我和小三共存。
你喜當爹還不夠,還要讓我喜當娘?!
「我需要時間。」
我沉默了半晌,才緩緩擠出來五個字。
我臉上的表情紛繁複雜,既有糾結,又有痛苦,更多的是憤怒和委屈。
只有這樣,才會讓王東覺得我是在慎重思考之後,做出的艱難抉擇。
「老婆,你好好考慮,這個事情關係著我們的美好未來。」
「你早點休息吧。」
說完,王東輕輕將我鬆開,拍了拍我的後背。
在他起身的那一瞬間,我明顯的捕捉到他臉上得逞的笑意。
看著他又一瘸一拐的坐上輪椅,關門的那一瞬間,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對我說了「別為難音音……」
直到輪椅的聲音完全消失,我這才冷笑出聲。
我怎麼會為難柳音音呢?
她懷了孩子,我比你們任何人都要開心。
甚至,我都盼著她肚子裡的孩子快快長大,這樣我的復仇也會來得快一些。
9.
這一夜,我幾乎沒睡。
早交班後,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剛想回家休息,卻發現門口還站著一個早就預約好今天來做流產的病人。
都是成年了,可總還是有很多不負責任的人,做一些糟心事打擾你的計劃。
「走吧。」邊說,我邊將她帶到小手術室。
做完流產,病人離開,我摘下手套,準備將它們扔進靠牆的黃色醫療垃圾袋,卻好像聽到了王東的聲音。
「寶貝,放心吧,拆遷款我肯定會想辦法拿到的。我還等著給你和兒子改善生活呢。」
「老公,我就知道你是最疼我的……不會委屈了……我和兒子。」
這個小手術室,和旁邊的53床原本是一間大屋子,後期因為患者太多,所以才隔出一個單間來。
因為是後期變動,所以這牆不過是一層薄薄的樓板。
所以,隔壁說什麼,還是可以依稀聽見的。
而這些話,如同一把把利刃穿進我的心臟,讓我的整個身子不由自主地沿著牆壁緩緩滑落,更讓我徹底看清了王東的真實面目。
四五個小時前,他還在哄我,要和我長相廝守。
可轉眼間,他竟毫不顧忌我的存在,如此明目張胆地來找柳音音。
從始至終,他誰也不愛,他愛的只有他自己!
而柳音音這個賤人,花了我那麼多錢,竟然還不滿足,還繼續借著肚子裡的孩子不斷向王東施壓。
我心中的憤恨無從宣洩,扶著牆慢慢站起來,手指扣著牆壁,都要摳出血來。
我一定要你們這對渣男賤女,萬劫不復!
10.
我老公是個拆二代。
家裡的平房拆遷換了三套,一套公婆住,一套我們住,還有一套賣了,我和王東又添了一些錢換了一套學區房,想著將來有了孩子上學方便一些。
可我卻從沒聽過什麼拆遷款。
看來,有必要去婆婆家一趟了。
而三天後,恰巧是婆婆的生日。
王東一向孝順,即使是住院,也不會缺席婆婆的生日。
就如同現在到了婆婆小區樓底下,他一邊強裝正常走路,還一邊不忘囑咐我:「千萬不要告訴咱媽我住院的事情,免得她……擔心。」
是免得她知道真相,會扇你大嘴巴子吧。
我看著王東臉上閃過的一絲尷尬,只覺譏諷,但是臉上卻不露聲色,點頭算是應下。
憑心而論,婆婆就王東一個獨生子,對我這個兒媳也如同對待親生女兒一樣,所以王東出軌的事情,我不想告訴她。
最關鍵的是,現在我不能告訴她。
因為,時機還不成熟。
11.
