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在孤單寂寞冷的時候,都會養一隻寵物來疏解情緒。常常看到主人會把自己的狗狗當孩子來養,每當狗狗出現意外的時候,悲傷的主人往往會給它一個「豪華」的葬禮。在我的家鄉,狗狗離開的時候,人們都會將它掩埋而不是隨便拋棄,還要在它的墳頭上放一隻碗和一雙筷子。兒時的我會很好奇,狗狗又不會用碗筷,何必這樣呢?奶奶對我說,「看家狗是家裡的一口人呢」!
忠犬八公大家耳熟能詳,今天給大家講講清朝的大名人紀昀和黑犬四兒的故事。
話說老紀做了紀檢書記以後,對辦案拿人那也是駕輕就熟鐵面無私。他的父親曾經長期擔任刑部主事,斷案無數,打小就教育他要公平公正,不可使好人蒙冤,壞人逍遙。這一日乾隆皇帝召見老紀,猜測某人有瀆職的嫌疑,不料老紀因為師生之誼,轉頭就泄露了出去。乾隆皇帝怒火中燒,以「漏言」的罪名將他發配萬里之外的新疆。
幸虧烏魯木齊辦事大臣老巴素來愛才,沒有給他披甲受罪,而且專業對口,安排他做了自己的辦公廳秘書長,一切文書來往民事糾紛概由老紀裁定。
這一天中午炎熱,老紀在衙中假寐,似夢非夢間見一黑衣人跪在榻前請安,「主人遠行萬里,奴才宋遇前來服役報到。」老紀心裡一驚,起身欲看究竟,一縷青煙竟裊裊而去。
宋遇本紀府中家生奴才,深得紀母老太太歡心。為人狡譎幹練,為僕役之首。先後娶妻三次,頗為負心。頭妻因粗蠢而不與同房,其母只得賣之改嫁,出嫁前一夜不使婦知,而誘其交媾,婦以為宋遇心回意轉竭力逢迎,不料雞叫三遍而迎親鑼鼓至。婦恨恨登車而去,新夫見非處子,常棒撻之,不久懨懨而逝。二次娶妻,婦每每雙生,宋遇深苦之,便逼婦吃青石粉墮胎,婦因此脹斃。三次娶妻,又喜怒無常,才勾肩搭背嬉笑戲謔忽然就怒氣勃發捶撻不已。婦苦之,屢次向老太太告狀。紀母垂問緣故,宋遇答曰:「忽而覺其可愛,又忽而覺其可惡,非能自主耳。」十餘年後宋遇病亡,殯日,婦竟然著紅妝以泄憤。
話說老紀得此一夢,正思忖間,隔壁王舉人來請。原來王舉人全家東歸,正有幼犬相送。其中一隻黑色幼犬,見老紀即奔至腳下,呦呦哀鳴。老紀因夢生憐,「宋遇痴兒,果汝,可隨我來。」小黑狗果然蹦跳踉蹌緊隨其後,眾人皆驚。因黑犬「四目」故取名四兒。
自從四兒到了老紀身邊,家僕們就遭了殃。看守家財如同護食,家奴盜竊屢被犬吠。平時巡邏不待吩咐,遇人進出虎視眈眈。僕人們斷了灰色收入,恨得牙痒痒,但主人寵愛不離左右,亦無可奈何。
兩年後的秋天,因為編纂四庫全書乏人,和珅向乾隆皇帝舉薦了老紀。當和珅輕狂年少時,老紀以仁愛規之,故有此報。東返時,老紀對四兒說:「此去京城萬里之遙,人可乘馬坐車,爾徒步難行。不如今日了斷主僕之情,你自由了。」但收拾車馬箱籠的時候,四兒跑前跑後監視奴僕甚是勤快。出發後,忽而前方引路,忽而殿後警戒,並無去意。休息時,四兒亦臥在車馬側,有奴僕欲開箱籠者,就憤起狂吠,必得老紀過來開鎖方能復臥。
過大坂山時,小路崎嶇只容一車通過,乃賊寇出沒險要之地也,眾人皆驚慌惴惴。只見四兒躍上山頂,四處張望,等車馬過一嶺,四兒復奔跑至下一嶺繼續警戒。望見可疑人等,即在山頂狂吠示警,眾人便少歇片刻,待危險解除再繼續前行。如是者非止一日,平安到京,四兒首功也。
至京後,四兒彷佛回到故地,並沒有生疏之感。看守院落更加勤快,每夜必循牆邏視數四。遇有僕婦盜竊廚房雞鴨或是花瓶彩碗,仍舊撕咬毫不容情。僕人們於是就想買通它,平時沒少給骨頭吃,但四兒警惕心很重,雖然照吃不誤,但撲齧依舊。眾人咬牙切齒。老紀由於值班圓明園,去海淀住了一個多月,等到回家時,四兒已經七竅流血被毒死了……
老紀看著四兒的屍體,悲傷到了憤怒。他把所有的僕役女奴挨著個的往死里罵,把當日值宿的門丁打得皮開肉綻。尚不解恨,他召集幕僚開會,欲將四個嫌疑最大的僕人造石像跪在四兒墓前。以人跪狗,能想像這是紀曉嵐做出的事嗎?幸虧一個幕僚機靈,「這種混人髒東西,若是置於忠犬靈地,反而玷污了四兒的聖潔之所!」紀曉嵐覺得太對了,於是上當,不再提造石像跪犬這碼事。但不解恨吶!靈光一閃,命人在僕人們的宿舍大門上懸掛匾額一個,上書三個大字「師犬堂」,都要好好的向忠犬學習學習。
老紀是完全把四兒當人了啊……