「媽,快看看,喜不喜歡。」
剛一進門,我就從一個精緻的盒子中,拿出一隻傳承黃金手鐲戴在了婆婆的手上。
婆婆對黃金情有獨鍾,看著她摸著那沉甸甸、黃澄澄的鐲子,臉上早已笑開了花,可嘴上還是有些推辭。
「這個會不會太貴了。你們掙錢不容易,別破費,要不就退了。」
「媽,這是送您退休後的第一個生日禮物,你喜歡就好。」
我看著婆婆要摘下鐲子,急忙阻攔道。
此刻,我是出自真心的。
而此時的王東,從盒子裡拿出票據,特意看了一眼,有些震驚。
「三萬!」
「媽,你看你兒媳婦多疼你。」
說完,他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那意思是怪我沒有和他提前商量就買這麼貴的禮物。
王東的確是孝順,但是他孝順的前提是不能超過他的心理價位。
當然,這明碼標價的價格,不包括對他自己。
哦,對,現在還多了一個懷有身孕的柳音音。
我壓根不理他,只是單方面對婆婆露出無比真誠的表情,「媽,要是沒有你,哪裡有我和王東的今天。」
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我這個兒媳婦是我婆婆相中的。
當初我剛進醫院,還在規培期間,在婆婆所在的內科系統輪轉,婆婆一眼就看中了我。
據她打趣地說,我那乾淨沒有塗一絲指甲油的指甲,長在了她的審美上。
確切地說,是我的聰明,善良,誠懇,積極向上吸引了她。
雖然我出生、成長在農村,但是能夠擠過高考這根獨木橋,考上本碩連讀臨床醫學專業,單是學歷這一條,配他兒子就綽綽有餘。
用她的話說,剛好能夠彌補他兒子學歷上的缺陷,好好教育下一代。
而他那孝順的兒子,雖然大男子主義,但對婆婆的意見也總會參考幾分。
所以,王東對我也很好,覺得我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不爭不搶。
只是,到現在我才明白。
我的溫柔體貼、不爭不搶,在王東的眼裡狗屁不值,只是覺得我好拿捏,好糊弄。
他單純的以為我是那種為了能照顧他的大男子主義情緒,可以犧牲一切的人,甚至可以讓我撫養他和小三的孩子。
既然如此,那為何我不陪他好好演這場戲呢。
這個時候我有多溫柔體貼,到時候我就有多狠辣無情。
對付這種無恥的渣男,我從不手軟。
12.
「媽,你進來下,我有點事和你說。」
王東一邊說,一邊把婆婆往臥室里拉。
「什麼事啊?弄得這麼神秘。」婆婆今天心情格外的好,看著在廚房忙活的我,也覺得有些歉意,「回頭再說,我先和茜茜做飯。」
「沒事媽,你們聊,我自己做。我愛做飯,你又不是不知道。」
「快去吧,一會兒東子就該急眼了。」我推著婆婆進了臥室,這才轉身回到廚房,捏了捏笑得有些僵硬的臉,眼神里恢復了如常的冷漠。
我特意將抽菸機的聲音調到最大,然後洗了幾個婆婆愛吃的草莓,端著盤子躡手躡腳地朝婆婆的臥室走去。
門,虛掩著。
「媽,徐茜那份拆遷款,你打算什麼時候給我?」
「那是準備給我孫子留著的。」
「那也用不了五十萬啊。先給我二十萬,我最近手頭緊,著急用錢。」
「不行。」
「媽,當初你可是答應我的,只要我和徐茜結婚,那份拆遷款就給我。」
後面的話,我不想再聽,也沒興趣再聽。
我本以為,出軌、濫情、自私是王東的代名詞,卻沒承想,連同我們最開始因為愛情而結合的婚姻,也是一個被設計的陰謀。
難怪,當初王東那麼火急火燎著急領證,原來是有著這麼一層算計在裡面。
本來,公婆待我很好,我並不想傷老人的心,但現在看來,只有讓他眾叛親離,才能讓他徹底體會到被背叛被算計的滋味!
13.
中午,公公下班回來,大家準備開飯。
婆婆因為今天生日和收到禮物的原因,心情非常的好。
而王東在一旁低著頭吃飯,臉有點臭,估計是錢沒要到。
「茜茜,你現在也是副高(副主任醫師)了,事業呢,也算是上了一個新的台階。所以,孩子的事情,也該逐漸提上日程了。」
「其實媽不想給你們太大壓力,但是你本身就是婦產科醫生,高齡產婦對你和孩子都不好,這你也知道。」
聽著婆婆的話,我故意低下了頭,用筷子杵著一粒一粒的米飯,裝作心不在焉的樣子。
「媽和你說話呢。」王東看著低頭一言不發的我,用胳膊肘推了推我,語氣中多了一絲不耐煩。
王東就是這樣,他心情不好或者憤怒的時候,可以衝著他媽大吼大叫,但是卻不允許別人對他媽不好。
似是被王東陡然升高的語調呵斥到,又想起他最近做的一樁樁一件件讓人噁心刷新三觀的齷齪事,再加上餐桌底下我掐自己的狠勁,委屈的情緒已經被我醞釀到極致。
再抬頭時,剛好,一顆一顆的眼淚啪嗒啪嗒滴在碗裡。
「怎麼了?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婆婆溫柔的關切更是擊垮我最後的一道心理防線。
我嗚咽地哭出聲來。
一邊哭一邊顫顫抖抖地從口袋裡拿出早已「精心」準備好的化驗單,放在了桌子上。
王東拿著化驗單,仔細端詳一會兒,也沒看明白,然後遞給了婆婆,「媽,你看看,這個垂體泌乳素高,是怎麼回事?」
婆婆拿過化驗單,瞧了一會兒,安慰我:「我以為是多大點兒事呢,不就是泌乳素高麼,垂體核磁查了沒有?」
「查了,核磁室的萍姨說沒什麼事。」
「那不就得了。」婆婆握著我的手,輕輕拍了拍,「「溴隱亭」吃了嗎?」
「吃了有一段時間了。但是效果不是很理想。」
我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抽泣了兩聲。
王東似乎是意識到什麼了,但是又不敢十分確信,只能刻意壓著急躁的情緒,語氣故意放得軟了幾分。
「媽,到底怎麼回事啊?」
「泌乳素高,是造成女性不孕的一個原因。」
「但也不是不能治,治好了以後懷孕也不見得是件難事。」婆婆說的很委婉,從頭到尾,都在考慮我的情緒。
而王東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出一句安慰我的話來。
但我能明顯感覺到,他重重的舒展了一口氣。
柳音音懷的孩子是他的,而我又不能生。
所以,他現在非常確定,自己在生孩子這件事情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過了好一會兒,王東才象徵性地拍了拍我的手:「沒事,有病就得治。」
而我,心裡也在笑。
我知道,這一劑猛藥,既能打消王東內心深處對自己的那一絲絲懷疑,又能傳遞給他一個我不得不收養他和柳音音孩子的信號。
所謂,一箭雙鵰。
我看著王東臉上的如釋重負和得意,也不禁偷偷揚了揚嘴角。
坑已挖好,就等著你跳!
14.
從婆婆家出來,我和王東便分道揚鑣,他回醫院,我回家。
剛到家,我就收到了同學好友給我發送的微信圖片。
大學期間,我不高調張揚,又樂於助人,所以結下了不少的好朋友。
幸好,這麼多年,都沒斷了聯繫。
大學同學遍布天南海北,有一直堅持夢想繼續從事臨床的,也有轉行選擇自己興趣愛好的,也有繼承家業、人脈頗廣的。
就如同發我離婚判決書的這個同學。
柳音音,就讀於河北XX大學電氣工程自動化專業,長相甜美,性格開朗活潑……
我快速的跳過這些內容,將注意力集中在一張法院的離婚判決書上。
我打開電腦,登錄了微信,將這張圖片下載,然後放大,一行行的仔細閱讀著。
上面白紙黑字的寫著柳音音在大學期間和孫澤海結婚,因為感情破裂原因離婚,為了彌補柳音音的青春、精神損失等等,孫澤海賠償柳音音二十萬。
原來這柳音音,是個慣犯。
現在,我忽然意識到,柳音音為何要選王東當接盤俠了,「拆二代」這三個字對柳音音來說,有著很大的誘惑力。
可這,也讓我嚇出一身冷汗。
15.
我將電腦上的圖片傳到郵箱,然後徹底刪除。
拿著身份證和房產證飛奔至房產局,查詢了一下戶主的名字確實還在我和王東名下,一直懸在心頭的大石頭這才落下來。
看來,他腦子還沒完全進了水!
不過,他若是知道他心目中那個單純可愛的音音,其實是個「撈女」,得多氣急敗壞,暴跳如雷。
我莫名有些期待,這一天早些到來。
16.
柳音音出院的那一天,我特意請了假,在醫院門口對面馬路的計程車里等著。
很快,我便看到了一輛熟悉的汽車,拿著望遠鏡仔細瞧了瞧車牌號,是王東的。
「師傅,跟上對面那輛車。」
在這寒冷的冬季,我特意選了一身黑,然後戴了一頂深黑色鴨舌帽,帽檐還被我壓得低低的。
「捉姦嗎?」計程車師傅從下午便一直等在這,今天他的車,我包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他們發現。我這輩子最見不得的就是男人出軌。」司機師傅一個秒懂的手勢,便跟了上去。
王東的車子駛進一個小區,七拐八拐在一個單元樓附近的停車位停下。
剛下車,二人就熱吻了起來。
直到目送他們上了樓,我也沒有下車。
「姑娘,你要是去抓姦,我就給你錄視頻,我錄的,將來應該可以作為上法庭的證據!」
「老子最看不慣的就是「吃著鍋里的,還占著碗裡的!」」
我臉上非常平靜,今天所有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確定一件事,柳音音到底住在哪。
她住院病歷的地址,現住址一欄,只是寫了X市裕華路,並未具體寫XX小區和門牌號。
她,果然住在了我們買的這套學區房裡。
想著三個月前王東還故意拿了一萬塊錢放在抽屜里,說是這套房子的租金,我就覺得可笑。
「回去吧。」
「姑娘,你就打算這麼放過他們?」司機師傅還是有些憤憤不平。
我笑笑,沒有說話。
怎麼可能放過呢?
他們越想得到的東西,我就偏要在他們眼前毀掉這些,讓他們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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